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五分一点,依惯例是棋手入席的时间,李亮轻轻敲响休息室的房门。
“请进。”屋里传来王仲明的声音,平静安稳,平静得象鄱阳湖的湖水,广阔无垠,安稳得象是泰山脚下的巨石,重逾万斤。
推门而入,但见王仲明盘膝坐在沙发之上,两目微阖,似闭似张,神情淡然,如老僧入定,物我两忘,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肃穆的感觉,让人不忍又或是不敢打破这种沉寂。
王者就是王者,虽然远离棋战多年,可一旦重新踏上胜负的舞台,那内心深处的强大一样会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此刻,李亮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还有五分钟,该去对局室了。”虽然不愿打破这种沉寂,但责任所在,李亮只有轻声提醒。
“噢。”王仲明的眼睛缓缓睁开——要开始了吗?那就开始吧。
李亮头前带路,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特别对局室,先一步董亮已经到了,坐在棋桌的左手边,脊背挺直,双手架在大腿上,肩膀端着,目光炯炯,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着杀气。除董亮以外,对局室里还有许多人,有身为裁判的陈百川,有等着看猜先仪式的陈淞生,曹英,孙治,董亮的老婆等人,范唯唯和金钰莹也在其中,见王仲明进来,范唯唯右手握拳在胸前抬起再用力向下拉下,口型开合,以唇语说‘加油’,脸上笑意盈盈,她是百分百地信任王仲明会赢——也难怪,跟王仲明相比,董亮的卖相实在很难获得范唯唯的好感。金钰莹的目光中则带着几分郁虑和担心——董亮那是货真价实的业余一流高手,远非张海涛那样的普通业五所能相比,即使自已出马也难有把握可言,王仲明棋上的才华虽然卓越,但才华和实战能力有时并不一致,他真的能闯过这关,拿下董亮吗?
王仲明轻轻点头,他明白范唯唯的童心,也感觉得到金钰莹的忧心,一个是因无知而无畏,一个是因为关心而担心,他不想让她们失望,也不愿让她们紧张,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战胜对手,让关心自已的,也让自已所关心的人快乐。
自王仲明进入对局室,董亮的目光就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他以前从没有见过王仲明,甚至这个名字也仅仅是在十几分钟前才听到,但他清楚的很,这个人就是今天自已的对手——神情平淡如水,目光清澈而平直,步伐坚定,身体放松......,高手,这是高手的气势,虽然一语未发,如虎踞龙盘的强大气息已先将整个对局室充斥。
......搞什么鬼,自已的气势居然压不住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仅仅是三四秒钟,董亮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以往,他靠着强横的霸者之气不知曾让多少成名高手未战先怯,以至于这种蓄意而为的气势成为他战胜敌手的法宝之一,而现在,这项法宝不仅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相反的,自已的斗志却有被对方气势所动摇的迹象,因为,他有一种此时自已的作派有点可笑的感觉。
不自觉的,董亮浑身绷起的肌肉放松下来——端着这样的架子很累人,既然没有效果,那还费劲儿干嘛?
在李亮的引领下,王仲明来到了棋桌旁自已的位置,目光扫向董亮,轻轻躬身致意,董亮忙点头回应,心中纳闷,自已怎么就这么听话?在棋坛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装酷都不会了?
王仲明坐下,李亮退回人群,陈百川则来到的棋桌旁。
“现在举行猜先仪式,董亮为长,请握子。”陈百川宣布道——棋界惯例,猜先顺序为:先由上手一方握若干白子暂不示人,下手一方若出示一颗黑子,则表示“奇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出示两颗黑子则表示“偶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然后上手公示手握白子之数,先后手便如此确定,而上手下手的身份,通常是头衔身份高者为上,无法比较头衔时段位高者为上,段位相同则年长者为上,以此类推。没人知道王仲明的过去李亮知道,但他是不会说的,所以业余六段,曾经进入过全国业余十强的董亮理所当然被视为上手。
董亮定了定心神,伸手探入棋笥,哗啦一声大响,从里边抓住满满一把至少十几颗棋子扣在棋盘之上,张开大手,将棋子罩住,抬头望向对面的王仲明。
王仲明的表情古井无波,没有半点的变化,从棋笥中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地摆在棋盘上,放下后,马上将手收了回,依旧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董亮将手抬起,下边一共是十四颗白子,猜先的结果是董亮执黑先行。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董亮忽然有一种庆兴的感觉——力战型棋手,执黑先行更容易发挥先着效率,将棋局纳入自已擅长的轨道,只是......为什么自已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自已对以实力战胜对手没有信心,需要借助运气的帮忙?想到这里,董亮心里猛的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高手相争,气势为先,怎么棋还没下,自已就先有了畏惧之心?下了几十年的棋,会过的高手可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感觉却是极少有过,这是为什么?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董亮,你为什么会怕他?!
董亮质问着自已,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传至大脑中枢神经,借着这股刺痛的感觉,他收拾心情,连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全神贯注,准备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比赛无关人员请退场。”陈百川高声宣布——猜先仪式已结束,不需要那么多人呆在比赛现场以见证比赛程序的公正。
人们鱼贯而出,大部分回到两间房隔壁的临时对局研究室,少部分则前往一楼大厅——这盘对局有很多棋迷在关注,所以百胜楼在那里摆了一张教学挂盘,用来实况展示比赛对局的进程。
“金老师,你发现没有,王老师的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呢。”拉了拉金钰莹的衣袖,范唯唯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对于这种级别的比赛,她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故而对每一个过程都充满了好奇。
“呵,是吗?这很正常。很多棋手在下棋的时候都会变成另一种样子,这并不奇怪。”金钰莹笑笑答道——王仲明平时也常和她摆棋拆棋,不过正式的对局比赛和平时的研究探讨,棋手的心理状态并不相同,所以对她而言,这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过程。
“怪了......,不是说‘棋如其人’吗?上一次在家里和王老师下指导棋的时候感觉也很不一样,怎么说呢?有一种无论怎样都会被看穿的感觉......,会不会是我水平太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范唯唯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这个......,呵,我也不好说,有些人天生的气场就强,或许王老师就是那样的人吧。”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这种问题她无法解释,作为一名年轻的女子棋手,她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离一点整还有十秒钟,陈百川放下手臂,重视扫视了一遍棋桌旁默然对坐的二人,“对局开始,请黑方落子。”
开始了,事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董亮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董亮布局走的是低位中国流,这种布局又被称为桥梁型布局,此布局是中国棋手陈祖德在一九六五年中日围棋交流赛对阵梶原武雄时首次使用,此后又被中国棋手集体使用,当时日本棋手对这一布局完全陌生,故此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而日本棋手经过深入研究,发现这种布局非常有力,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出高位中国流,变相中国流,小林流等多种变型,最终成为围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布局体系,由于是中国棋手最早下出这个布局,故被日本方面取名为‘中国流’并被沿袭下来。
中国流布局的基本思想是以星小目配合为基础,以小目为最主要发展方向,迅速向边上扩展地盘,不但重视布局速度,而且兼顾实地与外势,利用先招效力迅速布下阵势,逼迫对手不得不进入黑阵,然后通过攻击获取主动,故多为力战型棋手所喜好,如当年有“刽子手”“天煞星”之称的日本著名棋手加藤正夫便是中国流布局的忠实爱好者,曾经在日本围棋最高棋战舞台‘棋圣’七番棋战中和藤泽秀行连斗七局中国流,成为当时无数棋迷最热衷的话题。
中国流布局虽说是在一九六五年才为世人所熟知,不过这种布局的思路却久以有之,在道策,吴清源等围棋大家的实战对局中都曾经有过类似的布局构思,也因为如此,有些人认为不应当把陈祖德算作中国流布局的创始者,这一观点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做为将其做为一个独立的布局体系专门研究,且在实战中应用的第一人,陈祖德的功劳也不能抹杀。
董亮的棋强硬凶狠暴力,是典型的业余风格,中国流是他的拿手布局之一,每逢键比赛必定施出,这一次面对王仲明,既不知其根也不知其底,没办法象应对知名高手那样进行针对性的准备,所以,他此局的指导方针便是‘以我为主,扬长避短’,再一次祭出中国流布局。
王仲明则是以二连星对抗——这是应对中国流布局最常见的策略,此外还有错小目或者星小目以及目外,高目等等布局,但那些专门针对破坏中国流以小目为主要发展方向为目标的开局方式相比,二连星可以说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悠然态度,其背后的语言就是——来吧,我给你表演舞台。
黑棋右边三路连片后,白棋通常有三种选择,左边星位连片,上边或下边的挂角或者拆边,这一盘棋,王仲明选择的是上边小飞挂角。
黑棋单关守跳,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左下小飞挂白棋星位,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下边星位拆回。
白棋右下角小目高挂,黑棋四路飞,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二二长。
行棋至此,是中国流对二连星布局最常见的套路之一,可以说从中国流正式在棋战舞台出现以后,最早也是最常见到的应对变化,在许多讲解布局的教科书中都有介绍,接下来正常的进行是白棋右边三路小飞,黑棋或下边跳,或右边路,借攻击使下边或右上的阵型实地化,当然,无论是怎样的攻法,这块白棋终究是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搭出一个小堡垒,基本不会有死活的问题,所以大致属于双方都可接受的两分局面,总之,胜负还早得很。
教科书上的走法当然不会有错,不过,类似的对局实战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王仲明不是那种喜欢照本宣科背棋谱的人,单调的布局套路就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吃的大鱼大肉,再怎么鲜美,吃得多了也一样会让人倒胃口。
所以,白棋没有三路小飞,寻求建立自已的根据地,而是五路靠压,抢先变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白棋的变招,董亮陷入沉思。
前面十几招都是布局套路,变化虽有其内在原因,但对高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应对,并无探讨的必要,直到这招靠压摆在盘上,对局研究室里的人们才算进入状态。
“这是新手吗?先前有过靠压后再三三托角二路扭断的实战例,这样托退后再靠压的下法有人走过吗?”曹英首先提出了自已的疑问,从这个问题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变招的下法存有疑问。
“不能算是新手吧,我印象中韩国棋手走过这一招,不过那好象是三十多年前,接下来是黑棋扳,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黑棋右边三路拆二,和直接小飞相比,白棋中腹出头畅快,但整体未活,黑棋占到三路拆二要点,有攻势,比较主动,但右边阵势较薄,一旦被白棋腾出手来打入,很容易攻击落空,所以,这应该也是双方均有顾忌的两分局面吧。”陈淞生答道。
“白棋之所以单靠,应该是不想失去以后右边打入的机会,但一开局就给对方这样一块明显的攻击目标,这位王先生是不是对自已的治孤能力非常自信,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在我看来,靠压的这种手法或许是成立的,但用在董亮身上,未免就有点儿轻敌了吧?”
曹英对董亮的棋风可谓了如指掌,终究两个人在正式比赛中有纪录的交手就有十余次之多,虽然整体战绩他明显占优,但对董亮强大的中盘攻击力还是很忌惮的。
几位高手在那里讨论棋局,范唯唯完全插不进话去,对她而言,小飞也好,靠压也罢,都属于那种眼见的东西,要她走,说不定不走脑子,最多不过一秒钟便会拍在棋盘上,为什么这些人在这种地方讨论的如此热闹,她很难理解。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棋上她搞不懂人家在谈些什么,但曹英话外之音她却听得出来——‘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那不就是说王仲明太过轻敌,走进对手喜欢的套路里吗?
“金老师,是不是王老师这步走的不大好?”她紧张地向金钰莹求教道,希望有人能给自已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现在说这步棋不好,似乎早了些,不过和小飞相比,靠压的变化明显要复杂的多,我是不大敢走这样的变化,不过王老师......,我相信他。”金钰莹先是有些犹豫,棋手的风格不同,对变化转换的价格判断也有所不同,所以即使是公认的两分局面,也有棋手喜欢或者不喜欢哪一方的情况,金钰莹也在担心这块棋会不会被董亮攻得很苦,但脑中忽地浮现出双秀公园庙会上王仲明和张海涛的那盘棋,又想起那本‘天书秘笈’中百多个新型变化图,她咬咬嘴唇,坚定地答道。
“呃.....,你很信任他?”看到金钰莹的表情,听到金钰莹的语气,范唯唯直觉地感到了些什么,心情不知怎的,忽然沉重起来。
“呃......,他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被范唯唯这样一问,金钰莹一时间愣了一下儿,信任是出自于了解,不过说实话,自已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五分钟的慎重思考,董亮终于落子,五路扳,和研究室里的结论完全一样。
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这几步棋的交换近乎于必然,如果只是计算到这儿,根本用不了五分钟,对高手而言,一秒便已足够。
真正让董亮肯花五分钟去想的下一步,六路贴!
“强手,白棋有些头疼了吧。”棋谱传来,曹英颇有些得意地评价道。
陈淞生对曹英的语气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对局研究,以他的身分去责怪他人说话的方式未免有失气度,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双臂抱胸,苦苦思索。
范唯唯却是有些心急,“为什么会头疼?是白棋不好了吗?”她问道。
如果是别人问这样的问题,曹英或许会当做没有听见,因为连这也看不出来的人,实在不值得他浪费口舌去解释,但问话的是范唯唯,那就大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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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白棋不好,也许是早了一些,终究棋盘还很广阔,有的是回旋余地。不过话说回来,董亮这步压非常强硬,时机也恰到好处,其用意是在考验对手的神经——白棋如果稳健的退,那么黑棋将右边拆二,抢占攻击要点,之前压和退的交换起到了加强下边黑阵的作用,使以后白棋中腹拐头的先手意味降低,进行间接防止白棋右边打入的手段,这样的进程,黑棋可谓顺风满帆,虽不能说就此取得多大的优势,但好下是肯定的;白方若是不肯凑黑方的步调而扳头,那么黑方接下来的一步必然是断,如此一来,局部必然会形成一场激战,变化虽然复杂,但这是在黑方势力圈内的战斗,下边和右上都有黑子接应,这里的战斗,很可能直接使两边黑空实地化,以黑方的立场,还有董亮棋风的偏好,肯定是非常欢迎这样的战斗。所以我才说,白棋一方会感到头痛的。”
曹英的解说非常耐心,尽管范唯唯听得还是似懂非懂没办法,这是境界的问题,那不是靠几天或者几十天的恶补所以弥补的。
“金老师,是不是这样?”相比于曹英,范唯唯更愿意相信金钰莹。
“这个......,嗯。”虽然很不情愿,但金钰莹不得不承认曹英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单退,安全固然是安全,但明显被利,心情上很不舒服;气势上应该要扳,但黑棋断后将形成有利于黑棋的战斗,中盘战斗力强大本就是董亮的看家本领,布局早早便形成这样的战斗,王老师有把握吗?
“啊.....”听曹英和金钰莹都这样说,范唯唯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白棋扳,这一步棋传到研究室的时间比想象中快的多——斗力?王仲明会怕吗?
黑棋右上角尖三三,白棋上边拆二,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右下六路断——唯此一招!这是和压相关联的后续手段,舍此其他,先前的压反而损了。
董亮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撑住大腿,脊背挺直,两眼死死盯住棋盘的右下角——攻杀战斗,这是他最喜欢也是他最擅长的部分,意识到这盘棋的第一个关键处到来,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抬眼去看对手,他希望看到对手紧张的样子,那会让他更加兴奋,就象猫在进食前总耍弄一番猎物,猎物越是张慌逃窜,他就越是觉得有趣。
但董亮的希望完全落空——对面的王仲明安然稳坐,脸上表情古井无波,似乎棋盘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单看外表,与其说是正在进行一盘关系重大的对决,倒不如说是稳坐河畔直钩钓鱼的老翁。
还真沉得住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董亮心中想到,低下头,重新盯住棋盘,等待着对方出招。
“常识的招法白棋是单长又或者五路打吃再一口气贴过去,前者被黑棋五路长,右下白棋将被攻得很苦,右上的打入自然也就消失,后者会让黑棋在中腹形成一道势力威及全盘的铁壁,无论哪种选择,都将是一场苦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英有些失望,原本希望棋胜楼的人能够给董亮制造点麻烦,最少也能耗耗董亮的精力和体力,为明天自已上场创造有利的条件,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样的希望实现的可能不大,棋局走进了董亮擅长的步调,或许用不了一个小时,战斗就会结束了。
金钰莹和陈淞生自然是站在王仲明的立场上,在棋盘上摆出种种变化,替白棋寻找摆脱难局的方案,但摆来摆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办法,两个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范唯唯的棋力很难搞明白为什么开局不过二十几步,为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对这盘棋的前景失去信心当然,除了乌鹭社的那几位,他们倒是喜上眉梢,开心的很......,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就是刚才上楼时和王仲明小声说话的那个人,看那个人,似乎全没有着急着忙的样子,根本没有其他高手面对复杂局面时的那种苦思苦想。
“哎,您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在意?是不是没有立场,谁赢都无所谓?”搞不懂高手们摆得种种变化,范唯唯好奇的向旁边那位感觉不大一样的人小声问道。
“呵,没什么,怎么下都一样,反正最后是白的赢。”被问的人当然是李亮了,以他的水平自然拿不出比曹英,金钰莹,陈淞生更高明的处理方案,不过他知道在对局室里拿白棋的人是谁——孙悟空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如此回答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不少人扭过头来望向他,怀疑自已是不是有了幻听。
“呃.....,我说李大夫,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关系最熟的人也是最敢说话的人,首先发问的是李亮的老朋友,也是他的老对头孙治——你李亮连我都下不过,更不要说和曹英,金钰莹,陈淞生这样的高手去比,连这几位都觉得白棋处境艰难,你怎么就敢说最后赢的会是白方?你李亮又不是棋胜楼的人,就算想拍棋胜楼的马屁,也不至于如此低级吧?
糟糕,我怎么给说出来了!
话刚出口,李亮也马上觉出了不妥,不过,说都说了,总不能装失忆吧?
“呃.....,呵呵,我那是看面相啊.....,对,就是看面相。”到底是当医院院长的材料,撒谎编故事,连眼皮都不用眨一下儿。
面相......,这也算是理由?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理由还真是无从反驳,信者恒信,迷信又不犯法。
对李亮的解释,众人也只能一笑置之。
“来了来了,新谱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李亮为解释自已的口误而忙乱时,从外边跑进来的小棋童替他解了围。
哪里,走在哪里了?
此刻白棋的走法决定着这局棋的走向,人们连声询问,想尽快知道答案是什么。
小棋童也不多话,挤到桌边,抓起一枚白子摆在棋盘上,然后放下棋谱,转头又跑了出去。
右边四路尖冲,棋盘上多出的只有这一颗棋子。
一子落地,满座皆惊。
待看清这颗棋子所落位置,众多高手突然集体沉默,刚才还很热闹的研究室变得鸦雀无声,异常的安静。
怎么?怎么回事儿?
范唯唯莫名其妙,莫非刚刚有人在屋里施展了魔法,就象睡美人中的巫女,把整个王国里的人都给催眠?
“好棋,好棋!”
陈淞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击节赞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的尖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研究室里众人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如何处理中间被断之子上,具体的手法如两个方面的单长,打吃后再压出,甚至直接在下边四路断都有人摆过,但这步尖冲先前却没有人想到。
金钰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蹙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与金钰莹和陈淞生相反,曹英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刚才话说的太满,断定白棋没有好的解困方法,结果实战中人家就是走出了这样的好手......,如果此时有人问自已对这步棋的评价,自已该怎么回答?说好,那不是自打嘴巴吗?说不好......,周围这么多高手,自已胡说八道,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当笑话看吗?
“呃......,白棋为什么走在这里呀?”怕什么来什么,范唯唯偏偏就是要难为他。
“啊......,这个.....”一向口齿伶俐的曹英结巴了起来,他一时不能决定自已该以什么样的立场解说这一招棋。
见曹英一时语结,金钰莹心中暗自高兴,心道:让你刚才得意,现在知道为难了吧!
“这是一步好棋,是和先前的扳相关联的好手,白方应该是先看到了这此棋,所以才敢七路扳头,现在回过头再看,先前的压似是强手,实则有中计之嫌,还是普普通通的三路拆二为好。”陈淞生代替曹英做答。
“好棋?好在哪里?”范唯唯不解问道。
“呵,这步棋好就好在够柔软,是经典的腾挪手筋——中腹黑白互断,黑白两颗棋子现在谁也不能放弃,但直接去救,又很容易被黑棋借机缠绕,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现在,白棋放着中间一子不动,先来处理右下棋子,非常机敏。通常面对肩冲,黑棋可以走四路贴或三路爬,这样的交换是实与虚的交换,黑棋本应求之不得,但具体到这一局部,无论黑棋四路贴还是三路爬,白棋中间打吃,就把棋筋吃通,右下白棋由薄转厚,再无生死之虑,而这块白棋一旦变厚,上边和右上黑阵便成了纸糊的灯笼,一捅就破,故此无法接受。所以,黑棋的本手只能中腹单长,先把棋筋逃出,接下来白棋右边三路挡下,这块白棋的棋形很完整比单纯属三路小飞不仅活得舒展,而且还是先手,完全可以满意,至于中间被断开的白子,黑棋想要吃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陈淞生笑道。
“是呀,白棋这一招就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给黑棋留下断的弱点,实则是利用这个断点治理右下孤棋。”金钰莹笑道。
对局室里,董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想到到对方会有如此柔软的治孤手法,他此时的感觉就象西班牙斗牛场上的斗牛,低着头,卯足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不远处那个挥动着一块红布摆出种种挑逗姿式的人顶死,结果却被人家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便晃了过去。
直到这时,董亮才真正意识到自已遇上了高手!
太狡滑了!他终于明白陈淞生为什么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人代表棋胜楼参加这么重要的棋战了。
无论如何棋筋不能被吃,经过四分多钟的考虑,董亮只有中腹长出一子。
于是白棋右边三路贴下,非常的舒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右边三路并——从棋形上说,董亮很想在四路贴起,将右上和中腹连成一片,但对方必定会五路扳出强硬反击,黑棋棋型破碎而且两边的气都很紧,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即使以董亮的力量也不敢轻易尝试。
既然不是紧贴,白棋右下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于是白棋下边四路断,又是寻求行棋步调的好手——一般情况下,这样空断是送死的损棋,但王仲明在这里断并不是为了出棋,而是为了让中间白子长出成为绝对先手,因为先长而后断,中腹白子已经变重,黑棋就存在放白冲破角空而收取中腹的选择了。
白棋中腹还没走棋,董亮当然不肯角上先亏,于是选择了三路拐打,于是白棋中间七路拉出棋筋,黑棋四路提子,白棋右边五路尖出,黑棋六路压,白棋向上长出。为防打入,黑棋只有四路尖护空,于是白棋在中腹天元右两路大跳,这一连串的下法如行云流水,董亮只能亦步亦趋。
“呵呵,这盘棋董亮肯定是非常郁闷,空有一身蛮力,却找不到施展的机会。”陈淞生笑得非常爽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通过刚才右下角的应对,他已知道这盘棋十有八九董亮不行了,这不仅仅是棋力的问题,还有棋手心理素质和棋风特点的问题,王仲明的棋闪躲轻快,变化多端,常会走出意料之外的转换腾挪之招,这样的棋风,正是董亮这种以直线攻击为主要制胜手段的力战型棋手克星,董亮不清楚对手的棋风特点,早早在序盘阶段便走出了六路压的疑问手,现在虽不能说败局已定,但心气上肯定已大受打击。
“看中腹的战斗吧。如果能纠缠住中腹白棋两子棋筋,董亮或许还可以扭转形势,终究右下白棋没有活净,一旦头被封住,死活还有问题。”由于刚才大话说得过了,感觉颜面有点无光,曹英现在的立场不自觉地站在了董亮那边,希望董亮能走出强手把这盘棋拿下,那样一来,也就没有在意自已说过些什么了。
“呵呵,不可能。白棋为什么要走大跳?如果想逃出二子棋筋和黑棋对攻,白棋直接往左边跑不就行了,反正右下白棋边上有眼,外边有头,并不惧一战。之所以大跳罩住,就是有弃掉两颗白子的想法,虽然说这两颗白子是棋筋,价值不小,但一来下边黑棋已提一子,棋型极厚,白棋不大可能直接打入下边破空,如果就算黑棋吃掉这两颗白子,也不过是厚上加厚,没什么了不起了。二来通过弃子,白棋可以将弱棋完全安定,其价值并不比硬逃二子小到哪儿去。”陈淞生笑着纠正着曹英的观点——上了年纪,下起棋来未必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但在对棋理的理解和应用上,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嫩着呢!
董亮没有别的选择,三颗黑子要是被吃了,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下下去了。
黑棋中腹靠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有先逃出来再说。
董亮期待着白棋扳,那样那就可以通过扭断的手法将白一起拉进战斗,虽说这样的战斗并无把握可言,但至少不会坐以待毙,好歹有反攻倒算的机会。
但是,王仲明冷静的向天元长,不跟董亮动劲儿。
黑棋贴,白棋扳——棋谚有云:二子头必扳,这一棋形要点被对方占到,董亮简直是痛不欲生,但思来想去,终究自身棋子气紧,无法进行反击,最后只得跳压制住白棋二子棋筋,一般而言,吃住棋筋总能让人心情愉快,然而问题在于这两子棋筋是被人家用鞭子在后边赶着不得不吃,董亮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于是白棋右边六路拐,和中腹白子连成一片,中间形成的势力和上边白子的阵势遥相互应,加之以后还有天元下一路长的先手便宜,全局可谓生动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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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弃掉两子棋筋后换来了全局的良好配合,反之,黑棋吃住棋筋价值虽然不小,但有四路拔花在前,也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而最让董亮郁闷的是,这两颗白子虽然已死,却是如梗在喉,跑固然是跑不掉,但正好卡在黑棋的形上,让黑棋不敢分断作战。
没办法了,中间现在是不能走了,走得越多,白棋越厚。
很不甘心,但董亮不得不承认自已作战失败——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对大局的掌控上。
好在现在棋盘空况的地方还很多,棋局不过刚刚进行到四十几手,离决定胜负还早的很!
黑棋左边小飞挂白棋左上星位——只有先把白方的阵势打散,才有扭转形势的机会。
白棋二路飞,不给黑棋进角转换的机会。
黑棋拆二,董亮不愿意挡下定型,那样被白棋贴起是先手,接下来再单关守角,这个定式交换本身没有谁亏谁赚的问题,但白棋上边的空围的就太舒服了。
白棋左边三路拆二,这是拆兼逼的绝好点,王仲明的思路很清晰——借攻击拆二逼迫对方在角上定型,将上边的原本只是一个虚虚模样实地化。
董亮有点恼火了,攻击追杀本来是自已的强项,怎么走着走着,却变成了自已被人家攻击了呢?
拆二很薄,本手应该是二路挡下,白棋贴起,黑棋挺头,白棋守角,然后黑棋再想办法或上边侵消破空,或左下进角抢空,这样的走法符合‘彼强自保’的棋理,先安定自身,再徐图将来,但此刻的董亮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相法——他的棋风刚烈凶猛,嗜杀成性,类似那种和和气气,围围空,数数目的功夫棋不合他的胃口,另一方面,他的官子功夫一般这也是他难以成为业余顶尖高手的主要原因之一,上边白阵白花花的一片,加上中腹势力的配合,最终会围出多大的空,他搞不清楚。
所以,董亮没有二路挡下,补强自已的拆二,而是在上边三路小飞挂入,针锋相对,破坏白棋借逼攻拆二将上边实地化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拼了,董亮这是要拼命呀。”陈淞生叹道,虽然没在对局现场,但通过这一步棋,他可以感觉到董亮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斗志。
“置之死地而后生,投入亡地而后存,呵呵,这位王先生在大局观和治孤手法上的造诣很高,就不知道在攻击时的力量如何。董亮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咬牙瞪眼,就是要和你拼命,如果白棋拿不出对这颗黑子的有力办法,让其轻松做活又或逃出,先前中腹弃子就成了损招。”曹英笑道,他明白陈淞生的意思——双方平稳走下去,黑棋贴目的负担很重,从白棋右下腾挪治孤的精妙次序和算路上不难看出,这位棋胜楼的新成员官子功夫肯定差不了,只要棋局进入官子拉锯战,董亮基本就不会再有机会,所以,黑棋才强硬打入破空,虽然这步棋略有过分的嫌疑,但对方若是攻不出足够的成果,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会拉开......刚才我攻你,你一个转身跑了,现在我让你来攻我,看你还能避开吗?
白棋角上尖顶——对方主动送来一个攻击目标,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有失待人之道?
黑棋三路长起——既然求战,这一颗子就绝不能丢,这是气势,也是必然的行棋次序。
使黑棋二子变重之后,白棋五路飞出,将上边和左边黑子分断,开始了正面进攻。
黑棋左边二路挡,白棋贴起,黑棋四处路顶——董亮的招法非常顽强,在治理孤棋的同时要将白棋分断,想拉着白棋一起跑。
白棋五五路退,黑棋上边四路挤入——如果白棋怕被分断作战而接住,那么黑棋断吃一子,把上边这块棋先安定下来,至于左边,虽然受到的压力更大,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吃住。
不过,王仲明怎么可能是畏惧战斗的人?顶尖高手的棋风各有不同,或许在某项技术上存在差距,但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不擅战斗的棋手能成为一个时代的霸主!
白棋上边二路立,好手!这步棋不仅实质很大,更重要的是让黑棋上边边路一手棋作眼的可能失去——当然,这是建立在强大的计算力上的决择,否则中间二子棋筋要是被吃住,再完美的构思也是假的。
黑棋四路断,白棋三三尖,角上棋形非常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左边五路扳——所谓二子头必扳,这里若是被白棋占到,那就是单方面的攻击了,就算上下两块最后都能活出,也肯定会被欺负到生不如死。
白棋上边五路跳,局部作战常型,对白棋而言,只要两子棋筋不丢,后面总会有便宜可赚。
上边黑棋三子棋形即差,气也很紧,如果一手棋能够做活倒也罢了,问题是白棋角上二路立下的那一步让黑棋即使吃掉一子也没有摆出两只铁眼的空间,所以董亮也不敢马上冲断,使左边黑棋处在包围圈中。
正面作战条件还不成熟,董亮只有在上边星位上一路碰,施展腾挪战术——如果弃去三颗黑子换来对白棋右上拆二的攻势,那么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
但是,王仲明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白棋四路长,不理对方的挑衅,走强自身,坚持整体攻击。
黑棋四路贴——对方不肯妥协,董亮也只有继续纠缠,上边这块棋要是全死进去,再怎么拼也都没用了。
白棋先放着右上不管,左边六路扳,走畅自身,积蓄力量,对两块黑棋保持攻势。
黑棋反扳,现在是棋子紧贴比拼力量和算路的时候,一步稍缓,便是灭顶之灾,两块棋无论哪一块儿都不能死,董亮现在是咬紧牙关,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七路长——和董亮所喜好的那种搏命式的直线攻击不同,王仲明的攻击要显得从容的多,很有点儿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式的悠然,那感觉,就象拎着皮鞭在后面赶着羊群的羊倌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两子棋筋已经明确逃出,换言之,黑棋已以无法用腾挪转换的办法应对对方的攻击,只能想办法自已摆出两只眼来了。
黑棋上边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五路挺头,王仲明使终不给对手以转身的机会。
黑棋上边四路贴,丁字愚形,难看之极,这本来是高手行棋的忌讳,但不这样走,一旦被白棋三路飞下,这块棋基本就没什么指望的,接下来白棋若是五路长封锁外围,那么黑棋就在上边做眼,虽然活的很苦,但只要没死,就是收获。
“呵,能把这样的棋活出来,董亮的力量的确是够牛的,差距有所追回,不过左边轮到白棋先动手,他还需要继续苦战。”
曹英笑道,在他看来,白棋的攻击太过稳重,锐利不足,让黑棋能在白棋的势力圈里活出五六目的一块棋,无论如何说不上成功。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今天能赢了董亮,明天也休想从自已身上占到便宜。
只是,事情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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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三路点入,极其锐利的一招,和先前平稳厚实的招法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狠就一个字,我就说一次’。”李亮得意地笑了起来。
要说他能在战斗开始之时就能预见到这步棋,那是毫无疑问的吹牛,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说,吹牛,上税吗?
