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完,连陈见雪也随着人流偷偷溜了出去,若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台上的金钰莹和台下的王仲明两个。
装做整理桌上的文件,金钰莹偷眼望向王仲明,王仲明坐在椅上,双手插在外衣口袋中正在静静的望着她——从刚才重新回到座位时起,她就感到那个人的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本来,以双方事主和肇事者之间的关系,怕自已偷偷溜掉而死死盯着自已并不奇怪,可不知为什么,金钰莹总感觉那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不是愤怒,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暖意......总之,一点儿也不象是来找麻烦的人所应有的态度。
其他的人都走光了,文件再怎么整理也总有整理完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害怕面对,终究也还是要面对。
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尖,金钰莹来到了王仲明近前,“呃......,那个,那个王先生,中午了,您应该也饿了吧?能请您吃午饭吗?”
吃午饭?......,是的,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想起了第一次和嫣然一起吃饭的情景,那一次,为了推广围棋在初高中的普及度,天元战的主办单位把决赛五番棋的前两局安排在北医大附属中学,纪嫣然是该校的校花,同时也是宣传委员,围棋社的副社长,因此也参与到棋手的招待工作中。
记得在欢迎的人群中认出那个在医院楼顶晒台摆棋的小姑娘时,自已非常惊讶,本以为天大地大,那次医院的偶然一遇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谁想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后再一次碰面,那一瞬间,真感觉自已的心都要飞了起来。
纪嫣然的惊讶只比自已更大,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两个月在医院晒台上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拽拽的,一坐在棋盘前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少年居然是职业棋手,而且当今中国棋坛冉冉升起,最耀眼,最夺目的明日之星,史上最年轻的重大头衔战挑战者,想到自已曾经和这个人面对面下过棋,小姑娘开心得嘴怎么也合不上,发现对方也认出了自已以后,使是偷偷扮起了鬼脸,真是又调皮,又好笑。
比赛间歇,午饭是在学校的食堂吃的,出于对棋手的照顾,食堂特意加菜,棋手好静,吃饭的时候单独一桌,学生们怕干扰到棋手,都坐的很远,不敢过来,只有纪嫣然打完饭后径直坐在自已对面,问自已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时不时的还转过头去,向其他同学炫耀似地比着手势后来才知道,她跟同学说自已认识比赛棋手,那些同学不信,非要证她用行动证明,所以才会鼓足勇气跟我搭讪。
那顿饭吃的很开心,纪嫣然的思路很跳跃,表情很丰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天真可爱,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微蹙,楚楚可怜,连带着自已的心情也随之忽起忽落,忽上忽下。吃完饭后,又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让自已签字留念。签过字后还不算完,非要让自已把通信地址写在上边,说以后保持通信联系,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脸红红的,声音怯怯的,眼睛也不敢看着自已,娇羞中带着几许期待、兴奋,那情景,自已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先生,您怎么了?”耳边不知重复的是第几次,王仲明猛的惊醒过来,脑海中纪嫣然那羞涩兼且兴奋的面容消去,眼前是金钰莹紧张,焦虑,担心的面孔。
“噢,好。我没问题。”王仲明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大概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已说话的时候,他总是走神?
金钰莹心里想到,
“嗡,嗡嗡”,手机短信来了,打开看,是陈见雪发来的,“金爷爷被我拉去成都小吃,你快点儿行动!加油,我看好你哟!”
看好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来,我还看好你呢!
心里暗骂陈见雪那个最会惹事的嘴把式,金钰莹还得继续完成自已的任务,“王先生,咱们走吧。”
离开了棋胜楼,两个人各怀心事,金钰莹在前边走,王仲明在后边跟,这样走着,两个人都感到很不自在,想要说话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样走了三四分钟,沿途经过五六家饭店,见金钰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王仲明有点儿纳闷。
“呃......,那个。”他想问为什么进饭馆,可一天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似乎自已是在要求人家按自已的要求选择饭馆。
“什么?”金钰莹扭头问道。
“呃......,要去哪里吃饭?”迟疑了一下,王仲明选择语气尽量缓和的提问方式。
“那个......,去我家.....”金钰莹答道。
“什么?去你家?”王仲明闻听一愣,他本以为金钰莹是想找一家比较安静的饭馆好谈事情,却没想到是要带去家里,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但这样就去一个女孩子的家,合适吗?
“呃!......”,其实,说出‘去我家’那三个字时,金钰莹直觉就感到不大对劲儿,此时一见王仲明的反应,更是脸上一红,她想象的到王仲明脑中想的是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羞愧——死见雪!出的什么鬼主意,非要让我把人带回家去!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您别误会,我是怕外边的饭店太吵.....”金钰莹连忙解释,可越解释,越发现误会可能越深,意识到这点,她赶紧收声,急得简直想打自已的嘴巴。
王仲明哑然而笑,他明白了,对方是怕在外边吃饭,人多嘴杂,搞不好事情就会传开,对棋胜楼造成不良影响,但基于现在双方的情况,又不能明说出来,怕引起自已的不满,连调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仲明这一笑,金钰莹的脸更红了,她只恨自已为什么那么紧张,嘴为什么那么笨?
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王仲明心里想到。
“呵,最好不过家常饭,我也觉得吃家常菜更舒服,你也是这么想吧?”金钰莹又羞又急的样子很可爱,不过看的出来,她真的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乖乖女,王仲明微微笑着,替对方找一个避免尴尬的理由。
“啊.......,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家常菜最好吃。对了,我想想,家里好象有白菜,黄瓜,茄子,对了,还有豆角,王先生,您喜欢吃什么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金钰莹赶紧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有问有答,她感觉自在多了。
“喜欢吃什么.....我倒是不怎么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王仲明答道——也是从喜欢吃什么开始,这也算是巧合吗?
“呀.....,那怎么办呀?待会儿做什么菜呢?总有更喜欢的吧?”金钰莹作事认真,力求完美,想要下厨,就要做到最好。
“呃......,呵,听这意思,你应该很会炒菜吧?”王仲明笑道,说实话,对吃的问题他真的不是很讲究,山珍海味固然吃得开心,粗茶淡饭一样津津有味儿,只要肚子饱了就行。
“呵,一般般吧。这样吧,待会儿一个豆角炒肉,一个黄瓜炒鸡蛋好吗?”金钰莹也笑了起来,原先听王仲明拒绝棋胜楼的邀请还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可从到现在接触的过程看,这个人除了刚开始有点儿怪怪外,给人的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金钰莹的家离的其实很近,离自已租住的那个楼房中间只隔着两栋楼,中午时间,住户们大多在家吃饭,小区里走动的人很少,越是接近小区的大门,金钰莹的脚步越慢,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似是在躲避什么。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仲明心下了然——对方一个年轻姑娘,和自已又不熟,因为闯了祸做了错事,怕事情闹大,所以才不得不带自已到家里去谈如何善后的问题,但女孩子矜持本能又使她意识到这样的举动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会被误会,所以才如此犹豫吧?
呵,还真是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子,刚才提出邀请到自已家解决问题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那个......,你走前边,我在后边跟着就好了。”知道对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王仲明主动说道。
“呃.....”听到对方这么说,金钰莹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一点不安——是自已主动邀请人家来自已家的虽然那是被逼的,现在却又刻意和对方拉开距离,感觉上总有些说不过去。
“走吧,说实话,真有点儿饿了。”王仲明笑笑——这自然不是实话。
一前一后,拉开七八步的距离,两个人沿着小区内的马路慢慢走着,碰上几个认识的熟人和金钰莹打招呼,金钰莹点头回应,倒是真没人注意到后边跟着的王仲明和她是一路的,总之一路平安无事,两个人安安全全到达了目的地。
进入屋中,金钰莹给王仲明倒来杯开水,打开电视,请他先在客厅休息,自已则脱下外逃,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就听到锅铲瓢盆乱响,菜肴的香味也随之飘时客厅。
王仲明闲着没事,打量起屋里的情况,房间的布置装修和普通家庭没有太大的不同,比较醒目的是墙角摆着一个玻璃的酒柜,酒柜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名酒,什么茅台,五粮液,国窑,金六福,粗粗一算,少说也得有十五六种,二三十瓶。不过酒柜的最上边一排摆的不是酒,而是一个青花瓷的奖杯,奖杯旁是大红的证书,离近观看,却原来是第十七届女子名人战冠军的证明,获奖者的姓名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金钰莹’三个字。
女子名人战冠军......,噢,想起来了,回北京的那一天,自已坐程明车时,曾经听交通台广播,说本年度中日女子名人对抗赛中方获胜,那名女棋手就是叫金钰莹,后来程明还聊起,说金钰莹他认识,是棋胜楼的教练,只是当时自已一边耳进,一边耳出,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围棋头衔战不多,全加起来也超不过三个,金钰莹能够拿到其中一项,在国内女子围棋界就属于一流水准,这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金钰莹从厨房里出来了,一手端着一盘菜,“王先生,对不起,时间太急,来不及做米饭,主食馒头行吗?”把菜放在桌上,她有些抱歉的说道。
“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就好了。”王仲明回身应道,“那个......,要不要我帮忙?”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准备午饭,自已闲待在一边,他觉得自已倒真的该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啦,馒头已经馏上了,一会儿就好,我再打两个鸡蛋做个蛋花汤就行了。”金钰莹答道,转身又跑回厨房。
不大一会儿功夫,午饭准备好了,热气腾腾,两菜一汤,外加四个馒头,王仲明不是美食家,不过一般意义上菜的好坏还是懂得的,所谓色,香,味,还没动筷,至少这两道菜的色和香两项指标,就不比外边普通饭馆里厨师的作品差。
“不好意思,事先没有准备,只能这么凑和了。”递上碗筷,金钰莹有点心虚地说道——家里做饭主要是爷爷的事儿,倒不是她不喜欢做饭,而是爷爷在家的时候,她很少能抢到占用厨房的权力,故此理论水平很高,实践经验却是有限,水平高时真高,差时真差,不知道这次赶上的是哪一波。
尝了尝豆角炒肉,再尝了尝黄瓜炒鸡蛋,不知道是心情况题,又或者是真的饿了,王仲明只觉得这两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真的是非常好吃,“好,很好吃。呵,名师高徒。听说你爷爷是北京名厨,作菜的手艺你是跟他学的吧?”王仲明赞道。
“真的吗?”金钰莹欣喜道,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手感不错,没有演砸,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嚼了两嚼,眉头忽地皱了起来——太咸了!用爷爷的话讲,那就是打死卖盐的了。
“对不起。”金钰莹觉得自已实在是太失败了,亏人家那样照顾自已的面子,那么难吃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儿,还夸自已做得好。
“对不起......,噢,你是说笔记本的事吧?不要放在心上。我决定不追究了。”王仲明却以为她是在为翻印自已笔记本的事道歉,笑了笑说道。
“什么?”金钰莹真是吓了一跳,她万也没想到,自已提心吊胆,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了解决了,这不是在作梦吧?
