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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留步。贫道不才,想替姑娘请请脉。”道士叫住我。
我挑挑眉毛,递过手去。
老道指按寸关尺,拈须沉吟。
“姑娘,你是怎么惹到天山南麓波斯老魔了?”
“天山?”我睁大眼睛摇头:“还波斯?我只是被个年轻人打了一掌而已。那人好像是蒙古人。”
“这就奇了,没听说尤老魔有弟子啊。这掌法阴柔,姑娘体质奇寒,两下交缠,更是寒入骨髓;不知是那位高人,在姑娘体内种下剧毒,就是这毒,压制着姑娘体内寒气。如此,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但这毒性最是刚烈霸道,姑娘最近是不是常常咯血?这寒热交锋,损的,就是姑娘这身子。唉,解铃还需系铃人。尤老魔脾性古怪,行踪飘忽,求他治伤,可难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道长,那就是说,我死是死不了,活着很难……”
老道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牌子:“喏,拿着它,上天山去找那老怪物,他会给我分薄面的。”
我接着牌子感激涕零:“道长,这,怎么好要您的东西呢?”
“相见即是有缘。姑娘命格奇特,一生情缘;便是贫道我阅人无数,也是第一次见到。若我没猜错,你是另一个地方来的,是不是?”
我冲他眨眨眼:“大家心照不宣吧。对了,爷爷,你说我能不能回去呢?”
“不可说,不可说。”道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恭恭敬敬鞠个躬,牵马走开。
坐在酒楼之上,对着碗面,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天山?我们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牧场。甘肃到新疆好像不远。不管,先找到阮文再说。
天色已晚,找间客栈我住了下来。
疼痛稍过,我挣扎起来换掉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衣服。
疲惫的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前面怎么有轻柔的琴声?我循声走去,远远的,阮文一身黑西装,坐在空旷的大厅里弹钢琴耶。低头看看我自己,穿件T恤,胸前还有只凯蒂猫。缩了缩身子,我悄悄坐回角落里。
手托着腮,我听得专注。
那是谁?娇艳的面庞,眉眼里是勾魂摄魄的风情,莹白如玉的背整个裸露,伏在琴上娇笑;不可能呀,若晴怎么能从清朝来这里?
裤兜里手机振动,我掏出来,是短信,催我归队。
走吧,我是警察,他是杀手;我们不过是两条平行线。若不是异世彷徨,又怎么会有机会痴缠。
走出金璧辉煌的厅堂,门外是灿烂阳光。
阮文,阮文,再见。
“胜男,胜男,不要说再见,不要。”是阮文!只有他会这样回肠荡气地唤我。我泪盈于睫。回头。
他紧紧抱住我,滚烫的唇在我面颊上辗转。惬意地长叹一声,我闭上眼享受他的吻。
“我找遍了能找到的地方,一路上,我都看见你留给我的字了;我始终还是慢你一步,你扮成个小男生,让我找得好苦,你知道吗?”
男生,我像男生吗?微笑着,我勾住他颈子,献上自己的樱唇。
他勒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好高兴哦。
“胜男,你怎么都不看我?睁开眼睛,好不好?”他在轻轻咬我的耳垂,好痒。
我听话。阮文笑吟吟地凝视着我,眼里却有泪光在闪。
我猛然坐起来,还是那间小小客房。
我的泪水潸然落下:“我是做梦吗?是你吗?文哥?”抓住他的手,我送到唇边咬。
“现在不是,我的手真的痛。胜男,刚才梦见我了?为什么要说再见?”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抹我的泪。
那多好,做个梦,醒来就能见到他。
拉着他的手,我的眼泪不停地掉:“文,你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你都到那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啊。”
“胜男,不哭,这一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他俯下身子,绵密地吻去我的泪。
每一个夜晚,我都在盼望着他能像这样,抱着我哄着我;当我痛得天昏地暗时,我都在盼望他能这样,吻我。对这异世的恐惧,对阮文爱情的怀疑,让我大胆地伸过手去解他的扣子。
“你确定?”他握住我的手,眼里是情至深处的痛楚。“我的胜男,我想你,可我不愿意这样对你。”他艰难地直起身子,转过脸去。
我咬住下唇,撑起来搂他的颈:“文,我确定,我确定。我要你抱着我,我害怕……”话未说完,我失声痛哭。
默默抱紧我,他仿佛要将我揉入体内。
他轻轻解开我的衣扣,轻轻地碰触,轻轻地亲吻;我的心急促地跳,不由自主地颤抖,手无意识地绞紧身下床单,我全身战栗。
当他的手拂过我胸前,我绷紧的神经终于断裂;逸出一声呻吟,我双手指甲掐进了他臂膀。
“胜男,我的宝贝。”他在叹息:“你好美。”
就在意乱情迷之际,我的胸口又是剧痛;猝不及防,血喷得阮文满脸。
“胜男,这是怎么了?你还能说话吗?”他面青唇白,不及抹去脸上血污,侧过我的身子,托高我头,抓过衣服擦我口唇。
这一次的痛,比往常更甚;我捏住他手腕,只是尖叫:“痛,我痛,文哥,抱着我。”
意识很快涣散,就在阮文一声声轻唤里,我彻底昏迷。
再度醒来的时候,阮文憔悴得不成样子;短短十来分钟,他仿佛已经用完一生。有大夫在和小秋说话,阮文却只是拉着我的手,平静地看着我。
“胜男,这是怎么一回事?”咦,怎么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很喑哑。
我挤个笑出来:“文哥,没事的,我早习惯了。”在枕下掏摸出那个牌子,我拿给他看:“你看,拿着这个,我们到新疆去就好了啦。有人能治的。”
“好,我们这就启程。”他微微笑,却有滴眼泪掉下。
马车垫得厚厚,我倚在阮文怀里,听他给我讲这一个多月他们的经历。除了林小子的告白外,我倒是毫无隐瞒地全说了跟他的过往。敏感的阮文想是听出了什么,越发的缠绵起来。
小秋沦落成了车把式,坐在外面时不时接口讲两句笑话儿。
珊珊跟着小霜,呆在方子轩的山寨里。
治好阮文的,还是若晴。
“这一下,她更有理由巴着你了。”我噘着嘴,酸溜溜的味儿自己都闻得见。
阮文宠溺地笑:“我是不是应该认为你是在吃醋?”
“什么认为,我本来就是在吃醋。”
“她让我替她杀一个人。别担心,那人是男的。使用狙击枪,这个case很容易完成,不用担心。等你治好病,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点点头,我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身子还是不大好,咯血得很厉害。我们发现了一剂药,效果不错,可我们还是不太敢用。毕竟对于我和阮文,罂粟这种东西,这时代怕没有别人比我们更了解了。
方子轩的令旗,让我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出了嘉峪关,翻越祁连山,马车再不适用。阮文固执地不肯和小秋换,坚持一路抱着我。
出了敦煌在库母塔格沙漠走了十多天,正式进入了地球人都知道的罗布泊。
骑着骆驼行走在大漠中,巨大的沙丘有沉默起伏的优美弧度,苍凉凄美和华丽在那一刻展露无遗。在茫茫的戈壁上,我看见远处亘古不化的积雪和延绵不绝的高大山脉,从亚热带来的我,终于收回了西北不看山的胡话。
风沙太大,我罩得厚厚的;大家都穿了伊斯兰式的长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