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没有人理的田地。
在这五天内,我没有再去管工厂的事,并私下交代了我的副总,让他帮助解决好目前的工作,有些私人的欠账要能够用东西抵的就抵一下,我最头痛的就是曾经帮助过我,同时又害了我的钱方的私人款,我们公司在他那里佘面料达到账面数字二百万元。我赶紧通知他去拉一些货,但是他没有同意,从此他把矛盾全部转嫁给我,董事会的成员们也要把这个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我身无分文地出来,又怎么能够有能力承担几百万的债务呢!
我此时此刻平静得出奇,面对一切困难和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都会冷静地处理。我先辞掉了北京办事处的雇员,又从东北拉回一些货抵给那些小的债权人,因为我知道我还得从事这个行业,不能没有在这个领域里的朋友。此时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家了,因为钱方每时每刻都派人看着我,我去我临时办的小车间,他们也跟着去,来客人我也要在他们的陪同之下,总之使我无法正常地工作,外人见了都非常不理解。连钱方派来看着我的人都不好意思跟着我了。
我回绝一切与我有关的事情,但是董事会偏偏找我,说是工人工资还差十几万元,希望我拿出钱来支付,我一口给回绝了,现在我自己连吃饭的钱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找呢,我怎么还能有钱付工人工资?再说公司的停止是中方提出的,应该由他们想办法解决。无奈之余,我建议把我进的专用设备卖掉变成钱,给工人发工资用,别到了以后连机器设备都没有办法卖了就更麻烦。他们照我的说法做了,首先解决了工人的工资问题。但是债务问题则是越滚越大,达到了一千万元,当然这里面有许多的增值部分和中方的虚假部分,这就形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特别是钱方的款项,让他速起诉工厂,扣住一些设备和房子什么的,他就是不去,也没有能力去,天天就是跟我干上了。在这种哭笑不得的尴尬中,我只好保持沉默,随他去折腾。一开始,我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坦率地讲,我是一个文弱书生,对所谓社会上的另一面看得很少,也不想去看。但是现在我就不得不面对他们,面对他们的辱骂和皮肉之苦。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也请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并且小有名声,但为此我却付出惨重的代价,本来我就没有钱,却给了他五万元,说是借但拿不回来了,另外还另支付了其他的几万元。无形的债务,使我都近乎麻痹,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能够还清这些本来不应该产生的新债务。
我硬是从低谷里爬了上来,在朋友和客人的支持下,我很快就又有了大展鸿图的决心和信心。在我接管我的朋友的公司后,我真正感到我是在为自己干,再累也觉得不累,因为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充分发挥自己特长的时候。我自己感到我现在真正成熟起来,不论是对业务还是对人的认识,都达到一定的水平。我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不考虑成本,只想保住客人,挣钱的日子在以后。现在我必须每一笔业务都要计算到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的生意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好,每天忙来忙去,觉得非常开心。
就是这么不顺,我又栽在皖南这个小城市,遭受的经济损失比之以前更加厉害,因为我现在是私人公司,所有债务全部要由我来清偿,我是法人,不论从什么方面讲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我的被捕是不可抗力的,但我还要在这个领域里生存,我不能将生意上的伙伴全部丢掉。首先就Q公司的预付款将近一百万元,如果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可能我就要承担这笔不是由于我造成的巨大债务问题。另外就是我的客人肯定是要丢掉了,造成我签好的合同全部作废,我潜在的损失就更大了。
第二十八章
元旦过去了,一切还是没有变样。晚上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生猪屠宰场里的猪的哀鸣每天晚上都使我下半夜睡不着,我感到我们就像那些猪在等待着最终的判决,只不过我们没有发出那些惨叫,而是平静地无声地等待。突然,我听到乌鸦的哇哇的叫声,这是多么难听,我感到今天将会发生什么不祥事情。
吃早饭的时候,我们看到有戴大沿帽的警官在窗道上走动,看守所的女护士也匆匆地往返,小黑对大家说:“十一号的死刑犯要执行了。”
我们都肃立在那里,虽然我们与那个死刑犯素不相识,特别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何许人也,但是我们都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小黑和小何他们挤在大门处,透过边角的小缝隙向外张望着。一会儿,看守所外就响起了警车和医护车的鸣叫,全体干部都在所里,过道里没有人说话,我们只是听到脚步声。隔壁的铁门哐的一声被拉开,他们看到武警战士站在门口,死刑犯早就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穿戴整齐地拖镣走出来,没有言语,我们只是听到铁镣磨地的声音。
小黑认识他,低声说:“祝好运吧。”
是啊,能说什么呢?没有一句话能够准确表达他的本意又不会伤害死刑犯。
“他太年轻了,而且他是第三被告。”小黑无不遗憾地说,“他们是抢劫集团,第一被告不够十八岁,被判无期徒刑,第二被告有立功表现,被判死缓,所以他只有去了,他长得很漂亮,非常帅的小伙子。”
“谁让他犯罪呢!”小何虽然年少,但心是非常平常的。
是啊,谁让他去犯罪呢!多起抢劫,并且持刀入室,造成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他符合《刑法》的规定,那么他就要伏法,虽然他最大恶极,但是在他走上极刑时,我们心里都不免有些惋惜之情。人生是短暂的,他没有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就像流星一样一闪即过,没有给人们留下任何的印象,然而他的离去,给他家里人造成的精神和经济上的损失是非常大的。
小何期待着他的女朋友来见他,他可以将那一千只千纸鹤交给她,表达他在里面对她的一片钟情。然而他出去是带着千纸鹤出去的,回来时还是给带回来。他还不满十八岁,年轻轻的心就被这人世最难琢磨的情字所困扰。他回来后闷闷不乐,动辄就发脾气。晚上他让周密一起做仰卧起坐,周密就有些犹豫,小何上去就泼了周密一被子冷水,弄得小黑也没有办法。周密自认打不过小何,就坐在那里,心里已经气得鼓鼓的,脸色憋得非常难看。我们包括小宫都没有讲话,因为平时周密都和小何睡在一个被窝里,为小何捂暖被子。
第二天的上午,小何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写了信给他的女朋友,可是写到一半又写不下去了。他是重感情的人,面对现在的情况他有些沉不住气。
“北京人,来给我算一算。”他平时不信我的这一套的。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我就爱安抚别人。
“没什么。”他不肯说。
“好吧,洗三遍牌。再随便抽出一张。”我慢慢地揣摩他的心事,希望能够帮助他消除心里的障碍,回复到以前的那样。
小何照着我说的去做了。
我熟练地把牌发好,拉通了,抽出对,再让他在每一对上放一张牌,在一对三的上面,小何抽出的牌是皮蛋,我就对他讲,“看来你的女朋友对你有些三心二意,这要引起特别的注意。”我知道人的大多数的痛苦都是为了情,所以我从这个“情”字下手。
“你怎么知道的?”他惊讶的说。
“这是牌反映出来的。”我假装神秘地说。
“再算一遍。”他说。
“好吧。反正也是玩一玩。”我尽可能轻描淡写。
一把牌下来,又是类似的结果。这次是一对六上面压的是皮蛋。他的女朋友要走了,当然这只是牌上这么反映。
“小何,这是真的吗?”我关心地问他。
“昨天,我的一个男朋友来见我,对我说我的女朋友跟别的男孩在一起,显得很亲密的样子。我不信,让他再帮助我了解一下。她有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了。”他小声地说。
“她还在上学吗?”因为从年龄上看,他的女朋友应该是在上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