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简单地回答。
我还是那种想法,就是在号子里,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和机会多看一些书,不愿荒废时间。只是可惜这里不让我带书进去。我过去一直拼命地工作,所以习惯了紧张的节奏,一下子闲在下来,我就不知道干什么好。后来我下定决心,在号子里多看一些文学作品和法律方面的书,丰富自己的知识。确实我好久没有静下心来看书了。
“买被子吗?”管教问我。
“是的,我要买。”我赶紧回答。我吸取在皖南看守所由于没有被褥造成的尴尬局面的教训。没有被褥,在号子里是非常不方便的。
“有没有病?”管教又问我。
“没有。”我说。
“好吧,跟我走。”管教站起来。我跟着他走出更衣室。
在过道上,我看到北京警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的嘴嘟囔了一下,自己好像听见说了声谢谢之类的话,但是我想他肯定是听不见的。他却似乎看出我的谢意,向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赶紧进去。
我领了洗漱用品和被子,跟着管教向里面走去。地面很干净,也很滑,散发着医院里才有的那种来苏水的味,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免得自己滑倒后出洋相,受到管教的指责。
四筒三所人最少,我就给安排到了这里。站在外面,我看到里面的在押人员,一个个都整齐地坐在铺板上看电视。号头站在门前,托起铁栅栏门的大铁锁,管教打开了门。
“这是哥们的关系,不要打他。”管教对号头说。看来他们确实是跟看守所讲了。
“报告管教,我们不会打他的。”号头回答。
铁门关上。我还是那样抱着被褥走到屋子的里面,等待老大的安排。
第一章(3)
老大的年龄看起来与我差不多,这回我可以戴着眼镜进来,因此我可以看清楚他的脸。他的脸色灰黄,似乎有些浮肿,眼皮松松的,好像是没有睡醒似的,身材不高,不是很胖。他从前面走过来,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先将我的香皂等日用品交给他,又掏出我在看守所登记的三百元钱条子交给他。
“这个不是钱票。”他让我收好。显然我的行为使他有些高兴,不论怎么样是不反感。
“那这怎么能够变成钱呢?”我不懂这里的规矩。
在皖南,是看守所统一管理个人钱财的,不可能到号子里的。这里肯定是不同的。我在去年的时候,我的朋友小汤被抓进去后,才知道了所谓的“鬼票”,看来这里号子里的钱是要换成所谓的“鬼票”的。
“等张管教来后,跟他讲就是。”老大说。
“那好吧,你出去的时候,帮助我也说一下。谢谢。”我说。
“可以。”他不假思索地说。“你是北京的吗?”
“是的。”我的口气里总算有了一点儿骄傲的语调。
“因为什么进来的?”
“合同诈骗。”我这样来回答。“但是我没有骗,是由于我突然被抓,造成了损失,那家公司认为我是诈骗。”
“刚才好像管教说你是从外面押解回来的?”
“是的,从皖南,我在那里关了七个月。”
“那是又因为什么呢?”
“诈骗。我们是中间人,他们认为我有可能同国外合伙诈骗国家财产,就给我抓了过去,还是从这里提走的呢。”
“这样的话,你有可能干起的。”他是这样说。
我明白他讲“干起”的意思,但是我又不是非常明白。其实就是无罪释放或是取保候审出去的意思。
“你家住在哪儿呢?”他继续问我。
我把我的家庭住址说了一遍。
“你怎么还同我是邻居呢!”老大说。真是越说越近。
原来他与我父亲住的楼房是一幢。只不过我自己自从结婚后就没有在我父亲家长期住过,所以我并不认识他。
“你在公安局里有托儿吗?”他突然想到,刚才管教告诉他,要照顾一下我。
“后来认识的。”我只能这样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托儿”(就是关系)。
老大问完话,就回到了前面,但是我到底是在什么位置上,他却没有安排,我有些不解。就一直把被褥放到地上,自己坐下来同他们一样看电视。
一夜的颠簸,使我浑身是汗和土,也有些疲倦。我走到老大面前,试探地问他:
“老大,我可以洗个澡吗?”
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并让其他人给我拿香皂。
这里比之皖南的要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