范唯唯望着曹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曹英尴尬,尴尬的无法以言语形容——这个姓王的,是不是专门儿和自已过意不去?每一次下结论,每一次都被当场打脸,半点儿面子也不给,本想在范唯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犀利的。黑棋愚型贴,使出这样的苦肉计为的就是在边上摆眼,通常情况下,优势一方会求稳在五路长,封锁外围,等黑棋后手做活后再进攻左边,这样的结果由于白棋在中腹自然成空,仍然是白棋明显优势的局面,一般人大概很难想到点这一招。有这一招,这块棋即使侥幸活出,也肯定会被扒掉一层皮!”金钰莹似是气曹英刚才冷嘲热讽的语气,故意把这步棋的微妙之处说出,让看不懂的人也能明白。
曹英只能苦笑,没办法,谁让自已说错了呢。看来今天自已出门儿没看黄历,还是少说话为妙。
对局室里,董亮额头冒汗了,不是因为对局室里的温度太高,而是心火太盛。
白棋三路的点入宛如兜心一剑,刺得他连死的心都快有了,刚还有走必应,但个好好先生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杀手?!这要是被吃死一块,什么面子也没了!
想来想出,董亮只有四路冲出——本来白棋直接飞下,黑棋还有二路托弃子求眼的变化,但现在多了四路的挡,那么二路的托就再也下不出手了,否则先前的一招和废棋没有两样。
白棋二路尖回,不仅价值很大,更重要的是使黑棋整体一个眼位都没有。
棋下到这个地步,董亮没有退路可言,也拿出了他身为一流棋手的实力——上边二路断,问白棋应手。白棋四路打吃,重视外围。
黑棋上边六路顶,唯一的治孤手筋,也可以被归为妙手的一类——假如白棋五路拐出想冲击黑棋的联络,那么黑棋在六路贴,由于左边存在叫吃白棋二子棋筋的先手,黑棋的联络并没有问题,反过来右上白棋自已由于气紧反而要出大事。
治孤妙手固然是治孤妙手,不过也仅仅而已,王仲明没那么容易上当的。五路尖,白棋冷静的自补,只要这块黑棋摆不出两只眼来,连在一起也只会是越跑越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五路挡住——右上白棋已经补住了自已的弱点,再在同一处冲出来,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
于是,白棋左边六路征吃,又开始威胁左边黑棋,董亮只有先二路尖——他的力量再大,被白棋先占到此点先不说能不能活,最少十目以上的官子就没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被这块黑棋被逼得只能逃向中腹寻求眼位,下边的黑阵必将被对方顺势侵入。
先手救回一子后,白棋上边七路单关跳,窥断的同时也是破眼。
董亮是急了,白棋的攻击有刚才剃刀般的锋利,但更多的表现是如堆土机一般的厚重,在这样的攻击下,黑棋的治孤是格外的艰难,很显然,对方的意图是逼黑棋粘住,这样黑棋整体只有后手一只眼,势必要向右边逃窜以寻求联络,那么白棋在右边五路一线存在种种先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黑棋连回了家,而白棋也把右上黑空击穿,然后左边先手定型后再把左下角守住,黑棋是干瞧着空不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拼了!
董亮是看出来了,单纯逃出上边的黑子是必输无疑,他决定反戈一击。
左上八八位点,刺断兼引征这是董亮的胜负手,当然,也是无理手,总而言之,只有把局面搞乱,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白棋上边六路并,王仲明当然反击,如果老老实实的接住,那么有了这个交换后,左边攻防的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白棋不接,董亮只有接七路接住将征子逃出,不然被白棋提子的话,前两步棋的交换就等于送礼了。
白棋上边五路冲,四路的冲和六路的断二者必得其一,反击的战果相当明显。
黑棋只能六路接,这时如果还敢接在四路,那不叫拼命,而应该叫做送死了。
白棋没有马上冲吃,而是中间八路压——马上冲吃的话,被黑棋先手断后可以利用收气将两边黑子连到一起,黑棋由薄转厚形势反而不易把握。
王仲明不贪吃,不收兵,不钻自已设下的圈套,董亮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最终不得不在右上六路靠压先把上边的大龙逃出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白棋左边五路接,回过头来一看,董亮的逆袭反击不仅没有摆脱困境,反而使自已的形势更加糟糕,不仅上边和左边的两块棋还是生死未明,中间三颗黑子又成了送礼。棋下到现在,没有谁再敢轻视王仲明的攻击力。
中腹白棋变厚,左边黑棋就需要马上求活了。在求活之前,董亮角上一路扳,希望先便宜一下官子,不被被白棋于同处扳粘,等于逆收价值四目的双先官子——现在的形势,不要说是四目棋,就是半目也让不起啊!
但是,白棋没有在角上应,二路点入,又是极其锐利的一招,总之,就是不让黑棋顺顺利利的活出。
黑棋角上二路托,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断,白棋三路接,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二路立,黑棋左边二路爬,白棋扳住,黑棋三路压住,防白棋于同处冲断——如果只是单纯的收官,这几步棋黑棋收获不小,将白角侵入大半,问题是,白棋并不是没有算到这些,之所以肯损角上的官子,是因为以后白棋中腹一旦变厚,就可以在二路破眼,局部黑棋并没有活净,换言之,中腹白棋等于已经连成一片,全局再无需要担心的地方。
接下来,白棋上边中路冲,将黑棋六子吃下,价值即大且厚,全局已立于不败之地。
尾巴被割断,白棋自身的毛病全没了,董亮只有在右上六六位长,先把大龙陶出再说。
于是白棋左下四路靠压,一边压缩下边黑阵,一边走厚中腹,暗暗瞄着左边未活的大龙。
黑棋上边三路断,白棋二路团,先手交换后,黑棋下边四路扳,白棋三路断,又是算路深远且极其凶狠的一招,王仲明的意图露骨的令人发指——利用弃子手段将这里走厚,然后左上二路顶,开始破眼吃龙。
董亮对此心知肚明,但却是毫无办法,这就是真正的力量——知道又能如何,无非是让自已更加痛苦罢了。
思来想去,董亮只有在中腹虎头,间接补强左上黑棋。
有一得必有一失,黑棋大龙的安求暂时是没问题了,但白棋下边三路打吃,价值巨大,原本已经不够的实空差距瞬间拉开,总之,黑棋已经不能寄希望于官子争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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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实地的均衡被彻底打破,现在的董亮只有把棋局搅乱,寄希望于对手的失误了,虽然现在的局面马上交棋认输并不为过,但董亮怎么可能甘心?
中腹天天左上一路扳,黑棋强行活动紧贴在白棋壁上的三颗残子。
白棋右一路拐头,持重缓慢,依旧是坐壁上观式的从容,表面上被黑棋所利用,实则将压力转向右上。
黑棋中腹左侧打吃,白棋天元位接住,黑棋虎补总算将三颗残子接回——正常情况下,这三颗子是不能要的,因为救回这三颗子也就意味着白棋左边及中腹存在一系列的先手,这将对左边黑棋大龙的死活造成严重影响,但事实马行田,董亮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把这三颗子救出来,白棋全局铁板一般的厚实,根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白棋左边星位尖,王仲明补棋补得非常朴实,不玩半点儿花俏,他现在做的,就是将对手拼命反扑时的努力化为自已的力量,默默等待对手疯狂进攻后留下来的破绽,再慢慢追讨利息。
白棋封住了外围,左边的黑棋必须要活命,否则被白棋二路一顶,这块棋就得交待了。
单纯的补活当然不行,一旦此处落了后手,被白棋补住其实并不弱的弱点,那么黑棋就要无休无止的还债了。
董亮左边二路断——通常情况下,这是一步损棋,因为这颗子是逃不掉的,但董亮必须得抢先手,所以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一路打吃渡回,如果白棋接上,那么黑棋在官子上就算便宜了。
但是,那样软弱的招法怎么可能出于王仲明之手,留下左边的劫争,白棋下边四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从外侧压——又是极为凶悍的一步棋,利用中间天元附近存在断点,他是要积蓄劫材,为左边劫杀黑棋大龙创造条件。
逃是不敢再逃了,这里的棋越走越重,再走下去,大龙真的会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发动右上的后续手段了!
无可奈何之下,董亮只能做出这样的决断——那里是他翻盘唯一的希望所在,自已之所以一直在强撑,就是因为白棋这里还存在些许的问题,只是由于发动的时机不够成熟,缺乏足够的把握,而一旦进攻无效,无论在棋型厚薄还是在官子上,黑棋都要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此时再不发动,以后很可能就再也用不上了。
上边二路反打,这是黑棋唯一能对这块白棋造成威胁的地方。
白棋三路提子,黑棋一路渡过,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提劫。
如果是单纯的做题,这里最终的结果是黑棋打劫杀,然而现实的问题是,董亮有那么多的劫材吗?
白棋右上角二路爬,非常舒服的一个本身劫才,同时也是很大的一步官子,教科书上给出的结果,是后手十三目,如果最终吃不掉这块白棋,那么黑棋收官时肯定是挡在这里,而这也就是董亮不敢轻易发动白空中手段的重要原因之一。
黑棋只能二二扳——被白棋活到角上,其损失远不是破掉上边几目空所能弥补的。
白棋提劫,黑暗棋左上七路冲,白棋单接,黑棋提劫。
白棋右上五路贴,要求做眼,同时也是在冲击黑棋外围的封锁线。
黑棋四路并,当然的一招,此时如果补外围的弱点而被白棋轻松补活的话,当初就不该动吃棋的念头。
白棋提劫,利用本身劫材,王仲明应付着对手近乎疯狂的反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下边三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提回,轮到白棋找劫材。
白棋六路挖——即然董亮非要破眼硬杀,那么黑棋外围出现破绽就在所难免。
这一挖挖得董亮是意冷心灰,从自身安全的角度,黑棋应该是从外边打吃,但以后白棋接住后,右边有冲,左边有断,可谓是劫材无数,还怎么打下去?
董亮只有咬着牙在五五叫吃——如能吃死这块白棋,这一步可以叫做强手,可一旦白棋活出,这颗子能长出来,那就是后患无穷,补不胜补了。
白棋提劫,董亮全盘已经找不到适合的劫材,只能在下边二路打吃,希望王仲明会接上。
如果先前右上白棋挖时董亮是应在外边,白棋是有可能老老实实接住的,但董亮应的是在里边,于是王仲明毫不犹豫,一路提子消劫。
黑棋下边三路提劫,白棋右上六路挖,黑棋吃棋失败的后遗症开始一步步暴露出来。
黑棋七路包打,这里白棋留下了打劫断开黑棋的手段。
白棋下边提劫,黑棋左上五路冲,白棋接住,黑棋提劫,白棋右上七路断打,黑棋拐吃,董亮现在是四处欠债,苦不堪言。
白棋中间扳打,手筋——黑棋敢提在中间,白棋右边五路接回一子将是先手,黑棋大龙活不活还不清楚,右上黑空已经先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董亮只有在五路提子,白棋接住断点,如此一来,上边黑棋已经被打劫分断。
黑棋左下二路断打——上边是白方的无忧劫,即使输了也无关痛痒,董亮只有继续扩大下边劫争的价值,虽然那只是徒劳的挣扎。
白棋提劫,黑棋中间天元上一路冲,白棋退,保持自身的联络安全。
黑棋提劫,白棋中间五路扳——黑棋敢逃,棋形一重,白棋就可以放弃劫争,转而中腹成空了,上边还留着黑棋大龙的半条尾吧,胜势不变。
董亮只有二路提子,于是白棋五路包打,中腹已然成空。
黑棋上边提劫,白棋下边三路提回——本来打二还一,董亮是应该提回一子的,但白棋提子后变厚,中间一断,中腹八颗黑子便无疾而终了,所以董亮只能粘住补断。
于是王仲明上边提劫。
棋行至此已经一目了然,下边一个劫,上边一个劫形成见合,黑棋无论打赢哪一个,另一个都是输掉,下到这步田地,董亮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心情,又走了几步,然后投子认负,结束了这一场痛苦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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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待以久的人们涌进了对局室,失望的,兴奋的,得意的,失落的,心花怒放的,忧心重重的,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反应,但结果终究只有一个——棋胜楼赢了,董亮输了!
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棋胜楼还有如此高手,原以为陈淞生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出战只是刘长春无法出战时的权宜之策,输也能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借口,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权宜之策,根本就是图穷匕现,亮出了王牌。
陈淞生乐得眼角的皱纹成了鱼尾,一张嘴怎么也合不拢,他暗自庆幸,自已的眼光没有看错,自已的决定没有出错,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盘棋,不仅是王仲明的胜利,同时也是他身为棋社负责人的成功。
金钰莹笑靥如花,对王仲明在这盘棋中的表现,她只能用感动二字来形容,攻杀战守,弃取转换,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围棋下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竞技游戏,而是震撼心灵的艺术!
范唯唯笑得也很开心,她没有金钰莹在棋上的造诣,无法象金钰莹那样通过棋局的进程感受到心灵的震撼,但她知道,自已的老师赢了,而且赢得非常的漂亮,这就已经足够了,没有陪着那帮圈中好友去购物逛街,这个决定做对了,她忽然发现,原来亲眼见证别人的胜利,也是如此的让人激动。
曹英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一点笑纹,董亮被棋胜楼的人赢了本来他应该高兴,但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希望看到的是逆转胜,是董亮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对方偷袭得手,是输在运气而非实力,然而,全程见证了这一盘激战,他虽然极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董亮这一盘棋输得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并非是董亮的发挥不够出色,又或者状态不佳,运气不好,而是输在对手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强到超出他可以应付的范围,就象拳击比赛,轻量级拳王和重量级拳王的较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明天自已就要上场了,自已能赢这个人吗?莫非自已提出争棋的办法是错误的?......他的信心有些动摇。
输了棋,董亮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终究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老江湖,调整情绪方面有自已的一套,做为对局者,他对对手实力的强大比任何人都更有体会,输给这样的对他,他没什么可抱怨的,虽然失去了争达签字权的机会,但那个机会本来就是抢来的,丢就丢了,全当是作了一场梦吧。
陈百川眉头紧锁,以他的立场,本来这盘棋的输赢如何都用不着操心,董亮输了,他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棋道艰深,就连顶尖高手都不能保证每一盘棋都必胜无输,董亮无非是业余一流,输盘棋算的了什么?他现在想的是,棋胜楼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
他是有几十年职业生涯的老棋手,经多见广,虽然现在年事已高,下起棋来,未必赢得了象曹英,曹雄,金钰莹这样的年轻人,但看棋看人的眼光,却远非这些年轻人所能相比。
做为裁判,对局中的这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坐在裁判席后全程观战,曹英,金钰莹,陈淞生等人是通过棋童传递的棋谱来了解对局的进程,而他则是亲眼见到双方每一枚落下的棋子!
——王仲明,这个人的棋绝对是职业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百川敢拿自已的脑袋来保证,虽然绝不会有谁想要。
复盘进行了有半个来小时,如果说这盘棋的结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以为王仲明只是状态好,超水平发挥的话,那么在复盘感想战中的表现,则完全让这些人口服心服——几十手的大型参考图一摆就是七八个,想到的,没想到的,只要有人提出来,王仲明几乎都是想也不想便摆出与之对应的变化图,据说当年日本棋坛第一高手小林光一在复盘时常以把对手逼到无话可说,连在嘴上挽回点儿面子的机会都不给,现在王仲明的表现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众人等无不为其算无遗漏的准确算路和灵活的思路而折服。
复盘结束,如众星捧月一般,众人簇拥着王仲明离开百胜楼,金钰莹和范唯唯两个一左一右傍在他的身旁,欢声笑语,俏脸如花,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心热。
上了车,大家坐好,“陈总,王老师赢了棋,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临时客串司机的张海涛笑着问道。
“呵,就你事儿多。”陈淞生笑骂道,“赢了棋,当然要庆祝,去湘南人家。”
“湘南人家?.....,陈总,档次低了点儿吧?”湘南人家是牡丹园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张海涛有些失望地说道。
“呵,今天是阶段性的胜利,明天才是关键的总决战,王老师,今天委屈一下儿,等明天把陶然居拿下,我请大家全聚德吃烤鸭!”陈淞生笑道。
“呵,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倒是范小姐,不知道你吃得惯吃不惯湘菜。”王仲明笑笑向范唯唯问道。
“湘菜啊?不行,明天唯唯姐有秀场,湘菜太辣,容易上火。”没等范唯唯答话,小助理孙梦琦先急忙说道,这是她身为助理的责任,不能由着艺人胡来。
“梦琦,不要乱讲。”范唯唯小声斥道,她不愿意扫大家的兴致,今天这么高兴,菜色不对可以少吃几口,让别人觉得自已难伺候,那多不好呀。
小助理无奈地闭上了嘴,所谓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自已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范唯唯不听,她也没办法,终究她不是经纪人,只是一个小助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呀,别怪小姑娘,她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艺人,万一上了火,嘴上起泡,我们可担不起那样的责任,换地方,换地方。”之所以提湘南人家,是因为那里比较熟,陈淞生倒也不是认准那里非不可,听说范唯唯不适合吃湘菜,他马上提议换地儿。
“呃......,这样行不行,要我说,即然明天要去吃全聚德,今天就别在外边吃了,干脆就到我家,让我爷爷做几个菜怎么样?他知道王老师赢了棋,肯定非常高兴的,咱们回去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只要顺便买点儿菜,买点饮料就行了,又实惠,又省事儿,怎么样?”金钰莹提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你爷爷轻易不会下厨,你有把握说动他?”陈淞生想了想,向金钰莹问道。
“嘿嘿,您就放心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金钰莹笑道,掏出手机便开始拨号。
范唯唯悄悄凑近王仲明的耳边,“金老师的爷爷是谁呀,听口气,似乎非常厉害呀。”吹气如兰,温暖的气息冲击着耳廓,让王仲明觉得痒痒的,象是有一只羽毛在轻轻刷着。
“呃.....,噢,金老师的爷爷是一位大厨,很多京城名厨都是他的徒弟,论起餐饮界的辈份,可以说是教父级的。”晃了下神,王仲明连忙答道,想伸手去挠挠耳朵,但范唯唯就在身旁,他却是不好去做。
“是吗?嘻嘻,太好了。这样吧,等会咱们一起去买菜。好久没有逛过菜市场了。”范唯唯却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的感觉,兴奋地笑着说道。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买菜金老师去就好了。”望着范唯唯兴奋得有点儿孩子气的笑脸,王仲明有些迟疑的说道——有人把逛菜市场当做一种乐趣,这是他很难理解的事情。
“你是怕我被认出来吗?嘻嘻,放心吧,这种事儿我早有准备。”范唯唯却不是那样的想法,普通人的生活,远比演艺圈中简单的多,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松口气,她只希望这种快乐能更多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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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想问他今天百胜楼之战的结果如何,可见到他阴沉沉的脸色都识趣地闭上了嘴,于是陪同曹英一同前往的孙治成为便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
论下棋,孙治的水平只能算作一般,属于那种低手眼中的神,高手眼中的菜,但论起口才和表现力,能比他更强的人还真不多见,不然的话,怎么会成为陶然居的外联部长?
曹英回自已的办公室去了,楼下大厅就成了孙治的天下,被包围在人群核心,孙治很有一种成为明星的感觉,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充分发挥自已的口才,把自已亲眼见到的,还有在对局室听到的全讲了出来,当然,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补充一点自已的想象发挥——什么叫民间创作,什么神奇传说,很多故事就是这么来的。孙治口才即好,中间又穿插有众多知名高手的点评论述,这一番即席表现有如说书先生一般精彩,听得开心,讲的得意,讲到高潮之处,孙治是口沫横飞,观众是赞叹连连,就差拍手叫好,喊几声‘噫’了。
“哎,怎么回事儿?孙部长,你那是干嘛呢?”
不知什么时候,曹雄回来了,刚想上楼,却听到大厅里乱乱轰轰,全不似平日里那种安安静静的景象,心中纳闷,便进来看看,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儿,结果看见的却是孙治在众人的包围中正眉飞色舞,连比划带晃脑袋地讲着什么,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孙治也是陶然居的重要干部之一,陶然居花钱请你是为了好好管理棋社,多多的赚钱,你说你不好好的干自已的本职工作,在这里当什么说书先生,真把自已当成单田芳了吗?
曹雄不是曹英,曹英虽不能说脾气有多好,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曹雄则不然,那是一个直来直去,脾气上来什么也不管的主,用东北俚语讲,那就是一个‘吃生米的狼崽子’,怎么喂也喂不熟,前一分钟可以和你称兄道弟,后一分钟就能跟你拍桌子瞪眼睛,故此,陶然居里没几个人不怵他。
一见是曹雄,孙治不敢怠慢,连忙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呵,二少当家的,我没什么,下午我不是陪少当家去百胜楼看乌鹭社和棋胜楼的对决去了吗?回来后,这些人拉着我非要打听情况,不说还不行,没办法,所以我就和他们说了几句。”他忙着解释,把责任推到那些好奇的棋迷身上。
“哦,是这样......,结果怎么样,谁赢了?”曹雄对比赛的结果也很关心。
“棋胜楼赢了,乌鹭社输了,乌鹭社上的是董亮,棋胜楼派出的是一个叫王仲明的人。”孙治答道。
“王仲明......,咦,这个名字好象听过,有点耳熟。”曹雄想了想后说道。
“您当然耳熟啦。还记得上次金钰莹来咱们这儿和你对局的事儿吗?当时王仲明就在场,临走的时候还跟李亮嘀咕了几句。”孙治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嗯,能赢董亮,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提到上次和金钰莹的对决,曹雄是记忆犹新,不仅是在那次对局中,出现的定式新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更是因为金钰莹的容貌和气质使其无限着迷,故此,连带着对那天发生事情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可不只是两把刷子,观战室里的高手对王仲明这盘棋的评价非常高,说这是一盘白棋的完胜局,王仲明这盘棋的发挥,完全是职业级的水平,董亮根本不能称其为对手。”孙治表情非常丰富地说道。
曹雄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切,别又犯添油加醋的老毛病,还职业级的水平,你知道职业水准是什么概念吗?就董亮那种李逵式的野路子,赢他一盘有什么难的,至于捧成这样吗?”他对董亮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他也有这样的资本,一个业六棋手,怎么会让他这个曾经拿过全国冠军的职业三段放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嘿嘿,二少当家,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您别太放在心上,不过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去看一下你哥,比赛回来路上,他的脸色很难看,而且一句话都没有,好象是心理负担很重。”孙治什么人?那也是老油条了,他自知犯不着和曹雄争辩,就算赢了也没好果子吃,所以想个理由把人请走,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是吗?好,我上去瞧瞧......,好好照顾生意,别聊天儿聊的忘了正事儿!”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听曹英情绪不太好,曹雄马上急着去见,临走还不忘吩唯一声,叫孙治不要太散慢了,终究这里是棋社,不是茶馆,喜欢聊天儿,外边有的是树荫凉。
总经理办公室里,曹英正对着棋盘在苦苦思索。回到陶然居后,他就把自已关在这里复盘研究刚刚进行的那场对决棋谱,越是研究,越是惊叹于白方招法的精妙,以他的水平,居然从头至尾找不到一步可以称之为失误的地方。
王仲明!从哪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自已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门敲两响,没等曹英回应,曹雄便从外边直接进来,“哥,听说你看完比赛后情绪不太对劲儿,怎么回事儿?”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同时打景着曹英的脸色,果不其然,和孙治说的没有两样。
“噢,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盘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摆棋研究,最好几个人一起讨论,不同的思路想法碰撞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击发灵感的火花,明天自已就要代表陶然居出战,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今天一定要想出应对的策略,不然明天肯定会是一场苦战。
“哦,是刚在百胜楼下的那盘棋吗?听孙治讲,这盘棋是白棋的完胜局,董亮输得连裤子都要当了,我正想见识见识,那个叫王仲明有多大道行。”
这个提议正合曹雄心意,那是真想知道,所谓职业的表现到底是价真货实的评价,还是孙治一惯喜欢吹牛说大话的拔高。
于是,曹英将对局棋谱从新摆了一遍,一边摆,一边把自已的想法和在对局室时别的高手的想法,以及赛后复盘时对局双方的感想讲说着。
一开始,曹雄还带着几分不屑的心态看兄长摆棋,时不时还插上几句,批评双方行棋不是那么高明之处,但是,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他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不知不觉中,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早已飞到九宵云外。
棋摆一半,曹雄坐直了身体,“不用摆了,从右下角黑棋走出压的疑问手后,董亮就再没缓过劲儿来。这步压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从双方这局棋中所展示出来的东西上看,白方的境界明显比黑方高出一筹,除右下角四路尖冲的腾挪外,白棋通盘并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妙手,但行棋不疾不徐,当强则强,当弱则弱,顺水行舟,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只看到董亮全盘忙着打入,治孤,逃命,白棋始终牢牢地把握着全局的主动权,一点点的把优势变成了胜势,这份掌控全局安全运转的功力,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要不,明天这盘棋我去下?”棋谱是不会骗人的,从棋局的进程中,曹雄感受得到白棋那种滴水不漏,八方呼应的严谨步调,这的确是职业棋手的风格——追求的不是妙手,而是对棋局的整体把握,他有点担心,自已的哥哥能不能应付这个人。
“不行,我已经说过明天这盘棋是我来下,我不能食言而肥!”曹英脸色微微一变——大凡高手,性格中都有一份傲气,脾气无论怎样的谦和,在棋上都不肯示弱半分。对手是强,但没有下过,又怎么知道自已不行呢?如果临阵换将,那不是等于让别人说自已被人家吓怕了?
“这......,那你就多加小心吧,这个人的棋,不好对付呀。”见哥哥似是要生气,曹雄不敢再多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分析这盘棋,从中找到战胜对手的办法——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唯唯心血来潮,非要体验一把买菜的乐趣,谁劝她也不听,又是央求,又是撒娇耍可爱,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抗得住这样的攻势?王仲明不行,陈淞生也不行,更何况还有金钰莹这个忠实粉丝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保证,背书,没有办法,最终她还是如愿以偿,获得了胜利。
至于大家最担心曝光被人认出的问题,她还真有办法——小助理的包里有早就准备好的宽边帽,长外套,换了外套,扣好帽子,再把大到近乎能遮住三分之一面容的墨镜戴上,别说,除了常常见面的熟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她和当红的歌星联系在一起。
这个女人,驾轻就熟,平时大概没少以这样的装束避开他人的注意,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里边的人想出来,外边的人想进去’,《围城》中有这样的感慨,虽然其所指的是婚姻,但在现实生活中,类似这样的情况又何止婚姻一种呢?演艺明星有着许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关注和星光,但有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想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王仲明心里想到。
“怎么样?还行吗?”换装完成,范唯唯对着小助拿着的镜子骚首弄姿,摆了几个妩媚的造型,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呃......,很漂亮......,。”王仲明迟疑一下,这才回答道。
不能不承认,范唯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已是在尽量往普通打扮自已,但天生丽质难自弃,再怎么遮遮掩掩,依然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嘻嘻,言不由衷,不过,我就当真的听好了。”范唯唯嘻嘻一笑,她对自已的身材相貌有着绝对的自信,年轻就是本钱,现在的她,正是最花开灿烂的时刻。
我要是有她一半的风采就好了.....,望着范唯唯,金钰莹不免有一点自卑的感觉,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多,但对方一颦一笑中所带的迷人魅力却是她难以做到的,再偷眼瞧向王仲明,后者的目光完全落在范唯唯身上,不知怎的,她心底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商务车在菜市场门口停下,范唯唯,金钰莹,小助理还有王仲明下车买晚餐的食材,陈淞生和张海涛则先行一步回棋胜楼,一是报信儿,二是接老金头儿回家掌勺。王仲明本不想跟着三个女人买菜——他并不喜欢做那种为了便宜一两分钱可以和菜贩讨价还价十几分钟的事情,他一向认为,与其把时间花在这上,还不如省下来多看几页书更有价格,不过,大多数女人似乎并不认同这样的价值观,对她们而言,买菜并不是目的,体现买菜时和小商贩们侃价划价的乐趣才是更重要的享受......,三个女人买菜,这么大的菜市场,那得逛到什么时候?但没有办法,范唯唯说的对,买了菜总得有人拿着吧?六七个人的晚餐,食料那也是一大堆,份量也肯定轻不到哪儿去,这种时候男人不站出来分担重量,那不是很没有风度的行为吗?这个大帽子祭出,王仲明只得高举白旗,范唯唯这个小丫头,在如何使唤人上绝对称得起是一位天才,一旦混熟了,想不被支使那是绝不可能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金钰莹、小助理常到菜市场买菜,对菜市场的行情比较了解,范唯唯少有这样的经历,但她胆子大,敢说话,人家报价一斤五块五,她敢一开口就让人家把那个零头去掉,菜贩们哪里肯干,但她又是扮可怜又是夸人家心眼儿人善良,软磨硬泡,把菜贩弄的是没招没招,最后,菜价是没侃下来,却白送了两个水萝卜,乐得她是喜上眉梢,连声道谢,看得金钰莹和小助理一个劲地感叹,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砍价方法,比她们俩可厉害多了。
看着范唯唯抱着水萝卜炫耀的样子,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一个出场费动辄五位数六位数的大明星,何必为这块儿八毛的事情跟人家卖菜的大哥大姐的叫得那么亲热,买菜想便宜就便宜好了,干嘛让人家拿水萝卜当添头儿?老金头儿给出的采购清单里又没用到这玩意儿,感情买多买少都不是你拎着呀!
