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年轻真好啊……”
“你不年轻啊?耍什么老?”
“心都老了,没出社会是不会了解的,等你以后有了工作就会懂,就算再喜欢作的事,一旦成事业,热情也有会冷的一天……”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要你每天画画你不会受不了吗?”
“不会呀。”
“死鸭子嘴硬。”
“我没有在逞强。我觉得我过得很自由。”
话说完的同时,绍样攀上车顶的把手,坐在窗缘,将身体探了出去风。
“喂!”庆志撇头,原想阻止,但想想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由他去找死了;他打开广播,听着穿插有路况报导的音乐节目。
“要不要上来!”
“你是白痴吗!?那样谁开车啊!”
“说的也是!”绍祥大笑,然后自己在车顶低声唱起无名的英文老歌。
我觉得我很自由。
庆志没有把握能像跟前这小鬼一样这样自信的出来。
台湾是民主的国家所以自己是自由的人。
因为是男人所以享有比女性更多的自由,没有结婚,没有女友,所以行动很自由,工作也是不固定的,所以自由。
但施庆志知道,自己被什么捆得紧紧的无法挣开,也没有力气去抵抗这无形的枷锁。
真令人羡慕呀这家伙……庆志叹气;他的秘诀在哪?
还是这孩子就只是单纯的白痴?
“喂,你是不是开错路了啊?”
“什么意思?”“我看到海了?”
随便啦。庆志探头向车外喊道,则抿着嘴笑。
在海的防波堤停下车来,周围就连行人都没有,停车之前更有看到稻田的错觉,庆志觉得自己跑得过火了,不过身旁的乘客看来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绍祥把滑板从车内拿出,当场在堤上玩起滑板。庆志也熄火下车,环顾四周的景象。
以海岸与防波堤为背景,茶发闪闪发亮的少年正在无人的道路上玩滑板。欣赏着绍祥自然的转向动作,不自觉地,庆志心境上似乎也变得轻松多了,他丢掉烟蒂,走出车外透气。
坐上车前头微微发烫的引擎盖,庆志往后一靠,两眼发直望着全蓝的天空,嗅着夹杂喊味的空气发呆;腐热的风和阳光将他的汗蒸出来,但他也无意伸手去擦,只是不动的盯着海上一点。
“这里什么都没有嘛。”
“……”
“什么时候要走?”
“……”
“你不要睡觉好不好?”
绍祥溜着滑板在轿车边来来去去徘徊着,轮子喀啦喀啦的在地上摩擦,庆志则死了似的趴在车头一动也不动;他勉强张开一只眼睛观察绍祥脚部的动作:一脚在地上蹬一次、然后踩住滑板后缘……接着用脚尖勾住……也没想像中那么难嘛……
“……你想玩玩看?”
听到这句话,庆志从车头坐了起来。
“可以吗?”
“嗯。”绍祥点点头,停下滑板:“不过这可是我的宝贝,给我小心一点…”
庆志懒散的跳下车,踏上滑板,前后移动了一下,接着就照着绍祥之前作的前进、把另一脚也带上滑板,缓慢不稳的移动一段距离,他两手保持平衡的样子让绍祥笑个不停:
“大个子不适合玩滑板啦!快放弃吧!”
“只要前进就可以了吗?教我一点你们平常玩的特技吧。”
“可以呀。不过你要先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然会掉。”
庆志掏了掏,只找到车钥匙;他把车钥匙抛给绍祥,一边模仿之前绍祥的抓板动作;“喂,还满有趣的耶……”
“是……吗……”绍祥白眼看他。
以滑板移动,海风便从身边两侧流过,湿咸的香味让庆志心情很好,他延着无止尽的防波堤一直溜下去,同时自己练习让双脚站在滑板上,没一会儿已走到连车也看不见的波堤尽头。
捡起滑板,庆志傻傻的望着海平线,好像忘了自己今天出来胡闹的目的:本来打算是把绍样丢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县市,然后开车回去?对,想到车……他回望来时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
该回去了,把未成年的小孩丢在这里未免太残忍了,而且很幼稚。一想到明天还有杂志社的工作,庆志突然想早点打道回府;他拎着滑板步行回去,但是越是接近停车之处,他心里就越是不安。
“……车呢!?”
银色轿车消失了,绍祥也不见了,庆志想起自己把车钥匙交出去及绍祥会开车的事情,不禁埋怨自己太过大意;被留在这种连路人都没有的临海小镇……不过他也想起原本要把绍祥丢在这里的是自己。
“把他丢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走不回去的吧?”这是报应……背起滑板,庆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轿车来的方向回去。
即使车被绍祥开走了,自己还是有办法回家,庆志一边练习滑板的转弯一边前进在柏袖路上,道路两侧的风景越是乡村,他便越烦恼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过当他穷极无聊而笨拙的用滑板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发现了个看来班次不多的公车站牌,而一旁仍有个熟悉的脸。
“嗨。”对方不太高兴的伸手向他打招呼。
“车呢!?”
“……你不算揍我几拳?”
“……我本来也想把你丢下来,没想到被你抢先了啊?”
“……你还真怪……”绍祥对他作了个鬼脸:“喂,别在石子路上玩我的滑板,轮轴歪了怎么办?”
“去你的混帐……!”
庆志还是开扁了,不过只是捶了边笑边求饶的绍祥几下,蹲在站牌边的他很快的就因不平衡而倒地。
“哈哈哈~对不起啦!够了没啊!你打上瘾了吗!?
放开我啊!”
“说,”庆志跨坐在绍祥背上:“车呢?”
“那个……我用两百块卖给路边一个阿伯。”
“妈的!谁会相信你呀!”
“真的。”他脸红了起来:“我没开玩笑。”
放开紧抓绍祥脖子的手,庆志表情缓和下来:“好,你说我们要怎么回去?”‘
“坐898?我不晓得。”
“有这一号公车吗!?”
“有吧?站牌上写的。”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应该是三个小时一班……”
***
伴着单调的雨声,雅竹从门帘瞄了一眼厨房外,耐不住地喊:“把桌上的机车杂志收掉好不好?绍祥。等一下KG也会过来吃饭,今天晚上你不要跟他吵了,没问题吧?
你回答我一声啊!绍祥!”
是吗……所以我晚餐叫了饮茶楼的外卖……绍样看到雅竹老妈子似地毛燥样,才想起在这2DK的公寓住那么久,还不曾吃过雅竹自己作的饭,不过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叫过高级料理。
从超市的塑胶袋把瓶装普洱茶提出来,刚到家的绍祥性急地转开瓶盖准备往嘴里倒:
“不要那样!!把每个人的份都倒进杯子里不是卫生多了吗!?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KG的杯子是这个!”
雅竹像个酒保似地,把庆志的玻璃从桌子的彼端滑到绍祥手上。这家伙在这里还有固定的专用杯!?绍祥越想越发生气,在这只杯子里只注入姆指高的水量便粗鲁的敲放在桌上。
四五天前庆志带绍祥去兜风,是两人关系最温和的一日,其他时间绍祥想不看到施庆志的脸则比下雪更难。自从施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