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放下手里的笔。
花正骁来之前,她正在帮柯妙整理制药笔记的手札。
妙妙的制药大考果不其然没通过,而且考得简直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等拿到了成绩,柯妙就飞奔来顾采真这儿,扑进她怀里嘤嘤嘤哭了半宿。
花正骁定时来看望顾采真,是他“帮”她的条件之一,接下来除非师傅明确有令,否则她不再主动去晚来秋,但他每隔一或两个时辰便来看一看她的情况,确定她一切安好。
那日抱着高烧不醒的她去找师傅,真是令他心生后怕的一遭,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他们之间的这项约定,师傅并不知晓。
但微妙的是,接下来的这三日,师傅确实不曾传召过她,授课传道就此停了,之前日日关注无b她的伤情,如今也只是从他这个大弟子的口中询问,问也只问一两句,也不再提叫少nV去晚来秋的事,既没有了之前的诊脉,也没有了算算时日本可再来一次的药浴或针灸,但会细细交代与他各种事项,皆是怎么治疗她,怎么照顾她,既有日常调理,又有紧急处置,一讲便是一两个时辰——唯有这等时候,温言轻语的师傅仿佛才又变回了之前儒雅平和的样子。
但师傅讲医的时间实在是长,他有时不得不出声道,“师傅,我不放心采真,想去看看她。”
以前他从不会打断师傅的教导,如今也只是在师傅令他看书试药自行领悟的间隙如是说,他不曾失礼,只是态度终归与以前不一样了。
师傅只是一怔,笑着点点头,对他说,“好,你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采真还是那样惫懒,日头都起了,她也没起。
但花正骁现在不太愿意责怪她,她受着伤,心里也藏着事,如果愿意多睡会儿,就睡吧。
他再回晚来秋,提一句她一切都好,师傅便继续教他,但他去过几次后,再到时辰差不多时,师傅便主动开口,让他再去看看师妹。
可即便这样,师傅他教得也太多了,这三日几乎全是教他医术。
花正骁不傻,师傅这样的变化,让那晚帐中无人再提的一切显得更奇怪了。
而且,每次去晚来秋,他说起师妹如今的情况,师傅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别具深意,像是静观,又像是审察,那是哪怕当年他拜入师父门下时,都不曾受过的注视。
他好几次差点就忍不住开口想问了。
但他终归没问。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要开口。
师傅的心情在那晚之后似乎并不很好,虽然在他去晚来秋时,师傅依旧是那般温和雅善的模样,但他前天离开时,正好遇到师叔来找师傅,莲池的花叶随风簌簌摇摆,师叔照旧对行礼的他一颔首,脚步未停地进去找师傅了。
他走至木桥上,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再回头,便看到师傅正与师叔说着什么,那声叹息,正是师傅发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隐约地知道,一切都和采真有关,他的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他不问师傅为何那般看他,因为在他的直觉里,似乎只要他不问,就不会打破某个他看不见也不明白,但又很重要的平衡。
那天,花正骁下午来看了顾采真的一趟,柯妙也刚到不久,后者拽着顾采真的袖子cH0UcH0U噎噎的样子,看起来就令人头疼。
结果等他晚间再来时,就看到小院门外摆着的餐盒丝毫未动,那哭起来很吵的柯妙师妹也还没走,正窝在顾采真怀里,噙着泪、扁着嘴,痛悼她的大考评级差得惨绝人寰,以及后面要重考再脱一层皮的悲惨遭遇。
他直接黑着脸对其下了逐客令,再用灵力将食盒下失效的碎灵石重新点燃,加热了早已冷掉的膳食,让顾采真赶紧吃。
他那对他的态度以前尚可算是尊敬冷淡,现在偶尔简直不怎么样的师妹,在他摆开餐碟时,出神呢喃了一句:“不知妙妙错过了饭点,可有吃的。”
弄得他这个预备与她分餐而食的人,下筷子也不是,放筷子也不是。