三个女人砍价划价乐在其中,王仲明的感觉却完全是两样,两只手拎着装菜的塑料袋跟在这三个人后面,他感觉自已样子很傻,活脱一个苦力,有心催三个人买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算了,但却难以有勇气开这个口——刚才买青椒的时候,几个人和小贩为两个青椒要一块还是一块一争了足有十来分钟,他插了一句‘一块一就一块一吧’,结果菜贩是乐了,他却被三个女人数落了半天,叫他不会帮忙就不要多话。人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和女人有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见三个人又围着一个卖蘑菇的摊位砍起了价,估计没有个五六分钟完不了事儿,王仲明无聊地走到卖活鱼的旁边,看卖鱼的小贩给顾客刷洗鱼鳞打发时间。
“咦,王老弟,这么巧,买菜呀?”忽然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程明,手里提着个菜兜,里边装着两根黄瓜几颗西红柿,看来也是来买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是呀。”王仲明笑笑点头答道。
“嗬,这么多菜,你是打算吃一个星期吗?”见王仲明两只手大袋小袋拎着的蔬菜加起来少说得有七八种,程明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王仲明很少自已开火作饭,常常用即食面,速冻水饺之类的凑和了事,这么多的菜,不要说单身一个人,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怕也是三四天吃不完。蔬菜不同于其他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他怕王仲明不做饭不懂这些道理,一次买太多了会浪费。
“噢,不是,今天要在金老师家开个小聚会。”王仲明扭头向蘑菇摊那示意道。
“噢,那就难怪了......,哎,那两个人是谁呀?好象没见过,是棋胜楼新招来的人吗?”看到三个正在和菜贩砍价砍得激烈的女人,程明问道。
“呵,不是。”王仲明凑近程明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戴黑镜的是范唯唯,另外那个是她的助理。”
“什么?范唯唯?该不是那个歌星范唯唯吧?!”程明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大明星。
“嘘.....,小点儿声,你想引起骚乱吗?”王仲明连忙提醒,叫程明别太激动。
程明马上明白了,大明星在菜市场买菜,要是被人认出来,那会成为什么样的场面?旁边又没有保镖警察之类的人,万一拥挤起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呵,明白明白,嘿嘿,真没想到,我说怎么那么漂亮呢。”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程明笑道,“咦,你看,那边那个人在干什么?”
程明这一看还真看到了问题,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穿一件蓝色上衣,背一个大号黑色单肩背挎包的男人正躲在卖鸡摊位的鸡笼旁边举着一部相机在拍照,单看相机伸出的镜头,就知道是那种专业的高档货,而镜头对着的方向,正是蘑菇摊那边。
“不好,是狗仔队!”王仲明心中一紧——一般人,没有谁会没事儿带着那么专业的相机跑到菜市场来采风,就算是来采风拍照,也没必要偷偷摸摸象作贼似的,狗仔队,也只有狗仔队在才会这样。狗仔队,专门以挖明星隐私,搞八卦新闻为生的不良媒体记者,说记者,其实已经是在美化他们了,因为这些人大多并没有正式的记者证,是一群为了挖到轰动新闻而没有底限,没有道德的人,让他们拍到范唯唯在菜市场的照片,天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程哥,我马上带她们离开,您帮下忙,等会儿想办法把那个人拦住,一会儿就行。”王仲明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安排,现在的情况,行动比什么都重要。
“没问题。你快去吧,这种事儿,我在行。”程明应声答道,溜溜达达,装做没事儿人似的向鸡笼那边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程明去抢占关键位置,王仲明也马上开始行动,紧走几步,来到蘑菇摊旁,有意将后背对着鸡笼的方向,不给那个狗仔队以拍到正面的机会。
三个女人和摊主正砍价砍得热闹,这边死说活说让便宜几毛,那边赌咒发誓,说自已这已经是在赔本甩卖,不能再让了,高手碰到了高手,也不知到底哪方占了上风。
“好啦,别买了,快走吧。”王仲明打断正在战斗状态中的几人,催促着快点儿离开。
“急什么呀,时间还早着呢,您再等会儿,等我把价划下来再说。”范唯唯一路砍价,所向无敌,此时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哪里肯草草收兵,应付了王仲明一句,又要和菜贩斗嘴。
王仲明转目望向小助理,小助理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无能力,她太知道范唯唯的脾气,兴致上来了,两头牛也拉不动。
偷眼看向鸡笼那边,程明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假做挑鸡,挡在那个狗仔和蘑菇摊之间。
“别买了,有狗仔队。”王仲明来在范唯唯身边小声提醒道。
“什么,狗仔队?!在哪儿?”艺人对这个名词再熟悉不过了,范唯唯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外衣的领子竖起,紧张地问道。
“卖鸡那儿,别回头儿,他端着相机呢。”王仲明答道。
“......,你不是骗我吧?.....”范唯唯有些怀疑,她以为王仲明是走累了,想催她们快点儿买完菜好回去歇着。
“当然不是我,我干嘛要骗你。小孙,你看一下卖鸡的那儿,是不是有人拿着相机?”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已紧着想保护范唯唯不要被狗仔队骚扰,可这位大小姐不急不忙,把自已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助理的工作职责之一就是替艺人提防狗仔队的偷拍,对此非常有经验,转过身来假装找东西,按着王仲明所说的方向偷偷瞟了一眼,随后又没事儿人似的转回身来,“唯唯姐,真的是有狗仔,是《明星周刊》的那个姓姚的。”她小声汇报道,神情有点儿紧张——看来和那个姓姚的狗仔队没少打过交道,对这个人非常头疼。
“什么?怎么会碰上他?!我都化装成这样了他也认的出来,狗仔的也太专业了吧?!”听说是真有狗仔队偷拍,范唯唯也紧张了起来,当明星的,有几个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当年英国的戴安娜王妃不就是因为躲避狗仔队的追踪拍摄出了车祸而香消玉殒的。
“你是化了装,可小孙没有呀。或许他是认出了小孙,所以才怀疑到你。好在现在只有他一个狗仔,你和小孙前边快走,出一菜市场的大门儿往右拐是一小超市,你们先躲那里,我和钰莹断后掩护。”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会被狗仔队盯上的问题,赶快脱身才是关键。
范唯唯不再犹豫,马上拉着小助理头也不回的向菜市场的出口走去,王仲明则和金钰莹站在一起,用身体尽量挡住鸡笼那边的视线,能给范唯唯争取几秒钟就争取几秒钟的时间。
不过,狗仔队之所以被称为狗仔,自然有其能力的所在,虽然有王仲明和金钰莹的遮挡,但范唯唯离开蘑菇摊不过五六步远,那个姓姚的狗仔便觉出了不对劲儿,从藏身的鸡笼后闪了出来,就想向菜市场门口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蹲在鸡笼子前正假装挑鸡的程明突然站了起来,而且适时向后退了一步,于是躲闪不及的狗仔队和程明撞了个满怀,程明也真会做戏,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手一松,提着的菜掉在地上,被姓姚的狗仔踩了一脚,几个西红柿立时成了柿饼,汁水溅出好一大片。
姓姚的狗仔急着去追范唯唯,没功夫去管溅了一脚的西红柿汤,拔腿刚想走,就觉后脖领子一紧,被程明一把揪了个结实。
“嘿,小子,撞完人就想溜,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程明是黑车司机,干这一行的要是不会咋唬吓人,还不得被欺负苦了?程明干着一行那么多年头,这一套还不是滚瓜烂熟,明星怕狗仔,那是因为他们有知名度,为了自已的社会形象,不愿和狗仔发生冲突,所谓好鞋不踩臭狗屎,但程明不同,他本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得罪了狗仔队又如何,难道怕狗仔队在报纸上发文章,揭发他是开黑车的?他倒是想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报纸,和那些歌星影星争一争风光,问题是除了他自已,谁会去看呢?明星打人那叫娱乐新闻,他一个老百姓打人那叫打架斗殴,谁会关心?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他既然没什么好担心失去的,又怎么会怕得罪狗仔队。
程明原先是工厂的工人,下岗后一直在开黑车,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不是抱着照相机的狗仔队所能抗衡的,姓姚的狗仔连挣了几挣也没挣开,倒把程明的火逗上来了,单手向旁一用力,把对方横着推到鸡笼架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里是菜市场,有的是买菜卖菜的人,见这里突然动上了手,忽啦一下就围上了几十口子,将两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严严实实,“哟,程哥,这是干嘛呀,是要唱武松打虎呀还是要唱打渔杀家呀?”菜市场就在牡丹园小区边上,看热闹的人里有认识程明的,笑着插嘴问话,不用问,虽然是在劝架,但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去,起什么哄。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连句人话不说就想溜,姥姥,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要是这么就让你跑了,以后在这儿我还混不混了!”程明也是个人来疯,经过刚才的纠缠,他已经知道论打架这个人两也不是自已的个儿,于是更加的硬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先松手,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王法远在天边,拳头近在眼前,见程明瞪着眼睛,捏着拳头,随时都有拿他当沙袋的意思,姓姚的狗仔怕了——如果是演艺明星对他挥拳相向,他是求之不得,闹个独家新闻,几万十几万的钱就赚到手了,但被一个老百姓揍一顿,那就太不值当了,了不起赔点医疗费,误工费,还能怎样?好汉不知眼前亏,先服软为妙。
“嗯,这还象句人话。早这么说,至于闹成这样。说吧,这事儿打算怎么解决?”程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不用担心这小子撒腿跑了。
“呃.....,我赔礼认错还不行吗?”一听这口气,姓姚的狗仔意识到自已碰上老赖了——他的感觉还真没错,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程明是开黑车的,虽然他在那个圈子里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人了,但蒙人讹人的事儿也没少干过。
“少来!嘴上说两句就完事了?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你看,我买的菜让你给踩烂了,今天晚上我吃什么?!”指着地上的一摊东西,程明问道。
“赔,我赔钱行了吧?二十块够不够?”这是人家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也算不上什么强龙,姓姚的自知占不到便宜,自认倒霉,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二十,呵,用不了,十三就够,等着,我找给你,咱这个人厚道,该多少就多人,从不讹人!”——其实那些菜加起来还不到六块,程明嘴上说得正气凛然,掏钱的动作却象是在寻宝,钱包放在上衣口袋里,手偏偏往裤子兜里去翻。
“不用找了。多的算我请您喝茶了。”
看程明慢慢悠悠翻着口袋,姓姚的哪儿有心情跟他在这儿耗着,匆忙叫了一声,挤出人群跑向菜市场的大门,想要追上范唯唯完成他的独家新闻,但等到他赶到大门口时早已为时已晚,马路上人来车往,却哪里找得到范唯唯的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姓姚的狗仔记者在菜市场门口跺脚捶胸,痛惜自已失去了独家新闻的机会,而就在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小超市里,范唯唯正透过摆满商品的货架缝隙向外看着,一边看着还一边捂着嘴偷笑。
“有那么好笑吗?”王仲明问道——刚还急匆匆跑得象后边有只狗追着,一分钟没过,就又笑得象考试作弊成功未被发现的小学生似的,如此反应,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些?
“不好笑吗?你看他那泄气的样子,多有意思呀。”范唯唯指着姓姚的狗仔记者笑着。
“还有意思!刚就说不要来菜市场,怕的就是这种事儿!还好没被人家拍到正面,不然被发到八卦杂志上,张姐怪到我头上怎么办?”王仲明哼道——张姐本意是不想让范唯唯在事情没有最终定局前去对局现场,那样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但架不住范唯唯死说活说,又有王仲明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所以不难想象,要是狗仔记者把当红歌星在菜市场象刚当家的小媳妇那样买菜砍价的消息爆料出来,张姐会气成什么样子。
“嘿嘿,没关系啦,这不是没出事儿吗?”范唯唯笑道。
“万一出事呢?”王仲明说道。
“万一出事儿......,嘻嘻,等出了事儿再说好啦!”范唯唯眼珠转了两辆,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笑道。
这个女人呀,性格和陈见雪那个丫头真是有的一拼!在她家教棋的时候感觉不是这样,莫非平时被张姐管的太严,这一放风就撒了花儿?......王仲明想到。
“好啦,那个人走了。”金钰莹提醒道。
找不到目标,姓姚的狗仔记者知道自已已经暴露,人家那是离开又或者躲了起来,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的机会,算是浪费了,刚才拍了几张,也不知效果如果,有没有杂志或报刊会买。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南开去。
“嘻嘻,警报解除,走,买蘑茹去。”好了伤疤忘了疼,见狗仔记者离开了,范唯唯又要回菜市场,继续未完成的采购事业。
“不长记性,不怕再被人认出来!”王仲明赶紧制止,心说,你这是要疯呀。
“怕什么,刚才逛了那么半天不也没人认出来吗?现在狗仔走了,就更不用担心了,再说了,菜还没有买完,总不能让金老师的爷爷端着的空锅炒菜吧?”范唯唯还没玩儿够,和菜贩子们讨价还价的游戏偶一为之还真是很有意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理由也想的出来?脑子转得这么快,怎么也没见你下棋时表现出来呀?
王仲明无奈地望向金钰莹,希望她能帮个忙劝一劝,对付女孩子,他向来没什么办法。
金钰莹倒是善解人意,见王仲明望向自已,便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已帮忙劝说范唯唯放弃再回菜市场的想法,“呵,不用了,这些菜其实已经足够了,多有多的作法,少有少的作法,我爷爷是大厨,他有的是办法。反正也进超市了,再买一些饮料,零食带回去就行了。”
两个人都劝她不要再去菜市场,范唯唯没办法,也只好改变了主意,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些啤酒果汁可乐虾条薯片之类的东西这才离开超市回家。
从小超市到金钰莹家要走五六分钟,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一边聊一边走,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刚才在菜市场发生的事情。
“哎,那个狗仔记者是不是和你有过结呀?明星也是普通人,买菜逛菜市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人呢?”金钰莹不解地问道,她知道明星在菜市场被普通百姓认出来可能会引起骚动,但那个狗仔记者只是跟踪拍照,并没有当场揭开范唯唯身份的意义,所以她难以理解。
“呵,明星和狗仔记者哪儿什么真正有过结,都是为了生存罢了。明星需要曝光度以维持自已的知名度,狗仔记者呢,要靠挖明星的新闻来换取稿酬,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谁也离不开谁。所以明星和狗仔记者之间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有时是明星利用狗仔记者,有时是狗仔利用明星,象一些半红不红,又或者急于出名的新人,为了得到人们的关注,还会故意伙同狗仔记者给自已制造绯闻,什么耍大牌呀,什么当小三呀,什么卖身上位之类的,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气到不得了,圈子里的人却心知肚明,知道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要说那个姓姚的,在狗仔记者里算是比较典型的了,最大的本事就是无事生非,凭空造谣,张学文知道吧?就是演琼瑶剧出名的年轻演员,有一次去酒店找来探班的女朋友,在酒店大厅向女服务员问路多说了两句话,正好被姓姚的拍了下来,编出一段故事,愣说他脚踩两条船,这边去见女朋友,那边和酒店女服务员调情,结果闹得女朋友跟他一拍两散,那个女服务员受不了谣言和赶来采访的八卦记者被迫辞职,张学文气不过,狠狠揍了他一顿,被他给讹上,要告上法院,定张学文故意伤害罪。最**外和解,张学文赔了他二十万,刚才姓姚的开的那辆车,就是用那二十万买的。”范唯唯答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金钰莹这才明白范唯唯为什么要躲着这位狗仔记者了——不是明星买菜逛菜市场正不正常的问题,而是歪嘴和尚能不能念正经经书的问题,所谓人嘴两张皮,记者一支笔,怎么说,怎么写,全是狗仔记者们自已的事儿,其心不正,其笔又怎么可能正?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美的可以变成丑的,张学文只是和女服务员问问路能能编出脚踩两条船的故事,那范唯唯在菜市场买菜,难保不会编出其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之类的故事。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样胡乱报道,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吗?”金钰莹觉得很气愤,记者的职责是如实将事情的本来面目呈现给读者,怎么能看图作文,望文生意,没有任何依据的断章取意,编造谎言呢?
“呵,怎么管?那些狗仔记者大多只是挂名在某家报社,杂志社名下,有文章发表时就用那些单位的名字,出了事儿,那些单位就一句话——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不信你可以去查职工名册,肯定没这个人。不是我们单位的人,我们当然也管不着。至于狗仔记者本人,你骂他,他不在乎,你打他,他就敢装死讹你,里外里,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嘿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混到二人转起家的那位大腕的地位,黑白两道有人,赶飞机误点,连省长都跑去道歉的程度,也就没有狗仔记者敢去惹了。可惜,我只是一个唱歌的,没人家那么大的影响力,所以惹不起就只能躲得起了。”范唯唯笑道。
难得范唯唯把这样的事能说得这样的轻松,是天性如此?还是见惯了太多的而变得麻木?这大概也只有她自已清楚。不过金钰莹听完范唯唯的话以后,却是有点庆幸自已的人生,虽然不可能象范唯唯那样成为万人瞩目的耀眼明星,但这样平平淡淡地活着不是更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的比赛,到百胜楼的人比前一天多出近一倍,而这多出来的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听说了昨天的精彩对决赶来看热闹的,更多的,则是从陶然居而来,为曹英摇旗呐喊,站脚助威的,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于这场决定签约权归属于谁的关键一战,曹家兄弟可称得上是势在必得,除了上阵厮杀的曹英,还组织了以曹雄为首的后援队,除留下两名教练暂时打理陶然居的生意外,其他高手尽数赶来百胜楼为曹英打气,另外还有陶然居的会员自发来百胜楼观战,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位——这就是地理位置的优势,从陶然居到百胜楼最多不过半个来小时,而从古城到左家庄,单地铁一个小时就挡不住。
董亮也来了,他倒是一个拿的起来,放的下去的人,昨天做为棋手上场被人家杀得丢盔弃甲,生不如死,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睡了一觉便缓了过来,以观战者的身份再一次来到了百胜楼,虽然失去了继续争夺胜利的资格,他还是要亲眼见到最终的结果,**。
棋胜楼的阵容却是和昨天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范唯唯今天另有行程没有再来,取代她的则是金钰莹的死党陈见雪——虽然昨天没有现场观战,但是晚上的庆功宴她却是全程参加,席间,听述众人讲到比赛期间种种惊喜意外还有董亮,曹英等人在比赛后的种种反应,她是羡慕妒忌恨,后悔自已错了了一场好戏,于是撒娇,赌咒,发誓,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央求陈淞生第二天让她也去看比赛。赢了比赛,陈淞生心情很好,加上第二天的比赛是决定战,到时候陶然居方面会来很多人,楼胜楼这边要是人去的太少,未免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所以便答应了陈见雪的要求。本来,陈淞生还想再多叫几个人去为王仲明壮声势,不过却被王仲明拒绝了,在他看来,搞这些东西其实没多大意思,围棋比赛又不是踢足球,球迷的声浪再大,就能影响到比赛结果吗?意思到了就行,何必非要搞得惊天动地,尽人皆知。
不过,话虽如此,尽管棋胜楼没有张罗组织观战团到百胜楼充门面,壮声势,但还是有十来位铁杆会员自发跑到百胜楼,几个人拉着一条横幅,上书‘棋胜楼必胜’五个大字站在百胜楼门外,人数虽少,气势上却绝不逊于陶然居半分。曹雄当然不肯在这种事儿上输人,见棋胜楼的人在门外拉起了横幅,马上叫人到附近的打字社付出正常费用的两倍现做横幅,上写‘曹英英雄盖世,陶然居所向无敌”,横幅的长度比棋胜楼的长出近一倍,这才把声势抢了回来,惜乎横幅打出还没多久,就有城管路过,问他们当街拉横幅有没有到市容管理备案,答案当然是没有,于是这条寿命只有不到五六分钟的横幅便不得不收了起来。好在百胜楼在左家庄地区算得上比较有知名度的地方,那些城管倒也没太难为人,只让把横幅收起,并未罚款开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这一通闹腾,曹雄心里很不痛快,他倒不是心疼做横幅的那几个钱,而是气为什么棋胜楼的人在那里打着横幅半个多小时没人管,自已刚展开不到五六分钟就来了城管?这是巧和?是运气?还是干脆有人故意捣乱,和自已过不去?
楼上,李亮躲在一扇窗户的后面偷笑——城管就是他打投诉电话找来的,虽说他和陶然居的关系不能说差,但谁让今天曹英的对手是王仲明呢?朋友有远近,酒量有深浅,他反正是绝对站在王仲明这一边的。
解决完楼下的事情,曹雄和孙治重新回到楼上的对局研究室,离比赛正式还始还有十来分钟,研究室里有人抽烟聊天儿,有人趴在窗口看街景,有人则围在桌旁摆棋——昨天的比赛不是职业比赛,也没有人在网上直播,所以有些人只知道比赛的结果,却不知道对局的进程,很多人都对董亮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物感到意外,因此对那盘棋怎么下的是格外的好奇,到了研究室少不得向人打听,特别是昨天对局的当事人董亮就在这里,问谁有比问他本人更清楚?董亮是场面人,虽然回顾败局总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问话的多是圈子里相识多年的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拒绝人家,未免显得小气了些,于是便在棋盘上摆了起来,刚开始只是两三个人在看,后来人越来越多,将他所在的那张棋桌围了起来。
研究室里摆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曹雄并没有当回事儿,也没想加入到董亮的对局反省感想中去——以他的实力水平,在百胜楼这种地方肯定是研究讨论对局的中心人物,现在董亮显然是那一桌的中心重点,讨论的又不是今天的比赛,他没兴趣掺和进去,说不屑也好,说自大也好,总之,他不认为从那些人的分析讨论中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且慢.....,目光扫过去,他忽然发现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两个人站在人群背后,越过前边坐在桌旁人的头顶看着棋盘,听着董亮的自战反省和其他业余高手的提问,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几句,笑意盈盈,说不出的文静温柔。
金钰莹,哈,那不是金钰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雄心中一喜。
今天来百胜楼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为他的哥哥打气加油,另一个就只有他自已知道了——想要见到金钰莹。
诗经三百篇,开篇第一便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欢女爱,本就是人性所在,是不是君子先放在一边,曹雄虽然心高气傲,但终究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着这个年龄段年轻男子所应该有的冲动和追求。自上次在陶然居和金钰莹见面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温顺,内里倔强的女孩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就是上天赐予自已的礼物,无论年龄,相貌,性格,职业,简直就是老天爷为自已量身订制的一般,而除了自已,又有谁配得上这个女孩子?不追求到手,岂止是对不起自已,更是对不起造物主的恩赐。
只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当时为了引起金钰莹的注意,象很多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人那样,曹雄想表现出自已最强的一面,让对方知道自已的强大,钦佩自已的强大,最终折服于自已的强大之下,就象很多情感电影里所讲述的故事那样,美女爱上了英雄,于是,他故意挑衅,激怒对方和自已对局,并在对局中击败对方,树立自已强大的形象。
然而,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电影是艺术,艺术源自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换言之,电影中的故事虽然有生活的影子,但故事终究是编出来的,如果有谁完全按照电影中的讲述去做,其下场可想而之。
所以,当看到金钰莹强忍着眼泪从陶居居跑出去时,曹雄有一点紧张,怕自已做的是不是太过份,真的伤到了对方,他很想当时就追出去说一声对不起,求得对方的谅解,但是,一向孤高自傲的他却作不出那样的事情,内心忐忑,在别人面前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事情过后,他也有想过到棋胜楼找金钰莹主动和解,问题是曹英不让他那样做,因为那有可能激化矛盾,成为两家棋社之间真正对立的导火索,另一方面,他也拉不下脸来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低头赔礼认错,再加上后来又出了天元战举办权之争的这档事儿,几大棋社之间打得象热窑似的,他就更不可能到棋胜楼去了。
昨天比赛回来,曹英讲过棋胜楼方面去看比赛的几个人,听说金钰莹也在其中,当时曹雄心里就是一动,后悔因为不是陶然居的比赛,自已没去现场观战,错过了一次见到金钰莹的机会,第二天的比赛,金钰莹会不会还来?曹雄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应该很高,他错过了一次机会,就绝不能错过第二次——两家棋社之间的争斗是一回事儿,自已的感情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罗密欧和朱莉叶还是世仇呢,和那一对为世人所传唱的情侣相比,陶然居和棋社楼之间的商业竞争又算得了什么?
改变主意,曹雄向人群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小姐,你好,又见面了。”来在金钰莹的身旁,曹雄以他认为最酷的样子说道——如果对‘最酷’的样子没什么概念,可以参考《秘密花园》中的玄彬的造型,总之,就是那种面瘫患者式的表情。
金钰莹闻声转过头来——认识她的人大多叫她金老师,小金老师,熟一些的会叫她小金又或者钰莹,更熟的则叫她的小名‘莹莹’,但叫她‘金小姐’的还真不多......
笑容在她脸上迅速凝固,僵硬,最终消失——尽管对方此时的衣着打扮和一个星期前大有不同,但那张脸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曹雄,就是那个自大,嚣张,兼且令人生恶讨厌的家伙!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对局失利后的那种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的忿恨已平复得差不多,但此时看到曹雄那张脸,立时又勾起来那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金钰莹没有说话,有人说,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在人际交往中最重要,所谓先入为主,第一次时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就象用笔在白纸上划过的痕迹,再怎么擦洗,也不可能完全失去。
不能说金钰莹对曹雄有多大的仇恨,终究身为职业棋手,输输赢赢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无法面对输赢,也就无法在这个舞台上生存,但无论如何,伤害已经造成,她可以理智对待,告诉自已那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可在潜意识里,她却难以作到淡然相对,一笑了之。
金钰莹的反应并不在曹雄的预料之外,不过话虽如此,真正面对时,心中的感受却大不一样,本以为可以象电影电视里那些酷酷的男主角般冷冷地从口中冒出一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句,便能把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扭转过来,谁想此时面对金钰莹那含有敌意的眼神时,早先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却已忘了个七零八落。
“喂,干嘛?!见面了又怎么的?这里是百胜楼,不是陶然居,你搞清楚先!”
陈见雪也认出了曹雄,她和金钰莹不同,心里不高兴马上就会说出来,哪管什么场合不什么场合。
“呃.....,那个.....,那个......”
此时研究室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口子,有的聊天儿有的摆棋,在一大堆大老爷们儿中,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本就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更何况陈见雪用词尖刻,敌意十足,立刻就招来十几道好奇的目光,曹雄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见此情景,那些道歉和解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被噎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台。
“见雪,别说了,咱们走。”金钰莹虽对曹雄没有好感,但也不想事情闹大,终究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赶紧拉着愤愤不平的陈见雪先离开研究室,免得事态升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已真就那么人见人厌吗?要说金钰莹生自已的气那是应该,谁让自已下棋时赢了人家,可你陈见雪干嘛站出来挑事儿?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搭哪门儿子的腔?
研究室里的人有的知道双方的那段过结,有的则不知道,见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闹起脾气,而曹雄的问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一个个小声嘀咕,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呵呵,曹老弟,我早就和你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你就是不听,怎么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没事儿干嘛非得和人家女孩子家斗气儿?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董亮就是知道那段过结人中的一个,一看双方的反应,便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他虽然不知道曹雄是因为想追求金钰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但眼前的事实显然是其想要改变双方的关系而碰到了钉子......,呵呵,小子,叫你平时牛气哄哄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活该,这下儿脸丢大发了吧!
“切!什么君子,小人的,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还是摆你的棋吧。”曹雄没好气儿地应道——看来,想要改变自已在金钰莹心中的印象还得花不少的功夫,好在等会比赛进行时金钰莹肯定会回到研究室摆棋,到时候自已再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儿吧。
不想在研究室里被曹雄纠缠,金钰莹和陈见雪来到了楼道尽头的窗口,打开窗户,让外边的冷空气吹吹,心情这才舒服了一些。
“那个曹雄真够讨厌的,驴不知脸长,长的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还耍什么酷,活脱一个男版凤姐,真该贴张两块五的邮票直接给寄到美国去,让这两个人凑成一对儿!”陈见雪恨恨说道。
“好啦,他是很讨厌,不过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怎么说今天是棋胜楼和陶然居的对决,咱们俩也代表着棋胜楼的形象,闹起来影响不好。”金钰莹劝道。
“不好就不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在乎他丢不丢脸,下得来台下不来台,只要王老师能赢,想死想活谁管得着他!”陈见雪哼道。
最毒莫过妇人心,也不知曹雄要是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会是做何感想。
两个女孩子正在说话,旁边的屋门忽然拉开,从里边出来了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见到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就在门前先是一愣,随后友善地向两个点头致意,两个女孩子觉得这个有人些面善,人又显得很随和,出于礼貌也以微笑示意。
“呵,你是金老师吧?”那个中年人笑着向金钰莹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是我,您认识我?”金钰莹有些迟疑地答道,算上昨天,她今天是第二次来百胜楼,有人认识她倒也不算很意外的事儿。
“呵,是呀,常听仲明提到过你。”中年人笑道。
“仲明......您是说王老师吧?您和王老师是朋友?”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一愣,对方说的是‘常听’,换言之,那就不是昨天才认识的王仲明。
“呵,是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笑道。
楼道不是聊天儿的地方,李亮把两个女孩子让进办公室里,忙活着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陈见雪盯着李亮看了半天,“李部长,我以前好象见过您,是在什么地方呢?您以前来过棋胜楼?”她疑惑地问道。
“呵,棋胜楼我当然去过,不过你见到我的那次肯定不是。”李亮笑道。
“呃.....,那是什么时候?”对方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以前肯定见过面了。
“也没多久,就是在陶然居,你们和曹雄对战的时候。”李亮笑道。
“......噢.....想起来了,嘻嘻,对对,您是在对局开始后不久才进来的。”被这么一提醒,陈见雪才恍然大悟,想起来确实是在陶然居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自已的心思都在棋局中,没有太留意罢了。
陈见雪都没有留意,当时作为对局者的金钰莹就更没留意到了,但听说李亮当时在场,脑中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呃......,李部长,那天,王老师该不会是您叫来的吧?”她迟疑问道。
李亮一愣,他没想到金钰莹脑子转的这么快,“呵,是呀,是我打电话给他的。”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再瞒下去也就没必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果然,果然是这样。
其实金钰莹一直在疑惑那天王仲明怎么会出现在陶然居,用巧合来解释,也未免太巧了些,哪儿那么巧就有朋友约他去陶然居,又那么巧正好赶上她和曹雄对阵?只不过事后她并没有向王仲明再问,一是脸皮薄,觉得人家已经做过解释,自已再问,有点不信任人家的意思,二是潜意识中不想得到别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让她不敢,又或者说是害怕面对,虽然,她很希望那个答案是真的。
“李部长,我这就不明白了,您既然那天之前没见过我们俩,而那时王老时也还没加入棋胜楼,和棋胜楼并没有关系,为什么会打电话通知他呢?”
陈见雪好奇了,要说见到有高手对弈想告知亲朋好友炫耀自已的运气并不奇怪,问题在于王仲明通常都是呆在家里,很少外出,陶然居离牡丹园距离不近,对局途中打电话让王仲明过来,李亮就不担心人还没赶到棋就结束了吗?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对局结束后,才把情况告诉朋友以炫耀自已的好运吧?由此看来,李亮之所以中途打电话给王仲明,肯定有别的理由,不然的话,他干嘛不打电话找刘长春又或者自已的爷爷,让他们来终止那次对决?
“这个......,”
李亮有些迟疑,他拿不准王仲明对这个相貌酷似纪嫣然的女孩儿是什么感情,是因为其相貌酷似初恋情人的那种亲近以至于产生爱护和保护?又或者是另一段感情生活的开始?很显然,王仲明并没有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布,自已在不知道其本人的想法前说出来对不对?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这个年纪,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有很多在他这个年纪的人,儿子都会已经能打酱油了,这个女孩子相貌和纪嫣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从各个方面看,都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姑娘,如果能和王仲明配在一起,不也是郎才女貌,一段美好的姻缘吗?只是,在感情生活上,王仲明一向都是非常被动的那种性格,如果没有别人插手帮忙,他会主动向这位姑娘袒露心声吗?自已是不是应该帮这个忙呢?