“为.....为什么?没有经您的同意,就复制了您记录的资料,您为什么不生气呢?”原先是怕对方追究自已的责任,现在对方不追究自已的责任了,金钰莹反到不安起来。
“生气当然还是生气,不过生气这种事只是情绪上的波动,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消了。没和我说就复印资料,你已经知道错,道过歉,而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事情就这么简单。”王仲明笑笑问道——在知道是这位酷似嫣然的女孩子所做的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追究的心情了,当然,这个理由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呃......,您就这么相信我?”金钰莹真的很意外,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道歉呢。
“呵,相信。初次见面,就带陌生人到自已家里,从这件事上,看得出你是一个非常单纯,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子,所以我相信你复制资料是出于好奇而非恶意。笔记本里的东西只是我以前随手所写,并没打算出书赚钱,所以被没被复印,于我而言谈不上什么损失。之所以会生气,仅仅是被蒙在鼓里不被重视的气愤。现在气消了,怎么,你不高兴吗?是不是要让我假装生气,刁难你一会儿?”王仲明微笑着反问道。
“啊!不是,不是。嘿嘿,高兴,当然高兴啦.....”,看王仲明的表情非常坦然,不象是拿自已耍着玩儿,金钰莹真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兴奋得简直想要跳起来在屋里蹦几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金钰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笑脸,王仲明心中也感到非常宽慰,‘如果这个女孩子是嫣然,那该多好呀。’
“先别吃啦,黄瓜太咸了,吃多了会齁着的。对了,冷箱里还有火腿,你等等!”心中石头落地,金钰莹开心的无可无不可,对王仲明的好感度也是大大增加,跑进厨房,不大一会儿功夫端来一盘切好的火腿肠,放下后又跑到酒柜,从里边拿出两个小酒杯还有一瓶五粮液回到了桌旁,手脚麻利的将酒斟满。
“这是和解酒,您一杯,我一杯。”
把其中一个酒杯递向王仲明,金钰莹调皮地说道。
“酒还是免了吧。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王仲明劝道。
“不行,电视里演的,和解时,一定要敬酒赔罪认错,才算尽到了礼数。酒要是不敬,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只不过是一小杯,不碍事儿的。”金钰莹坚持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就一杯。”见金钰莹的情绪那么高,王仲明也不忍太过拒绝,扫了人家的兴,于是接过酒杯。
“好,王先生,笔记本的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们的无知行为。这一杯酒喝下去,所有的不快都一笔勾消,好不好?”举起酒杯,金钰莹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王仲明笑道——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够孩子气的......不过,也真是挺可爱的。
“干杯!”酒杯砰在一起,发起“当”的一声清响,两个人一齐举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咳,咳,咳!”一杯酒下肚,有如一道火线顺着喉咙真冲胸腹,金钰莹是连声直咳,满脸通红,难受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哎哟妈呀,怎么这么难喝!”她叫道,平时看爷爷喝酒悠悠闲闲,有滋有味儿,还以为是多好喝的东西,谁知道却是这样的味道,早知这样,打死也不搞什么和解酒的噱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酒精的厉害是没有沾过酒的人所能想象的,金钰莹不是没喝过酒,只不过多是果酒、啤酒,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含酒精类的饮料,一杯白酒,喝下去时倒是痛快,但几分钟后,高度白酒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
脸有些烧,头有点昏,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变成了重影——这就是喝醉了的感觉吗?
难受到不是很难受,金钰莹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醉了,真正喝醉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已醉了。
喝了酒,人的精神容易亢奋,金钰莹也是如此,况且,刚刚解决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她是真的很开心,说起话来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拘谨了。
“......,王先生,您是业余几段呀?我查过中国棋院官网,里边没有您的资料,我还在百度用您的名字作关键词查询,同名的人不少,但也没发现有和围棋相关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个问题其实困扰金钰莹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向本人询问了。
“这个......呵呵,我没有业余段位,也没有参加业余比赛,我现在的职业是作家,发表文章用的都是笔名,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是应该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回答,如果是一般的棋迷或许能糊弄过去,但金钰莹是职业棋手,而且还是棋胜楼的专职围棋教练,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呃......,怎么会?您和张海涛下的那盘棋我看过,真的是非常精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强大来形容,从始至终,张海涛都没有半点机会,以您的实力,参加业余比赛肯定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为什么不参加呢?”
金钰莹不解问道,她的确是难以理解,一个实力强大到可以将张海涛那种级别的业余高手玩弄于股掌间的人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要知道现在业余比赛的奖金也是非常丰厚,甚至有些比赛的冠军奖金比低级别的职业比赛都高,顶尖的业余高手靠打比赛,生活比大多数职业棋手都滋润,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棋手主动放弃职业段位,成为业余棋手的原因之一。虽然对王仲明的了解只是通过和张海涛的一盘棋还有那本所谓的‘秘笈’,强到什么地步难以做出评价,但显而易见,面前这个人肯定拥有夺取全国性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王仲明微微一笑,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呵,曾经,曾经有一段时期,我是非常热爱围棋,觉得围棋就是自已的人生,但后来我才发现,不论自已再怎么热爱,围棋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当中,还有很多东西是围棋所不能代替的,痴迷于围棋,使得我错过了许多不应该错过的生活,就象一头牛来到的草原,眼中看到的只是满地的饲料食物,却对美艳的鲜花视为无物。所以,我不想参加什么比赛,我不想再一次沉迷于围棋的世界。”
王仲明微笑着,但笑容中多了几许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是这样?——从王仲明的笑容,金钰莹感到了一种无奈和悔恨。
伤心之人必有伤心之事,莫非这个人因为下棋而造成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所以才对围棋敬而远之?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金钰莹道歉道,她直觉感到,自已的问题碰触到了对方不愿被人触及到的伤处。
“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事情过去了已经很久,大概,只是我自已不愿意走出来吧。”摇了摇头,王仲明轻叹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如此消沉?莫非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知怎么,金钰莹心里感到一种沉沉重重的感觉,是伤感?是同情?亦或者是失落?
“呵,别说这个了,对了,今天下午您有空吗?”金钰莹收拾心情,笑着问道。
“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问道。
“噢,如果有空的话,就到棋胜楼来吧。上次您在庙会赢了张海涛,按规定自动成为棋胜楼的vip会员,会员卡一直还没有办呢。”金钰莹答道。
“会员卡?呵......,好吧。不过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
王仲明有心想说会员卡之类的东西他并不想要,但看到金钰莹的表情,显然是希望他接受,转念一想,如果自已说对会员卡并不在意,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已看不起棋胜楼呢?沉吟一下,他决定接受,因为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样子。
“没关系,手续可以等招聘会完了以后再办呀。再说了,闯祸的除了我还有见雪那个死丫头,她还欠您一声对不起呢!”金钰莹笑道——闯了祸,没理由让自已一个人全扛,说起来,背着人偷看、复印的主意都是陈见雪出的,说起罪魁祸首,那也该安在她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雪......,是不是上两次碰到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如果是她的话,说不说对不起关系不大。”王仲明问道——想起那个伶牙俐齿,说话做事咄咄逼人的野蛮丫头,王仲明真有点儿怕。
“是呀,就是她。呵,您别误会,她那个人别看嘴上不饶人,等混熟了就知道,心眼儿其实还是挺好的。上午听说您找上门来,她也害怕的要死呢。您见见她,一是大家认识一下儿,二就当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金钰莹笑道。
去就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仲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安排。
吃完饭,时间快到十二点四十了,下午的活动是一点开始,金钰莹是主持者,所以需要提前到达,把碗筷等物收到厨房,也来不及洗涮,两个人下楼赶往棋胜楼。
和来时不同,两个人间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金钰莹也不怕被熟人看到了,两个人并肩而行,拐过楼角,快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两声车笛,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程明的那辆夏利车。
王仲明和金钰莹在路边停下,程明的车也停下,摇下车窗,程明探出头来,“一路说说笑笑,我还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你们二位。哎,你们俩位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呀?”程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开玩笑,本来很正常的事情,经他嘴一说,也变得暧昧起来。
“别乱说。金老师是我上午去棋胜楼刚认识的。”王仲明知道程明好开玩笑,并没有什么,但担心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会不高兴,连忙解释道。
“什么?上午你去棋胜楼了?该不是为那件事吧?......,金老师......你”,想起自已昨天无意间从老金头那里拿到的那张棋谱,再联想到王仲明上午去棋胜楼,无巧无不巧的又认识金钰莹,他眼珠转了两转,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
“好啦,程哥,那件事就算过去了,您以后也就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您是出车吧?正好,顺路带我们去棋胜楼。金老师,您先上。”偷眼一看,金钰莹表情尴尬,怕程明继续说下去让人家下不了台,王仲明拉开车门,请金钰莹上车——车上说话,至少不用怕被路人听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汽车的速度显然比步行快得太多,七八分钟的路程,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车停下,王仲明和金钰莹下车,程明要做生意,调转车头离开,两个人一起摇手告别,感谢程明的春忙。
“咦......,莹莹,你不是中午留下来开会吗,怎么会坐程明的车?”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奇怪的问话声。
回头一看,棋社的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肚大腰圆,少的苗条俏丽,却原来是老金头儿和陈见雪二位,老金头儿满脸的奇怪,陈见雪则是慌张中带着惊讶,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已的嘴。
金钰莹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里碰上了爷爷?陈见雪真是个不能信赖的家伙,这样的事居然也能被她办砸!