她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他传音给一位偶然打过交道的饭堂杂役弟子,因为平日无甚交集,最后还是允了两块灵石的好处,这位不擅烤鱼的师弟才去做了些饭菜送去露华峰。
而他那明明有伤在身,安慰起好友就可以忘记吃饭,自己还没吃上又担心好友饿着的师妹,至此终于对他展颜一笑,“多谢师兄,师兄真好。”
她眼里还有他这个师兄?呵呵,她对那位柯妙师妹才是真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少言寡语对他敬而远之的顾采真了,起码不会突然给他添个堵,说句好话都似在说反话,听着就叫人喉咙发痒想冷哼一声。
但她这样……算了,反正也b那晚手上流血也不松开瓷杯的样子好。
顾采真始终没有解释,她那晚为何会捏碎杯子。
他自问当时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的样子,却不像有多信他。
难道还是因他以前对她太疏远了?花正骁暗暗反思了一下。
她手上被瓷片割伤的口子并不深,只是多而细长,所幸他手里的灵药很多,都是上等佳品,当场拿出来敷在她的伤口上,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些小口子便尽数消失,连疤痕都没留下。
唯有沾在他手上的属于她的斑斑血迹,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幕不是假的。
他没再问她如何。
虽然她之前答了还好,但他知道不是。
可再问下去,他担心她又要莫名其妙弄伤她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白天她还想要跟他详说与师傅之间的事,不过一个日间过去,她却彻底不愿了。
只能是因为晚间的事情,进一步刺激到了她,这才会让她连提都不想提。
这让花正骁更想弄清楚,在那层层纱帐与重重浓烟里发生的事。
他不问师傅对他的审视,也不问师傅的叹息,可他要问那晚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那不只与师傅有关,也和顾采真有关。
可面对他隔日的旧事重提,师傅闭口不谈,只说不必追究发生的事,之后采真就托付给他了,他要务必照顾好她。
他当然会好生看顾自己的师妹。
可难道师傅今后就要对采真撒手不管了吗?
师傅并不是那样冷漠的人啊。
为何不过一晚,这两人的态度都大为转变?
花正骁把疑惑埋在心里,只按时守约地去看望顾采真,同时把师傅的教诲都记在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岐h之术并不算多感兴趣,以前师傅也未教得多深,如今针对少nV身上的伤,师傅三日便教了他很多,他虽不至于头大如斗,到底有些力不从心,难得理解了柯妙恶补温书时的苦闷心情。
幸好,这三日采真没有再发作,不然他势必又要向师傅求助,但他似乎也被那晚弄不清楚的真相影响了,莫名不想将师妹交给师傅单独治疗。
今日是第三日,花正骁下午去晚来秋时,却见师叔早已在那儿,两位长辈一同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柯妙需要在半个月后重新考一回,必须恶补温习,顾采真帮忙为其梳理重要考点。
她那堂屋的采光并不好,所以坐在院中摘录抄写,yAn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很舒服。
她这一世虽不畏寒,甚至因为后背的伤,身T不时窜过丝丝伴随疼痛的燥热,但她还是很喜欢这种自然熨帖笼罩全身的温暖。
那晚的矮桌不曾收回室内,可作临时的小桌案用,只不过她的个子在同龄少nV中也算高挑,此刻坐在矮凳上,挺背端坐书写时,桌面还是低了点,她雪白的颈子不得不多垂下些许,此刻听到花正骁从晚来秋给她带来的消息,她搁下笔,多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昆仑?”
昆仑这个地方啊,上辈子的这个时候……
她的思绪被耀眼的yAn光晃了晃,又看向花正骁,“师傅让师兄你陪我去一起寻药?”