李亮一时拿不定主意。
“喂,李部长,怎么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李亮眉头忽紧忽松,似在做什么心理斗争,陈见雪的好奇心更重,金钰莹虽觉得陈见雪对刚刚认识的人提这种问题有些不妥,但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制止好友的追问。
“呃......,呵呵,难倒是不难回答,只是,这个问题和仲明的隐私有关,我不知道该不说出来。”李亮想要帮王仲明,但又怕好心办坏事儿,欲言又止,心里非常矛盾。
“隐私?......什么隐私?说出来嘛,我们和王老师的关系很好的,您说出来,他肯定不会怪您的!”听到个人隐私这个词,陈见雪的眼睛至少亮了七八度,又是保证又是央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亮的目光转到金钰莹脸上,金钰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心跳也忽然加速——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所谓的隐私也许和她有关。
说还是不说呢?
说了,王仲明或许会怪他,但不说,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指望王仲明自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酒好也怕巷子深,东西再怎么出色,不主动推销又怎么卖的出去?现而今年轻人的观念不是以前,等慢慢混熟了再发展感情,黄瓜菜早都凉了,看金钰莹的人品相貌年纪身材,肯定少不了追求者,虽然不知道王仲明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但不去试一试,就肯定不会有结果,与其错过而后悔,不如透透口风,观察一下,至少能帮朋友做个火力侦察。
想到这里,李亮拿定了主意。
“呵,好吧,我可以说,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让仲明知道是我说的。”李亮笑道。
“我保证!”陈见雪大喜,马上举起右手来郑重宣布,见金钰莹还有犹豫,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代为发誓。
相信女人能够保密,那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李亮心道,不过他这也是走个过场,管不管用是一回事儿,表不表态是另外一回事儿,有这句话没这句话,至少心理方面的负担会轻一些。
“那我就说了......嗯......,怎么说呢,之所以打电话给仲明,并不是你们和曹家兄弟之间的冲突......”说到这里,李亮再一次把目光移到金钰莹脸上。
“那,那是因为什么?”她原以为王仲明曾经向李亮提到过自已,而李亮见到她和曹雄起了冲突,所以才好心告诉王仲明,让其来陶然居为什么他能肯定王仲明会来帮忙?王仲明是怎么向他讲说自已的?这就是金钰莹不敢深究的原因,但现在,李亮否认了这个理由,这让她更加迷惑。
“......,事实上,在那天之前,仲明并没有讲到过你,我也没有见过你,之所以给仲明打电话,理由其实只有一个——你的容貌实在是太象一个人。”注视着金钰莹的眼睛,李亮非常认真地说道。
“什么?”两个女孩子都是大吃一惊,她俩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彼此对望一眼,齐齐地又望向李亮,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怀疑,我的本职工作是整容医生,在这个行业中,也称得起是专家级的,而以我专业的眼光,我可以断定你和那个人相似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简而言之,就是如果你们俩个人如果穿着同样的衣服,理着同样的发型,那么即使是天天在你身边的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分辩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这样的解释你能理解吗?”李亮问道。
金钰莹愣住了,她的脑海里象过电影般回想起先前每一次见到王仲明时的经过——物美大卖场的音像区,牡丹园小区的晚上,还有招聘会的会场......,当时,感觉王仲明的反应就很不正常,特别是在招聘会门口撞上的那一瞬,对方眼中的错愕,惊讶,还有震惊,现在想来,的确是大有问题,只可惜,当时自已急着往楼下跑,没有太在意这些......,对了,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已和陈见雪偷印笔记本,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慢着,和自已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难道就是夹在笔记本封皮里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王仲明把她的照片夹在那里?......
种种问题一瞬间都跳了出来。
“真的?......,对了,莹莹,咱们不是见过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儿不就是非常象你,一开始连我都认错了。原来还真有那么象的人.....,那个女孩子是谁呀?跟王老师是什么关系?”陈见雪也想了起来,向李亮问道。
“呵,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李亮长叹一声——这个精明圆滑家伙,表面上不说,最后却来这么一句,除非是聋子又或者是傻子,谁会猜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红颜知已。
金钰莹的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种被针刺中的感觉,隐隐的疼痛,说不出来,却又抹不开去——王仲明对自已的好,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已的长相和那位红颜知已相似吗?
“唔......,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王老师会改变主意留在棋胜楼,嘻嘻,莹莹,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哟!”陈见雪眼珠转了转,把嘴凑在金钰莹的耳边小声笑道。
“去,别瞎说!”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伸手狠狠掐着陈见雪的大腿,疼得后者连连讨饶。
眼前的一切李亮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道——仲明,窗户纸我是帮你给捅破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可就看你自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赛的开始时间就要到了,曹英在孙治的陪同下离开了休息室。他的比赛习惯和董亮不同,董亮喜欢早早来到棋桌前,养精蓄锐,等待着对手的到来,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先入为主,先声夺人,在对局没有开始之前,先在气势上占到上风。不过,曹英对这样的作法向来是嗤之以鼻,在他的理念中,原定棋局结果的是对局双方的实力和投入程度,运气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但绝不是‘气势’那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哪一位真正的高手是靠唬人成名的?
进入对局室时,王仲明已先他一步入席,正襟危坐,双目似闭非闭,仍如昨天那般象老僧入定,无悲无喜,无嗔无忧。
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曹英在对面的空位坐下,王仲明眼皮抬起,也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重又恢复原先的入定状态。
忽然,曹英有了一种紧张的感觉,那感觉就象是站在泰山脚下,越仰视,越觉山的高耸,自已的弱小。
怪了,怎么会这样?
曹英年纪虽不算大,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参加过数十次,业余四大天王的称号,那是用两次晚报杯冠军和三次黄河杯冠军挣回来的,会过的高手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但类似现在的感觉,也只是在第一次参加晚报杯决赛阶段,面对当时的国内业余第一高手段举才有过,那一战,自已依靠对方官子阶段的一步缓手幸运获胜,得以侪身于业余一流棋手行列,而自那以后,自已就再没有在比赛开始前有过这样的感觉——莫非这段时间没有参加高水平的比赛,感觉上有点儿不适应了?
目光转向门口,曹雄站在那里,见他的眼光望过来,于是伸出右手二指比了个“v”字向他晃了晃,预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曹英淡淡一笑,弟弟的鼓励当然是一种安慰,不过他还是稍稍有一点失落,因为今天范唯唯没来——想比于弟弟的祝福,他更希望看到范唯唯阳光灿烂的笑脸,虽然那笑脸未必是为他而灿烂。
金钰莹和陈见雪也在门口,金钰莹此时的心绪很乱,刚才李亮的话象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便击起层层的涟漪,久久难以平复。
不远处,是正处于临战状态的王仲明,平稳如山,深沉似海,平静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全不会受凡俗尘世的纷争烦扰......他真的是因为我象是他的红颜知已才决定留在棋胜楼吗?
金钰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询问着。
是,还是不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但越是不想去想,那个声音就越是顽固地留在那里,让她心慌意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由陈百川主持猜先仪式,由于王仲明是昨天的胜利者,所以这盘棋作为上手。
王仲明抓数枚白子扣在盘上,曹英则摆出两枚黑子,表示猜双。王仲明把手拿开,下边是四颗白子,曹英猜对了。
轻轻嘘了一口气,曹英心情放松了一些——虽然他的棋风属于均衡型,拿黑拿白的差别不是很大,但通过昨天王仲明和董亮的那盘棋,他清楚地感觉到对手在布局方面的造诣很深厚,大局清楚,局部手段锐利,拿到黑棋虽未必对自已的特长发挥有多大好处,至少可以限制对方的长处,以免进入对方所擅长的步调之中。而且,昨天他和曹雄针对王仲明在那盘棋中所表现的棋风进行了深入而详细的研究,设计了数种可以布局方案,为的就是今天在布局上取得优势,如果不是执黑先行,事先准备的套路就很难用上了。
时间到,陈百川宣布比赛开始。
曹英没有马上落子,静坐盘前,屏息凝气,调整呼吸,直到确定自已的心绪已完全平静,进入到对局状态时,这才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右上角星位。
子落于此是有原因的,昨天那盘棋,董亮的第一步就是走在这里,今天曹英还走在同处,是希望对方还是走昨天的布局,这样,他就能针对性的展开自已准备好的构思了。
王仲明占左下星位,和昨天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昨天董亮第三步走的是右下小目,以低位中国流开局,这一次,曹亮变招,还是右下,不过改为星位。
白棋还是走左上星位——二连星对二连星,再普通不过的一种开局。
第五步,黑棋左下外侧小飞挂角,白棋单关应。
接下来黑棋四路大飞,这就是曹家兄弟昨天研究后准备的变招——二连星布局,这里比较常见的走法有两种,一种是二路小飞后拆二,一种是直接拆回星位,前者棋型扎实,缺点是定型较早,后一种保留了以后点三三的变化,但棋形较薄,留下对方三路打入的明显弱点,两种变化各有所得,总之,都是常见定式之一。现在曹英既不飞角也不高拆三,而是直接四路大飞,其意图是既保留以后点三三抢空转换的可能,同时又不给对方打入分断的空隙,属于比较积极,又或者说比较强调子效的一种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棋拆回的步伐小一步,虽然防住了白棋打入的弱点,但和右下角星位一子的距离就远了一路,于是,白棋小飞挂入右下星位——之所以不在外侧挂角,是不想被黑棋一间低夹,接下来白棋若是点入三三,则黑棋挡在下边,双方在这里走完定式后,只要白棋不敢在下边打入,则大飞比高拆三的效率就体现出来了。
黑棋尖顶——这样的棋型黑棋不能走一间低夹,因为点角转换后,白棋右边有出头,而下边黑棋呈扁平状,没有补棋的好点。
白棋长头,黑棋右边单关跳,白棋三路拆二——立二拆二本来是凝形,不过这是在黑棋势力范围内的拆二,是双方劳逸悠关的要点,意义就大有不同了,棋谚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下一步白棋二路一飞。左下黑棋两子就漂起来了,所以曹英先一步在二路飞,白棋挡,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黑棋左边三路小飞紧紧逼住白棋的单关角,这就是和曹雄研究而出的成果,先敌出手,以快速的行棋步调将局面打散,不给对手以张开大模样的机会——昨天那盘棋,对方以厚势为背景展开的追杀实在是太恐怖,连董亮那样的蛮力都被杀得溃不成军,曹英虽然对自已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但也不愿在这么重要的对局里体验那种令人窒息追杀。
白棋左边二间低夹,虽然局部是黑棋四打二,但王仲明并不畏惧。
黑棋左边五路跳出,白棋左下六六位单关跳——这是职业棋手常用的手法,被攻击的时候切忌乱碰乱撞,比如说在下边四路靠压,清楚固然是清楚,但被白棋扳头后顺势三路一长,下边这块黑棋就完全安定了。
黑棋下边四路并,补强自已,同时瞄着尖穿象眼。
白棋左边三路尖顶,补断前要先便宜一下儿。
黑棋左边三路碰,白棋四路挺头,这一招本身有点损,但为了下一步穿象眼却是不能不走。
付出了三路和四路损失在先的交换后,黑棋左下五五尖穿,曹英按照赛前定好的计划,抢先发动攻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盘棋黑棋拼的很凶呀,这样的招法不象你哥往常的风格,倒有点象你的呀。”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场的多为北京业余棋界的翘楚,看棋自然不会只停留在纯粹欣赏的层面,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分析,董亮见黑棋早早就开始冲击白棋棋形上的弱点,而不是如以往那样隐而不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轻易出手,于是笑着打趣道。
曹雄闻言淡淡一笑,棋艺达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形成自已的风格,就象文人写作,越是优秀的作家,其笔下的文字就越有鲜明的个人特点,如鲁迅的犀利,朱自清的淡雅,巴金的厚重,老舍的京味儿,钱钟书的幽默,别人即使模仿,往往也是只得其形而难得其神。董亮一向视陶然居为竞争对手,对兄弟俩的情况格外关心,所以被他看出棋行至此有自已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曹雄虽没有正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呵呵,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真是给力。这一尖够凶的,比我还狠。”董亮笑道。他反正是明白了,左下角的变化是曹家兄弟经过深入研究而精心准备专门用来对付王仲明的
“嗯,凶是够凶,狠是够狠,不过有没有用,嘿嘿,那就不好说了。”阴阳怪气的是陈见雪,毫无疑问,她的立场是站在王仲明一边,尽管以她的水平无法断言黑棋此时的冲击是好是坏,但这并不妨碍她泼曹英的冷水。
曹雄轻哼一声,瞟了陈见雪一眼,心道,八婆,你懂什么!等黑棋的后续手段施展出来时,看你还怎么嘴硬。
白棋粘在五路,此时棋盘上还很空旷,不可能让黑棋简单地冲断联络,在此构筑外势。
白棋粘在外边的变化自然早在曹英的预料之中,于是黑棋点入三三,抢空——他的构思是先把实地拿到手,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实地领先后,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对方周旋了,至于左边的三颗黑子,由于左下角白棋也没有活,所以并不怕被强攻。
白棋挡在右边,强手!
黑棋直接点角的意图是希望白棋挡在上面,然后黑棋三路爬回,不仅实地出入很大,而且起到夺去白棋根据地的目的,如能实现,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好手。
但王仲明挡在右边是曹英预料之外的强手,因为黑棋明显有四路冲断的后续手段,由于有二路打吃的先手,角上对杀白棋明显不够气,而且初棋无劫,黑棋打吃时,白棋显然无法二路硬挡,打劫更杀......难道对方出现了误算?
是不是误算不清楚,但曹英的下一步四路冲是必然的——如果角上二路扳,白棋会回身挡在上面,和直接当相比,等于黑棋在对方挡角后不是直接三路爬回,而是在二路小尖,被白棋在三路多挤了一下儿,不要小看这两步棋的交换,先不说黑棋的棋形厚薄差出许多,单在实地上凭白无故就至少损失在四目以上,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可能无所谓,但一流高手是绝不肯吃这样的亏的。
研究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冲时,白棋不能挡,否则被黑棋断后,棋局可说简单结束,但不挡的话,外边几子会被分断,成为黑棋绝好的攻击目标,难道王仲明真的误算了?
金钰莹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她相信以王仲明的实力不会没有算到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她仍然很担心。
曹英偷眼看着金钰莹,他的心私此时并不在棋局上——这个角上,昨天他和他哥进行了非常仔细的研究,可以说,白棋接下来无论怎样应对,黑棋都将稳占上风,所以他不需要去担心,反而,近距离和金钰莹在一起的机会却没那么容易得到,他怎么可能随便错过呢?
白棋角上三路拐,显然,对黑棋点三三的后续手段王仲明是非常清楚的,只是被黑棋就这样冲下去能行吗?
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曹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三路贴下,不然被白棋于同处渡过,前边走的就等于白忙活了。
角上要吃棋,边上要渡过,看出来白棋已陷入两难之地,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关键时刻,王仲明亮招——左边二路立,阻渡的同时角上还有扳过,一子两用,可谓恰到好处。
曹英对这一招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白棋会用二路扳之类的急先手暂时阻渡,然后再在角上补棋,那样的话,他打算二路强行虎住,用打劫的强手让对方无法脱身,最终取得先手来吃角。这个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细,可偏偏百密一疏,忽略了白棋最简单的二路立下。
黑棋角上二路渡,白棋角上断打,黑棋接住,白棋提子。
吃角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把白棋分断,也算是有所收获吧。
曹英安慰着自已。
从全局上看,黑棋将左下白角冲破并将一队白子分开绝没有不好的道理,但白棋活角后,曹英先抢实地的意图便落了空,心情上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黑棋左边星位右一路跳方,棋形要点,这里要是被对方尖到,黑棋棋形笨重,不要说是攻敌,自已反而成为白棋的攻击目标。
白棋下边三路冲,机敏,现在局面的关键在左边黑白双方的治孤和攻孤,先在中间动手的话,一旦把棋走重,以后白棋再冲时,黑棋就未必挡了,而现在,左边的攻防会是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黑棋也就不敢轻易脱先,先损实空了。
白棋左下五路挤,黑棋接,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白棋在七七位尖,正面逃孤的同时也是在进攻左边黑棋四子。
“呵呵,看来这一招的效果也不是很理想呀。”
看到白棋开始逃孤,董亮笑了起来,虽然这盘棋谁输谁赢和乌鹭社并无关系,最昨天他输给了棋,所以他是希望今天还是王仲明能赢,那样,至少他的面子会好看一点儿——连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曹英都输给人家,自已一个全国十强选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呃......至少不坏”,曹雄皱了皱眉,他知道董亮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已听的,因为左下角的招法是他和曹英一起研究的,实战效果没有达到预期,这是曹英的失算,同样也是他的失算,此时的形势虽然离分出优劣还早的很,但双方已经形成两块孤棋对攻的战斗格局,以对方昨天显示出来的强大力量,这盘棋肯定是一场苦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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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小尖出头,行棋变得困难起来,这种困难不象是左下角的那种折冲,即使再怎么复杂,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去计算,总能找到正确的答案——中腹战斗,没有常规可言,感觉,算路,斗志,气魄,是对一位棋手实力的全面考验,边角的折冲,对高手而言即使没有走好,也不过是略有亏损而已,只要没下崩,总能坚持下去等待机会,而中腹的战斗往往是决定性的,一旦出错,其结果会影响全局,所谓高者在腹,中者在边,下者在角,说的就是中腹战斗的复杂,面对无数可能的变化,即使是真正的高手也不敢轻下结论。
曹英侧过身体歪坐在椅子上,曲臂支住椅子的扶手,右手下意识地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的盖子被他的大拇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黑棋的处境说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好,问题的关键在于左边四颗黑子到底是进攻的武器,还是被攻击的目标。
单纯的逃孤很容易,只要闭着眼睛往中间跳就行了,棋谚有云:凡中腹关出者无恶手,这样走,即使不是最好,但也不会是最坏,如果是一般的对手,这样下也不是一定不行,但麻烦的是,对方并非一般的对手,那是稍有迟缓便会被死死压住,再也难翻过身来的强者——黑棋向中间路,白棋跟着向中腹出头就行了,双方都是孤棋,这样跳来跳去的结果就是谁也攻不着谁,可这样一来,先前左边三路碰和白棋上长的交换,还有左下角被白棋活出就失去了意义,尤其是左下角,如果早知道会形成这样互逃孤棋的局面,还不如当初直接二路小飞定型,那样至少实空比现在好多了。而现在,若是不能对白棋大龙攻出点儿什么,挽回前面付出的投次,那么贴子的负担将会变得非常沉重。
思考良久,曹英终于做出决断,下边星位上两路飞,隔断左边和右下白棋的联络,意图对两块处白子形成缠扰攻击。
“这应该算是好手吗?”董亮抬头望向曹雄——他是力战型的棋风,不过是比较偏重于直线进攻的一类,对于这样的局面,他自然有自已的理解,不过,他更想听听曹雄的看法,终究人家是弟兄,彼此的了解远比自已更深入。
“当然,这步棋的想法是切断两处白子的联络后,白棋大龙的出头方向就只能是上边,这样,在白子向头的同时,左边四颗黑子就能顺势也向左上出头,治孤的同时还可以压缩左上白阵,同时两处分断后,右下白棋一旦被封头就需要就地做活,这样一来,等于间接了防止点三三之类的掏空手法,并在右边构成模样,所以可以认定这是一招一举数得的好棋。
“呵呵,听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看起来,白棋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董亮笑道。
对于曹英的好手,王仲明却是没用多少时间,很快,啪的一声脆响,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定睛看时,却原来是左上六路飞起。
“呃?......”曹雄为之一愣,王仲明显然是看穿黑棋的意图,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想借治孤顺势压缩左上白势吗?那我就先把左上白棋的头扬起来,反过来逼对方向中腹出头。
这是发出了正面挑战——本来白棋就是按照黑棋的意图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左上白阵会被压缩,但也会因此而实地化,而白棋走畅中腹后,右下白子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搜刮,可右边的虚阵最后能围出多少实地谁也不好说,也许会变成一盘磨官子的功夫棋,所以,尽管这是曹英所希望的局面,但白棋也不好的道理。
但是,白棋先占要点,等于把曹英想将棋局拖向漫长的计划打乱,现在,曹英必须对左下这块白棋发起正面攻击,不然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天元左下两路大飞,双方攻防的要点,这一招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都没有异议,因为此点若是被白棋占到,这棋也就没必要再摆下去了。
白棋向右跳,从对方合围的缝隙中往外钻。
曹英很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这块白棋的攻击是必须的,但从哪个方向攻是个问题——从右边攻,有利于在棋盘右边构筑大模样,但相应的,左边五颗黑子变得很弱,搞不好会被迫就地求眼作活,那样一来,左上连边带角可能都成为白棋的实地,成空效率未免太高了一起;从上边攻呢?白棋顺势压出,黑棋右边形成大模样的希望也将成为泡影。到底从哪个方向攻呢?
如果是董亮,大概会选择从右边攻,如果是曹雄,可能会选择从上边攻,但曹英不是董亮也不是曹雄,他没有董亮那么冲动,也不象曹雄那样阴狠,所以,他的选择是第三条路,脱先——不好下的地方先放着,等别处定型以后,说不定这里的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黑棋左下角二路尖,白棋团眼,黑棋二路接——一时看不准攻击的方向就先走厚自身,同时缩小右下白棋的眼位空间,间接给两处白棋的联络制造麻烦。这是很老练的战法,面对强敌,曹英可谓是煞费苦心,步步谨慎。
黑棋接住二路子后,右下白棋五子的眼位局促,需要补棋,但角上二路扳粘太缓,不仅使黑角实地化,而且以后黑棋在四路五路有种种先手,如此再从中间攻过来,白棋会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先走畅中腹呢?左边黑棋五子虽薄,却也不是那么好攻的,吃的太大人家会跑,吃小了又会被弃子,而右下被黑棋先动手,这五颗白子即使能活,实空怕也是不够了。
看起来王仲明又处在方才曹英的两难境地,走哪边似乎都没有太好的结果。但王仲明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右下七七路大飞,白棋招法出人意料——明知道两边白棋都有危险,却还是走得如此飘逸,摆明了就是给你攻击的机会,看你能攻成什么样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曹英的修养算是很好了,但白棋此子落下,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发怒了——这算是什么?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豆包不当干粮吗?怎么说自已也是业余四大天王,数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得主之一,对方如此轻视自已的攻击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腹六路跳点,白棋挡,黑棋向中腹飞出,曹英终于发起了总攻——这招点本身很损,被白棋挡住后,下边这块白棋的毛病全没了,以后右下角点三三,又或者右边二路掏空或飞下的手段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所以,从这一步的交换上可以看出曹英的决心,他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哈,够刺激,终于要动硬的了!”董亮笑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吃硬杀,刺刀见红的战斗。
白棋怎么治孤?金钰莹紧张起来,曹英损招在先,这一波的攻击显然是势在必得,这八颗白子自身只有一个后手眼,一旦被封在里边,那就是九死一生。
白棋左边星位右下两路飞刺,这就是答案!
王仲明的棋不是那么容易吃住的,所谓魔鬼的孤棋,那是他令人闻之色变的众多绰号中的一个,不知道有多少职业一流乃致超一流棋手就是倒在对他孤棋的追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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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吃是一定要去吃,这是战略的要求,但怎么个吃法,这是战术的问题。
无论从对局的进程还是双方的气势上看,黑棋都必须在攻击中取得相当的成果才抵消先前的损失,可王仲明的这步飞点,却让曹英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第一感,是直接冲断,坚决不给对方中腹出头的道路,然而,有了这两步交换,白棋就有了左边四路冲再二路跳的组合手段,由于气紧,黑棋无法挡下阻渡,换言言,白棋等于在边上留了一条回家的后路,中腹再怎么拼杀也都不用怕了。
直接冲断不行,那从上边挡呢?可以当然是可以,问题是白棋以后还留着四路冲的后续手段,和前边的变化图没有本质的差别。
那么不好下的地方暂时不下呢?所谓的棋谚多是对常识性应对的总结,这种总结在对局的大部分时候都适用,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常识性的处理则等同于找死,比如现在,一旦被白棋从这里冲出去,那就是其他地方连也两步也无法承受的损失。
怎么样才能吃住这场棋呢?
曹英陷入沉思。
“哈,我就说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王老师孤棋的主意,说的时候你们不信,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不是胡说了吧?”陈见雪得意地笑道——她是是职业棋手,虽然在成绩上比金钰莹差了一些,但也是有相当的实力,以她的棋力,白棋走出六路飞点的治孤手筋,左下这团白子就已无生死之忧。
“呵,见雪,咱不带这么耍赖的行不行?你什么时候说过不要打王仲明孤棋的主意了?事后诸葛亮,这我也会呀。”董亮笑了,他也说不好此处黑棋最佳的手段是什么,不过看到曹英苦心谋划的攻击被人家轻轻松松就给化解,心里也是暗爽。
曹雄眼眉挑了挑,心说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气了,现在棋盘上双方短兵相接正在最紧张的时刻,你们俩一人一句在干什么?说相声吗?黑棋难下是难下,但也没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急着给王仲明唱赞歌,当周围没别人吗?
有心想说两句损损这两位,一招眼,见金钰莹正单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显然是在计算这里的变化,一双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说不出的恬静秀美,不由得心中一荡,什么样的火气也全消了。
长考十多分钟,曹英终于找到了办法,向上六路尖顶——既然直接硬吃没有成算,那就寻求转换,将这里的损失在别处得到补偿。
白棋七路扳头,黑棋七路反扳,白棋六路断打,黑棋五路接住,白棋上边五路挡,黑棋左边星位接,盯着白棋四路的断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七路弯打,曹英不敢再接,否则被白棋左边立下补断,双方对杀,黑棋的气明显不够。
不能长出便只能转换,黑棋七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四路断,白棋七路打吃,黑棋三路贴下,将白棋二子吃住,白棋则中腹拔子,棋行至此,从左下角开始的战斗告一段落。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感觉白棋不坏呀。白棋左下角的空和左边黑棋并不多,下边两块棋的空也差不大多,左上角星位和右上角星位相抵,右下黑棋有点三三和二路潜入等多种掏空的弱点,围空也围不大,反之,中腹拔子后白棋腹势连成一片,威力震摄全局,所以现在虽然离分出胜负还早,但白棋好下一些应该没错吧?曹老弟,你说呢?”
阶段性的战斗结束后总算判断一下得失,董亮先讲出自已的分析,再争求曹雄的意见。
曹雄想了想,“差不多吧。”他答道。
他很想否定董亮的形势判断,但棋盘上的棋子就摆在那里,以客观的立场,虽然黑棋的实地还稍稍领先,但白棋中腹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样的局面,即使是职业一流棋手来下,也会感到非常棘手的。
厉害呀!这个王仲明的治孤很有一套呀!昨天那盘棋右下角的尖冲还可以说是事先研究准备的套手,虽然非常漂亮但也不能说特别的了不起,而现在这盘棋左边孤棋的处理却不可能事先研究,只能依靠棋手的个人实力,自已的哥哥虽非职业棋手,棋风也不是以攻杀见长,但在全国业余大赛中不止一次的将董亮那样的悍将斩于马下,其战斗力也是相当了得,王仲明在黑方全力攻击之下不仅轻易破网而出,而且在转换之时还能占到便宜,不说棋力如何,单是这份胆识和气魄就不是一般棋手做得到的。
对局室里的曹英当然听不到研究室里的对话,但他也有自已的形势判断,和董亮的看法一样,他也认为黑棋的形势不容乐观。
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这是最大幅度的拆边了,由于中腹厚味太厚,再往前一步必将遭到白棋打入反击,这样的棋,就算是董亮那样的力棋也没有下出的勇气。
然而即使实战如此,王仲明还是毅然决然地三路打入,在他看来,黑棋拆在这里步伐还是大了。
“呵,得,你哥想要磨官子的希望怕是很难实现了。”董亮笑了。
此局面黑棋最安全的下法是退一路拆边,那样白棋从左上逼住,黑棋守角,白棋左边先手四路扳后再右边分投,这样将形成以官子定负的细棋,不过,由于中腹白棋有厚味,这显然是白棋好下的局面。就是因为看到这点,所以实战中曹英才要多往前走一路,假如白棋还是从角上逼住的话,那么这两步的交换黑棋显然是便宜了,所以也就不难得出实战白棋的打入了——这个王仲明,还真是不肯吃半点儿亏的主,对方的招法撑得稍稍大一点儿,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抓住不放......,都说自已的棋狠,和这位比起来,那简直是猫和老虎的区别,差的可绝不是头顶上的一个‘王’字!
曹英被逼上了绝路,拆边的黑子无论如何是不能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三路拆二,白棋左上角二路象步搜根,王仲明的攻击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招象步飞,说是攻击,但又明显留给对方穿象眼的腾挪余地,看得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都是满头雾水——白棋到底是想利用中腹的厚味攻击得利,还是虚晃一枪,想要尽快定型以抢占右边分投或挂角的大场?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至少给曹英有了借劲治孤的机会。
不要看曹英这一盘棋屡屡受挫,所筹划的构思往往被对方无情破坏,但他终究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所拥有的实力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上边五路镇,感觉很好的一招——只是活上边两颗黑子不难,难的是在自已活的同时还要尽可能消解白棋中腹的厚味,否则棋是活了,但棋也输了。
白棋四路尖出,当然,不能让黑棋就这样舒服的连上。
黑棋六路飞,白棋四路压,黑棋扳头,白棋反扳,黑棋四路退,白棋五路接上。
黑棋三路跳,穿象眼——这是此前一系列手法成立的关键,否则,再给曹英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让白棋从四路压过来。
白棋三路冲,黑棋四路挡,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小尖——看起来,黑棋的治孤得到的成功,吃住上边两颗白子,不仅活了,而且活的还不算小。
但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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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曹英暗自松了一口气,上边黑棋活了,虽然局面仍不容乐观,但比先前的处境总归是好了一些,接下来,白棋必将利用新取得的厚味转而对右上角发起攻击,只要自已应付得当,将棋势引入到自已擅长的官子战应该问题不大。
研究室里,曹雄脸上露出了笑意,“呵,董哥,现在形势怎么样?您是不是还觉得白棋好下?”他向董亮问道。
“这个......,呵,如果我来选的话,肯定是拿白棋,必竟通盘厚实,可以放心搏杀,不过你哥嘛.....他肯定是觉得黑棋不错才这样走的,总之,应该是大体均势的局面,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白棋的厚味能发挥多大作用。”董亮笑笑,他必须承认黑棋的拼搏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当初王仲明的二路象步搜根似乎急了一些,或许简单的角上小尖,把角空先手护住就可以满足了。莫非王仲明也犯了自已一向常犯的毛病——优势不收兵?这棋要是让曹英翻盘,实在是有些可惜。
“呵,金老师,那你的看法呢?”问董亮只是一个引子,曹雄真正的目的是借机和金钰莹搭上话。
“我......,我觉得现在双方形势差不太多,只是我不明白,白棋为什么要走二路象步飞?穿象眼的弱点那么明显,按理王老师不可能没算到,这么容易就放黑棋活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金钰莹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担心,是不是王仲明在这里出现了误算,虽说被黑棋活出形势并没有变坏,但对局者的心情或许会因此而改变,真是那样,那可就危险了,曹英的棋属于功夫型,布局构思和中盘攻杀算不上多了不起,可后半盘的收束却具有职业水平,进入到官子决战阶段,王仲明盯得住吗?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住,先手便宜,也是必然的次序。
接下来,白棋左边二七路点,这一步棋在研究室众人的预料之外。
“咦?这步棋什么意思?”陈见雪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问应手罢了,如果黑棋二路挡下,白棋先在角上定型然后在三路尖,等于抢了一个先手官子,实地上要稍好一些,大概便宜三四目的样子。不过,黑棋肯定不会那么老实,一定会反击的。”曹英不以为然地答道。
三四目的出入,对高手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被沾光,更何况此时黑棋的形势远谈不上乐观,眼见的三四目损失,肯定是不能忍的,再说,曹英以后半盘功夫见长,对目的感觉格外敏感,更是无法容忍这种凭白无故的欺凌,否则,在还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后续手段的情况下就老实挡住,单是气势上就被人压住了。
对局室中的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不谋而和——三路跳,你不是想先手沾光吗?我就先压你一头,等你二路爬回的时候我再反手挡住,那么三路和二路的交换就等于自已便宜到了。
应该说,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没错,做为这个局部的收官手段,三路跳属于标准的手法,可以被列为围棋教课书里的一招,但是,王仲明的棋却早已超越了教课书的范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上边二路打吃,惊人的一步!