看到金钰莹望向自已责怪的目光,陈见雪也很委屈,为了把老金头儿支开,她编造借口,说中午几位主要评委要讨论上午参加应聘人员的表现情况,午饭叫了外卖,她闲着无聊,所以才缠着老金头儿让他请客,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中午,以为完成了自已的任务,谁想在最后的最后出了问题。
“啊......,噢,我落了一件文件没拿,刚才是回家拿文件去了。”
还好,中午离开时金钰莹没回办公室,面试者的资料表格等等一直带在身边,急中生智,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答道。
“唔......,咦,你不上刚才要找张海涛的那个人吗?你们俩怎么会坐程明的车一起过来?”
有文件做证据,老金头儿算是相信了孙女儿的回答,一转脸,认出了王仲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噢,爷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租程明房子住的那位王先生,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正巧他也要来棋胜楼,所以我就搭了个顺风车,一起过来了。”怕王仲明说漏了嘴,金钰莹抢着介绍道。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编起瞎话来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儿,以此观之,百分之百的正确或许太过夸张,百分之九十肯定是只多不少。
“噢,是小王呀?呵呵,知道,知道,前几天去程家,听程明说了不少你的事儿。对了,是不是改主意了,想到棋胜楼当老师?”
原来这就是那个把张海涛赢得半个来月抬不起头来的高手呀?老金头儿大量着王仲明,先就觉得喜欢,忽又想起陈淞生托自已的事儿,当时程明回话说对方不太感兴趣,现在主动来棋胜楼,莫非是改了主意?
“这个......,呵呵,再说吧。”下意识的目光扫过金钰莹一眼,王仲明迟疑了一下答道——如果说中午之前,王仲明对进入棋胜楼没有任何想法,但在得知金钰莹就是那个酷似纪嫣然的年轻女孩儿后,潜意识中,他对是不是离开北京产生了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王先生,您真的考虑加入棋胜楼吗?”
听出王仲明的口风并没有咬死,也就是说存在留下来的可能,金钰莹惊喜叫道,如果说以前希望王仲明加入棋胜楼主要是出于增加棋胜楼的整体实力,为迎接将要举办的重要比赛做人才储备,那么现在则又多了一种不能公开讲说的理由——和王仲明呆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尽管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
金钰莹眼中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这样的目光,王仲明的心就没办法硬起来,”呵,我会考虑的。”微微一笑,他只能这样答道。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看到王仲明脸上的微笑,听到王仲明说话的语气,金钰莹直觉感到对方已经打算接受棋胜楼的邀请了,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在她脸上绽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怎么回事儿?
在场的除了金钰莹以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儿,陈见雪刚才一直不敢插话,因为不知道金钰莹的任务如何,怕自已乱说话把事情搞砸,此时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自已所担心的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道,心知应该是危机已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再见金钰莹,笑得明媚灿烂,未免也太开心了一些吧?“哎,我说,你们俩,很熟吗?”她问道,她有点儿被人冷落了的感觉。
“呃......,对呀。你们俩以前认识吗?”
陈见雪的一句话提醒了老金头儿,坐程明的车到棋胜楼了不起两三分钟的事儿,可看两个人的对话交流还有表情反应,不象是刚刚认识的程度,但要说以前就认识,似乎也不对劲儿——真要认识的话,至于让自已中间传话,帮忙找人吗?
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钰莹真恨不得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脚。
“呵,搬到牡丹园后和金老师见过两面,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她在棋胜楼工作。”王仲明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他心中无鬼,答得自然坦坦荡荡。
“噢......,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点点头,陈见雪别有意味地说道,眼中的神情,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的揶揄。
“好啦,天这么冷,干嘛老在门口站着。快进楼吧,一会儿晚了就没好位子了。”看陈见雪的样子,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定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金钰莹催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公开选拔招聘挂盘讲解并非售票表演,所以也就没有对号入座的问题,有座没座,想座哪里,遵循的是先来后到,先到先得的原则,入场晚了,自然就要坐在后边。
想到真是这么个事儿,老金头儿也就不堵在门口审问了,一行四人进入楼内,前面金钰莹和陈见雪姐妹两个挽着胳膊边走边小声嘀咕,后边老金头儿则拉着王仲明问长问短,很是亲切。
进到三楼的大会议室,离一点钟会议开始还有五六分钟,里边已经坐了一些人,但老金头儿是谁?在棋胜楼里他的面子有多大?笑着和两个棋迷说了几句,那两位棋迷就向里坐了坐,把前排的位子让了出来。
差一分钟一点整,几位评委悉数就位,金钰莹宣布挂盘讲解开始。
“大家好,我是崔精成,虽然只有业余五段,但我对自已的棋力有着非常的信心,我一直认为,做为一名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天职的讲师,自身棋力的高低固然重要,但比棋力高低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要让自已教授的学生明白,并没有所谓的高手低手,只要勇于想象,敢于创造,就能下出赏心悦目,不输于职业棋手的棋来......”
第一位上台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年轻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斗志昂扬,透出一种谁也不服的狂傲之气。
观众之中有人点头称赞,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朝气,也有人面露不屑,觉得这个人张场狂傲,目中无人,但崔精成并不把观众席上人们的反应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展现着自已的个性。
“......我知道,有些人会问,牛皮谁都会吹,大话谁都会讲,听你在这里扯皮吹牛,还不如买张票听戏去呢!对,这些人说的对,只不过,那是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现在,就让我现场讲解一盘职业棋手的对局,在我精彩的讲解过后,你们就会明白,下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老金头儿听得直晃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懂得谦虚吗?就算你棋下的好,比职业棋手也不差,至于这样牛气哄哄,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吗?
“哎,这个人是谁呀,怎么那么牛气?”敲敲陈见雪的肩膀,老金头儿压低声音问道。
陈见雪回过头,小声答道,“这个人曾经在韩国的权甲龙道场进修过一年,这次选拔赛里是唯一保持全胜不败的人,实力很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怪了,权甲龙围棋道场是韩国着名的围棋道场之一,和许状会道场、金原道场并称为韩国三大围棋道场,其创办者权甲龙原为职业七段棋士,做为职业棋士,权甲龙的职业生涯并没有什么亮点,充其量不过二、三流之间,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成绩不够理想,他转而把精力投入在围棋教学,没想到却取得了意外的成功,一九八三年开设国内第一家围棋教室,并于一九八七年创建围棋道场,致力于培养职业棋手,自一九八九年培养出第一位职业棋手朴胜文六段之后,接连培养出李世石,崔哲瀚,姜东润,元晟溱等多位世界级冠军棋手,在二零零三年实现突破一百段的快举。据统计,韩国棋院所属职业棋手共有两百三十八名,总段位为一千二百三十六段,其中权甲龙围棋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为四十二名,占棋手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八,占总段位数的百分之十六,由此可见权甲龙围棋道场在韩国棋界的份量。
崔精成姓崔,崔姓又是朝鲜族的传统大姓,说不定身上有朝鲜族的血统,如果说他真的曾经在权甲龙道场进过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为什么只进修一年呢?权甲龙围棋道场是以培养职业棋手而闻名,进入道场的人大多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以韩国围棋入段名额的竞争激烈残酷程度,进修一段时间,发觉自已没有必然成功的信心而退出者大有人在,不过,因这种原因而激流勇退的人应该懂得棋道的艰深玄奥,对职业高手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敬畏之心,为什么这个崔精成却如此大言不惭,牛气冲天?到底是他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又或者是一种故作姿态的作秀行为,以加深得到评委的注意?
——王仲明心中想到。
竞争围棋讲师,光当嘴把式当然不行,吹牛嚣张只是铺垫,不能把棋讲出彩来,什么都是白搭。
崔精成也明白这一点,和其他候选人相比,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下午第一个上台表演——中午午休,一个半小时,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琢磨拿到的棋谱。
按照规定,为了使候选人能够以正常的态度进行讲解,他们所拿到的棋谱都潜去比赛者的姓名,国籍,段位等信息,这一方面可以减轻他们因讲解知名棋手时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解读棋谱能力的一种考验,不过,这样的考虑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全无意义,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以上对下,以高对低的教导姿态。
“......,行棋至此,白棋有些为难,中间孤棋受攻需要马上处理,而若是单纯逃孤,被黑棋顺势四路一路,边角实空太大,白棋难以接受。所以,实战白棋四路靠下,强行作战。”在挂盘上摆下图形,崔精成讲到了棋局的关键阶段。
“......,白棋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的行棋显然太过生硬,由此可以看出执白棋手思维的直线,僵化,对围棋的理解太过简单。”
一如既往,崔精成在讲解的过程中依然是以批判的态度对待棋谱的创造者,这样的语气,根本是老师教导学生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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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评选的几位评委要么是多年的职业棋手,要么是资深的围棋教学从业者,崔精成这种不尊重对局者的讲解方式,本能的就有一种不快——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对局者是谁,但从前面的进程,也足以判断对局者的棋力绝本中对围棋理解‘太过简单’这四个字的评语所能概括,陈淞生,刘长春还沉的住气,不露声色地继续坐在那里继续听着,金钰莹,陈见雪这样的年轻人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眉头皱起,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快。
“......,我们先看实战的进行吧,黑棋三路扳,按照行棋的气势,白棋必须扳下,如果单长,凑黑棋一顶一爬,不仅自身中间存在断点,角上黑空也已经稳固,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中腹单跳,至少角上以后点三三还有味道。
于是,黑棋五路打吃,白棋粘住,黑棋也粘住,白棋三路打吃,黑棋六路拐头,走成这样,白棋虽然破掉了黑棋的边空,但黑棋的拐头力有千钧,对左边白棋四子形成了强大攻势,逼得白棋只有委屈求活,黑棋则顺势在中腹筑成厚势,形势已明显领先。而究其原因,就是白棋不理智的主动挑战。一般业余爱好者中,犯这种错误的人很多,而这,也正是下棋的大忌。那么,正确的走法应该是什么呢?”
