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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也是战场(1 / 2)

是范唯唯——头像很熟悉,事实上,王仲明并没有几个网友,他的qq号原本只是和编缉沟通信息的工具,所以很少加人,象范唯唯这样自已主动找上门来的可谓是再无二例。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上网?

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王仲明有些奇怪,随手打开对话框,没有语句,只有一张愁眉苦脸的qq头像,嘴撅着,眼角耸拉着,象霜打的柿子,秋后的茄子,全无半点儿精神。

......该不会是解不开留下的那些作业,找自已来诉苦的吧?......

王仲明想到。

如果真是那样,自已也是无能为力——每天五道死活题,打一张两百手左右的棋谱,这样的练习量可以说是低的没办法再低了,要知道,棋胜楼那些初级班的小孩子们的日常作业训练量也要比这高出一倍以上,更不要说那些中高级班了。

呵,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好好的一位演艺明星,靠的是歌喉舞姿演技为生,学棋只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的救火目的,平白每天要花相当的时间进行这种脑力运动,确实也是难为她了。

安慰一下吧,看这表情,是怪可怜的。

王仲明心中好象,把键盘摆正,开始打字回信息。

红筏小字:怎么了?这样的表情是碰上烦心事儿了吗?

信息很快返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倾国倾城:是呀,烦的我真想拉开窗户,向外边喊一嗓子!

红筏小字:呵,那为什么不喊呢?记得一篇科普文章里好象写过,呐喊有助于人们减轻压力,调节心情。

倾国倾城:切,什么主意!真要那样做了,十分钟内说不定就有物业保安跑来敲门儿,问屋里有没有精神病人!

红筏小字:呵呵,想喊一嗓子的人是你,我只是附和一下儿,怎么倒成了我的主意了?对了,是不是棋学的不太顺利,进展不如预期?

倾国倾城:是啊!每天五道死活题,你不晓得,也不知道你介绍的那位王老师从哪儿淘来的死活题,前几道好好想想还能解的开,越往后来越难,干晓连从哪里着手都不知道。最变态的,是一点提示都没有,想作弊都找不到办法,真是气死人了!

红筏小字:呵呵,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做死活题是训练棋手的基本计算力,如果看了提示,意义也就失去了一半。现在是因为你对棋型的感觉还不够熟练,等以后死活题做多了,就会觉得轻松了。

倾国倾城: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那些棋用不着你来做。

红筏小字:呵呵,是呀。那些死活题我一分钟大概能解五六道吧,的确是有点难度。

倾国倾城:吹牛皮,鬼才会信你。不过,学棋的事虽然累人,但也不是最烦的事。我现在愁的不是这个。

红筏小字:那你是在烦心什么?

倾国倾城: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天元战决赛要交由京城民间棋社承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元战的事......?

王仲明心头一震,范唯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昨天她的经纪人还到棋胜楼,和陈淞生还有廖承志派来的公关部经理谈的好好的,只差最后一步拟定合同,签字生效了,现在说在发愁,难道是节外生枝,又出变故?

红筏小字:是有所耳闻,怎么了?

倾国倾城:本来,我答应棋胜楼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作特邀嘉宾,就差在合同上签字了,谁知道我爸打来电话,说又有两家棋社要找我当特邀嘉宾,一问,居然也是天元战的开幕式,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

......另有棋社要找范唯唯当嘉宾?!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棋胜楼和范唯唯谈合作的事儿泄漏了出去?怎么会!由于关系到天元赛的承办权,对这件事,陈淞生那可是相当重视,除了棋胜楼的几位高层和自已这个参与者,对内对外都没有公开,至于范唯唯那边,张姐是职业经纪人,不大可能会在合作尚在商谈过程中便散布消息,如果用英雄所见略同来解释这样的撞车现象,那么‘英雄’也未免太多了吧?——不是一家,而是两家想到了请演艺明星出席造势,且想到的明星还都是范唯唯.....,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红筏小字:是哪两家棋社?

倾国倾城:一家是陶然居,一家是乌鹭社。

红筏小字:这两家棋社是怎么找上你爸爸的?

倾国倾城: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孙叔叔原先和我们家住在一个楼道,上下层紧挨着,他和我爸的关系很好,常常一起喝酒吃饭,后来孙叔叔搬家去了丰台区方庄,这几年就没再怎么来往,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我正在和棋胜楼谈合作的事儿,便找到我爸,要他劝我不要和棋胜楼签约,要签也要和陶然居签。至于乌鹭社,我爸退休以后几乎天天都泡在乌鹭社下棋,那儿的总经理好象是姓董吧,不知怎么知道了孙叔叔托我爸的事儿,便也插进来,希望我和他们签约。我爸呢,一个是多年的邻居,抹不开面子,一个是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朋友,以后还得在人家的棋社里下棋,两边谁也不愿意得罪,便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要我自已看着办。你说,这老头儿多气人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王仲明了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范唯唯的老爸也是够为难的,商业竞争,把本来和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外人也给牵扯进来,真是躺着也能中枪呀。

红筏小字: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倾国倾城:我也不知道。按说先和棋胜楼谈的就应该和棋胜楼签约,但这样作了,老爸那边怎么交待?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得到他会失望的。

红筏小字:呵,的确是很为难呀。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该说你爸‘这老头儿多气人呀’,虽说你工作上的事儿他不应该随便介入,但他也应该是为了你好。气就不要气了,重要的是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了,你应该有经纪人吧?她是什么意见?

倾国倾城:你是说张姐呀?她说,以她的立场,自然是参予者越多越好了,至于最后和谁签约,看各家能出的条件了。

这还真是位职业经纪人,现实利益至上,只是缺少了那么点人情味儿。

红筏小字:呵,她说的也有道理。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烦,这三家棋社既然都是为了天元战的事儿找你,你大可以让他们自已协商解决这个问题,哪怕就是三家抓阄呢?所谓顺得姑情失嫂意,即然你有当围棋栏目主持人的想法,又何必自已拿主意,去冒得罪其他两家棋社的风险。而且这样作,你爸那里不也等于有了交待?

倾国倾城:嘿,还真有你的,这种招儿也想的出来。好,我这就跟张姐商量去。谢谢你,88.

对话栏上的头像变成了灰色,王仲明轻轻摇了摇头,简简单单一个比赛,怎么搞得跟要打仗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唯唯倒是真听人劝,第二天,棋胜楼,乌鹭社,陶然居便都接到了她的经纪人张姐的电话通知——范唯唯同意参加天元战决赛番棋战的开幕式,但通过谁和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签约,则由三家棋社自已解决。

这一招到是真高,谁都不得罪,不过她是轻松了,三家棋社可头疼上了。

陈淞生当然是很不满意了,棋胜楼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铺开来的路,凭什么要被别人横插一杠子截和?

曹英也很不乐意,自已费劲心思,搅尽脑汁,才于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眼瞧着就要大功告成,谁想到董亮那个家伙也挤进来凑热闹,搞得范全忠这张牌失去了应有的威力。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这条狡滑的地头蛇,怎么能不让他恼火呢?

相形之下,董亮的处境最为轻松,因为于他而言,这个机会就是白捡来的,成功了固然是好,失败了也谈不上什么损失,就象下棋时打的无忧劫,输赢无所谓,只要趁机捞到点儿好处就行了。

事情闹到了廖志伟那里,廖志伟的态度很是痛快——出场费的事由银海集团负责,只要范唯唯能出席天元战开幕式,哪家棋社做中间人无所谓。

至于棋院方面,类似这样的问题是不会插手的,只要不影响到天元战决赛的正常举行,他们才不愿事自找麻烦。

总之,最后的结论,江湖事,江湖了,三家棋社的事情,还得要由三家棋社自已去解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得需要一个调停人,棋院不愿充当这个角色,廖志伟不愿介入棋社之间的竞争,那么够资格做这件事儿的也只有百胜楼了。

对于突然落在自已肩膀上的这个担子,陈百川倒是很乐意——如果早一点儿知道嘉宾这件事,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掺和进去,哪怕胜算不大,也不能眼看着机会从眼前跑掉,奈何自已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想要插手时,棋院和廖志伟那里都已知道,这时候要是再掺和进去,捣乱的嫌疑就太重了。不过这样也好,所谓坐山观虎斗,看着这三家棋社斗得不亦乐乎,不是也很有趣吗?

调解会现场理所当然设在百胜楼的会议室里,星期三的下午,四大棋社的管事者齐聚一堂,椭圆形的会议桌旁,陈百川居于主席之位,左边是陶然居,右边是乌鹭社,对面的则棋胜楼,森严壁垒,泾渭分明。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觉闷,但陈百川很享受这种感觉,不过,再怎么享受,终究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瞪下去吧?

“呵呵,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次比赛,至于这样吗?钱是赚不完的,事是作不完的,机会也总是有的,这次没轮上,肯定还会有下次的,何必搞得这样剑拔弩张,凭白让外人看笑话。好啦,现在大家都坐在一起了,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大家好好商量出一个办法,把问题解决了不就结了。呵,曹英,就从你这儿开始吧。”陈百川行使会议主持人的权力,示意左手边的曹英先表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英轻咳一声,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要说他完全没有料到那就太低估他的智商了,只不过,真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也觉得有点失控,天元战的承办权他是志在必得,但过早的展露锋芒,与其他棋社发生正面冲突,这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退让的。

“各位,在这里,曹英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按道理是不应该和各位争什么,但,在这件事上,陶然居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和财力,所以,不是我曹英不知进退,而是陶然居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我不得不争。不过我可以当众向各位保证,此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陶然居必定退避三舍,不参与竞争。”曹英发言道。

“哼,这话说的真好,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谁知道?老话说的好,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在手里的是钱,拿不到手里的是纸。要是这次的机会给我,这样的漂亮话我也会说。”

冷哼一声,董亮小声嘀咕道,虽说是小声嘀咕,音量却足以让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曹英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气恼,心说,要不是你在中间掺和,说不定事情早就成了。

“董兄,听这话,你似乎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能不能讲出来,小弟愿洗耳恭听。”皮笑肉不笑,曹英拱手向董亮说道,用词客气,态度却绝不友善。

董亮笑道,“呵,曹老弟何必谦虚,谁不知道你聪明绝顶,智慧过人?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想出那样曲线救国的招术。不过,佩服归佩服,事情该怎么说还得怎么说。你陶然居付出了很多,难道乌鹭社付出的就少了,棋胜楼付出的就少了吗?凭什么要把这次机会让给陶然居?凡事辩不过一个‘理’字,乌鹭社,棋胜楼,陶然居,都是一样的民间棋社,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谈不上让谁不让谁,只要事情办得公平合理,服气不服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夹枪带棒,董亮想做的就是把水搅混,当然,一定要拉上棋胜楼作垫背。

董亮的话不好听,但也没什么毛病可言,曹英忍了忍,终究没再开口,这种口水官司没有输赢,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陈百川心中暗笑,他喜欢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就象拳击擂台下的看客,无论台上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的是谁,他们反正只管拍巴掌叫好。

“呵,老陈,他们两家都表过态了,你也说说吧。”适时插话进来,陈百川总算还没有忘记他调停人的职责。

表态?表什么态?明明是棋胜楼的事,被别人横插一杠子还要自已表态跟那个人怎么分配利益,天底下还有这么气人的事儿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件事上,棋胜楼绝不会退让。”阴着脸,陈淞生硬梆梆地只丢出这一句话,双臂抱在胸前,一点儿没有松动通融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家棋社谁都不肯退让,怎么办?

“呵,各位的立场我现在已经了解了,各位的心情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不过预定开标的日子忆经没有几天,棋院要求今天一定要拿出一个方案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大家都不肯退让,那只好由我提出方案了,各位有异议吗?”陈百川说道。

大家都不说话,没有人想把命运交由别人安排,但现在,却也只能如此办理。

“呵,各位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当是认可了。呵呵,怎么办呢......,抓阉怎么样?靠自已的手气,听天由命,公平合理,大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陈百川想了想后提议道。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抓阉?用这么儿戏的方法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太儿戏了吧?”

“呵,我倒是不反对,挺合理的。”

三位棋社的负责人反应各不相同,当然,觉得不错的肯定是董亮了。

“呃......,呵呵,是有点儿戏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陈百川挠了挠头笑道,他反正是谁都不会去得罪。

“争棋!”

曹英眉头一扬——这是他早就想至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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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道理讲不通,三家棋社又谁也不肯退让,那么以拳头论输赢便成为很容易被人想到,就象战争,虽说止戈为武,兵为凶兆,但当矛盾无法化解时,暴力,这种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也就成了唯一的解决方法——服不服?谁在乎!实力的天秤上,弱者什么时候是有发言权的?

“好!争棋就争棋,谁怕谁!”[.z

听到曹英这句话,董亮一拍坐椅的扶手,大声喝了声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只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对抗,他会犹豫万一斗不过人家怎么办,终究面子也是棋社资产的一部分,但现在不一同,是三家棋社在争一个名额,换言之,争到了,那是技高一筹,傲里夺尊,面子大大的有,争不到,至少也有另一家棋社陪着,丢脸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堪,本小利大,值得拼一拼。

陈淞生眉头皱了皱,“争棋?,怎么个争法?”他问道。

曹英的提议不失为一种可供操作的解决办法,也符合以往棋界在处理一些争议时的惯常作法,赢者通吃,输者全无,认赌服输,打死无怨。问题在于,曹英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必定有其自已的考量,轻言接受,很容易被人算计。

“呵呵,是呀,曹英,说说你的想法。”

陈百川笑道——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简单,三家棋社各出一人,抽签决定先后次序,一二号对阵,其中的胜者和轮空的三号进行决战。为保公平,棋分两天下完,时间就从明天开始,地点就在百胜楼的特别对局室,至于公证,自然是由百胜楼陈总经理来担当。我想,这个方案应该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吧。”曹英早有准备,马上解说道。

这个小子,够贼的呀!

听完曹英的提议,陈百川心中想到——三家棋社,论整体实力,自然以棋胜楼为最强,可以说,如果进行四对四以上的团体对抗赛,毫无疑问,最后的胜利者肯定是棋胜楼,所以曹英才会提出单人单局决胜的方案,真正想提出的应该是双人两局决胜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曹英,曹雄,这兄弟两联手出战,还真没有哪家棋社敢说一定有把握击败这对组合,之所以没有提出,恐怕是担心董亮那里不答应吧?比拼起硬实力,乌鹭社肯定比棋胜楼好对付一些,除董亮以外并没有太扎手的人物,拉董亮入局,总比面对棋胜楼整体厚度上的优势来得机会大些。

“好,这个办法不错,我觉得可行。”

果不其然,董亮马上表态支持,他有自已的小算盘:曹家兄弟虽然厉害,一个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一个干脆就是拿过全国冠军的职业棋手,可自已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身横练蛮力,真杀起来含糊过谁?棋胜楼的高手,除了刘长春自已是真的干不过,余者众人,谁又敢说比自已强?另外听说刘长春近几天不小心受风着凉得了重感冒,比赛定在明天,能不能出战都是个问题,而刘长春若不能出战,自已在乎谁?假定对棋胜楼的人胜机是百分之五十,对曹家兄弟中的一位胜机是百分之四十,那么连胜两局的可能性就有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这样的机率难道不值得一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淞生的脸阴得更沉,他猜得出曹英提出这个方案背后的考量,也知道这个方案于乌鹭社和陶然居是最优方案,但是,这个方案至少在表面上是公平合理,不偏不倚,他有反对的理由吗?

“呵呵,老陈,怎么样,董亮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你的态度呢?”陈百川笑着问道——虽然被排除在竞争集团之外,但看到老对手满脸阴云的样子,他还是很开心的,这就象参加体操比赛第一位出场表演过的选手总希望其后出场的每一位选手都从单杠上掉下来的心情类似,你可以说这样的想法太过龌龊,不够光彩,不过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所谓人性本恶,其可奈何。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淞生身上,会议室里的气氛又一次变得凝重。

怎么办?

不同意吗?不同意就要提出新的方案,问题是,自已有更好的方案吗?

增加比赛人数的方法肯定不行,就算曹英不反对,董亮也一定会站出来抗议,三家棋社,两家意见一致,那就是简单多数,再加上陈百川这个老家伙肯定会推波助澜,看自已的笑话,既然如此,自已又何必费那个劲?棋胜楼兵强马壮,难道会怕他曹家兄弟和董亮吗?

“好,就这么办。”心一横,牙一咬,陈淞生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三位棋社的负责人既然都同意这个方案,那么这个方案也就定了下来,至于具体的执行人,当然由身为调停者的陈百川来负责安排了。

说干就干,出战人员的名字可以明天再报,但抽签排号的事情现在就能够定下。

陈百川叫人拿来一副扑克牌,从中取出a,2,3三张,将这三张牌牌面向下扣在桌上,然后双手齐动,把牌与牌之间的顺序打乱,如此三番五次之后,他把三张牌并排摆在自已面前。

“三位,呵呵,哪位先来?”陈百川单臂扬起,手掌伸开,学着港台赌片电影里那些赌王赌圣的潇洒动作向其他几个人笑着说道。

切,摆什么架式,一张老脸,摺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耍什么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淞生心里哼道。‘中间那张。’他说道。

陈百川伸出右手一根指头,将中间那张牌滑向桌子对面。陈淞生将滑过来的牌按在掌下,并没有马上翻开。

“董哥,您请。”就剩两张牌了,曹英向董亮客气了起来。

装什么绅士风度,你一张,我一张,大家机会均等,又不是先挑就有便宜,演戏啊!

董亮心中鄙夷,嘴上却是另外的表现,“呵呵,那老哥就不客气了。我要左手那张。”

他选了左边那张,右边那张自然就属于曹英了。

陈百川把牌依次派到二人面前,环顾一下,“好,请三位亮牌。”

三个人把面前的扑克翻了过来,陈淞生的是a,董亮的是2,曹英的是3。

谜底已亮,曹英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纹——坐二望一,自已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莫非是强者运强,连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已。

“好,明天下午一点,百胜楼特别对局室,由棋胜楼代表对阵乌鹭社代表,临场猜先,每方一小时自由使用时间,过后十秒钟读秒,请两家代表到时准时到场,逾时视为弃权。”陈百川高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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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庄园范唯唯家中精致的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一寸厚的榉木棋盘,棋盘的一角摆着一道死活题,棋盘旁散落着一堆零乱的棋子,范唯唯斜倚在藤椅上,左肘抵住扶手,手握成拳支在腮下,小指无意识地伸进口中,两排如扇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咬噬着指尖,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紧紧盯在棋盘上,眉头微蹙,陷于深深的思考之中。

题真的很难。

王仲明留下来作为计算力训练教材的死活题是棋胜楼内部教材,难度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入门教材所能相比,开始时,一道题花五六分钟差不多能有个眉目当然,是不是真的解开她也不敢保证,而现在,不要说五六分钟,十五六分钟能把题目搞清楚就已经不错了。[.z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训练虽然累人,但好处也很明显——这两天在qq上下棋的时候,常常能走出一些感觉很漂亮的手筋,而且胜率也在提高,至少留在2d叶需要动用蓝钻特权的次数比原先要少一半以上。

张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范唯唯专心致志于学习,连有人到了旁边都没留意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看看,什么样子!多大的姑娘了还啃手指头,羞不羞!”

“啊,”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范唯唯这才发现张姐来了,“嘻嘻,有什么好羞的,又没有外人。”她调皮地笑道。

“胡说什么,习惯成自然,万一哪天这种形象被狗仔队拍到了登出来怎么办?”张姐训斥道。

“嘻嘻,怎么了?这样的造型您不觉得很文静,很淑女吗?”范唯唯不以为然地说道,搔首弄姿摆了两个造型,向张姐撒娇似地问道。

“就会在我面前耍赖。对了,小孙呢?”手指在范唯唯的额头上轻轻戳了戳,张姐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让她去买茶叶去了,一会儿王老师就要来了,我觉得他好象不大爱喝饮料的样子,说不定会比较喜欢喝茶。”范唯唯答道。

“不就是教你怎么下棋,至于这么上心吗?我围着你跑前跑后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喜欢喝什么不喜欢喝什么,太没良心了。”张姐哼道,言语间颇有吃醋的感觉。

见张姐不高兴了,范唯唯吐了吐舌头,站起来搂住张姐的肩膀把头靠在一起,“好了啦,您就不要吃醋啦。我是觉得这次没有和棋胜楼筌约,有点对不起人家,所以才这样做,好让心里舒服一些。您就体谅一下我的处境吧。”

被范唯唯这样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张姐被闹得没有办法,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啦,知道你心肠软。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两者一定要分开,不能混为一谈。你并没有欠别人什么,也就没什么要抱歉的。记住,工作上的事由我处理,我的工作就是站在你前面做挡箭牌的,真要觉得不好说,全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叮咚’,门铃响了。

“王老师到了。”

助理小张有房门的钥匙,回来用不着按门铃,所以范唯唯不难猜出门外是谁,松开张姐的肩膀,她快步跑出客厅,步履轻盈,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

门外站着的正是王仲明——约定就是约定,虽然范唯唯并没有和棋胜楼签约出席天元战开幕式,但当初答应过人家的事一样要做到。

“王老师好!”范唯唯欣喜地叫道。

“你好。”王仲明微笑答道,范唯唯今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套头绒衫,胸前绣着一只白兔,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吧,可爱而又调皮,连带着衣服的主人也带着三分娇憨的稚气,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见面,范唯唯比上一次要活泼放松的多,如果说上一次还有着几分保持演艺明星的形象而有意无意间端着的架子,那么这一次则完全是可爱,清新的邻家女孩儿感觉,这种感觉很让人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着范唯唯进到客厅,和张姐打过招呼,王仲明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一低头,看到桌上的棋盘。

“在用功吗?”王仲明问道。

“是呀。王老师,这道题已经难了我半个多小时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儿,给点儿提示呀。”助理小孙不在,范唯唯自已拿来饮料放在桌旁,“对不起,小孙茶叶还没买回来,您先凑和一下吧。”她抱歉地说道。

“呵,橙汁也是饮料,偶尔喝喝,也很不错。”王仲明笑笑答道,低头又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死活题。

“上次和你讲过,死活题的基本杀法有两条,一是缩小眼位,二是占据要点,所有的死活题解法,几乎都是从中两条中演变而来,熟练使用这两条原则,绝大部分死活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先说一下看到这道题后你的第一感是哪里?”

“第一感呀是觉得应该点在这里。”范唯唯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棋盘上点了一下,有点儿忐忑地向王仲明说道。

“哦,很好,接下来呢?”点了点头,王仲明鼓励着问道。

“接下来?黑棋肯定会挡,白棋长,黑棋接住,再走下去,白棋被吃掉,黑棋也就活了。”范唯唯耸耸肩,撇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所以你放弃了继续计算下去?”王仲明抬起头来望着范唯唯的脸问道,象是在疑问,又象是在责备。

么了?不对吗?”被王仲明的目光盯得有点发虚,范唯唯迟疑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死活题,强调的是算尽每一个变化,正解也好,参考图也好,一定要算到最后一步,不仅如此,即使算到了正确,还要分析正解图和各种变化图的区别,不同的杀法有哪些得失,失败图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什么等等,只有这样,才能熟练掌握和运用各种局部手筋,提高自已接触战时的搏杀能力。告诉我,你是不是算到白子被吃住了以后就不再计算下去了?”王仲明正色问道。

呀。”范唯唯点头答道,不知怎的,她感觉坐在棋盘边的王仲明似乎和正常情况时的王仲明有什么不同,她搞不清楚这不同到底是什么。

“可是,基本死活棋形中板六就是活型吗?这里的白子被吃掉是板六外加一个小拐,空间大了一格,还不更是活棋?

“为什么不呢?这里有棋子,你可以摆一下儿。”王仲明说道,他的语气非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摆就摆。

范唯唯抓起棋子,在棋盘上摆起了变化图,当摆到点入的白子被悉数吃住的时候,她停下了手,“就是这样啦。”她有点不高兴,自已的棋下的的确不能算好,但也不至于差到连基本的死活棋形都不知道的地步吧?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已?难道就是喜欢摆老师的架子吗?现在黑棋已经活了,看你还怎么说!

“继续摆下去。”王仲明眉毛也不眨一下地吩咐道。

“还摆,有必要吗?”范唯唯一愣,错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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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摆下去,怎么知道答案?”王仲明的态度非常坚定,没有丝毫的通融余地。

是不是因为嘉宾的事,他在生我的气?

范唯唯敏感的想到——说起这件事儿,她的确是有点内疚,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象张姐说的那样,于她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来找她做代言,上节目,当嘉宾的有的是,要是什么都答应,那她岂不是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干嘛拿我出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范唯唯的嘴撅了起来。她也是有性格,有脾气的人。

“只需要动动手就能得出答案的事,为什么不试试呢。”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抵触情绪,王仲明的语气稍有缓和,但立场并未改变。

哼,摆就摆,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花样!到时候摆出两只铁眼,看你还牛气不牛气!

打定主意,范唯唯继续摆棋,外气紧完紧公气,公气紧完把子提,然而,当把黑空中的白棋子提净后,她咦的一声愣住了——板六加一路拐的确没错,二路上却有一个断,棋子还在盘上之时看不清楚,现在棋子被拿掉,黑棋棋形上的缺陷便一览无遗。

怎么会这样?......

惊讶,这也太神了吧?自已想了半个多小时也解不开的题,对方只是扫了一眼就象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一步,两步,三步......从点入到提净白子,中间要走十五步之多,一眼看穿,以范唯唯的程度,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年轻女孩儿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再抬起,范唯唯眼中的不满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钦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这么惊讶,这种程度的死活题如果不能一眼看穿,也就没资格靠棋谋生了。不过,通过这道题,你应该仔细想想,从中得到些什么,对你的棋艺,还有你的人生都不无益处。”王仲明淡然说道。

对他而言,这的确算不了什么,不过要说靠棋吃饭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未免就夸张了些,不过,夸张与否,反正范唯唯是分辩不出来。

“呃......,棋艺我倒明白,可那和人生有什么关系?王老师,您是不是说的有点太邪乎了?”对王仲明的话范唯唯似明白又似糊涂,作死活题对提高棋力有帮助,这个似乎没有解释的必要,但人生呢?围棋只是一种游戏,当然,对某些人而言那是工作,但自已是艺人而非棋手,这样说法,太夸张了吧?

“常言道,世事无常一局棋,又所谓,人生如棋步步艰。人的一生,和棋局有很多相似之处,年少时多梦爱想,对未来充满希望,年纪小小,便会给自已的未来绘制出一幅美妙的画卷;及至成年,儿时梦想未必如愿,生活却还要继续,拼博奋斗,为难着别人,也被别人所为难,有算得清的地方,更多是算不到的东西,面对着未知前途的选择,心中有的只是忐忑;待到年老,惴惴小心,谨小慎微,方才能功德圆满,善始善终,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一事无成。围棋有布局筹划,中盘搏杀,官子收束。布局筹划,如人生之初,一张白纸,可绘出无数画面,然构思千万,无论怎样的精采,最终实现的,却只能是一个;中盘激战,各展心机,或勇往直前,或龟步缓行,或杀机暗伏,或白刃肉搏,成败得失,各有得失,然得者未必其所想,失者未必其所愿,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塞翁得马,焉之非祸,得之失之,莫测难料。至于官子收束,大局初定,疆界已分,胜负毫厘,寸土必争,少算一步,满盘皆输,虽殚思竭虑,也不敢轻言放松,就象这道死活题,如果因为看到棋子被吃便放弃继续思考,那么在实战当中,很可能就丧失了一次直接击倒获胜的机会,这象不象是人生?绝望中才有希望,失去后才能拥有?”

范唯唯听傻了,什么意思,她搞大不明白,不过对方似乎是想告诉她,永远不要轻言放弃,哪怕是面对绝望时刻。

“王老师,您很有学问耶,虽然听不懂您说的什么,不过很有道理的样子。”范唯唯笑道,挑起右手的大拇指大声称赞。

王仲明苦笑,他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太好,我以为你因为签约的事儿生我的气,故意找借口修理我,是我误会了您,对不起。”范唯唯马上道歉,她不想因为自已的误解在两人之间造成阴影。

“签约的事儿?......,呵呵,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儿而生气。”王仲明闻听一愣,随即恍然笑道——和范唯唯在网上聊天儿时,他已经知道对方这样做有她自已不得以的苦衷,就算有些许不快,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真的?.......,嘻嘻,太好了,说实话,我一直担心您为这事不高兴呢。对了,如果这次没能和棋胜楼签约,您会不会挨领导的批评?”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批评?呵呵,真要是那样,必要的反省是应该的,但批评能解决问题吗?在我看来,良好的关系远比某次生意的成功更重要,短期的挫折,或许更有助于长期的合作,比如现在,你好象就有那么一点儿歉疚的感觉,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你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们了吧?”王仲明笑道。

“嘻嘻,那是当然啦。对了,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们棋胜楼签的。”范唯唯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笑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本人并没有和乌鹭社或者陶然居的人有过接触,感情上自然更倾向于有好感的那一方了。

“噢,今天下午,三家棋社的负责人到百胜楼开会协商解决这个问题,这时候差不多该有了结果。”王仲明看了看时间答道。

仿佛是约好了似的,王仲明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说了声抱歉,王仲明掏出手机,看号码,是陈淞生办公室里的电话,于是起身到阳台接听电话,范唯唯坐在原处,手指扒拉着几颗棋子,眼珠转动,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

不大一会儿工夫,王仲明接完电话重又回到了座位旁,“是不是开会有结果了?”范唯唯好奇问道。

“呃......你的耳朵很灵呀。”王仲明微微一愣,自已接电话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这也能听见?

“嘻嘻,我属猫的。快说吧,是不是你们棋胜楼拿到了?”范唯唯心急地追问道。

“没有那么容易。会议决定,通过争棋解决和哪家棋社签约的问题,刚才的电话,是陈总想让我代表棋社出战。”王仲明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争棋?什么是争棋?”

这个字眼很刺激,听到王仲明说到‘争棋’,范唯唯的好奇心被极大地调动了起来。

“争棋,呵,无非是谈不拢时的最后手段,文人用笔,叫做论战,武人用刀,那叫决斗,棋人嘛,不擅斗嘴,不会打架,除了斗棋还能怎么样。”王仲明淡然一笑。

现在的他,对这种足以让少年人热血沸腾的事情早已看淡,世事无常一局棋,赢了能说明什么?输了又能说明什么?争来争去,无非是名利二字,可有了名能怎样,有了利又能怎样?广厦千间,卧眠不过七尺,名满天下,最终也是一捧黄土,这一刻的对,谁又知不是下一刻的错?就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当他起兵反清时,有没有为清兵入山海关的事后悔过?人生总有遗憾,人生也总有悲剧,而人生最大的遗憾和悲剧,就是无法知道自已拼尽全力去争取的是不是自已所真正想要的。努力了,拼搏了,得到了,然后呢?既得陇,复望蜀,就是在这步接着一步的变化中,在一步步挑战能力极限的过程中,疲了,累了,垮了。

“咦?我怎么感觉您似乎对陈总交给你的任务不太感冒呀?我还以为你会很希望我和你们棋胜楼签约呢。”

范唯唯非常意外,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虚荣心,范唯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且从事的又是演艺工作,虚荣心自然比常人更要强一些,三家棋社因她相争,她虽然感到很为难,而且觉得有些对不起王仲明,但心里深处还是有那么点儿小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她的人气,她的份量。所以,王仲明若是此时对争棋表现得很重视,很在意,象是接到了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重担,她的虚荣心会得到更多的满足,可现在,王仲明的表情很平淡,语气很随意,似乎那只是类似于到楼下超市买包瓜子式的小事儿,她觉得有点失望。

“哦?是吗?......呵呵,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和棋胜楼签约了,不过,通过这种争棋的方式得到签约的机会,我很难会觉得高兴,那给我一种欺行霸市,仗势欺人的感觉。在我而言,我更希望你是因为感受到棋胜楼的诚意才和棋胜楼合作,而不是迫于压力,不得已而为之。我更愿意你是一个自由的人,按着自已的意愿去做自已喜欢,而且自已认为是正确的事,而不是象拍卖行里的奇珍拍品那样,任由那些有钱的客人竞逐......,你是真是想要同棋胜楼合作吗?要说实话,我不想今后的某一天,你会告诉我你其实并不开心。”

王仲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望着范唯唯的双眼。

范唯唯的心忽然无缘由地跳起来,王仲明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够透过她的双眼直视她的内心深处——为了得到她的好感,达到某种目地而逢迎她的人她见得太多了,但象这样,不以利益为目的,只是关心她自已的真实感受着,除了自已的父母,她还是第一次遇上......他是在故意演戏吗?不可能,这种感觉要是演的出来,那他肯定是第一流的演员!范唯唯想到。

“这......,”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面对着王仲明的目光,范唯唯忽然发现自已失去了象平时那样以轻松语句话化解娱乐记者各种刁钻问题的能力,“王老师,真的,我是真的想和棋胜楼合作,所以,我真心的希望您能够赢。”范唯唯诚恳地说道,为了强调自已的诚意,她用力点着头,生怕对方有半点怀疑。

王仲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呵,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认真呢?本来我只是给自已找一个万一输棋的借口,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连这个借口也没了。你知道这样一来,我肩上的压力会增加多少倍吗?”

“什么?合着刚才您是在逗我玩儿?!”

范唯唯一听之下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自已刚才会错了意,人家真的只是在玩笑?她有点生气,觉得自已刚才的反应太傻了。

“呵,不是的。”看范唯唯的反应让王仲明觉得很有意思,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虽然非常聪明机灵,却没有什么城府,所有的心情都可以直接反应在脸上,这样的明星,演戏大概也只能走偶像路线吧?

