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嘲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挥之不去,下课后,我堵在校门口,一对四,不过……他们伤得比我重。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问我身上的伤哪儿来的,我开始不肯说,但后来……在他的一再追问+严刑逼供下,还是坦白交代了。
他没有生气,没有安慰我,只是又扔给我一堆作业,顺便说:“写完做饭去。”
我本以为他不在乎,他也是孤儿,应该也知道被人骂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四天后,事实证明,我错了。
那几个孩子的父母死在上班或回家的路上,
回家后,我问他,他说——“我们没有父母,他们也别想有……”
十七岁的秋天——
“秋天……是你的季节哟。”
站在小路中,环顾四周,全是火红的枫叶,可是……我的注意力却全在他的身上——他的笑容——好美。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因为前一天晚上,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因为我跟他吵了一架,差点撕了哥哥的照片,所以他给了我一技响亮的耳光,我的脸现在还肿着呢。所以……我哭了,不是因为脸痛,是因为心痛,打我的人……是他。
某个夜里,我搂着你颤抖的肩膀,头埋在你脖颈之间,滚烫的眼泪落下——夏文,别再杀人了,别在我面前哭了,别在这样漆黑的夜……在我怀里发抖了。
我以为……长大了,接触的人多了,渐渐的……我就可以离开他了。
虽然很多人往我身边靠,但我眼里只容得下与世隔绝的他。虽然他心里想的永远是另一个人,但我就是喜欢跟他在一起——“我会永远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死——我给你陪葬。”
第八章——
深夜——厉枫已经跟夏文重新同床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用尽心思讨好夏文,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成效哎?
他不像以前那样跟他发脾气了,他不像以前那样挑肥拣瘦了——以前睡在一起夏文会主动过来搂搂抱抱,现在都是背对着他,可能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反正厉枫不习惯!
三天前,叶建国回来了,据说是马辛立让他来照顾(其实是看护)夏文的,总之夏文一样没精打采的应付两句就没话了。
今夜,厉枫非拉着夏文躺在自己怀里,夏文没推拒几句,就顺着他了,最近总是这样,夏文总莫名其妙的,明显不情愿的服从。
环着熟悉的温度,莫名的熟悉和安心——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黑暗中,手指抚过他柔软的唇,往常拥着他时一样的冲动又回来了,这种感觉好象永远无法冲淡,因为怀里是自己的爱人吗?也许吧……
虽然知道会被推开,可是……仍然经不住诱惑,凑过唇,舌伸出一点舔舔那熟悉的嘴唇,厉枫知道他一定醒了,以前的夏文,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半醒的,即使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但也不至于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厉枫猜的没错,在他碰到他嘴唇的时候他就醒了,就是没搭理他罢了。
见他没反抗,厉枫心想: “你不推我……我要继续咯……”
夏文还在思考他要不要反抗呢,这一个月厉枫照顾他可谓无微不至,可是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再逃,虽然有叶建国看着,行动不便的自己逃跑几率几乎为零——该死的马辛立!说是照顾,分明是怕他再跑!
手伸进来了——很想推开他,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该报答报答人家?再说自己也不是一点都不想……就因为想才要拒绝啊!这样沦陷下去太危险,一年的时间太短了,他现在还要他,不表示以后也要!他还是有很大机率被抛弃啊,当初不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离开他吗?可是一年的时间虽短,已消磨了他心中的疑虑,某个声音在说——“即使被抛弃也好,我不要离开现在的幸福”
不对不对不对!无耻、下流的声音赶紧滚开!不计后果的爱吗?他爱不起啊!他没有本钱去赌那个渺茫的幸福的未来啊,他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面对将来可能发生的残酷事实啊!