“是师叔和师傅都这样说。”花正骁纠正了一下她不够全面的话,“那兰因絮果伴生之地,是师叔卜算而来的。我此行与你一道,一来那是我的家乡,一路我都熟悉,能照应到你;二来是师叔说,卦象显示,有我与你同行,更易找到药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不得,那晚池润要将花正骁单独留下,他当时急忙来找季芹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若是他们师兄妹之后将相伴出行,也就不讲究晚上待在一处了。
顾采真心底的疑惑有了解答。
而且,之前池润就对季芹藻引导她的“方法”颇有微词,再之前更是对她这个可能与他师兄生Si劫相关的师侄心存芥蒂,巴不得她能走得远远的。
至于季芹藻本人,他应该也想顺水推舟。毕竟她身上的掌与巫毒皆难解,他之前非要揽事上身,舍了自己的“清白”几次引她入幻,既被她故意亵玩弄得不堪,也被大弟子撞破难以解释,终归受不了继续这般吧,这不,找到个机会,也得把她往外推了。
这倒是件对谁都好的事。
出奇热闹的小院一夜已过去了三天,这三日她都没有去晚来秋,季芹藻也不曾再过问,更没有出现,只有花正骁每日照常前去,再来看望她。
她不知他们师徒是怎么谈的,总之花正骁几次看着她,都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他实在是不太会掩饰情绪,那GU纠结着难以开口但又不吐不快的模样,简直一目了然。
但她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也没这个必要。
没有趁此机会故意说点似是而非的话,在他和季芹藻间制造出点罅隙,她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对三日前的那晚,自己先面对季芹藻失控,又在花正骁面前失态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甚至于,她开始思考,自己重活这一世,选择先留在归元城,韬光养晦也修行养伤,静待强大后再离开的决定,是对是错。
没等她重做决断,花正骁此刻带来的话,就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但很不错的选择。
留在归元城,等于留在季芹藻和池润的眼皮子底下,日子终归过得小心谨慎束手束脚,而借着寻药的理由离开一阵,沿途只需应付心思b那两个单纯许多的花正骁一人,倒是轻省。
这一路,她可以去的地方很多,有前一世的记忆,她必定有其他斩获,寻得不少机缘,即便之后回了归元城,也能早点彻底一走了之。
至于寻药本身,她倒不算热衷,也没抱太大希望。
“那我们几时动身?”她问。
花正骁看着她面上鲜活了几分的神sE,“你同意去?”
他私心其实也是想要她去的,毕竟他学得越多就越了解,为何师傅说她身上的伤与毒棘手难解,如今有希望,总要去搏一搏。
而且,看这几日,她不知是为了养伤,还是也想避开师傅,一直闷在这方寸大小的院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总要看她本人的意愿。
顾采真只觉他这话问得奇怪,“这不是师傅与师叔已经安排定下的事吗?”
“师傅让我先来问你可愿去,毕竟跋山涉水路途遥远,诸多艰险犹未可知,你若是觉得劳顿……”花正骁道。
他想起师傅当时的原话——“若采真不愿,不必强求,为师还可与你师叔再想其他法子。”
顾采真笑了笑,“我自然愿意啊。”
她看着少年一愣的样子,想起那晚他出其不意扰乱她心绪的几句话,怀着一GU小小报复他的心思,她心底升起幽微的冷意,面上的浅笑却更暖了些许,肌肤像是被日光晕染出了细碎的金光,“师兄你会帮我,也会护着我的,不是吗?”
说完,她便不再看他,在温意盎然的光下再次执笔书写。
花正骁一看她在抄的那些医典要义,就不由眼晕头重,但她g脆痛快地说愿意跟他去寻药,而且表露出的信任b三日前那晚明显多了几分,他看着少nV唇角微翘的恬静侧脸,心里只觉莫名高兴。
留下一句:“那我这就去回禀师傅。”少年红衣似风,眉眼间带着几许轻快,又步履匆匆地去了晚来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朗融暖的午后yAn光仿佛一层轻纱,拂照过晚来秋的莲池。
满池的莲花舒展绽放,花瓣边缘皆被yAn光镶了一层金边,更加亭亭柔美。清幽的香气仿佛自有其分寸,淡一分则素,浓一分则俗,如今这般,恰如其分。
莲叶铺展荡曳,只有极少的池水未被遮蔽,水光见缝cHa针地生在绿叶间,如线如缕,忽隐忽现。
未被莲叶盛住的极少数日光沉下水去,像是谁遗落在此的心事,碎金似的,无声又执着地零星闪动,一瞬似要破水而出,一瞬又似是要彻底湮无。
季芹藻凭栏而站,一袭白衣,长身鹤立,姿若玉树。
大弟子花正骁向他禀报完后便安静站在他身前,红衣烈烈与灿yAn争YAn,少年身姿挺拔似一棵初雪尽融的青松,一身蓬B0格正的和煦朝气,飒朗的眉眼间还带着不自知的欢欣,显然是真心实意地为顾采真感到高兴。
又或者,他也是在为他能与她两人结伴而去,而更为开心。
季芹藻不喜自己心中冒出的这个念头,虽然它只是如同莲池中微风吹起的涟漪,又像是浮光偶尔照耀不到的Y影,转瞬即逝。
以往,他总认为正骁这般直爽的X子很好,Ai憎分明,毫不作伪。
可现在,他却宁愿红衣少年能如他的那位萧姓好友一般,喜怒不形于sE。
这样,他就不会一眼看明对方真切的喜悦,从而引发一抹幽微Y暗的心思。
这心思再无声无痕,也这般摊开在他心中,再被他自我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骁那日不曾从他这里得到解答,始终不知前晚他与采真在帐中确切发生了什么。
可少年撩起纱帐的时机,正是采真被q1NgyU幻象引诱更深,而他却从意乱情迷中艰难cH0U身,想要制止她之际。
他抱着她,就在正骁的面前,即便知道不妥,也没第一时间放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这孩子应该的确不曾看到什么,但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正好看见全貌。
毕竟,少年当晚的那句质问犹在耳畔。
“师傅,你在做什么?”