“不是的?那你解释给我听,不然的话,我会生气的!”范唯唯阴起脸来,做出不满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说实话,比赛这种事,我经历过的太多,比这压力大的,两只手加起来也数不过了。所以,要说明天这盘棋的压力会让我如何如何,那是假的——压力肯定会有,但都属于正常可调整的范围,不会对我的临场表现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以往的比赛,输或赢,压力都在自已的身上,胜负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世界,自已造成的结果,自已承担也就是了,但现在不一样,因为这次争棋的结果关系到你是否能够按着自已的意愿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太多的输赢胜负,已经让我对胜负的结果失去了兴趣,很难再有那种非赢不可的战斗欲望,可是,为了不让你失望,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拿下来。怎么样,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吗?”王仲明笑道。

为了不让你失望,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拿下来。

女孩子在意的是他人对自已的态度,而非那些语句中的意思,听到王仲明把实现自已的心愿当作明天比赛求胜的动力,范唯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马上是多云转睛,灿烂阳光。

“嘻嘻,谢谢您,我真的好开心。对了,明天争棋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我能不能去看看?”范唯唯欢喜的问道。

“具体地方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在东城区,时间是定在明天下午一点,你想看棋应该不是问题,可以先去棋胜楼,从那儿坐车一起去。我想,大家也会欢迎你去的。只是你一向很忙,抽得出时间吗?”王仲明想了想答道。

“没关系。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嘛,时间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是有的。明天下午原来的计划是跟几个朋友去百盛血拼,既然您是为了实现我的心愿而战斗,我怎么能没有一点儿表示呢?就让她们失望一次好了,反正去了也是花钱喝茶聊天八卦,她们又不是没放过我鸽子。”范唯唯调皮地笑道。

“是吗?呵,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的朋友了......,不过也好,争棋虽算不上什么多正规的比赛,但现场看一看,感受一下比赛气氛总是有好处的。棋胜楼有一位女教师,她的年龄和你相差不多,而且还是你的粉丝,比赛时可以请她帮忙讲解,我有感觉,你们俩会成为朋友的。”王仲明答道——金钰莹的闺房卧室中挂着范唯唯的海报,第一次遇到金钰莹也是因为买范唯唯最新专辑,由此可见金钰莹对范唯唯的喜爱,如果能让两个人见面,金钰莹一定会很开心的。

“哈,太好了,我还怕自已谁都不认识,一个人呆在那里没人理闹尴尬呢,小孙又不懂得下棋,两个人胡说八道让人笑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对了,那位女教师叫什么?人好不好?”范唯唯欣喜地问道。

“噢,她叫金钰莹,人好不好,等你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她可是今年女子名人战的冠军,在女子棋手中可以称之为佼佼者,说实话,其实我觉得,让她来教你下棋,可能比我要适合的多。”王仲明笑道。

“什么?......,您该不是想借机撤梯子吧?我真的有那么笨吗?”闻听此言,范唯唯心中忽然无来由的冒出一种酸酸的感觉,脸色瞬间又阴了起来。

“啊......,怎么会?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王仲明莫名其妙,自已刚才的话没什么毛病吧?为什么范唯唯的情绪说变就变,没来由的就给自已扣帽子?

“......,没有最好,反正当初答应教我下棋的是您,别人教的再好,我也不要!”范唯唯赌气似地说道。

这是哪出跟哪出?年轻女孩儿的思维方式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赛预定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开始,为了不迟到,午饭提前在十一点二十就开始了,这一顿,买单的当然是公家了。想去观战的人很多,不过,棋社的的经营不能受到影响,所以,最终许可跟随的只有陈淞生,金钰莹和张海涛三位。陈淞生是领队,张海涛是跑腿儿,而金钰莹,则是专门为了陪范唯唯而特批。

听说范唯唯会去比赛现场,金钰莹是非常的开心,年轻女孩儿,少有不追星的,常在电视上看到范唯唯表演时的风采,却没想到自已还有和范唯唯相处一起的机会,得知范唯唯会来,而且还是王仲明特别推荐的自已,她乐得简直要跳起来,陈见雪则是妒忌的要死,一个劲儿地抱怨王仲明为什么偏心,只推荐金钰莹而不提她半个字,要是那样,她也就可以去百胜楼看热闹了,吵着闹着要和金钰莹互换。这样的要求,理所当然遭到了金钰莹的拒绝,至于陈淞生,当然不会站在孙女儿这边,做为棋胜楼的负责人,他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孙女儿的撒娇纠缠就影响了正事儿,所以,陈见雪无可奈何,只能留在棋胜楼等消息,不过,她却也不是没有所得——金钰莹应下要请她看一场电影。

约定的时间到了,范唯唯坐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来在了棋胜楼前,身穿一件藕荷色处套,衣扣并没有系上,微风吹走,衣角扬起,露出里边白色的羊绒内衣,一条长长的银项链挂在颈上,项链的末端是银质的一个‘十’字,一付黑镜不戴在脸上却架在头顶,肩上背着一个黑白格纹的小包,身形苗条,体态婀娜,下得车来只是驻足观望,便引来数名路人的驻足观望。

明星就是明星,穿着便装还是这样星光四射,跟着这样的女人并肩走在一起,那得有多大的压力啊——王仲明想到。

看到王仲明等人已经在棋胜楼门外,范唯唯露出了笑脸,春光明媚,说不出的灿烂,“嗨,王老师!”招了招手,她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步履轻快,似蝴蝶般的轻盈。

王仲明微笑点头,“呵,很准时,比我预计的要早一些。”

“嘻嘻,今天您是主角儿,我当然要配合您啦。给您的。”拉开背包,从里边掏出一串红木佛珠的手链递了过来。

“送给我的?......”王仲明一愣,红木佛珠倒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不过送礼总需要理由吧?

“这是我去四川拍myv时在普陀寺求的,经过高僧开光,带在身边,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很灵呢。今天您要比赛,暂时送给您,希望能给您也带来好运。”范唯唯笑道。

只是暂借.....,呵,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运气也是能借的吗?不过,终究人家是一番好意,有用没用,这里这么多人,不能伤了人家的面子。

“谢谢。”接过佛珠,顺手带在左手,活动了活动手腕,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呵呵,有了你的祝福,今天这盘棋想不赢都不行了。”王仲明笑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后边的金钰莹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中见过范唯唯,现在亲眼看到了本人,发现比电视电影中更漂亮,尤其是皮肤,白嫩细腻,吹弹得破,好象稍一用力就能捏出水来,穿着打扮也是很有讲究,服装配饰色彩虽多,看在眼里却是非常的协调,言语说话,一颦一笑,更是声音悦耳,顾盼生姿,虽然自已也是女孩子,却也不能不承认人家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她难怪王仲明和人家聊得那么热闹,如果自已是男人,肯定也会那样的。

“呵,范小姐,我给你介绍......”礼也收了,话也说了,接下来王仲明把陈淞生等人一一向范唯唯做了介绍,范唯唯对这样的事情非常熟练,笑着和每个人点头致意,应对得体,使每一个人都感觉非常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金钰莹金老师,等会比赛的时候,她会帮你讲解对局的。”最后介绍到了金钰莹,王仲明重点说道。

“金老师?......”早就看到金钰莹了,不过刚才没有介绍道,范唯唯并不方便盯着人家看,现在介绍到了,她这才能够认真打量对方——这是一位和自已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孩儿,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虽未施脂粉,衣着朴素,却难掩容颜秀美,眼神温顺柔和,透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婉约......真是个美人坯子,虽然和自已不属于一种类型,但要是好好打扮一番,怕也未必输给自已。

“呵,金老师,你好,昨天听王老师提起到你,说你是女子名人,在女子棋手中是排名前五的高手之一,没想到,这一见面才知道,你不仅棋下的好,而且长得也很漂亮,称得起是才貌双绝。”范唯唯夸奖道,年轻女人碰到一起,总会不自觉的和对方比较身材相貌,范唯唯也是如此,而越是对自已有信心的女人,也就越乐于称赞对方的优点,因为你称赞对方越多,那么对方称赞你也会越多。

“哪里。我哪里算得上漂亮,范小姐,您才是真正的漂亮呢,知道吗?我是您的粉丝,您出道以后的专辑我都有收藏,这次能和您见面,我真的很开心。”被范唯唯夸奖,金钰莹兴奋得连脸都红了,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呵,知道,这件事王老师也跟我讲了,所以我特意也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上边有我的亲笔签名,希望你能喜欢。”从包里取出一张cd盒,范唯唯微笑着递给金钰莹。

接过cd合,金钰莹低头细看,果然是范唯唯的最新专辑《还有明天》,不同之处,是在塑封的封皮内侧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祝金钰莹小姐早日成为世界冠军,范唯唯赠’。

“太好了,谢谢,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偶像的亲笔签名cd对她的粉丝而言是何等的珍贵,更何况这签名中还有对自已的祝福和愿望——成为世界冠军!金钰莹开心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一边谢着范唯唯,一边把头转向王仲明,眼中带着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王仲明知道自已的心愿,又把这心愿告诉给范唯唯,范唯唯又怎么会准备这样的礼物?

王仲明报之以淡淡的一笑,金钰莹高兴,他心里也觉得开心,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呢?

“呵呵,看你们两个小姑娘,见了面就有那么多话说。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一会儿在路上,有的是你们聊天儿的时间。”陈淞生笑着插嘴进来,他很高兴看到范唯唯和棋胜楼的各位讲师关系如此融洽,这次,范唯唯是由棋胜楼带去比赛现场的,也就等于告诉另外那几家棋社,人家范唯唯是真心想跟棋胜楼合作,就算万一的万一,被那些人将机会抢走,那也是强盗土匪的行为,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为了这次的比赛,陈淞生专门租了一辆商务车,范唯唯和她的小助理都不认得去百胜楼的路,所以她们俩个便把开来的车先存放在棋胜楼的车库里,自已则搭乘商务车一起前往百胜楼,一路上,范唯唯和金钰莹很快熟了起来,加上她的助理小孙,三个女人一台戏,范唯唯和小助理都是演艺圈里的人,知道很多演艺圈里的事,这一聊起来,别人几乎很难插得进去话,一路欢声笑语,连路上的交通似乎也变得顺畅了许多,到北大平庄,上三环一路向东,在燕莎桥下辅路,最后来到了左家庄,没过多久,路旁‘百胜楼’的霓虹招牌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百川是一位老江湖,对于今明两天的对决,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机会,虽非正式比赛,但这近年来京城四大棋社中的三家第一次正面对决,在棋迷们的心目中绝不比世界大赛差多少,因为,世界大赛的等级虽高,参战棋手名气虽大,但那都是远离普通棋迷的战斗,再怎么轰动,中间总隔着一层东西,棋社之间的对决影响力虽和那些大赛难以相提并论,可这就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就象居家过日子的平民百姓,对他们而言,门口超市卖的醋酱油涨价一毛远比北约联合打击利比亚重要的多。

所以,并不需要特别的宣传,陈百川只是放风出去,说今明两天下午乌鹭社,陶然居和棋胜楼三大棋社的高手将在百胜楼一争高下,于是,今天来百胜楼的棋迷便比平时多出两倍不止,棋社大厅所有的桌椅几乎完全坐满,即使如此,还有不少找不到座位的棋迷守在棋社门外,抽烟聊天儿,等待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商务车在百胜楼的大门外停下,车门打开,陈淞生打头,后面王仲明,范唯唯,金钰莹等依次下车,商务车本来就比较扎眼,更何况这辆车停的住置正对着百胜楼的门口,待在外面闲聊天的人们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来。

“哎,那那是谁呀?怎么这么眼熟?”

“范唯唯吧?那个女孩子长得和范唯唯真象。”

“什么真象,那根本就是!”

.....

演艺明星的气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比得了的,范唯唯此时虽是便装打扮,但举手投足都带着明星气质,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在一行人中,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难。

对于这样的场景,范唯唯经多见广,丝毫没有不习惯或者怯场的意思,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向骚动的人群点头,笑眼含春,顾盼自如,引得那些人大呼小叫,一些自制力不是那么强的年轻人甚至涌了上来,想跟大明星说上几句,还有人赶紧掏出手机摆照摄像,瞬时乱成了一锅粥。

小助理发挥了她的作用,抢身在范唯唯前将涌上来的人隔开,张海涛也连忙挤过去帮忙,两个人一左一右保驾,总算把范唯唯安全的护送进了百胜楼。

“这就是明星呀。怪不得廖志伟知道她来棋胜楼学棋,就非得要求请她出席当嘉宾。这样的轰动场面,根本不是棋手能做得到的。”走在后边,陈淞生轻声叹道。

“呵,生意人不作亏本儿生意,能在银海集团那么大的公司里独当一面,廖志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王仲明笑道——被范唯唯抢了风头他并不在意,他很乐于看到有人把目光都吸引过去。今天来,他的任务就是把棋赢了,至于其他,他才没那个心情管呢。

这么大的动静,百胜楼的人能不知道吗?早有人一路小跑向陈百川做了汇报,于是陈百川带着几位棋社的主要干部下楼迎接,两边的人在大厅碰上了面。

“哈哈,老陈,真有你的呀,我说怎么这么热闹,除了你,谁搞得出这样的手笔!”离着还有十几步远,陈百川便满面红光地向陈淞生打着招呼,身为今天这场比赛的主人,场面越热闹,声势越大,他自然也越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开我玩笑,我这样的老头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号召力,这都是范小姐的功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范唯唯范小姐,范小姐,这位就是百胜楼的总经理陈百川,我以前的同事,现在的对头。”陈淞生笑道,将范唯唯让出向陈百川介绍道。

一片惊叹之声顿时响起——方才众人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和歌星范唯唯相貌极其相似,但并不能肯定她就是范唯唯,现在陈淞生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说出了这个女孩子的名字,那还会有错吗?

“您好,陈总,这次来您这儿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原谅。”范唯唯主动上前伸手问好,笑容可掬,谦恭有礼。

这就是范唯唯?

陈百川闻听一愣,他没想到范唯唯会跟着陈淞生一起出现——这是在公开示威吗?

“呵呵,哪里哪里,范小姐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呢。不过呢,来之前真应该打个招呼,让我也好有个安排,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我可真没办法向那么多喜欢你的歌迷们交待。”陈百川笑着打趣道。

和范唯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又落在陈淞生身旁,小助理和张海涛忙着维持秩序,显然不会是今天的主角,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他却知道,“呵,钰莹,很长时间没见了,比以前更漂亮了,怎么,今天是女将出马,要为棋胜楼斩将立功吗?”他笑着问道。

“陈老师您好。谢谢您的夸奖,我的确很想为棋社出力,只不过今天的主角是王老师,不是我。”金钰莹答道。

“呃......”陈百川有些惊讶,扭过头来仔细打量起王仲明——作为和陈淞生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他对棋胜楼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熟悉得象自已的家。他原以为,棋胜楼高手虽多,此次出战的人选也无非二三人而已,陈淞生年事已高,肯定不会亲自出马,金钰莹前些日子刚输给曹雄,面对曹家兄弟胜算不大,所以最可能出场的还是刘长春,也只有他才有把握应付得了曹雄,余者高手虽多,但也就董亮那个级数,面对曹英了不起就是个四六开的局面,对上曹雄肯定是吉少凶多。至于这位王老师......,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棋胜楼派他出战,安的是什么打算?莫非是破罐破摔,知道机会不大,索性派个无名之辈上场,即使输了,也不会伤及棋胜楼的根本?

“呵,老陈,这是刚加入我们棋胜楼不久的新成员,你大概还不认识,王仲明。”陈淞生介绍道——如果刘长春可能参战,他当然会让刘长春出战了,问题是刘长春得了重感冒,嗓子痛的连喝水都够要咬牙,这几天呆在家里正在养病,他总不能逼着人家发着高烧来打比赛吧?至于其余高手,他是棋胜楼的负责人,哪一个不是知根知底儿,金钰莹实力最强,对上董亮胜算应该在七成以上,但对上曹英,顶开也就五五开的样子,万一陶然居出战的不是曹英而是曹雄,恐性连三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让王仲明出战,因为虽不知道王仲明的实力是否强过金钰莹,至少他是一匹黑马,无论曹英还是曹雄都不可能知道他的棋路,奇兵出击,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老师,您好。”王仲明微笑点头致意——陈百川认不出他,他却认得陈百川,这个老头儿,七八年没见却是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的高门大嗓,象个传销讲师多过一名棋手。

“噢......,呵呵,刚刚加入棋胜楼,就能被委以这样的重任,小伙子前途无量啊。”陈百川忙也笑道,虽是第一次见到王仲明,但对方神气内敛,不卑不亢,单从外表看,没有半点紧张焦虑,根本就不象马上要参与一场事关棋社荣辱兴衰决战的样子,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这毫无心机,不懂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就是身经百战,久历大敌的沙场老将——以陈淞生的精明,他会让前者那样的人来参加这种影响到棋社未来走向的决战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寒暄以毕,陈百川引路,众人上楼,因为比赛,二楼以上被暂时封闭,除棋社工作人员与及和比赛相关联者不得进入,所以这里相比楼下清静的多。

陈百川和陈淞生走在最前,范唯唯和金钰莹跟在其后,王仲明则在范唯唯右侧,余者众人跟在其后,正走着,一人紧走几步,来到了王仲明身旁,“嘿,没想到棋胜楼派出来的会是你。”声音很低,能够听到的,也只有紧挨着的几位。

范唯唯是学过声乐的,耳音很灵,所以话声虽轻,她却是有限能听到的几人之一,扭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看面相是个有些学问的知识分子,此时一脸神秘笑盈盈地望着王仲明。

看模样,似乎是和王仲明很熟的样子,为什么说话这么神秘,象是不愿让别人听到?范唯唯心中好奇。

说话的人是李亮。

身为百胜楼的外联部部长,虽说只是挂名客串的副职,但三大棋社对抗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一向好热闹的他怎么可能不来看看?结果到楼下这一看,才发现代表棋胜楼出战的居然是王仲明,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刚才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现在趁着大家都在走路不太注意后边,他这才悄声问道。

王仲明早就看到李亮了,不过这里是百胜楼,李亮又是百胜楼的人,怕有人多心,所以他没和李亮主动打招呼,现在李亮小声问话,他也压低声回答,“呵,是呀,我也没想到。”

“嘿嘿,你这可是在欺负人呀。”李亮偷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知道棋胜楼有这样的王牌,打死曹英,他大概也不会提出什么争棋决胜的主意吧?

王仲明无奈苦笑,“呵,我也没办法呀。项目是我负责的,出了问题,我总不能不管吧。”

依王仲明本意,他对这样的比赛确实没什么兴趣,问题是标书是他主笔,请范唯唯当嘉宾是他出面,现在三家棋社决战,为的也是和范唯唯签约的问题,陈淞生要他负责,所谓善始善终,他又有什么理由推辞不干呢?

“呵,别介意,虽说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不过我喜欢。”李亮笑道——这次对决和百胜楼并无关系,他自然是乐得看热闹,董亮又或者曹家兄弟冤不冤枉,他才懒得去管呢。

欺负人?为什么是欺负人呢?

范唯唯越发的好奇——欺负这个词,通常表述的意思是欺凌压迫,类似于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比如说美国打伊拉克,比如说微软和网景打官司。换言之,就是冲突的双方并非对等的关系,一方强过另一方太多,以至于结果完全没有悬念可言。但听张姐说,乌鹭社和陶然居在北京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大棋社,跟棋胜楼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他们选派出来的人,真的会那么差劲儿,乃至于不堪一击吗?更让人好奇的是,看王仲明的反应,似乎并不认为那个中年人所说有什么问题......一向给人的感觉是谦虚有礼,虚怀若谷的王老师,为什么连客气一下的表面文章都不做?莫非比赛前的高手都是这样,就象电视直播美国职业拳击比赛前的那些拳击手在新闻发布会时的表现,一个个什么大吹什么,有了骆陀绝不吹牛?

“王老师,您很有信心呀。”范唯唯笑着插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心?呵呵,有或者没有,该做的事不是一样还得去做吗?”王仲明淡然一笑。

董亮也到了,除他以外,随行的还有他的老婆还有三位乌鹭社的职员,为了今天的对决,他今天上午特意新理了个发,大背头,也不知抹了多少发蜡,油光锃亮直晃眼睛,也就是现在还是初春,没有什么苍蝇,要是真有苍蝇,只怕落上去也会摔个跟头。不仅如此,服饰穿着也颇费了些心思,外穿深黑色薄呢大衣,内穿银灰色西服上装,打着一条红黑相间的斜纹领带,领带着拐着一根镶钻的金质领带夹,真是要多豪气有多豪气——一社之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下得车来,正要往百胜楼里走,身后汽车笛响,回头一看,原来是曹英的那辆主,奥迪a6。

已经知道刘长春这几天身体不适,不大可能代表棋胜楼出战,所以曹英决定自已亲自出马——他是业余棋界四大天王之一,除了刘长春外,有谁好怕?实力就是信心,要是这样的胆量都没有,他怎么能成为陶然居的掌门人?明天他就要出场,为了了解明天对手的情况好进行相应的准备,所以他也赶来观战,以获得最新的第一手资料。

“呵呵,董哥,很有型呀。知道的您这是去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去参加交际舞会呢。”摇下车窗,曹英探出头来笑着打趣道。

“呵呵,再怎么有型也比不了老弟你呀。我只是偶尔捯饬一下耍耍酷,哪儿象你,什么时候见着都是衣光鲜亮,象是大明星似的。”董亮笑着回应,语气亲切,却是暗含机锋,明褒实贬,这两个人,因为请范唯唯的事情矛盾已经表面化,只是拘于各自的身份,谁也不想第一个把面皮撕破。

说自已象明星?不就是暗讽自已只会象戏子那样没真本事儿只会演戏作秀?切,真是驴不知脸长,自已再没本事儿,但也没做过那种偷听墙根的事情。

”呵呵,瞧您说的。祝您今天好运,很久没有和您对坐手谈了,希望您能旗开得胜,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一次向您讨教的机会。”曹英笑道,言真情切,话中却是另有文章。

董亮的脸色不易觉察地变了变,他听出对方的意思——上一次交手是在前年的晚报杯上,最后一轮的比赛由于败在曹英手下,结果仅以一分之差没能进入全国十强,失掉了去韩国参加交流比赛的机会,对方旧事重提,真是够恶毒的,这明显是想干扰自已的心情,影响自已的状态,进行输掉今天的比赛!可恶,小白脸没好心眼儿,这个家伙就是典型代表。

“呵呵,借你吉言了。我也想明天再领教一下儿你的功夫,希望那时你不要手下留情,不然,就算赢了我也会觉得不痛快的。”董亮反唇相讥,比赛还没开始,这两位先打上了嘴仗。

“呵呵,也对,那就说好,明天我等着您啦。”

曹英一笑,缩回头,车往前行去找停车位——说实话,虽然他的整体实力在董亮之上,但董亮棋风剽悍,中盘战斗力极强,是国内业余棋坛货真价实的一流高手,真的交手对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相形之下,棋胜楼除刘长春以外,对付别人,他曹英还是更有把握一些,所以,从这次争棋所要达到的目的来说,他还是更希望明天对阵的是棋胜楼的人,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故意主动和董亮说话,为的就是刺激董亮的情绪,最好能让董亮在待会儿的比赛中失去耐心。他当然知道,对于董亮这种比赛经验非常丰富的一流高手,这种程度的刺激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事在人为,做了就比不做强。

“哼,小子,跟我来这套,你还嫩了点儿。咱们走。”望着奥迪a6的后影,董亮冷哼一声,转身迈步,带着一众人等走进了百胜楼的大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鹭社的人到了,早有专门守在门外负责接待的员工把消息传给了陈百川。一视同人,刚才接了棋胜楼的人,现在自然也得去接乌鹭社的人,他不能厚此而薄彼,让别人说他看人下菜碟。

虽然董亮全力张扬气势,但队伍中没有范唯唯那样的角色,再怎么轰动也没法和刚才相比,见面,握手,寒暄,都是熟人,表面文章不是问题,看过一行人的组成,陈百川心里已经清楚了——不出所料,董亮这是要亲自出马。

“棋胜楼的人已经到了吗?”董亮发问——陈淞生租的那辆商务车很惹眼,从外边进来,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呵,到了,比你也就早个七八分钟。”陈百川答道。

“哦,他们出战的人是谁?”董亮问道。

“是一个叫做王仲明的。”陈百川答道。

“王仲明......,以前好象没听说过呀?什么来历?”董亮一愣,驻足问道——刘长春因病不来在意料之中,陈淞生年事已高,讲棋问题不大,下棋就大有问题,棋胜楼高手除这两位以外,无非是金钰莹,陈见雪,吴志明等人,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号人物?陈淞生对这个人如此器重,莫非这个人比金钰莹的实力更强?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只听说是不久前刚加入棋胜楼的新人,看年纪也就三十左右,精气内敛,倒是很有高手的气势。”陈百川笑道。

不是他不想了解王仲明的底细,问题是有陈淞生这个老家伙在旁边,自已刚把话题引向此人,陈淞生就会插话打断,顾左右而言他,半点有用的信息也不肯透露,任他再怎么精明老练,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您也没见过......,莫非是最近从职业退下来的?”董亮想了想问道——能代表棋胜楼出席这样重要的争棋之战,实力肯定不弱,陈淞生是不可能主动放弃争夺签约权,做出那种陪太子读书的行为,而若是业余棋手,达到这样的实力等级,自已没有理由一点也没听过,所以只有最近刚从职业棋手退役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

“呵,可能吧。不过,三十来岁才从退役,未免也太晚了些吧?”陈百川笑笑答道,他对王仲明的情况也很好奇,董亮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问题在于,职业转业余的棋手多以年轻人为主,一般下棋下到二十四五,感觉自已没什么突破,只能在二三流甚至更低处晃悠,再怎么花费时间和精力也不可能跻身一流棋手行列,更遑论斩将夺旗,拿到世界大赛冠军又或者成为国内重大棋战头衔的持有者,所以才意兴阑珊,无意继续去做无用之功,激流勇退,或转行他业,或成为业余棋手在业余围棋领域聚啸一番,凭借多年职业训练培养而成的根基,当个称霸一方的诸侯山大王还是问题不大。而凡是能熬过三十岁的职业棋手,要么已是功而名就的知名高手,要么就是淡离一线、有一份非常稳定的辅助工作,前者不可能是籍籍无名,连他陈百川都没听过,而后者,单纯棋社讲师的职位值得他们跳槽吗?......总而言之,棋胜楼此次推出来的代表很让人费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对.....,管他呢,就算真是从职业上下来的又有什么了不起,职业棋手,我又不是没赢过。”思索片刻,董亮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狭路相逢勇者胜,管他棋胜楼派出来的是谁,只要不是刘长春,自已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十来分钟,两位参战者各自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静养休息,调整状态,余者众人则聚集在做为临时研究室的会议室内闲聊叙话,消磨时间。

屋门开合,曹英从外边走了进来,和另外两家棋社相比,他的随行人员就少了许多,只有外联部部长孙治一人——终究今天的任务只是观战,没必要带那么多人来鼓气壮威。

认识的人不少——下棋的人很多,但高手的圈子很小,够资格进到这里的人就更少了,目光所见,多是三大棋社中数得上号的人物,简而言之,说是北京业余棋界近一半的精英干将都汇聚于此也不为过,难得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相熟的朋友聊天问好,不熟的人们引荐介绍,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目光扫视屋内,曹英的眼睛忽然定格于一处——窗口旁边,三个女孩的身形在满屋子的男人堆里显得是格外的显目。

金钰莹......

认识的只有金钰莹一人。

打个招呼去吧——弟弟喜欢这个女人,身为兄长,总应该想办法搞好关系,要是能把女子名人的获得者拉进陶然居,对陶然居的未来长远发展肯定会大有好处。

带着自认为最有风度的微笑,迈着最觉潇洒的步伐,曹英来到了三个正趴在窗口观看远处风光女孩子的身后,“金小姐,你好。”他打着招呼。

金钰莹闻听回头过来,看到眼前站着的西装笔挺的一名男子,稍一愣神,很快便想起在陶然居时的那一幕,脸色不由得稍稍一变,不过说起来,她对曹英的感觉要比曹雄强的多,至少,这个当哥哥的外表看起来沉稳持重,象是个谦谦君子,好过那个弟弟,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看在眼里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噢,是曹总经理,您好,您也来了。”金钰莹礼貌作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是呀,这样的精彩对决近些年来难得一见,况且明天我也要上阵出场,该做的工课是不敢不做的。呃......,这位是......”

说话间,范唯唯和小助理闻声也转回了身,小助理倒也罢了,目光扫过范唯唯精巧标致的脸上,曹英直接就愣住了神——好漂亮的女人,那个鼻子那个嘴,那个眉毛那个眼,无有一处不是恰到好处......

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比如非洲,就是以胖为美,西欧地区,则是强壮为美,有些少数民族,还有以颈长为美或者头扁为美的。范唯唯的长相自然是非常漂亮,而且正是曹英所喜欢的那一类型,一见之下,不由得惊为天人。

“噢,这位,你不认识?......”金钰莹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不认得范唯唯,你干嘛费那么大劲儿掺和进来要抢着和人家签约?你这不是故意捣乱还能是什么?

“呃.....很眼熟.....,我应该认识吗?”曹英有一点尴尬——他并不是追星一族,对影视演艺方面的事情向来兴趣缺缺,这次因为要和棋胜楼争夺明星的出场签约权,所以简单看过范唯唯一些资料,不过那些资料中的照片大多是艺术照或者演出照片,无论是化妆还是造型和现在的淡妆打扮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曹英一时之间没能认出其实并不奇怪。

“当然了,她就是范唯唯呀!真是的。”做为范唯唯的歌迷,金钰莹很为范唯唯不平,连范唯唯都不认识,你说你凑什么热闹!

“啊.....是范小姐......,啊,对不起,对不起,请范小姐恕我眼拙,敝人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范小姐原谅。”

听金钰莹一说,曹英是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果然和记忆中照片上是同一个人,心中大呼失策,连忙连声道歉,希望挽回方才的失分。

“呵,没什么,原来您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比我想象中年轻的多。很高兴认识您。”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百姓,倒也没什么,就连美国总统奥巴马都有人不认识,何况自已只是一个歌星,但陶然居抢着要和自已签合约,而陶然居的总经理居然面对面认不出自已,说实话,范唯唯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不过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艺人,很擅长于掩饰自已的情绪,微笑伸手,和曹英打着招呼。

“是,我也一样。”握住范唯唯滑腻细致,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曹英心中不由一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差五分一点,依惯例是棋手入席的时间,李亮轻轻敲响休息室的房门。

“请进。”屋里传来王仲明的声音,平静安稳,平静得象鄱阳湖的湖水,广阔无垠,安稳得象是泰山脚下的巨石,重逾万斤。

推门而入,但见王仲明盘膝坐在沙发之上,两目微阖,似闭似张,神情淡然,如老僧入定,物我两忘,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肃穆的感觉,让人不忍又或是不敢打破这种沉寂。

王者就是王者,虽然远离棋战多年,可一旦重新踏上胜负的舞台,那内心深处的强大一样会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此刻,李亮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还有五分钟,该去对局室了。”虽然不愿打破这种沉寂,但责任所在,李亮只有轻声提醒。

“噢。”王仲明的眼睛缓缓睁开——要开始了吗?那就开始吧。

李亮头前带路,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特别对局室,先一步董亮已经到了,坐在棋桌的左手边,脊背挺直,双手架在大腿上,肩膀端着,目光炯炯,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着杀气。除董亮以外,对局室里还有许多人,有身为裁判的陈百川,有等着看猜先仪式的陈淞生,曹英,孙治,董亮的老婆等人,范唯唯和金钰莹也在其中,见王仲明进来,范唯唯右手握拳在胸前抬起再用力向下拉下,口型开合,以唇语说‘加油’,脸上笑意盈盈,她是百分百地信任王仲明会赢——也难怪,跟王仲明相比,董亮的卖相实在很难获得范唯唯的好感。金钰莹的目光中则带着几分郁虑和担心——董亮那是货真价实的业余一流高手,远非张海涛那样的普通业五所能相比,即使自已出马也难有把握可言,王仲明棋上的才华虽然卓越,但才华和实战能力有时并不一致,他真的能闯过这关,拿下董亮吗?

王仲明轻轻点头,他明白范唯唯的童心,也感觉得到金钰莹的忧心,一个是因无知而无畏,一个是因为关心而担心,他不想让她们失望,也不愿让她们紧张,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战胜对手,让关心自已的,也让自已所关心的人快乐。

自王仲明进入对局室,董亮的目光就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他以前从没有见过王仲明,甚至这个名字也仅仅是在十几分钟前才听到,但他清楚的很,这个人就是今天自已的对手——神情平淡如水,目光清澈而平直,步伐坚定,身体放松......,高手,这是高手的气势,虽然一语未发,如虎踞龙盘的强大气息已先将整个对局室充斥。

......搞什么鬼,自已的气势居然压不住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仅仅是三四秒钟,董亮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以往,他靠着强横的霸者之气不知曾让多少成名高手未战先怯,以至于这种蓄意而为的气势成为他战胜敌手的法宝之一,而现在,这项法宝不仅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相反的,自已的斗志却有被对方气势所动摇的迹象,因为,他有一种此时自已的作派有点可笑的感觉。

不自觉的,董亮浑身绷起的肌肉放松下来——端着这样的架子很累人,既然没有效果,那还费劲儿干嘛?

在李亮的引领下,王仲明来到了棋桌旁自已的位置,目光扫向董亮,轻轻躬身致意,董亮忙点头回应,心中纳闷,自已怎么就这么听话?在棋坛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装酷都不会了?

王仲明坐下,李亮退回人群,陈百川则来到的棋桌旁。

“现在举行猜先仪式,董亮为长,请握子。”陈百川宣布道——棋界惯例,猜先顺序为:先由上手一方握若干白子暂不示人,下手一方若出示一颗黑子,则表示“奇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出示两颗黑子则表示“偶数则已方执黑,反之执白”,然后上手公示手握白子之数,先后手便如此确定,而上手下手的身份,通常是头衔身份高者为上,无法比较头衔时段位高者为上,段位相同则年长者为上,以此类推。没人知道王仲明的过去李亮知道,但他是不会说的,所以业余六段,曾经进入过全国业余十强的董亮理所当然被视为上手。

董亮定了定心神,伸手探入棋笥,哗啦一声大响,从里边抓住满满一把至少十几颗棋子扣在棋盘之上,张开大手,将棋子罩住,抬头望向对面的王仲明。

王仲明的表情古井无波,没有半点的变化,从棋笥中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地摆在棋盘上,放下后,马上将手收了回,依旧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董亮将手抬起,下边一共是十四颗白子,猜先的结果是董亮执黑先行。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董亮忽然有一种庆兴的感觉——力战型棋手,执黑先行更容易发挥先着效率,将棋局纳入自已擅长的轨道,只是......为什么自已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自已对以实力战胜对手没有信心,需要借助运气的帮忙?想到这里,董亮心里猛的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高手相争,气势为先,怎么棋还没下,自已就先有了畏惧之心?下了几十年的棋,会过的高手可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感觉却是极少有过,这是为什么?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董亮,你为什么会怕他?!