——闭上眼睛、捂上耳朵、离开人群,把自己关在空空的房子里——所有人都是敌人,所有人都会成为手下的亡灵——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不会受伤、不会被骗、不会被抛弃,只要不与人接触就可以了,只要远里那残酷的世界就是最快乐的,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的世界才是自由,一个人的世界才没有痛苦——
这种想法错了吗?如果没错……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双腿不听使唤,做每件事情都要别人的帮助,有钱又如何?有人愿意帮他又如何?无法再把自己关起来,无法再享受那种孤独的自由——悲哀吧?鄙视生命的人现在必须靠他人施舍的爱心活着——耳边他轻声的呢喃——“我爱你……”在几秒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失去了自由——还怕什么?不再有自我了,不再有自尊了——因为你要靠别人活着,因为无论再讨厌你都离不开这肮脏的世界,痛吧?这就是惩罚……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枫……”无力的双手环住厉枫的脖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嗯?”厉枫喘息着停下了动作,专心听他说话。
一个凄惨的微笑浮上嘴角:“我什么都……不要了。”
听着他淡淡的声音,厉枫的身体僵了一下,抬头对上他流露绝望的双目:“没关系……都给我,我替你保管……”不能安慰他,现在安慰他,他会更不相信,会更痛。他本就是生存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现在强把他拖进他的世界太勉强,时间会让他慢慢适应,就算那一天很遥远……但他会等,一定有一天,他可以取代他心中的鲜血。一定有一天,他可以成为他的希望。一定有一天,他会成为他唯一相信的人。
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厉枫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翻身压上,分开那双无力的腿,制造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空隙,埋首在他颈间,带着越加粗重的喘息轻轻的说:“不舒服……随时可以推开我……我知道你能。”
清晨第一屡刺眼的阳光射进屋内,夏文挪动一下满是厉枫印记的身子,无奈环抱着他的手收得更紧,只能轻叹一声放弃了离开那宽厚的胸膛的念头。BLZYZZ
厉枫好象永远在为他着想,每天都紧紧的搂着他,让他远离那可怕的梦……
回想昨夜,的确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厉枫努力让他舒服,可是他却没有讨他应得的报酬。
“醒了?”身后熟悉的声音略带沙哑的问。
“嗯……”
“今天休息,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随便吧。”
“我不要随便……你最近总说随便,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被虐狂……”
“我只让文文虐。”用手肘撑起身子,脑袋压在夏文肩膀上撒娇似的问:“去哪儿啦~~”
“呆在家里不好吗?”
“不好!夏文天天呆在家里,会发霉的。”
“……那随便上大街逛逛好了。”
“嗯……”
“你们既然要出去——第一站先把他头发染黑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厉枫吓了一跳,至于夏文……他早知道有人进来了,所以没什么反应。
“叶建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厉枫几乎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半夜三更的扰民,该我先找你算帐,我这一宿才睡了两个小时!”
“怪你耳朵太好。”
“——你们真是一对儿,一样磨死人不偿命。”叶建国终于说了句厉枫爱听的话,“总之你们要出去就一定要先去理发店,把夏文头发染黑了再说。”
夏文背人的双目转了两圈,心里明白的很,一定出了什么事,染头发绝对是马辛立嘱咐的。其实早该染的,这头头发太扎眼——可是以前夏文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哪儿会费那个劲儿啊?现在马辛立让他染头发——绝对是怕某些人发现他。
街上,厉枫推着夏文,坐的人身子舒服,推的人心里舒服。
第一项任务——染头发完毕,虽然厉枫喜欢夏文原来的发色——比较特别嘛,但被夏文一句“染黑了你就不喜欢了?”堵回去了,他什么样子他都喜欢,没辙啊。
厉枫环顾四周,叹一声问:“现在去哪儿?”夏文头低得更深了,厉枫疑惑的看着他的后脑问:“怎么了?”
夏文低头闷闷的说:“我要回家……”
因为街上车水马龙的比较吵,厉枫没大听清:“啊?”
“我要回家!!!”
“???为什么?”
“他们……都看我……”
听着夏文欲哭无泪的声音,厉枫向四周看看……是不少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