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让人看不透!虽然十分温和,但是,总是很冷漠,就像一尊不能轻触的玉娃娃!心中仿佛没有梦想,甚至连一丝热情都没有!”
——这是叶原秋曾听过的对太后的评价,但是,那时,她尚未在太后身边服侍,无法理解这样矛盾的话语。
“叶尚仪!”紫苏忽然唤道,叶原秋连忙应声,也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思索时盯着太后看了,这种失仪之举若严格说来,已经可以定为大不敬之罪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紫苏放下朱毫,轻笑着起身走向一旁的软榻。
“太后娘娘恕罪!”叶原秋慌忙跪下请求宽恕。
紫苏微笑着看着她,但眼中却没有轻松的愉悦之色,良久,她才开口:“你到哀家身边快三年了吧?”
“是,太后娘娘。”叶原秋低头回答,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慌张。
“容尚宫是你什么人?”紫苏直接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奴婢……”叶原秋说不出一个答案来,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你很聪明,做事也很合哀家的心意,有好几次,哀家就想让你成为慈和宫的尚宫了,但是到最后,哀家还是没下那道旨意,知道是为什么吗?”紫苏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对叶原秋说,也没让她起身。
叶原秋低头不语,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因为哀家身边已经有一个能力不错、忠诚足够却又野心勃勃的赵全了!哀家实在不想再用一个别有用心的尚宫了!”紫苏淡淡地说着,“三年了,哀家以为可以问问你了!”
“奴婢……无话可说,任凭娘娘处置!”叶原秋惶恐地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容尚宫心怀怨恨,因为是哀家将先帝逼到了绝境,而你的怨恨是因为哀家赐死了容尚宫!”紫苏冷言,“很惊讶吗?哀家的消息来源可不是只有一个赵全!他为你掩饰,哀家还是会知道的!”
叶原秋真的是十分惊讶,但是,心境却是渐渐平复下来。
“太后娘娘,您的举动奴婢一直看着,奴婢知道,容尚宫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您才会如此惩罚她的!”额头抵在地上,叶原秋道出自己的猜测。
紫苏坐正了身子,冷冷地对她道:“你知道?”
“起来吧!”
“太后娘娘!”叶原秋一惊。
紫苏起身走回书桌前,写下一道谕旨,又将一个密封的纸包取出,一起递给叶原秋,口中交代:“让赵全去刑部传旨,并把这个证物交给刑部尚书。”
“是!”叶原秋退出殿门,将东西交给殿外的赵全,正要回殿内,却看见齐朗匆忙走近,劈头就是一句:“我要见太后!”少见的无礼语气,却并没有太过激动,赵全与叶原秋都是一惊,殿外的其他宫人也愣了一下。
“齐相稍等,奴婢这就通报!”叶原秋回过神来忙道,转身入殿禀告,紫苏头也不抬地回答:“请他进来,你不必进来了,在外面候着!”
“是!”叶原秋低头应声,到殿外请齐朗入内。
一进内殿,齐朗开口就是一句:“品云死了!”只是平静的陈述
“那又如何?”紫苏没有抬头,落笔写下批示,同时不在意地问他。
“没有如何!”齐朗淡淡地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我如何?”紫苏若当真断绝他与郑秋的联系,不会只做到这一步。
紫苏放下笑,目光却回避着齐朗的方向,轻轻地回答他:“你去伏胜关!圣旨很快就会下达了!”
“臣知道了!”齐朗因她的回避而恼怒,生硬地回答她,随即便要行礼告退。
“等一下!”紫苏惊呼,齐朗停下动作,等她的下文。
紫苏叹了口气,走到齐朗身边,温和地安抚他的怒意:“你在生我的气,还是自己的气?你保不下他的!如果你留下来,你不会好过的!”
“我知道!”就是太清楚这一点了,他才压下怒意,却又因她而迁怒。
“景瀚,我不会因为厌恶就动杀机,郑秋是一件祭品,平息众怒啊!”紫苏冷静地分析,“只要先这样做,我才有机会清除世族的影响力!”