董亮质问着自已,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传至大脑中枢神经,借着这股刺痛的感觉,他收拾心情,连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全神贯注,准备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比赛无关人员请退场。”陈百川高声宣布——猜先仪式已结束,不需要那么多人呆在比赛现场以见证比赛程序的公正。

人们鱼贯而出,大部分回到两间房隔壁的临时对局研究室,少部分则前往一楼大厅——这盘对局有很多棋迷在关注,所以百胜楼在那里摆了一张教学挂盘,用来实况展示比赛对局的进程。

“金老师,你发现没有,王老师的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呢。”拉了拉金钰莹的衣袖,范唯唯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对于这种级别的比赛,她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故而对每一个过程都充满了好奇。

“呵,是吗?这很正常。很多棋手在下棋的时候都会变成另一种样子,这并不奇怪。”金钰莹笑笑答道——王仲明平时也常和她摆棋拆棋,不过正式的对局比赛和平时的研究探讨,棋手的心理状态并不相同,所以对她而言,这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过程。

“怪了......,不是说‘棋如其人’吗?上一次在家里和王老师下指导棋的时候感觉也很不一样,怎么说呢?有一种无论怎样都会被看穿的感觉......,会不会是我水平太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范唯唯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这个......,呵,我也不好说,有些人天生的气场就强,或许王老师就是那样的人吧。”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这种问题她无法解释,作为一名年轻的女子棋手,她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离一点整还有十秒钟,陈百川放下手臂,重视扫视了一遍棋桌旁默然对坐的二人,“对局开始,请黑方落子。”

开始了,事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董亮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的右上角星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董亮布局走的是低位中国流,这种布局又被称为桥梁型布局,此布局是中国棋手陈祖德在一九六五年中日围棋交流赛对阵梶原武雄时首次使用,此后又被中国棋手集体使用,当时日本棋手对这一布局完全陌生,故此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而日本棋手经过深入研究,发现这种布局非常有力,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出高位中国流,变相中国流,小林流等多种变型,最终成为围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布局体系,由于是中国棋手最早下出这个布局,故被日本方面取名为‘中国流’并被沿袭下来。

中国流布局的基本思想是以星小目配合为基础,以小目为最主要发展方向,迅速向边上扩展地盘,不但重视布局速度,而且兼顾实地与外势,利用先招效力迅速布下阵势,逼迫对手不得不进入黑阵,然后通过攻击获取主动,故多为力战型棋手所喜好,如当年有“刽子手”“天煞星”之称的日本著名棋手加藤正夫便是中国流布局的忠实爱好者,曾经在日本围棋最高棋战舞台‘棋圣’七番棋战中和藤泽秀行连斗七局中国流,成为当时无数棋迷最热衷的话题。

中国流布局虽说是在一九六五年才为世人所熟知,不过这种布局的思路却久以有之,在道策,吴清源等围棋大家的实战对局中都曾经有过类似的布局构思,也因为如此,有些人认为不应当把陈祖德算作中国流布局的创始者,这一观点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做为将其做为一个独立的布局体系专门研究,且在实战中应用的第一人,陈祖德的功劳也不能抹杀。

董亮的棋强硬凶狠暴力,是典型的业余风格,中国流是他的拿手布局之一,每逢键比赛必定施出,这一次面对王仲明,既不知其根也不知其底,没办法象应对知名高手那样进行针对性的准备,所以,他此局的指导方针便是‘以我为主,扬长避短’,再一次祭出中国流布局。

王仲明则是以二连星对抗——这是应对中国流布局最常见的策略,此外还有错小目或者星小目以及目外,高目等等布局,但那些专门针对破坏中国流以小目为主要发展方向为目标的开局方式相比,二连星可以说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悠然态度,其背后的语言就是——来吧,我给你表演舞台。

黑棋右边三路连片后,白棋通常有三种选择,左边星位连片,上边或下边的挂角或者拆边,这一盘棋,王仲明选择的是上边小飞挂角。

黑棋单关守跳,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左下小飞挂白棋星位,白棋另一侧小飞应,黑棋下边星位拆回。

白棋右下角小目高挂,黑棋四路飞,白棋三三托角,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二二长。

行棋至此,是中国流对二连星布局最常见的套路之一,可以说从中国流正式在棋战舞台出现以后,最早也是最常见到的应对变化,在许多讲解布局的教科书中都有介绍,接下来正常的进行是白棋右边三路小飞,黑棋或下边跳,或右边路,借攻击使下边或右上的阵型实地化,当然,无论是怎样的攻法,这块白棋终究是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搭出一个小堡垒,基本不会有死活的问题,所以大致属于双方都可接受的两分局面,总之,胜负还早得很。

教科书上的走法当然不会有错,不过,类似的对局实战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王仲明不是那种喜欢照本宣科背棋谱的人,单调的布局套路就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吃的大鱼大肉,再怎么鲜美,吃得多了也一样会让人倒胃口。

所以,白棋没有三路小飞,寻求建立自已的根据地,而是五路靠压,抢先变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白棋的变招,董亮陷入沉思。

前面十几招都是布局套路,变化虽有其内在原因,但对高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应对,并无探讨的必要,直到这招靠压摆在盘上,对局研究室里的人们才算进入状态。

“这是新手吗?先前有过靠压后再三三托角二路扭断的实战例,这样托退后再靠压的下法有人走过吗?”曹英首先提出了自已的疑问,从这个问题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变招的下法存有疑问。

“不能算是新手吧,我印象中韩国棋手走过这一招,不过那好象是三十多年前,接下来是黑棋扳,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黑棋右边三路拆二,和直接小飞相比,白棋中腹出头畅快,但整体未活,黑棋占到三路拆二要点,有攻势,比较主动,但右边阵势较薄,一旦被白棋腾出手来打入,很容易攻击落空,所以,这应该也是双方均有顾忌的两分局面吧。”陈淞生答道。

“白棋之所以单靠,应该是不想失去以后右边打入的机会,但一开局就给对方这样一块明显的攻击目标,这位王先生是不是对自已的治孤能力非常自信,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在我看来,靠压的这种手法或许是成立的,但用在董亮身上,未免就有点儿轻敌了吧?”

曹英对董亮的棋风可谓了如指掌,终究两个人在正式比赛中有纪录的交手就有十余次之多,虽然整体战绩他明显占优,但对董亮强大的中盘攻击力还是很忌惮的。

几位高手在那里讨论棋局,范唯唯完全插不进话去,对她而言,小飞也好,靠压也罢,都属于那种眼见的东西,要她走,说不定不走脑子,最多不过一秒钟便会拍在棋盘上,为什么这些人在这种地方讨论的如此热闹,她很难理解。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棋上她搞不懂人家在谈些什么,但曹英话外之音她却听得出来——‘又或者对董亮的棋风不够了解’,那不就是说王仲明太过轻敌,走进对手喜欢的套路里吗?

“金老师,是不是王老师这步走的不大好?”她紧张地向金钰莹求教道,希望有人能给自已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现在说这步棋不好,似乎早了些,不过和小飞相比,靠压的变化明显要复杂的多,我是不大敢走这样的变化,不过王老师......,我相信他。”金钰莹先是有些犹豫,棋手的风格不同,对变化转换的价格判断也有所不同,所以即使是公认的两分局面,也有棋手喜欢或者不喜欢哪一方的情况,金钰莹也在担心这块棋会不会被董亮攻得很苦,但脑中忽地浮现出双秀公园庙会上王仲明和张海涛的那盘棋,又想起那本‘天书秘笈’中百多个新型变化图,她咬咬嘴唇,坚定地答道。

“呃.....,你很信任他?”看到金钰莹的表情,听到金钰莹的语气,范唯唯直觉地感到了些什么,心情不知怎的,忽然沉重起来。

“呃......,他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被范唯唯这样一问,金钰莹一时间愣了一下儿,信任是出自于了解,不过说实话,自已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五分钟的慎重思考,董亮终于落子,五路扳,和研究室里的结论完全一样。

白棋四路虎,黑棋三路退,白棋六六位长,这几步棋的交换近乎于必然,如果只是计算到这儿,根本用不了五分钟,对高手而言,一秒便已足够。

真正让董亮肯花五分钟去想的下一步,六路贴!

“强手,白棋有些头疼了吧。”棋谱传来,曹英颇有些得意地评价道。

陈淞生对曹英的语气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对局研究,以他的身分去责怪他人说话的方式未免有失气度,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双臂抱胸,苦苦思索。

范唯唯却是有些心急,“为什么会头疼?是白棋不好了吗?”她问道。

如果是别人问这样的问题,曹英或许会当做没有听见,因为连这也看不出来的人,实在不值得他浪费口舌去解释,但问话的是范唯唯,那就大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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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白棋不好,也许是早了一些,终究棋盘还很广阔,有的是回旋余地。不过话说回来,董亮这步压非常强硬,时机也恰到好处,其用意是在考验对手的神经——白棋如果稳健的退,那么黑棋将右边拆二,抢占攻击要点,之前压和退的交换起到了加强下边黑阵的作用,使以后白棋中腹拐头的先手意味降低,进行间接防止白棋右边打入的手段,这样的进程,黑棋可谓顺风满帆,虽不能说就此取得多大的优势,但好下是肯定的;白方若是不肯凑黑方的步调而扳头,那么黑方接下来的一步必然是断,如此一来,局部必然会形成一场激战,变化虽然复杂,但这是在黑方势力圈内的战斗,下边和右上都有黑子接应,这里的战斗,很可能直接使两边黑空实地化,以黑方的立场,还有董亮棋风的偏好,肯定是非常欢迎这样的战斗。所以我才说,白棋一方会感到头痛的。”

曹英的解说非常耐心,尽管范唯唯听得还是似懂非懂没办法,这是境界的问题,那不是靠几天或者几十天的恶补所以弥补的。

“金老师,是不是这样?”相比于曹英,范唯唯更愿意相信金钰莹。

“这个......,嗯。”虽然很不情愿,但金钰莹不得不承认曹英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单退,安全固然是安全,但明显被利,心情上很不舒服;气势上应该要扳,但黑棋断后将形成有利于黑棋的战斗,中盘战斗力强大本就是董亮的看家本领,布局早早便形成这样的战斗,王老师有把握吗?

“啊.....”听曹英和金钰莹都这样说,范唯唯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白棋扳,这一步棋传到研究室的时间比想象中快的多——斗力?王仲明会怕吗?

黑棋右上角尖三三,白棋上边拆二,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右下六路断——唯此一招!这是和压相关联的后续手段,舍此其他,先前的压反而损了。

董亮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撑住大腿,脊背挺直,两眼死死盯住棋盘的右下角——攻杀战斗,这是他最喜欢也是他最擅长的部分,意识到这盘棋的第一个关键处到来,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抬眼去看对手,他希望看到对手紧张的样子,那会让他更加兴奋,就象猫在进食前总耍弄一番猎物,猎物越是张慌逃窜,他就越是觉得有趣。

但董亮的希望完全落空——对面的王仲明安然稳坐,脸上表情古井无波,似乎棋盘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单看外表,与其说是正在进行一盘关系重大的对决,倒不如说是稳坐河畔直钩钓鱼的老翁。

还真沉得住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董亮心中想到,低下头,重新盯住棋盘,等待着对方出招。

“常识的招法白棋是单长又或者五路打吃再一口气贴过去,前者被黑棋五路长,右下白棋将被攻得很苦,右上的打入自然也就消失,后者会让黑棋在中腹形成一道势力威及全盘的铁壁,无论哪种选择,都将是一场苦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英有些失望,原本希望棋胜楼的人能够给董亮制造点麻烦,最少也能耗耗董亮的精力和体力,为明天自已上场创造有利的条件,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样的希望实现的可能不大,棋局走进了董亮擅长的步调,或许用不了一个小时,战斗就会结束了。

金钰莹和陈淞生自然是站在王仲明的立场上,在棋盘上摆出种种变化,替白棋寻找摆脱难局的方案,但摆来摆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办法,两个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范唯唯的棋力很难搞明白为什么开局不过二十几步,为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对这盘棋的前景失去信心当然,除了乌鹭社的那几位,他们倒是喜上眉梢,开心的很......,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就是刚才上楼时和王仲明小声说话的那个人,看那个人,似乎全没有着急着忙的样子,根本没有其他高手面对复杂局面时的那种苦思苦想。

“哎,您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在意?是不是没有立场,谁赢都无所谓?”搞不懂高手们摆得种种变化,范唯唯好奇的向旁边那位感觉不大一样的人小声问道。

“呵,没什么,怎么下都一样,反正最后是白的赢。”被问的人当然是李亮了,以他的水平自然拿不出比曹英,金钰莹,陈淞生更高明的处理方案,不过他知道在对局室里拿白棋的人是谁——孙悟空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如此回答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不少人扭过头来望向他,怀疑自已是不是有了幻听。

“呃.....,我说李大夫,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关系最熟的人也是最敢说话的人,首先发问的是李亮的老朋友,也是他的老对头孙治——你李亮连我都下不过,更不要说和曹英,金钰莹,陈淞生这样的高手去比,连这几位都觉得白棋处境艰难,你怎么就敢说最后赢的会是白方?你李亮又不是棋胜楼的人,就算想拍棋胜楼的马屁,也不至于如此低级吧?

糟糕,我怎么给说出来了!

话刚出口,李亮也马上觉出了不妥,不过,说都说了,总不能装失忆吧?

“呃.....,呵呵,我那是看面相啊.....,对,就是看面相。”到底是当医院院长的材料,撒谎编故事,连眼皮都不用眨一下儿。

面相......,这也算是理由?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理由还真是无从反驳,信者恒信,迷信又不犯法。

对李亮的解释,众人也只能一笑置之。

“来了来了,新谱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李亮为解释自已的口误而忙乱时,从外边跑进来的小棋童替他解了围。

哪里,走在哪里了?

此刻白棋的走法决定着这局棋的走向,人们连声询问,想尽快知道答案是什么。

小棋童也不多话,挤到桌边,抓起一枚白子摆在棋盘上,然后放下棋谱,转头又跑了出去。

右边四路尖冲,棋盘上多出的只有这一颗棋子。

一子落地,满座皆惊。

待看清这颗棋子所落位置,众多高手突然集体沉默,刚才还很热闹的研究室变得鸦雀无声,异常的安静。

怎么?怎么回事儿?

范唯唯莫名其妙,莫非刚刚有人在屋里施展了魔法,就象睡美人中的巫女,把整个王国里的人都给催眠?

“好棋,好棋!”

陈淞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击节赞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的尖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研究室里众人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如何处理中间被断之子上,具体的手法如两个方面的单长,打吃后再压出,甚至直接在下边四路断都有人摆过,但这步尖冲先前却没有人想到。

金钰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蹙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与金钰莹和陈淞生相反,曹英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刚才话说的太满,断定白棋没有好的解困方法,结果实战中人家就是走出了这样的好手......,如果此时有人问自已对这步棋的评价,自已该怎么回答?说好,那不是自打嘴巴吗?说不好......,周围这么多高手,自已胡说八道,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当笑话看吗?

“呃......,白棋为什么走在这里呀?”怕什么来什么,范唯唯偏偏就是要难为他。

“啊......,这个.....”一向口齿伶俐的曹英结巴了起来,他一时不能决定自已该以什么样的立场解说这一招棋。

见曹英一时语结,金钰莹心中暗自高兴,心道:让你刚才得意,现在知道为难了吧!

“这是一步好棋,是和先前的扳相关联的好手,白方应该是先看到了这此棋,所以才敢七路扳头,现在回过头再看,先前的压似是强手,实则有中计之嫌,还是普普通通的三路拆二为好。”陈淞生代替曹英做答。

“好棋?好在哪里?”范唯唯不解问道。

“呵,这步棋好就好在够柔软,是经典的腾挪手筋——中腹黑白互断,黑白两颗棋子现在谁也不能放弃,但直接去救,又很容易被黑棋借机缠绕,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现在,白棋放着中间一子不动,先来处理右下棋子,非常机敏。通常面对肩冲,黑棋可以走四路贴或三路爬,这样的交换是实与虚的交换,黑棋本应求之不得,但具体到这一局部,无论黑棋四路贴还是三路爬,白棋中间打吃,就把棋筋吃通,右下白棋由薄转厚,再无生死之虑,而这块白棋一旦变厚,上边和右上黑阵便成了纸糊的灯笼,一捅就破,故此无法接受。所以,黑棋的本手只能中腹单长,先把棋筋逃出,接下来白棋右边三路挡下,这块白棋的棋形很完整比单纯属三路小飞不仅活得舒展,而且还是先手,完全可以满意,至于中间被断开的白子,黑棋想要吃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陈淞生笑道。

“是呀,白棋这一招就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给黑棋留下断的弱点,实则是利用这个断点治理右下孤棋。”金钰莹笑道。

对局室里,董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想到到对方会有如此柔软的治孤手法,他此时的感觉就象西班牙斗牛场上的斗牛,低着头,卯足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不远处那个挥动着一块红布摆出种种挑逗姿式的人顶死,结果却被人家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便晃了过去。

直到这时,董亮才真正意识到自已遇上了高手!

太狡滑了!他终于明白陈淞生为什么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人代表棋胜楼参加这么重要的棋战了。

无论如何棋筋不能被吃,经过四分多钟的考虑,董亮只有中腹长出一子。

于是白棋右边三路贴下,非常的舒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右边三路并——从棋形上说,董亮很想在四路贴起,将右上和中腹连成一片,但对方必定会五路扳出强硬反击,黑棋棋型破碎而且两边的气都很紧,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即使以董亮的力量也不敢轻易尝试。

既然不是紧贴,白棋右下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于是白棋下边四路断,又是寻求行棋步调的好手——一般情况下,这样空断是送死的损棋,但王仲明在这里断并不是为了出棋,而是为了让中间白子长出成为绝对先手,因为先长而后断,中腹白子已经变重,黑棋就存在放白冲破角空而收取中腹的选择了。

白棋中腹还没走棋,董亮当然不肯角上先亏,于是选择了三路拐打,于是白棋中间七路拉出棋筋,黑棋四路提子,白棋右边五路尖出,黑棋六路压,白棋向上长出。为防打入,黑棋只有四路尖护空,于是白棋在中腹天元右两路大跳,这一连串的下法如行云流水,董亮只能亦步亦趋。

“呵呵,这盘棋董亮肯定是非常郁闷,空有一身蛮力,却找不到施展的机会。”陈淞生笑得非常爽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通过刚才右下角的应对,他已知道这盘棋十有八九董亮不行了,这不仅仅是棋力的问题,还有棋手心理素质和棋风特点的问题,王仲明的棋闪躲轻快,变化多端,常会走出意料之外的转换腾挪之招,这样的棋风,正是董亮这种以直线攻击为主要制胜手段的力战型棋手克星,董亮不清楚对手的棋风特点,早早在序盘阶段便走出了六路压的疑问手,现在虽不能说败局已定,但心气上肯定已大受打击。

“看中腹的战斗吧。如果能纠缠住中腹白棋两子棋筋,董亮或许还可以扭转形势,终究右下白棋没有活净,一旦头被封住,死活还有问题。”由于刚才大话说得过了,感觉颜面有点无光,曹英现在的立场不自觉地站在了董亮那边,希望董亮能走出强手把这盘棋拿下,那样一来,也就没有在意自已说过些什么了。

“呵呵,不可能。白棋为什么要走大跳?如果想逃出二子棋筋和黑棋对攻,白棋直接往左边跑不就行了,反正右下白棋边上有眼,外边有头,并不惧一战。之所以大跳罩住,就是有弃掉两颗白子的想法,虽然说这两颗白子是棋筋,价值不小,但一来下边黑棋已提一子,棋型极厚,白棋不大可能直接打入下边破空,如果就算黑棋吃掉这两颗白子,也不过是厚上加厚,没什么了不起了。二来通过弃子,白棋可以将弱棋完全安定,其价值并不比硬逃二子小到哪儿去。”陈淞生笑着纠正着曹英的观点——上了年纪,下起棋来未必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但在对棋理的理解和应用上,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嫩着呢!

董亮没有别的选择,三颗黑子要是被吃了,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下下去了。

黑棋中腹靠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有先逃出来再说。

董亮期待着白棋扳,那样那就可以通过扭断的手法将白一起拉进战斗,虽说这样的战斗并无把握可言,但至少不会坐以待毙,好歹有反攻倒算的机会。

但是,王仲明冷静的向天元长,不跟董亮动劲儿。

黑棋贴,白棋扳——棋谚有云:二子头必扳,这一棋形要点被对方占到,董亮简直是痛不欲生,但思来想去,终究自身棋子气紧,无法进行反击,最后只得跳压制住白棋二子棋筋,一般而言,吃住棋筋总能让人心情愉快,然而问题在于这两子棋筋是被人家用鞭子在后边赶着不得不吃,董亮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于是白棋右边六路拐,和中腹白子连成一片,中间形成的势力和上边白子的阵势遥相互应,加之以后还有天元下一路长的先手便宜,全局可谓生动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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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弃掉两子棋筋后换来了全局的良好配合,反之,黑棋吃住棋筋价值虽然不小,但有四路拔花在前,也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而最让董亮郁闷的是,这两颗白子虽然已死,却是如梗在喉,跑固然是跑不掉,但正好卡在黑棋的形上,让黑棋不敢分断作战。

没办法了,中间现在是不能走了,走得越多,白棋越厚。

很不甘心,但董亮不得不承认自已作战失败——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对大局的掌控上。

好在现在棋盘空况的地方还很多,棋局不过刚刚进行到四十几手,离决定胜负还早的很!

黑棋左边小飞挂白棋左上星位——只有先把白方的阵势打散,才有扭转形势的机会。

白棋二路飞,不给黑棋进角转换的机会。

黑棋拆二,董亮不愿意挡下定型,那样被白棋贴起是先手,接下来再单关守角,这个定式交换本身没有谁亏谁赚的问题,但白棋上边的空围的就太舒服了。

白棋左边三路拆二,这是拆兼逼的绝好点,王仲明的思路很清晰——借攻击拆二逼迫对方在角上定型,将上边的原本只是一个虚虚模样实地化。

董亮有点恼火了,攻击追杀本来是自已的强项,怎么走着走着,却变成了自已被人家攻击了呢?

拆二很薄,本手应该是二路挡下,白棋贴起,黑棋挺头,白棋守角,然后黑棋再想办法或上边侵消破空,或左下进角抢空,这样的走法符合‘彼强自保’的棋理,先安定自身,再徐图将来,但此刻的董亮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相法——他的棋风刚烈凶猛,嗜杀成性,类似那种和和气气,围围空,数数目的功夫棋不合他的胃口,另一方面,他的官子功夫一般这也是他难以成为业余顶尖高手的主要原因之一,上边白阵白花花的一片,加上中腹势力的配合,最终会围出多大的空,他搞不清楚。

所以,董亮没有二路挡下,补强自已的拆二,而是在上边三路小飞挂入,针锋相对,破坏白棋借逼攻拆二将上边实地化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拼了,董亮这是要拼命呀。”陈淞生叹道,虽然没在对局现场,但通过这一步棋,他可以感觉到董亮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斗志。

“置之死地而后生,投入亡地而后存,呵呵,这位王先生在大局观和治孤手法上的造诣很高,就不知道在攻击时的力量如何。董亮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咬牙瞪眼,就是要和你拼命,如果白棋拿不出对这颗黑子的有力办法,让其轻松做活又或逃出,先前中腹弃子就成了损招。”曹英笑道,他明白陈淞生的意思——双方平稳走下去,黑棋贴目的负担很重,从白棋右下腾挪治孤的精妙次序和算路上不难看出,这位棋胜楼的新成员官子功夫肯定差不了,只要棋局进入官子拉锯战,董亮基本就不会再有机会,所以,黑棋才强硬打入破空,虽然这步棋略有过分的嫌疑,但对方若是攻不出足够的成果,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会拉开......刚才我攻你,你一个转身跑了,现在我让你来攻我,看你还能避开吗?

白棋角上尖顶——对方主动送来一个攻击目标,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有失待人之道?

黑棋三路长起——既然求战,这一颗子就绝不能丢,这是气势,也是必然的行棋次序。

使黑棋二子变重之后,白棋五路飞出,将上边和左边黑子分断,开始了正面进攻。

黑棋左边二路挡,白棋贴起,黑棋四处路顶——董亮的招法非常顽强,在治理孤棋的同时要将白棋分断,想拉着白棋一起跑。

白棋五五路退,黑棋上边四路挤入——如果白棋怕被分断作战而接住,那么黑棋断吃一子,把上边这块棋先安定下来,至于左边,虽然受到的压力更大,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吃住。

不过,王仲明怎么可能是畏惧战斗的人?顶尖高手的棋风各有不同,或许在某项技术上存在差距,但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不擅战斗的棋手能成为一个时代的霸主!

白棋上边二路立,好手!这步棋不仅实质很大,更重要的是让黑棋上边边路一手棋作眼的可能失去——当然,这是建立在强大的计算力上的决择,否则中间二子棋筋要是被吃住,再完美的构思也是假的。

黑棋四路断,白棋三三尖,角上棋形非常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左边五路扳——所谓二子头必扳,这里若是被白棋占到,那就是单方面的攻击了,就算上下两块最后都能活出,也肯定会被欺负到生不如死。

白棋上边五路跳,局部作战常型,对白棋而言,只要两子棋筋不丢,后面总会有便宜可赚。

上边黑棋三子棋形即差,气也很紧,如果一手棋能够做活倒也罢了,问题是白棋角上二路立下的那一步让黑棋即使吃掉一子也没有摆出两只铁眼的空间,所以董亮也不敢马上冲断,使左边黑棋处在包围圈中。

正面作战条件还不成熟,董亮只有在上边星位上一路碰,施展腾挪战术——如果弃去三颗黑子换来对白棋右上拆二的攻势,那么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

但是,王仲明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白棋四路长,不理对方的挑衅,走强自身,坚持整体攻击。

黑棋四路贴——对方不肯妥协,董亮也只有继续纠缠,上边这块棋要是全死进去,再怎么拼也都没用了。

白棋先放着右上不管,左边六路扳,走畅自身,积蓄力量,对两块黑棋保持攻势。

黑棋反扳,现在是棋子紧贴比拼力量和算路的时候,一步稍缓,便是灭顶之灾,两块棋无论哪一块儿都不能死,董亮现在是咬紧牙关,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白棋七路长——和董亮所喜好的那种搏命式的直线攻击不同,王仲明的攻击要显得从容的多,很有点儿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式的悠然,那感觉,就象拎着皮鞭在后面赶着羊群的羊倌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两子棋筋已经明确逃出,换言之,黑棋已以无法用腾挪转换的办法应对对方的攻击,只能想办法自已摆出两只眼来了。

黑棋上边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五路挺头,王仲明使终不给对手以转身的机会。

黑棋上边四路贴,丁字愚形,难看之极,这本来是高手行棋的忌讳,但不这样走,一旦被白棋三路飞下,这块棋基本就没什么指望的,接下来白棋若是五路长封锁外围,那么黑棋就在上边做眼,虽然活的很苦,但只要没死,就是收获。

“呵,能把这样的棋活出来,董亮的力量的确是够牛的,差距有所追回,不过左边轮到白棋先动手,他还需要继续苦战。”

曹英笑道,在他看来,白棋的攻击太过稳重,锐利不足,让黑棋能在白棋的势力圈里活出五六目的一块棋,无论如何说不上成功。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今天能赢了董亮,明天也休想从自已身上占到便宜。

只是,事情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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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三路点入,极其锐利的一招,和先前平稳厚实的招法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狠就一个字,我就说一次’。”李亮得意地笑了起来。

要说他能在战斗开始之时就能预见到这步棋,那是毫无疑问的吹牛,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说,吹牛,上税吗?

范唯唯望着曹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曹英尴尬,尴尬的无法以言语形容——这个姓王的,是不是专门儿和自已过意不去?每一次下结论,每一次都被当场打脸,半点儿面子也不给,本想在范唯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犀利的。黑棋愚型贴,使出这样的苦肉计为的就是在边上摆眼,通常情况下,优势一方会求稳在五路长,封锁外围,等黑棋后手做活后再进攻左边,这样的结果由于白棋在中腹自然成空,仍然是白棋明显优势的局面,一般人大概很难想到点这一招。有这一招,这块棋即使侥幸活出,也肯定会被扒掉一层皮!”金钰莹似是气曹英刚才冷嘲热讽的语气,故意把这步棋的微妙之处说出,让看不懂的人也能明白。

曹英只能苦笑,没办法,谁让自已说错了呢。看来今天自已出门儿没看黄历,还是少说话为妙。

对局室里,董亮额头冒汗了,不是因为对局室里的温度太高,而是心火太盛。

白棋三路的点入宛如兜心一剑,刺得他连死的心都快有了,刚还有走必应,但个好好先生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杀手?!这要是被吃死一块,什么面子也没了!

想来想出,董亮只有四路冲出——本来白棋直接飞下,黑棋还有二路托弃子求眼的变化,但现在多了四路的挡,那么二路的托就再也下不出手了,否则先前的一招和废棋没有两样。

白棋二路尖回,不仅价值很大,更重要的是使黑棋整体一个眼位都没有。

棋下到这个地步,董亮没有退路可言,也拿出了他身为一流棋手的实力——上边二路断,问白棋应手。白棋四路打吃,重视外围。

黑棋上边六路顶,唯一的治孤手筋,也可以被归为妙手的一类——假如白棋五路拐出想冲击黑棋的联络,那么黑棋在六路贴,由于左边存在叫吃白棋二子棋筋的先手,黑棋的联络并没有问题,反过来右上白棋自已由于气紧反而要出大事。

治孤妙手固然是治孤妙手,不过也仅仅而已,王仲明没那么容易上当的。五路尖,白棋冷静的自补,只要这块黑棋摆不出两只眼来,连在一起也只会是越跑越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五路挡住——右上白棋已经补住了自已的弱点,再在同一处冲出来,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

于是,白棋左边六路征吃,又开始威胁左边黑棋,董亮只有先二路尖——他的力量再大,被白棋先占到此点先不说能不能活,最少十目以上的官子就没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被这块黑棋被逼得只能逃向中腹寻求眼位,下边的黑阵必将被对方顺势侵入。

先手救回一子后,白棋上边七路单关跳,窥断的同时也是破眼。

董亮是急了,白棋的攻击有刚才剃刀般的锋利,但更多的表现是如堆土机一般的厚重,在这样的攻击下,黑棋的治孤是格外的艰难,很显然,对方的意图是逼黑棋粘住,这样黑棋整体只有后手一只眼,势必要向右边逃窜以寻求联络,那么白棋在右边五路一线存在种种先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黑棋连回了家,而白棋也把右上黑空击穿,然后左边先手定型后再把左下角守住,黑棋是干瞧着空不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拼了!

董亮是看出来了,单纯逃出上边的黑子是必输无疑,他决定反戈一击。

左上八八位点,刺断兼引征这是董亮的胜负手,当然,也是无理手,总而言之,只有把局面搞乱,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白棋上边六路并,王仲明当然反击,如果老老实实的接住,那么有了这个交换后,左边攻防的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白棋不接,董亮只有接七路接住将征子逃出,不然被白棋提子的话,前两步棋的交换就等于送礼了。

白棋上边五路冲,四路的冲和六路的断二者必得其一,反击的战果相当明显。

黑棋只能六路接,这时如果还敢接在四路,那不叫拼命,而应该叫做送死了。

白棋没有马上冲吃,而是中间八路压——马上冲吃的话,被黑棋先手断后可以利用收气将两边黑子连到一起,黑棋由薄转厚形势反而不易把握。

王仲明不贪吃,不收兵,不钻自已设下的圈套,董亮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最终不得不在右上六路靠压先把上边的大龙逃出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白棋左边五路接,回过头来一看,董亮的逆袭反击不仅没有摆脱困境,反而使自已的形势更加糟糕,不仅上边和左边的两块棋还是生死未明,中间三颗黑子又成了送礼。棋下到现在,没有谁再敢轻视王仲明的攻击力。

中腹白棋变厚,左边黑棋就需要马上求活了。在求活之前,董亮角上一路扳,希望先便宜一下官子,不被被白棋于同处扳粘,等于逆收价值四目的双先官子——现在的形势,不要说是四目棋,就是半目也让不起啊!

但是,白棋没有在角上应,二路点入,又是极其锐利的一招,总之,就是不让黑棋顺顺利利的活出。

黑棋角上二路托,白棋一路打吃,黑棋二路断,白棋三路接,黑棋提子,白棋上边二路立,黑棋左边二路爬,白棋扳住,黑棋三路压住,防白棋于同处冲断——如果只是单纯的收官,这几步棋黑棋收获不小,将白角侵入大半,问题是,白棋并不是没有算到这些,之所以肯损角上的官子,是因为以后白棋中腹一旦变厚,就可以在二路破眼,局部黑棋并没有活净,换言之,中腹白棋等于已经连成一片,全局再无需要担心的地方。

接下来,白棋上边中路冲,将黑棋六子吃下,价值即大且厚,全局已立于不败之地。

尾巴被割断,白棋自身的毛病全没了,董亮只有在右上六六位长,先把大龙陶出再说。

于是白棋左下四路靠压,一边压缩下边黑阵,一边走厚中腹,暗暗瞄着左边未活的大龙。

黑棋上边三路断,白棋二路团,先手交换后,黑棋下边四路扳,白棋三路断,又是算路深远且极其凶狠的一招,王仲明的意图露骨的令人发指——利用弃子手段将这里走厚,然后左上二路顶,开始破眼吃龙。

董亮对此心知肚明,但却是毫无办法,这就是真正的力量——知道又能如何,无非是让自已更加痛苦罢了。

思来想去,董亮只有在中腹虎头,间接补强左上黑棋。

有一得必有一失,黑棋大龙的安求暂时是没问题了,但白棋下边三路打吃,价值巨大,原本已经不够的实空差距瞬间拉开,总之,黑棋已经不能寄希望于官子争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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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实地的均衡被彻底打破,现在的董亮只有把棋局搅乱,寄希望于对手的失误了,虽然现在的局面马上交棋认输并不为过,但董亮怎么可能甘心?

中腹天天左上一路扳,黑棋强行活动紧贴在白棋壁上的三颗残子。

白棋右一路拐头,持重缓慢,依旧是坐壁上观式的从容,表面上被黑棋所利用,实则将压力转向右上。

黑棋中腹左侧打吃,白棋天元位接住,黑棋虎补总算将三颗残子接回——正常情况下,这三颗子是不能要的,因为救回这三颗子也就意味着白棋左边及中腹存在一系列的先手,这将对左边黑棋大龙的死活造成严重影响,但事实马行田,董亮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把这三颗子救出来,白棋全局铁板一般的厚实,根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白棋左边星位尖,王仲明补棋补得非常朴实,不玩半点儿花俏,他现在做的,就是将对手拼命反扑时的努力化为自已的力量,默默等待对手疯狂进攻后留下来的破绽,再慢慢追讨利息。

白棋封住了外围,左边的黑棋必须要活命,否则被白棋二路一顶,这块棋就得交待了。

单纯的补活当然不行,一旦此处落了后手,被白棋补住其实并不弱的弱点,那么黑棋就要无休无止的还债了。

董亮左边二路断——通常情况下,这是一步损棋,因为这颗子是逃不掉的,但董亮必须得抢先手,所以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二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一路打吃渡回,如果白棋接上,那么黑棋在官子上就算便宜了。

但是,那样软弱的招法怎么可能出于王仲明之手,留下左边的劫争,白棋下边四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从外侧压——又是极为凶悍的一步棋,利用中间天元附近存在断点,他是要积蓄劫材,为左边劫杀黑棋大龙创造条件。

逃是不敢再逃了,这里的棋越走越重,再走下去,大龙真的会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发动右上的后续手段了!

