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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遣沤泄露懒恕?br />

现在,我只能嗅到陌生之地的风和淡淡的汽油。

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在哪里。

一滴泪水不知何时流到嘴角,淡淡的,孤独的味道。

第十四章

十四、

由于睡在车里,屏障变薄,对外界的变化便更为敏感。太阳刚刚脱出地面,我就醒了。车窗布满水气,抹净一块,可以看清路两旁的荒野里正散去的雾气。我赶紧查看了下兔子,她还好,正翕动着湿润的鼻翼眼巴巴地看着我,一脸休·格兰特式的无辜。

写完这行字,下车小便、伸展筋骨、回到车上早餐。没有热水,速食面是脆着嚼的,半途又干呕了一下,又去找水。可喝水时又呕了一下,我知道身体不妙了,得赶紧去镇子里找药吃。

镇子奇小,这条马路把房子们串连起来,繁荣不到一公里便又是梧桐仗列。药房只有一家,寻了阿司匹林,服下一片。又从一户红砖墙油毡顶的食杂店里拖出一纸箱纯净水补充水箱,自备的汽油也补充妥当。我打算回城市了。这条通向沙漠的路已全无新鲜。

归途上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家吃速食面的心情:深夜、日光台灯、粉色搪瓷汤盆、一本余秋雨,反复阅读有关美食的几篇行记。婚后,手边还多了一杯麦片,身后多了一个陪夜的人。和他背靠着背,每人一盆速食面,我的面汤总是被他喝光,他怕我发胖。

倒不是因为懒,只是久了不吃这东西,真的会一起馋起来。在婚前的一次游戏般的互调问卷中,我们在自己“最喜欢的美食”一栏里,第一项都是速食面。

人生第一碗速食面是五岁吃的,在这只黑兔的主人家里,姑姑把我从奶奶那里借来“玩”一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午饭。我环视厨房,一眼就看中了那袋黄澄澄的速食面,只因从未见识过。于是姑姑就从容烧水,取出两只孪生白瓷大碗,兑水泡面。难熬的三分钟过后,新奇的午饭就成了。

那浸在“回”字形釉纹大碗里的膨松面条被我一扫而空,换得姑姑一脸的幸福。

热水,会有的。

第十五章

十六、

写罢上一篇,很快又沉沉睡过去。也许是心理作用。这一沉大概是十三个小时过去,一夜梦境记忆全无,未脱下的汗衫发出汗湿的气味,加上糟烂透顶的心情,让自己十分厌恶。

尽管很不乐意有任何举动,但还是爬将起来,咬牙洗了个冷水澡,没用任何清洁用品,一心把身子冲洗干净,然后弄齐头发,细心洁面,换上带来的牛仔服,汗湿的衣物团成尽可能的小,封进塑料袋,丢进车里。

不可能找到医生,只得看情形给自己确诊。首要问题是我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回到自己熟悉的设施齐全的城市,物质后备的无忧会让人心下安稳。

自带的面包与净水可以填饱肚子,车况确定无误后一口气开了三个半小时。原路返途的感觉像是和路面一并向前飞驰,时间与空间呈几何倍数压缩。

上高速路之前,下车略微活动筋骨,写下文字。尽管我一百个不信自己会怀孕,但忐忑的心情让我不自觉地进入小心状态,潜意识时刻告知我:你现在并非一个人。

在车下晒了会太阳,麻木的脚底逐渐恢复了活力,重新上车启程。

晚五时十分,我回到了城市,空荡无人。路面上布满雨后留下的沙土,空气里没有了那种莫名的异香,只余清新。街面所见的一切给人的感觉更像遭了瘟疫的空城,一切井然有序地进入沉寂,然后任凭尘土覆盖。

我很感激这辆车子可以载我走完全程,没有一点脾气。对于丝毫不懂修车的我真是大幸。将它风尘仆仆泊回酒店的原位,然后把兔子笼放在楼下草坪上,让其自由进食,我自己上楼休息。

二楼餐厅里,我取了两瓶汽水解渴。酒精我不青睐,纸装果汁害怕它变质,只有喝这个放心,且糖分可以补充体力。

三楼寻了个新套房,进去第一件事是先查看水源,结果让我十分兴奋,酒店的太阳能水处理系统让我感激涕零。一顿简餐与温水澡过后,已近黄昏,下楼提了兔笼,和小家伙一起找了个比较有规模的药房,怪我愚笨,竟没有找到测孕用具,只寻了一头空汗。无奈只得在天黑之前又顺路去了趟超级市场,提了一扎手电、一箱电池和够吃一顿的晚餐零食回到酒店。

