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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1 / 2)

>    如果说,阳玄颢的皇子已经成年,储位倒还有可虑之处,但是,既然皇子均年幼,看不出资质的优劣,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允许臣下过多的影响,后宫更不可能被允许。

叶原秋已经明白了,对华妃也难免有些怜悯。

“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叶原秋搁下手中一直捧着的东西,揭开红色的丝帕,语气平缓。里面托盘子是一杯满量的酒。酒液澄清透明,玉杯润泽沁心。

华妃坐在圆桌旁,看着酒杯默默出神。叶原秋也不催促。好一会儿,华妃才伸手端起酒杯,起身缓缓下拜:“臣妾谢太后娘娘赏。”

也许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是灵台清明的。华妃在这一刻再没有一丝侥幸,也没一丝怨恨,只是平静地接受自己最后的命运。

如果怨恨有用,诅咒可以成真,那么,临死前的一场歇斯底里还有意义。否则,又何必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表现得那么难堪呢?

叶原秋躬身答礼,并不言语。看着华妃将酒全部饮下,闭目倒下,她上前扶住,命跟随的宫人将华妃扶到床榻上,然后转身对那些已经惶恐不已的宫人道:

“去个人禀报皇后娘娘,华妃娘娘突发急症。”

华妃宫中的宫人看到这一幕,再听这一句话,不由全都腿软地跪下,有些人已经低泣起来。

叶原秋皱眉:“怎么?没人去吗?”仍然无人应声,她转头对同来的宫人中一个吩咐:“你去一趟长和宫吧!”

“是!”

叶原秋走近床榻,看了一眼华妃,点头:“去请太医。”又一名宫人领命而去。

“我们也走吧!”叶原秋放下帐帘,转身离开,“把这些人带走。”

谢纹听到消息大吃一惊,正要起身却被身边的徐尚宫扯了一下衣袖,不由缓了动作:“娘娘,报讯的不是华妃的宫人。”

谢纹一惊,跟着就听徐尚宫道:“奴婢在叶尚宫身边见过那个宫女。”意思非常清楚了,却也有隐隐的担忧在其中。

若这是她们不应知道的事情,她们同样会有危险。

谢纹失笑,摇头道:“本宫看是无妨的。”叶原秋既然如此做了,就代表此事不需要瞒过众人的耳目。

“娘娘……”

“太后娘娘是杀一儆百,怎么会不让宫中各人知道呢?”谢纹摇头轻叹,“这个时候,妄动的人是没机会亡羊补牢的。”

华妃急症身亡的消息在当天便通报了,蹊跷的死亡总是引人猜疑的,但是,没有人出面说明什么,明白的人自然沉默,不明白的人更是不敢过问。

谢纹没有去华妃的寝宫,而是去了一趟慈和宫,回来后命人拟旨,以调查为名将华妃的宫人收禁审讯,当夜就有宫人自尽,随后便是真相大白,“疏失”、“侍奉不周”太过笼统的言辞便令华妃身边的宫人全部送命。

尹韫欢是庆幸的,若非自己保持了应有理智,那么今天,“急症身亡”的就是她了。

紫苏命谢纹将华妃追赠为贵妃,事情悄然揭过,她根本没有再找尹韫欢。

华妃出殡那天,紫苏站在临风楼上,看着漫长的白幡队伍在宫道上行走,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王家的女孩啊……”

站在她身后的赵全因为这句叹息而模糊地想起了一件往事——清秀文雅的女尼诚挚地请求:“王家的女孩从不擅长权谋……我不想再有自家的女孩步我的后尘了。”

先帝是仁君,可惜……太后从没有无谓的仁慈……

第三十二章 长夜未央(中)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四年五月二十七,华妃王氏薨,后谨奉慈谕,追赠一品贵妃,谥淑华贵妃。妃所出皇次女安庆公主由德婕妤抚育。