他问的只是他,而不是他们——正骁直接将采真排除在了需要被询问的范围之外。
他一定看出来了些什么,所以才选择翌日一来晚来秋,就开诚布公地再度询问他这个师傅。
即便他最终避而不答,大弟子满脸疑惑不已,也有遮掩不住的质疑,却终归没再问,并且这些时日对他的尊敬也还是一如既往。
正骁他……的确是个好孩子。
但这也能说明,采真没有告知少年,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她是单纯不想惹正骁不快,还是……对他这个令她失望的师傅仍存着敬意,所以才会在大徒弟面前守口如瓶,为他保全了一分T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地在意他?
他扶栏而握的五指无声紧了紧。
自己真是痴人说梦。
她不想对正骁和盘托出,只会是为了对方着想,又怎会是与他有g系?
那夜她清醒后的沉默,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贯的少言寡语,唯有他能看出她浑身写满对他的讨厌与疏离。
池子里,随风摇曳的花叶,影影绰绰落在季芹藻清润的眸子里,盖住他眼中那GU隐晦不明的情绪。
手指才强制松开栏杆,他的喉咙又在不由自主地发紧,意识到自己沉默得太久,已经引来大徒弟的注意,他忙尽量淡然自若地开口,“采真能去,自然极好。”
真的好吗?
是啊,对她来说,当然是很好的。
毕竟那古方从药理上来说确实很是对症,只要寻到了药,她的伤势治愈希望就很大,而且……她还能远离他这个不称职更不道德的师傅,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路前行。
他在心底苦笑,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抹平心底的卑劣。
泽之罕见地专门又来了一趟晚来秋,与他一道向正骁说了兰因絮果就在昆仑,而且卦象显示,由他们师兄妹两人一同前去,采真寻到药的概率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师兄弟二人郑重的态度,也让正骁无b重视这件事。
他的这个大弟子毫不推脱,一口应下。
而这几日,他特地挑了对方不甚感兴趣的医术,针对采真的伤势和调理,一GU脑地教了少年许多。
但凡正骁表现出学得不认真或者学不进去,他都不会将少nV交给他陪同去寻药。
而这孩子却并没有一点不耐,也不问他为何突然教得这么多。哪怕学得确实吃力勉强,也没见其走神或者放弃。
他当得起采真的喜欢。
此事本该就此定下,季芹藻作为师傅,自当也可安排两个徒弟,不必叫大徒弟特地去询问采真的意见。
可他的私心,却又暗暗不希望她去。
因为……他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更不想她和正骁单独相处。
但她这般被伤势折磨煎熬,他又如何忍心真的阻拦。
他是希望她好的。
他希望她身T康健修行顺利姻缘美好……他希望,她万般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希望,她以后都好好的。
她幼时命运多舛,到了他门下也不曾被他妥帖地照顾好,才会弄得这般伤重受折。如今有一段良缘摆在她面前,正骁的心X品格皆是上乘,又与她年龄相当,不像他这样年纪大,他们各方各面都很般配,她会好起来的,伤会好起来,姻缘也会好起来的,以后什么都会好的。
他该替她高兴,也该像泽之说的那般,不必刻意为师兄妹制造机会,只要顺其自然地让互相有意的两人相处,当他们再长大些,共同经历得多一些,感情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到时,她被谶卜出的所谓姻缘之不幸,便也自动消弭于无形。
而不想她离开,不想她跟着正骁去昆仑,不过是他心里对她那见不得光的情愫,在垂Si挣扎时,滋生出的,更见不得光的念想,当然做不得真。
从大徒弟口中得知了少nV的回答,季芹藻并不意外。
只是他心中随之而来的微涩,就像是吃了一颗莲子心,似乎并没有多重的苦味,却又始终萦绕喉头,咽下得艰难。
季芹藻收回心神,对花正骁道,“既然如此,那今晚戌时,我便请你师叔去找她,你也去。你们师兄妹一同在场,泽之会为你们占卜出更确切的寻药范围与位置。”
花正骁点头称是,又追问道,“那师傅您去吗?”
