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2)

>罗进点了点头:“王融你去查,店里那几个人交给陈战。”

我在商会的后花厅里堵住这位董会长的时候,他正不胜烦恼的缩在一张太师椅里数落一

个愁眉苦脸的年轻人:“年轻人嘛,不会就要跟别人请教,你看你自己记的这一笔烂账,你

说说我怎么跟别人交待?”

年轻人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董会长摆了摆手:“下去自己想想,你要是实在做不好,

就算你是神仙推荐来的人,我也用不得了。”

年轻人垂头丧气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在花厅门口冲着他抱拳行礼说:“董老爷子,

有点事要打扰您一会儿了。”

董会长愣了一下,赶紧起来说:“官差大人请进。”

这人六十来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胖胖的身材,长得慈眉善目的,我对这个拿出自己的

钱给穷孩子们办义学的老人家打心眼里尊敬,言辞也就分外的客气:“董老爷子,有一桩案

子,牵扯到了君悦客栈,所以住在这里的客人都要查一查。王融是您学校里的先生,所以下官特意来找您了解了解王先生的情况。”

董会长一边喊下人们上茶,一边在屋里溜达了两步,说:“王融是我手底下的帐房先生

推荐的,他到君悦去喝酒,听老板说了王先生的事,就把他推荐到了我这里。我也和他谈过,

学问人品都是好的,就留下来了。”

说着,象个慈爱的老父亲似的扳着手指数他的优点:“给孩子上课尽心尽职,为人本分

老实,没有什么恶习,也从来不去那些个下三滥的地方。”

说着又指了指花厅的里间,“我这里还有他的一副字,官差大人过来看看,他的字也是

极好的。”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过去看。原来是一副长轴,就挂在里间一进门的墙面上。写的是一首

古体诗。我走进了两步仔细看,人都说字如其人,可见从这一笔字上,多少也能看出些主人

的性格。王融的字虽然好看,但是柔媚太过,少了些风骨。那一方小印似曾相识,我再凑得

近些,原来是“渔尧”两个字。

我跟董会长寒暄了两句就退了出来。

毕竟只是一张画像,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一想起了画像上那个眉目灵秀的女子,心里就觉得十分矛盾。

作为童养媳,她是没有权利给自己挑选丈夫的。王春福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他所受的教育也许只够算帐。而且经常酒后打她,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感情看来是肯定的。但是私奔毕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且不说被夫家报官会有什么后果,单说私奔之后生活未必就幸福——真要跟了严青,不过就是做妾。不但要受严家上下的白眼和来自正妻的“管教”,还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未来更难堪的生活,因为她这样的身份,十有八九会因为年老色衰而失宠。

如果想到这些,她还会那么盲目,或者说那么勇敢吗?

可是转念一想:女子一旦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有几个不盲目的呢?

我倒是真的有些发愁,万一堵着了严青,真要是在他的商队里找到了苗秀,该拿她怎么办?

正文第五十章

人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一个豪爽的声音满不在乎的说:“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我严青还会因为一个女人死不认赃?”

探头往屋里一瞧,还真是个爽朗的北方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粗壮,方方正正的脸孔,浓眉大眼。身上穿着件褐色的长袍,领口镶着茸茸的毛皮滚边。

陈战坐在他的对面,微微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跟苗秀约好在兆郡的富连客栈汇合,然后一起走。有这事吧?我们手里可有人证。”

严青瞪了一眼陈战:“是我跟苗秀约好,可她没答应,这一段你那人证说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插口问他:“当真?”

严青又瞪了我一眼:“我严青做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是看中了苗秀——跟我不比跟着那个醉鬼好?可她就是不肯。”说着叹了一口气,十分遗憾的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有这么多事端,还不如绑了她就走。”

这严青的性格倒是直爽的可爱。

我又问他:“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跟你走?”