无可奈何之下,董亮只能做出这样的决断——那里是他翻盘唯一的希望所在,自已之所以一直在强撑,就是因为白棋这里还存在些许的问题,只是由于发动的时机不够成熟,缺乏足够的把握,而一旦进攻无效,无论在棋型厚薄还是在官子上,黑棋都要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此时再不发动,以后很可能就再也用不上了。

上边二路反打,这是黑棋唯一能对这块白棋造成威胁的地方。

白棋三路提子,黑棋一路渡过,白棋二路打吃,黑棋提劫。

如果是单纯的做题,这里最终的结果是黑棋打劫杀,然而现实的问题是,董亮有那么多的劫材吗?

白棋右上角二路爬,非常舒服的一个本身劫才,同时也是很大的一步官子,教科书上给出的结果,是后手十三目,如果最终吃不掉这块白棋,那么黑棋收官时肯定是挡在这里,而这也就是董亮不敢轻易发动白空中手段的重要原因之一。

黑棋只能二二扳——被白棋活到角上,其损失远不是破掉上边几目空所能弥补的。

白棋提劫,黑暗棋左上七路冲,白棋单接,黑棋提劫。

白棋右上五路贴,要求做眼,同时也是在冲击黑棋外围的封锁线。

黑棋四路并,当然的一招,此时如果补外围的弱点而被白棋轻松补活的话,当初就不该动吃棋的念头。

白棋提劫,利用本身劫材,王仲明应付着对手近乎疯狂的反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下边三路打吃,白棋提子,黑棋提回,轮到白棋找劫材。

白棋六路挖——即然董亮非要破眼硬杀,那么黑棋外围出现破绽就在所难免。

这一挖挖得董亮是意冷心灰,从自身安全的角度,黑棋应该是从外边打吃,但以后白棋接住后,右边有冲,左边有断,可谓是劫材无数,还怎么打下去?

董亮只有咬着牙在五五叫吃——如能吃死这块白棋,这一步可以叫做强手,可一旦白棋活出,这颗子能长出来,那就是后患无穷,补不胜补了。

白棋提劫,董亮全盘已经找不到适合的劫材,只能在下边二路打吃,希望王仲明会接上。

如果先前右上白棋挖时董亮是应在外边,白棋是有可能老老实实接住的,但董亮应的是在里边,于是王仲明毫不犹豫,一路提子消劫。

黑棋下边三路提劫,白棋右上六路挖,黑棋吃棋失败的后遗症开始一步步暴露出来。

黑棋七路包打,这里白棋留下了打劫断开黑棋的手段。

白棋下边提劫,黑棋左上五路冲,白棋接住,黑棋提劫,白棋右上七路断打,黑棋拐吃,董亮现在是四处欠债,苦不堪言。

白棋中间扳打,手筋——黑棋敢提在中间,白棋右边五路接回一子将是先手,黑棋大龙活不活还不清楚,右上黑空已经先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董亮只有在五路提子,白棋接住断点,如此一来,上边黑棋已经被打劫分断。

黑棋左下二路断打——上边是白方的无忧劫,即使输了也无关痛痒,董亮只有继续扩大下边劫争的价值,虽然那只是徒劳的挣扎。

白棋提劫,黑棋中间天元上一路冲,白棋退,保持自身的联络安全。

黑棋提劫,白棋中间五路扳——黑棋敢逃,棋形一重,白棋就可以放弃劫争,转而中腹成空了,上边还留着黑棋大龙的半条尾吧,胜势不变。

董亮只有二路提子,于是白棋五路包打,中腹已然成空。

黑棋上边提劫,白棋下边三路提回——本来打二还一,董亮是应该提回一子的,但白棋提子后变厚,中间一断,中腹八颗黑子便无疾而终了,所以董亮只能粘住补断。

于是王仲明上边提劫。

棋行至此已经一目了然,下边一个劫,上边一个劫形成见合,黑棋无论打赢哪一个,另一个都是输掉,下到这步田地,董亮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心情,又走了几步,然后投子认负,结束了这一场痛苦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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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待以久的人们涌进了对局室,失望的,兴奋的,得意的,失落的,心花怒放的,忧心重重的,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反应,但结果终究只有一个——棋胜楼赢了,董亮输了!

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棋胜楼还有如此高手,原以为陈淞生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出战只是刘长春无法出战时的权宜之策,输也能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借口,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权宜之策,根本就是图穷匕现,亮出了王牌。

陈淞生乐得眼角的皱纹成了鱼尾,一张嘴怎么也合不拢,他暗自庆幸,自已的眼光没有看错,自已的决定没有出错,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盘棋,不仅是王仲明的胜利,同时也是他身为棋社负责人的成功。

金钰莹笑靥如花,对王仲明在这盘棋中的表现,她只能用感动二字来形容,攻杀战守,弃取转换,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围棋下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竞技游戏,而是震撼心灵的艺术!

范唯唯笑得也很开心,她没有金钰莹在棋上的造诣,无法象金钰莹那样通过棋局的进程感受到心灵的震撼,但她知道,自已的老师赢了,而且赢得非常的漂亮,这就已经足够了,没有陪着那帮圈中好友去购物逛街,这个决定做对了,她忽然发现,原来亲眼见证别人的胜利,也是如此的让人激动。

曹英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一点笑纹,董亮被棋胜楼的人赢了本来他应该高兴,但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希望看到的是逆转胜,是董亮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对方偷袭得手,是输在运气而非实力,然而,全程见证了这一盘激战,他虽然极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董亮这一盘棋输得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并非是董亮的发挥不够出色,又或者状态不佳,运气不好,而是输在对手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强到超出他可以应付的范围,就象拳击比赛,轻量级拳王和重量级拳王的较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明天自已就要上场了,自已能赢这个人吗?莫非自已提出争棋的办法是错误的?......他的信心有些动摇。

输了棋,董亮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终究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老江湖,调整情绪方面有自已的一套,做为对局者,他对对手实力的强大比任何人都更有体会,输给这样的对他,他没什么可抱怨的,虽然失去了争达签字权的机会,但那个机会本来就是抢来的,丢就丢了,全当是作了一场梦吧。

陈百川眉头紧锁,以他的立场,本来这盘棋的输赢如何都用不着操心,董亮输了,他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棋道艰深,就连顶尖高手都不能保证每一盘棋都必胜无输,董亮无非是业余一流,输盘棋算的了什么?他现在想的是,棋胜楼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

他是有几十年职业生涯的老棋手,经多见广,虽然现在年事已高,下起棋来,未必赢得了象曹英,曹雄,金钰莹这样的年轻人,但看棋看人的眼光,却远非这些年轻人所能相比。

做为裁判,对局中的这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坐在裁判席后全程观战,曹英,金钰莹,陈淞生等人是通过棋童传递的棋谱来了解对局的进程,而他则是亲眼见到双方每一枚落下的棋子!

——王仲明,这个人的棋绝对是职业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百川敢拿自已的脑袋来保证,虽然绝不会有谁想要。

复盘进行了有半个来小时,如果说这盘棋的结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以为王仲明只是状态好,超水平发挥的话,那么在复盘感想战中的表现,则完全让这些人口服心服——几十手的大型参考图一摆就是七八个,想到的,没想到的,只要有人提出来,王仲明几乎都是想也不想便摆出与之对应的变化图,据说当年日本棋坛第一高手小林光一在复盘时常以把对手逼到无话可说,连在嘴上挽回点儿面子的机会都不给,现在王仲明的表现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众人等无不为其算无遗漏的准确算路和灵活的思路而折服。

复盘结束,如众星捧月一般,众人簇拥着王仲明离开百胜楼,金钰莹和范唯唯两个一左一右傍在他的身旁,欢声笑语,俏脸如花,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心热。

上了车,大家坐好,“陈总,王老师赢了棋,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临时客串司机的张海涛笑着问道。

“呵,就你事儿多。”陈淞生笑骂道,“赢了棋,当然要庆祝,去湘南人家。”

“湘南人家?.....,陈总,档次低了点儿吧?”湘南人家是牡丹园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张海涛有些失望地说道。

“呵,今天是阶段性的胜利,明天才是关键的总决战,王老师,今天委屈一下儿,等明天把陶然居拿下,我请大家全聚德吃烤鸭!”陈淞生笑道。

“呵,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倒是范小姐,不知道你吃得惯吃不惯湘菜。”王仲明笑笑向范唯唯问道。

“湘菜啊?不行,明天唯唯姐有秀场,湘菜太辣,容易上火。”没等范唯唯答话,小助理孙梦琦先急忙说道,这是她身为助理的责任,不能由着艺人胡来。

“梦琦,不要乱讲。”范唯唯小声斥道,她不愿意扫大家的兴致,今天这么高兴,菜色不对可以少吃几口,让别人觉得自已难伺候,那多不好呀。

小助理无奈地闭上了嘴,所谓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自已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范唯唯不听,她也没办法,终究她不是经纪人,只是一个小助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呀,别怪小姑娘,她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艺人,万一上了火,嘴上起泡,我们可担不起那样的责任,换地方,换地方。”之所以提湘南人家,是因为那里比较熟,陈淞生倒也不是认准那里非不可,听说范唯唯不适合吃湘菜,他马上提议换地儿。

“呃......,这样行不行,要我说,即然明天要去吃全聚德,今天就别在外边吃了,干脆就到我家,让我爷爷做几个菜怎么样?他知道王老师赢了棋,肯定非常高兴的,咱们回去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只要顺便买点儿菜,买点饮料就行了,又实惠,又省事儿,怎么样?”金钰莹提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你爷爷轻易不会下厨,你有把握说动他?”陈淞生想了想,向金钰莹问道。

“嘿嘿,您就放心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金钰莹笑道,掏出手机便开始拨号。

范唯唯悄悄凑近王仲明的耳边,“金老师的爷爷是谁呀,听口气,似乎非常厉害呀。”吹气如兰,温暖的气息冲击着耳廓,让王仲明觉得痒痒的,象是有一只羽毛在轻轻刷着。

“呃.....,噢,金老师的爷爷是一位大厨,很多京城名厨都是他的徒弟,论起餐饮界的辈份,可以说是教父级的。”晃了下神,王仲明连忙答道,想伸手去挠挠耳朵,但范唯唯就在身旁,他却是不好去做。

“是吗?嘻嘻,太好了。这样吧,等会咱们一起去买菜。好久没有逛过菜市场了。”范唯唯却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的感觉,兴奋地笑着说道。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买菜金老师去就好了。”望着范唯唯兴奋得有点儿孩子气的笑脸,王仲明有些迟疑的说道——有人把逛菜市场当做一种乐趣,这是他很难理解的事情。

“你是怕我被认出来吗?嘻嘻,放心吧,这种事儿我早有准备。”范唯唯却不是那样的想法,普通人的生活,远比演艺圈中简单的多,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松口气,她只希望这种快乐能更多更久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曹英回到了陶然居。

很多人想问他今天百胜楼之战的结果如何,可见到他阴沉沉的脸色都识趣地闭上了嘴,于是陪同曹英一同前往的孙治成为便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

论下棋,孙治的水平只能算作一般,属于那种低手眼中的神,高手眼中的菜,但论起口才和表现力,能比他更强的人还真不多见,不然的话,怎么会成为陶然居的外联部长?

曹英回自已的办公室去了,楼下大厅就成了孙治的天下,被包围在人群核心,孙治很有一种成为明星的感觉,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充分发挥自已的口才,把自已亲眼见到的,还有在对局室听到的全讲了出来,当然,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补充一点自已的想象发挥——什么叫民间创作,什么神奇传说,很多故事就是这么来的。孙治口才即好,中间又穿插有众多知名高手的点评论述,这一番即席表现有如说书先生一般精彩,听得开心,讲的得意,讲到高潮之处,孙治是口沫横飞,观众是赞叹连连,就差拍手叫好,喊几声‘噫’了。

“哎,怎么回事儿?孙部长,你那是干嘛呢?”

不知什么时候,曹雄回来了,刚想上楼,却听到大厅里乱乱轰轰,全不似平日里那种安安静静的景象,心中纳闷,便进来看看,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儿,结果看见的却是孙治在众人的包围中正眉飞色舞,连比划带晃脑袋地讲着什么,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孙治也是陶然居的重要干部之一,陶然居花钱请你是为了好好管理棋社,多多的赚钱,你说你不好好的干自已的本职工作,在这里当什么说书先生,真把自已当成单田芳了吗?

曹雄不是曹英,曹英虽不能说脾气有多好,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曹雄则不然,那是一个直来直去,脾气上来什么也不管的主,用东北俚语讲,那就是一个‘吃生米的狼崽子’,怎么喂也喂不熟,前一分钟可以和你称兄道弟,后一分钟就能跟你拍桌子瞪眼睛,故此,陶然居里没几个人不怵他。

一见是曹雄,孙治不敢怠慢,连忙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呵,二少当家的,我没什么,下午我不是陪少当家去百胜楼看乌鹭社和棋胜楼的对决去了吗?回来后,这些人拉着我非要打听情况,不说还不行,没办法,所以我就和他们说了几句。”他忙着解释,把责任推到那些好奇的棋迷身上。

“哦,是这样......,结果怎么样,谁赢了?”曹雄对比赛的结果也很关心。

“棋胜楼赢了,乌鹭社输了,乌鹭社上的是董亮,棋胜楼派出的是一个叫王仲明的人。”孙治答道。

“王仲明......,咦,这个名字好象听过,有点耳熟。”曹雄想了想后说道。

“您当然耳熟啦。还记得上次金钰莹来咱们这儿和你对局的事儿吗?当时王仲明就在场,临走的时候还跟李亮嘀咕了几句。”孙治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嗯,能赢董亮,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提到上次和金钰莹的对决,曹雄是记忆犹新,不仅是在那次对局中,出现的定式新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更是因为金钰莹的容貌和气质使其无限着迷,故此,连带着对那天发生事情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可不只是两把刷子,观战室里的高手对王仲明这盘棋的评价非常高,说这是一盘白棋的完胜局,王仲明这盘棋的发挥,完全是职业级的水平,董亮根本不能称其为对手。”孙治表情非常丰富地说道。

曹雄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切,别又犯添油加醋的老毛病,还职业级的水平,你知道职业水准是什么概念吗?就董亮那种李逵式的野路子,赢他一盘有什么难的,至于捧成这样吗?”他对董亮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他也有这样的资本,一个业六棋手,怎么会让他这个曾经拿过全国冠军的职业三段放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嘿嘿,二少当家,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您别太放在心上,不过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去看一下你哥,比赛回来路上,他的脸色很难看,而且一句话都没有,好象是心理负担很重。”孙治什么人?那也是老油条了,他自知犯不着和曹雄争辩,就算赢了也没好果子吃,所以想个理由把人请走,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是吗?好,我上去瞧瞧......,好好照顾生意,别聊天儿聊的忘了正事儿!”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听曹英情绪不太好,曹雄马上急着去见,临走还不忘吩唯一声,叫孙治不要太散慢了,终究这里是棋社,不是茶馆,喜欢聊天儿,外边有的是树荫凉。

总经理办公室里,曹英正对着棋盘在苦苦思索。回到陶然居后,他就把自已关在这里复盘研究刚刚进行的那场对决棋谱,越是研究,越是惊叹于白方招法的精妙,以他的水平,居然从头至尾找不到一步可以称之为失误的地方。

王仲明!从哪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位高手,自已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门敲两响,没等曹英回应,曹雄便从外边直接进来,“哥,听说你看完比赛后情绪不太对劲儿,怎么回事儿?”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同时打景着曹英的脸色,果不其然,和孙治说的没有两样。

“噢,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盘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摆棋研究,最好几个人一起讨论,不同的思路想法碰撞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击发灵感的火花,明天自已就要代表陶然居出战,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今天一定要想出应对的策略,不然明天肯定会是一场苦战。

“哦,是刚在百胜楼下的那盘棋吗?听孙治讲,这盘棋是白棋的完胜局,董亮输得连裤子都要当了,我正想见识见识,那个叫王仲明有多大道行。”

这个提议正合曹雄心意,那是真想知道,所谓职业的表现到底是价真货实的评价,还是孙治一惯喜欢吹牛说大话的拔高。

于是,曹英将对局棋谱从新摆了一遍,一边摆,一边把自已的想法和在对局室时别的高手的想法,以及赛后复盘时对局双方的感想讲说着。

一开始,曹雄还带着几分不屑的心态看兄长摆棋,时不时还插上几句,批评双方行棋不是那么高明之处,但是,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他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不知不觉中,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早已飞到九宵云外。

棋摆一半,曹雄坐直了身体,“不用摆了,从右下角黑棋走出压的疑问手后,董亮就再没缓过劲儿来。这步压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从双方这局棋中所展示出来的东西上看,白方的境界明显比黑方高出一筹,除右下角四路尖冲的腾挪外,白棋通盘并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妙手,但行棋不疾不徐,当强则强,当弱则弱,顺水行舟,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只看到董亮全盘忙着打入,治孤,逃命,白棋始终牢牢地把握着全局的主动权,一点点的把优势变成了胜势,这份掌控全局安全运转的功力,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要不,明天这盘棋我去下?”棋谱是不会骗人的,从棋局的进程中,曹雄感受得到白棋那种滴水不漏,八方呼应的严谨步调,这的确是职业棋手的风格——追求的不是妙手,而是对棋局的整体把握,他有点担心,自已的哥哥能不能应付这个人。

“不行,我已经说过明天这盘棋是我来下,我不能食言而肥!”曹英脸色微微一变——大凡高手,性格中都有一份傲气,脾气无论怎样的谦和,在棋上都不肯示弱半分。对手是强,但没有下过,又怎么知道自已不行呢?如果临阵换将,那不是等于让别人说自已被人家吓怕了?

“这......,那你就多加小心吧,这个人的棋,不好对付呀。”见哥哥似是要生气,曹雄不敢再多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分析这盘棋,从中找到战胜对手的办法——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唯唯心血来潮,非要体验一把买菜的乐趣,谁劝她也不听,又是央求,又是撒娇耍可爱,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抗得住这样的攻势?王仲明不行,陈淞生也不行,更何况还有金钰莹这个忠实粉丝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保证,背书,没有办法,最终她还是如愿以偿,获得了胜利。

至于大家最担心曝光被人认出的问题,她还真有办法——小助理的包里有早就准备好的宽边帽,长外套,换了外套,扣好帽子,再把大到近乎能遮住三分之一面容的墨镜戴上,别说,除了常常见面的熟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她和当红的歌星联系在一起。

这个女人,驾轻就熟,平时大概没少以这样的装束避开他人的注意,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里边的人想出来,外边的人想进去’,《围城》中有这样的感慨,虽然其所指的是婚姻,但在现实生活中,类似这样的情况又何止婚姻一种呢?演艺明星有着许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关注和星光,但有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想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王仲明心里想到。

“怎么样?还行吗?”换装完成,范唯唯对着小助拿着的镜子骚首弄姿,摆了几个妩媚的造型,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呃......,很漂亮......,。”王仲明迟疑一下,这才回答道。

不能不承认,范唯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已是在尽量往普通打扮自已,但天生丽质难自弃,再怎么遮遮掩掩,依然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嘻嘻,言不由衷,不过,我就当真的听好了。”范唯唯嘻嘻一笑,她对自已的身材相貌有着绝对的自信,年轻就是本钱,现在的她,正是最花开灿烂的时刻。

我要是有她一半的风采就好了.....,望着范唯唯,金钰莹不免有一点自卑的感觉,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多,但对方一颦一笑中所带的迷人魅力却是她难以做到的,再偷眼瞧向王仲明,后者的目光完全落在范唯唯身上,不知怎的,她心底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商务车在菜市场门口停下,范唯唯,金钰莹,小助理还有王仲明下车买晚餐的食材,陈淞生和张海涛则先行一步回棋胜楼,一是报信儿,二是接老金头儿回家掌勺。王仲明本不想跟着三个女人买菜——他并不喜欢做那种为了便宜一两分钱可以和菜贩讨价还价十几分钟的事情,他一向认为,与其把时间花在这上,还不如省下来多看几页书更有价格,不过,大多数女人似乎并不认同这样的价值观,对她们而言,买菜并不是目的,体现买菜时和小商贩们侃价划价的乐趣才是更重要的享受......,三个女人买菜,这么大的菜市场,那得逛到什么时候?但没有办法,范唯唯说的对,买了菜总得有人拿着吧?六七个人的晚餐,食料那也是一大堆,份量也肯定轻不到哪儿去,这种时候男人不站出来分担重量,那不是很没有风度的行为吗?这个大帽子祭出,王仲明只得高举白旗,范唯唯这个小丫头,在如何使唤人上绝对称得起是一位天才,一旦混熟了,想不被支使那是绝不可能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金钰莹、小助理常到菜市场买菜,对菜市场的行情比较了解,范唯唯少有这样的经历,但她胆子大,敢说话,人家报价一斤五块五,她敢一开口就让人家把那个零头去掉,菜贩们哪里肯干,但她又是扮可怜又是夸人家心眼儿人善良,软磨硬泡,把菜贩弄的是没招没招,最后,菜价是没侃下来,却白送了两个水萝卜,乐得她是喜上眉梢,连声道谢,看得金钰莹和小助理一个劲地感叹,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砍价方法,比她们俩可厉害多了。

看着范唯唯抱着水萝卜炫耀的样子,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一个出场费动辄五位数六位数的大明星,何必为这块儿八毛的事情跟人家卖菜的大哥大姐的叫得那么亲热,买菜想便宜就便宜好了,干嘛让人家拿水萝卜当添头儿?老金头儿给出的采购清单里又没用到这玩意儿,感情买多买少都不是你拎着呀!

三个女人砍价划价乐在其中,王仲明的感觉却完全是两样,两只手拎着装菜的塑料袋跟在这三个人后面,他感觉自已样子很傻,活脱一个苦力,有心催三个人买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算了,但却难以有勇气开这个口——刚才买青椒的时候,几个人和小贩为两个青椒要一块还是一块一争了足有十来分钟,他插了一句‘一块一就一块一吧’,结果菜贩是乐了,他却被三个女人数落了半天,叫他不会帮忙就不要多话。人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和女人有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见三个人又围着一个卖蘑菇的摊位砍起了价,估计没有个五六分钟完不了事儿,王仲明无聊地走到卖活鱼的旁边,看卖鱼的小贩给顾客刷洗鱼鳞打发时间。

“咦,王老弟,这么巧,买菜呀?”忽然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程明,手里提着个菜兜,里边装着两根黄瓜几颗西红柿,看来也是来买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是呀。”王仲明笑笑点头答道。

“嗬,这么多菜,你是打算吃一个星期吗?”见王仲明两只手大袋小袋拎着的蔬菜加起来少说得有七八种,程明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王仲明很少自已开火作饭,常常用即食面,速冻水饺之类的凑和了事,这么多的菜,不要说单身一个人,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怕也是三四天吃不完。蔬菜不同于其他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他怕王仲明不做饭不懂这些道理,一次买太多了会浪费。

“噢,不是,今天要在金老师家开个小聚会。”王仲明扭头向蘑菇摊那示意道。

“噢,那就难怪了......,哎,那两个人是谁呀?好象没见过,是棋胜楼新招来的人吗?”看到三个正在和菜贩砍价砍得激烈的女人,程明问道。

“呵,不是。”王仲明凑近程明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戴黑镜的是范唯唯,另外那个是她的助理。”

“什么?范唯唯?该不是那个歌星范唯唯吧?!”程明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大明星。

“嘘.....,小点儿声,你想引起骚乱吗?”王仲明连忙提醒,叫程明别太激动。

程明马上明白了,大明星在菜市场买菜,要是被人认出来,那会成为什么样的场面?旁边又没有保镖警察之类的人,万一拥挤起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呵,明白明白,嘿嘿,真没想到,我说怎么那么漂亮呢。”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程明笑道,“咦,你看,那边那个人在干什么?”

程明这一看还真看到了问题,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穿一件蓝色上衣,背一个大号黑色单肩背挎包的男人正躲在卖鸡摊位的鸡笼旁边举着一部相机在拍照,单看相机伸出的镜头,就知道是那种专业的高档货,而镜头对着的方向,正是蘑菇摊那边。

“不好,是狗仔队!”王仲明心中一紧——一般人,没有谁会没事儿带着那么专业的相机跑到菜市场来采风,就算是来采风拍照,也没必要偷偷摸摸象作贼似的,狗仔队,也只有狗仔队在才会这样。狗仔队,专门以挖明星隐私,搞八卦新闻为生的不良媒体记者,说记者,其实已经是在美化他们了,因为这些人大多并没有正式的记者证,是一群为了挖到轰动新闻而没有底限,没有道德的人,让他们拍到范唯唯在菜市场的照片,天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程哥,我马上带她们离开,您帮下忙,等会儿想办法把那个人拦住,一会儿就行。”王仲明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安排,现在的情况,行动比什么都重要。

“没问题。你快去吧,这种事儿,我在行。”程明应声答道,溜溜达达,装做没事儿人似的向鸡笼那边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程明去抢占关键位置,王仲明也马上开始行动,紧走几步,来到蘑菇摊旁,有意将后背对着鸡笼的方向,不给那个狗仔队以拍到正面的机会。

三个女人和摊主正砍价砍得热闹,这边死说活说让便宜几毛,那边赌咒发誓,说自已这已经是在赔本甩卖,不能再让了,高手碰到了高手,也不知到底哪方占了上风。

“好啦,别买了,快走吧。”王仲明打断正在战斗状态中的几人,催促着快点儿离开。

“急什么呀,时间还早着呢,您再等会儿,等我把价划下来再说。”范唯唯一路砍价,所向无敌,此时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哪里肯草草收兵,应付了王仲明一句,又要和菜贩斗嘴。

王仲明转目望向小助理,小助理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无能力,她太知道范唯唯的脾气,兴致上来了,两头牛也拉不动。

偷眼看向鸡笼那边,程明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假做挑鸡,挡在那个狗仔和蘑菇摊之间。

“别买了,有狗仔队。”王仲明来在范唯唯身边小声提醒道。

“什么,狗仔队?!在哪儿?”艺人对这个名词再熟悉不过了,范唯唯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外衣的领子竖起,紧张地问道。

“卖鸡那儿,别回头儿,他端着相机呢。”王仲明答道。

“......,你不是骗我吧?.....”范唯唯有些怀疑,她以为王仲明是走累了,想催她们快点儿买完菜好回去歇着。

“当然不是我,我干嘛要骗你。小孙,你看一下卖鸡的那儿,是不是有人拿着相机?”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已紧着想保护范唯唯不要被狗仔队骚扰,可这位大小姐不急不忙,把自已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助理的工作职责之一就是替艺人提防狗仔队的偷拍,对此非常有经验,转过身来假装找东西,按着王仲明所说的方向偷偷瞟了一眼,随后又没事儿人似的转回身来,“唯唯姐,真的是有狗仔,是《明星周刊》的那个姓姚的。”她小声汇报道,神情有点儿紧张——看来和那个姓姚的狗仔队没少打过交道,对这个人非常头疼。

“什么?怎么会碰上他?!我都化装成这样了他也认的出来,狗仔的也太专业了吧?!”听说是真有狗仔队偷拍,范唯唯也紧张了起来,当明星的,有几个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当年英国的戴安娜王妃不就是因为躲避狗仔队的追踪拍摄出了车祸而香消玉殒的。

“你是化了装,可小孙没有呀。或许他是认出了小孙,所以才怀疑到你。好在现在只有他一个狗仔,你和小孙前边快走,出一菜市场的大门儿往右拐是一小超市,你们先躲那里,我和钰莹断后掩护。”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会被狗仔队盯上的问题,赶快脱身才是关键。

范唯唯不再犹豫,马上拉着小助理头也不回的向菜市场的出口走去,王仲明则和金钰莹站在一起,用身体尽量挡住鸡笼那边的视线,能给范唯唯争取几秒钟就争取几秒钟的时间。

不过,狗仔队之所以被称为狗仔,自然有其能力的所在,虽然有王仲明和金钰莹的遮挡,但范唯唯离开蘑菇摊不过五六步远,那个姓姚的狗仔便觉出了不对劲儿,从藏身的鸡笼后闪了出来,就想向菜市场门口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蹲在鸡笼子前正假装挑鸡的程明突然站了起来,而且适时向后退了一步,于是躲闪不及的狗仔队和程明撞了个满怀,程明也真会做戏,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手一松,提着的菜掉在地上,被姓姚的狗仔踩了一脚,几个西红柿立时成了柿饼,汁水溅出好一大片。

姓姚的狗仔急着去追范唯唯,没功夫去管溅了一脚的西红柿汤,拔腿刚想走,就觉后脖领子一紧,被程明一把揪了个结实。

“嘿,小子,撞完人就想溜,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程明是黑车司机,干这一行的要是不会咋唬吓人,还不得被欺负苦了?程明干着一行那么多年头,这一套还不是滚瓜烂熟,明星怕狗仔,那是因为他们有知名度,为了自已的社会形象,不愿和狗仔发生冲突,所谓好鞋不踩臭狗屎,但程明不同,他本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得罪了狗仔队又如何,难道怕狗仔队在报纸上发文章,揭发他是开黑车的?他倒是想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报纸,和那些歌星影星争一争风光,问题是除了他自已,谁会去看呢?明星打人那叫娱乐新闻,他一个老百姓打人那叫打架斗殴,谁会关心?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他既然没什么好担心失去的,又怎么会怕得罪狗仔队。

程明原先是工厂的工人,下岗后一直在开黑车,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不是抱着照相机的狗仔队所能抗衡的,姓姚的狗仔连挣了几挣也没挣开,倒把程明的火逗上来了,单手向旁一用力,把对方横着推到鸡笼架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里是菜市场,有的是买菜卖菜的人,见这里突然动上了手,忽啦一下就围上了几十口子,将两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严严实实,“哟,程哥,这是干嘛呀,是要唱武松打虎呀还是要唱打渔杀家呀?”菜市场就在牡丹园小区边上,看热闹的人里有认识程明的,笑着插嘴问话,不用问,虽然是在劝架,但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去,起什么哄。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连句人话不说就想溜,姥姥,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要是这么就让你跑了,以后在这儿我还混不混了!”程明也是个人来疯,经过刚才的纠缠,他已经知道论打架这个人两也不是自已的个儿,于是更加的硬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先松手,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王法远在天边,拳头近在眼前,见程明瞪着眼睛,捏着拳头,随时都有拿他当沙袋的意思,姓姚的狗仔怕了——如果是演艺明星对他挥拳相向,他是求之不得,闹个独家新闻,几万十几万的钱就赚到手了,但被一个老百姓揍一顿,那就太不值当了,了不起赔点医疗费,误工费,还能怎样?好汉不知眼前亏,先服软为妙。

“嗯,这还象句人话。早这么说,至于闹成这样。说吧,这事儿打算怎么解决?”程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不用担心这小子撒腿跑了。

“呃.....,我赔礼认错还不行吗?”一听这口气,姓姚的狗仔意识到自已碰上老赖了——他的感觉还真没错,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程明是开黑车的,虽然他在那个圈子里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人了,但蒙人讹人的事儿也没少干过。

“少来!嘴上说两句就完事了?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你看,我买的菜让你给踩烂了,今天晚上我吃什么?!”指着地上的一摊东西,程明问道。

“赔,我赔钱行了吧?二十块够不够?”这是人家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也算不上什么强龙,姓姚的自知占不到便宜,自认倒霉,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二十,呵,用不了,十三就够,等着,我找给你,咱这个人厚道,该多少就多人,从不讹人!”——其实那些菜加起来还不到六块,程明嘴上说得正气凛然,掏钱的动作却象是在寻宝,钱包放在上衣口袋里,手偏偏往裤子兜里去翻。

“不用找了。多的算我请您喝茶了。”

看程明慢慢悠悠翻着口袋,姓姚的哪儿有心情跟他在这儿耗着,匆忙叫了一声,挤出人群跑向菜市场的大门,想要追上范唯唯完成他的独家新闻,但等到他赶到大门口时早已为时已晚,马路上人来车往,却哪里找得到范唯唯的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姓姚的狗仔记者在菜市场门口跺脚捶胸,痛惜自已失去了独家新闻的机会,而就在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小超市里,范唯唯正透过摆满商品的货架缝隙向外看着,一边看着还一边捂着嘴偷笑。

“有那么好笑吗?”王仲明问道——刚还急匆匆跑得象后边有只狗追着,一分钟没过,就又笑得象考试作弊成功未被发现的小学生似的,如此反应,是不是太孩子气了些?

“不好笑吗?你看他那泄气的样子,多有意思呀。”范唯唯指着姓姚的狗仔记者笑着。

“还有意思!刚就说不要来菜市场,怕的就是这种事儿!还好没被人家拍到正面,不然被发到八卦杂志上,张姐怪到我头上怎么办?”王仲明哼道——张姐本意是不想让范唯唯在事情没有最终定局前去对局现场,那样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但架不住范唯唯死说活说,又有王仲明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所以不难想象,要是狗仔记者把当红歌星在菜市场象刚当家的小媳妇那样买菜砍价的消息爆料出来,张姐会气成什么样子。

“嘿嘿,没关系啦,这不是没出事儿吗?”范唯唯笑道。

“万一出事呢?”王仲明说道。

“万一出事儿......,嘻嘻,等出了事儿再说好啦!”范唯唯眼珠转了两辆,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笑道。

这个女人呀,性格和陈见雪那个丫头真是有的一拼!在她家教棋的时候感觉不是这样,莫非平时被张姐管的太严,这一放风就撒了花儿?......王仲明想到。

“好啦,那个人走了。”金钰莹提醒道。

找不到目标,姓姚的狗仔记者知道自已已经暴露,人家那是离开又或者躲了起来,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的机会,算是浪费了,刚才拍了几张,也不知效果如果,有没有杂志或报刊会买。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南开去。

“嘻嘻,警报解除,走,买蘑茹去。”好了伤疤忘了疼,见狗仔记者离开了,范唯唯又要回菜市场,继续未完成的采购事业。

“不长记性,不怕再被人认出来!”王仲明赶紧制止,心说,你这是要疯呀。

“怕什么,刚才逛了那么半天不也没人认出来吗?现在狗仔走了,就更不用担心了,再说了,菜还没有买完,总不能让金老师的爷爷端着的空锅炒菜吧?”范唯唯还没玩儿够,和菜贩子们讨价还价的游戏偶一为之还真是很有意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理由也想的出来?脑子转得这么快,怎么也没见你下棋时表现出来呀?

