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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2 / 2)

自私吗?常远心中对此不以为然。君非宁早已不是君非宁,如今他俨然已将墨临渊和秦筝视作对其皇位的最大威胁,而秦筝却还在这处处替他着想。看着秦筝消瘦却宁静的面容,常远在一瞬间有冲动想要告知她实情。他实在是不忍心见到秦筝的善良和重情被如此伤害,只是……他内心挣扎好久,终于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他更不愿看到秦筝因此而毁了自己。

“常大哥!”沉思中的常远被猛地推了一下,这才回神对上秦筝疑惑的眼神。她在他肩头拍了几下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呃……我……”

不用再问秦筝也知道他根本没听到,只得叹了口气重复道:“我想,劳烦门中的兄弟帮我打探一下,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常远一愣,又马上明白过来她所指为何,原来绕了半天秦筝还是放不开那件事。秦筝静静地等着常远的答案,偏偏他却不开口。她有些不耐,又有些讨好地道:“我知道这样可能让你为难,毕竟暗门也有正经事要忙……”说到这,秦筝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不好意思地舔舔唇,低头嗫嚅着:“我……我只是担心他病了,所以才这般……”

也许他病了,怕她担心所以瞒着,但又确实病重到无力回应她雪花般翩飞而至的信笺。那么他的不耐,他的冷落便都变得合乎情理。虽然这是秦筝最不愿相信的原因,却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这种念头在她心中一发不可收拾,想着他临走时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还有夜里怕扰她睡眠而苦苦压抑的低咳声,秦筝心里一剜一剜地疼。是她的任性,让墨临渊劳苦万分赶来这气候恶劣的北地,在替她忧心的同时还要承受身体的痛苦。如此想着,她心中愈发惴惴,决定无论如何要回去看看,哪怕只有一眼。

被她目光中的坚定震到,常远知她定是有了主意,且恐怕这主意放在此时,多半会惹来祸事。

“好。我派人去打探。”他连忙应承下来,为的是能够暂时安抚她,“你可莫要乱来,不然更要惹得王爷替你操心。”

不待秦筝答应,叶曙匆匆掀了帘子进来,脸上的神色颇为古怪,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秦筝莫名地烦躁。

“你若是想去镇子上便赶紧去,我没心思管你这劳什子破事。”秦筝只道他是来跟自己要出营的令牌,随手丢给他便不再搭理。叶曙这段时日常常去镇子上,她虽没问却也大抵知道他都去干什么。总归是他自己的事,秦筝也不便多管。

叶曙没接那令牌,傻愣愣地站着任它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像是将他惊醒,目光来回于常远和秦筝身上,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常远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抓着叶曙的肩头。

“京中来了军报。”叶曙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秦筝道,那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挤不出来,“你……去瞧瞧吧……”

秦筝早已冲出了大帐,跑了没两步便瞧见邵锦华沉着脸站在门口等着她。

接过那张纸,不过寥寥几行字却使她看了许久。那薄薄的一张纸似是有千斤重,压得她险些站不住,摇摇晃晃地靠在随后而来的常远怀中。

这,是真的?

第八章

浓黑的汤药被端到墨临渊面前,他将目光自书卷上移开,瞥了一眼正半跪在面前的太医,接过来一仰头,将药汤喝得涓滴不剩。

空碗被接走,墨临渊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微躬的身影出了门,伸手在自己建里、中脘和天突穴疾点,一侧身便“哇”地将方才喝得药汁吐了出来,一直吐得连胆汁也出来,却还是无法止住腹内的翻腾。墨临渊无力地伏在床沿上,两手一阵阵地发抖,连撑起身子的力气也没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中也传来嗡嗡的鸣声,扰扰得他头痛欲裂。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警觉地抬起头,见来人是叶昭青又重新放松下来。叶昭青回身关上门,赶紧来到床边扶着他躺好,尚未将墨临渊的嘴角擦净,便被他伸手制止了动作:“快……将地上收拾好……”

