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的头枕到她的大腿上,柔声说道:“我虽不能为老爷分忧,但帮老爷揉两下还是可以的,只是老爷别嫌我手笨就行。”
两人正这般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地时候,忽然就听到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丫鬟问了一句:“太太,太太怎么过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还不及反应,就见那帘子被掀开,金氏凝着脸,从外屋走了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任荀有些尴尬地离开范姨娘的大腿,也沉了脸。还不待金氏说话,他又看到金氏那后面竟还跟着一行人,且毫不避讳地就跟着走了进来,他终是火了:“这一个个都是要干什么,滚出去!”
“老爷先别生气,今晚这事,事关整个任府安危,我不得不亲自带人过来,否则指不定老爷明儿也起不来了!”金氏神色肃穆,语气凝重。她说完,也不给任荀开口的机会,就给跟进来的那几个婆子使了眼色,道:“两位妈妈请范姨娘到另一间屋子去,还有这屋的丫鬟,记得一个都别落下。余下的人,将这屋子仔细给我搜一遍!”
“太太放心,不会落下的!”跟在金氏身边的那两位仆妇应了声,就上前抓住范姨娘的胳膊,将她从榻上扯了下来道:“请姨娘随我们过去吧。”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范姨娘一边要扒开那两仆妇的手,一边对金氏道:“太太,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也该先给个名目,没得大半夜就带人过来这么翻箱倒柜的!老爷,老爷你帮我说句公道话!”那两仆妇原就是使力气的人,范姨娘哪挣得过,三两下就被暗掐了好几下,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没则,只得含着泪珠儿,忙向任荀求去。
“老爷放心,我不会让范姨娘受委屈的。”不等任荀开口,金氏就已经上前走到他俩中间,挡住两人之间的视线接着道:“因事关重大,弄不好会出大事,没准还关系那朝中之事,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办,老爷须多多小心才是。”金氏一脸郑重地道了一句,紧接着就往外头吩咐:“让她进来吧。”
声音刚落,红绸就领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蕊珠走了进来。任荀刚被金氏那句朝中之事弄得心中一凛,可再一看蕊珠进来后,他又是一愣,接着是一窘,随后是一恼。整个有些糊涂了,而趁着金氏挡住任荀这一会,那两仆妇就强硬将范姨娘给拉了出去,也不管她哭天喊地的,出去后马上就堵了嘴。
第53章 金氏的手段(二)
此时的蕊珠,身上穿的是红绸借给她的水绿撒花裙子,头发也梳整齐了,发上还戴了支碧玉簪子。脸也擦过了,刚刚嘴角边的血迹已经不见,面上的脂粉也没了,露出高高的鼻梁上,几点微微的小雀斑。再看那张圆润的鹅蛋脸上,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聪明计较皆露在外。两颊虽还有些红肿,但眼下这么一瞧,倒是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娇美。
金氏看了一眼,心里头很满意,便让她走过来,将刚刚在自己那说的事跟任荀再说一遍。
金氏此番动作虽是雷厉风行,但是她说话时依旧是轻声细语,面上也只是凝重,并不见怒容,但就是如此,反更显得似有种要出大事的感觉。任荀本欲令人放开范姨娘的话,一时卡在喉咙中,他并非是一味愚昧之人,且这近二十年的夫丅妻了,自是明白金氏绝不会就为了拈酸吃醋而做出这等事来。
只是这事,到底也是让他有些难堪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可现在连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任荀面色十分不好,看了金氏一眼就斥道:“到底什么事,你瞧瞧你带来的这些人,这若让人传出去,指不定以为这府里是在抄家!你是打算让我在外头抬不起脸来不成!”
任荀话一出,旁边正检查东西的丫鬟动作不由皆是一滞,个个都有些忐忑地转过脸,看了金氏一眼。金氏吩咐红绸过去帮她们一块搜查,然后才赔笑着对任荀道:“老爷莫气,我知道过来得急了些,没事先跟老爷说好,只是因为我也是才刚知道。老爷先坐下,听蕊珠说完,便明白缘由了。”金氏说着就朝蕊珠使了个眼色,蕊珠会意,忙上前两步,垂着脸,跪下后,就将适才在金氏那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任荀听蕊珠说这事得时候,面上的表情连着变了好几遍,眉毛一直在抖,下颌咬得紧紧地。
待蕊珠终于道完后,他忽然就站起来,微颤着手指,指着蕊珠怒道:“你这可是在胡编乱造!”
