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可是——”
“小姐,轻松点好不好?黛安才不关心你或你为何会在这儿,我和她彼此间从
来不担心这类问题。”
“你是说你们——”
“是。”他大声应道,切断她的话。“来吧,我带你参观我的窝。”
戴天仇的一楼布置得井井有条,而且极为高雅。他的家具均是传统式的大型体
积,各种画作悬满四壁。二楼的格调则迥然不同:两个卧室被连成一间,—座宽敞
的工作室内布满琳琅满目的画、雕塑及各种艺术品,阳光可从大窗透入,照亮满室。
“我都在这里找寻灵感。”他们环绕工作台一圈。
接下来是客房,共有三间,其中两间均附带独立浴室。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以挑战似的眼光看着她。“我睡觉的地方,丽诗,它有没有引起你什么兴趣?”
“什么也没有。”这是实话,因为她脑中仍对那妙龄女郎念念不忘,而且还能
联想到戴天仇的被窝仍有芬芳余温。
她一边整理刚刚获得大老板的新资料,一边跟着他走向厨房。事实上,他还有
一间正式而华美的餐厅,不过他们只打算在有亲切感的厨房吃晚餐。
“现在,乖乖坐在这里当个好女孩。”他指着角落一只高脚凳命令道。
她才刚回头看到他所指定的座椅,纤腰就被盈盈一握,整个人给提上了凳子。
“你的牛排要几分熟?”
“我——” 老天! 又来了!被戴天仇碰到的娇躯又使得她的舌尖不听使唤。
“五……五分熟。戴天仇,我……”“什么事?”
“嗯,”她咬咬下唇。“没有。”
“别这样,说出来。”
她迅速的思考了一番,她怎能告诉他要他别对她那般亲热?这种话太孩子气、
太不上道、太大惊小怪。再说,他不过无心地碰了她—两下,又没什么!唉,她到
底怎么搞的嘛!
不自在地缩坐在柜台边缘,丽诗烦恼地看着戴天仇准备他们两人的晚餐。他现
在正在开酒、拿酒杯……可是他完全没什么别的心意,她必须克制自己怀疑他今晚
为何找她来的动机。
不会是追求她吧?丽诗心底这么想,可是如果,万—是呢。她想着突然恼怒起
来,自己未免太过虑了,—个男人若有意追求一个女子,绝不会当着情妇的面。
丽诗默默的坐了半晌后,戴天仇回头瞧她,脸孔浮现一股了解般的神情。“仍
在挣扎中,唔?丽诗。怎么了?害怕我会对你心怀不轨?”
“少胡说!”撒谎的女孩急急争辩后,调头望向他处。她没撒谎的本领,一撒
谎脸色就变了。
“胡说是吗?”他转过去倒酒,但脸上的嘲弄之色从嗓音中流露出来。“不会
的啦,我不会做这种事,你大可轻松下来,”他重新回身面对她。“这是你的酒,
拿好。告诉我你的驾驶课进行得如何了?”
“我以为你想讨论的是公事。”
“晚餐后再说。”他语气坚定。
她讲了,讲了一堆训练场上的情形,甚至把她初次驾车的糗事也给抖出来,一
边笑自己,一边享受他爽朗的笑声。
下面的一个小时,她和戴天仇在小餐桌上愉快的用餐,及天南地北的聊天。她
对大老板的印象从无所不谈的言语中,逐渐像拼图一样拼凑起来,很有意思的画面,
她想,很有意思。
很久没有这么尽情与人共享晚餐时光了,丽诗悠然地聆听戴天仇述说各种观念
及他的见解,有的她赞同,有的则不。他也听她的,鼓励她多发表意见,她做了。
在她有所察觉前,她已经把孩提时代、哥哥姐姐、父母以及少女时光全倾囊说出。
他们也结束了晚餐,移到灯光柔和的小起居室。丽诗的情怀如水般悠柔地游动,
此刻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心神舒适,这次她不再以和他相处为苦事;这种感觉真美、
真好。
戴天仇离开起居室一会儿,丽诗舒畅地吸一口气,唇边浅浅泛笑。是他的相伴
令她轻松愉悦,还是酒?她立刻驱逐后者的想法。是他,戴天仇。他今晚又温文又
迷人,是个完美的主人。她对自己微笑,面对事实吧!今夜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带给
了你快乐!