“啊?难道角上还有棋.....,做大头鬼?不对呀,白棋三子气紧,就算做成大头鬼也入不了气,这不是自损官子吗?”
董亮惊讶叫道,他以为自已的计算哪里出现了错误,在棋盘上又摆了一遍,结果和他心算的完全一样,角上的对杀白棋不利。
“为什么会这样?从三路打把角护住不就行了吗,这什么要从上边打?!”金钰莹脑中嗡的一声,象是挨了一记闷棍——和正常收官相比,这步棋的损失至少在十目以上,若是不成立,先前积累的优势再大也不行了!
“呵,可能是前面的战斗消耗精力太大,算路上出现了错觉吧。”
曹雄笑道,虽说因为这样低级的失误而取得的胜利并没有光彩可言,但比赛就是比赛,好输不如赖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一块馅饼,曹英没有理由不收,当然,他不收也不行,因为这三颗白子要是逃出,上边这块黑棋也就无病而终了,所以接下来的几步棋都是属于命令形的单行道。
黑棋接,白棋三三扳,黑棋二路拐,白棋二二连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上边一路打,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立下做大头鬼时,王仲明却是简单的二路打吃。
“什么?放弃了?这不是自动交枪吗?”董亮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昨天那个追杀得自已满盘乱窜,丢盔弃甲的人吗?如此简单,只要业余初段水平的人都能算清的变化,王仲明居然都会算错?莫非这个人的棋就象《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灵的时候天下无敌,不灵的时候狗屁不如?嘿,要真是那样,自已岂不是太倒霉了,巧不巧,正赶上人家灵的那天?!
拔掉角上的那颗白子,曹英是喜上眉梢,心说,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本来自已已经做好官子苦战的准备,谁想眨眼之间对方就送给自已一个大钱包,有了这十几目棋的便宜,再拿不下这盘棋,自已都不好意思说自已会下棋了!
研究室里,金钰莹和陈见雪脸色全阴了下来......输了,就这么输了,白下了半盘好棋,却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失误,这棋,输的实在是窝心。
“呵呵,也算难得了,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失误,这盘棋黑棋未必拿的下来,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再强的棋手也有失误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王老师的实力还是很让人吃了一惊,或许是因为没有参加过什么象样的比赛,经验和心理方面不够成熟,假以时日,多参加参加比赛,他完全具备拿下全国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曹雄眼中,这盘棋等于已经结束,他相信自已哥哥的官子实力,盘面十五目以上的优势,就算换成职业一流棋手接着下,也很难在曹英手中翻盘了。
“啪”,轻轻一声脆响,一枚棋子落在盘上,抬头看落子之人,面无表情,无喜无忧,无嗔无念,就象木雕泥塑的佛像,全不受外界的一切干扰。
曹英忙低下头去,待得看清对方落子的位置,脑中嗡的一下,热血上涌,整张脸憋得象关公一样成了枣红色。
——白子的落点是左边二路跳!
图穷匕现的一击!
在付出左上角的巨大损失之后,王仲明的真正意图才在最后的最后亮了出来。
棋谱传到研究室,整个研究室顿时沸腾了起来——在王仲明走出这步棋之前,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团黑子居然还有死活问题!
“了不起,了不起,现在我是明白了,原来从刚才的二路象步飞,白棋就开始瞄着这块黑棋了,故意留下穿象眼的弱点,为的就是让黑棋冲击,从而达到在角上先手行棋,缩小左边黑棋做眼空间的目的......,啧啧,了不起,了不起,不论杀的了杀不了,这份宏大的构想就让人不得不佩服。”董亮赞叹不以——他本以为自已的中盘攻杀战斗已经相当了得,不输于一般的职业高手,可是看到白棋早在三十步前就已经看清黑棋大龙的弱点,并处心积虑地创造条件,一步步将对方送进埋好的陷阱,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自已却连半点儿警觉都没有,还以为对方出现了晕招误算,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奔驰和夏利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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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棋形上看,黑棋口中含着两颗白子,下边还有一个跳方,棋形很漂亮也很整齐,怎么瞧怎么不象是死棋,而这也是刚才白棋二路点要求便宜时,包括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第一感都是三路跳反击的原因,然而等王仲明付出巨大的实地代价将左上角走厚以后再一看,如此一块大棋竟然只有一个眼,也难怪当王仲明的二路跳入令所有观战高手大吃一惊,如此深远的算路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曹英急了——昨天董亮被杀的虽然惨不忍睹,但好歹没死大龙,而且,董亮的惨是在布局走出失招不得不硬撑的情况下被杀花,即使死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已呢,却是在局势尚能坚持的情况下中了人家的瞒天过海之计,这么大一块棋要是真的被人家吃死,自已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就象重量级拳王的较量中,本来有希望打到计点定输赢,却因一个疏忽被对手直接ko击倒胜,结局就算一样,心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黑棋二路挡,白棋左上角二路爬回,黑棋二路冲,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三路打,白棋一路接。
曹英把自已剩下来的宝留时间全用在了如何做活左边这块黑棋上,他清楚的很,如果左边这块棋被吃掉,留下再多的保留时间也没有意义,所谓火燎眉毛,先顾眼前,过不了这一关,也就用不着想以后的事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曹英以精巧的行棋次序将白棋打重,然后信心满满地在四路虎——白棋的这轮搜刮实在是太严厉了,好在黑棋有四路俗手虎的先手,接下来三路断和五路单接团眼二者必得其一,这块黑棋好赖算是活了,苦是苦了一点儿,不过和左上角的收获相比,这里的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没等曹英的神经放松下来,王仲明的应招便到了,四路扑,绝妙好手——黑棋若是单提,白棋三路接回,扑和提的交换就相当于白棋单接时黑棋不是五路单接造眼,而是自提一子,把好好一只真眼变成了假眼。
于是,曹英理所当然地一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再五路接,心想,只要留着三路的断点你就拿我没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仲明没有在三路接回半截尾吧,而是五路冲——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曹英挖空心思想要抢到的做活要点,还是被白棋先一步抢占了!
“啊!”
待到白子落在盘上,曹英才恍然大悟——却原来不是对手出现失误,而是自已算错了棋!
在曹英的计算中,黑棋接住四路子时,白棋只有三路接,这样黑棋再五路单接,做出第二只眼来,虽然惊险万分,虽然被搜刮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但好歹总算是活了,而只要活了,就有继续斗下去的本钱。
但他却忽略了对方在接回尾巴之前可以先在五路冲一下,黑棋提子只是一个假眼,肯定不行,三路断开白棋的尾巴是唯一的选择,本来,被断掉的白棋六子只有两气,必死无疑,可白棋偏偏有从后边先手滚打的权力,一通打击,将黑棋外围的气全部紧住,最后,原本含在黑棋口里的上边两颗白子贴下,恰好可以快一气将黑棋全部提掉。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曹英愣坐在棋盘前,久久不能动作。
“我的天,好可怕的杀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研究室里,董亮咋舌道,昨天的对局中,他领教过王仲明强大的攻击力,但那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的攻击主要是以攻击得利为目标,采取的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策略,只要对方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网开一面,放对手生还虽然那种生还可谓是生不如死,故此,虽然感叹于王仲明攻守转换如行云流水般的华丽大气,但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不服气——如果不是前边失误太大,逼得自已不得不走过份的无理棋给了你绝好的攻击目标,势均力敌的正面搏杀,你未必就比我强!
但是,现在这盘棋,王仲明展示的则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力量——以吃棋为最终目标的硬杀!
如果从前面二路象步飞算起,到白棋四路扑的破眼妙手落在盘上,那么共计有四十六手,算上角上对杀变化,左边死活攻防,其间的计算量怕得有二三个大型参考图,三四百步的计算量,而这一切,都是坐在棋盘前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如此精准的计算,如此宏大的气魄,怎不让人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哈哈,拿下了!”陈见雪抑制不住地欢喜叫道——黑棋大龙被吃后,白棋全盘实空接近七十目,而黑棋现在可以数出来的实空只有二十目出头,虽然右边棋盘还空着,黑棋可以出一些目来,但白棋以中腹坚实无比的厚味为背景,只需要在五六路轻消浅吊,怎么样也能围出二三十目,更何况还可以强硬打入破空,有中腹厚味作接应,是就地作活,还是外逃出头,反正黑棋也没办法。
金钰莹面露喜色,王仲明实力的强大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这盘棋还有昨天那盘棋表面看起来激烈复杂,实则棋局的主动权都一直牢牢地掌握在王仲明的手中,董亮和曹英虽然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一度有让棋局变得复杂的感觉,但当有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往往也是王仲明表演魔术般妙手的时候......这个人的棋真是深不可测。
曹雄默然无语,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棋胜楼忽然冒出来的这位围棋老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即便是他自已上场,也未必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从上边关联到下边的一系列战斗,构思,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而对职业棋手而言,发现手段并不是难事,真正难的,是发现哪里会有手段的感觉,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王仲明在棋上的才能比自已更高!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此前默默无闻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已的视线中呢?
棋局还在继续,曹英还在坚持,不过,无论是对局室里的他,还是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不过是困兽犹斗般的挣扎,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式的徒劳。
为了最后争胜,曹英强行在右边五路,七路连飞,希望将右半边棋盘全部围成实空,但这样的想法显然不可能实现,尤其是面对王仲明这种计算力超强的棋手——趁着对方强行张势,棋形薄弱的瞬间,白棋右下角点入,先在角上活出一块七八目的棋,待得对方好不容易抢得先手分断攻击下边白棋时,再弃去下边三子,老老实实地摆了个两眼活棋,再后,当黑棋强围右上模样时,先三三点角,拉开想打劫活的架势,但当黑棋打算要整体硬吃的时候,却又中间突破,在中腹扯出一块棋来。
棋下到这里,曹英终于按停了棋钟,这是中盘认负的一种表达方式——单独吃角或者单独吃住中腹大致可以有五成左右的机会,但想两处全都走到,那就纯属在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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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知道自已这盘棋已经输了是在三十多手棋前,经过这短短十来分钟的调整,他的情绪已趋于平静,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就象西方恐怖中的吸血鬼伯爵。
“什么?”抬起头来,王仲明有些诧异地望向对方——记录席上,对阵双方的名字和所代表的棋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曹英又不是眼花耳聋,怎么会不知道?
“你的棋绝不是业余棋手所能拥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曹英紧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和内心所受以的沉重打击相比,唇上传来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呃......,王仲明错愕愣住——他并没打算公开自已的真实身份,因为那必然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不管那些麻烦是为他好又或者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情去面对,之所以参加昨天和今天的对决,只是因为天元赛竞标的事儿是由自已负责,本着做事有始有终的原则,他才应下陈淞生的请求,代表棋胜楼出战三社争棋。比赛开始之前,他并没打算要把对手杀得多惨,问题是,从坐在棋桌前的那一刻时,骨子里那种棋手的本能便自然而然地生了出来,脑子里所思所想,全是怎样下出一盘好棋,哪里还顾着其他,显然,对方这是因为输得太惨进而对自已的身份起了疑心。
“王仲明。”短暂的错愕后,王仲明轻声答道。
曹英的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丝苦笑,说不出的凄凉和落寞,显然,他并不相信王仲明的回答——并不是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而是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身份。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对方既然只是把写在铭牌上的名字重复一遍,也就是说在现在场合,对方肯定不会将真实的背景讲出来,自已的问话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坐在裁判席上,陈百川冷眼旁观,注视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表面上还是如往常那样的笑模样,心里边却是风起云涌,五味杂陈。
他想问的,其实就是曹英刚才所问的。
陈百川下了大半辈子的棋,经多见广,刚才这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棋艺境界就连他也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左边黑棋大龙的追杀,做为一直坐在裁判席上的旁观者,在白棋二路跳入前,他都没想到这么大一块棋会死,从前面二十多步前,白棋就开始瞄着这里的攻杀而悄悄在上边的战斗中做着准备,一步步慢慢将陷阱挖好,直到对方无法回头时才亮出致命的一击,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如此宏大的构思,如此精准的算路,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的确是只有职业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此前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普通围棋讲师身上?陈淞生到底是从哪里挖到这样一位人材?......,不不不,这已经不是用人才能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天才!
棋局结束的消息传到了研究室,研究室的众位高手离开房间来到了对局室,曹雄第一个闯了进去,“哥,你还好吧?”看到曹英白得吓人的脸色,他担心地问道。
“呵,还好吧。”曹英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曹雄的心象被人用刀扎了一般的疼,从小到大,哥哥对他都是无比的照顾和爱护,小时有了好吃的,一定会先给他留着,有了好玩儿的玩具,也一定会先让着他,自已生性冲动,喜欢闯祸,每一次都是哥哥替自已顶雷,不让自已受到伤害,而现在,自已的哥哥却成了这样!在记忆中,曹英从来没有因输棋而变得如此憔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扭头望向对面,王仲明身边一左一右笑魇如花的两位美女,一位是陈见雪,一位是金钰莹,两个人正在祝贺着王仲明的胜利,尤其是金钰莹,心中欢喜却又欲言又止,腼腆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兴趣,粉面潮红,秋波如水,看在曹雄的眼中,更觉得气满胸膛,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把金钰莹扯开,替自已的哥哥找回面子。
知弟莫若兄,曹英输了棋虽然心情低落之及,但头脑并未糊涂,见曹雄望向王仲明的眼中冒火,胸脯起伏,呼吸沉重,就知道他要犯浑劲儿,连忙一把抓住了曹雄的右手——棋输了就是输了,再也无法挽回,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次三家棋社的争棋之战已经结束,棋胜楼成为最后的胜家,事实摆在眼前,争也没用。曹雄这样冲上去闹场,只会落下一个话柄,说陶然居的曹家兄弟输不起,成为坊间笑谈。这次陶然居丢的脸已经够大的了。
被拽住胳膊,曹雄回头,见曹英正用严厉的目光望着自已,头轻轻地左右摇动,一愣之后,脑筋也清醒过来——对呀,自已冲过去说些什么?要求这盘棋不算,自已要代表陶然居和王仲明再下一盘?可能吗?想想也知道没人会答应,只会把自已当成一个疯子。顿时心气一散,斗志全消,再扭头望向对面时,眼中只有浓重的恨意。
“王先生,恭喜您。您的棋艺曹某佩服之至,以后如有机会,还想再次向您请教。”曹英伸出右手,隔着棋桌伸到王仲明身前,强打精神,微笑说道。
见曹雄虽然暂时压住脾气没有冲动,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并不甘心,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些,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早点儿离开为妙。
礼上往来,王仲明握住曹英的手,手心冰冷,真怀疑握住的是人的手还是一块冰,“呵,请教就不必了,一起切磋交流问题不大。”王仲明微笑答道。
抽回右手,曹英离坐站起,微微向王仲明欠了欠身,再向陈百川点了下头,然后迈步离开对局室,后边,孙治连忙跟了上去,曹雄则最后再看了一眼金钰莹——金钰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他,于是冷哼一声,也跟了出去。
陶然居的人都走了,对局室里一下儿显得宽松了许多。
“唉,到底是年轻人,火气太盛,修养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些,比赛完了,连复盘都不管,未免也太小气了点儿。。”董亮笑道——有曹英今天的惨败,昨天自已输的那盘棋就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是自已没死大龙,二是棋输了,但自已在风度上没输,至少和对方复了盘,收了棋子,算起来也是君子之争,输也输得有知名棋手的气度,哪儿象曹英这样,棋输了只是留了句‘有机会再来请教’,然后盘也不复,棋子也不收,就这样扬长而去......,这哪儿象成名高手的作为,简直比街头棋摊上的普通棋迷还有所不如。
“呵,好了,董亮,你就别扇风点火了。”曹英就这样走了,做为比赛的组织者和裁判,陈百川心里也有些不快,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曹英刚输了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再怎么说你也是国内有相当名气的业余高手,一般比赛的规矩和礼仪会不知道吗?下完棋不复盘,不收拾棋具就这样离开,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我不满,不给我这个面子呢?不过话说回来,陈百川终究是一个有成府,有身份的人,更何况这里是百胜楼,他不可能象董亮那样随口乱讲,不顾后果如何,所以打断董亮的说话,不让他再挑拨生事。
陈百川说话,董亮自是不能不给面子,嘿嘿一笑,把嘴闭上——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去了,撒下的种子,总会发芽的,对局室里现在这么多人,还怕事儿传不出去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家中,把外衣脱掉,王仲明也没有关灯,直接一头便躺倒在床上,头很晕,四肢很沉,不是累的,而是喝的多了。
陈淞生很讲信用,而且也是真的高兴,王仲明赢了比赛,等于直接为棋胜楼创收五六万,外加因承办重大职业头衔战赛事而带来的后续收益,其价值说有几十万也不过为。对于经营实体或做生意的公司企业而言,几十万的收益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但棋胜楼是棋社,几十万的收益,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如先前约定的那样,陈淞生在全聚德请客,以棋胜楼的名义替王仲明庆功,不仅到百胜楼观战的几位一起坐陪,晚上有教学任务的人也全被叫了过去凑热闹。席间陈淞生是开心之极,不停地向王仲明敬酒,感谢他力挽狂澜,为棋胜楼立下汗马功劳,其他人也是轮翻敬酒,祝贺感谢,酒是白酒,孔府宴酒,三十九度,香气扑鼻,入口绵软,爽而不烈,有老话讲,‘大杯吓死人,小杯醉死人’,讲的就是大杯喝酒看似吓人,实则喝的人心里有数,小杯喝酒似是悠然,但喝的人却很难把握自已的量,当时王仲明的情况也是这样,小杯不大,半两左右,一碰杯,一扬脖便能见底儿,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一斤多。王仲明并非嗜酒之人,如果把把一斤多酒倒在一个大碗里,他是铁定不喝,可被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轮翻敬酒,连他自已也不晓得喝了多少。
低度酒有一个特点,就是正在喝的时候没有反应,等喝完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酒劲儿才会上来,这一点和五十六度的二锅头,六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等当场就能把人喝到钻桌子的烈性酒恰好相反,所以,庆功宴上王仲明的感觉还好,等坐车回家的路上才开始感觉到酒精的厉害。
躺了一会儿,头有些疼,口有些干,王仲明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找到暖水瓶想倒杯白开水,手一提,轻飘飘的,拔掉软木塞往里一看,浅浅的一个瓶底儿,倒出来怕还不够润润嘴唇——单身的生活就是这样,得过且过,虽然用不着去为照顾别人而费心,但需要照顾的时候却也没人来管。
王仲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暖水瓶放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好,里边还有一盒早餐奶,虽然解渴的功效比不过白开水,但总也了胜于无吧。
撕开早餐奶的封口,王仲明喝了一口,冰冰凉,还有一点儿麦香的味道,很好喝,只可惜太少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去超市买点儿,只是后悔药没地方卖,这个点儿,超市早关门儿了。
“叮咚,叮咚”,忽然,从屋外传来了门铃声。
是谁?谁这么晚了许还来串门儿?王仲明有些奇怪——程明上楼梯的脚步声很重,如果是他的话,没等到门口自已就应该已经听见,但除了他,谁又会这个时候来呢?
“谁呀?”随手把早餐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王仲明一边问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王老师,是我。”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音调有些紧张,有些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怎么是她?
王仲明一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连忙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金钰莹,穿着还是下午穿的那件浅红色短大衣,只不过手里多提着一个蓝色的大号保暖杯,见到王仲明,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低了下去,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呃.....,金老师,有事儿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王仲明感觉有些尴尬,忙找话问道。
“噢,这是醒酒汤,是我爷爷给我煲的,我一个人也喝不完,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分一些给你。”金钰莹的脸微微有些涨红,也不知是夜晚天气太冷冻的还是下楼上楼累的。
醒酒汤?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刚刚口渴想要喝点东西,就有人把醒酒汤送上门来,这,未免也太幸福了些吧?
“呵,太感谢了,我正口渴呢,来,进来吧。”王仲明忙把金钰莹让进屋里。
金钰莹进到屋里,在沙发坐下,一低头,正看到茶几上那盒打开封口的早餐奶,“你.....,你就喝这个?”早餐奶,早餐奶,顾名思义,那是早晨喝的东西,这个时候喝,显然不对时令。
“呃.....,呵,只找到这个,没办法。我去拿碗......,对了,你还没有喝吧?”王仲明尴尬笑道,忙打岔把话题转开——一个大活人过日子,连渴了想喝东西都找不到,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露脸的事儿。
棋下的那么好,脑子那么好用,为什么生活上却这么马虎?莫非天才就是这样,老天爷在赋于其某种超人才能的同时,就要收回其他方面的某种能力?......
金钰莹心里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两个碗,碗里放着汤匙,来到茶几旁在对面坐下,金钰莹于是打开保温杯的盖子,腾腾热气马上从里边冒了出来,香气入鼻,说不出的诱人食欲。
“呵,这么多。”大号的保温杯满满的,倒出来估计能盛四五碗,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的心猛的一跳,刚刚消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泛上了脸颊,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俗话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仲明见保温杯里的汤很满只是随口一说,听在金钰莹的耳中却别有一种感觉——自下午在百胜楼听李亮谈到王仲明的过去,再面对王仲明时,她的心里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很好奇,那个和自已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和王仲是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见到自已时,王仲明是什么想法,知道自已不是那个女人时,他又是怎么想的?自已在对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真实的女人,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她又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对方轻易放过自已做的荒唐事并留在棋胜楼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但想到这种极可能就是事情真相的可能时,心中又有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单恋?
金钰莹不敢肯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她已经没有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只想着下棋,工作,而再没有其他的牵挂。
醒酒汤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女孩子,在酒桌上,她喝的是橙汁,雪碧,酒,无论是啤的白的还是红的,她都一滴未沾,哪里会有酒喝多了的问题。看到王仲明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她很担心王仲明受得了受不了,但当时的气氛,她并没有勇气上前替王仲明挡酒,所以只能暗自着急却没有办法,待到吃完饭坐车回家时,见王仲明脚步虚浮,眼神散乱,知道他是喝过了量,于是偷偷打电话回去让爷爷做好醒酒汤,为的就是帮王仲明醒酒,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再能喝能喝几碗?否则以老金头几十年的厨艺功力,会搞不清状况,算不准份量?
“多还不好.....,快喝吧,醒酒汤要趁热。”金钰莹头不敢抬,只能低声催促。
低垂的头,微红的脸,局促不安地玩带衣角的一双纤纤玉手,王仲明一时恍惚......,嫣然,是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忽然间没有了动静,金钰莹觉出有点奇怪,抬起头,却见王仲明正怔怔地望着自已,顿时是又羞又急,心中砰砰乱跳,似是闯进去十几只小兔子相仿,“......王老师,你怎么还不喝汤。”她忙把头扭向一边,口里小声叫道,声音慌张中带着几分赧恼。
“呃......,噢,这就喝。”
王仲明一个机灵,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心说,自已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错觉?如此失态的望着人家一个女孩子,要是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连忙低头喝汤,却不想那汤是老金头接到孙女儿的电话后掐着点儿熬的,出锅后便被金钰莹盛在保温杯里送过来,此时刚刚倒进碗里不久,温度少说得在七八十度以上,方一入口,烫得他舌如火烧,有心想要吐出,但这是人家好心好意专门送来,吐出岂不是很伤人心?于是他只有一咬牙,一狠心,把一口热烫硬给咽了下去,咽完之后,连吸冷气,精神却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呀,是不是烫着了?真是的,干嘛喝的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就坐在茶几对面,王仲明的一举一动金钰莹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看就是知是汤太烫的缘故,金钰莹担心地问道。
“......,还好,还好。呵,不好意思,让金老师见笑了。”好不容易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王仲明勉强笑着答道,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有低着头,各自慢慢喝着汤水,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勇气打破着沉闷却是微妙的空间。
终于,汤喝完了,汤匙碰在碗底发出轻轻的声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短暂的对视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呵,这汤真不错。”王仲明说道。
“那当然,自已家里做的,料足火候够,如果是在大酒店,这么一碗汤少说也得收你八九十。”金钰莹答道。
尴尬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两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快到九点半了,金钰莹收拾好保温杯准备离开,王仲明于是也穿起外套,“我送你回去吧。”他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不用了,就几步路。”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说道,口气是在拒绝,但语气却很不坚定。
“呵,你也说了,就几步路。”王仲明笑着说道——虽说这儿是居民小区,不会出什么事情,但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担心自已酒后难受,人家一个女孩子大老晚的送醒酒汤给自已,自已若是连送人家安全到家都做不到,未免也太通情理了。
“嗯......”
同样一句话,不同的话气说出却表示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不能不感叹于语言的奇妙,金钰莹没再坚持,只是象征性地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则是别样的欣喜。
初春的夜晚很晴朗,弯弯的月牙高高悬在夜空,周围是或明或暗的星星,几朵或灰或黑的云朵浮在空中,似是在动,又似是没动,远处小区外的马路上偶尔传来汽车驶过时发动机的轰鸣,清风袭来,一阵阵的凉爽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两个人走的很慢,慢的就象在用脚步测量两栋楼房之间的距离,金钰莹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中,另一只手提着保温瓶,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太,似乎是怕踩到什么似的,王仲明跟在她的旁边,双手也插在外衣口袋中,眼睛望着前边的路,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手边女孩儿的每一个动作——曾经,曾经自已也有过类似于这样月下漫步的日子,同样的弯月当空,同样的清风拂面,同样的良辰美景,同样的寂静安宁,除了未曾携手,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他是多么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即使无法回到许多年前的那美好瞬间。
“说点什么吧。”金钰莹忽然说道。
“呃......,说什么呢?”王仲明问道。
“什么都行。”金钰莹答道。
“什么都行?......”王仲明微微一愣——这就是年轻女孩儿的特权,提出要求,却不需要任何理由。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无言的相对,我似乎已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王仲明搅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话题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响起,却原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
“对不起。”说了声抱歉,王仲明停下脚步,掏出手机,金钰莹也乖巧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等着王仲明接电话。
“噢,是范唯唯。”看清来电显示,王仲明说了一声,按道理其实他并不需要如此,只是他有一种感觉,金钰莹似乎很关心打电话的是谁。
“嗯,还不快接。”金钰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有感觉——这么晚了,为什么范唯唯还给王仲明打电话?有什么事儿至于这么着急,白天说不行吗?
没有感觉出金钰莹语气中的不快,王仲明按下接听键,“范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喂,什么意思?是不是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夜很静,两个人站着的距离又不是很远,电话中范唯唯刁蛮中带着淘气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金钰莹的耳中。
“呃.....,呵呵,好,算我说错话了,你什么时候想打都行。”显然,在这种问题上是没办法讲通道理的,因为在这种事上年轻女孩儿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态度。
“哼,这还差不多。哎,我问你,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赢了吗?下午我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怎么回事儿?”范唯唯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爆豆般地提出一大串问题。
“呵,比赛赢了,电话不通,是因为比赛的时候我把手机关了。后来直到晚上吃完饭才开机,怎么样,这个回答还满意吗?”王仲明答道。
“嘻嘻,满意。太好了,这下儿张姐就没话可说了。对了,这两天你有什么节目没有?”范唯唯开心地问道。
“没有。陈总放了我三天假,应该就是在家里呆着,看看书,写写东西吧。”王仲明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那正好,反正您也休息,不如跟我一起去丰宁坝上吧,有部电影让我客串几个镜头,要拍两天时间,那儿没什么玩的,空闲时间您正好可以教我下棋。”电话里范唯唯兴奋地说道。
“这.....,这合适吗?”邀请有些突然,王仲明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关系,到时就说您是我的助理,吃住方面的事儿,都有剧组去管,您用不着操心。”范唯唯以为王仲明是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忙解释道。
“......”去还是不去?王仲明有些犹豫。
“好啦,明天上午十点,我坐剧组的车去接您,就这么说定了,88。”范唯唯倒真干脆,先斩后奏,没等王仲明回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这个范唯唯.....,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把手机放回口袋,扭头去看金钰莹,却见金钰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我到家了,祝你坝上玩儿的愉快,三天后见。”说了一句,金钰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向自家楼门走去,不大一会儿就进入楼道,不见身影。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王仲明一头雾水——心情怎么说变就变,自已有什么做的不对惹到了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贴着《大漠英豪》剧组字样的旅行车终于驶进了一个叫做东沟的村子,“到了,就是这儿。”开车的司机说道。
从车窗向外看,这是一个很小的自然村落,大约也就百十来户农家的规模,村内即有新建没过几年的两层小楼,更多则是陈旧的砖瓦平房,路是土路,车辆驶过,带起一股黄尘,七八个从四五岁到十一二不等的孩子见到有车经过,欢呼叫嚷声追在后边,红扑扑的脸上全是兴奋和新奇。
“别追啦,小心摔着。”范唯唯拉开窗户向那些孩子们叫道,摇着手,示意叫他们别追汽车,但那些孩子哪里会听,范唯唯越是不让他们追究,孩子们越是兴奋,追得越起劲儿。
“呵,范小姐,你就别白费力气啦。农村的小孩子野的很,不象城里的小孩子那么娇气。”开车的司机笑道,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估计长年给剧组开车,类似这样的情形看得太多了。
范唯唯缩回头来,随手把窗户关上,“呵,是呀,看脸上的气色就知道。哎,王老师,怎么从刚才进入丰宁地界,您就不说话了,光盯着外边看?外边的景色真有那么美吗?”她向王仲明问道。
“呃,呵,没什么,一时走神罢了。”王仲明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道。
坝上草原,他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到这里还是在十年以前,他和纪嫣然一起来这里度假,不过那时是在盛夏的八月中旬,正是坝上草原最好的季节,绿木茂盛,鲜花朵朵,碧空如洗,清风袭面,那景色,岂是一个‘美’字能够概括。现在,仍然是那片草原,不同的却是初春时景色,经冬的白雪还没有消融,东一块西一块散布在土坡沟坎的低洼处,裸露出来的泥土上多还是枯黄的野草,目光所极之处,看不到一点绿色,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十个人中大概有九个会选择‘荒凉’二字吧?
