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儇劫不过才七八岁大的样子,谋杀也不用这样吧……
应琦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向那个中年男子:“有劳南先生了。把药给我好了,我带劫儿回去用蜂蜜化开了再吃。”
“这……”中年男子望了应琦一眼,又看了一眼儇劫,好半天才开口道,“公主,驸马爷吩咐了,一定要让在下亲眼看着少小姐吃下药。”
“大胆!劫儿是本公主的女儿,何时要受你的监视了?”
应琦一声娇喝,刚刚的柔弱被让人无法正视的霸气所替代。那中年男子被吓了一大跳,“啪”地一声跪倒在地。
公主?!夏夕呆呆地望着一脸怒容的美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儇家怎么这么复杂啊?
“不是南子丘不给公主面子,实在是驸马他……”中年男子跪伏在地上诺诺地申辩着。
“他那边有我。你不用担心。杏儿!”应琦说完,向站在一旁的黄衣女子使了个眼色,冰凉的纤手牵起夏夕就往门外走去。
名叫杏儿的黄衣女子应了一声,掏出手绢把两颗巨无霸药丸包了。快步追了上来。
“公主……”背后传来男子无力的呼喊。
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暂时不用担心会变白痴了。夏夕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只牵着自己的冰凉玉手。抬头望一眼刚刚霸气无双的美人,只见她眉头深锁,没有半点胜利者应有的喜悦。夏夕握着的手又紧了紧。
夏夕随着应琦在长长的走廊上走了很久,终于拐进了一处松竹掩映的幽静小院。入口处的拱门上刻着“听竹轩”三个大字。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有竹叶的淡淡清香。的确不愧“听竹轩”这三个字。也只有眼前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雅致的小院吧。
“把那东西拿去埋了。”一进屋,应琦就对那个叫杏儿的黄衣女子命令道,语气竟然带着几丝颤抖。
“公主,这么做真的没关系吗?”杏儿捧着药丸忧心忡忡。
应琦望着窗外的竹海,脸色苍白,半天才开口:“儇家,从远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着的异能世家。父皇当时一定没有想到大嵇国第一富商的真正背景这么复杂吧……”
“我决定了。我要保护劫儿。八年前我没有勇气做的事,我现在要好好补回来。”这是坚定的,不容一丝一毫否定的语气。
应琦缓缓地回头,对杏儿莞尔一笑:“没事,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嵇国的公主。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夏夕看出她笑容里面的勉强,忽然心里一酸。慢慢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应琦的双腿。应琦的身体明显的一颤,蹲下来,紧紧地将女儿搂在怀里。夏夕感觉不断有湿湿的液体流进自己的脖子,空气中弥漫着眼泪的咸湿气息。
初入异世 装傻
应琦望着怀里的女儿一脸的郑重:“记得,这段时间要继续装傻,不要笑,更不能哭。最好脸上不要有表情,千万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过段时间娘会去文都寺上香,到时娘偷偷带上你。只要把你送到你舅舅那里,你就安全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先忍耐一下。”
夏夕望着应琦的眼睛,可以感觉到里面明显的不安。
“劫儿,我们机会只有一次。”
夏夕真的不知道眼前的美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就这么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以前还一直是连话都不会说的白痴儿童?人说爱情是盲目的,原来母爱也是盲目的。
“娘,你放心。”
反正夏夕有人保护总是好事,管它盲目还是理智呢!夏夕望着眼前波光流转的一双美目甜甜地应道。
以后的几天里,夏夕一直很尽责地扮演着自己儇家白痴小姐的角色。虽然也有不少破绽,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有惊无险。
但是现在,夏夕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
“乌龟三兄弟上街闲逛,要了三份绿豆饼,忽然发现三人都没带钱。于是大乌龟和二乌龟就让小乌龟回家去取钱。等了好{炫&书&网久好{炫&书&网久也没见小乌龟回来,肚子又饿得不行,所以大乌龟和二乌龟就把自己的那份绿豆饼给吃了。发现还没饱,大乌龟和二乌龟小声地商量着要不要把小乌龟那份给瓜分掉。这时候,铺子外面忽然传来小乌龟的声音:‘如果你们把我那份吃了,我就不回家取钱了!’”
摆出一副双目无神的表情,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夏夕终于发现装傻并不是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容易。特别是当身边有人不停地大讲特讲笑话的时候。拜托,儇世小弟弟,你存心想要试探我是不是?想要试探也不能把侍女带在身边啊!前几次见你的时候明明是一副天才儿童的样子,怎么现在就现出原形了呢?
“哈哈哈哈……姐姐,这是今天兰儿姐姐讲给我听的。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夏夕暗暗怨愤地望了一眼沉浸在自己的笑话中的儇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剧烈的刺痛终于将弯上去的嘴角又强行扯了下来。内伤啊,绝对的内伤!偷偷瞥一眼站在儇世身旁的侍女,暗自庆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沉浸在笑话里。不然,如果有人看到自己现在这样想笑又不能笑的别扭样子,想不被拆穿都难。
我斗不过你,我躲!夏夕站起来,朝自己房间相反的方向走去。直接回房间太夸张了,在花园里迷个路对白痴儿童这个角色来说应该不算过分。
“姐姐,别走啊?等等我。”
听到身后传来儇世的声音,夏夕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姐姐,娘交代过,不能让你乱跑。”夏夕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姐姐,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
夏夕欲哭无泪。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儇世的一双黑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姐姐,脸上笑靥如花。
夏夕一阵恶寒。还好自己对冷笑话不感冒。不过却越发怀疑眼前的这位同志是穿越同人了。
“琴儿姐姐,我渴了。去厨房帮我洗些水果来。”儇世舔了舔嘴唇,面向身旁的侍女笑得天真无邪。
“是。”侍女应了一声,终于缓缓地从夏夕的视野里消失了。
“姐姐,呜……”儇世脸上的笑容刹那见消失无踪,黑曜石般的眼中水汽弥漫,不一会儿,豆大的泪珠就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夏夕的身子一震,小家伙的脑袋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只是这么靠着,却不发出一点声音,但夏夕还是感觉肩膀上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靠着自己哭过。刚刚还讲笑话讲得这么开心,一转眼又哭成这样。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母性的本能,夏夕心里一酸,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纤小的后背。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暗自祈祷眼前的小家伙千万不要注意到。
“姐姐,今天爹又教了我新的法术,爹让我亲手杀了小白。小白还那么小,记得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才只有巴掌大,耳朵又长又软。它最喜欢吃我手掌心里的豆荚了,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嘴巴一动一动的……可是,现在它已经死了,是我杀了它……姐姐……”
“为什么它一定要死呢?它不过是一只小兔子而已,我最讨厌血了……”
儇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地诉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夕的反应。夏夕长舒一口气,爱怜地望着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对于他来说,这个姐姐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意倾诉自己内心秘密而又不用怕泄露的对象吧,就像自己小时候的那个洋娃娃。小的时候每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夏夕就喜欢躲在房间里悄悄地说给自己的那个洋娃娃听,每次说完都会轻松许多。想到洋娃娃这个词,再联想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夏夕的嘴角掠过一抹自嘲的苦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儇世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着,脸上的表情带点倔强又带点淡淡的无奈。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完美地伪装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夏夕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