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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2 / 2)

彭子谦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地看了霜合一会儿,她和他的目光相触,其实也不用多做言语,也知对方心意,彭子谦终于放心的笑笑,转身回了房。

霜合走过他的房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遥遥看去,书案上还摆着前些日子未谱完的曲子,她走过去坐下,低头细细的瞧着。

笔架边摆着一方小小的薰炉,里面是玉娘特制的气味极淡的梅香,也不知刚刚是谁进来添了香,幽幽的冷笑正浮绕在她的弊端,若有若无。心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一些句词正隐隐地浮现在心里,难怪子谦哥哥常说,她若静不下来,一定填不出好词,原来静下来还有这些好处。

她嘴里轻轻哼着谱好的曲调,笔尖如珠般在纸面慢慢滑动:

芙蓉香残梅花冷,可记当年情浓?醉里斜眼看她,牡丹倾国,凌波一舞动锦城。望天涯,何处是归程,莫问红颜如珠散,相携素手双泪垂。

蓝裳回风玉肌生,犹记初见如梦!窗外月华霜冷,芳草凄迷,凝眸无言心似针。十指扣,风雨渐无痕,哭问城上断魂人,当年落英仍缤纷。

细细涂鸦了一番,写好后定睛一看,没想到写下的尽是上一辈的前尘往事,早已如风飘散,待要想些别的词来填入,却又觉得不伦不类,与曲调不合,垂头看了一会儿,轻轻的自嘲地笑了笑,她高霜合的日子还是得如以前一样过,去他的曹璨,去他的心结,她要决绝一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无商量的余地。

想到这,她振作起精神,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己刚刚完成的大作敲开了彭子谦的房门,“新谱的曲,新填的词!拿来与你瞧瞧!”

彭子谦定睛看了一会儿她眼中的光彩笑意,唇角渐渐带了笑,让她进了房,捧着曲稿,就着矮塌上的琴架细细推敲起来。霜合双手支颐,认真地看着彭子谦的表情,见他微有些皱眉的地方便有些紧张。

最终改了几处音,彭子谦让霜合一一哼唱了几遍,直到两人都满意了才作罢,最后低声念起了词,霜合的词作素来入不了文武皆通的彭子谦的法眼,且霜合从小便未在诗作上下过功夫,最多也是小时被母亲逼着背下几首诗,每次查验都在彭子谦的帮助下蒙混过关,父亲对她管教很松,偶有闲暇还会教她几套拳脚,她觉得自己更喜欢舞刀弄枪一些,当然这个也不擅长,唯独是遗传了母亲的嗓音,母亲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不敢在人前唱歌,但是她和爹爹能享受到母亲单独为他们唱歌,那缠绵清越的歌声从来不曾从她的脑海里消退。

可每次拿了词给伊璧奇看,他总会一口一声好,笑嘻嘻看着你,让你连责怪他看得不仔细的话都说不出口。

彭子谦看得很仔细,有几处地方还微微皱起了眉,霜合道:“要是不好,子谦哥哥你帮我重填一阕吧?”

彭子谦目光从纸上转到她带着懒散笑意的脸上,眸光也带着笑:“怎会不好!今晚就用这首吧!”

霜合睁大双眼:“人家是欢别,我们唱这歌不合适吧?”

彭子谦道:“欢别也要适当洒几滴泪!”

霜合语带担忧的说:“好好的惹别人哭一场,我们是不是太坏了?”可脸上的表情却顽皮无比。

彭子谦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子,眼中带笑:“我们不一直这样做的么?”这词乍一看像是送别之词,有锦城、芙蓉之言,有归程、断魂之送别情,但若知道那段故事之人,不会不懂其中之意,这也是他一看之下便即决定用这首的原因。

“那倒是!”霜合侧头想了想,嘻嘻笑了出来。一手捧着脸,凑过去再看了一遍词,彭子谦指出了几处押韵不好的地方,但也并无要改的意思,“作词人的真情实意是打动人的地方,我不做改动,是怕破坏掉这层意境!”

霜合点点头,两人又推敲了一会儿曲调,窗外天色已渐渐转暗,夜幕将至,窗内的琴声、歌声却还未歇,这是两人平素相处时最爱做的事,弄琴吟唱,单调中带着平淡的乐趣,一旁书架上的曲谱已是厚厚一叠,都是两人最珍爱的成果,直到玉娘来唤他俩吃饭,两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琴架。

畅怡园里的船坞早早被布置妥当,花灯初上时,已有客人陆续而来,霜合撩开二楼舞台上的珠帘,再次确认了一遍座中主席上坐着的一人正是曹璨,没有想到他会来,她眉头微皱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人,她从未细细问过他与贺日新的关系,以前以为自己只是不关心,可她又明明像是故意想去忽略他和他身边的一切事物。从贺日新的言辞中便知他结交甚广,又几次见曹璨与他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她本以为可以放下事,现在看着他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她要怎么办才好呢?也许过了今夜,他会和贺日新一道打包走人了,年关不是降至了吗?