“走神?不会吧是不是在想什么事儿?”范唯唯怀疑的问道,以女性的直觉,她感觉王仲明象是因车外的景色想起了什么。
“能有什么事儿,对了,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王仲明不想谈以前的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是呀。这儿我是第一次来。听孙丽说坝上草原风景很美,象世外桃园似的,来之前我还很期待呢,现在一看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哼,等回北京以后,我非得找她好好坑她一顿,看她还敢骗我!”范唯唯恨恨说道——孙丽也是一位年轻歌手,和范唯唯是圈中好友,对于坝上草原的印象,大概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呵,她并没有骗你,只不过她说的是夏天的坝上,不是春天的坝上,地方没错,只是早来的几个月。如果七月份以后来,你看到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色。”王仲明笑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有的时候,眼见的未必为实,耳听的也未必是虚,那位叫孙丽的如果因此被范唯唯讹去一顿饭,那还真是冤枉。
“是吗?嘻嘻,那好呀,不如等过了七月份,咱们找个时间再来坝上玩儿?”范唯唯两眼放光地提出建议,看那满脸的兴奋神情,脑海里大概已经浮现出一幅夏日草原的美丽景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玩儿,你不是来拍戏的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阵刺痛,似是被针在扎一样,连忙强打笑容,打趣问道。
“噫!真是的,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拍戏怎么了?拍戏就不能玩儿了吗?”范唯唯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好好的正在计划未来的愿望图画,干嘛提什么工作,多煞风景呀。
“呵,是把拍戏当成玩儿?还是拍完了戏再玩儿?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怎么能不提呢?”王仲明笑道,他并非是故事要挑范唯唯话中的语病,而是不想回答范唯唯刚才的提议。
“切,讨厌,不理你了。”绕口令似的问话,显然是在敷衍自已,范唯唯不满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旁,嘴巴撅起多高。
真生气了?
偷眼看范唯唯的侧脸,气鼓鼓的,显然不象是开心的样子,王仲明心里有点儿不安,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这样问东答西,是不是有些过份?
不过,王仲明的担心纯属多余,女孩子的心情就象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刚说‘不理你了’,没过半分钟,又忍不住开口问起王仲明坝上草原夏季时的景色,前后变化之快,反倒让王仲明大感意外。
旅行车进村以后又开了不久,最后在一个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农家的院落似乎没有一个小的,最小的也有七八十平,四五间屋子,只不过这个院子更大也更宽敞。
“滴滴!”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随后开门儿下车,王仲明,范唯唯还有小助理孙梦亭也从车上下来,前脚刚一落地,就从院子里急步出来了三四个人,看衣着打扮,面色气质,明显不是本地农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胖子,肥头肥脑,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满脸笑容,象是媳妇刚给生个大胖儿子似的。
“呵,范小姐,欢迎欢迎,可把你给盼来了。”刚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张导,几个月不见,您的体重好象又增加了呀?”范唯唯笑着回应,下了车,她似乎又恢复为那个艺人范唯唯,嘻笑打趣,八面玲珑。
女人呀,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面目呢?眼前的范唯唯举此大方,言谈得体,星光照人,可为什么自已更愿意看到的是她刚才恼怒不满时的样子?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这是该自已操心的事儿吗?
王仲明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抛开——他现在的角色就是范唯唯的助理,简单的说就是跟班虽然这个跟班的年纪大了些,形象气质也不大象是伺候人的,但人家雇主乐意请,又有谁管的着?。
《大漠英豪》剧组的大本营就在这里,东沟村虽然不大,却是紧临坝上影视基地,影视基地不能住人,所以大部分剧组便租借当地的农家院做为根据地,象村里那些盖起了二层楼的院落,大多都是靠出租房屋挣了钱才盖起来的。
那个被范唯唯称为‘张导’的小胖子其实并不是这部戏的导演,他的真正职务是导演助理,专门负责演员的调度安排方面的事情,范唯唯到了以后,先去见导演打招呼,自然另有人安排王仲明住宿的事情。
和十年前来坝上草原,现在的农家院条件比那时好得太多,十年前,这里的农家只有土炕大灶,不要说什么冰箱热水器,就连电视机都是稀罕物,哪家有台电视,到了晚上准保招来一大帮人围着来看,而现在,不仅电视是彩色的,冰箱,热水器,每个房间单独都有,为了照顾从城里来的人的习惯,三人间,双人间和单间用的都是木床,床上褥子厚厚,比土炕可以舒服得太多了。
给王仲明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双人间,除他以外,还另住着一位姓姜的剧组成员,专门负责道具准备,年纪不到五十,为人豪爽,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这一行里的老师傅。
放下行李,洗了把脸,喝一杯热水,王仲明靠在床头休息——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颠簸,感觉不到累的那是机器。
“呵,小兄弟,别睡着了,这里的天气冷,要睡的话一定要盖好被子,不然很容易着凉的。”姜师傅好心提醒道。
王仲明坐直身子,向姜师傅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对方的好心。
“呵呵,小兄弟,看你样子斯斯文文的,是演员?编剧?”姜师傅笑着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噢,不是。我只是帮人做事。”王仲明笑笑答道——范唯唯来之前叮嘱过,到了剧组,要说是她的助理,这样在坝上期间的食宿便都由剧组负责,王仲明虽不在意食宿费用这里是农村,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再怎么高也高不到哪儿去,不过有人来管,他又何必费神?
“帮人做事?帮谁呀?”姜师傅好奇问道。
“范唯唯。”王仲明答道。
“噢,是唯唯呀,呵,她来剧组了?”姜师傅笑道,看样子,似乎和范唯唯很熟。
“是呀。刚到......,您和她认识?”王仲明问道——对方是资深的道具师傅,范唯唯是艺人,经常进剧组拍戏,若说对方知道范唯唯而且见过面,说过话,打过交道并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看姜师傅提到范唯唯的名字时语气非常亲切,似乎单只是艺人和剧组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
“呵,岂止认识,我和她家是门儿对门儿的邻居,小时候,她常到我家去玩儿,没少吃我们家的饭,论辈份,她还得管我叫叔呢。”姜师傅笑道。
原来是认识的熟人......这世界还真是很小,没想到远在两三百公里外,会碰到范唯唯对门儿的邻居。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她要是知道能在这儿见到您,一定非常高兴。”王仲明笑道。
“呵,那当然了。说起来自她成了歌星搬到海淀那边住以后,得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见了面她还认不认得出来我。”姜师傅叹道,所谓女大十八变,想以前的黄毛小丫头一转眼就成了为人瞩目的大明星,昨兮今兮,恍如眼前,怎不让他慨然。
“那是一定的。”王仲明笑着附合,常言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在这偏远的农村遇上邻居,心里肯定是格外的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你帮唯唯做事,做什么事儿呀?”有了范唯唯这层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姜师傅关心地问道。
“呃......,呵,既然您是范小姐的长辈,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是一位围棋教师,范小姐下个月想要参加一个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选拔,所以聘请我教她下棋,这次她到坝上拍戏不想中断学习,所以让我也跟来了,不过对别人只说我是她的助理,所以还请您保密。”王仲明迟疑了一下儿,觉得不应该蒙骗对方,于是把真实情况讲了出来。
“噢......,呵,我说呢,感觉上你就不象是演艺圈的人,还真让我给猜对了......围棋教师,好呀,唯唯她爹就是个老棋迷,瘾头大到宁可一日无饭,不可一日无棋,可惜瘾大棋臭,玩了大半辈子,连却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每次交手,都最少要摆三个子......,你是围棋教师,棋一定很高,几段呀?”说起兴趣爱好,姜师傅的兴致更高了,看这意思,是想探探王仲明的底,以决定是不是杀上一盘。
“呵,我没有业余段位。”王仲明笑笑答道。
“没有......,怎么可能?教围棋不是都得有证书的吗?”姜师傅一愣,非常惊讶的问道,他想象不出一个围棋教师居然连段位证书都没有......连初段本都没有人的,其水平能高到哪儿去?这样的人当老师,那他的学生得是怎样的程度?该不会是教幼儿园启蒙班的‘阿叔’吧?真要是那么,范唯唯可真不值当,花那个冤枉钱干嘛,还不如找自已帮忙呢。
“呵,我学棋那阵儿,段位证书什么的还不流行,所以我就没考过。”王仲明淡然笑笑,他明白对方为什么惊讶,不过这种事儿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解释多了反而麻烦。
“这样呀......倒也是,现在社会上作事儿讲究的是实力和关系,证书那种玩意儿是没多少用了。”
王仲明的解释虽然有点儿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姜师傅半信半疑,马马虎虎算是暂时相信了。
“当当”,有人敲门儿,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谁呀,请进。”姜师傅提高声音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推开,进来的正是范唯唯,见到王仲明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嘻嘻,怎么样?觉得这里还行吗?不行的话我让张导给你换个房间?”
“不用了,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对了,你看看,这位是谁呀。”王仲明笑笑,在物质生活方面他向来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从不会象某些人那样讲派头,论排场,五星级酒店住得,招待所也一样住得,农家院二人间房的条件虽远比不上正规宾馆,但对他来说,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是谁?......
进来的时候,范唯唯的眼里只有王仲明,听王仲明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另外一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此时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已。
“呃......,您是......,姜叔叔?!”
两个人真的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仔细看了好一阵,范唯唯才想了起来,惊讶地叫道。
“呵呵,可不是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要不是小王先跟我说起你来了,我还真不敢认你呢。”姜师傅开心笑道。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儿,有什么不敢认的。”范唯唯口中答道,心里却在突突乱跳,想起刚才自已进屋时只顾和王仲明说话,姜叔叔会不会起了误会,回去以后向自已老爸打小报告?
好在姜师傅的神经没有那么敏感,见到范唯唯只是觉得高兴,并没有想的太多。老邻居,又是多年没见,有一大堆的话可说,两个人聊起这段期间各自家里的情况,热热闹闹,却把王仲明晾在了一边,不过这样的情况王仲明倒是不介意,听着两个人聊着过去的事情,也是非常有趣。
“......呵,还记不记的你四岁的时候到我家玩,正赶上我家吃西瓜,你吵着要吃,一个人就吃了小半个,吃完了就趴在床上玩积木,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我听着屋里没声进来一看,好家伙,水漫金山,床单湿了那一大片,害的那天我们一家子都只能睡硬木板。好在当时是夏天,要是冬天,那麻烦可就真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到兴起,姜师傅讲起范唯唯小时的糗事,笑的是前仰后阖。
“姜叔叔......,瞧您,这事儿怎么能说呢!”范唯唯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安地望向王仲明,见王仲明在咧着嘴微笑,显然是都听进了耳中,更是又羞又急,不满地向姜师傅嗔怪道。
“呃......,呵呵,是我太高兴了。王老弟,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姜师傅一愣神,马上明白了过来——这种小时候的趣事儿只能是很熟的人之间聊起,当着外人,说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小时候尿床,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连忙向王仲明说道。
“呵,放心,不该听到的我一个字都没听到。”王仲明笑道。
“你保证?”范唯唯红着脸追问道。
“我保证,只要你能相信。”王仲明笑道,范唯唯脸红时的样子他以前从没见过,娇颜秀美,宛如邻家小妹,很是可爱,不由得有了戏弄之心。
“你!太坏了!”又羞又气,范唯唯抓起床上的枕巾向王仲明砸了过去,小儿女的娇态尽显无遗。
......,真的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师傅反应再怎么迟顿,心里此时也不由得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晨离开北京的时候是七点半,到东沟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路上虽然有饼干点心之类的东西磨牙,但终究只属于零食类的范畴,当不得正经的饭,剧组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范唯唯进屋聊了没有多长时间,助理小孙也找了过来,却原来饭厅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叫几个人过去吃。
于是暂时告别姜师傅,三个人下楼来到饭厅,所谓的饭厅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客房,房间里摆着几张直径两米多的大圆桌,圆桌是当地木匠手工打造,用料足实,一寸多厚的桌面透着的就是一种质朴。
饭菜也是一样——乱炖,把头天晚上剩下的烤全羊切块,和豆角,土豆等等一起放在柴锅里炖煮,直煮到骨松肉烂,髓香浓郁,这才算成了。至于主食,也是农家自已做的馒头,虽然都叫馒头,但农家院的馒头和在城市超市里买的那种绝不是一个概念,不仅用的都是当年的新面粉,而且是真正的全手工制作,又宣又软,香味扑鼻,个头之大,让从没来过坝上的范唯唯和小助理连连咋舌——四两一个都未必挡得住!
虽然比不了城市饭店饭菜的精美细致,但农家菜别有一种味道,吃起来非常顺口,舒服,特别是佐餐的小米粥,黄澄澄,香喷喷,喝到口中,一股温热的暖流直入腹中,别提有多惬意了,范唯唯饭量不大,却也喝了两碗,连连夸奖,还向农家院儿的主人问怎么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粥。
农家院儿的主人是一位老农民,黝黑的脸庞,浑浊的眼睛,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听到范唯唯的问话憨厚地笑了笑,“呵,庄稼人做饭,哪儿有什么诀窍,就是粮食好,熬粥的时间长点儿罢了。”
“就这?......,不会吧?您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范唯唯怀疑的问道,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呵,瞧你小姑娘说的,咱老汉还骗人呀?”农家院儿的主人笑道,笑容里充满了自豪,那是一种自已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所认同时的自豪。
“真的呀......,大爷,商量个事儿,后天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买一些您熬粥用的米,回去以后我熬给我爸喝。”范唯唯转了转眼珠,向农家院儿主人问道。
“呵,还真是个孝顺闺女。庄稼人,一点儿米算什么,走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装一口袋。”农家院主人笑道。
“呀,嘻嘻,那就谢谢您啦,小孙,记着到时候提醒我。”范唯唯连声道谢,回过头来嘱咐着小助理,小助理忙放下碗筷,从口袋时取出随身的记事本,将范唯唯的指示记下来。
“咦......,今天下午你不拍戏吗?”王仲明扭头看到小助理的记事本上写着今天的日程,下午这一段是空白的,于是抬头向范唯唯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演对手戏的演员还没到,时间往后延了。”范唯唯答道。
“没到?......,是路上耽误了?”王仲明随口问道——这和他没有关系,他这次到坝上完全是打酱油的角色。
“耽不耽误谁知道。那个人一向如此,不迟到不晚到才是怪事儿呢。”范唯唯撇了撇嘴答道,看神情,似乎对这次合作的对手有些不满。
“哦?为什么?”王仲明有些奇怪,他对演艺圈的事儿不是很了解,不过以前看过文艺娱乐的片场采访,记得被采访的一位制片人曾经说过,剧组一旦开始运作,人吃马喂各种耗费,各种支出每天加起来都是数以万计,如果是大投资,大制作,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那样的,拍摄日程延长一天,费用增加几十万仍至上百万也很正常,如果是客观问题,比如说下雨,刮风,下雪之类的事情还可以理解,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但迟到这种完全可以人为避免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事先协调好吗?知名的艺人明星不都是有自已的经纪人吗?他们的工作不就是帮助艺人安排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吗?
“呵,王老师,您不是圈里人,当然不清楚圈子里的事儿了。这次和唯唯姐演对手戏的叫柳静如,仗着出道早,拍过几部大片儿,就把自已当成影视大腕,没事儿总爱摆排场,摆架子,不要说是拍戏,就连新闻发布会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一次,《爱在深秋》新片发布会,主创加投资方十多个人在奥林匹克饭店招开,结果发布会开了有半个多小时她老人家才姗姗来迟,您猜怎么回事儿?说是来之前去买手包把时间忘了。气得导演会后大发雷霆,要把她的主演给换了,要不是投资人坚持非得要她主演,说不定那部片子真的就换女主角了。”小助理笑着插嘴道——有些事儿象范唯唯这样的艺人不好说出口,反倒是象她这样的助理工作人员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利益越少的人,越是敢于说话闹事儿,就象赌场上的赌徒,手里的筹码越少,也就越敢和对手玩。
“噢......,这样呀,呵呵,那就难怪了......那下午你打算怎么办?准备剧本儿吗?”演艺圈和围棋圈的确是两个世界,王仲明是很难理解名利场中的那些作法,而且他也不想去了解。
“才不呢!一共就几句台词,我早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舞蹈方面,演对手戏的不在,我一个人练也没用。”范唯唯笑道,看样子,她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心情上并没受到影响。
“呵,我说呢,你来拍戏非得把我也拉上,原来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好吧,下午那就检查一下儿你这几天的学习成绩吧。”王仲明笑了,范唯唯不光长的漂亮,头脑也够聪明,如果早几年学下棋,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流棋手。
“嗯......,我不。”范唯唯眼珠转了转,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答道。
“呃......,不学棋你干什么?昨天晚上你电话里不是说想趁拍戏的空闲时间多学学棋吗?”王仲明一愣——如果不是为了学棋,她把自已拉来干嘛?
“嘿嘿,坝上不是旅游区吗?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先玩玩再说啦。学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到效果的事儿,差不了这半天的。”范唯唯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瞧着范唯唯笑嘻嘻的脸,心中好奇——前些日子对方还着急上火的想马上提高棋艺,虽好一天能上一个台阶,怎么几天刚才,心就放的这么宽了?难道她不担心主持人选拔的事儿了吗?
“喂,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儿吗?”范唯唯伸手在王仲明眼前晃了两晃,调皮地问道,被对方那样盯着,她不仅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开心。
“呃......,好吧,反正你是雇主,随你高兴了。不过,万一到时候达不到预定目标,你可不许赖我没尽力。”王仲明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反正搞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干脆也就不去费那个神了。
“嘻嘻,想的美,达不到目标,我不赖你我赖谁,反正你答应过要帮我成为主持人,成不了,你就得负责!”范唯唯很不讲理,摆出一付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让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头,他反正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招了。
“唉,怪不得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惹不起呀。不过话说回来,坝上旅游季节是在六月初到九月底,现在三月份还没过去,雪还没化,草也没长,就算你想玩,玩什么呢?
“这个......,”这个问题还真把范唯唯给难住了,她是听圈中好友张俪的话,以为坝上草原风景很美,所以才非要拉着王仲明来坝上的,却没想要人家说的是夏季坝上,而不是初春的坝上,虽然相隔不过三四个月,但景色相差却是天地悬殊,没有鲜花,没有绿草,传说中如白云般的大片羊群也肯定不会有,玩什么?看什么?
“呵,闺女,想玩儿的话,这时候也就是去情人谷那儿了。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找车。”一旁收拾屋子的农家院主人把几个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他对范唯唯的感觉很好,见她咬着嘴唇犯难,就笑着插口道。
“情人谷......,好呀,就情人谷了。大爷,麻烦您了。”听到情人谷的名字,范唯唯眼睛一亮,欣喜地叫道。
情人谷......,听到这个名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现在并非旅游季节,村里的车基本都闲着,所以农家院主人出去没费什么功夫就返了回来,“闺女,车找来了。”他站在门口向范唯唯招手道。
范唯唯带头儿跑出院门,见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也不知从出厂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车身漆层斑驳陆离,更兼之表面积满了尘土,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和农家院主人一样,也是黝黑的肤色,满脸的风霜,嘴里叨着半截图烟头,两腮蓄着的胡茬又黑又硬,象是用胶水粘上的一圈猪鬃。
看到这辆车,再看到开车的人,范唯唯有点儿犹豫,“大爷,这车行吗?”她是嫌这辆吉普太破旧,和想象中的那种旅游用车反差太大。
“呵,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要说好,你们城里人开的车肯定比这车好,不过要说在这地界跑,还就得这种车,你别看这车样子不行,可它皮实呀,过个沟,翻个坡,就跟玩儿似的。”没等农家院的主人回答,开车的大胡子先把话接了过去,看来,他作这种副业远不是一天两天,对游客常问的问题早已对答如流,有自已一套说词。
“真的吗?”范唯唯有些含糊,和大多数的女司机一样,她会开车,但对车子的情况并不熟悉,至于哪种车型适合于哪种路况,那就更是心中没底儿了,扭头望向王仲明,想听听他的想法。
“这个.....,越野的话,应该是吉普车比较好吧......,战争片里,军队用的不就是吉普车吗?”王仲明想了想答道——不会开车,但生活中的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嗯......,好吧,那就它吧。......,不过你要保证,路上不许出问题!”也没别的选择,范唯唯作出决定,不过最后还是向那个大胡子非常认真地提出要求。
“呵呵,那还用说。”大胡子笑了,闲着也是闲着,一笔生意谈成,反正比呆在家里打扑克强吧?
王仲明是暗自摇头,心说,这种保证问了有什么用?难道人家会告诉你说‘没准儿’?难道人家不想做这单生意了?问出这样的问题,到底是天真还是幼稚呢?
谈好价格,带了一些吃食饮料和相机,三个人坐上吉普车,离开了东沟村。
必须得说,当地农民选择吉普车做为交通工具是很有道理的,开往情人谷的道路况比来东沟里的路况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时候完全没有路况可言,基本就是在土丘泥地上行驶,有时驶过一个凸埂,能把人从座位上颠起,脑袋直接撞在车的顶蓬,好在这也就是吉普,车里的空间够大,顶蓬够高,要是换成普通的家用车,一趟下来,头顶上不磕出几个大包来那才叫怪事儿。
噔!噔!连续几下儿,这次是闯过几道深沟,范唯唯促不及防,没有抓稳扶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王仲明的身上,虽然隔着几层衣料,王仲明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年轻女孩子那惊人的弹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范唯唯连忙挣扎着坐正,顿时是满脸红晕,王仲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砰然狂跳,整个右半边身子象是被电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一下儿。
“呃......,对不起。”又是一个颠簸,范唯唯不由自主地又靠了过来,她想皆力避免刚才的情景再一次发生,奈何惯性的力量并非人的意志所能克服,又一次重重撞在王仲明身上,她只有连声的小声道歉,想表明自已是无心之举。
“呵......,没关系。”王仲明勉强笑笑,笑得很不自然——除纪嫣然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位年轻女孩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再一次挣扎坐起,范唯唯这回紧紧地抓住前边的椅背,“师傅,麻烦您能开慢点儿吗?”她向开车的老乡叫道,似是撒娇,又似是在抱怨,脸色微红,说不出的羞涩,好在她是坐在后排,车辆颠簸,前边的两人都没有看到。
“呵呵,姑娘,没办法呀,这里的路就是这样儿。你还算是运气了,早几年,就连这样的路都没有,去情人谷,只能骑马或者步行,再在有车坐就不错了。”开车的老乡笑道。对他而言,类似的抱怨应该是听过太多了吧。
“什么,骑马?这里还能骑马?”生活在城市的人,对于马的概念大多只能从电视中得到,至于骑马的感觉,更是只能靠想象来实现,听说这里能骑马,范唯唯的兴致一下上来了。
“当然啦,不过现在天气还比较冷,马主一般不大愿意让马走远路。姑娘你要是想骑马,可以过两三个月再来,那时候天也暖了,冰也化了,草也绿了,花也开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开车的老乡笑道,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么一大串儿有文学色彩的名词,估计平时没少做功课。
“真的,嘻嘻,好呀,那到时候我来了,你带着我们骑马来这儿怎么样?”范唯唯欣喜问道。
“呵,当然没问题了。在东沟村,要说这地方的情况谁最熟,我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开车老乡牛气说道。
难道天底下开黑车的都是一样的?王仲明有些想笑,从这个大胡子身上,他依稀看到程明的影子,都是一个的豪气,都是一样的好吹牛皮,这两个人要是碰到一起,不定会有多热闹。
车辆继续前行,也许是时间长了,适应了车辆的颠簸,也许是注意力集中了,没有再漫不经心,总之,后边的路上,范唯唯没有再撞在王仲明身上,这让王仲明绷着的心总算慢慢放松了下来。
终于,吉普车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里。”大胡子高声叫道,于是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谓的情人谷并非是想象的那种两山夹一沟的山谷,事实上,情人谷的谷底相当平缓,坝上初春时节天气还很冷,一块一块,到处都是冰冻的水洼,土坡起伏,有急有缓,树木参差,有高有低,枯草凄凄,随风萧瑟,黄土裸露,苍桑质朴。
“这就是情人谷呀。”范唯唯有些失望,本来,她以为这里会是一个景色宜人,非常美丽,非常浪漫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的景色说是苍茫深远也好,说是幽静安宁也好,总之,肯定和浪漫两个字沾不到边的。
“是的,这就是情人谷。”王仲明答道。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上一次来时,还是十年前的夏天,那时正是草木茂盛,天高气爽,景色宜人之时,和眼前的景象大不相同,不过山还是那座山,岭还是那道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应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仲明忽然想起了这首诗。
“为什么叫这里情人谷?”范唯唯还是不能相信,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让人遐想的名字。
“呵,谁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的。”大胡子笑道。
这算是什么答案?能叫这个名字,总应该有一些感人的传说吧?象什么牛郎织女,象什么嫦娥奔月,就连海南岸边的那两块大石头‘天涯海角’都能演绎出一段美丽的故事,为什么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名字?
范唯唯有些郁闷。
“呵,好了,你们可以随意转转,我就在这儿等着,别走的太远啊,这地方太偏,迷了路可不是好玩的。”大胡子叮嘱道,他的任务反正是完成了,只要钱到手,又何必再管其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离开了破旧的吉普车,三个人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范唯唯和小助理是第一次来,王仲明虽然以前来过一次,但一来时日久远,印象模糊,二来季节不对,方位不清,所以也只能是这样走马观花,走到哪儿,算到哪儿了。不过荒山野岭也有荒山里岭的好处,那就是视野开阔,一眼就可以望出数里之遥,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迷了路。
多多少少还记着一些情人谷夏季时的景象,王仲明在脑中搜索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尽量向范唯唯介绍着再过几个月才会出现的景色,范唯唯听的很认真,不愧是搞艺术的,想象力非常丰富,王仲明所描述的那些风光她居然都能听懂,也不知道是王仲明的语言表达能力强,还是她太聪明。
山谷里,风比路上更大了许多,迎面吹来,还真有一些寒意,在北京,有些好现的年轻人已经穿着薄绒衣在室外活动,如果那些人敢以同样的装束在这里走一趟,不用多,五分钟就能让他们变成冰棍。
知道坝上气温比北京那边低很多,范唯唯来时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的也比平时厚许多,在车上时,有那薄薄一层铁皮的保护倒不觉得怎样,但离开吉普,走在这荒荒凉凉的山谷中被风那么一吹,很快便感觉到了大自然的力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身子也缩了起来。
“冷吗?要不先回去吧。”看到范唯唯的举动,王仲明关心问道——逛不逛情人谷事小,万一着凉感冒得了病,影响了明天的拍戏麻烦可就大了。
“不,我不冷。”摇了摇头,范唯唯笑着说道,她的精神很好,虽然此时情人谷的景色和想象中的相差悬殊,但她并不在意,所谓景由心生,心情好,荒岭也有情趣,心情不好,西湖也不过是一池清水。
“胡说,都这样了还说不冷,当我是瞎子吗?”王仲明沉下脸来说道,他知道范唯唯是小孩儿心性,高兴起来有时就不管不顾,真要是什么都由着她的兴致来,万一出了事,自已怎么过意的去?再说,她的那位经纪人张姐可不是眼睛里揉沙子的主,就算范唯唯自已不怨自已,张姐那一关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呀,你看,真的不冷!”范唯唯伸开双臂,迎着从山谷中吹来的风旋转着跳着舞步,身形婀娜,长发飞扬,动作舒展,笑容灿烂,就象是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王仲明无奈摇头,自已终究不是张姐,想让范唯唯听自已的话,难呀。
“好啦,既然你非说不冷那就不冷好了。”既然不能劝对方回东沟村,王仲明只好加快脚步走在范唯唯的身旁稍前一点,有意无意的用自已的身体挡住吹过来的山风,虽然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范唯唯忽然静了下来,不再说话,轻轻咬着嘴唇,只是低着头静静地走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走了十几步,发现身边的范唯唯有点异常,王仲明放缓脚步,扭过头来,“笑什么?怎么了?”他好奇问道。
范唯唯抬起了头,“嘻嘻,真看不出,你这个人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象和谁都在保持一定距离,其实心很细呢。”她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很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王仲明一愣,自已的心细吗?如果是说下棋,自已不会否认,但对方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是在夸你啦,怕我被风吹着,就故意走在前边,嘿嘿,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喜欢吹风。”范唯唯得意笑道,似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
“呃......,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王仲明辩解道——给人家遮风并不是错事,承认不承认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对方的笑声让自已有一种脸上发烧的感觉?
“嘻嘻,没关系,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之,谢谢,真心的。”
前边的回答还在笑着,说到谢谢,范唯唯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这一突然认真,倒让王仲明感到非常意外——他一直以为,范唯唯是一个热情大方,好玩好闹,非常孩子气,有些刁蛮任性,有些被人娇惯坏了的女孩子,他很难想像,对方会有如此认真,严肃的一面。
“呃......,不至于吧?这么认真?......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王仲明不知自已该如何反应,只有尴尬笑道。
“不是......,我是说真的。”范唯唯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
“呃......”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俏晴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王仲明真有些糊涂了。
范唯唯眼中的黯然只是顿了一顿,“你不会明白的。总之,我现在很开心,嘻嘻,‘辽阔草原美丽山冈群群的牛羊,白云悠悠彩虹灿烂挂在蓝天上,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看护着牛和羊......”她又笑了起来,撒开腿,一边旋转着向前边跑去,一边唱起了原野牧歌,歌声欢快,舞步轻盈,象是一个欢快的精灵在黄土地上蹁跹起舞。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眼前的景色吗?如果说感慨万千,伤怀念远,又或者意气风发,意气阑珊,都还可以理解,对着这荒山秃岭,枯草黄土怎么会有开心的感觉?女人......真搞不懂啊!
王仲明苦笑摇头。
就这样,三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山顶的一片桦树林旁,回头张望,远处大胡子的那辆吉普车还依稀可见,只不过小得就象一只黑色的甲虫,身在高处,望得更远也更广,但见土丘起伏有如波浪,树木丛林点缀其间更显苍茫,远处天际雾气蔼蔼不见其边,近处黄土漫漫沙随风走,别有一番苍凉的美感。
“真美呀。小孙,来,拍张照片!”范唯唯兴奋地挥手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助理马上取出相机,对着熟练摆出种种造型的范唯唯就是一阵狂拍,奥林巴斯的数码相机,海量存储,理论上可以拍一万多张照片,有这样的设置打底儿,摄影技术好或坏就没太大关系了。
让开镜头,王仲明站在桦树林旁,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子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记得哪位诗人说过,‘你在窗口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如此,拍摄留影的两个女孩子也成为景色的一部分。
“哎,等等,给我和王老师拍张合影!”拍了几张之后,范唯唯意犹未尽,见王仲明站在一边微笑,便小跑着过来,非常自然地搂住王仲明的右臂,把头凑在他的肩头,同时伸出右手比了一个‘v‘字向小助理叫道。
王仲明配合着微笑,咔的一声轻响,两人合影留了下来。
“呵,王老师,您很上镜呀。”小助理看了看显示屏,笑着向这边叫道。
“真的吗?快拿过来让我瞧瞧!”范唯唯心急地叫着。
小助理把相机递给了范唯唯,范唯唯翻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哈,真的。王老师,您真的很上镜呀。嘻嘻,您想不想触电呀?不如我跟导演说说,给你安排个镜头,过过拍戏的瘾?”她笑道。
“呵,真的吗?别又是拿我开玩笑吧。”王仲明笑道,凑到范唯唯身旁,两个人一起照片的效果怎么样。小助理暂时没事儿,来到桦树林旁躲风,无意中一抬头,看到身旁合抱粗的树干上似是有一些奇怪的刻痕。
“咦,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她费力地辨认读道。
什么?!