“老爷,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蕊珠忙抬起脸,只是瞧着任荀此番神色,心里顿时有些害怕起来,但却依旧咬着牙回道。
“滚!”任荀怒极,忽然就抬脚往她肩膀上踹了一脚,蕊珠避不及,也不敢避,闷吭一声,就往地上一倒。周围的丫鬟皆吓得停下手里的动作,金氏暗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拉住任荀的胳膊劝道:“老爷小心气坏了身子,这事若只是限内院里,我必会处理妥当的,怕就怕那外头的人也牵扯了进来。老爷心里也清楚,眼下虽是看着平静,但其实也是多事之秋。”
任荀猛的就甩开她的手,转过头喝道:“你就听她一面之词,大半夜的带着人过来,把这里搅翻了天!”
“老爷,不管是不是一面之词,重要的是府里一而再地出这事,如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不查个明白,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什么事。”
任荀看了她好久,然后就背过手,这事太突然了,他怎么也不信范姨娘会有那等心思。但又不可否认,听了蕊珠刚刚那番话,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起疑了。而紧随着起疑,心里生出来的则是愤怒,一直以来他都自认待范姨娘不错,当年为了接她进府,他甚至连族长的话都没听,还闹出许多不快,且接进来后,他对她可以说是关心备至,从没哪里委屈了她,自己都这样,她怎么还有那等心思!
任荀在屋里有些烦躁地走了几步,然后就道:“她没道理会这么做!”
金氏看着任荀紧蹙的眉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却没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讨好。等一会,东西找出来了,什么话都比不上摆在眼前的事实。
任荀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朝那几位丫鬟喝道:“磨磨蹭蹭这大半天,可找着什么没?”
金氏也询问地看过去,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刚刚她一直就注意着她们,还示意红绸几个地方别忽略了。红绸一一问了那个丫鬟,又出去外屋问了一圈,然后才回来小心道:“回老爷太太,没找到什么。”
任荀顿时转过头,一脸严厉地看着金氏斥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整天里草木皆兵,听风就是雨!这府里今天才住了客人进来,你这简直是闹笑话,笑话!”
金氏蹙着眉头,却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有些瑟瑟坐在地上的蕊珠,蕊珠此时脸色已经白了,她知道,如果那些东西找不到的话,老爷这么生气的情况下,太太指定会让她替了罪。
“太,太太,这么重要的东西,范姨娘指定是好好藏起来了,没准,没准是藏在什么旮旯地了,得好好找找才能找到的!”蕊珠有些结结巴巴的声音才落下,不想范姨娘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并一下子就扑到任荀怀里大声哭道:“老爷老爷,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太太若真看我不顺眼,一句话将我打发出去不就成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这是要逼死我啊,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她越说,哭得越大声起来,平时总是温温柔柔的人,这哭起来更让人受不住。任荀只觉得头都胀了,一时不知是该发怒骂金氏好,还是安慰范姨娘好。
蕊珠一瞧这样,忙就悄悄从地上爬起来,打算离范姨娘远点,不想范姨娘早注意她了,见她起来后,随即就走上来啪的就朝蕊珠脸上甩了一巴掌骂道:“我到底哪里碍着你了,要这么污蔑我,老爷不过是多疼我一下,你就红了眼,恨不能将我踩下去……”
金氏在一旁冷眼瞧着,然后就朝红绸使了个眼色,她知道范姨娘这些话是在指桑骂槐,句句都指向自己。红绸忙上前拉住范姨娘,嘴里一阵好言好语地劝解,只是范姨娘那会依,既然金氏都摆明了姿态,那她一定得趁机将这事闹大了,让任荀以后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才行。于是在红绸让去拉住她的时候,她挣了一会,就跑到柜子边,将一把剪刀拿出来,双手握对准自己,一脸泪痕。
金氏吃了一惊,气得握紧了手心,任荀却是唬了一跳,忙道:“干什么这是,快将剪子放下。”甭管什么原因,这府里要是传出逼死妾室的事来,绝不是件光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