撕开一袋炒玉米和巧克力,喝着汽水,坐在窗前目睹天黑,然后合上窗帘,打开所有的手电,在桌柜、窗台等尽可能多的对方各摆几只,细心调整光线和角度,充分照亮卧房。又用同样的方法布置了洗浴间,这才放心大胆地回到床上写东西,等待蛋白质和糖分在胃里消化,变成热量,抵御疲倦和不安。

好好睡上一日,明天就回自己的家。

第十六章

十六、

这次提笔,必须记载清楚,因为距离上次已有十四天之久,且我已躺在医院病房内。这两周内发生了什么,我不可尽知,但一定要认真载入这本史册,不妨就按时间顺序记起吧。

写完上一篇,我从酒店醒来,一夜的深度睡眠让我受益匪浅。当日九点十分自然醒来,情绪和精神都不错。小兔子精神也不错。我收拾了一下行李,把房间和自己弄干净,拎了兔笼步行离开酒店,先去姑姑家把小家伙喂足蔬菜,然后就散放它在房间里自由活动。锁好门,我独自回到自己的窝。

开锁的时候并无异样,只是觉得家的感觉又回归了这个寒舍,离开时日不很多,所以屋里积累的灰尘也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开窗放气,抚摸一遍所有家什,心一放松,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只得脱衣上床。

始终无梦,再次睁开眼时,这个城市已经恢复历史的活力。

首先醒来的是听力,肢体和衣服摩擦的声音、移动器械的声音,熟悉的男声焦急的呼唤,那个声音对我极有召唤力,虽然意识像沉沉大地里的黑土,厚重无边,忽而淋下一阵透雨,生的枝叶带着极强烈的欲望,破土而出。

眼前有一层蒙翳,晃动着那人的轮廓,空前的疲惫感充塞大脑,我想动动身体,无奈头部像和身体分离一般,彼此完全没有呼应。慢慢地视觉开始恢复,我看清了,唤我的人确是他,我的前夫,熊模熊样。

你总算醒了,你知道你昏迷多少天么?他舒了一大口气,语气却没有放松,好像压抑着随时可以劈头盖脸的埋怨。

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一个血脉开通的活人,心下来不及惊喜,空有欣慰。我想起这段非常时期经历的一切,科幻电影里的日子,支离破碎地闪回在脑海里,然后定影在面前这个人的脸上,无与伦比的舒缓像血液流回大脑,意识逐渐清醒,我有一种脱险的快感。

我唤着他的名字,又叫了一遍他的绰号,他吃惊的眼神与轻快的回应形成鲜明对比,让人看了想笑。他丝毫没变,和我记忆中的完全重叠,时光倒流的感觉。

我给你电话,你始终没开机,好在我有你的钥匙,敲门不开我就进去看看,你在床上昏迷,样子非常可怕,我叫不醒你,就找来救护车,你已经睡了十天了你知道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十四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听着他语速极快的陈述,如同听天方夜谭,无法给他答案,只能吐出更多让他无法解释的问题。

你看到我的日记本了么。我问他。

什么日记本,我没看到。

我住处的日记本,在我的床旁边,里面记载一切,快去把它取来。

别开玩笑了,你还没有完全脱险。他欲言又止,额头抵在拳上,再抬首时满眼泪水。

我真的被搞糊涂了,直到医生允许我可以写东西时,我仍未搞懂这一切。

在我安全入睡的时候,他抽空给我取来了这个日记本,守夜时通读了一遍。然后在我夜半醒来时,告诉我:你的书稿我给你取来了,你要它做什么。

那不是书稿,那是日记。

他一脸茫然。

你都读懂了?我问他。

你写东西太投入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照顾了。他满眼伤楚,一只手盖在日记本上,一只手放在病房洁白的被子上。

这跟它没关系,你知道我写作的习惯。我记的都是每天的事实,这个世界经历了一些什么,你没有读到么?

我们不谈论这个,好么?你想吃点什么吗,喝水吗?

看得出,他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的眼神对我不会掩饰。

陆续看到护士、护士长、主治医生,感觉陌生而又美好,所有人都在回避我的提问,让我心下很不痛快。但我更多预感到,这个故事背后大有文章,而且这个大玩笑至此应该全部结束,不会重演。

醒来后第四日,我重新把记录翻看了一遍,自己的字迹和心情无不亲切,那个世界仍未远去,我只要一凝神,就能看到那萧瑟的空城,嗅到清新无味的空气。但整个事件到底有何猫腻不为我所知呢?

我再次提笔,写下这篇日记。小熊回家给我做饭,定时来看我,陪伴我度过这段非常时期之后的不安。

手里的日记本还有三分之一是空白的,我知道这个故事没有写完。

第十七章

十七、

记得某位作家说过,医院是一个整理生命的地方,无论身体还是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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