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坐在曹璨身边的正是那日来数落她的夫子邱景桦,正是不想见的人都来奇了。

彭子谦坐在琴架旁,看着她呆立良久的背影,目光越过她从纱帘和她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底楼座中的曹璨,他正侧身与身边一青布束发的少年郎说着什么,彭子谦目光复杂的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了目光。

“彭公子,霜姑娘!贺某在底楼设了席位,二位先请入座吧!”贺日新不知何时已走到了纱帘之前,指着底楼曹璨身边的两个座位说道。

霜合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道:“不了!我与子谦哥哥算不得您的重要客人,再说我二人一向是献完艺便要退场的,不能坏了规矩,贺公子若真心当我们是朋友,就请让我二人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您的惜别之情!”

贺日新沉默了一瞬,目光看向霜合身后的彭子谦,彭子谦正用手绢细细擦拭着琴弦,闻言抬头微微一笑,“霜儿的意思与我一样!”

贺日新想了想,神色无甚变化地说道:“既然二位坚持,就请恕贺某招待不周,我会叫人另在二楼的厢房里备置酒席,二位献完艺便去厢房用膳吧,到时贺某会亲自来答谢!”

霜合不置可否的淡淡点了点头,彭子谦继续擦拭琴弦并未做声,贺日新看了看他二人转身下了楼。霜合回身坐在座位上,斜倚着身子漫无目的的瞧着楼下的人,贺日新已经走到曹璨身边落座,一轮敬酒过后,他侧头低声与曹璨说了什么,曹璨忽然抬头朝着二楼舞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霜合的心忽地一跳,却见他面色冷淡地又迅速低下了头,霜合蓦地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将它绕成了指尖的一团疙瘩。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三十章 不懂

彭子谦抬眼看了看她手中的疙瘩,顺手拨的一根弦哑地难听,霜合回首看着琴,“今日琴出问题了么?”

彭子谦伸手重新调了琴弦,音色恢复正常,“想是这把琴平素用得不多,琴不常弹也也会生锈!”霜合看着这把平日里束之高阁的上好古琴,觉得也是。

楼下忽然想起了一片喧哗声,二人忍不住齐齐往下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曹璨敬酒,曹璨可谓是来者不拒,一一接过喝干,周围一群人叫好,十几杯酒下肚,他竟然仍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精光越胜。这时贺日新忽然笑了一声,高声打趣道:“憋了些时日,可是酒瘾犯了么?你这么个铁打的身子,前些日子怎么会好好的小病一场?”

他小病了一场么?就是他消失在揽月阁的日子?他会病在霜合看来也是件稀罕事,好像他那样强壮强势的人就从来不会生病似的,现在居然听见说他病了!霜合心中一跳,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日她感染风寒病地昏沉,他来找她时那些霸道的胡乱的吻,该不会就是这样将病传染给他了吧?脸有些烧,心却很是羞愤,逼迫自己不再去听底下的人说什么。

底楼笑闹了一阵,忽的安静了下来,已有侍婢上来请示他们,霜合朝着侍婢点点头,侍婢将纱帘缓缓拉开,底下已经静默了一片,她努力压制住自己不去看曹璨,目光盯着船坞外的茫茫月色,低泣一般的琴音从身边缓缓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

“芙蓉香残梅花冷,可记当年情浓?醉里斜眼看她,牡丹倾国,凌波一舞动锦城。望天涯,何处是归程,莫问红颜如珠散,相携素手双泪垂。

蓝裳回风玉肌生,犹记初见如梦!窗外月华霜冷,芳草凄迷,凝眸无言心似针。十指扣,风雨渐无痕,试问城上断魂人,当年落英仍缤纷。”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他,他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中,捏着酒杯的手指感觉很是用力,因为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反观坐在一旁的贺日新,面色平淡,眼中神色亦无任何起伏,邱景桦也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半响后忽然在曹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璨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空,他没有再抬头,仿佛她的歌她的人从不存在,即便周围安静得只有她的歌声在幽幽回荡,“十指扣,风雨渐无痕,试问城上断魂人,当年落英仍缤纷……”

霜合退席的时候,不记得底下的掌声欢腾,只记得他平淡的面容,转身的刹那,她完全明确她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不成功的猎艳,也能转瞬既忘的,而她,也要潇洒。

再次走在夜色里的畅怡园,离得那片欢腾远远的。彭子谦也习惯了享受孤独,他坐在湖中高高的假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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