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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唯一可以驶向外界的车辆,除此之外,整幢别墅,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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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里,医生们围着急救床上的病人忙碌着。血压计、心脏助搏器、呼吸机……只要能用上的抢救方法全部都用上了。
“肝脏重度并发症,胸腔积水,中度心力衰竭,高烧、晕迷……”从医生的嘴里吐出一串串令人心颤的专业医学术语。
李彦成不耐烦地嘶吼道:“赶紧抢救啊!”
“李将军,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地抢救呢!”医生小心奕奕地辩解着,“不过现在患者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做胸腔引水手术,还是等他高烧退下来,恢复些体力再做手术风险系数小一些!”
“噢,”李彦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此时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不见了,他只是个花甲暮年老人,为他唯一的儿子忧心焦虑。“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上次你不是说……”
“我说过他的肝脏被切去了三分之一,免疫系统变得低下!上次他吐血住院,肝脏就有发炎的症状,好在那次轻些,经过治疗慢慢痊愈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再次复发……”
李彦成恨恨地瞪一眼旁边的崔烈,却也无法再责备他。
没错,如果不是崔烈,现在莫楚寒还留在秋锦园里继续被高烧侵袭直到天亮变成一具死尸。
是崔烈不顾莫楚寒下的死命令,抱着他用枪扫射出一条路,逼退了那些保镖,带着莫楚寒连夜赶到军分区医院,并且火速通知了李彦成。
病来如山倒,莫楚寒推进急救室的时候已经病危。李彦成赶过来正好接到了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当时,这个老将军都差点儿站不稳了。
“肝(蟹)源一直在寻找当中,因为莫少的血型比较稀缺,能与他配型成功的肝脏太少了!”医生小声地继续跟这位老将军解释:“先抢救,只要心脏起搏力能恢复到正常水平,他就度过危险期了。胸腔积水的问题不是很严重,现在最怕……心力衰竭……”
李彦成站在莫楚寒的下首,看着他惨白如纸的俊颜毫无生命迹像,一颗心简直如同油煎火烤般地难受。
心脏起搏器不停地工作着,帮助莫楚寒快要停搏的心脏勉强维持着搏动。
“上次他为了那个林雪气到吐血才复发旧疾,这次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李彦成喘着粗气,回过头质问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崔烈!
崔烈退后半步,垂下眼脸,如实道:“这次……还是为了她!”
“什么?!”李彦成几乎是暴跳如雷,恨铁不成钢:“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他变成这副样子!又吐血了吗?”
“吐了!”崔烈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他不忍看着莫楚寒执着地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内。明明对林雪有着深切的感情却偏偏装作毫不在乎,然后独自承受着煎熬和痛苦。“从赌场回来,他就一直打林雪,当时气得不轻,脸都变了颜色。也没有人敢上前劝他,后来他把林雪关了起来,他就开始发烧了。我扶他回房休息,他不让我碰他。后来到了卧室门口他就扶着房门吐了好几口血!”
“这个混蛋!他……想气死我啊!”李彦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悲叹道:“他怎么就这么不省事啊!医生再三告诫他再吐血就有生命危险他居然还硬撑着不肯来医院!”
“当时他脸色太差,还是硬撑着不许送医院,坚持让医生去秋锦园给他瞧,医生来了都说必须得送医院抢救。”顿了顿,崔烈接道:“是我强行把他带过来的!等他醒了……希望将军能替我求情!”
莫楚寒的属下都很清楚违反他的命令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崔烈早有思想准备。可就算是遭受再惨烈的惩罚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莫楚寒就这么死去,他是唯一敢违抗他死命令的属下!
“我知道!”李彦成拍拍崔烈的肩膀,“你放心,他不会舍得杀你!”
“轰隆隆!”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洒下,这是入夏以来第一场暴风雨。
谁都想不到只有依靠着心脏助搏器维持生命的莫楚寒在雷声中竟然咻然睁开双目,他翻身坐起,双眼赤红瞳仁涣散好像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啊!莫少醒了!”医生大喜过望,对李彦成报告道:“好了!他脱离生命危险了!”
变化来得太快,刚刚还如同末日般悲凄的李彦成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走过去想按住刚刚醒转的莫楚寒:“快躺下,你高烧未退小心起猛了头晕!”
“下雨了!好大的雨!”莫楚寒恍若未闻,他抬手推开拦在床前的李彦成,然后就跳下急救床,感觉手背上扎的点滴碍事,他就一把扯掉。
“喂,你干什么?”这下子不止李彦成,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莫少,你还在发高烧,不能拔点滴啊!”
“滚开!”莫楚寒如困兽般在室内转了一圈,他随手逮住一个小护士,嘶声喝令道:“雨衣呢?给我雨衣!”
那个小护士快要被他掐断气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旁边有位机灵的男医生,赶紧拿来一件雨衣,这才把那个小护士解救出来。
拿到雨衣,莫楚寒就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病房。
这下子热闹了,急救室里所有人都追了出来,都不知道莫楚寒准备干什么!
医院里深邃的走廊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莫楚寒拼命地奔跑着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他像一头焦躁的野兽,路上遇见人就随手逮住问道:“我为什么出不去?我怎么出去?怎么出去?”
李彦成吓坏了,他问那位主治医师:“他这是怎么啦?疯魔了吗?还是精神出了状况!”
医师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敢说不知道(怕李将军一怒之下让他滚出医院),只好边跟着追边分析道:“高烧导致的精神恍惚,有点儿像梦游症,等退烧后神智完全清醒过来应该就好了!”
果然,莫楚寒的样子的确有些像梦游症,懵懵懂懂地辨不清方向。李彦成焦心不已,又不敢硬拦下他,就问崔烈:“你看他准备干什么?”崔烈跟随在莫楚寒的身边时间最久,对他也最了解,如果能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事情就有解决的办法。
崔烈也不清楚莫楚寒想干什么,但他了解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就说:“让他出去吧!不然他急火攻心对身体更不好!”
这个急火攻心让李彦成觉得大有道理,连忙下令道:“你们快带莫少出去!”
莫楚寒差点儿心力衰竭而亡,不能再让他刚刚恢复跳动的心脏承受任何打击和负荷。现在不能再刺激他,他想做什么就赶紧配合他去完成。
得到指引,莫楚寒终于如愿冲出了迷宫般幽邃深长的走廊,来到了外面。
夜,漆黑一片,只有等距的霓虹在雨幕里闪着幽冷的光芒,像地狱魔鬼嘲弄的眼神。
雨,扑天盖地,雷声滚滚,劲风席卷雨幕狠劲地冲刷着这个世界,好像准备将一切污垢都冲刷殆尽。
略略踌躇之后,莫楚寒还是勇敢地冲进了倾盆大雨中,四处寻找张望。他拎着雨衣怔忡茫然的样子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
李彦成穿了件军用雨衣跟出来,老泪纵横地拉着他,问道:“你在找什么?”
“走开”!莫楚寒不耐烦地推开他,吼道:“别管我!”
“你还发着高烧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彦成威风一世,杀侥决断,现在却只能像个啰嗦老太婆般絮叨:“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听话,快跟爸爸回去!”
“滚开!”莫楚寒嫌他阻碍了视线,就狠狠地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