王仲明无奈地望向金钰莹,希望她能帮个忙劝一劝,对付女孩子,他向来没什么办法。

金钰莹倒是善解人意,见王仲明望向自已,便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已帮忙劝说范唯唯放弃再回菜市场的想法,“呵,不用了,这些菜其实已经足够了,多有多的作法,少有少的作法,我爷爷是大厨,他有的是办法。反正也进超市了,再买一些饮料,零食带回去就行了。”

两个人都劝她不要再去菜市场,范唯唯没办法,也只好改变了主意,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些啤酒果汁可乐虾条薯片之类的东西这才离开超市回家。

从小超市到金钰莹家要走五六分钟,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一边聊一边走,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刚才在菜市场发生的事情。

“哎,那个狗仔记者是不是和你有过结呀?明星也是普通人,买菜逛菜市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人呢?”金钰莹不解地问道,她知道明星在菜市场被普通百姓认出来可能会引起骚动,但那个狗仔记者只是跟踪拍照,并没有当场揭开范唯唯身份的意义,所以她难以理解。

“呵,明星和狗仔记者哪儿什么真正有过结,都是为了生存罢了。明星需要曝光度以维持自已的知名度,狗仔记者呢,要靠挖明星的新闻来换取稿酬,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谁也离不开谁。所以明星和狗仔记者之间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有时是明星利用狗仔记者,有时是狗仔利用明星,象一些半红不红,又或者急于出名的新人,为了得到人们的关注,还会故意伙同狗仔记者给自已制造绯闻,什么耍大牌呀,什么当小三呀,什么卖身上位之类的,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气到不得了,圈子里的人却心知肚明,知道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要说那个姓姚的,在狗仔记者里算是比较典型的了,最大的本事就是无事生非,凭空造谣,张学文知道吧?就是演琼瑶剧出名的年轻演员,有一次去酒店找来探班的女朋友,在酒店大厅向女服务员问路多说了两句话,正好被姓姚的拍了下来,编出一段故事,愣说他脚踩两条船,这边去见女朋友,那边和酒店女服务员调情,结果闹得女朋友跟他一拍两散,那个女服务员受不了谣言和赶来采访的八卦记者被迫辞职,张学文气不过,狠狠揍了他一顿,被他给讹上,要告上法院,定张学文故意伤害罪。最**外和解,张学文赔了他二十万,刚才姓姚的开的那辆车,就是用那二十万买的。”范唯唯答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金钰莹这才明白范唯唯为什么要躲着这位狗仔记者了——不是明星买菜逛菜市场正不正常的问题,而是歪嘴和尚能不能念正经经书的问题,所谓人嘴两张皮,记者一支笔,怎么说,怎么写,全是狗仔记者们自已的事儿,其心不正,其笔又怎么可能正?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美的可以变成丑的,张学文只是和女服务员问问路能能编出脚踩两条船的故事,那范唯唯在菜市场买菜,难保不会编出其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之类的故事。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样胡乱报道,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吗?”金钰莹觉得很气愤,记者的职责是如实将事情的本来面目呈现给读者,怎么能看图作文,望文生意,没有任何依据的断章取意,编造谎言呢?

“呵,怎么管?那些狗仔记者大多只是挂名在某家报社,杂志社名下,有文章发表时就用那些单位的名字,出了事儿,那些单位就一句话——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不信你可以去查职工名册,肯定没这个人。不是我们单位的人,我们当然也管不着。至于狗仔记者本人,你骂他,他不在乎,你打他,他就敢装死讹你,里外里,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嘿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混到二人转起家的那位大腕的地位,黑白两道有人,赶飞机误点,连省长都跑去道歉的程度,也就没有狗仔记者敢去惹了。可惜,我只是一个唱歌的,没人家那么大的影响力,所以惹不起就只能躲得起了。”范唯唯笑道。

难得范唯唯把这样的事能说得这样的轻松,是天性如此?还是见惯了太多的而变得麻木?这大概也只有她自已清楚。不过金钰莹听完范唯唯的话以后,却是有点庆幸自已的人生,虽然不可能象范唯唯那样成为万人瞩目的耀眼明星,但这样平平淡淡地活着不是更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的比赛,到百胜楼的人比前一天多出近一倍,而这多出来的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听说了昨天的精彩对决赶来看热闹的,更多的,则是从陶然居而来,为曹英摇旗呐喊,站脚助威的,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于这场决定签约权归属于谁的关键一战,曹家兄弟可称得上是势在必得,除了上阵厮杀的曹英,还组织了以曹雄为首的后援队,除留下两名教练暂时打理陶然居的生意外,其他高手尽数赶来百胜楼为曹英打气,另外还有陶然居的会员自发来百胜楼观战,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位——这就是地理位置的优势,从陶然居到百胜楼最多不过半个来小时,而从古城到左家庄,单地铁一个小时就挡不住。

董亮也来了,他倒是一个拿的起来,放的下去的人,昨天做为棋手上场被人家杀得丢盔弃甲,生不如死,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睡了一觉便缓了过来,以观战者的身份再一次来到了百胜楼,虽然失去了继续争夺胜利的资格,他还是要亲眼见到最终的结果,**。

棋胜楼的阵容却是和昨天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范唯唯今天另有行程没有再来,取代她的则是金钰莹的死党陈见雪——虽然昨天没有现场观战,但是晚上的庆功宴她却是全程参加,席间,听述众人讲到比赛期间种种惊喜意外还有董亮,曹英等人在比赛后的种种反应,她是羡慕妒忌恨,后悔自已错了了一场好戏,于是撒娇,赌咒,发誓,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央求陈淞生第二天让她也去看比赛。赢了比赛,陈淞生心情很好,加上第二天的比赛是决定战,到时候陶然居方面会来很多人,楼胜楼这边要是人去的太少,未免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所以便答应了陈见雪的要求。本来,陈淞生还想再多叫几个人去为王仲明壮声势,不过却被王仲明拒绝了,在他看来,搞这些东西其实没多大意思,围棋比赛又不是踢足球,球迷的声浪再大,就能影响到比赛结果吗?意思到了就行,何必非要搞得惊天动地,尽人皆知。

不过,话虽如此,尽管棋胜楼没有张罗组织观战团到百胜楼充门面,壮声势,但还是有十来位铁杆会员自发跑到百胜楼,几个人拉着一条横幅,上书‘棋胜楼必胜’五个大字站在百胜楼门外,人数虽少,气势上却绝不逊于陶然居半分。曹雄当然不肯在这种事儿上输人,见棋胜楼的人在门外拉起了横幅,马上叫人到附近的打字社付出正常费用的两倍现做横幅,上写‘曹英英雄盖世,陶然居所向无敌”,横幅的长度比棋胜楼的长出近一倍,这才把声势抢了回来,惜乎横幅打出还没多久,就有城管路过,问他们当街拉横幅有没有到市容管理备案,答案当然是没有,于是这条寿命只有不到五六分钟的横幅便不得不收了起来。好在百胜楼在左家庄地区算得上比较有知名度的地方,那些城管倒也没太难为人,只让把横幅收起,并未罚款开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这一通闹腾,曹雄心里很不痛快,他倒不是心疼做横幅的那几个钱,而是气为什么棋胜楼的人在那里打着横幅半个多小时没人管,自已刚展开不到五六分钟就来了城管?这是巧和?是运气?还是干脆有人故意捣乱,和自已过不去?

楼上,李亮躲在一扇窗户的后面偷笑——城管就是他打投诉电话找来的,虽说他和陶然居的关系不能说差,但谁让今天曹英的对手是王仲明呢?朋友有远近,酒量有深浅,他反正是绝对站在王仲明这一边的。

解决完楼下的事情,曹雄和孙治重新回到楼上的对局研究室,离比赛正式还始还有十来分钟,研究室里有人抽烟聊天儿,有人趴在窗口看街景,有人则围在桌旁摆棋——昨天的比赛不是职业比赛,也没有人在网上直播,所以有些人只知道比赛的结果,却不知道对局的进程,很多人都对董亮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物感到意外,因此对那盘棋怎么下的是格外的好奇,到了研究室少不得向人打听,特别是昨天对局的当事人董亮就在这里,问谁有比问他本人更清楚?董亮是场面人,虽然回顾败局总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问话的多是圈子里相识多年的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拒绝人家,未免显得小气了些,于是便在棋盘上摆了起来,刚开始只是两三个人在看,后来人越来越多,将他所在的那张棋桌围了起来。

研究室里摆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曹雄并没有当回事儿,也没想加入到董亮的对局反省感想中去——以他的实力水平,在百胜楼这种地方肯定是研究讨论对局的中心人物,现在董亮显然是那一桌的中心重点,讨论的又不是今天的比赛,他没兴趣掺和进去,说不屑也好,说自大也好,总之,他不认为从那些人的分析讨论中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且慢.....,目光扫过去,他忽然发现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两个人站在人群背后,越过前边坐在桌旁人的头顶看着棋盘,听着董亮的自战反省和其他业余高手的提问,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几句,笑意盈盈,说不出的文静温柔。

金钰莹,哈,那不是金钰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雄心中一喜。

今天来百胜楼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为他的哥哥打气加油,另一个就只有他自已知道了——想要见到金钰莹。

诗经三百篇,开篇第一便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欢女爱,本就是人性所在,是不是君子先放在一边,曹雄虽然心高气傲,但终究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着这个年龄段年轻男子所应该有的冲动和追求。自上次在陶然居和金钰莹见面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温顺,内里倔强的女孩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就是上天赐予自已的礼物,无论年龄,相貌,性格,职业,简直就是老天爷为自已量身订制的一般,而除了自已,又有谁配得上这个女孩子?不追求到手,岂止是对不起自已,更是对不起造物主的恩赐。

只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当时为了引起金钰莹的注意,象很多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人那样,曹雄想表现出自已最强的一面,让对方知道自已的强大,钦佩自已的强大,最终折服于自已的强大之下,就象很多情感电影里所讲述的故事那样,美女爱上了英雄,于是,他故意挑衅,激怒对方和自已对局,并在对局中击败对方,树立自已强大的形象。

然而,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电影是艺术,艺术源自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换言之,电影中的故事虽然有生活的影子,但故事终究是编出来的,如果有谁完全按照电影中的讲述去做,其下场可想而之。

所以,当看到金钰莹强忍着眼泪从陶居居跑出去时,曹雄有一点紧张,怕自已做的是不是太过份,真的伤到了对方,他很想当时就追出去说一声对不起,求得对方的谅解,但是,一向孤高自傲的他却作不出那样的事情,内心忐忑,在别人面前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事情过后,他也有想过到棋胜楼找金钰莹主动和解,问题是曹英不让他那样做,因为那有可能激化矛盾,成为两家棋社之间真正对立的导火索,另一方面,他也拉不下脸来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低头赔礼认错,再加上后来又出了天元战举办权之争的这档事儿,几大棋社之间打得象热窑似的,他就更不可能到棋胜楼去了。

昨天比赛回来,曹英讲过棋胜楼方面去看比赛的几个人,听说金钰莹也在其中,当时曹雄心里就是一动,后悔因为不是陶然居的比赛,自已没去现场观战,错过了一次见到金钰莹的机会,第二天的比赛,金钰莹会不会还来?曹雄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应该很高,他错过了一次机会,就绝不能错过第二次——两家棋社之间的争斗是一回事儿,自已的感情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罗密欧和朱莉叶还是世仇呢,和那一对为世人所传唱的情侣相比,陶然居和棋社楼之间的商业竞争又算得了什么?

改变主意,曹雄向人群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小姐,你好,又见面了。”来在金钰莹的身旁,曹雄以他认为最酷的样子说道——如果对‘最酷’的样子没什么概念,可以参考《秘密花园》中的玄彬的造型,总之,就是那种面瘫患者式的表情。

金钰莹闻声转过头来——认识她的人大多叫她金老师,小金老师,熟一些的会叫她小金又或者钰莹,更熟的则叫她的小名‘莹莹’,但叫她‘金小姐’的还真不多......

笑容在她脸上迅速凝固,僵硬,最终消失——尽管对方此时的衣着打扮和一个星期前大有不同,但那张脸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曹雄,就是那个自大,嚣张,兼且令人生恶讨厌的家伙!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对局失利后的那种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的忿恨已平复得差不多,但此时看到曹雄那张脸,立时又勾起来那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金钰莹没有说话,有人说,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在人际交往中最重要,所谓先入为主,第一次时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就象用笔在白纸上划过的痕迹,再怎么擦洗,也不可能完全失去。

不能说金钰莹对曹雄有多大的仇恨,终究身为职业棋手,输输赢赢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无法面对输赢,也就无法在这个舞台上生存,但无论如何,伤害已经造成,她可以理智对待,告诉自已那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可在潜意识里,她却难以作到淡然相对,一笑了之。

金钰莹的反应并不在曹雄的预料之外,不过话虽如此,真正面对时,心中的感受却大不一样,本以为可以象电影电视里那些酷酷的男主角般冷冷地从口中冒出一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句,便能把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扭转过来,谁想此时面对金钰莹那含有敌意的眼神时,早先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却已忘了个七零八落。

“喂,干嘛?!见面了又怎么的?这里是百胜楼,不是陶然居,你搞清楚先!”

陈见雪也认出了曹雄,她和金钰莹不同,心里不高兴马上就会说出来,哪管什么场合不什么场合。

“呃.....,那个.....,那个......”

此时研究室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口子,有的聊天儿有的摆棋,在一大堆大老爷们儿中,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本就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更何况陈见雪用词尖刻,敌意十足,立刻就招来十几道好奇的目光,曹雄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见此情景,那些道歉和解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被噎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台。

“见雪,别说了,咱们走。”金钰莹虽对曹雄没有好感,但也不想事情闹大,终究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赶紧拉着愤愤不平的陈见雪先离开研究室,免得事态升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已真就那么人见人厌吗?要说金钰莹生自已的气那是应该,谁让自已下棋时赢了人家,可你陈见雪干嘛站出来挑事儿?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搭哪门儿子的腔?

研究室里的人有的知道双方的那段过结,有的则不知道,见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闹起脾气,而曹雄的问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一个个小声嘀咕,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呵呵,曹老弟,我早就和你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你就是不听,怎么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没事儿干嘛非得和人家女孩子家斗气儿?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董亮就是知道那段过结人中的一个,一看双方的反应,便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他虽然不知道曹雄是因为想追求金钰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但眼前的事实显然是其想要改变双方的关系而碰到了钉子......,呵呵,小子,叫你平时牛气哄哄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活该,这下儿脸丢大发了吧!

“切!什么君子,小人的,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还是摆你的棋吧。”曹雄没好气儿地应道——看来,想要改变自已在金钰莹心中的印象还得花不少的功夫,好在等会比赛进行时金钰莹肯定会回到研究室摆棋,到时候自已再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儿吧。

不想在研究室里被曹雄纠缠,金钰莹和陈见雪来到了楼道尽头的窗口,打开窗户,让外边的冷空气吹吹,心情这才舒服了一些。

“那个曹雄真够讨厌的,驴不知脸长,长的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还耍什么酷,活脱一个男版凤姐,真该贴张两块五的邮票直接给寄到美国去,让这两个人凑成一对儿!”陈见雪恨恨说道。

“好啦,他是很讨厌,不过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怎么说今天是棋胜楼和陶然居的对决,咱们俩也代表着棋胜楼的形象,闹起来影响不好。”金钰莹劝道。

“不好就不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在乎他丢不丢脸,下得来台下不来台,只要王老师能赢,想死想活谁管得着他!”陈见雪哼道。

最毒莫过妇人心,也不知曹雄要是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会是做何感想。

两个女孩子正在说话,旁边的屋门忽然拉开,从里边出来了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见到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就在门前先是一愣,随后友善地向两个点头致意,两个女孩子觉得这个有人些面善,人又显得很随和,出于礼貌也以微笑示意。

“呵,你是金老师吧?”那个中年人笑着向金钰莹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是我,您认识我?”金钰莹有些迟疑地答道,算上昨天,她今天是第二次来百胜楼,有人认识她倒也不算很意外的事儿。

“呵,是呀,常听仲明提到过你。”中年人笑道。

“仲明......您是说王老师吧?您和王老师是朋友?”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一愣,对方说的是‘常听’,换言之,那就不是昨天才认识的王仲明。

“呵,是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笑道。

楼道不是聊天儿的地方,李亮把两个女孩子让进办公室里,忙活着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陈见雪盯着李亮看了半天,“李部长,我以前好象见过您,是在什么地方呢?您以前来过棋胜楼?”她疑惑地问道。

“呵,棋胜楼我当然去过,不过你见到我的那次肯定不是。”李亮笑道。

“呃.....,那是什么时候?”对方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以前肯定见过面了。

“也没多久,就是在陶然居,你们和曹雄对战的时候。”李亮笑道。

“......噢.....想起来了,嘻嘻,对对,您是在对局开始后不久才进来的。”被这么一提醒,陈见雪才恍然大悟,想起来确实是在陶然居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自已的心思都在棋局中,没有太留意罢了。

陈见雪都没有留意,当时作为对局者的金钰莹就更没留意到了,但听说李亮当时在场,脑中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呃......,李部长,那天,王老师该不会是您叫来的吧?”她迟疑问道。

李亮一愣,他没想到金钰莹脑子转的这么快,“呵,是呀,是我打电话给他的。”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再瞒下去也就没必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果然,果然是这样。

其实金钰莹一直在疑惑那天王仲明怎么会出现在陶然居,用巧合来解释,也未免太巧了些,哪儿那么巧就有朋友约他去陶然居,又那么巧正好赶上她和曹雄对阵?只不过事后她并没有向王仲明再问,一是脸皮薄,觉得人家已经做过解释,自已再问,有点不信任人家的意思,二是潜意识中不想得到别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让她不敢,又或者说是害怕面对,虽然,她很希望那个答案是真的。

“李部长,我这就不明白了,您既然那天之前没见过我们俩,而那时王老时也还没加入棋胜楼,和棋胜楼并没有关系,为什么会打电话通知他呢?”

陈见雪好奇了,要说见到有高手对弈想告知亲朋好友炫耀自已的运气并不奇怪,问题在于王仲明通常都是呆在家里,很少外出,陶然居离牡丹园距离不近,对局途中打电话让王仲明过来,李亮就不担心人还没赶到棋就结束了吗?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对局结束后,才把情况告诉朋友以炫耀自已的好运吧?由此看来,李亮之所以中途打电话给王仲明,肯定有别的理由,不然的话,他干嘛不打电话找刘长春又或者自已的爷爷,让他们来终止那次对决?

“这个......,”

李亮有些迟疑,他拿不准王仲明对这个相貌酷似纪嫣然的女孩儿是什么感情,是因为其相貌酷似初恋情人的那种亲近以至于产生爱护和保护?又或者是另一段感情生活的开始?很显然,王仲明并没有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布,自已在不知道其本人的想法前说出来对不对?不过话说回来,王仲明这个年纪,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有很多在他这个年纪的人,儿子都会已经能打酱油了,这个女孩子相貌和纪嫣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从各个方面看,都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姑娘,如果能和王仲明配在一起,不也是郎才女貌,一段美好的姻缘吗?只是,在感情生活上,王仲明一向都是非常被动的那种性格,如果没有别人插手帮忙,他会主动向这位姑娘袒露心声吗?自已是不是应该帮这个忙呢?

李亮一时拿不定主意。

“喂,李部长,怎么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李亮眉头忽紧忽松,似在做什么心理斗争,陈见雪的好奇心更重,金钰莹虽觉得陈见雪对刚刚认识的人提这种问题有些不妥,但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制止好友的追问。

“呃......,呵呵,难倒是不难回答,只是,这个问题和仲明的隐私有关,我不知道该不说出来。”李亮想要帮王仲明,但又怕好心办坏事儿,欲言又止,心里非常矛盾。

“隐私?......什么隐私?说出来嘛,我们和王老师的关系很好的,您说出来,他肯定不会怪您的!”听到个人隐私这个词,陈见雪的眼睛至少亮了七八度,又是保证又是央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亮的目光转到金钰莹脸上,金钰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心跳也忽然加速——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所谓的隐私也许和她有关。

说还是不说呢?

说了,王仲明或许会怪他,但不说,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指望王仲明自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酒好也怕巷子深,东西再怎么出色,不主动推销又怎么卖的出去?现而今年轻人的观念不是以前,等慢慢混熟了再发展感情,黄瓜菜早都凉了,看金钰莹的人品相貌年纪身材,肯定少不了追求者,虽然不知道王仲明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但不去试一试,就肯定不会有结果,与其错过而后悔,不如透透口风,观察一下,至少能帮朋友做个火力侦察。

想到这里,李亮拿定了主意。

“呵,好吧,我可以说,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让仲明知道是我说的。”李亮笑道。

“我保证!”陈见雪大喜,马上举起右手来郑重宣布,见金钰莹还有犹豫,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代为发誓。

相信女人能够保密,那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李亮心道,不过他这也是走个过场,管不管用是一回事儿,表不表态是另外一回事儿,有这句话没这句话,至少心理方面的负担会轻一些。

“那我就说了......嗯......,怎么说呢,之所以打电话给仲明,并不是你们和曹家兄弟之间的冲突......”说到这里,李亮再一次把目光移到金钰莹脸上。

“那,那是因为什么?”她原以为王仲明曾经向李亮提到过自已,而李亮见到她和曹雄起了冲突,所以才好心告诉王仲明,让其来陶然居为什么他能肯定王仲明会来帮忙?王仲明是怎么向他讲说自已的?这就是金钰莹不敢深究的原因,但现在,李亮否认了这个理由,这让她更加迷惑。

“......,事实上,在那天之前,仲明并没有讲到过你,我也没有见过你,之所以给仲明打电话,理由其实只有一个——你的容貌实在是太象一个人。”注视着金钰莹的眼睛,李亮非常认真地说道。

“什么?”两个女孩子都是大吃一惊,她俩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彼此对望一眼,齐齐地又望向李亮,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怀疑,我的本职工作是整容医生,在这个行业中,也称得起是专家级的,而以我专业的眼光,我可以断定你和那个人相似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简而言之,就是如果你们俩个人如果穿着同样的衣服,理着同样的发型,那么即使是天天在你身边的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分辩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这样的解释你能理解吗?”李亮问道。

金钰莹愣住了,她的脑海里象过电影般回想起先前每一次见到王仲明时的经过——物美大卖场的音像区,牡丹园小区的晚上,还有招聘会的会场......,当时,感觉王仲明的反应就很不正常,特别是在招聘会门口撞上的那一瞬,对方眼中的错愕,惊讶,还有震惊,现在想来,的确是大有问题,只可惜,当时自已急着往楼下跑,没有太在意这些......,对了,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已和陈见雪偷印笔记本,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慢着,和自已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难道就是夹在笔记本封皮里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王仲明把她的照片夹在那里?......

种种问题一瞬间都跳了出来。

“真的?......,对了,莹莹,咱们不是见过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儿不就是非常象你,一开始连我都认错了。原来还真有那么象的人.....,那个女孩子是谁呀?跟王老师是什么关系?”陈见雪也想了起来,向李亮问道。

“呵,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李亮长叹一声——这个精明圆滑家伙,表面上不说,最后却来这么一句,除非是聋子又或者是傻子,谁会猜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红颜知已。

金钰莹的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种被针刺中的感觉,隐隐的疼痛,说不出来,却又抹不开去——王仲明对自已的好,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已的长相和那位红颜知已相似吗?

“唔......,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王老师会改变主意留在棋胜楼,嘻嘻,莹莹,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哟!”陈见雪眼珠转了转,把嘴凑在金钰莹的耳边小声笑道。

“去,别瞎说!”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伸手狠狠掐着陈见雪的大腿,疼得后者连连讨饶。

眼前的一切李亮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道——仲明,窗户纸我是帮你给捅破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可就看你自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赛的开始时间就要到了,曹英在孙治的陪同下离开了休息室。他的比赛习惯和董亮不同,董亮喜欢早早来到棋桌前,养精蓄锐,等待着对手的到来,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先入为主,先声夺人,在对局没有开始之前,先在气势上占到上风。不过,曹英对这样的作法向来是嗤之以鼻,在他的理念中,原定棋局结果的是对局双方的实力和投入程度,运气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但绝不是‘气势’那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哪一位真正的高手是靠唬人成名的?

进入对局室时,王仲明已先他一步入席,正襟危坐,双目似闭非闭,仍如昨天那般象老僧入定,无悲无喜,无嗔无忧。

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曹英在对面的空位坐下,王仲明眼皮抬起,也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重又恢复原先的入定状态。

忽然,曹英有了一种紧张的感觉,那感觉就象是站在泰山脚下,越仰视,越觉山的高耸,自已的弱小。

怪了,怎么会这样?

曹英年纪虽不算大,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参加过数十次,业余四大天王的称号,那是用两次晚报杯冠军和三次黄河杯冠军挣回来的,会过的高手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但类似现在的感觉,也只是在第一次参加晚报杯决赛阶段,面对当时的国内业余第一高手段举才有过,那一战,自已依靠对方官子阶段的一步缓手幸运获胜,得以侪身于业余一流棋手行列,而自那以后,自已就再没有在比赛开始前有过这样的感觉——莫非这段时间没有参加高水平的比赛,感觉上有点儿不适应了?

目光转向门口,曹雄站在那里,见他的眼光望过来,于是伸出右手二指比了个“v”字向他晃了晃,预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曹英淡淡一笑,弟弟的鼓励当然是一种安慰,不过他还是稍稍有一点失落,因为今天范唯唯没来——想比于弟弟的祝福,他更希望看到范唯唯阳光灿烂的笑脸,虽然那笑脸未必是为他而灿烂。

金钰莹和陈见雪也在门口,金钰莹此时的心绪很乱,刚才李亮的话象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便击起层层的涟漪,久久难以平复。

不远处,是正处于临战状态的王仲明,平稳如山,深沉似海,平静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全不会受凡俗尘世的纷争烦扰......他真的是因为我象是他的红颜知已才决定留在棋胜楼吗?

金钰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询问着。

是,还是不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但越是不想去想,那个声音就越是顽固地留在那里,让她心慌意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由陈百川主持猜先仪式,由于王仲明是昨天的胜利者,所以这盘棋作为上手。

王仲明抓数枚白子扣在盘上,曹英则摆出两枚黑子,表示猜双。王仲明把手拿开,下边是四颗白子,曹英猜对了。

轻轻嘘了一口气,曹英心情放松了一些——虽然他的棋风属于均衡型,拿黑拿白的差别不是很大,但通过昨天王仲明和董亮的那盘棋,他清楚地感觉到对手在布局方面的造诣很深厚,大局清楚,局部手段锐利,拿到黑棋虽未必对自已的特长发挥有多大好处,至少可以限制对方的长处,以免进入对方所擅长的步调之中。而且,昨天他和曹雄针对王仲明在那盘棋中所表现的棋风进行了深入而详细的研究,设计了数种可以布局方案,为的就是今天在布局上取得优势,如果不是执黑先行,事先准备的套路就很难用上了。

时间到,陈百川宣布比赛开始。

曹英没有马上落子,静坐盘前,屏息凝气,调整呼吸,直到确定自已的心绪已完全平静,进入到对局状态时,这才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右上角星位。

子落于此是有原因的,昨天那盘棋,董亮的第一步就是走在这里,今天曹英还走在同处,是希望对方还是走昨天的布局,这样,他就能针对性的展开自已准备好的构思了。

王仲明占左下星位,和昨天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昨天董亮第三步走的是右下小目,以低位中国流开局,这一次,曹亮变招,还是右下,不过改为星位。

白棋还是走左上星位——二连星对二连星,再普通不过的一种开局。

第五步,黑棋左下外侧小飞挂角,白棋单关应。

接下来黑棋四路大飞,这就是曹家兄弟昨天研究后准备的变招——二连星布局,这里比较常见的走法有两种,一种是二路小飞后拆二,一种是直接拆回星位,前者棋型扎实,缺点是定型较早,后一种保留了以后点三三的变化,但棋形较薄,留下对方三路打入的明显弱点,两种变化各有所得,总之,都是常见定式之一。现在曹英既不飞角也不高拆三,而是直接四路大飞,其意图是既保留以后点三三抢空转换的可能,同时又不给对方打入分断的空隙,属于比较积极,又或者说比较强调子效的一种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棋拆回的步伐小一步,虽然防住了白棋打入的弱点,但和右下角星位一子的距离就远了一路,于是,白棋小飞挂入右下星位——之所以不在外侧挂角,是不想被黑棋一间低夹,接下来白棋若是点入三三,则黑棋挡在下边,双方在这里走完定式后,只要白棋不敢在下边打入,则大飞比高拆三的效率就体现出来了。

黑棋尖顶——这样的棋型黑棋不能走一间低夹,因为点角转换后,白棋右边有出头,而下边黑棋呈扁平状,没有补棋的好点。

白棋长头,黑棋右边单关跳,白棋三路拆二——立二拆二本来是凝形,不过这是在黑棋势力范围内的拆二,是双方劳逸悠关的要点,意义就大有不同了,棋谚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下一步白棋二路一飞。左下黑棋两子就漂起来了,所以曹英先一步在二路飞,白棋挡,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黑棋左边三路小飞紧紧逼住白棋的单关角,这就是和曹雄研究而出的成果,先敌出手,以快速的行棋步调将局面打散,不给对手以张开大模样的机会——昨天那盘棋,对方以厚势为背景展开的追杀实在是太恐怖,连董亮那样的蛮力都被杀得溃不成军,曹英虽然对自已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但也不愿在这么重要的对局里体验那种令人窒息追杀。

白棋左边二间低夹,虽然局部是黑棋四打二,但王仲明并不畏惧。

黑棋左边五路跳出,白棋左下六六位单关跳——这是职业棋手常用的手法,被攻击的时候切忌乱碰乱撞,比如说在下边四路靠压,清楚固然是清楚,但被白棋扳头后顺势三路一长,下边这块黑棋就完全安定了。

黑棋下边四路并,补强自已,同时瞄着尖穿象眼。

白棋左边三路尖顶,补断前要先便宜一下儿。

黑棋左边三路碰,白棋四路挺头,这一招本身有点损,但为了下一步穿象眼却是不能不走。

付出了三路和四路损失在先的交换后,黑棋左下五五尖穿,曹英按照赛前定好的计划,抢先发动攻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盘棋黑棋拼的很凶呀,这样的招法不象你哥往常的风格,倒有点象你的呀。”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场的多为北京业余棋界的翘楚,看棋自然不会只停留在纯粹欣赏的层面,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分析,董亮见黑棋早早就开始冲击白棋棋形上的弱点,而不是如以往那样隐而不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轻易出手,于是笑着打趣道。

曹雄闻言淡淡一笑,棋艺达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形成自已的风格,就象文人写作,越是优秀的作家,其笔下的文字就越有鲜明的个人特点,如鲁迅的犀利,朱自清的淡雅,巴金的厚重,老舍的京味儿,钱钟书的幽默,别人即使模仿,往往也是只得其形而难得其神。董亮一向视陶然居为竞争对手,对兄弟俩的情况格外关心,所以被他看出棋行至此有自已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曹雄虽没有正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呵呵,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真是给力。这一尖够凶的,比我还狠。”董亮笑道。他反正是明白了,左下角的变化是曹家兄弟经过深入研究而精心准备专门用来对付王仲明的

“嗯,凶是够凶,狠是够狠,不过有没有用,嘿嘿,那就不好说了。”阴阳怪气的是陈见雪,毫无疑问,她的立场是站在王仲明一边,尽管以她的水平无法断言黑棋此时的冲击是好是坏,但这并不妨碍她泼曹英的冷水。

曹雄轻哼一声,瞟了陈见雪一眼,心道,八婆,你懂什么!等黑棋的后续手段施展出来时,看你还怎么嘴硬。

白棋粘在五路,此时棋盘上还很空旷,不可能让黑棋简单地冲断联络,在此构筑外势。

白棋粘在外边的变化自然早在曹英的预料之中,于是黑棋点入三三,抢空——他的构思是先把实地拿到手,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实地领先后,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对方周旋了,至于左边的三颗黑子,由于左下角白棋也没有活,所以并不怕被强攻。

白棋挡在右边,强手!

黑棋直接点角的意图是希望白棋挡在上面,然后黑棋三路爬回,不仅实地出入很大,而且起到夺去白棋根据地的目的,如能实现,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好手。

但王仲明挡在右边是曹英预料之外的强手,因为黑棋明显有四路冲断的后续手段,由于有二路打吃的先手,角上对杀白棋明显不够气,而且初棋无劫,黑棋打吃时,白棋显然无法二路硬挡,打劫更杀......难道对方出现了误算?

是不是误算不清楚,但曹英的下一步四路冲是必然的——如果角上二路扳,白棋会回身挡在上面,和直接当相比,等于黑棋在对方挡角后不是直接三路爬回,而是在二路小尖,被白棋在三路多挤了一下儿,不要小看这两步棋的交换,先不说黑棋的棋形厚薄差出许多,单在实地上凭白无故就至少损失在四目以上,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可能无所谓,但一流高手是绝不肯吃这样的亏的。

研究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冲时,白棋不能挡,否则被黑棋断后,棋局可说简单结束,但不挡的话,外边几子会被分断,成为黑棋绝好的攻击目标,难道王仲明真的误算了?

金钰莹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她相信以王仲明的实力不会没有算到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她仍然很担心。

曹英偷眼看着金钰莹,他的心私此时并不在棋局上——这个角上,昨天他和他哥进行了非常仔细的研究,可以说,白棋接下来无论怎样应对,黑棋都将稳占上风,所以他不需要去担心,反而,近距离和金钰莹在一起的机会却没那么容易得到,他怎么可能随便错过呢?

白棋角上三路拐,显然,对黑棋点三三的后续手段王仲明是非常清楚的,只是被黑棋就这样冲下去能行吗?

