> 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越华是朕的兄弟。”
“越华生性淡薄名利,一心敬重你,莫非你担心他也有不臣之心,才不肯放心将兵权交于他?”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起来,“怎会。只是我那个善良的络七如今倒果断决绝了不少。”
她扬起嘴角,“你知道便好,古人早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她倚在他怀里,“越臻,我想让你南儿正式入宫。”
他停住脚步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不肯?”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一直只想护着她,却忘了,其实你何曾不想南儿能承欢膝下,日日欢笑,她也何曾不想和父亲时常相处,做她名正言顺的公主。”
他俯身吻向她,“谢谢你。”
她迟疑了片刻,“你我何须一谢呢。南儿如此,暄儿也定是希望能在母亲身边,所以—”
他捂住她的嘴,“你终究善良,她此次对许文意有这个心思,若是那个有孩子的是你,你以为她便不会对你这般吗?”
她愣愣的看着他,“终究她也未曾下手,知错了”
“放心吧,你拿南儿入宫换取我答应你的要求,我虽气你,却也不会不准。只是暄儿暂时养在你那里吧。她且好好静心些时日。”
纱帐滑落,那个将她彻底看透的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清晨刚醒,便被一阵吵闹惊醒。
阳光照进屋内,身旁的人已然上朝去了,却未曾叫醒她。
“娘娘可算是醒了,那许贵人在外头闹了半天了。”夙玉递来杯盏,不满的说道。
“可惜了黄莺一般动听的嗓音了。她要如何?”络七问道。
“她说要进来等皇上下朝回来,说皇上传了她今日在此处下棋作画。王公公知道娘娘在此,自是不允她进来。这便闹起来了。”
“唉,这许家的女儿怎么个个都这般骄横。你与王公公说叫她进来吧。”她坐在镜前,一身中衣。
“是” 片刻功夫,偏殿门被狠狠推了开来,“我倒要看看里头藏着什么人,公公竟不准本宫进来。”
络七从镜中看着进门的人,挑眉笑道,“许贵人好早啊。”
“原来是贵妃娘娘啊,娘娘吉祥。”她随意行了礼,便走向一旁坐下身来。
“贵人这看也看了,这会子贵妃娘娘才起,不如贵人先行回去”王公公拱手道
“放肆,皇上传我在此处,我如何能回去。”她拍着桌子起身喝到。
“公公着实放肆了,就请贵人在此处等吧。正好陪本宫说说话。”络七笑道。
如今宫中,谁不知许贵人恩宠正盛。多少传言,都说皇上喜新厌旧,贵妃和皇后已然比不了这些貌美如花的新人了。
“皇上退朝。” 通传声才毕,一身黄衣的男子便大步进门。
“臣妾参加皇上。”许贵人两步走到皇上身边,细心的替他脱下帽子与朝珠。
“七儿昨夜辛劳,如何起的这般早。”他看着她问道。
“总是睡不稳,便起来了,何况贵人的声音婉转,任谁听了都想多听听。”她答道。
他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瞧你脸色并不好。”
“不碍的,瞧你眉头皱着,今日又有烦心事了吗”她伸手替他抚平眉心问道。
“天大的烦事,有娇妻在侧,又有何惧。”他笑道。
“皇上真是口无遮拦,贵人也在呢”她笑看着一旁的许贵人。
“你先回去吧,朕今日要陪七儿去趟颜府。朕今日已经宣旨,将南儿接进宫来。改日行加封之礼,朕要封她为熙和公主”他笑着看向她。
“熙和,和睦温暖。臣妾谢皇上。”
驼铃声响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眼见着秋天都快要过完了,萧索的花园,少了夏日那般莺莺燕燕,却又是一番味道。明明是放晴的天,却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卷着残叶飞舞。
“南儿这几日病着,莫叫皇上见她了。”她摘了一片已然枯黄的叶子,忽然开口道。
“这几日太上皇身子不适,皇上正是烦心,也未曾来看过公主。”夙玉答道。
“烦心?”络七轻笑,他若当真烦心,也必不会是因为他父皇的身子。
“皇后那里如何了?”
“皇后娘娘也着实想不开了些,好好的,竟把头发铰了,昨日皇上已经恩准搬到慈安庵里了。”
“你吩咐人将那里收拾收拾,我从前也在那里受罚过,夜冷落雨,确是让人受不了的。何况宫里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一朝落魄,便是人人践踏。”络七吩咐道。
“对了,每隔半月,带阳暄去见见久姐姐。”
“娘娘,皇上的意思很明了了,要您抚养殿下,日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
“我并不图这些虚名。年纪这么小,便与母亲分开,自是残忍之事。我不愿让他打小心里便存了怨恨,存了遗憾。”不愿让他和他的父亲一般。
“娘娘,参见娘娘,薇雅姑姑叫奴婢请您回去,皇上这会子到了。” 几人赶忙往回赶去。 “臣妾参见皇上—”
“你们都退下”他立在原地,沉声吩咐。
南漠安静的躺在床上,他上前坐在她身边。
“怎么孩子病了,也不叫人通传?”
“小孩子总是如此,正是要入冬了,风寒是常事。皇上不必担心。”络七答道。
“她病中总是喃喃乱语吗?”他看向她。
“不曾。”她定了定神,答道。
“漠儿,父皇看你来了。”他的声音温和极了。
床上的小人迷糊中睁眼,“我要如意爹爹,我要如意爹爹,如意爹爹……”她的声音稚嫩,却清晰极了。络七紧握双手,看着床边的人。
“南先生医术高明,朕却将他留在朕身边,如今想来,着实不对,天下苍生自然是大过朕的。北边年年开春闹疫灾,实在也没有法子,朕决定加封南先生为钦差御医,即日启程前往,以解苍生之困。”他并未回头,淡淡说道。
她看了他一眼,未曾答话,转身往外走去。
你何必如此呢?紫越臻。
……
“圣旨已下了?”她落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向进门的夙玉。
“已下了。娘娘吩咐奴婢查的事也有眉目了。”夙玉上前收起棋盘,如今的小姐,时常一人独自对弈,一坐便是整日。
络七洗了手,“说吧”
“前次公主病着的时候,只有许贵人来瞧过。应当是她没错了。她必然是听到了公主病中喃喃,这才向皇上说了。”夙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