大徒弟实在不会遮掩心事,他的眼神看向他这个师傅时,明显带着不愿他出现在少nV面前的隐隐期冀。
季芹藻勉强一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察觉,口中如他所愿地回答,“为师有其他事,便不去了。等有了结果,泽之自会告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晚,顾采真目前名义上的师兄和师叔,以及她本人,齐聚在她的小院。
顾采真拿出那盏小灯,续了半碟灯油,剪了剪灯芯重新挑起一朵火,院子里便亮了些。
对于最近三番两次的反常热闹,和时不时到来的这些“访客”,作为暂居于此的临时主人,顾采真并不喜闻乐见。
幸好,再忍忍就可以离开归元城一段时间了,她在心中默念。
所以,她难得想起来一点待客之道,为花正骁和池润各泡了一杯茶。
在斟茶递杯时,她看着二人身上出现的一红一黑两条细线,分别目标明确地一个绕上她的手腕五指,一个贴上她的心口盘伏……明明,这二人前后脚进门之时,这两条线都没出现!
而她可什么都没做。
等等,这段时间,它们出现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
她视若无睹地移开了目光,盯着桌上属于自己的那杯茶,心中想的则是:到底是它们从来没正常过,还是她越来越不正常了……
今晚的月光皎洁明美,每一杯茶中都落着一枚半弯的月亮,仿佛飘落而下的一片桂花瓣,没入杯中与茶共香,又好似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想法,浅浅浮动,隐隐可闻,默默不语。
顾采真无声吐了口气,一抬眸,却见在场两个男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
“手,”花正骁晃了晃自己掌心朝上、悬于桌面上方几寸的手,提醒她,“师叔要在我们手上画卦咒。”
顾采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当着这二人的面走神,连池润刚刚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看来,最近她确实越来越松懈了,对他们的提防之心竟不知不觉降低了如此之多。
她暗自拎了拎神,依言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池润方才的要求是,他们两人的手并列抬起,掌刃相接,勿留缝隙。
花正骁伸左手,她应该伸右手。
但她此刻刚刚回神,依葫芦画瓢也伸出了左手。
红衣少年一看就知,她是半点没听进去。
这个顾采真,可真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两人坐在一排,靠得也近,花正骁忙抬手拂袖压下少nV的左手。
同时,他使出红蛟龙筋在桌下绕住她的右手腕一提,又在她的右手即将抬得b桌面高前,及时收回了不留功与名的红蛟龙筋,再把自己的左手伸到她的手旁边挨着,眼看顾采真还没回过味来,他都摆好两只手的位置了,她似是还yu将她的手移离他几分,他忙咳嗽了一声,暗示她手别动。
顾采真这才反应过来,手掌堪堪定住,与少年的手一起并行伸着。她还不忘冲他浅浅弯眸一笑,表面功夫到位地以示感谢,毫不意外地被后者瞪了一眼。
花正骁在心里吁了一口气,无声警告她,可别再走神了。
少年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明朗飞扬,油灯的微末之火在他眼中都好似被增亮了几分。他瞪人时的模样犹如一只虚张声势的小老虎,乍一看好像马上就要张牙舞爪,但顾采真上辈子困了他那么多年,她只是随意一瞥,就b谁都清楚,花家二公子此刻的凶巴巴,是纸糊的。
于是乎,她抿在唇边的那点笑意,忽地真情实感了几分。
等她抬眼对上池润沉静如水的双眸,刚刚微扬的唇角才又重新平了下去。
其实,花正骁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挺明显,不光顾采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池润也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但因知这两个小辈来日极可能修成一份正缘,他难得地给了几分面子,没有出声冷言戳穿他们。
因为,也唯有他知道,受伤后的顾采真都经历了怎样难以启齿又如影随形的煎熬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他还是不明白,她何苦要艰辛无b地私下偷偷收集药材,又是如何认定她采得的那些药真的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