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曹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三路贴下,不然被白棋于同处渡过,前边走的就等于白忙活了。

角上要吃棋,边上要渡过,看出来白棋已陷入两难之地,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关键时刻,王仲明亮招——左边二路立,阻渡的同时角上还有扳过,一子两用,可谓恰到好处。

曹英对这一招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白棋会用二路扳之类的急先手暂时阻渡,然后再在角上补棋,那样的话,他打算二路强行虎住,用打劫的强手让对方无法脱身,最终取得先手来吃角。这个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细,可偏偏百密一疏,忽略了白棋最简单的二路立下。

黑棋角上二路渡,白棋角上断打,黑棋接住,白棋提子。

吃角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把白棋分断,也算是有所收获吧。

曹英安慰着自已。

从全局上看,黑棋将左下白角冲破并将一队白子分开绝没有不好的道理,但白棋活角后,曹英先抢实地的意图便落了空,心情上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黑棋左边星位右一路跳方,棋形要点,这里要是被对方尖到,黑棋棋形笨重,不要说是攻敌,自已反而成为白棋的攻击目标。

白棋下边三路冲,机敏,现在局面的关键在左边黑白双方的治孤和攻孤,先在中间动手的话,一旦把棋走重,以后白棋再冲时,黑棋就未必挡了,而现在,左边的攻防会是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黑棋也就不敢轻易脱先,先损实空了。

白棋左下五路挤,黑棋接,经过这两步棋的交换后,白棋在七七位尖,正面逃孤的同时也是在进攻左边黑棋四子。

“呵呵,看来这一招的效果也不是很理想呀。”

看到白棋开始逃孤,董亮笑了起来,虽然这盘棋谁输谁赢和乌鹭社并无关系,最昨天他输给了棋,所以他是希望今天还是王仲明能赢,那样,至少他的面子会好看一点儿——连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曹英都输给人家,自已一个全国十强选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呃......至少不坏”,曹雄皱了皱眉,他知道董亮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已听的,因为左下角的招法是他和曹英一起研究的,实战效果没有达到预期,这是曹英的失算,同样也是他的失算,此时的形势虽然离分出优劣还早的很,但双方已经形成两块孤棋对攻的战斗格局,以对方昨天显示出来的强大力量,这盘棋肯定是一场苦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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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棋小尖出头,行棋变得困难起来,这种困难不象是左下角的那种折冲,即使再怎么复杂,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去计算,总能找到正确的答案——中腹战斗,没有常规可言,感觉,算路,斗志,气魄,是对一位棋手实力的全面考验,边角的折冲,对高手而言即使没有走好,也不过是略有亏损而已,只要没下崩,总能坚持下去等待机会,而中腹的战斗往往是决定性的,一旦出错,其结果会影响全局,所谓高者在腹,中者在边,下者在角,说的就是中腹战斗的复杂,面对无数可能的变化,即使是真正的高手也不敢轻下结论。

曹英侧过身体歪坐在椅子上,曲臂支住椅子的扶手,右手下意识地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的盖子被他的大拇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黑棋的处境说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好,问题的关键在于左边四颗黑子到底是进攻的武器,还是被攻击的目标。

单纯的逃孤很容易,只要闭着眼睛往中间跳就行了,棋谚有云:凡中腹关出者无恶手,这样走,即使不是最好,但也不会是最坏,如果是一般的对手,这样下也不是一定不行,但麻烦的是,对方并非一般的对手,那是稍有迟缓便会被死死压住,再也难翻过身来的强者——黑棋向中间路,白棋跟着向中腹出头就行了,双方都是孤棋,这样跳来跳去的结果就是谁也攻不着谁,可这样一来,先前左边三路碰和白棋上长的交换,还有左下角被白棋活出就失去了意义,尤其是左下角,如果早知道会形成这样互逃孤棋的局面,还不如当初直接二路小飞定型,那样至少实空比现在好多了。而现在,若是不能对白棋大龙攻出点儿什么,挽回前面付出的投次,那么贴子的负担将会变得非常沉重。

思考良久,曹英终于做出决断,下边星位上两路飞,隔断左边和右下白棋的联络,意图对两块处白子形成缠扰攻击。

“这应该算是好手吗?”董亮抬头望向曹雄——他是力战型的棋风,不过是比较偏重于直线进攻的一类,对于这样的局面,他自然有自已的理解,不过,他更想听听曹雄的看法,终究人家是弟兄,彼此的了解远比自已更深入。

“当然,这步棋的想法是切断两处白子的联络后,白棋大龙的出头方向就只能是上边,这样,在白子向头的同时,左边四颗黑子就能顺势也向左上出头,治孤的同时还可以压缩左上白阵,同时两处分断后,右下白棋一旦被封头就需要就地做活,这样一来,等于间接了防止点三三之类的掏空手法,并在右边构成模样,所以可以认定这是一招一举数得的好棋。

“呵呵,听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看起来,白棋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董亮笑道。

对于曹英的好手,王仲明却是没用多少时间,很快,啪的一声脆响,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定睛看时,却原来是左上六路飞起。

“呃?......”曹雄为之一愣,王仲明显然是看穿黑棋的意图,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想借治孤顺势压缩左上白势吗?那我就先把左上白棋的头扬起来,反过来逼对方向中腹出头。

这是发出了正面挑战——本来白棋就是按照黑棋的意图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左上白阵会被压缩,但也会因此而实地化,而白棋走畅中腹后,右下白子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搜刮,可右边的虚阵最后能围出多少实地谁也不好说,也许会变成一盘磨官子的功夫棋,所以,尽管这是曹英所希望的局面,但白棋也不好的道理。

但是,白棋先占要点,等于把曹英想将棋局拖向漫长的计划打乱,现在,曹英必须对左下这块白棋发起正面攻击,不然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天元左下两路大飞,双方攻防的要点,这一招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都没有异议,因为此点若是被白棋占到,这棋也就没必要再摆下去了。

白棋向右跳,从对方合围的缝隙中往外钻。

曹英很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这块白棋的攻击是必须的,但从哪个方向攻是个问题——从右边攻,有利于在棋盘右边构筑大模样,但相应的,左边五颗黑子变得很弱,搞不好会被迫就地求眼作活,那样一来,左上连边带角可能都成为白棋的实地,成空效率未免太高了一起;从上边攻呢?白棋顺势压出,黑棋右边形成大模样的希望也将成为泡影。到底从哪个方向攻呢?

如果是董亮,大概会选择从右边攻,如果是曹雄,可能会选择从上边攻,但曹英不是董亮也不是曹雄,他没有董亮那么冲动,也不象曹雄那样阴狠,所以,他的选择是第三条路,脱先——不好下的地方先放着,等别处定型以后,说不定这里的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黑棋左下角二路尖,白棋团眼,黑棋二路接——一时看不准攻击的方向就先走厚自身,同时缩小右下白棋的眼位空间,间接给两处白棋的联络制造麻烦。这是很老练的战法,面对强敌,曹英可谓是煞费苦心,步步谨慎。

黑棋接住二路子后,右下白棋五子的眼位局促,需要补棋,但角上二路扳粘太缓,不仅使黑角实地化,而且以后黑棋在四路五路有种种先手,如此再从中间攻过来,白棋会成为兄弟打架的局面;先走畅中腹呢?左边黑棋五子虽薄,却也不是那么好攻的,吃的太大人家会跑,吃小了又会被弃子,而右下被黑棋先动手,这五颗白子即使能活,实空怕也是不够了。

看起来王仲明又处在方才曹英的两难境地,走哪边似乎都没有太好的结果。但王仲明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右下七七路大飞,白棋招法出人意料——明知道两边白棋都有危险,却还是走得如此飘逸,摆明了就是给你攻击的机会,看你能攻成什么样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曹英的修养算是很好了,但白棋此子落下,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发怒了——这算是什么?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豆包不当干粮吗?怎么说自已也是业余四大天王,数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得主之一,对方如此轻视自已的攻击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腹六路跳点,白棋挡,黑棋向中腹飞出,曹英终于发起了总攻——这招点本身很损,被白棋挡住后,下边这块白棋的毛病全没了,以后右下角点三三,又或者右边二路掏空或飞下的手段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所以,从这一步的交换上可以看出曹英的决心,他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哈,够刺激,终于要动硬的了!”董亮笑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吃硬杀,刺刀见红的战斗。

白棋怎么治孤?金钰莹紧张起来,曹英损招在先,这一波的攻击显然是势在必得,这八颗白子自身只有一个后手眼,一旦被封在里边,那就是九死一生。

白棋左边星位右下两路飞刺,这就是答案!

王仲明的棋不是那么容易吃住的,所谓魔鬼的孤棋,那是他令人闻之色变的众多绰号中的一个,不知道有多少职业一流乃致超一流棋手就是倒在对他孤棋的追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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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吃是一定要去吃,这是战略的要求,但怎么个吃法,这是战术的问题。

无论从对局的进程还是双方的气势上看,黑棋都必须在攻击中取得相当的成果才抵消先前的损失,可王仲明的这步飞点,却让曹英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第一感,是直接冲断,坚决不给对方中腹出头的道路,然而,有了这两步交换,白棋就有了左边四路冲再二路跳的组合手段,由于气紧,黑棋无法挡下阻渡,换言言,白棋等于在边上留了一条回家的后路,中腹再怎么拼杀也都不用怕了。

直接冲断不行,那从上边挡呢?可以当然是可以,问题是白棋以后还留着四路冲的后续手段,和前边的变化图没有本质的差别。

那么不好下的地方暂时不下呢?所谓的棋谚多是对常识性应对的总结,这种总结在对局的大部分时候都适用,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常识性的处理则等同于找死,比如现在,一旦被白棋从这里冲出去,那就是其他地方连也两步也无法承受的损失。

怎么样才能吃住这场棋呢?

曹英陷入沉思。

“哈,我就说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王老师孤棋的主意,说的时候你们不信,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不是胡说了吧?”陈见雪得意地笑道——她是是职业棋手,虽然在成绩上比金钰莹差了一些,但也是有相当的实力,以她的棋力,白棋走出六路飞点的治孤手筋,左下这团白子就已无生死之忧。

“呵,见雪,咱不带这么耍赖的行不行?你什么时候说过不要打王仲明孤棋的主意了?事后诸葛亮,这我也会呀。”董亮笑了,他也说不好此处黑棋最佳的手段是什么,不过看到曹英苦心谋划的攻击被人家轻轻松松就给化解,心里也是暗爽。

曹雄眼眉挑了挑,心说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气了,现在棋盘上双方短兵相接正在最紧张的时刻,你们俩一人一句在干什么?说相声吗?黑棋难下是难下,但也没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急着给王仲明唱赞歌,当周围没别人吗?

有心想说两句损损这两位,一招眼,见金钰莹正单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显然是在计算这里的变化,一双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说不出的恬静秀美,不由得心中一荡,什么样的火气也全消了。

长考十多分钟,曹英终于找到了办法,向上六路尖顶——既然直接硬吃没有成算,那就寻求转换,将这里的损失在别处得到补偿。

白棋七路扳头,黑棋七路反扳,白棋六路断打,黑棋五路接住,白棋上边五路挡,黑棋左边星位接,盯着白棋四路的断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七路弯打,曹英不敢再接,否则被白棋左边立下补断,双方对杀,黑棋的气明显不够。

不能长出便只能转换,黑棋七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四路断,白棋七路打吃,黑棋三路贴下,将白棋二子吃住,白棋则中腹拔子,棋行至此,从左下角开始的战斗告一段落。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感觉白棋不坏呀。白棋左下角的空和左边黑棋并不多,下边两块棋的空也差不大多,左上角星位和右上角星位相抵,右下黑棋有点三三和二路潜入等多种掏空的弱点,围空也围不大,反之,中腹拔子后白棋腹势连成一片,威力震摄全局,所以现在虽然离分出胜负还早,但白棋好下一些应该没错吧?曹老弟,你说呢?”

阶段性的战斗结束后总算判断一下得失,董亮先讲出自已的分析,再争求曹雄的意见。

曹雄想了想,“差不多吧。”他答道。

他很想否定董亮的形势判断,但棋盘上的棋子就摆在那里,以客观的立场,虽然黑棋的实地还稍稍领先,但白棋中腹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样的局面,即使是职业一流棋手来下,也会感到非常棘手的。

厉害呀!这个王仲明的治孤很有一套呀!昨天那盘棋右下角的尖冲还可以说是事先研究准备的套手,虽然非常漂亮但也不能说特别的了不起,而现在这盘棋左边孤棋的处理却不可能事先研究,只能依靠棋手的个人实力,自已的哥哥虽非职业棋手,棋风也不是以攻杀见长,但在全国业余大赛中不止一次的将董亮那样的悍将斩于马下,其战斗力也是相当了得,王仲明在黑方全力攻击之下不仅轻易破网而出,而且在转换之时还能占到便宜,不说棋力如何,单是这份胆识和气魄就不是一般棋手做得到的。

对局室里的曹英当然听不到研究室里的对话,但他也有自已的形势判断,和董亮的看法一样,他也认为黑棋的形势不容乐观。

上边星位上一路拆边,这是最大幅度的拆边了,由于中腹厚味太厚,再往前一步必将遭到白棋打入反击,这样的棋,就算是董亮那样的力棋也没有下出的勇气。

然而即使实战如此,王仲明还是毅然决然地三路打入,在他看来,黑棋拆在这里步伐还是大了。

“呵,得,你哥想要磨官子的希望怕是很难实现了。”董亮笑了。

此局面黑棋最安全的下法是退一路拆边,那样白棋从左上逼住,黑棋守角,白棋左边先手四路扳后再右边分投,这样将形成以官子定负的细棋,不过,由于中腹白棋有厚味,这显然是白棋好下的局面。就是因为看到这点,所以实战中曹英才要多往前走一路,假如白棋还是从角上逼住的话,那么这两步的交换黑棋显然是便宜了,所以也就不难得出实战白棋的打入了——这个王仲明,还真是不肯吃半点儿亏的主,对方的招法撑得稍稍大一点儿,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抓住不放......,都说自已的棋狠,和这位比起来,那简直是猫和老虎的区别,差的可绝不是头顶上的一个‘王’字!

曹英被逼上了绝路,拆边的黑子无论如何是不能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棋三路拆二,白棋左上角二路象步搜根,王仲明的攻击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招象步飞,说是攻击,但又明显留给对方穿象眼的腾挪余地,看得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都是满头雾水——白棋到底是想利用中腹的厚味攻击得利,还是虚晃一枪,想要尽快定型以抢占右边分投或挂角的大场?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至少给曹英有了借劲治孤的机会。

不要看曹英这一盘棋屡屡受挫,所筹划的构思往往被对方无情破坏,但他终究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所拥有的实力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上边五路镇,感觉很好的一招——只是活上边两颗黑子不难,难的是在自已活的同时还要尽可能消解白棋中腹的厚味,否则棋是活了,但棋也输了。

白棋四路尖出,当然,不能让黑棋就这样舒服的连上。

黑棋六路飞,白棋四路压,黑棋扳头,白棋反扳,黑棋四路退,白棋五路接上。

黑棋三路跳,穿象眼——这是此前一系列手法成立的关键,否则,再给曹英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让白棋从四路压过来。

白棋三路冲,黑棋四路挡,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小尖——看起来,黑棋的治孤得到的成功,吃住上边两颗白子,不仅活了,而且活的还不算小。

但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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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曹英暗自松了一口气,上边黑棋活了,虽然局面仍不容乐观,但比先前的处境总归是好了一些,接下来,白棋必将利用新取得的厚味转而对右上角发起攻击,只要自已应付得当,将棋势引入到自已擅长的官子战应该问题不大。

研究室里,曹雄脸上露出了笑意,“呵,董哥,现在形势怎么样?您是不是还觉得白棋好下?”他向董亮问道。

“这个......,呵,如果我来选的话,肯定是拿白棋,必竟通盘厚实,可以放心搏杀,不过你哥嘛.....他肯定是觉得黑棋不错才这样走的,总之,应该是大体均势的局面,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白棋的厚味能发挥多大作用。”董亮笑笑,他必须承认黑棋的拼搏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当初王仲明的二路象步搜根似乎急了一些,或许简单的角上小尖,把角空先手护住就可以满足了。莫非王仲明也犯了自已一向常犯的毛病——优势不收兵?这棋要是让曹英翻盘,实在是有些可惜。

“呵,金老师,那你的看法呢?”问董亮只是一个引子,曹雄真正的目的是借机和金钰莹搭上话。

“我......,我觉得现在双方形势差不太多,只是我不明白,白棋为什么要走二路象步飞?穿象眼的弱点那么明显,按理王老师不可能没算到,这么容易就放黑棋活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金钰莹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担心,是不是王仲明在这里出现了误算,虽说被黑棋活出形势并没有变坏,但对局者的心情或许会因此而改变,真是那样,那可就危险了,曹英的棋属于功夫型,布局构思和中盘攻杀算不上多了不起,可后半盘的收束却具有职业水平,进入到官子决战阶段,王仲明盯得住吗?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住,先手便宜,也是必然的次序。

接下来,白棋左边二七路点,这一步棋在研究室众人的预料之外。

“咦?这步棋什么意思?”陈见雪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问应手罢了,如果黑棋二路挡下,白棋先在角上定型然后在三路尖,等于抢了一个先手官子,实地上要稍好一些,大概便宜三四目的样子。不过,黑棋肯定不会那么老实,一定会反击的。”曹英不以为然地答道。

三四目的出入,对高手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被沾光,更何况此时黑棋的形势远谈不上乐观,眼见的三四目损失,肯定是不能忍的,再说,曹英以后半盘功夫见长,对目的感觉格外敏感,更是无法容忍这种凭白无故的欺凌,否则,在还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后续手段的情况下就老实挡住,单是气势上就被人压住了。

对局室中的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不谋而和——三路跳,你不是想先手沾光吗?我就先压你一头,等你二路爬回的时候我再反手挡住,那么三路和二路的交换就等于自已便宜到了。

应该说,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没错,做为这个局部的收官手段,三路跳属于标准的手法,可以被列为围棋教课书里的一招,但是,王仲明的棋却早已超越了教课书的范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棋上边二路打吃,惊人的一步!

“啊?难道角上还有棋.....,做大头鬼?不对呀,白棋三子气紧,就算做成大头鬼也入不了气,这不是自损官子吗?”

董亮惊讶叫道,他以为自已的计算哪里出现了错误,在棋盘上又摆了一遍,结果和他心算的完全一样,角上的对杀白棋不利。

“为什么会这样?从三路打把角护住不就行了吗,这什么要从上边打?!”金钰莹脑中嗡的一声,象是挨了一记闷棍——和正常收官相比,这步棋的损失至少在十目以上,若是不成立,先前积累的优势再大也不行了!

“呵,可能是前面的战斗消耗精力太大,算路上出现了错觉吧。”

曹雄笑道,虽说因为这样低级的失误而取得的胜利并没有光彩可言,但比赛就是比赛,好输不如赖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一块馅饼,曹英没有理由不收,当然,他不收也不行,因为这三颗白子要是逃出,上边这块黑棋也就无病而终了,所以接下来的几步棋都是属于命令形的单行道。

黑棋接,白棋三三扳,黑棋二路拐,白棋二二连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上边一路打,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立下做大头鬼时,王仲明却是简单的二路打吃。

“什么?放弃了?这不是自动交枪吗?”董亮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昨天那个追杀得自已满盘乱窜,丢盔弃甲的人吗?如此简单,只要业余初段水平的人都能算清的变化,王仲明居然都会算错?莫非这个人的棋就象《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灵的时候天下无敌,不灵的时候狗屁不如?嘿,要真是那样,自已岂不是太倒霉了,巧不巧,正赶上人家灵的那天?!

拔掉角上的那颗白子,曹英是喜上眉梢,心说,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本来自已已经做好官子苦战的准备,谁想眨眼之间对方就送给自已一个大钱包,有了这十几目棋的便宜,再拿不下这盘棋,自已都不好意思说自已会下棋了!

研究室里,金钰莹和陈见雪脸色全阴了下来......输了,就这么输了,白下了半盘好棋,却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失误,这棋,输的实在是窝心。

“呵呵,也算难得了,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失误,这盘棋黑棋未必拿的下来,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再强的棋手也有失误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王老师的实力还是很让人吃了一惊,或许是因为没有参加过什么象样的比赛,经验和心理方面不够成熟,假以时日,多参加参加比赛,他完全具备拿下全国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曹雄眼中,这盘棋等于已经结束,他相信自已哥哥的官子实力,盘面十五目以上的优势,就算换成职业一流棋手接着下,也很难在曹英手中翻盘了。

“啪”,轻轻一声脆响,一枚棋子落在盘上,抬头看落子之人,面无表情,无喜无忧,无嗔无念,就象木雕泥塑的佛像,全不受外界的一切干扰。

曹英忙低下头去,待得看清对方落子的位置,脑中嗡的一下,热血上涌,整张脸憋得象关公一样成了枣红色。

——白子的落点是左边二路跳!

图穷匕现的一击!

在付出左上角的巨大损失之后,王仲明的真正意图才在最后的最后亮了出来。

棋谱传到研究室,整个研究室顿时沸腾了起来——在王仲明走出这步棋之前,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团黑子居然还有死活问题!

“了不起,了不起,现在我是明白了,原来从刚才的二路象步飞,白棋就开始瞄着这块黑棋了,故意留下穿象眼的弱点,为的就是让黑棋冲击,从而达到在角上先手行棋,缩小左边黑棋做眼空间的目的......,啧啧,了不起,了不起,不论杀的了杀不了,这份宏大的构想就让人不得不佩服。”董亮赞叹不以——他本以为自已的中盘攻杀战斗已经相当了得,不输于一般的职业高手,可是看到白棋早在三十步前就已经看清黑棋大龙的弱点,并处心积虑地创造条件,一步步将对方送进埋好的陷阱,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自已却连半点儿警觉都没有,还以为对方出现了晕招误算,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奔驰和夏利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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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棋形上看,黑棋口中含着两颗白子,下边还有一个跳方,棋形很漂亮也很整齐,怎么瞧怎么不象是死棋,而这也是刚才白棋二路点要求便宜时,包括研究室里的众位高手第一感都是三路跳反击的原因,然而等王仲明付出巨大的实地代价将左上角走厚以后再一看,如此一块大棋竟然只有一个眼,也难怪当王仲明的二路跳入令所有观战高手大吃一惊,如此深远的算路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曹英急了——昨天董亮被杀的虽然惨不忍睹,但好歹没死大龙,而且,董亮的惨是在布局走出失招不得不硬撑的情况下被杀花,即使死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已呢,却是在局势尚能坚持的情况下中了人家的瞒天过海之计,这么大一块棋要是真的被人家吃死,自已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就象重量级拳王的较量中,本来有希望打到计点定输赢,却因一个疏忽被对手直接ko击倒胜,结局就算一样,心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黑棋二路挡,白棋左上角二路爬回,黑棋二路冲,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三路打,白棋一路接。

曹英把自已剩下来的宝留时间全用在了如何做活左边这块黑棋上,他清楚的很,如果左边这块棋被吃掉,留下再多的保留时间也没有意义,所谓火燎眉毛,先顾眼前,过不了这一关,也就用不着想以后的事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曹英以精巧的行棋次序将白棋打重,然后信心满满地在四路虎——白棋的这轮搜刮实在是太严厉了,好在黑棋有四路俗手虎的先手,接下来三路断和五路单接团眼二者必得其一,这块黑棋好赖算是活了,苦是苦了一点儿,不过和左上角的收获相比,这里的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没等曹英的神经放松下来,王仲明的应招便到了,四路扑,绝妙好手——黑棋若是单提,白棋三路接回,扑和提的交换就相当于白棋单接时黑棋不是五路单接造眼,而是自提一子,把好好一只真眼变成了假眼。

于是,曹英理所当然地一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再五路接,心想,只要留着三路的断点你就拿我没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仲明没有在三路接回半截尾吧,而是五路冲——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曹英挖空心思想要抢到的做活要点,还是被白棋先一步抢占了!

“啊!”

待到白子落在盘上,曹英才恍然大悟——却原来不是对手出现失误,而是自已算错了棋!

在曹英的计算中,黑棋接住四路子时,白棋只有三路接,这样黑棋再五路单接,做出第二只眼来,虽然惊险万分,虽然被搜刮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但好歹总算是活了,而只要活了,就有继续斗下去的本钱。

但他却忽略了对方在接回尾巴之前可以先在五路冲一下,黑棋提子只是一个假眼,肯定不行,三路断开白棋的尾巴是唯一的选择,本来,被断掉的白棋六子只有两气,必死无疑,可白棋偏偏有从后边先手滚打的权力,一通打击,将黑棋外围的气全部紧住,最后,原本含在黑棋口里的上边两颗白子贴下,恰好可以快一气将黑棋全部提掉。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曹英愣坐在棋盘前,久久不能动作。

“我的天,好可怕的杀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研究室里,董亮咋舌道,昨天的对局中,他领教过王仲明强大的攻击力,但那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的攻击主要是以攻击得利为目标,采取的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策略,只要对方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网开一面,放对手生还虽然那种生还可谓是生不如死,故此,虽然感叹于王仲明攻守转换如行云流水般的华丽大气,但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不服气——如果不是前边失误太大,逼得自已不得不走过份的无理棋给了你绝好的攻击目标,势均力敌的正面搏杀,你未必就比我强!

但是,现在这盘棋,王仲明展示的则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力量——以吃棋为最终目标的硬杀!

如果从前面二路象步飞算起,到白棋四路扑的破眼妙手落在盘上,那么共计有四十六手,算上角上对杀变化,左边死活攻防,其间的计算量怕得有二三个大型参考图,三四百步的计算量,而这一切,都是坐在棋盘前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如此精准的计算,如此宏大的气魄,怎不让人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哈哈,拿下了!”陈见雪抑制不住地欢喜叫道——黑棋大龙被吃后,白棋全盘实空接近七十目,而黑棋现在可以数出来的实空只有二十目出头,虽然右边棋盘还空着,黑棋可以出一些目来,但白棋以中腹坚实无比的厚味为背景,只需要在五六路轻消浅吊,怎么样也能围出二三十目,更何况还可以强硬打入破空,有中腹厚味作接应,是就地作活,还是外逃出头,反正黑棋也没办法。

金钰莹面露喜色,王仲明实力的强大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这盘棋还有昨天那盘棋表面看起来激烈复杂,实则棋局的主动权都一直牢牢地掌握在王仲明的手中,董亮和曹英虽然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一度有让棋局变得复杂的感觉,但当有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往往也是王仲明表演魔术般妙手的时候......这个人的棋真是深不可测。

曹雄默然无语,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棋胜楼忽然冒出来的这位围棋老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即便是他自已上场,也未必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从上边关联到下边的一系列战斗,构思,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而对职业棋手而言,发现手段并不是难事,真正难的,是发现哪里会有手段的感觉,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王仲明在棋上的才能比自已更高!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此前默默无闻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已的视线中呢?

棋局还在继续,曹英还在坚持,不过,无论是对局室里的他,还是研究室里的诸位高手,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不过是困兽犹斗般的挣扎,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式的徒劳。

为了最后争胜,曹英强行在右边五路,七路连飞,希望将右半边棋盘全部围成实空,但这样的想法显然不可能实现,尤其是面对王仲明这种计算力超强的棋手——趁着对方强行张势,棋形薄弱的瞬间,白棋右下角点入,先在角上活出一块七八目的棋,待得对方好不容易抢得先手分断攻击下边白棋时,再弃去下边三子,老老实实地摆了个两眼活棋,再后,当黑棋强围右上模样时,先三三点角,拉开想打劫活的架势,但当黑棋打算要整体硬吃的时候,却又中间突破,在中腹扯出一块棋来。

棋下到这里,曹英终于按停了棋钟,这是中盘认负的一种表达方式——单独吃角或者单独吃住中腹大致可以有五成左右的机会,但想两处全都走到,那就纯属在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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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知道自已这盘棋已经输了是在三十多手棋前,经过这短短十来分钟的调整,他的情绪已趋于平静,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就象西方恐怖中的吸血鬼伯爵。

“什么?”抬起头来,王仲明有些诧异地望向对方——记录席上,对阵双方的名字和所代表的棋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曹英又不是眼花耳聋,怎么会不知道?

“你的棋绝不是业余棋手所能拥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曹英紧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和内心所受以的沉重打击相比,唇上传来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呃......,王仲明错愕愣住——他并没打算公开自已的真实身份,因为那必然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不管那些麻烦是为他好又或者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情去面对,之所以参加昨天和今天的对决,只是因为天元赛竞标的事儿是由自已负责,本着做事有始有终的原则,他才应下陈淞生的请求,代表棋胜楼出战三社争棋。比赛开始之前,他并没打算要把对手杀得多惨,问题是,从坐在棋桌前的那一刻时,骨子里那种棋手的本能便自然而然地生了出来,脑子里所思所想,全是怎样下出一盘好棋,哪里还顾着其他,显然,对方这是因为输得太惨进而对自已的身份起了疑心。

“王仲明。”短暂的错愕后,王仲明轻声答道。

曹英的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丝苦笑,说不出的凄凉和落寞,显然,他并不相信王仲明的回答——并不是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而是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身份。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对方既然只是把写在铭牌上的名字重复一遍,也就是说在现在场合,对方肯定不会将真实的背景讲出来,自已的问话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坐在裁判席上,陈百川冷眼旁观,注视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表面上还是如往常那样的笑模样,心里边却是风起云涌,五味杂陈。

他想问的,其实就是曹英刚才所问的。

陈百川下了大半辈子的棋,经多见广,刚才这盘棋中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棋艺境界就连他也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左边黑棋大龙的追杀,做为一直坐在裁判席上的旁观者,在白棋二路跳入前,他都没想到这么大一块棋会死,从前面二十多步前,白棋就开始瞄着这里的攻杀而悄悄在上边的战斗中做着准备,一步步慢慢将陷阱挖好,直到对方无法回头时才亮出致命的一击,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如此宏大的构思,如此精准的算路,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的确是只有职业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此前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普通围棋讲师身上?陈淞生到底是从哪里挖到这样一位人材?......,不不不,这已经不是用人才能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天才!

棋局结束的消息传到了研究室,研究室的众位高手离开房间来到了对局室,曹雄第一个闯了进去,“哥,你还好吧?”看到曹英白得吓人的脸色,他担心地问道。

“呵,还好吧。”曹英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曹雄的心象被人用刀扎了一般的疼,从小到大,哥哥对他都是无比的照顾和爱护,小时有了好吃的,一定会先给他留着,有了好玩儿的玩具,也一定会先让着他,自已生性冲动,喜欢闯祸,每一次都是哥哥替自已顶雷,不让自已受到伤害,而现在,自已的哥哥却成了这样!在记忆中,曹英从来没有因输棋而变得如此憔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扭头望向对面,王仲明身边一左一右笑魇如花的两位美女,一位是陈见雪,一位是金钰莹,两个人正在祝贺着王仲明的胜利,尤其是金钰莹,心中欢喜却又欲言又止,腼腆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兴趣,粉面潮红,秋波如水,看在曹雄的眼中,更觉得气满胸膛,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把金钰莹扯开,替自已的哥哥找回面子。

知弟莫若兄,曹英输了棋虽然心情低落之及,但头脑并未糊涂,见曹雄望向王仲明的眼中冒火,胸脯起伏,呼吸沉重,就知道他要犯浑劲儿,连忙一把抓住了曹雄的右手——棋输了就是输了,再也无法挽回,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次三家棋社的争棋之战已经结束,棋胜楼成为最后的胜家,事实摆在眼前,争也没用。曹雄这样冲上去闹场,只会落下一个话柄,说陶然居的曹家兄弟输不起,成为坊间笑谈。这次陶然居丢的脸已经够大的了。

被拽住胳膊,曹雄回头,见曹英正用严厉的目光望着自已,头轻轻地左右摇动,一愣之后,脑筋也清醒过来——对呀,自已冲过去说些什么?要求这盘棋不算,自已要代表陶然居和王仲明再下一盘?可能吗?想想也知道没人会答应,只会把自已当成一个疯子。顿时心气一散,斗志全消,再扭头望向对面时,眼中只有浓重的恨意。

“王先生,恭喜您。您的棋艺曹某佩服之至,以后如有机会,还想再次向您请教。”曹英伸出右手,隔着棋桌伸到王仲明身前,强打精神,微笑说道。

见曹雄虽然暂时压住脾气没有冲动,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并不甘心,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些,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早点儿离开为妙。

礼上往来,王仲明握住曹英的手,手心冰冷,真怀疑握住的是人的手还是一块冰,“呵,请教就不必了,一起切磋交流问题不大。”王仲明微笑答道。

抽回右手,曹英离坐站起,微微向王仲明欠了欠身,再向陈百川点了下头,然后迈步离开对局室,后边,孙治连忙跟了上去,曹雄则最后再看了一眼金钰莹——金钰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他,于是冷哼一声,也跟了出去。

陶然居的人都走了,对局室里一下儿显得宽松了许多。

“唉,到底是年轻人,火气太盛,修养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些,比赛完了,连复盘都不管,未免也太小气了点儿。。”董亮笑道——有曹英今天的惨败,昨天自已输的那盘棋就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是自已没死大龙,二是棋输了,但自已在风度上没输,至少和对方复了盘,收了棋子,算起来也是君子之争,输也输得有知名棋手的气度,哪儿象曹英这样,棋输了只是留了句‘有机会再来请教’,然后盘也不复,棋子也不收,就这样扬长而去......,这哪儿象成名高手的作为,简直比街头棋摊上的普通棋迷还有所不如。

“呵,好了,董亮,你就别扇风点火了。”曹英就这样走了,做为比赛的组织者和裁判,陈百川心里也有些不快,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曹英刚输了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再怎么说你也是国内有相当名气的业余高手,一般比赛的规矩和礼仪会不知道吗?下完棋不复盘,不收拾棋具就这样离开,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我不满,不给我这个面子呢?不过话说回来,陈百川终究是一个有成府,有身份的人,更何况这里是百胜楼,他不可能象董亮那样随口乱讲,不顾后果如何,所以打断董亮的说话,不让他再挑拨生事。

陈百川说话,董亮自是不能不给面子,嘿嘿一笑,把嘴闭上——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去了,撒下的种子,总会发芽的,对局室里现在这么多人,还怕事儿传不出去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家中,把外衣脱掉,王仲明也没有关灯,直接一头便躺倒在床上,头很晕,四肢很沉,不是累的,而是喝的多了。

陈淞生很讲信用,而且也是真的高兴,王仲明赢了比赛,等于直接为棋胜楼创收五六万,外加因承办重大职业头衔战赛事而带来的后续收益,其价值说有几十万也不过为。对于经营实体或做生意的公司企业而言,几十万的收益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但棋胜楼是棋社,几十万的收益,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如先前约定的那样,陈淞生在全聚德请客,以棋胜楼的名义替王仲明庆功,不仅到百胜楼观战的几位一起坐陪,晚上有教学任务的人也全被叫了过去凑热闹。席间陈淞生是开心之极,不停地向王仲明敬酒,感谢他力挽狂澜,为棋胜楼立下汗马功劳,其他人也是轮翻敬酒,祝贺感谢,酒是白酒,孔府宴酒,三十九度,香气扑鼻,入口绵软,爽而不烈,有老话讲,‘大杯吓死人,小杯醉死人’,讲的就是大杯喝酒看似吓人,实则喝的人心里有数,小杯喝酒似是悠然,但喝的人却很难把握自已的量,当时王仲明的情况也是这样,小杯不大,半两左右,一碰杯,一扬脖便能见底儿,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一斤多。王仲明并非嗜酒之人,如果把把一斤多酒倒在一个大碗里,他是铁定不喝,可被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轮翻敬酒,连他自已也不晓得喝了多少。

低度酒有一个特点,就是正在喝的时候没有反应,等喝完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酒劲儿才会上来,这一点和五十六度的二锅头,六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等当场就能把人喝到钻桌子的烈性酒恰好相反,所以,庆功宴上王仲明的感觉还好,等坐车回家的路上才开始感觉到酒精的厉害。

躺了一会儿,头有些疼,口有些干,王仲明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找到暖水瓶想倒杯白开水,手一提,轻飘飘的,拔掉软木塞往里一看,浅浅的一个瓶底儿,倒出来怕还不够润润嘴唇——单身的生活就是这样,得过且过,虽然用不着去为照顾别人而费心,但需要照顾的时候却也没人来管。

王仲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暖水瓶放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好,里边还有一盒早餐奶,虽然解渴的功效比不过白开水,但总也了胜于无吧。

撕开早餐奶的封口,王仲明喝了一口,冰冰凉,还有一点儿麦香的味道,很好喝,只可惜太少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去超市买点儿,只是后悔药没地方卖,这个点儿,超市早关门儿了。

“叮咚,叮咚”,忽然,从屋外传来了门铃声。

是谁?谁这么晚了许还来串门儿?王仲明有些奇怪——程明上楼梯的脚步声很重,如果是他的话,没等到门口自已就应该已经听见,但除了他,谁又会这个时候来呢?