“想回去了吗?丽诗。你好像快睡着了。”
她从浑沌中醒过来。“不是,我只是在想……想一点事。”他要她回家的提议
令她失望而觉疑惑。“你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和我商讨?”
“我是。”他大笑,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过可以稍后再谈,我看你似乎累了。”。
“我不累,”她不经思索就说:“我在享受。”
他徐徐地展开笑容,若有所思的凝视丽诗,令她双颊泛出淡淡的霞光。灯光很
幽微,希望他没发现她脸红了,她不想在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很融洽之时又产生了
什么误解。
“我也是,”他安静地说:“比我很久以前曾有过的快活时光更美好。”
她不能相信,这只是客套话。“可以谈公事了吧?”
“好。我要你对我完全诚实,否则这场谈话将毫无意义。你真的能接受你的工
作吗?我是说,你是否乐在其中?”
“你当然看得出来我百分之百乐在其中。”
“我知道,”他微笑。“可是如果你到别的地方或许能找到更好、待遇更高,
而且工作轻松一点的差事。”
“所以你要问,为什么我偏偏要待在这儿?”她替他接下去。“理由很多:我
不必每天通车熬上一、二个小时,金钱也不是我最大的渴求,我发现为赚钱拼命实
在太累了。我以前在银行上班时,工作沉闷枯燥,现在我的工作多变,不知道下—
个钟头必须面临什么新的挑战。我喜欢来来往往的人们、喜欢用电话、喜欢联络交
涉、我喜欢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我是指他们全部,”她不慌不忙地补充。“而且
现在我发现大老板实际上没我想像的那么坏。”一抹调皮的光芒在她柔美的眼眸里
闪烁。
戴天仇没有反应,他坚持在重点上。“你知道,林逸芬太累了。她很勤奋、忠
心耿耿,跟着我也有好几年了,可是她——”丽诗看出他的为难,也看出他的厚道,
他不想对林逸芬有所批评,所以她必须替他解围。
他点头感谢她。“对,我出差时需要好帮手随行,需要一名能与我随时配合的
部属。再过不久,我可能会在东京与美国之间两地跑,怎么样?你能协助我吗?丽
诗。”
“当然。”丽诗完全没有理由说不。他的确需要好帮手,林逸芬不行,即使她
可以随时伴他做商务旅行,也帮不了他多少忙。
“我考虑告诉林逸芬和你换办公室,不过其实不大必要,不是吗?”
“是。”她诚实地答:“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不愿让她感到——”
“对。”
丽诗微笑。“我对你家的企业很好奇,戴天仇。是哪一代创造的?你父母把棒
子交给你?”
他短促低哑的笑声颇使丽诗纳闷,他起身走向酒柜。
“倒杯白兰地来喝好吗?你会这么想真好玩,我父母一毛钱也没留给我。你以
为这是数代相传的家族企业?不,不是,这家公司从我开始,现在则加进了两个小
生力军。”
轮到她发笑了。“小生力军?妮可和天元?”
戴天仇把酒杯摆在她蜷缩着的大椅扶把上。“在我心目中,他们总是那样,这
两个大孩子——”他停了—下。“我要说他们不够圆熟,一点也不像外表那么有自
信,在感情上,他们还是缺乏安全感。”
丽诗的反应仅仅是蠕动了一下躯体。妮可和天元是他的手足,也是帮手,而这
三个人都是她的上司,此刻她只有听的份儿,没有置喙的余地。
“我十二岁时,妈妈离家出走,当时妮可九岁,天元六岁。她像空气一样消失,
套一句我爸的话:她老在作白日梦,这次她大概又是去追求她的泡沫及彩虹。”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