牺牲一个郑秋,就可将英王案与质王案结合,同时也麻痹蠢蠢欲动的世族,因此,紫苏才抓住郑秋不放。
齐朗点头,他也出身世族,在这件事,他没有置喙的余地,否则,他也会被铲除的,正因如此,紫苏毫不犹豫地为他断绝与郑秋的所有联系,做出他舍弃郑秋的表现,她不想让齐朗也成为攻击的目标。
无力地闭上眼睛,齐朗在叹息中接受了这个事实,紫苏松了一口气,伸手拥住他,低声道:“好了!忘了郑秋吧!一切交给我处理,你关心看着古曼就可以了!”
无语地抱了她一下,齐朗便放开手,平静地道:“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我会替你看好古曼的!”
崇明四年二月初三,太傅郑秋因谋逆之嫌被宫正司移交刑部。因质王府所得之证确凿,刑部严刑讯问,牵出英王谋逆一案,太后震怒,将原本隐匿的英王名册移交刑部,命彻查朝臣、皇族、宗室,牵涉甚广,因此被灭族、流放之家逾百,史称“密奏之变”。
崇明四年二月初五,圣旨命左议政齐朗前往伏胜关督理易州军务。
崇朝四年二月二十三,周扬撕毁和约,兵分三路,攻兴宁、景城、平方,至略与古曼立刻增派援军,战事再起。
第十三章 锋芒惊澜(上)
北原的战事再起,仿佛老天并不愿意见到烽火燎原的情景,在本该有雨的三月,却没下过一滴雨,看着刚抽出的草芽因为没有雨水的滋润而枯萎下去,北原牧民悲观地预见,这将是一个不太好过的年份,流言在那些贫贱的民众之间滋生,周扬本就不稳的民心开始前所未有的动荡,而面对古曼与至略以逸待劳的守备,周扬的军队并有能够达成战略目标,反倒陷入的最为不利的持久战,但是,古曼与至略都没有得寸进尺,甚至没有主动出击,战事进入拉锯状态。
根据当时正与至略商谈贸易配额的普兰使臣记录:“元宁皇朝的朝廷并不担心与周扬的战争,仁宣太后反而更关心古曼的情势,而古曼的情况也是相同的!”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合作对古曼与至略而言都不如上一次愉快,因为,两国尚未就占领地的分割达成一致,因此,两国的军队都在等待朝廷的旨意,正因如此,当时许多国家都遣使调解此事,希望可以避免战事的发展,同时,也希望压制古曼与至略越发汹涌的气势,兆闽、普兰、吉萨、北伦等国都派遣了使臣前往古曼、至略与周扬,当然,暗地里的动作也不会少,比如,以保护堂妹为由,吉萨的女皇向周扬派遣了精锐之师;普兰也以保护侨民为由派遣了舰队到周扬助阵,甚至一度逼近永昌、平宁。
“保护堂妹?哀家倒是不知道,安恩菲亚女皇什么时候与伊尔达丝女伯爵的关系这么好了!”看到谢清呈上的吉萨国书,紫苏哭笑不得地反问谢清,谢清也只能笑着摇头。
一般人不清楚,但是各国的朝廷要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其他国家君主对臣下的喜恶呢?伊尔达丝女伯爵之所以被嫁给周扬的储君,本身就是因为与安恩菲亚女皇交恶,其中的曲折各国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看到这份国书,紫苏首先便觉得好笑,随即又翻了一下另处几份国书,也没太在意,随口问道:“北伦呢?那位摄政王没做什么吗?”
“北伦向边境增派了军力,向成佑皇帝施压!”谢清平静地向太后禀告,这一点并不出乎意料,因此紫苏只是点了点头,便将所有的国书搁置一旁,不再多看一眼。
“太后娘娘,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