崔精成的自我感觉却是很好,越说口气越大。
“......,正确的走法是下边的三路小飞逼住,理由有两个,一是限制黑棋的角空,二是和右下角的白子配合,形成一定的阵势以对抗黑棋左下角的实空。黑棋若是护空,那么这个交换白棋就已经便宜,可以专心处理中间弱子。黑棋若是尖出或者靠压反击,则双方棋形的厚薄程度和实战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出头外逃,还是就地作活,其姿态都远比实战从容的多。”
台上的崔精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台下的反应则是大有多同,观众棋迷大多频频点头,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当然,绝大部分普通棋迷是没有通过棋谱,判断棋手水平的能力的,如果有谁不信这点,可以在举行世界大赛时的网上直播现场看一看评论发言,要是隐去对局者的名字光看留言,你会以为正在争夺世界冠军的两位最多只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准——很正常,因为大部分的爱好者也就是这样的程度,高了的不会乱说,低了的不敢乱说,所以以已度人,用自已业余三四段实力的思路去套职业顶尖者的棋路,自然是鸡同鸭讲,难有共同语言,反之,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却是表情淡然,没有什么波动表现,至于金钰莹和陈见雪,则是小声咬着耳朵,显然是对崔精成的见解持不同态度。
崔精成看台下普通观众的反应非常热烈,心里非常得意,但看到评委的态度,特别是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的表情和动作,脸瞬时就阴了下来。
“金小姐,陈小姐,请问您两位是不是对我的讲解有不同的看法?”带着明显斗气儿的语气,崔精成问道。
“什么?”两个女孩儿都是一愣——通常都是在讲解者讲解完成后,再由评委就讲解的内容提一些问题,交换一下看法,讲解过程中应聘者就主动向评委发问,这还是第一次。
“我是说,我想请教俩位对这一局部招法,是不是有比我更高明的想法,不然的话,为什么在我讲解时开小会,是不是觉得我的解说没有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还真是直接,这样的态度,哪里象是他应聘棋社的职位,根本就是他是评委,在审查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资格。
“呃......”两个女孩子诧异的对视一眼——就算自已两个刚才在咬耳朵,没有认真听对方的讲解,也不至于被当众指责诘问的程度吧?不过是一名业余五段,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多少在棋战一线呼风唤雨,红极一时的高手讲棋都不会在意底下谁在咬耳朵,他崔精成凭什么那么了不起?
“崔先生,的确,我们俩对你提出的想法有一点看法,你摆出的变化图,虽然两边都走到了,效率是很高,但黑棋压出分断后,中间和下边白棋的棋形都很薄,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随时都要防止黑棋突然发力强攻,所以双方实空差距尽管不大,但白棋想要扭转形势很难。实战的进行,黑棋中间虽然成势,但白棋下边自已也顺势围出了很大一块空,从全局来看,黑方想要把腹势转为实空,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从争胜负的角度,你不觉得和你的变化图相比,实战的进行要更好一些?”金钰莹以探讨的语气反问道——她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自已对棋局的具体看法,但崔精成问到自已头上,她不能不回言应对。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恐怕是棋风的问题吧?或许你是因为对自已治孤的技术信心不足,所以才不喜欢这种复杂多变的格局吧?”崔精成嘴角微微下撇,显是对金钰莹的解释很不以为然。
“什么?”金钰莹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她很不高兴,不在于对方所说的问题,而在于对方说话时的态度。
说自已的姐妹,也就等于在说自已,陈见雪一听不乐意了,“崔先生,请您注意您的用词。这盘棋是藤泽俊秀对长谷横沟前天在名人战循环赛中的对局时,如果你觉得你的实力比走出这步靠下的藤泽俊秀更强,那我们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藤泽俊秀,曾经夺得过一次名人,一次本因坊,还有数次王座,十段战的头衔,虽算不上超一流棋手,但也是日本的知名九段强手之一。
“藤泽俊秀?......”没想到自已解说的棋谱是藤泽俊秀的,崔精成也是一愣——他再怎么狂妄,也不至于说出自已比藤泽俊秀更强的那类大话。但只是稍稍一愣,他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藤泽俊秀又怎么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藤泽俊秀就不会犯错误了吗?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职业九段棋手,他下出的棋就是正确的吗?天才的构思如果每个人都能理解,那也就算不上天才了!如果你们二位认为我摆的参考图不够好,那就请你们讲讲你们的招法,我洗耳恭听。”
崔精成直直地盯着金钰莹和陈见,挑战似地高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人真是来应聘的吗?
大会议室里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算是感觉再怎么迟顿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这个叫做崔精成的年轻人语气中的火药味儿,其态度,与其说是和金钰莹讨论对棋局的看法,倒不如说更象是来砸场子。
陈淞生微微皱起了眉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和人打交道的年头绝不能算短了,可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竟然敢当面质疑评委能力的应聘者,就算是年纪小,火气大,好面子,爱表现,未免也还是太过了些吧?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评棋讲棋,观点看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所谓言者无罪,听者有心,多听一听别人的想法,对开拓自已的视野不是也有好处吗?”陈淞生发言劝道,他不想让这个崔精成再闹下去,不然,这个招聘选拔会的气氛就变了味儿,没法儿开下去了。
“对不起,我知道您是棋坛前辈,德高望众,学识过人,所说的都是金玉肺腑之言,让人受益匪浅,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您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处理问题时更要讲求原则,保持公正,我现在正非常诚恳的向两位小姐讨教问题,您不觉得两位小姐应该正面回答吗?”
崔精成表面礼貌,实则更加无礼,在招聘会现场,金钰莹和陈见雪此时的身份是评委,正常的称呼应该是叫‘老师’或者‘女士’,‘小姐’......?这里又不是天上人间!
“嗨,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老金头儿气坏了,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小姐’之类的称呼本就非常反感,觉得那是在风月场所从事不道德职业的女人才有的称呼,现在,台上的那个小子居然以这样的称呼叫自已的孙女儿,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爷爷,不要生气。”
金钰莹也是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她要顾全大局,不能让这个人把招聘会搞砸了。
“是呀,金爷爷,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您发脾气,就上了他的当啦。”陈见雪也忙着劝道——招聘会上,评委和应聘者当众吵了起来,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业界同行笑话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两个人死劝活劝,老金头儿这才忍了下来没有发作,但余怒难消,恨恨地瞪着崔精成,要不是还在开着会,他真有想冲过去给那小子两脚才解气。
台底下乱乱哄哄,台上边崔精成却是非常得意,“两位小姐,我在等待您二位的回答。让别人总这样等着,这不是很不失礼的行为吗?”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浮,越看越是象来捣乱的了。
“崔先生,对您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回应的必要。如果您觉得您的想法是最好的,您大可以那样认为下去,我尊重您的个人观点,无意改变您的想法,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如果您觉得满意,就请离开讲台,下一位应聘者还在等着。”金钰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以尽量平缓冷静的语气说道。
“这也算是满意?你在教学生下棋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呵呵,有意思,真为你的学生感到悲哀,居然摊上这么一位不负责任的老师。”金钰莹已是息事宁人的态度了,但崔精成并没见好就收的意思,现在所说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
“你!......”金钰莹气得要疯,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陈淞生涵养再好,也没办法看的下去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肯定不是真心想当棋胜楼的讲师,十有八九是故意闹事儿,给棋胜楼添堵来的。
“够了,你可以走了。不管你水平有多高,总之,棋胜楼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老头子怒道。
‘还不快滚!哪儿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来这儿撒野!’
‘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当讲师,死去吧。’
......
这里是棋胜楼,观众大多是棋胜楼的棋迷,陈淞生这一表态,那些棋迷还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纷纷斥责崔精成的无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大欺客是不是?人家提问,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棋胜楼那么牛呀?连让人说真话都不许呀?’
......
支持崔精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回头一看,大约只有七八位,聚集在会场的中间位置,人数虽然不多,嗓门儿却是特别的大,其中还有一位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这帮家伙儿哪儿来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老金头儿没事儿喜欢在楼下转悠,常来棋胜楼的人少有他不认识的,而那几个声援崔精成的人他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乱了,全乱了,陈淞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看那几个人分工明确,卖命吵闹的样子,显见是早有准备,心里马上明白过来,眼前发生的这些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蓄意安排的搅局!
是谁想要出棋胜楼的洋相?
“呵呵,听到没,让我从讲台上下来容易,但之前,我需要一个明确答复,我所说的构思有什么不对?如果不对,你们有没有更好的方案?如果有,就请说出来,如果没有,同样也请说出来,难道说句‘对不起,是我们无能’就那么的困难吗?”有人支持,崔精成更加张狂,连表面上的文章都不做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打棋胜楼的脸!