王仲明的手突然僵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么会?......莫非那就是?......
王仲明几步冲到小助理看着的那棵树旁,仔细观看,果然,树干上刻着几个字,虽然时日久远,刻痕和树上的疤痕有些地方已经错杂交织在一起,但那不同于自然生长而成的线条,仍然依稀可见。
王仲明的眼睛潮湿了,伸手轻轻抚在树干上的字迹处,十年前的景象跃然浮现于脑海
——蓝天白云,草绿花鲜,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如世外桃源般的山中小径上追逐嬉闹,欢乐的笑声将幽静的山谷变得起活泼起来,惊起的飞鸟扑簌簌从这棵树的枝头飞向另一棵对的枝头,晃动着小巧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男女。
“哎呀。”一不小心,年轻女孩儿的脚踩在一个小土坑中,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倒,年轻男子忙赶上扶住,关心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年轻女孩儿皱着眉头抱怨着,所这意外的责任全都怪在年轻男子身上,年轻男子唯有连声道歉,只希望对方的伤痛能够减轻,哪怕是转嫁到自已身上。
“怎么办,走不了路啦,你得背着我!”年轻女孩儿撒娇叫道。
年轻男子听话地转过身,年轻女孩儿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温顺地将身体俯在年轻男子的背上。
年轻男子感觉到背上的一团火热,顿时心跳加速,通通作响,双手扶处,柔若无骨,颈后酥痒,是年轻女孩儿的呼吸气流,年轻男子不由得心猿意马,面红耳赤。
“沉吗?”把脸贴在年轻男子的肩窝,年轻女孩儿轻声问道。
“不沉,我可以这样背着你一辈子。”年轻男子柔声答道。
“切.....,就会哄人,鬼才信你呢!”年轻女孩儿在对方肩上捶了一拳,口里哼道,脸上却是喜滋滋的。
女孩儿的确不重,但山路很长,走了一会儿,年轻男子头上冒出了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累了吧?”女孩儿心疼地问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的帮对方擦拭额角的汗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累,这刚哪儿到哪儿呀。”年轻男子逞强答道。
“嘻嘻,好啦,把我放下来吧。我骗你的啦。”女孩儿笑道。
“骗我?......骗我什么?”年轻男子愣住,停下脚步,扭头问道。
“不许生气哟......,我的脚没事儿!”女孩儿顽皮笑道,象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说完,四肢用力,从年轻男子身上挣脱下来,拔腿就跑。
“什么?好你个坏丫头!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恍过神来,快步追上,前边一棵小树,女孩儿刚想改变方向,脚步稍慢,却被年轻男子一把拽住胳膊,将身子扭转过来,后背抵在小树树干上,“敢耍我,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正想报复,却见对方也不反抗,只是笑盈盈地望着自已,面如桃花,娇艳无比,目含秋水,微波荡漾,心中一慌,反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时愣在那里,两个人四目相向,只听得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慢慢的,女孩儿把眼睛合上,脸向上微微扬起,丰满的胸脯起伏加剧,有如海面的波涛,呼吸越来越重,几乎可以听到声音。
年轻男子慢慢的低下头,笨拙地,颤抖着着将双唇轻轻压在对方柔软湿滑的嘴唇上,在双方嘴唇接触的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从头顶麻到了脚心,时间在那一刻已完全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男女彼此的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男子把头缓缓离开,呼吸久久不能平静,双目紧紧盯着对面娇艳欲滴的美丽面孔。
女孩儿缓缓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演娇羞中带着幸福,“......,这......这是我的初吻,你得到了,就必需照顾我一辈子。”
年轻男子露出了微笑,“你说的,也就是我要说的,从今往后,你就我的,我也是你的,咱们俩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女孩儿眼中闪动着喜悦,娇羞地问道。
“......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太死板,不懂得甜言蜜语,但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年轻男子认真说道。
“嗯.....,好吧......,我相信你,但你要把刚才的话刻在这里,让这棵树见证你的誓言!”女孩儿眼珠转了转,手指背后的小树调皮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当然。董永和七仙女有槐荫树做证,你和我就让这棵桦树做证吧。”年轻男子笑道,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水果刀,在桦树表皮刻下两行字,‘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
恍然间,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那时的小树此时已经参天,然则物是人非,字迹犹在,誓言犹存,却不见当年伊人倩影,只留自已一人孤单。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手扶树干,王仲明心情澎湃,轻声吟道。
范唯唯和小助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仲明情绪为什么会突然间激动起来,莫非是和这棵树上的字迹有关?看那些字迹因树木生长而变形的样子,怕是少说也刻了五六年以上,字迹的内容,显然是年轻男女恋人所留下的爱的宣言,类似这样的东西,在许多旅游景区都不难见到,难道是看到之后联想起了什么?还有,刚刚念的那首词出语沉痛,情真意切,哀怨凄婉,动人肺腑,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王仲明为什么会吟诵这首词?是触景生情?还是感同身受?
“呃......,王老师,您.....,您怎么了?”范唯唯轻声叫着,见王仲明神情凝重,心事重重,她心里也在隐隐做痛,她不知道王仲明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希望对方能够开心快乐,不要这样意志消沉。
“哦......,没什么,......,对了,借你的相机用用,我想把这里的位置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用手背揉了揉眼,顺便将眼中含着的泪水拭去,王仲明强打精神,向范唯唯笑笑说道。
“真的没事吗?”范唯唯将信将疑,但还是将相机递给了王仲明。
接过相机,王仲明将眼前的树林,周围的环境,远处山谷高处的标志物一一拍下,当然,还有树上的那两行字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情人谷返回,一路上王仲明都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荒山野景只是一个劲儿地出神,范唯唯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乖巧地也不象来时路上那样没话找话,只是和开车的大胡子东拉西扯,问一些坝上景区好玩的所在,心中暗暗记下,等着夏天找机会再来游玩儿,回去的路比来时稍微好走一些,大胡子的吉普车虽然外表破旧却是很经折腾,一路颠颠簸簸,还真没有抛锚趴卧,当日头偏西,余辉洒地的时候,终于回到了东沟村。
下了车,谢过大胡子,当然,车费不会因此而少一分,三个人走进农家院的大门,也许是快到吃饭的时候,农家院明显比中午刚到的时候热闹了许多,院主人在院子中间架起一堆柴火,火还没有点着,他自已则在一旁收拾着等会就要烧烤的一整只羊,见三个人回来,咧开嘴笑着打招呼,“呵,闺女,回来啦?玩的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风太大,没敢多待。”范唯唯笑着回应,院主人是个好心的民家老汉,她不想扫对方的兴。
“呵,是呀,现在这时候山里就是风大。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有烤羊肉吃。”院主人没有多想,笑着说道。
“哈,早就听说坝上农家烤全羊特别好吃,大爷,到时候您可得给我最好吃的部分哟。”范唯唯笑着叮嘱道。
就在范唯唯和院主人打趣斗闷儿的时候,院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三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前边的是一个女人,二十七八的模样,上宽下窄的锥子脸,眼睛很大,鼻子很高挺,王仲明不敢肯定,因为这个女人描眉涂粉,一看就知道是化的浓妆,如果是李亮那样的专家或许还能判断出这个女人的真实年纪,但王仲明就只能靠猜了,身穿一件貂皮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狐狸围脖,胳膊上挎着一个包,看不出什么牌子,不过做功精美,用料讲究,估计没个万八千是买不下来。
“唯唯姐,是柳静如。”王仲明不认识那个女人,小助理却认得,悄悄拉了拉范唯唯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柳静如,那个喜欢耍大牌的明星?还别说,冲这身打扮,就不像是个低调的人,在这远离繁华的偏远农村,穿成这样是给谁看?她就不怕坝上风大土大,把她的貂皮大衣染成了黄色?——王仲明心中暗自想到。
“哟,这不是唯唯吗?刚我还问马导你到没到,想找你好好聊聊,没想到你那么好的兴致,这种季节还爬山兜风去了,嘻嘻,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赶了那么远的路还那么有精力,哪儿象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得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柳静如先开口说话,声音又尖又细,象是打鸣的公鸡被捏住了脖子,表情异常丰富,惊讶,惊喜,感叹,自嘲,多种变化在这短短一句话中轮翻出现,她却没有半点儿累的感觉。
“静如姐,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您是永远的二十五岁,永远年轻,永远漂亮。这次有机会向您学习,我非常开心。”范唯唯也是笑脸相向,恭维着对方。
“呵呵,那还用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坐坐,咱们俩对对戏......,咦,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呀?你朋友?”柳静如掩嘴笑道,动作夸张而作做,一转眼,看到范唯唯后边站着的两个人,小助理背着包,拎着相机,一看就知道是跟班,但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子相貌仪表堂堂,态度不卑不亢,无论是气质还是精神,都不象是一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呀.....,噢,他是我最新刚请的工作助理。”范唯唯忙介绍道。
“工作助理?.....呵,叫什么名字?”上下打量了王仲明一遍,柳静如嘴角掠过一丝过来人的浅笑问道。
“敝姓王,王仲明。”这个女人象是电鳗转世,一双眼睛随时随刻都在放电,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王仲明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噢......”柳静如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唯唯,一会儿去我那儿,咱们先对戏。”她转头向范唯唯说道。
“嗯,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找您去。”范唯唯应声答道。
柳静如等人离开,却有一人停下脚步,来到三人近前,“呵,范小姐,能象您求证一件事儿吗?”说话的人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单肩挎包,胸前衣服鼓着,看形状象是一台相机。
“姚土狗?”三个人都是一愣,却原来这个人就是前天在牡丹园菜市场甩掉的那个狗仔队记者,几个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故此以此称之。
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剧组来了?是闻风而至?还是那个喜欢造声势,搏眼球的柳静如带来的?
范唯唯心中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在剧组,不同于菜市场那种地方,对方礼貌相问,她顾及形象,不能扭头一走了之,象柳静如那样耍大牌,扭头向小助理使了个眼色,小助理会意,马上跨前两步拦在姚土狗和范唯唯中间,“对不起,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问问。”板起脸来,小助理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呃?......,正式采访怎么说?随便问问怎么讲?”姚土狗微微一愣,迟疑问道。
“如果是正式采访,请先和范小姐的经纪人张姐联系,如果是随便问问,抱歉,范小姐刚刚回来,身体很累,需要休息,请您让开。”小助理义正严词地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问一个问题,耽误不了范小姐一分钟的。”姚土狗心道,通过经纪人采访?当我是二百五呀!想这样就避开,哪儿那么容易。
“对不起,范小姐需要休息,请您配合。”小助理伸开双臂,将姚土狗拦在身前,范唯唯和王仲明趁机从二人身边越过,进到范唯唯的住处,小助理等两个人已经走远,这才放开姚土狗,跟着也进到房内。
“他妈的!跩什么跩,我呸!”姚土狗骂了一声,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脑中想起昨天在《明星周刊》总编室的一幕——带着几张独家照片,他想把照片卖给《明星周刊》刊登,却不想主编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就给扔回来了,“全是背影,连个侧面照都没有,你说是范唯唯就是范唯唯?我还说那是你妈呢?这种照片我要是登出来,不让同行笑话死才怪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越活越抽抽?以后再带这种照片给我别怪我翻脸,我分分秒秒就是十万八万,你耽误的起吗?!”
想要用这几张照片挣个三千五千,不想一分钱没落,反倒被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本身就是狗仔队,颜面尊严之类的东西早已丢干抛净,但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回去以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自已是被人算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凭白亏了二十块钱,钱还是小事儿,问题是被人象傻子似的那样耍,谁受的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本以为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气的机会,没想到事情如此凑巧,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又一次碰到了范唯唯!
“哼!走着瞧。”姚土狗哼道。
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
范唯唯的房间,小助理从窗帘的缝隙观察着院内的情况,见姚土狗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姚土狗,看来是盯上咱们了,唯唯姐,怎么办呀。”她扭头向范唯唯担心的问道。
“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理他就是了。”范唯唯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鸡鸣声响,天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将桌上的书,地上的鞋照得象是梦中幻境一般的朦胧,王仲明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面半明半暗的屋顶一动不动——昨晚,纪嫣然又一次进入他的梦境,两个人一起在坝上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中奔跑追逐,嬉戏打闹,欢声笑语,裙舞飞扬,无比的欢乐,无比的甜蜜。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瞬时乌云滚滚,天昏地暗,强劲的北风将两个人吹得连眼也难以睁开,嫣然抱住他的腰,把头扎在他的怀中躲避着狂风,他则紧紧搂住嫣然的肩膀,顶着狂风前行,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
突然,脚下一滑,两个人齐齐摔倒,狂风中,嫣然纤弱的身体被吹得向远处飞去,慌乱中,自已拼出全力跳起去抓,两个人的指尖扣在一起,他拼命用力,想要把爱人拉住,但狂风呼啸,距离却始终不能缩短半分,终于,力竭,手滑,嫣然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离去,自已再抓,抓到的只是一团空气。
鹏飞......!哮啸的风中,传来嫣然慌张,无助的喊声,眼中看到的,是白衣飘飘,越来越远的身影,呼叫,追逐,拼尽全力自已在追赶然后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最终,伊人的身影化做一道虚影,消失在滚滚乌云之中......
王仲明惊醒,自那以后,就再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在风中,纪嫣然那纤细柔弱期盼他来解救的身影便出现在脑海,那声声呼唤便出现在的耳边,让他的心疼痛翻滚,有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自已这么没用,连自已喜欢的女人都无力保护?!
就这样,王仲明睁着眼,从半夜直到天明。
鼾声如雷,对面床上的道具老姜睡得倒真是踏实,偶尔咂咂嘴,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美食,还是回到家里,正和老婆孩子相聚一处,享受着天伦之乐。
得到了,就会有失去,失去了,才会有获得,没有人会凭白的失去,也没有人会凭白的获得,这也是人生,但为什么,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更宝贵?上天为何如此的无情,连一次后悔的机会都不给?!
鸡叫二遍,天色更亮,不知从哪里飞来数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院外树上叽喳乱叫,似是在闲话家长,又似在打情骂俏,全然不知世间的疾苦,只知在享受清晨明媚的春光——王仲明忽然羡慕起了这些不知明的小鸟,虽然它们没有理想,没有报负,一天到晚除了觅食嬉闹便无事可做,但却活得快快乐乐,无烦无恼,与之相比,人,所谓的万物之灵又是怎样?苦心劳命,挣扎奋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来斗去落得个满身伤痕,悔不当初,倒不如这些无知无畏,没有思想,没有志向的小鸟,饥时觅食,渴时饮水,困时睡觉,由着天性,顺其自然地自在生活。
可惜,生而为人,这样的生活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鸡叫三遍,寂静的村子渐渐有了生气,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打扫院落,有人在刷牙洗脸,更有人在‘咪咪咪,妈妈妈’的在吊嗓子,练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范唯唯......
在几个不同的声音中,王仲明分辩出范唯唯的声音——也真难为这个小丫头,昨天爬山那么累,今天还能早早起来练习基本功,做为一个已经有相当名气的艺人,还能保持这样的良好习惯和职业素质,在这越来越浮造,越来越功利的社会真的很不容易了。
对面床上窸窣声响,道具老姜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扭头,见王仲明正望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呵,怎么样,睡的还习惯吗?”
“呵,还好。”王仲明笑笑答道。
起床穿衣,收拾床铺,完成这些事情之后,王仲明拿着牙缸脸盆跟着老姜到院里洗脸刷牙,北方农村用的是压力机,抽的是地下水,水很清但也很凉,捧一把浇在脸上,刺骨中带着一种清爽。
洗完脸,刷完牙,正打算回屋,晨起练声的范唯唯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位剧组里的女演员——她的人缘倒是不错,进剧组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和许多人的很熟,姐姐妹妹的叫得非常热闹。
“姜叔叔,王老师,刚起呀?‘”看到王仲明和老姜,范唯唯开心地叫道,满脸的阳光,象是刚刚绽放的百合花。
“是呀。练功去啦?呵呵,年轻就是好呀。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一闭上眼就觉得身子在晃,象坐在车上似的,晃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你连一个晚上都没用,这么早就能起来,呵呵,没法比呀。”老姜笑着说道。
“嘻嘻,我呀,就是睡眠好。我爸说我脑子里不装事,所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王老师,您呢?昨晚睡的还好吗?”范唯唯笑着转头向王仲明问道。
“我,还可以吧。”王仲明笑笑答道——通算起来,一晚上闭着眼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好’才叫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范唯唯的眼神比老姜强的的太多,又或许是关心程度的问题,同样的话老姜信了,但范唯唯却是另外的反应。
“什么呀?看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怎么可能睡好了?是不是睡的不习惯?”范唯唯关心地叫道,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
“呃......,是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王仲明一愣,他又不象女孩子那样随身总带一面镜子,没事儿就拿出来照一照,不过话说回来,大半夜都睁着眼睛熬过来,眼睛里有血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定是没睡好,您是不是认床呀?我在艺校时有一个同学就是认床,每一次去外地演出,肯定是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睛发肿,得化很浓的妆才能遮得住,后来学乖了,再到外地演出的时候都带着安眠药,睡前吃两片,这才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演出。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马导,让他帮忙找点安眠药给你?”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呵,谢谢了,不用。药那种东西不是随便吃的。”王仲明笑道,他很清楚,自已之所以没睡好的原因,那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他要靠着服药才能睡着,那么他早就已经成了一个药罐子了。
“呃......,对,倒也是。别人吃的药未必就适合你用......,不然这样吧,等会儿你就别去片场了,吃完饭留在屋里补睡吧。”范唯唯想了想说道——王仲明本来就不是她的跟班,到了片场也无事可做,不如留在农家院好好休息,虽然他不来片场看自已表演有些失望,但保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呵,没必要。老躺在床上也不舒服,况且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反而更不容易睡着。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自已的身体自已知道。”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那好好吧。不过,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哟,累着了您,我可担不起责任。”将信将疑,范唯唯半真半假地笑道,
“呵,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娇气。”王仲明笑道——对方这是拿自已当成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了吗?那神情,那语气......也太卡哇咿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片场在东沟村东边大约二三里的地方,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剧组雇用当地农民用木桩和木条建起围栏,圈了一块占地大约两三千平米的地方,中间搭建了几座蒙古帐篷,小的和普通民宅一间屋子差不多大,最大的一座则有两层楼高,三百多平米的面积,外边遍插旌旗,被风一吹,猎猎做响,那是相当的壮观。另有一百多群众演员早已到了现场,有的穿着道具服装说笑聊天儿,有的在助理导演的指挥下走位排练,不时听到哨子声,口令声,还有不耐烦的咒骂声,摄影师移动着机位寻找着最挂的拍摄角度,道具们核对着物品清单,一样样检查着现场布置是否正确,整个拍摄现场乱乱糟糟,王仲明的感觉,就象是来到了春节庙会。
到了片场后,范唯唯和小助理去做为化妆间的帐篷去扮妆,老姜忙着去布置道具工作,王仲明无事可做,在片场里随处溜达,东瞧瞧,西看看,倒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呵,王先生吧?”正瞧着两位群众演员因为走路姿式不合要求被助理导演越训越慌,最后走成了顺拐而好笑,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明星周刊》的记者姚土狗正式的还是挂名的就不得而知了。
“哦,是姚记者。”王仲明淡淡应声道,他对这个狗仔记者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人家礼貌问候,自已也没必要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怎么没看见范小姐?”当狗仔记者,首先就得要脸皮厚,不管熟不熟,都能凑上去拉近乎,以姚土狗的狗仔经验,他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范唯唯肯定是在为待会儿的拍戏作准备,这样的问题,纯粹是没话找话,借机套近乎。
“范小姐现在正在扮妆。如果你想采访她的话,恐怕时间得往后推。”王仲明答道。
“噢,呵呵,没关系,采访范小姐的事不急......,哎,王先生,我看你很面善,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姚土狗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昨天范唯唯的小助理防狼似的把他推开时对方就在现场,这样的回答,不等于是在揭他的疮疤吗?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王仲明在菜市场时,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范唯唯身上,王仲明发现他后,便有意用后背对着他的方向,加上在北京时气温较高,在坝上地区气温较低,王仲明此时穿的衣服和当时并不一样,所以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姚记者怕是见过的人太多,给记混了吧?”王仲明故做疑惑地想了想,然后答道。
“......,噢......,呵呵,也许吧。对了,王先生,昨天听到范小姐说您是她新请的助理,不知道主要帮范小姐处理哪些方面的事务?”姚土狗愣了会儿神,将信将疑地说道,不过,这种事儿可以以后慢慢去想,现在重要的,是要打听关于范姐姐的事情。
姚土狗,真不愧是老牌狗仔,在范唯唯那儿碰了软钉子,现在又盯上了自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王仲明心中想到。
“呵,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聊聊?”前车可鉴,王仲明也不费那个脑筋,直接拿小助理昨天对付姚土狗的招继续对付他。
“呃.......什,什么意思?”姚土狗闻听,心里那叫一个气,心说,这都是谁教出来的人,怎么使的都是一个招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如果是正式采访,第一,我不是公众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工作人员,没有接着采访的义务,第二,以我现在的身份,即使接受采访也需要得到范小姐或她的经纪人张姐的许可,所以,我现在只能对你说抱歉。如果是随便聊聊,呵呵,姚记者,您看,现在马上就要拍戏,每个人都有工作要做,随便聊聊的事,咱们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好不好?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了,以后有空再聊。”王仲明把理由一一列出讲明,然后给了姚土狗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原地,往别处走去。
“嘿,我这爆脾气!”连续两天被不同的人以同样的理由搪塞,姚土狗是郁闷到家了,心说,今年是不是自已犯太岁,怎么事事不利?范唯唯好歹是个演艺明星,摆谱摆架子,不拿正眼儿瞧自已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瞧不起自已,拿自已当白痴耍?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有心追上去撂两句狠话,搬回点儿面子......?想了想,不能忍也得忍下来——这里是片场,对方只是艺人的私人助理,在这儿闹起来,那就是在砸人家的场子,剧组那帮人铁定胳膊肘向里弯,帮着范唯唯,轻饶不了自已,坝上草原,天高皇帝远,就是打电话报警,两三个小时内警察到的了到不了还是一回事儿呢,自已小名狗仔,不是猫仔,没有九条命可以丢着玩儿。
不提姚土狗在那边生闷气,这边王仲明来到做为化妆间的帐篷旁,有化好妆的演员在帐篷外等着彩排,一个个都是蒙古传统服饰,长袍,马靴,小帽,坎肩,红红绿绿,煞是惹眼——据范唯唯讲,今天要拍的是一场歌舞,大体情节是有其他部落的首领来到蒙古亲王领地做客,蒙古亲王大摆酒宴招待,并命自已的宠妃带领舞伎跳舞祝兴,宠妃对其中的一位年轻首领很有好感,跳舞时对这位年轻首领频送秋波,蒙古亲王看在眼里却没有马上发做,依旧是举杯欢笑,若无其事,实则在宴会后将宠妃严刑处死。这场戏的主要意图,是要表现蒙古亲王的城府和残暴冷血,范唯唯的角色呢,就是饰演这位红颜薄命的宠妃,虽然戏份不是很重,但却是这部戏中的一个亮点,至于那位柳静如,则是饰演蒙古亲王的正牌王妃,一个嫉妒成性,权力欲极强的女人......,呵,还真是本色出演呢。
门帘一挑,小助理在前,范唯唯在后,两个人化好妆出来了,只见范唯唯的装束明显与别人不同,一袭浅绿色的长袍轻柔飘逸,从衣领到袍底是两道杏黄色的绣带,上边绣的是水云花鸟,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前后四片深绿色裙摆,裙摆上是数十只形态各异的蝴蝶图案,上面穿一件深紫色的小坎肩,及腰处收紧,将胸前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头上戴一顶淡青色的圆顶小帽,小帽两侧各垂下四络珍珠挂饰,人不动,珠不动,人一动,珠先摇,圆润光洁的珍珠更衬托得范唯唯明眸皓齿,光彩照人,站在那里,有如众星捧月,鹤立鸡群,刹时间就把旁边那些骚首弄姿的伴舞演员们全都盖住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有欣赏,贪婪,有羡慕,有妒忌,种种不同,不一而论。
天生丽质难自弃......,王仲明脑海中立时跳出了这句诗句。
真是太漂亮了。
自认识以来,和范唯唯相处时,范唯唯总是淡妆或者无妆相对,那时就已经能感受得到这个女人的天生丽质,今天近距离见到经过精心妆扮后的范唯唯,当真是花容月貌,美艳无双,体态婀娜,不可方物,既便是月里的嫦娥,误国的西施,也不过如此吧。
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王仲明,范唯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双手叉腰,原地一个转身,裙摆飘起,珠帘飞舞,华丽丽的在王仲明眼前转了一周,这才停了下来,“嘻嘻,这个造型怎么样?”她开心地问道。
“好,非常漂亮,衣美人更美。”王仲明由衷地赞道。
范唯唯的笑容更加灿烂——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赞美更让她开心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场戏是在最大的那顶帐篷里拍,主角,配角,有台词的,没台词的,林林总总,几十口子人都在里边,加上灯光,摄像,剧务,场记,哪儿哪儿都是人头,导演来了,叫什么名字王仲明不知道,个子不高,五短身材,四十奔五十的年纪,穿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歪戴着一顶搞艺术创作的人喜欢的、在头顶中心留一截小辫子的单层绒帽,绒帽的颜色是灰的,和绿色军大衣反差明显,衬着一张发福的圆脸灰扑扑的,就象还没有睡醒一般,手里攥着剧本,身旁跟着五六个人,有助手,有摄像,有道具,别看其貌不扬,却是颐指气使,全然一付名导作派。
灯光准备,道具准备完成,演员到位,导演和几位主要演员简单的交待了一下自已对这场戏想法和要求,然后回到了监控仪后坐下,一扬手,旁边拿着扩音喇叭的马助理马上代为传达命令,“现场安静,现场安静”,帐篷里静了下来,导演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便将手垂直落下,“卡莫啦”,马助理发布命令。
于是,欢快的乐曲声响起,演员们杯觥交错,按照排练好的剧情开始了表演,随着扮演蒙古亲王的演员一声令下,守候在帐篷外的女演员分左右两队鱼贯而入,花枝招展,笑意盈盈,身姿摇曳,衣带风生,使得帐篷内众人的眼睛为之一亮,连导演那似睡非睡的眼睛似乎也睁了开来。
两列舞伎中间,整行队列最后,缓步而来的是范唯唯所饰演的亲王宠妃,脚踩莲步,步步生香,身似杨柳,妩媚窈窕,眉目转动,春情无限,朱唇一点,动人魂魄,真好似浣纱女入吴王宫,月里嫦娥下凡来!
王仲明暗自赞叹连连,还记得以前在网上qq聊天儿时,范唯唯对自已的舞姿非常自信,常常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自怜自爱,那时自已虽然觉得既然是学表演的女孩子,容貌身姿优于常人那是应该的,但此时亲眼看到范唯唯在不过十来步外的场地中表演,这才明白对方的自信绝不仅仅是年轻女孩儿的天真单纯。
舞蹈表演开始,以范唯唯为中心,八名演员旋转,跳跃,抖肩,踢腿,刚健的蒙古族舞蹈配合着年轻女孩儿柔软的身姿,娇艳的面容,显示出另样的一种美丽,那欢快的节奏,动人的舞姿,令旁观的人们心情激荡,很有上前与之共舞一曲的冲动。
嘎然一声,声乐齐停,八位伴舞演员一动不动,时间仿若停止,一秒,两秒,三秒......,一瞬间,又仿佛一个世纪,马头琴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边渐渐而来,凄宛,苍凉,如落日的余晖,如夜空的残月,一声声,一下下,扣击着人们的心弦......
动了,范唯唯动了,属于她的独舞终于开始了。
什么叫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什么叫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什么叫扬眉转袖若雪飞,倾成独立世所稀,王仲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诗句来形容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那曼妙的舞姿,那动人的身影,或许只有借用诗圣杜甫的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卡卡卡!”
就在帐篷内的众人为范唯唯的表演所陶醉时,一个非常煞风景的声音响起,音乐停,舞蹈停,推杯把盏的演员们也停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拍摄现场唯一有权喊出这个字的人——导演,但见这位导演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完全睁开,一脸的愤怒。
“呃......,张导,哪里不对?”范唯唯不明所以,她自觉今天自已的状态极好,刚才那段舞蹈即便达不到十全十美,打个九十几分也绝无问题,舞蹈这场戏只是这部电影中的一个片段,而非《舞林大会》那样的舞技表演比赛,没必要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最佳,拍片十多分钟,最后能在正式公映时播放的往往只有几十秒甚至十几秒,后期制作时,导演完成可以保留满意的部分,将那些不太合意的部分剪掉,所以没必要严格到这种程度吧?
“噢,不是,不是你,你的表演非常好......我说的是你!”见范唯唯迷惑的望着自已,张导演脸上的怒气马上消失,取而代之是恭维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在他脸上停留了还不到一秒中,便又立刻变回刚才的怒容,拿着剧本的手直直指着范唯唯身边不远,扮演其他部落首领的群众演员。
好厉害的变脸功夫——川剧变脸还需要道具帮忙,这个人居然可以在短短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内就完成三种表情的变化而毫无勉强之感,这样的演戏,该是奥斯卡影帝级的了吧?......王仲明暗自称奇,心道,大千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人异士,无奇不有,今天自已算是长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的目光于是又一齐落在那个群众演员身上,这个群众演员顿时变得是手足无措,一脸囧相,“我......,我怎么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
看到这个演员的反应,张导演更是皱起了眉头,“马援,马援。”他没心情和这种连句台词都没有的临时演员费唇舌,直接喊他的副手助理。
“在,在,导演,什么事儿?”抱着扩音器的马导连忙跑到张导前边,点头哈腰的问道。
“这,这就是你找的演员?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拜托,我需要的角色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不是刚刚赶集回来捡到两个金元宝的暴发户!你看刚才他那个反应,哪里象个部落首领,看亲王妃子时的眼神,畏畏缩缩,跟个小偷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亲王妃子的青睐!”张导象训小学生似地训着他的助手。
剧组里导演最大,马导只是副导演,不敢当众顶正导演的嘴,嘴里一个劲儿地认错,心里却是愤愤不满,心说,群众演员就是那种水平,我倒是想找有气质的演员,问题是这儿不是北影门口,天天一大堆人都聚在那里等角色,能找到这么一位就够不容易的了。
“换人,换人,这个不行。”张导发下命令——这场戏表现的是范唯唯所饰演的亲王妃子与造访的部落首领之一调情传意,暗送秋波,所以尽管这位部落首领没有一句台词,却必须得有近景特写,而这位群众演员的形象气质和所要扮演的角色相差太大,出于情节的考虑,他必须严格要求。
“呃.....”马导面露难色——这里是偏僻农村,所雇用的临时演员大多为当地农民,自已所选的这位已经是这些人里算是比较拿的出手的了,再换别人,哪儿那么容易。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是不是?”低头翻看剧本,一抬头,见助手还站在那里没动,张导心中不快,皱着眉头问道。
“不,不是,导演,一时半会儿真的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您看,这么多演员都在等着,是不是可以先拍,然后再补镜头?”马导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什么话?!用你教我怎么拍戏吗?要不要我把这个座子让给你呀?”张导更火了,他不能允许自已的地位受到挑战。
“不,不是.....”马导一看张导真要发脾气了,连忙表明态度,这就是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人家是正,自已是副呢!