叶昭青点点头,见他紧紧闭着眼睛挨过一阵阵眩晕,忍不住伸手在他额角等处推拿着,待到他眉间渐渐放松下来,这才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一个多月来,每一个傍晚墨临渊都是这样度过的。君非宁留下来的太医,除了监视他之外,另一个任务就是掌控他的病情。即便是在叶昭青外出寻药归来之后,也不许他替墨临渊瞧病,理由是经过太医这段时间的照应,墨临渊病情趋稳,不必再换人接手照顾。叶昭青和墨临渊当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顺从地接纳了这位太医。这太医也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在先皇中毒一事中立下奇功的李全有,也因此,他从一名小小的医正,一跃成为院判。

这李全有在医术上有何造诣先不论,总归他所开的方子煎的药全都被墨临渊如此受用,当面喝掉,待得了机会便点穴催吐全部呕了出来。叶昭青看过那方子,正是化痰软坚,理气散结的海藻玉壶汤,表面上看的确对症,且因墨临渊身子较弱,还特意加大了甘草的剂量来平和药性,但问题便是这甘草的量多了那么一点点,便使得此方有了毒性。

墨临渊知道君非宁尚不至于下毒取了他的性命,但也不会乐见于他病体康愈。既然如此,墨临渊便遂了他的心意,任由自己病情日益加重,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为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离开权力的中心。

“王爷……”叶昭青轻声唤着仿佛睡去的墨临渊,自衣内掏出一封密信递过去。

微颤的手拈过那封信,封口处暗门独有的标记完好无损,墨临渊轻轻拆开,一字一字地品着。这信是常远派人送来的,说秦筝仍因他的冷落而乱发脾气,累得军中上下提心吊胆,生怕被这原本和善的秦将军捉着错处。联想到之前秦筝在军报上写的那些任性的话,墨临渊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这丫头到底是被他惯坏了的。

叶昭青看着他靠坐在床头,微微挑起的唇角都淡的几欲瞧不见唇色,苍白的脸上仅有的颜色便是眼下的一片青黑。看着这样的墨临渊,他的心中怎能不疼?二十多年的相伴,使他早已将眼前这个男子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而他此时明明为这般病痛所折磨,自己却偏偏只能束手无策。

“叶叔……”一只手抬起来搭在叶昭青肩头,墨临渊开口道:“扶我下床。”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后续的气力来支撑声音的延续,听得叶昭青心中一酸,连忙扶着他坐在床沿,替他拢好了衣裳便将他抱到轮椅上。

墨临渊有些坐不住,双手抓着扶手保持平衡,别过头闭上眼忍着剧烈活动所引起的不适感,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书房……”

书房中仍燃着荷香,只是那清淡的味道在此时却熏得墨临渊忍不住咳出声来。指挥着叶昭青将他送至桌边便令其退下,墨临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磨墨,雪白的袖子蹭过砚台边缘,沾染了几滴墨渍。浓稠的墨汁散发着独特的香气,手中的紫毫笔早已沾满了墨,挺拔锋利的笔头变得圆润饱满。只是那执笔的手却因为一阵紧过一阵的咳嗽而颤抖不稳,迟迟没有落下。

他想给她写封信,想同她诉说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想要告诉秦筝他没有不理她反而是前所未有地念着她。只是这一切却无法说出口。胸口处传来尖锐的疼痛,痛得他即便死死按压着也无法缓解,痛得他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下笔书写。

喉头传来一阵腥甜,墨临渊挥笔,匆匆写下一个“烦”字,那最后一点尚来不及藏锋入笔,便匆忙在桌上一推将自己撤开,堪堪扭头避过便呕出一口血。墨临渊再也无力抵抗随即而来的黑暗,第一次妥协,放任自己就此沉落。

守在外间的叶昭青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心中没来由一紧,顾不得礼节猛地推门而入,惊见墨临渊自轮椅上栽倒在地,额角处磕到的伤口正向外渗着血,嘴角和衣领处的点点暗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终究是躲不过吗?尽管每日催吐,却仍是抵不住那药汁在体内短暂停留所侵入的毒性。叶昭青小心翼翼地将墨临渊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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