“哎,你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捣乱?刚才说过了,对棋局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么说算是什么意思?”陈见雪气得站起来叫道。
“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但不同的看法必然存在着高低优劣也是事实,刚才你旁边的这位小姐说我的构想不好,所以我想请她提出一个好的方案不是很合理的要求吗?金小姐,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说‘我正在等您的答案’,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不到呢?如果你痛痛快快把我需要的答案讲出来,又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好,既然你不想回答又或者不能回答,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这里,ok?”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不屑地撇了撇嘴,故做潇洒的耸了耸肩膀。
开玩笑,故意闹事儿,还叫对方道歉,这也欺人太甚了!
金钰莹的脸色气得铁青——实战藤泽俊秀走出的招法这个家伙都不认可,自已能有什么办法?棋局进行到那个局面时,白棋本来就是难局,如果说靠下做战后的形势不利,那也是先前招法存在问题,靠下这步棋本身并非错招,藤泽俊秀是日本很有名气的九段高手,自已想出来的招法难道会比他的实战更高?崔精成这不是在故意刁难又是在干什么。
“呵,怎么?不说话呀?能答就答,答不上来就道歉,金小姐是吧?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呢。”
见金钰莹答不上来,崔精成越发的张狂。
金钰莹紧咬嘴唇,又气又急——难道自已组织的第一次活动就这样被毁了吗?
道歉是绝无可能,但拿出一个比实战和对方提出的构思更好的方案自已又做不到,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耗下去吗?
“有什么好争的。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构思。”
混乱之中,一个淡淡然的声音却显得分外清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
崔精成的脸色大变,对于一个故意闹事捣乱的人,最怕的不是对方的愤怒而是他人的无视,而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表现的态度却正是如此——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有这闲功夫,找个蚂蚁窝看蚂蚁打架去好不好。
会议室中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背后——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另一个则是三十左右的中年人。
胖老头儿,屋里的大多数人都认识,那是金钰莹的爷爷老金头儿,另外那个人却又是谁?刚才那句话是他俩之中谁说出来的?
结论很快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表情淡然,无怒无喜,神色如常,而老金头儿先是错愕,后是回头神来,扭头也望向自已的邻坐,而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目光所向也是如此——离的最近的三个人,他们的反应应该不会是有错吧?
“王......,王先生,刚才那句话是您说的吗?”金钰莹迟疑问道——他这是要帮自已吗?为什么?
“是的。面对同样的棋局,有不同的构思是很正常的事情,孰优孰劣,常常是有定论,有时,只能通过实战来解决,就如现在挂盘上这盘局,要是觉得自已治孤能力强,选择紧逼,棋不是不能下,要是觉得自已后半盘收束功夫有信心,靠下作战转而收取实地也是可行的方案之一。这两种行棋方案都是可行的思路之一,如果说存在优劣的话,那也是棋手本人的风格和对形势判断的不同所致。但不论哪一种,做为职业棋手,这两个变化图肯定都在考虑范围之中,至于最后选择哪一种,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总而言之,靠下,或者紧逼者就这盘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招法,就象吃饭时要用筷子或刀叉那样。业余三四段以下的棋手为这种问题争执不足为怪,但业余五段.......,就只能让人当成笑话了。”
王仲明答道,音调不高,语气淡然,平稳中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有理不在声高,只有那种对自已没有信心的人才会大叫大嚷,想用气势唬住别人。
话是对着金钰莹说的,但谁都知道,那是说给崔精成听的——业余五段,这间屋里有几个业余五段?
崔精成火气上涌——刚才和金钰莹,陈见雪,陈淞生等人较劲儿是他主动挑起,表面上叫嚷的厉害,自已却并没有真的动气,实际上,看到棋胜楼的几位评委面色阴沉,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那是相当的得意,可现在这个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是把他当成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看待,他怎么能受的了?
“这位先生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有两下子。我不管你是谁,想站出来替人出头,就亮出点儿干货,空口说大话,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如果你说出来的招比我的高明,我扭头就走,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要是你摆不出来,光会在那里瞎白话,就请你闭上你的嘴,谢谢!”
所有人的目光重又聚集在王仲明身上,有好奇,有担心,有诧异,有赞赏,有钦佩——无形之中,崔精成和金钰莹之间的矛盾变成了和这个人之间,他是谁?他怎么应对?是继续拿大道理压对方?还是因拿不出更好的方案被问得闭上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淡然一笑,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身处众人目光的焦点之处,却是泰然自若,丝毫不见紧张胆怯。
“只是扭头就走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要说一声‘对不起吗’?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也是一样,如果你肯为你影响了会议的正常进行而向在场所有的观众道歉,我可以教你一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勇气,我又何必在意你怎么叫嚷?”
我的天,这位是谁呀?崔精成的口气就够大的了,这位简直比他还牛!‘教你一招’,这得是怎样的底气才能讲的出来?要知道,实战棋谱的招法是职业九段下出来的,莫非这个人真能有比藤泽俊秀更高明的手段?
“王先生,这个人来成心来捣乱的,您有把握吗?没把握就不要理这个人。”金钰莹真的很感激,她不知道王仲明为什么会站出来把事情揽到自已身上,但他的站出却是实实在在把本来压在她身上的压力接了过去,她现在只担心对方能不能应付故意来找碴儿的崔精成。
“呵,这种程度的家伙,差得太远了。”王仲明报以轻松一笑,的确,于他而言,这真的能算是问题吗?
想将对方一军,没想到却被对方反将,崔精成愣住了,他不相信对方能提出除实战和他刚才摆出参考图以外更好的变化——他是业余五段,有着相当强的实力,胡摆乱说想要糊弄他,没那么容易!但是这个人气定神闲,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仔细想想,棋胜楼里算得上真正高手的也就是刘长春,陈淞生二人,事情闹成这样,这两位都没在技术上反驳自已,显然也是认同此局面下可选择的招法无非靠下或紧逼两种,难道这个人会比那两位更牛?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个人是在拿大话吓唬自已!
事如骑虎,这个时候,崔精成更不可能缩回去。
“好,我可以当众道歉,只要你摆出的招法能让我服气!”
球又被踢了回来,这是临门一脚的点球,决定今天这场风波如何收场,全要看王仲明的表现了。
“你行不行呀?”陈见雪也担心地小声问道,不管以前她对王仲明的看法如何,现在他们是处在同一阵营中。
“现在说不行还来的及吗?”王仲明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闻言色变——难道他真的嘴把式,刚才是在用大话唬人?
看两个女孩子神情慌张,颜色骤然更变,王仲明心情大快,摇了摇头,轻声一笑,起身离座,来到了讲台之上。
一阵骚乱,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不管结果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就是值得称赞的英雄。
“崔先生,能麻烦你先站到旁边吗?”大盘讲棋,一百来人的会议室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场面,算不了什么。
崔精成退到远处——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等对方讲出他所谓的高招时,自已再站出来将之批驳得体无完肤好了。
一张纸条传到了金钰莹和陈见雪桌上,“这个人是谁?”扭头向纸条传来的方向望去,陈淞生正投过了询问的目光。
拿起笔,金钰莹匆匆写了几个字,又从桌上传了回去。
纸条传回到陈淞生手上,陈淞生将纸条打上,在自已的问话后是一行小字,“王仲明,庙会上赢张海涛的那位”。
收起纸条,陈淞生的目光重又回到前面的讲台,心中疑问重重——这个人不是不想加入棋胜楼,为什么现在又来帮棋胜楼的忙?看这个人在讲台上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是很熟悉类似的场合,他不是作家吗?难道在当作家之前,他的职业是学校的讲师?还有,为什么这个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中,自已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呀?
把挂盘上多余的棋子去掉,将棋局恢复到最初状态,王仲明拿起了教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决定具体的行棋方案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形势判断。右边两角黑白各占一个,可以相互抵消,左上角,黑棋约有十目,白棋可点的实地为六目,但棋形厚实且占据阳面,有望在中后盘发挥做用,其潜在价值比黑角为大,可以判为占优,中间黑白各有一块不安定的弱棋,正处于互跑之中,左下角黑棋三子处于攻势,实地占优,但此时轮白行棋,故此从全局来讲,双方形势大体相当。所以,如果说白棋难下,那只是一种错觉......”
王仲明的形势判断简单明了,首先就否定了之前崔精成的结论,当然,从另外的角度,也是对金钰莹观点的否定——形势白棋不坏,所以,接下来如果形势变为不利,那就是之后行棋出现了问题。
不过,同样的结论听在不同人的耳中感受却完全不同,一者是心悦成服,钦佩有嘉,一者是心中不服,暗自咬牙,至于台底下的观众则是大部分点头,这些人或许没有能力判断台上之人所讲的东西是否正确,但从王仲明那举手投足,言谈举止的镇定自如,直觉感到这个人不简单,远不是之前上台讲说的那些应聘者所能相比。
“......,再来看中腹黑白两块弱棋的,黑棋出头在前,但自身联络存在弱点,有被分断的可能,白棋棋形虽薄,但很有弹性,处于补一手太缓,不补又难以安心的状态。所以,现在白棋所面临的是如何防止左下黑角围出大空和避免中腹白子受到强攻两个问题。实战白棋靠下,采取的是势地转换的方案,至于三路紧逼,所采取的是分而治之,乱中求胜的态度。这两种方案各有所长,也并非绝不能下,不过无论靠下还是紧逼,黑棋都必然分断攻击,白棋局势被动显而易见。”
“通过前边的分析,大家可能认为这是一个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的问题,要么限制黑角实地化,要么中腹受攻,舍此再无他法?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停了下来,王仲明环视台下观众——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一位优秀的讲解者,必需能做到让听众有时间去自已思考,也只有这样,听众们才能真正的去理解、接受,而不是如填鸭般地硬灌。
难道真有第三种方案吗?
本以为这里不会有更好的招法,但在王仲明胸有成竹的自信让金钰莹也产生了怀疑。
吹!口才到是不错,这么会卖关子,怎么不去讲评书?!