严青叹了口气,“她让我死心,说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心不在他的身上?我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如果严青说的都是实话,那么苗秀的心在谁的身上?会是王融吗?又或者另有其人?

我沿着学校的走廊慢慢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耳边隐隐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伸手推开了教室的后门,十来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上课。最前面是捧着书卷的王融。

他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我,仿佛已经知道我会来似的,他静静的跟我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孩子们也注意到了我的出现,一个个面露惊讶。王融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跟着我离开了学校。

他也不问我带他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该带他去哪里。他毕竟只是疑犯之一。就这么犹豫来犹豫去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寻芳河边。

冬天的寻芳河边人迹寥寥,但是河岸上依稀已经有了几分淡淡的春色。空气里也充满了潮暖的泥土味道。连河水的声音也似乎更加欢快了起来。

我在河堤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坐下说吧。”

王融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我看着脚下微微泛出绿意的草尖,他也看着自己的脚下,耳边除了潺潺的水声,就只有微风拂过树丛的柔和的哗哗声。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自从几天之前下了一场雪之后,天气一直都好得不得了,似乎春天一下子就到来了。

“说吧,”我叹了口气。此情此景,问的说的都是工作,还真是有点扫兴啊。

王融笑容惨淡的眺望的河对岸,也许是因为在野外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你去见过董会长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如果没有那副画像呢?”

我提醒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融揪下一节枯草叶轻轻在手里摆弄:“我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就投宿在君悦客栈。那时候老板不在,只有苗秀在张罗店里的生意。她看到我落魄的情形就主动提出来减了我的房钱,而且免了我的餐费。”他停顿了一下,好象在自己的回忆里享受着什么美味大餐一样,双眼闪闪发亮:“那个打杂工的王婶子每次来收衣服去洗都对我客客气气,我怎么好意思跟其他客人享受一样的待遇?可是她说老板娘特别交待过,谁也不许怠慢了王先生。”

我在心里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我的亲戚找不到,每天心力交悴的回到客栈,看到她关切的脸就觉得什么辛苦都没有了。她总是安慰我,让我不要灰心丧气。又说出门在外本来就要互相照应,让我别往心里去,可是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最难的日子,就只有她这么鼓励我,安慰我,照顾我……”他又停顿了下来。

他扭过头仔细的打量我,很突兀的问:“你的年纪还小,你还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不知不觉就在心里滋长起来的东西,又让人惊喜又让人恐惧——怕得不到,也怕得到。”

我没有说话,我们的处境不同,对于爱情的感受自然也就不同。

“再后来,她就把我推荐给了董会长的帐房先生,我领到了头一个月的薪水的时候最先做的事就是去找她还房钱,但是她不肯收,她说出门在外,手里得多留点钱,毕竟我还要攒钱回老家。她说这话的时候,样子有些伤感,然后她就说:‘给我画一张像吧,就当你还了房钱了。’”

他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河水。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想离开君悦住到学校来,可是又舍不得离开。每天看着王春福象个疯子一样醉醺醺的打她——就这么煎熬着。秋节那天,王春福又喝醉了,打完了她自己也醉倒在卧室的地板上,我不放心,特意绕到她门前,门没有关紧,她正坐在地上哭,我就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那以后,每逢王春福不在店里,她都到我的房里来。我晚上回来经常走后面的角门,天一黑那条路就没有人走了。每次听到我在下面吹口哨,她就把床单垂到窗外拽我上去。那天我回来的晚,进了角门的时候她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了,窗也关着,我以为她睡了,也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这些天,我心里也堵得厉害,她不会丢下我自己跑了的,我怕她……我怕她……”

原来那床单不是为了自己下去,而是为了接情郎上来。他回来的时候,窗外没有床单,可是早起被人发现的时候,窗半开,床单垂在外面——难道有人冒名顶替爬进了苗秀的房间?

我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融还在望着河水发呆。如果陈战在这里,一定会骂他不知自重,丢了读书人的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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