“谁呀?”随手把早餐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王仲明一边问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王老师,是我。”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音调有些紧张,有些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怎么是她?

王仲明一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连忙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金钰莹,穿着还是下午穿的那件浅红色短大衣,只不过手里多提着一个蓝色的大号保暖杯,见到王仲明,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低了下去,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呃.....,金老师,有事儿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王仲明感觉有些尴尬,忙找话问道。

“噢,这是醒酒汤,是我爷爷给我煲的,我一个人也喝不完,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分一些给你。”金钰莹的脸微微有些涨红,也不知是夜晚天气太冷冻的还是下楼上楼累的。

醒酒汤?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刚刚口渴想要喝点东西,就有人把醒酒汤送上门来,这,未免也太幸福了些吧?

“呵,太感谢了,我正口渴呢,来,进来吧。”王仲明忙把金钰莹让进屋里。

金钰莹进到屋里,在沙发坐下,一低头,正看到茶几上那盒打开封口的早餐奶,“你.....,你就喝这个?”早餐奶,早餐奶,顾名思义,那是早晨喝的东西,这个时候喝,显然不对时令。

“呃.....,呵,只找到这个,没办法。我去拿碗......,对了,你还没有喝吧?”王仲明尴尬笑道,忙打岔把话题转开——一个大活人过日子,连渴了想喝东西都找不到,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露脸的事儿。

棋下的那么好,脑子那么好用,为什么生活上却这么马虎?莫非天才就是这样,老天爷在赋于其某种超人才能的同时,就要收回其他方面的某种能力?......

金钰莹心里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两个碗,碗里放着汤匙,来到茶几旁在对面坐下,金钰莹于是打开保温杯的盖子,腾腾热气马上从里边冒了出来,香气入鼻,说不出的诱人食欲。

“呵,这么多。”大号的保温杯满满的,倒出来估计能盛四五碗,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的心猛的一跳,刚刚消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泛上了脸颊,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俗话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仲明见保温杯里的汤很满只是随口一说,听在金钰莹的耳中却别有一种感觉——自下午在百胜楼听李亮谈到王仲明的过去,再面对王仲明时,她的心里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很好奇,那个和自已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和王仲是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见到自已时,王仲明是什么想法,知道自已不是那个女人时,他又是怎么想的?自已在对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真实的女人,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她又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对方轻易放过自已做的荒唐事并留在棋胜楼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但想到这种极可能就是事情真相的可能时,心中又有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单恋?

金钰莹不敢肯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她已经没有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只想着下棋,工作,而再没有其他的牵挂。

醒酒汤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女孩子,在酒桌上,她喝的是橙汁,雪碧,酒,无论是啤的白的还是红的,她都一滴未沾,哪里会有酒喝多了的问题。看到王仲明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她很担心王仲明受得了受不了,但当时的气氛,她并没有勇气上前替王仲明挡酒,所以只能暗自着急却没有办法,待到吃完饭坐车回家时,见王仲明脚步虚浮,眼神散乱,知道他是喝过了量,于是偷偷打电话回去让爷爷做好醒酒汤,为的就是帮王仲明醒酒,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再能喝能喝几碗?否则以老金头几十年的厨艺功力,会搞不清状况,算不准份量?

“多还不好.....,快喝吧,醒酒汤要趁热。”金钰莹头不敢抬,只能低声催促。

低垂的头,微红的脸,局促不安地玩带衣角的一双纤纤玉手,王仲明一时恍惚......,嫣然,是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忽然间没有了动静,金钰莹觉出有点奇怪,抬起头,却见王仲明正怔怔地望着自已,顿时是又羞又急,心中砰砰乱跳,似是闯进去十几只小兔子相仿,“......王老师,你怎么还不喝汤。”她忙把头扭向一边,口里小声叫道,声音慌张中带着几分赧恼。

“呃......,噢,这就喝。”

王仲明一个机灵,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心说,自已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错觉?如此失态的望着人家一个女孩子,要是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连忙低头喝汤,却不想那汤是老金头接到孙女儿的电话后掐着点儿熬的,出锅后便被金钰莹盛在保温杯里送过来,此时刚刚倒进碗里不久,温度少说得在七八十度以上,方一入口,烫得他舌如火烧,有心想要吐出,但这是人家好心好意专门送来,吐出岂不是很伤人心?于是他只有一咬牙,一狠心,把一口热烫硬给咽了下去,咽完之后,连吸冷气,精神却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呀,是不是烫着了?真是的,干嘛喝的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就坐在茶几对面,王仲明的一举一动金钰莹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看就是知是汤太烫的缘故,金钰莹担心地问道。

“......,还好,还好。呵,不好意思,让金老师见笑了。”好不容易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王仲明勉强笑着答道,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有低着头,各自慢慢喝着汤水,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勇气打破着沉闷却是微妙的空间。

终于,汤喝完了,汤匙碰在碗底发出轻轻的声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短暂的对视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呵,这汤真不错。”王仲明说道。

“那当然,自已家里做的,料足火候够,如果是在大酒店,这么一碗汤少说也得收你八九十。”金钰莹答道。

尴尬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两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快到九点半了,金钰莹收拾好保温杯准备离开,王仲明于是也穿起外套,“我送你回去吧。”他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不用了,就几步路。”金钰莹迟疑了一下说道,口气是在拒绝,但语气却很不坚定。

“呵,你也说了,就几步路。”王仲明笑着说道——虽说这儿是居民小区,不会出什么事情,但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担心自已酒后难受,人家一个女孩子大老晚的送醒酒汤给自已,自已若是连送人家安全到家都做不到,未免也太通情理了。

“嗯......”

同样一句话,不同的话气说出却表示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不能不感叹于语言的奇妙,金钰莹没再坚持,只是象征性地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则是别样的欣喜。

初春的夜晚很晴朗,弯弯的月牙高高悬在夜空,周围是或明或暗的星星,几朵或灰或黑的云朵浮在空中,似是在动,又似是没动,远处小区外的马路上偶尔传来汽车驶过时发动机的轰鸣,清风袭来,一阵阵的凉爽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两个人走的很慢,慢的就象在用脚步测量两栋楼房之间的距离,金钰莹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中,另一只手提着保温瓶,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太,似乎是怕踩到什么似的,王仲明跟在她的旁边,双手也插在外衣口袋中,眼睛望着前边的路,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手边女孩儿的每一个动作——曾经,曾经自已也有过类似于这样月下漫步的日子,同样的弯月当空,同样的清风拂面,同样的良辰美景,同样的寂静安宁,除了未曾携手,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他是多么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即使无法回到许多年前的那美好瞬间。

“说点什么吧。”金钰莹忽然说道。

“呃......,说什么呢?”王仲明问道。

“什么都行。”金钰莹答道。

“什么都行?......”王仲明微微一愣——这就是年轻女孩儿的特权,提出要求,却不需要任何理由。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无言的相对,我似乎已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王仲明搅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话题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响起,却原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

“对不起。”说了声抱歉,王仲明停下脚步,掏出手机,金钰莹也乖巧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等着王仲明接电话。

“噢,是范唯唯。”看清来电显示,王仲明说了一声,按道理其实他并不需要如此,只是他有一种感觉,金钰莹似乎很关心打电话的是谁。

“嗯,还不快接。”金钰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有感觉——这么晚了,为什么范唯唯还给王仲明打电话?有什么事儿至于这么着急,白天说不行吗?

没有感觉出金钰莹语气中的不快,王仲明按下接听键,“范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喂,什么意思?是不是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夜很静,两个人站着的距离又不是很远,电话中范唯唯刁蛮中带着淘气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金钰莹的耳中。

“呃.....,呵呵,好,算我说错话了,你什么时候想打都行。”显然,在这种问题上是没办法讲通道理的,因为在这种事上年轻女孩儿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态度。

“哼,这还差不多。哎,我问你,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赢了吗?下午我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怎么回事儿?”范唯唯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爆豆般地提出一大串问题。

“呵,比赛赢了,电话不通,是因为比赛的时候我把手机关了。后来直到晚上吃完饭才开机,怎么样,这个回答还满意吗?”王仲明答道。

“嘻嘻,满意。太好了,这下儿张姐就没话可说了。对了,这两天你有什么节目没有?”范唯唯开心地问道。

“没有。陈总放了我三天假,应该就是在家里呆着,看看书,写写东西吧。”王仲明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那正好,反正您也休息,不如跟我一起去丰宁坝上吧,有部电影让我客串几个镜头,要拍两天时间,那儿没什么玩的,空闲时间您正好可以教我下棋。”电话里范唯唯兴奋地说道。

“这.....,这合适吗?”邀请有些突然,王仲明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关系,到时就说您是我的助理,吃住方面的事儿,都有剧组去管,您用不着操心。”范唯唯以为王仲明是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忙解释道。

“......”去还是不去?王仲明有些犹豫。

“好啦,明天上午十点,我坐剧组的车去接您,就这么说定了,88。”范唯唯倒真干脆,先斩后奏,没等王仲明回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这个范唯唯.....,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把手机放回口袋,扭头去看金钰莹,却见金钰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我到家了,祝你坝上玩儿的愉快,三天后见。”说了一句,金钰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向自家楼门走去,不大一会儿就进入楼道,不见身影。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王仲明一头雾水——心情怎么说变就变,自已有什么做的不对惹到了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贴着《大漠英豪》剧组字样的旅行车终于驶进了一个叫做东沟的村子,“到了,就是这儿。”开车的司机说道。

从车窗向外看,这是一个很小的自然村落,大约也就百十来户农家的规模,村内即有新建没过几年的两层小楼,更多则是陈旧的砖瓦平房,路是土路,车辆驶过,带起一股黄尘,七八个从四五岁到十一二不等的孩子见到有车经过,欢呼叫嚷声追在后边,红扑扑的脸上全是兴奋和新奇。

“别追啦,小心摔着。”范唯唯拉开窗户向那些孩子们叫道,摇着手,示意叫他们别追汽车,但那些孩子哪里会听,范唯唯越是不让他们追究,孩子们越是兴奋,追得越起劲儿。

“呵,范小姐,你就别白费力气啦。农村的小孩子野的很,不象城里的小孩子那么娇气。”开车的司机笑道,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估计长年给剧组开车,类似这样的情形看得太多了。

范唯唯缩回头来,随手把窗户关上,“呵,是呀,看脸上的气色就知道。哎,王老师,怎么从刚才进入丰宁地界,您就不说话了,光盯着外边看?外边的景色真有那么美吗?”她向王仲明问道。

“呃,呵,没什么,一时走神罢了。”王仲明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道。

坝上草原,他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到这里还是在十年以前,他和纪嫣然一起来这里度假,不过那时是在盛夏的八月中旬,正是坝上草原最好的季节,绿木茂盛,鲜花朵朵,碧空如洗,清风袭面,那景色,岂是一个‘美’字能够概括。现在,仍然是那片草原,不同的却是初春时景色,经冬的白雪还没有消融,东一块西一块散布在土坡沟坎的低洼处,裸露出来的泥土上多还是枯黄的野草,目光所极之处,看不到一点绿色,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十个人中大概有九个会选择‘荒凉’二字吧?

“走神?不会吧是不是在想什么事儿?”范唯唯怀疑的问道,以女性的直觉,她感觉王仲明象是因车外的景色想起了什么。

“能有什么事儿,对了,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王仲明不想谈以前的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是呀。这儿我是第一次来。听孙丽说坝上草原风景很美,象世外桃园似的,来之前我还很期待呢,现在一看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哼,等回北京以后,我非得找她好好坑她一顿,看她还敢骗我!”范唯唯恨恨说道——孙丽也是一位年轻歌手,和范唯唯是圈中好友,对于坝上草原的印象,大概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呵,她并没有骗你,只不过她说的是夏天的坝上,不是春天的坝上,地方没错,只是早来的几个月。如果七月份以后来,你看到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色。”王仲明笑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有的时候,眼见的未必为实,耳听的也未必是虚,那位叫孙丽的如果因此被范唯唯讹去一顿饭,那还真是冤枉。

“是吗?嘻嘻,那好呀,不如等过了七月份,咱们找个时间再来坝上玩儿?”范唯唯两眼放光地提出建议,看那满脸的兴奋神情,脑海里大概已经浮现出一幅夏日草原的美丽景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玩儿,你不是来拍戏的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阵刺痛,似是被针在扎一样,连忙强打笑容,打趣问道。

“噫!真是的,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拍戏怎么了?拍戏就不能玩儿了吗?”范唯唯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好好的正在计划未来的愿望图画,干嘛提什么工作,多煞风景呀。

“呵,是把拍戏当成玩儿?还是拍完了戏再玩儿?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怎么能不提呢?”王仲明笑道,他并非是故事要挑范唯唯话中的语病,而是不想回答范唯唯刚才的提议。

“切,讨厌,不理你了。”绕口令似的问话,显然是在敷衍自已,范唯唯不满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旁,嘴巴撅起多高。

真生气了?

偷眼看范唯唯的侧脸,气鼓鼓的,显然不象是开心的样子,王仲明心里有点儿不安,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这样问东答西,是不是有些过份?

不过,王仲明的担心纯属多余,女孩子的心情就象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刚说‘不理你了’,没过半分钟,又忍不住开口问起王仲明坝上草原夏季时的景色,前后变化之快,反倒让王仲明大感意外。

旅行车进村以后又开了不久,最后在一个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农家的院落似乎没有一个小的,最小的也有七八十平,四五间屋子,只不过这个院子更大也更宽敞。

“滴滴!”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随后开门儿下车,王仲明,范唯唯还有小助理孙梦亭也从车上下来,前脚刚一落地,就从院子里急步出来了三四个人,看衣着打扮,面色气质,明显不是本地农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胖子,肥头肥脑,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满脸笑容,象是媳妇刚给生个大胖儿子似的。

“呵,范小姐,欢迎欢迎,可把你给盼来了。”刚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张导,几个月不见,您的体重好象又增加了呀?”范唯唯笑着回应,下了车,她似乎又恢复为那个艺人范唯唯,嘻笑打趣,八面玲珑。

女人呀,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面目呢?眼前的范唯唯举此大方,言谈得体,星光照人,可为什么自已更愿意看到的是她刚才恼怒不满时的样子?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这是该自已操心的事儿吗?

王仲明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抛开——他现在的角色就是范唯唯的助理,简单的说就是跟班虽然这个跟班的年纪大了些,形象气质也不大象是伺候人的,但人家雇主乐意请,又有谁管的着?。

《大漠英豪》剧组的大本营就在这里,东沟村虽然不大,却是紧临坝上影视基地,影视基地不能住人,所以大部分剧组便租借当地的农家院做为根据地,象村里那些盖起了二层楼的院落,大多都是靠出租房屋挣了钱才盖起来的。

那个被范唯唯称为‘张导’的小胖子其实并不是这部戏的导演,他的真正职务是导演助理,专门负责演员的调度安排方面的事情,范唯唯到了以后,先去见导演打招呼,自然另有人安排王仲明住宿的事情。

和十年前来坝上草原,现在的农家院条件比那时好得太多,十年前,这里的农家只有土炕大灶,不要说什么冰箱热水器,就连电视机都是稀罕物,哪家有台电视,到了晚上准保招来一大帮人围着来看,而现在,不仅电视是彩色的,冰箱,热水器,每个房间单独都有,为了照顾从城里来的人的习惯,三人间,双人间和单间用的都是木床,床上褥子厚厚,比土炕可以舒服得太多了。

给王仲明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双人间,除他以外,还另住着一位姓姜的剧组成员,专门负责道具准备,年纪不到五十,为人豪爽,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这一行里的老师傅。

放下行李,洗了把脸,喝一杯热水,王仲明靠在床头休息——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颠簸,感觉不到累的那是机器。

“呵,小兄弟,别睡着了,这里的天气冷,要睡的话一定要盖好被子,不然很容易着凉的。”姜师傅好心提醒道。

王仲明坐直身子,向姜师傅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对方的好心。

“呵呵,小兄弟,看你样子斯斯文文的,是演员?编剧?”姜师傅笑着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噢,不是。我只是帮人做事。”王仲明笑笑答道——范唯唯来之前叮嘱过,到了剧组,要说是她的助理,这样在坝上期间的食宿便都由剧组负责,王仲明虽不在意食宿费用这里是农村,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再怎么高也高不到哪儿去,不过有人来管,他又何必费神?

“帮人做事?帮谁呀?”姜师傅好奇问道。

“范唯唯。”王仲明答道。

“噢,是唯唯呀,呵,她来剧组了?”姜师傅笑道,看样子,似乎和范唯唯很熟。

“是呀。刚到......,您和她认识?”王仲明问道——对方是资深的道具师傅,范唯唯是艺人,经常进剧组拍戏,若说对方知道范唯唯而且见过面,说过话,打过交道并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看姜师傅提到范唯唯的名字时语气非常亲切,似乎单只是艺人和剧组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

“呵,岂止认识,我和她家是门儿对门儿的邻居,小时候,她常到我家去玩儿,没少吃我们家的饭,论辈份,她还得管我叫叔呢。”姜师傅笑道。

原来是认识的熟人......这世界还真是很小,没想到远在两三百公里外,会碰到范唯唯对门儿的邻居。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她要是知道能在这儿见到您,一定非常高兴。”王仲明笑道。

“呵,那当然了。说起来自她成了歌星搬到海淀那边住以后,得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见了面她还认不认得出来我。”姜师傅叹道,所谓女大十八变,想以前的黄毛小丫头一转眼就成了为人瞩目的大明星,昨兮今兮,恍如眼前,怎不让他慨然。

“那是一定的。”王仲明笑着附合,常言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在这偏远的农村遇上邻居,心里肯定是格外的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你帮唯唯做事,做什么事儿呀?”有了范唯唯这层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姜师傅关心地问道。

“呃......,呵,既然您是范小姐的长辈,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是一位围棋教师,范小姐下个月想要参加一个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选拔,所以聘请我教她下棋,这次她到坝上拍戏不想中断学习,所以让我也跟来了,不过对别人只说我是她的助理,所以还请您保密。”王仲明迟疑了一下儿,觉得不应该蒙骗对方,于是把真实情况讲了出来。

“噢......,呵,我说呢,感觉上你就不象是演艺圈的人,还真让我给猜对了......围棋教师,好呀,唯唯她爹就是个老棋迷,瘾头大到宁可一日无饭,不可一日无棋,可惜瘾大棋臭,玩了大半辈子,连却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每次交手,都最少要摆三个子......,你是围棋教师,棋一定很高,几段呀?”说起兴趣爱好,姜师傅的兴致更高了,看这意思,是想探探王仲明的底,以决定是不是杀上一盘。

“呵,我没有业余段位。”王仲明笑笑答道。

“没有......,怎么可能?教围棋不是都得有证书的吗?”姜师傅一愣,非常惊讶的问道,他想象不出一个围棋教师居然连段位证书都没有......连初段本都没有人的,其水平能高到哪儿去?这样的人当老师,那他的学生得是怎样的程度?该不会是教幼儿园启蒙班的‘阿叔’吧?真要是那么,范唯唯可真不值当,花那个冤枉钱干嘛,还不如找自已帮忙呢。

“呵,我学棋那阵儿,段位证书什么的还不流行,所以我就没考过。”王仲明淡然笑笑,他明白对方为什么惊讶,不过这种事儿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解释多了反而麻烦。

“这样呀......倒也是,现在社会上作事儿讲究的是实力和关系,证书那种玩意儿是没多少用了。”

王仲明的解释虽然有点儿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姜师傅半信半疑,马马虎虎算是暂时相信了。

“当当”,有人敲门儿,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谁呀,请进。”姜师傅提高声音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推开,进来的正是范唯唯,见到王仲明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嘻嘻,怎么样?觉得这里还行吗?不行的话我让张导给你换个房间?”

“不用了,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对了,你看看,这位是谁呀。”王仲明笑笑,在物质生活方面他向来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从不会象某些人那样讲派头,论排场,五星级酒店住得,招待所也一样住得,农家院二人间房的条件虽远比不上正规宾馆,但对他来说,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是谁?......

进来的时候,范唯唯的眼里只有王仲明,听王仲明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另外一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此时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已。

“呃......,您是......,姜叔叔?!”

两个人真的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仔细看了好一阵,范唯唯才想了起来,惊讶地叫道。

“呵呵,可不是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要不是小王先跟我说起你来了,我还真不敢认你呢。”姜师傅开心笑道。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儿,有什么不敢认的。”范唯唯口中答道,心里却在突突乱跳,想起刚才自已进屋时只顾和王仲明说话,姜叔叔会不会起了误会,回去以后向自已老爸打小报告?

好在姜师傅的神经没有那么敏感,见到范唯唯只是觉得高兴,并没有想的太多。老邻居,又是多年没见,有一大堆的话可说,两个人聊起这段期间各自家里的情况,热热闹闹,却把王仲明晾在了一边,不过这样的情况王仲明倒是不介意,听着两个人聊着过去的事情,也是非常有趣。

“......呵,还记不记的你四岁的时候到我家玩,正赶上我家吃西瓜,你吵着要吃,一个人就吃了小半个,吃完了就趴在床上玩积木,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我听着屋里没声进来一看,好家伙,水漫金山,床单湿了那一大片,害的那天我们一家子都只能睡硬木板。好在当时是夏天,要是冬天,那麻烦可就真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到兴起,姜师傅讲起范唯唯小时的糗事,笑的是前仰后阖。

“姜叔叔......,瞧您,这事儿怎么能说呢!”范唯唯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安地望向王仲明,见王仲明在咧着嘴微笑,显然是都听进了耳中,更是又羞又急,不满地向姜师傅嗔怪道。

“呃......,呵呵,是我太高兴了。王老弟,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姜师傅一愣神,马上明白了过来——这种小时候的趣事儿只能是很熟的人之间聊起,当着外人,说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小时候尿床,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连忙向王仲明说道。

“呵,放心,不该听到的我一个字都没听到。”王仲明笑道。

“你保证?”范唯唯红着脸追问道。

“我保证,只要你能相信。”王仲明笑道,范唯唯脸红时的样子他以前从没见过,娇颜秀美,宛如邻家小妹,很是可爱,不由得有了戏弄之心。

“你!太坏了!”又羞又气,范唯唯抓起床上的枕巾向王仲明砸了过去,小儿女的娇态尽显无遗。

......,真的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师傅反应再怎么迟顿,心里此时也不由得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晨离开北京的时候是七点半,到东沟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路上虽然有饼干点心之类的东西磨牙,但终究只属于零食类的范畴,当不得正经的饭,剧组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范唯唯进屋聊了没有多长时间,助理小孙也找了过来,却原来饭厅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叫几个人过去吃。

于是暂时告别姜师傅,三个人下楼来到饭厅,所谓的饭厅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客房,房间里摆着几张直径两米多的大圆桌,圆桌是当地木匠手工打造,用料足实,一寸多厚的桌面透着的就是一种质朴。

饭菜也是一样——乱炖,把头天晚上剩下的烤全羊切块,和豆角,土豆等等一起放在柴锅里炖煮,直煮到骨松肉烂,髓香浓郁,这才算成了。至于主食,也是农家自已做的馒头,虽然都叫馒头,但农家院的馒头和在城市超市里买的那种绝不是一个概念,不仅用的都是当年的新面粉,而且是真正的全手工制作,又宣又软,香味扑鼻,个头之大,让从没来过坝上的范唯唯和小助理连连咋舌——四两一个都未必挡得住!

虽然比不了城市饭店饭菜的精美细致,但农家菜别有一种味道,吃起来非常顺口,舒服,特别是佐餐的小米粥,黄澄澄,香喷喷,喝到口中,一股温热的暖流直入腹中,别提有多惬意了,范唯唯饭量不大,却也喝了两碗,连连夸奖,还向农家院儿的主人问怎么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粥。

农家院儿的主人是一位老农民,黝黑的脸庞,浑浊的眼睛,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听到范唯唯的问话憨厚地笑了笑,“呵,庄稼人做饭,哪儿有什么诀窍,就是粮食好,熬粥的时间长点儿罢了。”

“就这?......,不会吧?您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范唯唯怀疑的问道,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呵,瞧你小姑娘说的,咱老汉还骗人呀?”农家院儿的主人笑道,笑容里充满了自豪,那是一种自已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所认同时的自豪。

“真的呀......,大爷,商量个事儿,后天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买一些您熬粥用的米,回去以后我熬给我爸喝。”范唯唯转了转眼珠,向农家院儿主人问道。

“呵,还真是个孝顺闺女。庄稼人,一点儿米算什么,走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装一口袋。”农家院主人笑道。

“呀,嘻嘻,那就谢谢您啦,小孙,记着到时候提醒我。”范唯唯连声道谢,回过头来嘱咐着小助理,小助理忙放下碗筷,从口袋时取出随身的记事本,将范唯唯的指示记下来。

“咦......,今天下午你不拍戏吗?”王仲明扭头看到小助理的记事本上写着今天的日程,下午这一段是空白的,于是抬头向范唯唯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演对手戏的演员还没到,时间往后延了。”范唯唯答道。

“没到?......,是路上耽误了?”王仲明随口问道——这和他没有关系,他这次到坝上完全是打酱油的角色。

“耽不耽误谁知道。那个人一向如此,不迟到不晚到才是怪事儿呢。”范唯唯撇了撇嘴答道,看神情,似乎对这次合作的对手有些不满。

“哦?为什么?”王仲明有些奇怪,他对演艺圈的事儿不是很了解,不过以前看过文艺娱乐的片场采访,记得被采访的一位制片人曾经说过,剧组一旦开始运作,人吃马喂各种耗费,各种支出每天加起来都是数以万计,如果是大投资,大制作,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那样的,拍摄日程延长一天,费用增加几十万仍至上百万也很正常,如果是客观问题,比如说下雨,刮风,下雪之类的事情还可以理解,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但迟到这种完全可以人为避免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事先协调好吗?知名的艺人明星不都是有自已的经纪人吗?他们的工作不就是帮助艺人安排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吗?

“呵,王老师,您不是圈里人,当然不清楚圈子里的事儿了。这次和唯唯姐演对手戏的叫柳静如,仗着出道早,拍过几部大片儿,就把自已当成影视大腕,没事儿总爱摆排场,摆架子,不要说是拍戏,就连新闻发布会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一次,《爱在深秋》新片发布会,主创加投资方十多个人在奥林匹克饭店招开,结果发布会开了有半个多小时她老人家才姗姗来迟,您猜怎么回事儿?说是来之前去买手包把时间忘了。气得导演会后大发雷霆,要把她的主演给换了,要不是投资人坚持非得要她主演,说不定那部片子真的就换女主角了。”小助理笑着插嘴道——有些事儿象范唯唯这样的艺人不好说出口,反倒是象她这样的助理工作人员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利益越少的人,越是敢于说话闹事儿,就象赌场上的赌徒,手里的筹码越少,也就越敢和对手玩。

“噢......,这样呀,呵呵,那就难怪了......那下午你打算怎么办?准备剧本儿吗?”演艺圈和围棋圈的确是两个世界,王仲明是很难理解名利场中的那些作法,而且他也不想去了解。

“才不呢!一共就几句台词,我早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舞蹈方面,演对手戏的不在,我一个人练也没用。”范唯唯笑道,看样子,她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心情上并没受到影响。

“呵,我说呢,你来拍戏非得把我也拉上,原来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好吧,下午那就检查一下儿你这几天的学习成绩吧。”王仲明笑了,范唯唯不光长的漂亮,头脑也够聪明,如果早几年学下棋,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流棋手。

“嗯......,我不。”范唯唯眼珠转了转,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答道。

“呃......,不学棋你干什么?昨天晚上你电话里不是说想趁拍戏的空闲时间多学学棋吗?”王仲明一愣——如果不是为了学棋,她把自已拉来干嘛?

“嘿嘿,坝上不是旅游区吗?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先玩玩再说啦。学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到效果的事儿,差不了这半天的。”范唯唯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瞧着范唯唯笑嘻嘻的脸,心中好奇——前些日子对方还着急上火的想马上提高棋艺,虽好一天能上一个台阶,怎么几天刚才,心就放的这么宽了?难道她不担心主持人选拔的事儿了吗?

“喂,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儿吗?”范唯唯伸手在王仲明眼前晃了两晃,调皮地问道,被对方那样盯着,她不仅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开心。

“呃......,好吧,反正你是雇主,随你高兴了。不过,万一到时候达不到预定目标,你可不许赖我没尽力。”王仲明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反正搞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干脆也就不去费那个神了。

“嘻嘻,想的美,达不到目标,我不赖你我赖谁,反正你答应过要帮我成为主持人,成不了,你就得负责!”范唯唯很不讲理,摆出一付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让王仲明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头,他反正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招了。

“唉,怪不得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惹不起呀。不过话说回来,坝上旅游季节是在六月初到九月底,现在三月份还没过去,雪还没化,草也没长,就算你想玩,玩什么呢?

“这个......,”这个问题还真把范唯唯给难住了,她是听圈中好友张俪的话,以为坝上草原风景很美,所以才非要拉着王仲明来坝上的,却没想要人家说的是夏季坝上,而不是初春的坝上,虽然相隔不过三四个月,但景色相差却是天地悬殊,没有鲜花,没有绿草,传说中如白云般的大片羊群也肯定不会有,玩什么?看什么?

“呵,闺女,想玩儿的话,这时候也就是去情人谷那儿了。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找车。”一旁收拾屋子的农家院主人把几个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他对范唯唯的感觉很好,见她咬着嘴唇犯难,就笑着插口道。

“情人谷......,好呀,就情人谷了。大爷,麻烦您了。”听到情人谷的名字,范唯唯眼睛一亮,欣喜地叫道。

情人谷......,听到这个名字,王仲明心中忽的一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现在并非旅游季节,村里的车基本都闲着,所以农家院主人出去没费什么功夫就返了回来,“闺女,车找来了。”他站在门口向范唯唯招手道。

范唯唯带头儿跑出院门,见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也不知从出厂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车身漆层斑驳陆离,更兼之表面积满了尘土,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和农家院主人一样,也是黝黑的肤色,满脸的风霜,嘴里叨着半截图烟头,两腮蓄着的胡茬又黑又硬,象是用胶水粘上的一圈猪鬃。

看到这辆车,再看到开车的人,范唯唯有点儿犹豫,“大爷,这车行吗?”她是嫌这辆吉普太破旧,和想象中的那种旅游用车反差太大。

“呵,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要说好,你们城里人开的车肯定比这车好,不过要说在这地界跑,还就得这种车,你别看这车样子不行,可它皮实呀,过个沟,翻个坡,就跟玩儿似的。”没等农家院的主人回答,开车的大胡子先把话接了过去,看来,他作这种副业远不是一天两天,对游客常问的问题早已对答如流,有自已一套说词。

“真的吗?”范唯唯有些含糊,和大多数的女司机一样,她会开车,但对车子的情况并不熟悉,至于哪种车型适合于哪种路况,那就更是心中没底儿了,扭头望向王仲明,想听听他的想法。

“这个.....,越野的话,应该是吉普车比较好吧......,战争片里,军队用的不就是吉普车吗?”王仲明想了想答道——不会开车,但生活中的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嗯......,好吧,那就它吧。......,不过你要保证,路上不许出问题!”也没别的选择,范唯唯作出决定,不过最后还是向那个大胡子非常认真地提出要求。

“呵呵,那还用说。”大胡子笑了,闲着也是闲着,一笔生意谈成,反正比呆在家里打扑克强吧?

王仲明是暗自摇头,心说,这种保证问了有什么用?难道人家会告诉你说‘没准儿’?难道人家不想做这单生意了?问出这样的问题,到底是天真还是幼稚呢?