崔精成见现场观众们的情绪完全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控制住了,心中是又恼又怒,一门心思,打算等对方说出答案后就冲上台去,将这个人的方案驳得是一文不值,方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环顾一周,见会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王仲明这才拈起一枚白子,轻轻巧巧摆在挂盘之上,一子落下,满堂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怎么是那里?”
“不会吧,怎么可能!”
“这么走行吗?”
......
水平较低的棋迷看不懂这超越常识的一手,惊叫疑问,错愕连连,反之,坐在第一排评委席上的众位高手却是哑然色变——居然还有人能想出这样的招法?!这得是什么样的脑袋才能做到?!
白子所落的位置是左下角二线五路。
布局常识,三线取地,四线取势,这一子却是放在二线,该不会是讲棋的人手滑,放错了地方?但看台上的王仲明,却是坦坦然然,没有一点儿有心虚的感觉。
好象是了解到观众们的反应,王仲明轻轻一笑,“大家或许很奇怪,为什么白棋要从这里进入?那么接下来分析过黑棋的应法就能明白了。首先从局部棋形上,黑棋最紧凑的应法是三路虎顶,那么白棋向外三路飞出,黑棋接下来只能四路压,否则被白棋从同从同住贴住,棋形完整,黑棋被封在角上,双方攻守之势逆转,黑棋无法接受。于是,白棋二路长进,角上有三三,外边有出头,这三个子已经活了,不仅实地很大,黑棋外围还存在断点,并不是很厚。这个参考图,由于白棋先一步将黑角淘空,且右下角是白子,黑棋即便在下边构成厚味,其效率也很难发挥,至于中腹白棋弱子,虽处于受攻状态,但自身弹性很足,即可以弃子转身,也可以就地做活,还可以利用黑棋的断点强行出头做战,可以选择的办法太多了,所以,走成这样,尽管胜负的道路还很漫长,但白棋已处于领先的位置。
对虎顶不满意,其他的应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在角上应,应在角上的话,不管是二路飞也好,三路并也好,白棋同样都是三路飞出,和直接三路紧逼相比,等于多了二路飞和黑棋的交换,这个交换不仅官子价值巨大,至少在十三目以上,更重要的是在边路有了眼位空间,差别极大。
第三种应法是在三路尖封,那么白棋直接点进三三,由于有二路子的接应,黑棋没有硬杀的手段,只能放白棋活出,这样,黑棋外围的棋形虽比虎顶时更厚一些,但白角活的也更大,中腹子只要不被全部吃住,便是实地明显领先的局面,而黑棋想要吃住这团白子又是谈何容易?
所以,综上所述,对于白棋在二路的潜入,黑棋最佳的应法是三路虎顶,虽然实地损失很大,但棋还能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有人会问,既然掏掉黑角,中腹被攻得苦些也无所谓,那干嘛不直接进三三活棋呢?
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不过,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想法——白棋直接点三三,黑棋立下阻断后,就有左边二路跳过联络的后路,接下放白棋活以后,黑棋就不怕弱棋被分断而从中腹的方向发起攻击,逼白子向价值已经不大的下边出逃,从而在中腹构筑外势了。
好了,我的讲解已经完了,崔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想要说吗?”
把教鞭放回挂盘前的盒子里,王仲明非常礼貌地问道。
让我说?......,我说什么?该说的你全都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崔精成傻了眼——二路点入这步棋,他哪怕只是一闪念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地方不是计算力强弱的问题,而是想得到想不到的感觉问题,换言之,这种棋不是谁想下就能下出来的,如果不是对棋形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就算给你一辈子的时候,也一样走不出来。
想要说对方走的不对,那需要拿出有力、有效的手段,或将中间的白棋吃住,或让下边二路潜入白子处于不安定状态,但二路白子自身很轻,可弃可取,黑棋硬吃,吃小了,白棋可以轻松放弃,转而取势,吃大了,就活在里边,让黑棋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再看中腹白棋弱子,看起来的确是很危险,但真要去攻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一眼可见的好点,和下边二路子的情况相似,你来大吃就就地作活,你要小吃,就弃子取势,总之,吃或不吃都让你非常难受。
二路点入可能出现的几个变化图人家都已经摆了出来,即使是台底下那些粗通皮毛的一般爱好者也分得清和自已那招三路紧逼差别有多大,更不用说棋胜楼那些职业,半职业的评委,自已就是想要硬拗都没有硬拗的理由。
难道就这么傻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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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大小瞪着小眼都在盯着自已,所谓千夫所指,不死也伤,众目睽睽之下,想假装成聋子,瞎子,那种才能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那个......那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崔精成没有办法,近百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他只有回答,尽管声音小的象蚊子一般,但这并不影响观众们的反应,哄然笑声,显然都是在笑他自不量力,牛皮吹爆,终于自取其辱。
陈淞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而有这么个人站出来灭掉了崔精成的嚣张气焰,保住了棋胜楼的面子,否则今天这件事真不是该怎么收场。实话实说,如果是面对面在棋盘上对弈,他有信心拿下崔精成,但对于刚才挂盘上的那种局面,他还真拿不出明显强于那两种常识性下法的高招......二路潜入,这样的卓越棋感,放眼天下,应该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吧?
金钰莹开心的直拍陈见雪的大腿——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如果不是之前闯祸,王仲明今天不会找上门来,如果他没有找上门来,今天这场招聘会就等于彻底砸了锅,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保佑着自已不受伤害?
“好,既然没话可说,就请你遵守你刚才的承诺,向各位评委以及观众致歉吧。”
王仲明并不想为难这个年轻人,但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先前应下了条件,那么现在就必须有个交待。
万般的不愿,但事已至此,崔精成也只能认命,“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对不起......”。
众人鼓掌,没有人在意崔精成是不是口服心服,真心实意地为自已搅乱会场的行为而道歉,反正他只要说出了那三个字,就表明他已认栽服软,这就已经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的脸白的吓人,一生所受的屈辱加起来怕也没有此一刻为大,他觉得自已就象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在闹市街头让人耍猴一般地看着,牙齿咬得紧紧,几乎要把下嘴唇咬破。
“认赌服输,讲棋拆棋,你的确是比我强,但你敢不敢和我在棋盘上下一盘?如果你能赢我,我才真的服你!”仿佛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崔精成转身面向王仲明大声叫道,眼中爆出熊熊的烈焰,似是受伤的野兽,在做着垂死的反扑。
会议室里瞬间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采用这种方式挽回颜面——下棋赢了,说明我水平高,我水平高,说明我刚才提出的见解是正确的......这不是强盗的逻辑吗?如果这样的逻辑成立,刚才还费什么劲儿,无论是陈淞生还是刘长春,赢崔精成这样的业余棋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是金钰莹、陈见雪那样的女子棋手,对上业五中的强者亦也是赢多输少,哪由得到他在这里胡闹!
这个人肯定是脑子有毛病,逮谁咬谁,简直跟只疯狗差不多——很多人心里暗自得出结论。
王仲明淡淡一笑,“抱歉,你我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没兴趣,也不在乎你服还是不服。好了,既然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站在这里了。对不起,失陪了。”
走下讲台,也不回座位,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直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哇噻,够酷,够拽......不过人家是真有耍酷的资本!”
“哎,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应该是棋胜楼的人吧?”
“......,管他是谁呢,反正今天是看了场好戏,大快人心,等会完事儿喝酒去,我请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议论纷纷,都在为这个人把闹场的家伙教训了一顿而叫好,至于台上的崔精成,谁在乎他是什么感受,所谓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自已挑头闹事儿,死了也没人可怜。
崔精成这个难堪呀,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几许不屑,嘲笑的意味,那意思,就象看街头乞讨的乞丐,不,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因为人们在看乞丐时,至少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不是一个等级的......,没兴趣,也不在乎......
王仲明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就象当头的几记闷棍,他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已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值一提!
“哎,我说,你下来不下来?站在那儿不动,你当你是谁呀?喜欢站在那儿等招聘会结束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你站到明天天亮也成。”
老金头儿心情大爽,扯着嗓子向台上的崔精成叫道——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在棋胜楼闹事儿,找自已宝贝孙女儿的麻烦,活该!没过去给你两巴掌算你上辈子投胎生的好!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好打落水狗的人多着呢,被老金头儿这一提醒,立时是嘘声叫声四起,众口一词,全是拿崔精成调侃挖苦的,文雅的还转几个弯儿,有些人直接就是张口往下轰。
再厚的脸皮,这样的情况下也呆不下去了,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崔精成灰溜溜地下了讲台,离开了会议室,当会议室的大门在背后合上的一瞬,他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阵阵笑声和掌声。
“可恶!这事儿没完!今天耻辱,早晚我会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盯着还在晃动着的门板,崔精成铁青着脸在心中暗自发誓。
捣乱的人走了,招聘会继续开了下去,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到了下午四点,所有进入第二轮的应聘人员都已完成自已的挂盘解说这一环节,于是,金钰莹宣布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参加面试的人先回去,安心等待最终的评选结果。
棋迷们纷纷离开,参加招聘会的评委们则转移到小会议室,他们要对今天这一轮各位应聘者的表现做出最终的点评,并选出其中表现最好的几位做为招收讲师的人选。
和刚才的公开大会不同,小会议室,陈淞生是当然的主持人,这一点不需要任何理由。
“珏莹,那个崔精成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是来找碴闹事儿的。”不管别的,陈淞生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很生气,好好的一个招聘会,差点儿被这个人搞砸了,幸而有那个叫王仲明的站出来把事扛了过去,不然事情闹开,天知道会成为同行口中怎样的笑料。
“崔精成,吉林延边人,二十四岁,十岁时曾进入权甲龙道场学习围棋,成绩优异,在同年龄段棋手中最优名次为第三名。后因家庭条件所限,退出权甲龙道场回到吉林读书,其间一直没有放弃围棋研究,在去年的全国大学生围棋赛中获得冠军,并得到业余五段证书。毕业至今,曾在几家商贸公司短期就业,不过呆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只有两个月而已。”
这些都是写在履历表里的东西,如果说之前对这份履历表并不是太在意,那么刚才的事闹过之后,金钰莹可谓是记忆深刻,倒背如流。
“噢......,原来是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陈淞生点了点头。他知道,从履历表里得到的资料有限,想要查清那个人的背景动机,还需要另想办法。
“呃.....,陈总,有一件事儿能说吗?”迟疑着,金钰莹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事?”陈淞生问道,看金钰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要说的这件事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呃.......,这次招聘会只招三名讲师,如果再多一个,可不可以?”金钰莹问道。
“这个......,这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你有别的人选推荐?”陈淞生好奇问道——招聘会打出的广告上的确说的是招三名讲师,不过棋胜楼并非是国营机关单位,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真有合适的人才,招入招入也只是他跟赵得志一句话的事儿。
“呃......,我问过王仲明,可不可以加入棋胜楼,他好象没有拒绝......”金钰莹回答的很艰难。
讲出这句话,对她而言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这句话说出,也就意味着成为众人观注的中心,其结果,无异于《英雄儿女》中喊着‘向我开炮’的王成。
“什么?好象没有拒绝?什么意思?......”