“呵,张导,别那么麻烦了,依我看,摄像后边那位就不错,唯唯,他好象是你的助理吧?救场如救火,让他来演就行了。”
就在马导着急上火,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人选的时候,扮演蒙古亲王正妃的柳静如发话了,手指所向,正是站在摄像师身后不远的王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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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静如手指的方向朝着自已,王仲明吃了一惊,自已只打算看看热闹,长长见识,了解一下儿拍片现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被点名?柳静如什么意思?......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转在了他的身上,王仲明左右看看,确定柳静如指的确实是自已,下意识地望向范唯唯。
范唯唯对柳静如突然推荐王仲明出演片中角色也很意外,不过片刻的错愕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王仲明投过来的询问目光调皮地眨了眨眼,显然是不反对这样的提议。
张导见王仲明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外型上完全符合剧本中对演员的要求,更难得的是,在这么多人目光的注视下,这个人虽有惊讶的反应,但却没有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的慌乱紧张,手足无措,在气质上也符合部落首领所应有的那份镇定和胆色,便已认定这是眼下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况且,柳静如还仅是艺界大腕,而且还是这部片子的女一号,她主动提出让这个人上戏,也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不管怎样,这个面子总得要给。
“马援。”
张导向马导递了个眼角,马导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马上挤过人群,来到王仲明身边,他知道王仲明是范唯唯带来的人,且现在又求到人家,所以态度非常友好,满脸堆笑,“呵呵,兄弟,拜托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呢,帮帮忙吧?”
王仲明有些为难,他并不想当什么临时演员,虽然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这边马导赔着笑脸好意相求,那边连主演带配角几十位演员都在等着,其中还包括范唯唯,想要推辞,又哪儿那么容易张的开口?
“呃......,我没学过演戏,怕是来不了。”王仲明的语气不是那么坚定。
马导是专门负责安排临时演员的,王仲明这样的反应他见得多了,知道事情有门儿,笑得更加亲热了,“呵,这个不用担心,你要扮的这个角色没有台词,只要坐在那里象征性的喝酒吃肉做做样子,范小姐跳舞眼睛望到你时,表情上有点儿反应就行了,没问题,想信我,你行的。咱们先换戏服,我再给你说说戏。”马导不由分说,拉着王仲明离开大帐篷,到外边换戏服去了。
“先休息五分钟。”换演员还需要一段时间,张导下答命令,让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们原地放松休息,自已则拿着剧本勾勾画画,和摄影研究下一个镜头如何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角儿的演员都有专人伺候,马上有人搬来小马扎给演员休息,柳静如和范唯唯的位置恰好相隔不远。
“唯唯,很漂亮呀。呵呵,看到你就想起五六年前的我,那时我也是象你这样迷死人不偿命的青春玉女。要我说,你真应该多放些精力在大屏幕上,以你的实力,只是在歌坛发展实在是可惜了些,怎么样,有没有兴味和群星签约?别的不敢说,能保证你至少每年有两三部影片,而且不是女一号就是女二号,两三年内,肯定大红大紫。”柳静如笑着问道,临到后来,把马扎搬到范唯唯身边,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范唯唯明白了。
柳静如所说的群星公司是一家演艺公司,总经理是柳静如的老公,大股东就是柳静如自已,成立时间不长,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之所以开这家公司,是因为柳静如很清楚自已是属于偶像派的那类艺人,随着年纪渐大,容颜渐老,在喜新厌旧的粉丝那里会被渐渐抛弃,她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不想等到成为票房毒药的那一天才黯然退场,所以趁着自已还是一线影星,还有着相当的知名度时提早转型,从幕前转到幕后,由演员改当老板。不过,想法虽好,但开公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她在这个圈子里人面很广,许多人都得给她面子,但当演员和经营公司并不是一回事儿,演艺圈里,类似这样的公司不说多如牛毛却也相差无几,那些有名气的,有潜质的艺人演员大多早已被那些实力雄厚的演艺公司签约,而想要找到能够走红,为公司赚到大钱的新人又谈何容易。范唯唯的名气是以歌手而成名,在电影圈里却还是新人一位,所以如果能将她签约群星公司名下,群星公司的实力就等于瞬间提升了一个台阶。
怪不得会主动提出让王仲明在戏中扮演角色,这是在借机向自已示好呀。
范唯唯甜甜笑道,“静如姐,谢谢您看的起我。不过之前我一直是在歌坛发展,没有考虑过进军影视圈的事,您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我得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就算想要进军影视圈,以自已现在的知名度也不难和时代,巨星那样的知名大公司签约,所以范唯唯并不想接受柳静如的邀请,故此找了一个借口先糊弄过去,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噢.....,呵呵,也对,事关你今后的事业发展,是应该仔细考虑一下。”碰了个软钉子,柳静如虽然稍感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正常,范唯唯那也是有相当知名度的艺人,和这样的人谈合作,哪儿那么容易一次就成功的?
五分钟的时间过的很快,不大一会儿功夫,扮好妆的王仲明跟着马导回到了拍摄现场,身穿一件宝蓝色的蒙古长袍,上绣金色纹龙,头戴圆锥形帽,采上系丈八红绸丝带,右边挂玉石烟盒,右边佩短柄圆月弯刀,脚下蹬牛马战靴,站在那里仪表堂堂,果然是一表人材。
“呵,你这位助理不错哟。”趴在范唯唯耳边,柳静如别有意味地小声笑道。
“呃......,静如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呀?”话是很普通的话,不过用不同的语气去说就会有不同样的感觉,范唯唯的脸忽地红起,嗔怪叫道。
“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呵呵,好啦,先拍戏。”柳静如笑道——她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范唯唯的神情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王仲明的扮相,张导非常满意,简单地叮嘱了一遍戏,一声令下,继续开拍。
坐在条案后,王仲明按照导演吩咐的假做饮酒吃肉,刚开始还有点儿不习惯,不过很快便适应了这种非常机械化的动作,想到类似这样的镜头很可能会在正式发布时删掉,他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舞伎入场,乐声响起,这场戏的关键部分开始,身姿摇曳,袖带飞扬,此时的位置比在摄影机后更近了几步,甚至都能感觉到舞者挥动衣袖时带来的阵阵微风。
独舞开始,这一次,范唯唯的表演比上一次更加投入,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妩媚撩人,惊心动魄......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蹈,实在是一种幸运。
音乐渐渐转疾,范唯唯的舞姿也是越来越急,媚眼秋波,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大胆,绕着王仲明所在的桌案蹁跹而动,香风袭袭,笑脸如花,那大胆而又专注的眼神让王仲明心跳一个劲儿地加速,似是要跳出胸口。
.......
“卡。准备拍下一场。”终于,导演下达了命令,这场戏通过了。
王仲明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这短短数分钟的一场戏,简直比他参加一场世界冠军的最终决赛更加累人。
“嘻嘻,王老师,怎么样,拍戏的感觉还好吗?”范唯唯却是非常的开心,能够借着拍戏的理由堂而皇之地以情人的目光看着自已喜欢的人,那种感觉,就象小时候做了坏事而逃过了处罚般的开心,要不是现在是在片场,周围哪儿哪儿都是人,她恨不得能跳起来抱着谁转几个圈儿。
“呵,还可以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心说,以后再也不能应这样的事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说王仲明在坝上东沟体验着他第一次触电的感觉,却说远在京城的陶然亭外的陶然居,这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套灰色的西服,打一条蓝色的领带,戴一顶咖啡色的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瘦长脸,尖下巴,肤色白净,颌下却留了寸许长的一络小胡子,鼻梁高挺,眼睛贼大,在眼眶中滴溜乱转,很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进入陶然居的大门,他先扫视一遍里面的环境,然后径直来到了前台,“你好,你们总经理在吗?”他向前台负责管理棋具的员工问道。
“呃......,您找他有什么事吗?”那名员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样子,听他的口音象是刚到北京的外地人,于是礼貌地问道。
“噢,我是你们曹总经理的朋友,这次来北京出差,顺道过来找他聊聊。”来人笑着答道。
“这样呀,请问您怎么称呼?”即然是总经理的朋友,那名员工也就不再废话,拿起电话,一边拨通内线,一边问来人的姓名。
“噢,你告诉他,就说是湖南温老三就行了。”来人答道。
电话拨通,过了不到半分钟,只穿着高领长袖羊绒内衣的曹英就快步从楼上下来,“哈哈,温三哥,真的是您呀!”离着还有很远,曹英就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
“呵呵,湖南温老三,除了我,还能是谁?”来客笑着迎上前,你打我一拳,我捶你一下儿,显得非常的亲热。
“呵呵,温三哥,你可是稀客,听说上个月你在湘鄂两湖擂台赛中背水一战,连胜五盘击败湖北队,光连胜奖金就拿了三万多块,大大的发了一笔,正想到湖南去好好敲你一笔,没想到你却自已送上门来了,不用说,请客吧!”曹英笑道。
“呵呵,你这个家伙,半年多没见,一见面不说怎么尽尽地主之谊,先就敲你三哥的竹杠,这也太精明了点儿吧?”温老三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没办法,谁让您风光了呢?兄弟这也是想沾沾您的喜气儿呀。走,先上楼去。”曹英笑道,伸手提起温老三的行李,带着客人上二楼去了。
前台招待员莫名其妙,见两个人上了楼,悄悄捅了旁边比较老资格的员工一下儿,“哎,温老三是谁呀,怎么总经理对他那么热情?”
“切,小毛孩子见识少,我以前怎么说你的?”那名老员工撇了撇嘴,老气横秋地教训道,“业余棋界有一首歌谣听过没?‘曹似豹,冯如虎,湖南老三最好赌,谁都不服是老武!’”
“呃,听过呀,您是说?......”年轻员工有点明白了,迟疑问道。
“对了,这就是当今业余棋坛的四大天王,曹似豹说的是咱们的总经理,冯如虎,是四川成都的冯云贵,谁都不服是老五,说的是上海的武亦东,湖南老三最好赌,指的就是刚才那位,湖南的温舒泰,因为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温老三。”老员工解释道。
“噢......,还真是他......咦,湖南老三最好赌.....,他该不会是个赌鬼吧?”年轻员工好奇问道。
“去!胡说八道,这要是让总经理听见,不骂你一通才怪了。告诉你吧,让你长长见识,别逮着什么都瞎说。这首歌谣说的是四大天王的棋风,咱们总经理的棋灵活多变,冯云贵的棋霸十足,武亦东的棋最喜欢下斗气棋,对手越强,他的斗志越高,而温老三的棋赌性实足,最爱耍大龙,能赢两子,就绝不赢一子。”老员工讲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年轻员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曹英带着温老三到了楼上自已的办公室,先请温老三坐下,自已亲自倒了杯开水,和温老三坐在对面,温老三环顾四周,连连称赞曹英办公室的讲究,忽然看到办公桌上摆着棋盘棋子,棋盘上的一盘棋只下到一半,旁边却没有棋谱杂志之类的东西。
“在用功呀?”温老三笑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什么用功,就是没事儿,随便摆摆打发时间。”曹英脸上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苦笑——自从输给了王仲明后,那天那盘棋的进程便总在他的脑中出现,他总在想,对局时候如果自已不走那一步而走这一步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改变结果,取得胜利?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于事无补,比赛已经结束,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即成事实,但理智是理智,心情是心情,他无法摆脱那种痛苦的回忆.....或许,这种情况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熬过去吧。
“对了,你弟呢?怎么没看见他?”温老三又问道。
“他呀,今天是名人战预选赛开始的日子,他去棋院参加比赛去了。”曹英答道。
“是吗?他最近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打进循环圈?”温老三关心地问道。
“呵,怎么说呢?看运气吧,听他说,这次的分组还算不错,在他这一组里,只有三个比较难对付的强手,其中两个在他之前会碰面,所以他只有两盘棋比较难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只有一盘,算起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曹英笑笑,他这也是在安慰自已——名人战预选赛共有六十四位职业棋手参加,除去上届冠军和留在循环圈里的棋手外,入围的标准是上届淘汰的二人加上上一年度等级分排行榜前六十二位的棋手,换言之,只要是有资格参加名人战预选赛的棋手,其等级分至少在排行榜的前七十名以内,而曹雄的等级分排名是三十四,位于中间地带,以现在中国职业棋手的厚度,在实力上很难说有什么优势,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靠运气,想要在六十四位实力与自已并没有质的差距,甚至水平更高的职业棋手中得到仅有的两个名额,谈何容易。
“嗯,倒也是。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拼一拼的时候了,现在再不出成绩,以后怕是更难了。”温老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曹英的意思。
“对了,这次来北京有什么事儿?要呆多久?”曹英不想多谈弟弟的事儿,职业棋手,二十五岁还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实在是不能再抱太多的希望了,虽说有丈和,徐星友那样大器晚成的高手,但那是在古代,现而今的棋坛,二十五岁,已经可以称为老将了。
“噢,我侄子下个礼拜结婚,我是来喝喜酒的,本来过两天再来也来的及,不过一想反正来都要来,还掐那个时间干嘛......,对了,我可还没找住的地方呢,你是地头蛇,你可不能不管哟。”温老三笑道。
“呵,那还用说,就算你不推我身上,我也不能不管......,我说,就别找找什么地儿,直接住我家就行了。”曹英笑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饭吃得非常好,在金百万饭店,曹英,温老三,还有刚刚参加完名人战预选赛第一轮比赛曹雄三个人好好地吃了一顿,除了曹雄明天还有比赛不能喝酒外,曹英和温老三是推杯换盏,喝得是不亦乐乎,言语间,谈起这些年在业余棋坛纵横驰骋,叱咤风云的往事,新老朋友的近况还有棋坛趣事等等,忽而开怀大笑,忽而唏嘘叹息,这一聊,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离开金百万的店门时,天色渐晚,月已初升,三个人中只有曹雄没有喝酒,所以便由他开车回家。
曹家兄弟的家在怡海家园a栋802,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高档公寓,曹英,曹雄各住一间,多出来的那个房间便是客房,正好安排给温老三住。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一些,刚回到家,曹英就直奔厕所方便去了。
“你哥酒量退步了?去年我们参加晚报杯比赛时,最后那天老武请客,我们三个人喝了两瓶白的,一打啤的,也没见他熊成这样呀。”见曹英急匆匆的奔向厕所,温老三笑着向曹雄说道。
“呵,那倒不是。或许是心情不太好吧。”曹雄笑笑答道,别人不知道,他天天和曹英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别看曹英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性格非常要强的人,输给王仲明,不仅仅是失去了天元战番棋决赛承办权的打击,更大的打击,是对自已棋艺的自信——他一向认为自已在围棋上有相当的开赋,虽谈不上五十年一遇的天才人物,至少也是千里挑一的将才,如果不是在学棋最关键的那几年遵从父亲的意愿放弃训练,走上求学之路,很可能现在就是有实力争夺冠军头衔、乃至活跃于世界大赛的职业一流棋手!但遇上了王仲明,他的自信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他难以相信,他居然会输的如此之惨,惨到连给自已找一个借口的理由都没有!这几天,无论在家里还是在陶然居,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摆那一盘棋,想要从中找到可以获胜的招法,然而摆来摆去,却始终也无法找到这样的招法。可想而知,曹英的心情怎么会好的起来?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一个人的酒量和他的心情有非常直接的关系,能够坚持到家,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情不好?因为什么?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呵,该不会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吧?”温老三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女人在一起,聊起的话题总少不了男人,男人在一起,聊起的话题自然也少不了女人,曹英一表人才,年轻帅气,不仅有学历,而且还是京城大棋社的总经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即使算不上钻石王老五,白金的也够格了,这样的人要想找女朋友,那候选者还不得从西单排到东单去?但曹英却是心气很高,对那些大多数人眼中的美色佳人全不动心,所以至今还是光棍一个,温老三和他是非常熟的朋友,自然也知道他在感情方面的态度,所以才会这样开玩笑。
“呃......,呵,三哥,您说的呀,算是有一半吧。不过也不全是。”曹雄笑笑,带着温老三走进客厅,让对方在沙发上坐下,自已去冰箱拿饮料。
沙发前是茶几,茶几上是棋盘,棋盘上摆着棋子,温老三是围棋高手,见到棋局,不自觉得就会去留意,而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咦......,这盘棋好象在哪儿见过.......,对了,是下午去陶然居时你哥在办公室里摆的就是这盘,这是谁和谁的棋,你哥至于家里也摆,棋社也摆呢?”温老三很好奇,到他们这个等级的高手,寻常棋谱粗粗摆一遍就可以找到其中的关键处,胜招败招,一些比较复杂的棋局,静下心来认真拆解两三个小时,很少就有搞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他很奇怪,曹英为什么会对一局棋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
“这盘棋呀?噢,也好,您还没看过这盘棋,这样吧,我先摆一遍,然后您再谈谈想法。”拿着三瓶可乐回来,见温老三正在看茶几上的棋局,曹雄笑笑说道,不仅是他哥,他自已对这盘棋也拆解的不下三四遍,能想到的,该想到的差不多都想到了,和曹英一样,他也没找到明显可以称之为机会的机会,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温老三是局外人,心态和位置自已兄弟俩不一样,或许能提出什么新颖的想法。
“这是要考我呀。呵,好呀,那你摆吧。”温老三笑了,他是业余四大天王中排名第二的高手,论战绩,也只有‘谁都不服’的武亦东可以比肩,真材实料,哪里会怕被别人考。
于是,曹雄在茶几对面坐下,将棋盘清空,然后将棋局一步步复原,他摆的并不是很快,摆到有些地方还会停下来想一想,然后再接着摆下去,温老三一手拿着开了瓶的可乐,一边喝着,一边注视着棋局,摆到一半时,上完厕所的曹英也过来了,见两个人正在摆棋,便也在旁边坐下来观看。
棋摆完了,曹雄把手收回,“三哥,说说,对这盘棋有什么想法?”他问道——他不事先说明这盘棋对局的双方是谁,就是怕温老三先入为主,可能碍于曹英的面子,不肯实话实说。
“噢......,对局双方的水平都很强,不过感觉上,白方是更胜一筹,特别是强杀左边大龙的构思,实在是出人意料,而算路的精准和时机把握的老到,更是令人佩服......,这棋是谁下的?”想了想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温老三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曹英苦笑答道。
“是你?......,呵,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待,曹呀,你的棋又长了!乖乖,照这样下去,看来今年晚报杯的冠军非你莫属了。”温老三夸张地笑道——对自已下出的得意棋局常常摆摆回味,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误以为曹英是这盘棋的执白一方。
“呵,三哥,您就别挖苦我了。您搞错了,是我的黑棋。”曹英苦笑摇头,他又何尝不想自已是执白一方呢?
“什么?怎么会......,那谁的白棋?”温老三听了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曹英会是输掉的一方——其实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这盘棋中,曹英有意针对对手的特点改变了自已的行棋风格,故此,让对他的棋也非常熟悉的温老三一时也没看出是他的黑棋。
“王仲明。听说过这个人吗?”曹英答道。
“王仲明......,没有呀......,等等,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人是业余棋手吧?!”
温老三揪着下巴上的那络小胡子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抬头一看曹家兄弟二人脸上的神情,心中忽的一跳——持白一方如果是职业高手,那么把曹英杀得如此之惨并不奇怪,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两个人的表情应该很坦然,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犯不着如此在意,何必苦着脸,一幅苦不堪言的样子?
“呵呵,我也想说不是,但曹雄已经在棋院查过了,职业棋手里没有这个名字,包括最新入段和已经退役棋手的名单。”曹英苦笑——他也不相信自已会被一位业余棋手杀得如此之惨,但事实如此,他想不承认也不行呀。
“呃......,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业余棋界有这一号人物呀?......是不是日本人又或者韩国人?”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出什么线索,温老三问道。
“唉,三哥,如果那个人是日本人又或者韩国人,我会看不出来吗?那个人的京片子说的很溜,没在北京住过十几二十年,根本达不到那种程度。”曹英摇头叹道。
“哦,北京人?那是你的地盘呀?连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怎么了,这个人来找你麻烦了?”温老三是个热心人,看曹家兄弟的神情,听两个人的语气,显然和这位王仲明不对付,是亲三分向,是友三分亲,他马上关切地问道,朋友有事儿,他既然赶上了就不能不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续几天的风沙之后,北京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一天,白云朵朵,如羊群般悠闲地在蓝色的天空漫步,阳光灿烂,照耀在每个人身上,温融融,暖洋洋,好不舒坦,有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儿在路边空地上放着风筝,风筝高飞,远远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孩子们跳着,老人笑着,和绿草、鲜花、树木构成了非常生动的画面。
一辆白色的本田汽车行驶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车上有两个人,在驾驶座上坐着的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孙治,副驾史座上的则是留着山羊胡子的温老三。
“老三,看,那边那座楼房就是棋胜楼。”孙治腾出手来,指着远处的一处楼房说道。
“噢......,呵,规模不小呀。”从车窗望出去,温老三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道。
昨天,从曹家兄弟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温老三为曹英是大大的不平——人们在讲述事情时,总会不自觉地站在有利于自已的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经由不同人讲述会变成不同故事的原因,温老三从曹家兄弟俩那里听到的版本自然是棋胜楼如何仗势欺人,打压其他棋社的事情,温老三是湖南人,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并不熟悉,所谓先入为方,把从曹家兄弟那里听到的当成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温老三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这从他的绰号,“拼命三郎”可见一斑——水浒传中,拼命三郎为了义气,可以一个人劫法场,温老三呢,那也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汉子。
觉得曹英受了欺负,陶然居受到打压,温老三热血上涌,简直比曹家兄弟还忿忿不平,连声质问两兄弟,为什么不找棋胜楼再拼再斗。
曹英苦笑摇头,他自知这一次受到的打击太重,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而且他对王仲明实在是没有信心,怎么斗?当然,他是不会这样讲的,怎么说他在业余棋坛也是个人物字号,一盘棋被人家杀得吓破了胆,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所以,曹英的解释是比赛已经结束,所谓认赌服输,自已先前既然已经同意百胜楼陈百川提出的解决方案,而且三家棋社也都照着解决方案的规定去做了,自已再怎么不服,也不能推翻既成事实,不承认争期结果,要求再比一场,因为那样一来不仅得罪了陈百川,而且还会落下一个说话不算数的恶名,以后谁还敢和陶然居合作共事?同样的道理,曹雄也不能出面,因为曹雄是他的弟弟,陶然居的副总经理,曹雄出面,也等同于他的出面,所以,在短时间内,在没有新的事由之前,陶然居是没办法去找棋胜楼的麻烦。
温老三一听,侠义之心上来了——因为有先前的约定,陶然居的人不方便去找棋胜楼的麻烦,但自已不是陶然居的人,陶然居不能做的事,自已可以做呀!
于是,温老三自告奋勇要代曹英出头,虽然已经无法赢回天元战的承办权,至少可以灭灭棋胜楼的气焰,为曹家兄弟出一口恶气,而且,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中的一员,他也想见识一下儿那个赢了曹英的王仲明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老三主动出头要去找棋胜楼的晦气,曹英当然是喜出望外,温老三赢了自然最好,就算是输了,也和陶然居没有关系,里外里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所以他便答应了温老三的要求,第二天安排孙治开曹雄的车送温老三去棋胜楼,至于他自已,则留在陶然居等候温老三的好消息。
没有将车开进棋胜楼院内,孙治在离院门还有三十多米的路旁停了下来,“老三,棋胜楼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我就在那边的小饭馆里等着,出来前先给我打个电话。”孙治嘱咐道——如果被人知道温老三到棋胜楼搞事儿和陶然居有关,少不得会被圈子里的人说东说西,事情成了倒还没有什么,要是没搞成,温老三被人家灰溜溜地赶出来,那陶然居不是更没面子,成了人家的笑柄吗?所以,曹英答应温老三到棋胜楼闹事的前提,就是要他必须以个人的名义,温老三是圈子里的人,知道曹英的难处,自已是过路的好汉,打家劫社,杀人放火,最多留下一个‘杀人者,打虎武松是也’的大字便可以一走了之,而曹英还要在北京城继续呆下去,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以后陶然居的经营发展,曹英不可能象自已那样意气用事,所以便也应了下来。
“ok,有什么事儿,短信联系。”温老三下车,步行向棋胜楼走去,孙治则调转车门,将本田车停在一个不起眼儿的地方,自已则进入刚才指的那间小饭馆里,要了两个凉菜,一壶热菜,自斟自饮,打发着时间。
棋社的布局大同小异,虽然具体的设置有所不同,但一些共有的东西却是差不太多,温老三是棋社常客,对棋社的情况非常熟悉,进到棋胜楼后,首先就找棋社前台,“喂,兄弟,打听个事儿,你们这儿是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吗?”他向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问道。
“噢,有呀。您找他有事儿?”工作人员答道。
“是呀。他在哪儿?”温老三问道。
“呵,那您来的可真不巧,王老师度假去了,现在不在。”工作人员答道。
“什么?”温老三闻言这个泄气,卯足了劲到棋胜棋想要和人干一仗,结果要找的人却不在,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温老三问道。
“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就这几天吧。”工作人员笑道,棋社的普通员工,怎么可能知道讲师的工作安排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那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温老三不甘心,他这次来北京是为了参加侄子的婚礼,不仅在北京有一堆事儿要去忙活,湖南家里那边也有一堆事等着他,如果王仲明度假一休就是十天半个月,他可没那个时间耗在这里。
“噢,那你问一下儿金老师吧。她和王老师住的很近,也许会知道。”工作人员答道。
“金老师?请问到哪里能找到?”温老三问道。
“......,咦,请问......”正在温老三和前台工作人员交谈时,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温老三,于是凑过来向温老三问道。
“呃......,你是问我?”温老三回过头,见来人和自已年纪相仿的,看相貌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请问你是不是湖南温老三?”来人问道。
“对,我是温老三,你是?”温老三点头问道——对于自已被人认出,温老三并不意外,因为下巴上的那络山羊胡子是他所独有的标志,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印象深刻,很难忘掉,这里是棋社,他是全国知名的业余高手,有人认出自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呵,还真是你,我是张海涛,大前年黄河杯上,曾经和你下过一盘棋。”来人笑道。
“......,张海涛......,没什么印象。”温老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参加过的比赛太多了,能够在他记忆里留下印象的无不是有相当实力的强手,而这个人既然没有什么印象,肯定不是重要人物,自已来棋胜楼是来闹事儿的,没必要和没什么份量的小角色套交情。
“呃......”张海涛闹了一个大红脸,本想借和业余四大王之一的湖南温老三交过手在普通工作员工面前露露脸,谁想人家根本不记的自已,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说话怎么如此不知分寸?虽说贵人多忘事,你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三四年前的事情,记不起我这样的小鱼小虾也很正常,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装糊涂,或打个哈哈,或说个‘呵,原来是你呀’也就完事儿,不多我的,也不少你的,大家一团和气,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不给对方留一点儿面子?常言道,人活脸,树活皮,让我这样下不来台,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有求到我的时候吗......,唉,还真没有——张海涛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不得不泄气地承认,那样的事儿,真的很难发生。
“呃......,呵呵,您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也不奇怪......,对了,您来棋胜楼有什么事情?”对方是棋界大腕儿,张海涛虽然心里不快,却也不敢轻易招惹,忍下一口气,他赔笑问道。
“你是棋胜楼的人?”能参加黄河杯比赛,再怎么没名,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温老三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和自已下过一盘棋的人问道。
“噢,我是棋胜楼的讲师。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和我说。”张海涛连忙解释道。
“噢......,那正好,我要找你们这儿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你应该认识他吧?”温老三问道,既然是讲师,知道的事应该比普通员工多些。
“认识?何止是认识,还是相当的熟呢!......,呵呵,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张海涛连忙答道,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一些——自王仲明连胜董亮和曹英两人以后,再也没人拿他春节庙会时被王仲明杀花的事儿笑话他了,试问,连曹英那样的顶尖一流高手都输了,他败在王仲明手下又算的了什么?这不仅不是什么耻辱,反之,无形中还有一点往脸上贴金的意思都是一个‘输’字,他岂不是和董亮与曹英成了同一级别?,所以,他现在绝不在意有人提起那时的事情,甚至在被别人拿这件事儿打逗时,还反驳说‘如果没有当初自已的输棋,说不定王仲明还不会和棋胜楼结缘呢’。
“哦,那就太好了。我听说这位王仲明棋力高强,前几天,把乌鹭社的董亮和陶然居的曹英都赢了,所以特意登门拜访,想会一会这位高手。”温老三也不遮着掩着,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已的来意说出。
“......,什么?你说你是来会王老师的?!”张海涛大吃一惊|——会一会,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尤其是在温老三这样的业余顶尖高手口中,因为,这绝不只是见见面,聊一聊而已,其背后未说出来的真正意思,很可能是要‘交交手,分个上下高低!‘,看温老三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显见是有备而来。
“没错,你能帮我找到王仲明吗?”既然是棋胜楼的讲师,那也就是圈子里的人,温老三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当然,他也没客气过。
“这个......,呵,你来的不巧,王老师外出度假,现在没在棋社。”张海涛答道,
“这我知道,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王仲明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帮我和他取得联络,定个日子。”温老三不等张海涛解释完就将其打断,提出自已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
张海涛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以他的本意,是很乐于促成这次会面——温老三,你不是牛吗?你不是目中无人吗?我是下不过你,但有人教训的了你!你虽然在四大天王里排行老二,但实力和曹英也就在伯仲之间,就算强,也强的极其有限,曹英不灵光,你对上王仲明也未必灵光,看你现在牛气哄哄的,等到时候输了棋,看我怎么损你!
但是,张海涛不是一个没有脑筋的人——王仲明连赢董亮和曹英,在北京业余棋界无异于放了一颗原子弹,引起的地震,少说也得在六、七级以上,现在棋社里,棋迷中,最多听到的就是这次三家棋社争棋大战的事情,而获得最终胜利的王仲明则无疑是这个故事中的头号主角,所以,从某种意义讲,‘王仲明’这三个字几乎等同于‘棋胜楼’的代名词,温老三挑战王仲明,就等同于挑战棋胜楼,他张海涛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