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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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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铁门钥匙响,我们立即各归原位坐好。门开了,李干部站在门口。“晓升,给你借了床被子,接一下。”李干部平静地说。

“谢谢李干部。”我激动地从外劳的手里接过被子。

“张奎才,你出来。”老大被李干部叫了出去谈心。

被子很旧,棉絮都散开了,不过干部的好意,我不能不心领,过一段时间再看,如果时间长,我再委托干部在外面买一床被子。现在,对我来讲,有的盖已经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

“你家就是北京市里的吗?”小齐对我发问。

“是的。”我回答。

“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城市人。”他说。在他看来,城市人要比农村的强得多,至少不是那么傻乎乎的,做事和言谈话语都好些。

“你到哪里了?”我问他。

“等着开庭。”他简单地回答,“我交通肇事撞死人,但我不是车主,我是打工的。”

“噢。”

“你是搞服装的?我原来也搞过一段服装店。这次如果出去,我也可能重抄旧业。到时咱们可以合作合作。”他是很精明强干的人,三十多岁。

“但愿我能出去。”我也只好这样讲。进来的人,命运的决定权就在公检法,我们很难说自己的未来。虽然我刚刚来几天,但我也感到了这些。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安局的黑脸警官说好过两天来提审我们,可是今天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作为我本人来讲,当然希望对我的事多提审几次,我可以有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我的事情,提早澄清事实,力争早日出去。

老大回来,李干部又叫了其他的人出去,他们都非常高兴,出去就有烟可以抽了。

在这个小地方的看守所,我度过了第一个周末。其实在号子里根本没有周末的概念,天天都是如此。大家都盼着早日有个结论,不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至少有个说法。我不希望看到坏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一直认为我们没有错,最多刑拘一个月。事到如今,也只好耐心等待下去,希望他们能够公平对待我们的事。

“北京佬,你会玩什么?”小于坐过来问我。

“有牌吗?我给你算算命。”我突然间想起来我还会这套把戏。

“你会算命?”他惊奇地高兴起来,拿了副旧牌,“我最信命,看看我能判几年。”

我很清楚,这些都是唯心的,命运是不好掌握的,特别是现在许多人将命运抬高到很高的地位,但认真地去琢磨,你也会发现命运仅仅在捉弄你,就看你是否能够识破它。人在顺利的时候,是很少去考虑命运的,恰恰是不幸的人,会把一切归咎于命运,而且不能自拔。我自己看过一点心理学的书,所以算命对我来讲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大家在号子里总得有些事做。但我还要装成一个“大仙”的样子,否则人家怎么会相信呢!

“把牌洗三遍。”我对小于说。

他洗了三遍。

“抽出一张本命牌。”我又说。

他严肃认真地做,是那么虔诚。

我开始算出他家境差一些,二十来岁有灾,三十岁左右结婚,以后如何等等。

“你说得还挺准。”他服气地说。

这下,可就招来全号子里的人让我算命。特别是老大,他特地拿来一副新牌给我,让我给他算。我算出他四十多岁才能出来,有女人帮忙一生。其时,我没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他们都很高兴。

小丁让我算一下。我不了解他,这样有助于我了解他的案情和家里的事。

“你现在还未结婚。”我试探地说。

“你算得准,我还没有结婚,今年我都二十九岁了。”他遗憾地说。

“那你干嘛不结婚呢?”我有些奇怪地问。

“家里没钱。”他好像有些不该讲似的。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知道很多人是不愿意谈论自己家里的事,特别是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家,这是个面子问题。人都要面子,特别是在号子里。

大家嘻嘻哈哈地过去了一天。

星期日的晚上,很晚了,又进来一个新人。他不是本地区的,又是偷摩托车,浑身上下脏得很,没有穿鞋。我们问他鞋在哪里,他吱吱呜呜地讲没有拿进来。一进来,他就两手握在一起高举着,跪在地下,大声地乞求道:“各位大爷好。”

老大让他蹲在前面。

“干什么进来?”

“偷摩托车。”他发抖地回答。

“哪里的人?”

“N市的。”

“干嘛跑我们这里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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