陈淞生眼睛突然一亮,简直象是刚换过电池的手电——莫非那个王仲明有意加入棋胜楼,成为棋胜楼的讲师?这个是再好不过的好事儿了,为什么金钰莹却犹犹豫豫,象是作了什么错事儿似的呢?
“那个,那个......,因为,他也没有答应,只是会考虑一下儿。”被陈淞生期待的目光盯着,金钰莹更觉心虚,声音低了一个调门儿,战战兢兢答道。
陈淞生闻言这个泄气,搞了半天儿,人家并没有答应过什么,只是嘴上客气一下儿而已。这个小丫头也真是,怪不得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说出来,不是害自已空欢喜一场吗?.....,咦,慢着,记着自已前几天问她的时候,她那时还说自已没和王仲明见过面,可刚才在会场时,两人个前后排坐着,中间还有对话交流的时候,看样子并不象不认识呀......
“呃......,你什么时候问的他?”陈淞生问道。
“那个......,今天,今天中午。”金钰莹心里有压力,怕的就是被人问起这个,果不其实,陈淞生年纪虽大,脑筋转的却是不慢,果然起了疑心,金钰莹这个后悔,自已刚才是哪根筋出问题了,说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说了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午......,中午你不是和你爷爷回家吃饭,怎么和王仲明谈起这事儿?还有,你不是说你没见过王仲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谎话就是这样,一旦其中一个被怀疑,一连串的问题便会被揪出,金钰莹此时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
“啊.....那个,那个......”金钰莹桌子底下的两只手扭在一起都成了麻花儿,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陈见雪,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帮助——说起撒谎圆话这方面的本事,陈见雪的确够当她的导师了。
陈见雪也是很急,她心说——莹莹呀莹莹,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呀?就算问过王仲明,王仲明也答应考虑加入棋胜楼,你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说呀!看,怎么样?被人抓到小辫子了吧?让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儿就单独行动,现在知道缺了我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不过急过急,气归气,金钰莹向她求助,她却是不能不帮这个忙的,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金钰莹真要是坦白了事情真相,自已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嗐,爷爷,您不知道,那个王仲明其实以前我和莹莹碰见过,一次是在大卖场买cd唱片的时候,一次是晚上下晚课回家的时候,不过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他就是王仲明。今天上午,莹莹出去的时候刚好王仲明进来,不小心他一推门,就碰到了莹莹的鼻子,所以他觉得挺过意不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请莹莹吃饭算是赔礼,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您听明白了吗?”
说谎话的诀窍一是要胆大沉着,能说敢说,哪怕再怎么荒唐的事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而嘴里不拌蒜,二是要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实结合,如此才能让听者不会怀疑,这方面,陈见雪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见金钰莹马上就要露馅,连忙插嘴帮忙。
“哦,这样的吗?......”陈淞生是半信半疑,别的事儿他不清楚,不过上午有一段时间金钰莹的确是离开了大会议室,而那时王仲明也正好从外边进来,这是他亲眼所见,应该不是假的。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莹莹,你感觉这个王仲明人怎么样?好不好说话?”刘长春想的没有那么多,他最关心的,就是王仲明能不能够加入到棋胜楼——刚才王仲明在讲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色了,那手二路潜入的构思,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因为那真的是超出普通棋手的正常想象以外,要知道,棋下到职业九段的程度,从单纯的技术角度,几乎不存在想不到,下不出的手段,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实际就在于那种独特的,带有鲜明个人特点风格的构思,换方之,不是想得出想不出的问题,而是想的到想不到的问题。虽说对王仲明的了解还很表面,只有和张海涛在庙会上的那盘棋和今天在讲台上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大盘讲解,但单凭那一招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棋感和独特构思,这个人就绝非泛泛之辈。
“人......,我觉得还不错,很大度,也很有风度,很会替别人着想,反正我觉得跟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挺好的。”金钰莹想了想答道,想起自已明明是在为中午饭做砸了而抱歉,却被对方误以为是为笔记本的事道歉而轻易放过,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那个人对自已真的很宽容,不知道他是对什么人都这样,还是仅仅对自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在会议室里,众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金钰莹脸的上表情变化谁会看不到?见她忽然嘴角带笑,而且是那种想起什么开心事而发自内心的甜甜笑意,几个人面面相觑,满脑子的问号。
“哎,小金,你怎么了?”刘长春不解问道——如果王仲明为上午进会场不小心碰到金钰莹鼻子的事儿而道歉,金钰莹为什么会用“很大度,很会替别人着想”这类词来做评价?按生活常识,这不是受害者一方才用得到的吗?再说,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总有一种不正常的味道?
桌子底下,陈见雪狠狠踩了金钰莹一脚,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全无表情,心中暗叫,‘拜托,清醒一点儿好不好,别千防万防,结果在你这儿破了案!’
“啊.....?噢,我没什么。”被陈见雪一脚踩得清醒了过来,金钰莹连忙应声答道,心里再也不敢走神了。
奇怪,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陈淞生也是满腹狐疑,总觉得金钰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已,不过,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暂时没时间去深究。
“嗯......,不管怎么说,今天下午的事儿,王仲明都帮了棋胜楼的大忙,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有所表示,这样吧,莹莹,这里你算是和王仲明直接打过交道,关系算是最熟的,你就作为咱们棋胜楼的代表上门表示感谢。见雪,你既然以前也见过人家,就跟着一起去吧。除了感谢外,还要多说好话,争取让他加入棋胜楼,只要他肯答应,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听清楚了吗?”陈淞生做出指示。
金钰莹和陈见雪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点头,‘听清楚了。’
这个任务,还真非她俩莫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开完会,金钰莹和陈见雪离开小会议室,回到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张海涛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等着她们俩的消息,见两个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事情怎么解决的?”他急着问道。
“解决什么?”陈见雪明知故问,她清楚的很,张海涛问的肯定是‘天书秘笈’的事,不过,她这个人的喜好就是别人越想知道的事情她就越不肯说,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着急上火的样子。
“王仲明呀,到底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跟你爷爷告状?”张海涛是真的着急。
“那你问我们干嘛,应该去问我爷爷呀?他们俩的事儿,我们怎么会知道?”陈见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张海涛被噎得直翻白眼儿,这都火燎眉毛的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情摆谱?“那个......,那个复印是怎么回事儿?王仲明拿的那张印着‘秘笈’内容的纸是怎么回事儿?笔记本我就交给你们俩,别人我可谁都没给看过,该不会......该不会是你们俩搞的鬼吧?”想到陈淞生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张海涛心里凉了半截,脸都变了颜色,口中喃喃自语,开始琢磨到时候该怎么向陈淞生解释回答,推卸责任。
看着张海涛担心害怕的样子,陈见雪是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对方胆小怕事,听风就是雨,气的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没担当,出了事儿不说想办法解决,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这种男人怎么能让人有安全感?!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吓他了。张老师,别怕,王仲明跟我说了,他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你就别担心了。”金钰莹心眼儿没陈见雪那么坏,见张海涛是真的吓着了,便好心劝道。
“真的?......呃.....,他为什么不追究了?上午他上楼的时候,我看他应该是气的很厉害,你们是怎么说服她的?”张海涛闻听是喜出望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莫不是提出了什么条件,比如说是经济赔偿,物质弥补之类的要求?要是一千几百的自已还抗得住,要是万八千儿的,那头可就大了!
“这个,这个你得问钰莹。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呢。”陈见雪也有同问——偷印人家的个人研究成果,可不是什么小事儿,那个人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就算是不小心碰着金钰莹的鼻子,也不至于两两相抵,互不追究吧?
“呃......,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是他自已说的不想追究......,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可爱吧?”
不见是张海涛和陈见雪两个难以理解,就连金钰莹自已其实也是稀里糊涂,回忆起中午王仲明望着自已时眼中的异样情感,她忽然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热,连忙把两手中食二指张开比在脸庞,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借以掩饰心中的慌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卖萌’的动作,至少张海涛以前是没有见过,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把个张海涛顿时看得是目瞪口呆,意乱心迷,七魂八魄至少有一半不在了身上。
“讨厌!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海涛猪哥的模样让陈见雪看得很不爽,一脚踢在张海涛的迎面骨上,疼得张海涛是呲牙裂嘴,连声呼痛。
“好啦,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你爷爷说,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儿该怎么办吧。”
打闹归打闹,陈淞生交待下来的工作还是要做的,金钰莹回到座位向陈见雪说道。
张海涛一听又是一惊,“什么?陈总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王仲明?难道说陈总已经知道了?......”,事主不追究不等于陈淞生不会追究,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瞧你那点耗子胆儿!”陈见雪鄙夷地给了张海涛一个白眼,真要是自已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怕就有用了吗?