崇明十四年五月二十八,德婕妤李氏以抚育皇女晋三品昭仪。

后宫自有后宫的规矩,不合规矩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

华妃逝后,追赠一品,这是合规矩的;将安庆公主交给德婕妤抚育,这是不合规矩的。

按照惯例,皇子皇女的生母早逝,抚育之人向来选择身份尊于生母之人,即使考虑到贵妃与皇妃都有不便之处,而稍稍降低标准,尚有无所出的佳昭仪,可是,紫苏偏偏选了与华妃她们一同入宫,品阶却一直低于众人的德婕妤抚育公主。这不能不令后宫众人警醒。

元宁的传统是死者为大,再大的仇怨也是人死如灯死,绝对不会再向死者报复。无论华妃身前犯了多大的过错,既然她死了,此时都是一笔勾消。没有人会再提。

紫苏遵循这个原则,但是,处死华妃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让后宫以此为戒才是她的目的,因此,紫苏没有掩饰华妃之死的原因,还以安庆公主的抚育再次提醒众人。

事实上,既没有摒退宫人,又以那种秘密的形式处死华妃,紫苏本身就是希望后宫知道此事,否则,她又怎么会对华妃说那么多话呢?

因为这个考量,紫苏根本没有下令宫人不得我泄此事,当宫中对此议论纷纷时,她也没有去追查是谁泄露的消息,只是命令叶原秋调换了一批近身宫人。

阳玄颢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不过,经历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阳玄颢忽然看得透彻了,他根本没有问一个字,事实上,太过明白的后果便是难以释去的身心俱疲。

他没有精力去理会后宫的事情。在六月初,燕州案有了定论,阳玄颢再没有理由驳回,他照准了——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株连九族。

燕州十家世族,经此案,只存四家。

朝廷同时允准了永宁王的担保,暂不入罪军籍,由永宁王甄别燕州军。

此案甚至等不及秋决,燕州立时血流成河。

阳玄颢在六月再次病倒了。风寒微恙,却很难受。谢纹一直在太政宫侍奉,看清了他难以掩饰的疲惫厌倦,她无法心安。在阳玄颢大安后,谢纹离开太政宫,回到长和宫换了衣裳,便直接去了慈和宫。

紫苏在阳玄颢病倒的第一天去看望过儿子,随后便因宫中规矩的限制,再没去过太政宫,只是每天派宫人前去探视、询问皇帝的情况,所以,她知道阳玄颢已经大安了,心情很是轻松,听到皇后求见的消息,立刻应准。

“皇后这些天辛苦了。不必拘着礼数,紧赶着来见哀家。”紫苏以为谢纹是因为前些日子疏忽了请安定省,才特地来的,故而不等她行礼便说免了,又如此亲切地说了一番。

谢纹笑了笑,谢过太后的恩典,才缓缓道:“臣妾此来,一是如娘娘方才说的,多日未来请安,臣妾深觉不安;二是……”这话就不太好出口了。

紫苏听到这个“二是”便眉角一跳,笑容却没有变,温和地道:“什么?皇后说吧!”

“臣妾对陛下的状况仍然有些担心。”谢纹赧然,这种关心是闺阁之言,现在如此明白地道出,违背礼制不说,她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

“皇帝?皇帝不是大安了吗?”紫苏皱眉,随即神色一变,“难道太医的说法不确?”

“不!不是的!”谢纹连声否定,“臣妾觉得……”她欲言又止,紫苏了然,淡淡地对赵全说:“你们都出去,哀家与皇后说些私密话。”

赵全立刻领命,让所有宫人都退下,他与叶原秋随即也退到殿外,谨慎地守着门口。很明显,这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赵全无意偷听,若是紫苏觉得有必要对他说,他自然会知道,否则,他半点都不想介入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

谢纹极其认真地说:“太后娘娘,臣妾觉得陛下似乎已不堪重负,甚至有厌世的想法。”

紫苏挑了一眉,并没有说话,谢纹感觉到了压力,她缓缓跪下,对紫苏道:“太后娘娘,臣妾看着陛下,觉得他正在受苦……陛下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紫苏的神色依旧平静,可是,长袖之下,修长的指甲已将掌心掐出了血丝。

谢纹的声音很平稳,但是,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关切与担忧:“……太后娘娘,陛下很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紫苏终于出声,同时示意谢纹不必再言,“我也明白皇帝为何如此。”

“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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