谈好价格,带了一些吃食饮料和相机,三个人坐上吉普车,离开了东沟村。

必须得说,当地农民选择吉普车做为交通工具是很有道理的,开往情人谷的道路况比来东沟里的路况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时候完全没有路况可言,基本就是在土丘泥地上行驶,有时驶过一个凸埂,能把人从座位上颠起,脑袋直接撞在车的顶蓬,好在这也就是吉普,车里的空间够大,顶蓬够高,要是换成普通的家用车,一趟下来,头顶上不磕出几个大包来那才叫怪事儿。

噔!噔!连续几下儿,这次是闯过几道深沟,范唯唯促不及防,没有抓稳扶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王仲明的身上,虽然隔着几层衣料,王仲明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年轻女孩子那惊人的弹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范唯唯连忙挣扎着坐正,顿时是满脸红晕,王仲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砰然狂跳,整个右半边身子象是被电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一下儿。

“呃......,对不起。”又是一个颠簸,范唯唯不由自主地又靠了过来,她想皆力避免刚才的情景再一次发生,奈何惯性的力量并非人的意志所能克服,又一次重重撞在王仲明身上,她只有连声的小声道歉,想表明自已是无心之举。

“呵......,没关系。”王仲明勉强笑笑,笑得很不自然——除纪嫣然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位年轻女孩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再一次挣扎坐起,范唯唯这回紧紧地抓住前边的椅背,“师傅,麻烦您能开慢点儿吗?”她向开车的老乡叫道,似是撒娇,又似是在抱怨,脸色微红,说不出的羞涩,好在她是坐在后排,车辆颠簸,前边的两人都没有看到。

“呵呵,姑娘,没办法呀,这里的路就是这样儿。你还算是运气了,早几年,就连这样的路都没有,去情人谷,只能骑马或者步行,再在有车坐就不错了。”开车的老乡笑道。对他而言,类似的抱怨应该是听过太多了吧。

“什么,骑马?这里还能骑马?”生活在城市的人,对于马的概念大多只能从电视中得到,至于骑马的感觉,更是只能靠想象来实现,听说这里能骑马,范唯唯的兴致一下上来了。

“当然啦,不过现在天气还比较冷,马主一般不大愿意让马走远路。姑娘你要是想骑马,可以过两三个月再来,那时候天也暖了,冰也化了,草也绿了,花也开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开车的老乡笑道,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么一大串儿有文学色彩的名词,估计平时没少做功课。

“真的,嘻嘻,好呀,那到时候我来了,你带着我们骑马来这儿怎么样?”范唯唯欣喜问道。

“呵,当然没问题了。在东沟村,要说这地方的情况谁最熟,我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开车老乡牛气说道。

难道天底下开黑车的都是一样的?王仲明有些想笑,从这个大胡子身上,他依稀看到程明的影子,都是一个的豪气,都是一样的好吹牛皮,这两个人要是碰到一起,不定会有多热闹。

车辆继续前行,也许是时间长了,适应了车辆的颠簸,也许是注意力集中了,没有再漫不经心,总之,后边的路上,范唯唯没有再撞在王仲明身上,这让王仲明绷着的心总算慢慢放松了下来。

终于,吉普车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里。”大胡子高声叫道,于是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谓的情人谷并非是想象的那种两山夹一沟的山谷,事实上,情人谷的谷底相当平缓,坝上初春时节天气还很冷,一块一块,到处都是冰冻的水洼,土坡起伏,有急有缓,树木参差,有高有低,枯草凄凄,随风萧瑟,黄土裸露,苍桑质朴。

“这就是情人谷呀。”范唯唯有些失望,本来,她以为这里会是一个景色宜人,非常美丽,非常浪漫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的景色说是苍茫深远也好,说是幽静安宁也好,总之,肯定和浪漫两个字沾不到边的。

“是的,这就是情人谷。”王仲明答道。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上一次来时,还是十年前的夏天,那时正是草木茂盛,天高气爽,景色宜人之时,和眼前的景象大不相同,不过山还是那座山,岭还是那道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应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仲明忽然想起了这首诗。

“为什么叫这里情人谷?”范唯唯还是不能相信,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让人遐想的名字。

“呵,谁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的。”大胡子笑道。

这算是什么答案?能叫这个名字,总应该有一些感人的传说吧?象什么牛郎织女,象什么嫦娥奔月,就连海南岸边的那两块大石头‘天涯海角’都能演绎出一段美丽的故事,为什么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名字?

范唯唯有些郁闷。

“呵,好了,你们可以随意转转,我就在这儿等着,别走的太远啊,这地方太偏,迷了路可不是好玩的。”大胡子叮嘱道,他的任务反正是完成了,只要钱到手,又何必再管其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离开了破旧的吉普车,三个人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范唯唯和小助理是第一次来,王仲明虽然以前来过一次,但一来时日久远,印象模糊,二来季节不对,方位不清,所以也只能是这样走马观花,走到哪儿,算到哪儿了。不过荒山野岭也有荒山里岭的好处,那就是视野开阔,一眼就可以望出数里之遥,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迷了路。

多多少少还记着一些情人谷夏季时的景象,王仲明在脑中搜索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尽量向范唯唯介绍着再过几个月才会出现的景色,范唯唯听的很认真,不愧是搞艺术的,想象力非常丰富,王仲明所描述的那些风光她居然都能听懂,也不知道是王仲明的语言表达能力强,还是她太聪明。

山谷里,风比路上更大了许多,迎面吹来,还真有一些寒意,在北京,有些好现的年轻人已经穿着薄绒衣在室外活动,如果那些人敢以同样的装束在这里走一趟,不用多,五分钟就能让他们变成冰棍。

知道坝上气温比北京那边低很多,范唯唯来时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的也比平时厚许多,在车上时,有那薄薄一层铁皮的保护倒不觉得怎样,但离开吉普,走在这荒荒凉凉的山谷中被风那么一吹,很快便感觉到了大自然的力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身子也缩了起来。

“冷吗?要不先回去吧。”看到范唯唯的举动,王仲明关心问道——逛不逛情人谷事小,万一着凉感冒得了病,影响了明天的拍戏麻烦可就大了。

“不,我不冷。”摇了摇头,范唯唯笑着说道,她的精神很好,虽然此时情人谷的景色和想象中的相差悬殊,但她并不在意,所谓景由心生,心情好,荒岭也有情趣,心情不好,西湖也不过是一池清水。

“胡说,都这样了还说不冷,当我是瞎子吗?”王仲明沉下脸来说道,他知道范唯唯是小孩儿心性,高兴起来有时就不管不顾,真要是什么都由着她的兴致来,万一出了事,自已怎么过意的去?再说,她的那位经纪人张姐可不是眼睛里揉沙子的主,就算范唯唯自已不怨自已,张姐那一关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呀,你看,真的不冷!”范唯唯伸开双臂,迎着从山谷中吹来的风旋转着跳着舞步,身形婀娜,长发飞扬,动作舒展,笑容灿烂,就象是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王仲明无奈摇头,自已终究不是张姐,想让范唯唯听自已的话,难呀。

“好啦,既然你非说不冷那就不冷好了。”既然不能劝对方回东沟村,王仲明只好加快脚步走在范唯唯的身旁稍前一点,有意无意的用自已的身体挡住吹过来的山风,虽然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范唯唯忽然静了下来,不再说话,轻轻咬着嘴唇,只是低着头静静地走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走了十几步,发现身边的范唯唯有点异常,王仲明放缓脚步,扭过头来,“笑什么?怎么了?”他好奇问道。

范唯唯抬起了头,“嘻嘻,真看不出,你这个人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象和谁都在保持一定距离,其实心很细呢。”她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很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王仲明一愣,自已的心细吗?如果是说下棋,自已不会否认,但对方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是在夸你啦,怕我被风吹着,就故意走在前边,嘿嘿,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喜欢吹风。”范唯唯得意笑道,似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

“呃......,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王仲明辩解道——给人家遮风并不是错事,承认不承认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对方的笑声让自已有一种脸上发烧的感觉?

“嘻嘻,没关系,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之,谢谢,真心的。”

前边的回答还在笑着,说到谢谢,范唯唯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这一突然认真,倒让王仲明感到非常意外——他一直以为,范唯唯是一个热情大方,好玩好闹,非常孩子气,有些刁蛮任性,有些被人娇惯坏了的女孩子,他很难想像,对方会有如此认真,严肃的一面。

“呃......,不至于吧?这么认真?......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王仲明不知自已该如何反应,只有尴尬笑道。

“不是......,我是说真的。”范唯唯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

“呃......”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俏晴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王仲明真有些糊涂了。

范唯唯眼中的黯然只是顿了一顿,“你不会明白的。总之,我现在很开心,嘻嘻,‘辽阔草原美丽山冈群群的牛羊,白云悠悠彩虹灿烂挂在蓝天上,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看护着牛和羊......”她又笑了起来,撒开腿,一边旋转着向前边跑去,一边唱起了原野牧歌,歌声欢快,舞步轻盈,象是一个欢快的精灵在黄土地上蹁跹起舞。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眼前的景色吗?如果说感慨万千,伤怀念远,又或者意气风发,意气阑珊,都还可以理解,对着这荒山秃岭,枯草黄土怎么会有开心的感觉?女人......真搞不懂啊!

王仲明苦笑摇头。

就这样,三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山顶的一片桦树林旁,回头张望,远处大胡子的那辆吉普车还依稀可见,只不过小得就象一只黑色的甲虫,身在高处,望得更远也更广,但见土丘起伏有如波浪,树木丛林点缀其间更显苍茫,远处天际雾气蔼蔼不见其边,近处黄土漫漫沙随风走,别有一番苍凉的美感。

“真美呀。小孙,来,拍张照片!”范唯唯兴奋地挥手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助理马上取出相机,对着熟练摆出种种造型的范唯唯就是一阵狂拍,奥林巴斯的数码相机,海量存储,理论上可以拍一万多张照片,有这样的设置打底儿,摄影技术好或坏就没太大关系了。

让开镜头,王仲明站在桦树林旁,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子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记得哪位诗人说过,‘你在窗口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如此,拍摄留影的两个女孩子也成为景色的一部分。

“哎,等等,给我和王老师拍张合影!”拍了几张之后,范唯唯意犹未尽,见王仲明站在一边微笑,便小跑着过来,非常自然地搂住王仲明的右臂,把头凑在他的肩头,同时伸出右手比了一个‘v‘字向小助理叫道。

王仲明配合着微笑,咔的一声轻响,两人合影留了下来。

“呵,王老师,您很上镜呀。”小助理看了看显示屏,笑着向这边叫道。

“真的吗?快拿过来让我瞧瞧!”范唯唯心急地叫着。

小助理把相机递给了范唯唯,范唯唯翻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哈,真的。王老师,您真的很上镜呀。嘻嘻,您想不想触电呀?不如我跟导演说说,给你安排个镜头,过过拍戏的瘾?”她笑道。

“呵,真的吗?别又是拿我开玩笑吧。”王仲明笑道,凑到范唯唯身旁,两个人一起照片的效果怎么样。小助理暂时没事儿,来到桦树林旁躲风,无意中一抬头,看到身旁合抱粗的树干上似是有一些奇怪的刻痕。

“咦,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她费力地辨认读道。

什么?!

王仲明的手突然僵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么会?......莫非那就是?......

王仲明几步冲到小助理看着的那棵树旁,仔细观看,果然,树干上刻着几个字,虽然时日久远,刻痕和树上的疤痕有些地方已经错杂交织在一起,但那不同于自然生长而成的线条,仍然依稀可见。

王仲明的眼睛潮湿了,伸手轻轻抚在树干上的字迹处,十年前的景象跃然浮现于脑海

——蓝天白云,草绿花鲜,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如世外桃源般的山中小径上追逐嬉闹,欢乐的笑声将幽静的山谷变得起活泼起来,惊起的飞鸟扑簌簌从这棵树的枝头飞向另一棵对的枝头,晃动着小巧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男女。

“哎呀。”一不小心,年轻女孩儿的脚踩在一个小土坑中,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倒,年轻男子忙赶上扶住,关心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年轻女孩儿皱着眉头抱怨着,所这意外的责任全都怪在年轻男子身上,年轻男子唯有连声道歉,只希望对方的伤痛能够减轻,哪怕是转嫁到自已身上。

“怎么办,走不了路啦,你得背着我!”年轻女孩儿撒娇叫道。

年轻男子听话地转过身,年轻女孩儿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温顺地将身体俯在年轻男子的背上。

年轻男子感觉到背上的一团火热,顿时心跳加速,通通作响,双手扶处,柔若无骨,颈后酥痒,是年轻女孩儿的呼吸气流,年轻男子不由得心猿意马,面红耳赤。

“沉吗?”把脸贴在年轻男子的肩窝,年轻女孩儿轻声问道。

“不沉,我可以这样背着你一辈子。”年轻男子柔声答道。

“切.....,就会哄人,鬼才信你呢!”年轻女孩儿在对方肩上捶了一拳,口里哼道,脸上却是喜滋滋的。

女孩儿的确不重,但山路很长,走了一会儿,年轻男子头上冒出了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累了吧?”女孩儿心疼地问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的帮对方擦拭额角的汗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累,这刚哪儿到哪儿呀。”年轻男子逞强答道。

“嘻嘻,好啦,把我放下来吧。我骗你的啦。”女孩儿笑道。

“骗我?......骗我什么?”年轻男子愣住,停下脚步,扭头问道。

“不许生气哟......,我的脚没事儿!”女孩儿顽皮笑道,象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说完,四肢用力,从年轻男子身上挣脱下来,拔腿就跑。

“什么?好你个坏丫头!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恍过神来,快步追上,前边一棵小树,女孩儿刚想改变方向,脚步稍慢,却被年轻男子一把拽住胳膊,将身子扭转过来,后背抵在小树树干上,“敢耍我,看我怎么.....治你.....”,年轻男子正想报复,却见对方也不反抗,只是笑盈盈地望着自已,面如桃花,娇艳无比,目含秋水,微波荡漾,心中一慌,反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时愣在那里,两个人四目相向,只听得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慢慢的,女孩儿把眼睛合上,脸向上微微扬起,丰满的胸脯起伏加剧,有如海面的波涛,呼吸越来越重,几乎可以听到声音。

年轻男子慢慢的低下头,笨拙地,颤抖着着将双唇轻轻压在对方柔软湿滑的嘴唇上,在双方嘴唇接触的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从头顶麻到了脚心,时间在那一刻已完全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男女彼此的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男子把头缓缓离开,呼吸久久不能平静,双目紧紧盯着对面娇艳欲滴的美丽面孔。

女孩儿缓缓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演娇羞中带着幸福,“......,这......这是我的初吻,你得到了,就必需照顾我一辈子。”

年轻男子露出了微笑,“你说的,也就是我要说的,从今往后,你就我的,我也是你的,咱们俩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女孩儿眼中闪动着喜悦,娇羞地问道。

“......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太死板,不懂得甜言蜜语,但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年轻男子认真说道。

“嗯.....,好吧......,我相信你,但你要把刚才的话刻在这里,让这棵树见证你的誓言!”女孩儿眼珠转了转,手指背后的小树调皮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当然。董永和七仙女有槐荫树做证,你和我就让这棵桦树做证吧。”年轻男子笑道,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水果刀,在桦树表皮刻下两行字,‘鹏飞,嫣然,携手一生,此情不渝’。

......

恍然间,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那时的小树此时已经参天,然则物是人非,字迹犹在,誓言犹存,却不见当年伊人倩影,只留自已一人孤单。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手扶树干,王仲明心情澎湃,轻声吟道。

范唯唯和小助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仲明情绪为什么会突然间激动起来,莫非是和这棵树上的字迹有关?看那些字迹因树木生长而变形的样子,怕是少说也刻了五六年以上,字迹的内容,显然是年轻男女恋人所留下的爱的宣言,类似这样的东西,在许多旅游景区都不难见到,难道是看到之后联想起了什么?还有,刚刚念的那首词出语沉痛,情真意切,哀怨凄婉,动人肺腑,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王仲明为什么会吟诵这首词?是触景生情?还是感同身受?

“呃......,王老师,您.....,您怎么了?”范唯唯轻声叫着,见王仲明神情凝重,心事重重,她心里也在隐隐做痛,她不知道王仲明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希望对方能够开心快乐,不要这样意志消沉。

“哦......,没什么,......,对了,借你的相机用用,我想把这里的位置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用手背揉了揉眼,顺便将眼中含着的泪水拭去,王仲明强打精神,向范唯唯笑笑说道。

“真的没事吗?”范唯唯将信将疑,但还是将相机递给了王仲明。

接过相机,王仲明将眼前的树林,周围的环境,远处山谷高处的标志物一一拍下,当然,还有树上的那两行字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情人谷返回,一路上王仲明都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荒山野景只是一个劲儿地出神,范唯唯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乖巧地也不象来时路上那样没话找话,只是和开车的大胡子东拉西扯,问一些坝上景区好玩的所在,心中暗暗记下,等着夏天找机会再来游玩儿,回去的路比来时稍微好走一些,大胡子的吉普车虽然外表破旧却是很经折腾,一路颠颠簸簸,还真没有抛锚趴卧,当日头偏西,余辉洒地的时候,终于回到了东沟村。

下了车,谢过大胡子,当然,车费不会因此而少一分,三个人走进农家院的大门,也许是快到吃饭的时候,农家院明显比中午刚到的时候热闹了许多,院主人在院子中间架起一堆柴火,火还没有点着,他自已则在一旁收拾着等会就要烧烤的一整只羊,见三个人回来,咧开嘴笑着打招呼,“呵,闺女,回来啦?玩的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风太大,没敢多待。”范唯唯笑着回应,院主人是个好心的民家老汉,她不想扫对方的兴。

“呵,是呀,现在这时候山里就是风大。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有烤羊肉吃。”院主人没有多想,笑着说道。

“哈,早就听说坝上农家烤全羊特别好吃,大爷,到时候您可得给我最好吃的部分哟。”范唯唯笑着叮嘱道。

就在范唯唯和院主人打趣斗闷儿的时候,院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三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前边的是一个女人,二十七八的模样,上宽下窄的锥子脸,眼睛很大,鼻子很高挺,王仲明不敢肯定,因为这个女人描眉涂粉,一看就知道是化的浓妆,如果是李亮那样的专家或许还能判断出这个女人的真实年纪,但王仲明就只能靠猜了,身穿一件貂皮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狐狸围脖,胳膊上挎着一个包,看不出什么牌子,不过做功精美,用料讲究,估计没个万八千是买不下来。

“唯唯姐,是柳静如。”王仲明不认识那个女人,小助理却认得,悄悄拉了拉范唯唯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柳静如,那个喜欢耍大牌的明星?还别说,冲这身打扮,就不像是个低调的人,在这远离繁华的偏远农村,穿成这样是给谁看?她就不怕坝上风大土大,把她的貂皮大衣染成了黄色?——王仲明心中暗自想到。

“哟,这不是唯唯吗?刚我还问马导你到没到,想找你好好聊聊,没想到你那么好的兴致,这种季节还爬山兜风去了,嘻嘻,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赶了那么远的路还那么有精力,哪儿象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得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柳静如先开口说话,声音又尖又细,象是打鸣的公鸡被捏住了脖子,表情异常丰富,惊讶,惊喜,感叹,自嘲,多种变化在这短短一句话中轮翻出现,她却没有半点儿累的感觉。

“静如姐,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您是永远的二十五岁,永远年轻,永远漂亮。这次有机会向您学习,我非常开心。”范唯唯也是笑脸相向,恭维着对方。

“呵呵,那还用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坐坐,咱们俩对对戏......,咦,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呀?你朋友?”柳静如掩嘴笑道,动作夸张而作做,一转眼,看到范唯唯后边站着的两个人,小助理背着包,拎着相机,一看就知道是跟班,但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子相貌仪表堂堂,态度不卑不亢,无论是气质还是精神,都不象是一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呀.....,噢,他是我最新刚请的工作助理。”范唯唯忙介绍道。

“工作助理?.....呵,叫什么名字?”上下打量了王仲明一遍,柳静如嘴角掠过一丝过来人的浅笑问道。

“敝姓王,王仲明。”这个女人象是电鳗转世,一双眼睛随时随刻都在放电,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王仲明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噢......”柳静如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唯唯,一会儿去我那儿,咱们先对戏。”她转头向范唯唯说道。

“嗯,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找您去。”范唯唯应声答道。

柳静如等人离开,却有一人停下脚步,来到三人近前,“呵,范小姐,能象您求证一件事儿吗?”说话的人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单肩挎包,胸前衣服鼓着,看形状象是一台相机。

“姚土狗?”三个人都是一愣,却原来这个人就是前天在牡丹园菜市场甩掉的那个狗仔队记者,几个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故此以此称之。

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剧组来了?是闻风而至?还是那个喜欢造声势,搏眼球的柳静如带来的?

范唯唯心中有些不快,不过这是在剧组,不同于菜市场那种地方,对方礼貌相问,她顾及形象,不能扭头一走了之,象柳静如那样耍大牌,扭头向小助理使了个眼色,小助理会意,马上跨前两步拦在姚土狗和范唯唯中间,“对不起,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问问。”板起脸来,小助理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呃?......,正式采访怎么说?随便问问怎么讲?”姚土狗微微一愣,迟疑问道。

“如果是正式采访,请先和范小姐的经纪人张姐联系,如果是随便问问,抱歉,范小姐刚刚回来,身体很累,需要休息,请您让开。”小助理义正严词地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问一个问题,耽误不了范小姐一分钟的。”姚土狗心道,通过经纪人采访?当我是二百五呀!想这样就避开,哪儿那么容易。

“对不起,范小姐需要休息,请您配合。”小助理伸开双臂,将姚土狗拦在身前,范唯唯和王仲明趁机从二人身边越过,进到范唯唯的住处,小助理等两个人已经走远,这才放开姚土狗,跟着也进到房内。

“他妈的!跩什么跩,我呸!”姚土狗骂了一声,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脑中想起昨天在《明星周刊》总编室的一幕——带着几张独家照片,他想把照片卖给《明星周刊》刊登,却不想主编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就给扔回来了,“全是背影,连个侧面照都没有,你说是范唯唯就是范唯唯?我还说那是你妈呢?这种照片我要是登出来,不让同行笑话死才怪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越活越抽抽?以后再带这种照片给我别怪我翻脸,我分分秒秒就是十万八万,你耽误的起吗?!”

想要用这几张照片挣个三千五千,不想一分钱没落,反倒被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本身就是狗仔队,颜面尊严之类的东西早已丢干抛净,但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回去以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自已是被人算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凭白亏了二十块钱,钱还是小事儿,问题是被人象傻子似的那样耍,谁受的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本以为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气的机会,没想到事情如此凑巧,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又一次碰到了范唯唯!

“哼!走着瞧。”姚土狗哼道。

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狗仔队的厉害!

范唯唯的房间,小助理从窗帘的缝隙观察着院内的情况,见姚土狗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姚土狗,看来是盯上咱们了,唯唯姐,怎么办呀。”她扭头向范唯唯担心的问道。

“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理他就是了。”范唯唯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鸡鸣声响,天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将桌上的书,地上的鞋照得象是梦中幻境一般的朦胧,王仲明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面半明半暗的屋顶一动不动——昨晚,纪嫣然又一次进入他的梦境,两个人一起在坝上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中奔跑追逐,嬉戏打闹,欢声笑语,裙舞飞扬,无比的欢乐,无比的甜蜜。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瞬时乌云滚滚,天昏地暗,强劲的北风将两个人吹得连眼也难以睁开,嫣然抱住他的腰,把头扎在他的怀中躲避着狂风,他则紧紧搂住嫣然的肩膀,顶着狂风前行,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

突然,脚下一滑,两个人齐齐摔倒,狂风中,嫣然纤弱的身体被吹得向远处飞去,慌乱中,自已拼出全力跳起去抓,两个人的指尖扣在一起,他拼命用力,想要把爱人拉住,但狂风呼啸,距离却始终不能缩短半分,终于,力竭,手滑,嫣然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离去,自已再抓,抓到的只是一团空气。

鹏飞......!哮啸的风中,传来嫣然慌张,无助的喊声,眼中看到的,是白衣飘飘,越来越远的身影,呼叫,追逐,拼尽全力自已在追赶然后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最终,伊人的身影化做一道虚影,消失在滚滚乌云之中......

王仲明惊醒,自那以后,就再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在风中,纪嫣然那纤细柔弱期盼他来解救的身影便出现在脑海,那声声呼唤便出现在的耳边,让他的心疼痛翻滚,有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自已这么没用,连自已喜欢的女人都无力保护?!

就这样,王仲明睁着眼,从半夜直到天明。

鼾声如雷,对面床上的道具老姜睡得倒真是踏实,偶尔咂咂嘴,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美食,还是回到家里,正和老婆孩子相聚一处,享受着天伦之乐。

得到了,就会有失去,失去了,才会有获得,没有人会凭白的失去,也没有人会凭白的获得,这也是人生,但为什么,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更宝贵?上天为何如此的无情,连一次后悔的机会都不给?!

鸡叫二遍,天色更亮,不知从哪里飞来数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院外树上叽喳乱叫,似是在闲话家长,又似在打情骂俏,全然不知世间的疾苦,只知在享受清晨明媚的春光——王仲明忽然羡慕起了这些不知明的小鸟,虽然它们没有理想,没有报负,一天到晚除了觅食嬉闹便无事可做,但却活得快快乐乐,无烦无恼,与之相比,人,所谓的万物之灵又是怎样?苦心劳命,挣扎奋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来斗去落得个满身伤痕,悔不当初,倒不如这些无知无畏,没有思想,没有志向的小鸟,饥时觅食,渴时饮水,困时睡觉,由着天性,顺其自然地自在生活。

可惜,生而为人,这样的生活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鸡叫三遍,寂静的村子渐渐有了生气,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打扫院落,有人在刷牙洗脸,更有人在‘咪咪咪,妈妈妈’的在吊嗓子,练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范唯唯......

在几个不同的声音中,王仲明分辩出范唯唯的声音——也真难为这个小丫头,昨天爬山那么累,今天还能早早起来练习基本功,做为一个已经有相当名气的艺人,还能保持这样的良好习惯和职业素质,在这越来越浮造,越来越功利的社会真的很不容易了。

对面床上窸窣声响,道具老姜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扭头,见王仲明正望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呵,怎么样,睡的还习惯吗?”

“呵,还好。”王仲明笑笑答道。

起床穿衣,收拾床铺,完成这些事情之后,王仲明拿着牙缸脸盆跟着老姜到院里洗脸刷牙,北方农村用的是压力机,抽的是地下水,水很清但也很凉,捧一把浇在脸上,刺骨中带着一种清爽。

洗完脸,刷完牙,正打算回屋,晨起练声的范唯唯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位剧组里的女演员——她的人缘倒是不错,进剧组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和许多人的很熟,姐姐妹妹的叫得非常热闹。

“姜叔叔,王老师,刚起呀?‘”看到王仲明和老姜,范唯唯开心地叫道,满脸的阳光,象是刚刚绽放的百合花。

“是呀。练功去啦?呵呵,年轻就是好呀。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一闭上眼就觉得身子在晃,象坐在车上似的,晃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你连一个晚上都没用,这么早就能起来,呵呵,没法比呀。”老姜笑着说道。

“嘻嘻,我呀,就是睡眠好。我爸说我脑子里不装事,所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王老师,您呢?昨晚睡的还好吗?”范唯唯笑着转头向王仲明问道。

“我,还可以吧。”王仲明笑笑答道——通算起来,一晚上闭着眼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好’才叫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范唯唯的眼神比老姜强的的太多,又或许是关心程度的问题,同样的话老姜信了,但范唯唯却是另外的反应。

“什么呀?看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怎么可能睡好了?是不是睡的不习惯?”范唯唯关心地叫道,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

“呃......,是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王仲明一愣,他又不象女孩子那样随身总带一面镜子,没事儿就拿出来照一照,不过话说回来,大半夜都睁着眼睛熬过来,眼睛里有血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定是没睡好,您是不是认床呀?我在艺校时有一个同学就是认床,每一次去外地演出,肯定是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睛发肿,得化很浓的妆才能遮得住,后来学乖了,再到外地演出的时候都带着安眠药,睡前吃两片,这才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演出。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马导,让他帮忙找点安眠药给你?”范唯唯关心的问道。

“呵,谢谢了,不用。药那种东西不是随便吃的。”王仲明笑道,他很清楚,自已之所以没睡好的原因,那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他要靠着服药才能睡着,那么他早就已经成了一个药罐子了。

“呃......,对,倒也是。别人吃的药未必就适合你用......,不然这样吧,等会儿你就别去片场了,吃完饭留在屋里补睡吧。”范唯唯想了想说道——王仲明本来就不是她的跟班,到了片场也无事可做,不如留在农家院好好休息,虽然他不来片场看自已表演有些失望,但保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呵,没必要。老躺在床上也不舒服,况且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反而更不容易睡着。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自已的身体自已知道。”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吗......,那好好吧。不过,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哟,累着了您,我可担不起责任。”将信将疑,范唯唯半真半假地笑道,

“呵,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娇气。”王仲明笑道——对方这是拿自已当成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了吗?那神情,那语气......也太卡哇咿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片场在东沟村东边大约二三里的地方,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剧组雇用当地农民用木桩和木条建起围栏,圈了一块占地大约两三千平米的地方,中间搭建了几座蒙古帐篷,小的和普通民宅一间屋子差不多大,最大的一座则有两层楼高,三百多平米的面积,外边遍插旌旗,被风一吹,猎猎做响,那是相当的壮观。另有一百多群众演员早已到了现场,有的穿着道具服装说笑聊天儿,有的在助理导演的指挥下走位排练,不时听到哨子声,口令声,还有不耐烦的咒骂声,摄影师移动着机位寻找着最挂的拍摄角度,道具们核对着物品清单,一样样检查着现场布置是否正确,整个拍摄现场乱乱糟糟,王仲明的感觉,就象是来到了春节庙会。

到了片场后,范唯唯和小助理去做为化妆间的帐篷去扮妆,老姜忙着去布置道具工作,王仲明无事可做,在片场里随处溜达,东瞧瞧,西看看,倒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呵,王先生吧?”正瞧着两位群众演员因为走路姿式不合要求被助理导演越训越慌,最后走成了顺拐而好笑,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明星周刊》的记者姚土狗正式的还是挂名的就不得而知了。

“哦,是姚记者。”王仲明淡淡应声道,他对这个狗仔记者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人家礼貌问候,自已也没必要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怎么没看见范小姐?”当狗仔记者,首先就得要脸皮厚,不管熟不熟,都能凑上去拉近乎,以姚土狗的狗仔经验,他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范唯唯肯定是在为待会儿的拍戏作准备,这样的问题,纯粹是没话找话,借机套近乎。

“范小姐现在正在扮妆。如果你想采访她的话,恐怕时间得往后推。”王仲明答道。

“噢,呵呵,没关系,采访范小姐的事不急......,哎,王先生,我看你很面善,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姚土狗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昨天范唯唯的小助理防狼似的把他推开时对方就在现场,这样的回答,不等于是在揭他的疮疤吗?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王仲明在菜市场时,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范唯唯身上,王仲明发现他后,便有意用后背对着他的方向,加上在北京时气温较高,在坝上地区气温较低,王仲明此时穿的衣服和当时并不一样,所以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姚记者怕是见过的人太多,给记混了吧?”王仲明故做疑惑地想了想,然后答道。

“......,噢......,呵呵,也许吧。对了,王先生,昨天听到范小姐说您是她新请的助理,不知道主要帮范小姐处理哪些方面的事务?”姚土狗愣了会儿神,将信将疑地说道,不过,这种事儿可以以后慢慢去想,现在重要的,是要打听关于范姐姐的事情。

姚土狗,真不愧是老牌狗仔,在范唯唯那儿碰了软钉子,现在又盯上了自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王仲明心中想到。

“呵,请问您这是正式采访还是随便聊聊?”前车可鉴,王仲明也不费那个脑筋,直接拿小助理昨天对付姚土狗的招继续对付他。

“呃.......什,什么意思?”姚土狗闻听,心里那叫一个气,心说,这都是谁教出来的人,怎么使的都是一个招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如果是正式采访,第一,我不是公众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工作人员,没有接着采访的义务,第二,以我现在的身份,即使接受采访也需要得到范小姐或她的经纪人张姐的许可,所以,我现在只能对你说抱歉。如果是随便聊聊,呵呵,姚记者,您看,现在马上就要拍戏,每个人都有工作要做,随便聊聊的事,咱们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好不好?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了,以后有空再聊。”王仲明把理由一一列出讲明,然后给了姚土狗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原地,往别处走去。

“嘿,我这爆脾气!”连续两天被不同的人以同样的理由搪塞,姚土狗是郁闷到家了,心说,今年是不是自已犯太岁,怎么事事不利?范唯唯好歹是个演艺明星,摆谱摆架子,不拿正眼儿瞧自已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瞧不起自已,拿自已当白痴耍?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有心追上去撂两句狠话,搬回点儿面子......?想了想,不能忍也得忍下来——这里是片场,对方只是艺人的私人助理,在这儿闹起来,那就是在砸人家的场子,剧组那帮人铁定胳膊肘向里弯,帮着范唯唯,轻饶不了自已,坝上草原,天高皇帝远,就是打电话报警,两三个小时内警察到的了到不了还是一回事儿呢,自已小名狗仔,不是猫仔,没有九条命可以丢着玩儿。

不提姚土狗在那边生闷气,这边王仲明来到做为化妆间的帐篷旁,有化好妆的演员在帐篷外等着彩排,一个个都是蒙古传统服饰,长袍,马靴,小帽,坎肩,红红绿绿,煞是惹眼——据范唯唯讲,今天要拍的是一场歌舞,大体情节是有其他部落的首领来到蒙古亲王领地做客,蒙古亲王大摆酒宴招待,并命自已的宠妃带领舞伎跳舞祝兴,宠妃对其中的一位年轻首领很有好感,跳舞时对这位年轻首领频送秋波,蒙古亲王看在眼里却没有马上发做,依旧是举杯欢笑,若无其事,实则在宴会后将宠妃严刑处死。这场戏的主要意图,是要表现蒙古亲王的城府和残暴冷血,范唯唯的角色呢,就是饰演这位红颜薄命的宠妃,虽然戏份不是很重,但却是这部戏中的一个亮点,至于那位柳静如,则是饰演蒙古亲王的正牌王妃,一个嫉妒成性,权力欲极强的女人......,呵,还真是本色出演呢。

门帘一挑,小助理在前,范唯唯在后,两个人化好妆出来了,只见范唯唯的装束明显与别人不同,一袭浅绿色的长袍轻柔飘逸,从衣领到袍底是两道杏黄色的绣带,上边绣的是水云花鸟,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前后四片深绿色裙摆,裙摆上是数十只形态各异的蝴蝶图案,上面穿一件深紫色的小坎肩,及腰处收紧,将胸前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头上戴一顶淡青色的圆顶小帽,小帽两侧各垂下四络珍珠挂饰,人不动,珠不动,人一动,珠先摇,圆润光洁的珍珠更衬托得范唯唯明眸皓齿,光彩照人,站在那里,有如众星捧月,鹤立鸡群,刹时间就把旁边那些骚首弄姿的伴舞演员们全都盖住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有欣赏,贪婪,有羡慕,有妒忌,种种不同,不一而论。

天生丽质难自弃......,王仲明脑海中立时跳出了这句诗句。

真是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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