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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话一样狠,但真的像个小妻子似的,这家伙……原本数小时前,为了暖身体而喝的酒,此时却和良心一起刺痛了庆志的胸口;皱着眉,从先前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长包装袋,从柜子里摸出打火机,拆包装纸的噪音叫绍祥有点介意。不消两三分钟,庆志再度开口,这次他朝着门板下的百叶通风口喊着:“里面很黑吧。”
“……”
“不要靠着门,我要撞开啰。”
“!?”绍祥惊慌的退开,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百叶口的彼方渗入金黄色的火光与嘶嘶声响,一只铁线被庆志递进去:
“有玩过吧,这是仙女棒。”
“……”绍祥伸手去接,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郁闷很快便扫空一半,他盘腿而坐,惭愧的忏悔:“你说得对,我是个骗子,无可救药……可是我现在不做了啊,何况对方如果知道我骗了她们,为什么不像你一样追来找我?”
“也许她们很喜欢你。”像琪琪。他喃喃自语。
“那么你就是恨我入骨啰?打死也要把钱要回来
“……”
“……那倒是另一回事……我又不是女人。”
“也是啦……”绍祥的头落在门板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不过我不会骗我相信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
“我知道。那么可以出来了吗?山猪?”
“山猪个头……”
“跟我去楼上。给你看个好东西。”
等绍祥丢脸的从浴室里出来,庆志搭着他的肩推他上顶楼,用钥匙打开平时绍祥常待着的暗房;庆志在地上不知弄着什么样的机器,插上电源后,暗房的天花板浮现模糊的影像。
“这是——今天的吗!?”
“对,今天晚上的烟火,我找拍到烟火的朋友,加洗他的底片、拜托一个同行帮我作成幻灯片。”庆志边按着仪器的摇控,边得意洋洋的叙述过程;他如同小孩子般兴奋的表情,让绍祥也不得不开心起来。
“所以说你四点到家是……?”
“在顶楼弄这个啊。呜哇!这个还真漂亮!”他又按了一下,紫金色的大型烟火浮上整个墙面。
“……”
这时该说些什么呢……绍祥席地而坐,像从没看过似地,专注在天花板的幻灯片上;为什么施庆志总是为没有关系的人付出那么多?虽然知道这是代替失约的陪罪,绍祥却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做、尤其是为了自己。
虽然不太清晰,但那是自己所期待的烟火没错。
“你可别感动的哭了喔。”
“嘿嘿!”绍祥的确哭了,不过凭借着幻灯片的光还不至于让庆志看见。
“那个……今天我没去,真的对不起。”
“谢啦。”
“你这回答不对吧?”
“总之,很多事都……”
刚开始有些疑惑,然庆志恍然大悟后,只回以他惯有的微笑。
“你今天很老实呢,小祥。”
“嗯,平常也是啊。”
“照这样养下去,一定会变成乖小孩的吧。”
“就说过我不小了……”
“明明那么想看烟火想得都哭了不是吗?还说不像小孩……”
“……闭嘴啦。”
随着幻灯片的播放,庆志的眼皮逐渐重了,他提出请求:
“请问我能偷睡觉吗?”
“你睡吧。我明天会很早叫醒你。”
“真是太感谢了……”庆志咧嘴,双手抱胸,靠在椅角与墙间的缝隙睡了。
将幻灯片的电源切掉,从楼下把薄毯拿上来给庆志盖上,直到他发出呼吸均匀的鼻息,绍祥才跪坐一旁,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浪漫的人……”
以最小的动作,绍祥边颤抖着、伸出食指与中指去摩擦庆志的嘴唇,用极其细微的音量说道。
第四章 涨潮
“采访的地点一次比一次怪异,下次如果是摇头派对,我可就敬谢不敏了……”
“这是双周刊让工作增量的缘故。不过要不是靠着绍祥,我想我自己开车大概找不到这里吧?开始采访啰,KG?”
“啊、好的。”
施庆志与萧老师所参观的地方,是位于北区之中称作“里西门”的地带,名为“Fakeshop”的二手衣饰店,也是绍祥的朋友J.B的打工处。在这家店的侧面防火巷里,则有扇小铁门可以通往同名的地下PUB。
“我们店里除了从美国批入的二手衣外,还卖点简单的自制银饰,店头有一些平价的自创品牌衣物,还有一部分是我们专程去中部的成衣厂搜寻来的——”
“来的?”萧老师接着店长的语尾。
“搜寻来的仿冒品。像EIIE、M&LT、OKNY这种仿冒品牌,这阵子相当受欢迎,购买的人往往都知道这些是仿品,但是穿着仿品反而有他另外一种风趣的讽刺感,外国客人也会特别来光顾购买这类的商品……”
“怪透了……”庆志按下快门,皱着眉自言自语。
“下面的PUB是我弟弟开的,我的员工跟他的员工没有分别,大家都是有空就下去帮忙,或者上来看店。”
“听说西门町、万华、土林跟五分埔都有在盛行DJ叫卖……”
“啊、那就是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吧?平常在帮我叫卖的是J.B,他现在在楼下,平常是晚上七点到半夜十二点会在上面喊,十二点后再下去帮忙。”
“看来那个J.B是个铁人……”
“你们不是带着July来吗?我们店门口的铁卷门跟地下PUB的墙都是委托他画的,也是我最自豪的两个地方,请务必要拍下来!”
“我们晓得。”庆志微笑。
留下萧老师一个人,先在一楼做访谈,庆志自己先下楼去拍摄地下室的照片。
在里西门所盛行的DJ叫卖,是起因于十数家同样性质的服饰店聚集在这条狭长巷道上,刚开始只是普通的叫卖,但不知由谁先发起,雇用善念饶舌的年轻人使用俗称小密蜂的迷你麦克风,在街道上以rap方式表演兼叫卖,使得现今的里西门。几乎每一入夜就有这样的画面出现,众人各凭音量、表现及歌词的内容来招揽客人、为了顺应观光客的潮流、一般念谣中参杂了中文、台语、英文、其他也有另类的店家使用日文、韩文等能吸引年轻人的语言;为了采访这样的表演,TP杂志从数周前便开始接洽这类饶舌歌者,但却处处碰壁,直到庆志对绍祥聊起此事,而绍祥回答:“我有这样的朋友”时,才总算得到采访许可。
采访时间订在下午,地下室外刻意造成严重生锈的红棕色铁门上,用银蓝色喷漆写着“Fakeshop”两字。庆志拉开低矮的铁门,进入时没看到什么客人,也不是播歌的DJ会在的时间,除了有个服务生在拖地之外,小酒吧方向是绍祥与正打工中的酒保J.B;从陡峭的螺旋空心铁梯上走下来,两人也没注意到自己,于是他观察适当的背景准备照相事宜。
“你的脚好了没?到板场也都没遇到你,太无趣了。”
“已经可以玩滑板了,不过最近是去公园画画。”
“不用赚钱了吧?”J。B用下巴比了比背对绍祥、在远处衡量光源的庆志:“不是有人养你吗?不趁现在赶快玩一玩,等暑假结束你要回去。”
“今年比较特别……我收到爸爸的信……是寄到Ruby家的,他说他跟我妈商量过了,要我暑假结束前决定到底要跟谁住。”
“那你的决定呢?”
“可能跟爸爸……”
“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吧,怎能就这样甩了我?”J.B玩弄着绍祥胸前的三四条皮蝇项链,金属碰撞发出声响:“咦?
你挂着钥匙,这哪来的?”
“别人给的。”
“在gay的圈子里,送别人钥匙的装饰,相当于对对方说:来上我耶。谁给你的啊?”
“你不要凡事都想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