“呃......不是吗?要不是,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他?不是让你们俩赔礼道歉,请求原谅吗?”张海涛担心问道。
这个......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的眼神不由得碰到了一处——是呀,人家不打算追究是人家大度,做为应该被追究的一方,自已是不是应该有歉意表示呢?
“.....,本来,下午我把王仲明请到会场,就是想等招聘会结束以后,找机会咱们三个一起赔礼道歉,请他原谅,谁想会开到一半儿出了状况,结果他直接走了......,见雪,这次你爷爷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应该算是一次机会吧?”金钰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见雪也是点了点头,她只是心性顽皮,好玩贪玩,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做事对错她心里明白,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已,为人又好面子,知道做错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次闯得祸性质太恶劣,她本以为王仲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已,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不再追究,故此心里反倒觉得有点不安,觉得对不起人家,或许,这就叫逆反心理吧?
“出状况?出了什么状况?”
张海涛下午有课,并没有到大会议室观看公开招聘会,等课程结束,他到大会议室时,招聘会又已经结束,所以不知道会上出了什么事儿。
“情况是这样的......”金钰莹把崔精成借题发挥,借机闹事,王仲明仗义出手,将事情摆平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张海涛是连连称奇,后悔自已当时怎么没有在场。
“你不知道,王仲明那手二路潜入摆在棋盘上时有多震撼,当时崔精成那小子的气焰就被压了下去,以后再说话,调门儿都低了八度,看了别提有多解气呢!”陈见雪眉飞色舞的补充道。
“我就说嘛,那个王仲明不简单,那时我说你们俩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服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如果输了,那最好是输在高手手下,因为那可以解释,不是因为自已差,而是因为对手强!所以,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越被众人所认可,自已在庙会上输棋也就越显得微不足道。
“切,用你说,我们自已看不出来吗?......对了,你不是吹你在北京业余高手的圈子里混得很开吗?那就由你来查崔精成的底细!崔精成的履历,照片什么都有,你该不会说没办法查吧?”陈见雪哼道——人家王仲明水平高是人家自已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自已和金钰莹要去见王仲明赔礼道歉,完成爷爷交给自已的任务,也不能让你这家伙闲呆着,谁让你也有责任呢!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照片,知道人名这事儿就好办。放心吧,交给我了!”张海涛这还真不是吹牛,牡丹电视机厂被兼并后,他无所事是,整天混迹于京城各家棋社,打比赛,下彩棋,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王仲明那种不涉足棋社、比赛的人他没办法查到,象崔精成这种人要是再查不到,他也就没脸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好,就这么定了。你去查崔精成的底细,莹莹,咱们先去买礼物,晚上去王仲明家。”陈见雪当即拍板定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放下笔,王仲明活动了活动有点儿发酸的手腕——虽然有电脑,但他更习惯于用笔写作,和敲击键盘相比,一笔在握的那种感觉更有写作的气氛。
抬头看表,离六点差十分,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整理好稿纸放在桌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拿起暖水瓶摇了摇,水有一半儿,拔下瓶塞,用手在瓶口试了试,温热——这样的温度解喝正合适,但用来泡面,未免就差点儿意思了。
来到厨房,将水壶打满放在灶台上,刚把火打着,就听到外屋有敲门声。
“谁呀?”王仲明大声问道——程家父子来串门儿动静不会这么小。
“是我,金钰莹。”门外响起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金钰莹?......,她怎么会来找我?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
王仲明吓了一跳,“啊......就来......”,顾不得别的,连忙把屋里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地整理一下儿,能收的就收,能盖的就盖,忙活了一通,觉得差不太多,屋里不算是那么乱了,这才来到门口,把外屋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边的是金钰莹,后面的是陈见雪,两个人手里都没空着,一个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零食饮料,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翠翠绿的西瓜。
这两位是要干嘛?要开茶话会吗?王仲明心里想到,“呃......,找我?有事儿吗?”他迟疑问道——虽然他现在对金钰莹的长相和纪嫣然一般无二已渐渐适应,但如此短的时间再一次见到,心情还是有些波动。
“嗯,是的。下午招聘会上,多亏您的帮忙,陈总让我和见雪代表棋胜楼向您表示感谢。”金钰莹笑盈盈地表明来意。
“下午的事儿?.......噢、呵,那算不了什么。请进。”上门是客,把客人堵在门口说话显然于理不合,并非待客之道,王仲明忙请两位女士进到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进到客厅,目光先四下环顾一周,不需要费什么脑筋,便马上得出结论——这是典型单身男人的居所,虽然王仲明刚才已经尽力收拾整理,但随手摆放的茶杯,皱褶凸起的沙发套,还有桌子上打开的方便面袋和火腿肠都显示着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抱着得过且过态度度日的人。
“呃......,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你们随便坐。”见两个女孩子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桌上的方便面和火腿肠上,王仲明很是有些难为情,平时少有人来,自已一个人过也懒散惯了,早知道有客人会来,他肯定不能让屋子就这样。不过后悔归后悔,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急也没用。
把提着的,抱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王仲明也在对面坐下。
“王先生,下午招聘会的事真的是非常感谢,要不是您出面解围,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东西也不知您爱不爱吃,一点点心意,请您收下。”把礼物推向王仲明一边,金钰莹非常诚恳地说道。
“这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我也是看那个崔精成太过狂妄,才站出来说两句话,说起来也是为了自已痛快,要是因此收你们的礼,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王仲明客气道——这些零食水果饮料,一看就知道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的东西,自已一个大男人收这样的礼,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呵,您就收下吧。反正这些东西都是报公账的,您不收,总不能我们俩拿回家贪污了吧?您可别让我们俩再犯错误。”陈见雪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一是因为和王仲明不熟,二是笔记本的事她还没有道歉,心里不怎么踏实,现在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抢着说道。
“再犯错误?”王仲明一愣,眼睛望向陈见雪......为什么要说‘再’?
“呃......”陈见雪觉出自已失口,弄了个大红脸,不过她本来就是打算要当面道歉的,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就以错就错吧。
“那个......,笔记本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我和莹莹也都知道,没经您的同意就私自复制您的研究心得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可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跟着了魔似的。不过我们向您保证,笔记本里的内容没有外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真的。明天,我们会把复印的稿纸都交给您,还有电脑里的存档,我们也会删掉!念在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份上,您就原谅我们吧!”陈见雪举起右手,向天发誓。
王仲明望着陈见雪,心中暗自琢磨,说实话,他并不是太相信这个说话象打机关枪似的女孩子,看她表情情绪转换速度之快,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足够的信任。
不过话说回来,不原谅又能如何呢?在这件事上,陈见雪和金钰莹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要逃一起逃,要罚一起罚,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好了,我原谅你们。书稿也不用还给我了,只要你们俩不把内容向外再传也就是了。”王仲明最终开口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见雪会不会受罚他并不介意,不过他不想让金钰莹受到伤害,哪怕是她真做错了事。再说,自已中午已经答应金钰莹不再追究笔记本的事,他又不是那种朝令夕改,食言而肥的人,至于笔记本的内容.....,自已现在已是看淡胜负名利,对争强斗胜没什么兴趣,又何必计较这种事情?况且,笔记本里的内容对自已虽没有多大意义,但对金钰莹或许会有启发和帮助,若果真如此,自已也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真的?......”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是喜出望外,说实话,她们俩怎么会舍得放弃那本‘天书秘笈’呢?只是人家找上门来,虽然不打算深究责任,但于情于理,将人家的东西还回并保证不一再使用都是最基本的条件,她们俩万没想到,王仲明会是如此的大度,不仅放过了她俩,而且还允许她俩可以研究其中的内容。
“呵,没什么,不过都是一些七八年前的东西,对你们也未必有太大的作用。”王仲明淡淡一笑,两个女孩子开心,确切的说是金钰莹因开心而灿烂的笑脸让他感觉很亲切——如果真的是嫣然,那就太好了.....
“什么呀。怎么会......,您该不会有这几个新研究的东西吧?能让我们看看吗?”陈见雪脑筋转的飞快,讨好似地叫道——因为是七八年前的东西,所以不放在心上,那放在心上的东西会是怎样的精彩?
“新研究的东西......”,王仲明的神情窒了一窒,这七年来,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远离围棋,又怎么可能去研究新的东西?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你是指旅游传记,又或者是散文,只是看看自然没有问题。”
这算不算是软钉子?
陈见雪有点儿失望——这个人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转眼就是另一种态度?
“见雪,说什么呢!”
金钰莹叫道,她真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带陈见雪这个丫头来,人家胸襟宽广大度,不追究以前的事就够可以的了,自已不思过错,却得陇望蜀,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见金钰莹寒着脸,一脸为她羞愧的样子,陈见雪自知现在不是时候,识趣的把嘴闭上。
“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收下,我们会觉得不安的.......,王先生,不如您说,您喜欢或者需要什么吧?”金钰莹想了想说道——说用钱买的话,一是太俗,似乎有不尊重对方的意思,二是她真不知道那些研究资料应该折合成多少钱,如果是用来出书发表的话,怕是几万十几万也挡不住,以自已现在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欢或者需要什么?
现在的自已喜欢什么,又或者需要什么?
需要的应该只是一碗泡面吧?
这样回答,会不会被当成玩笑?
王仲明真不晓得自已该说什么。
“呵,还是算了吧。做为补偿,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了。”指了指桌子摆着的那堆零食还有水果,王仲明笑笑答道。
一袋零食加几个水果就能换到‘秘笈’?这样的交换占的便宜也太大了吧?
金钰莹一方面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则是不安。
“呜......”,厨房传来哨声,是水开时的报警声。
“抱歉。”
水开不能等人,王仲明起身去厨房灌水,客厅里就剩下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莹莹,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无偿让你用,你怎么还自已上赶着拿东西换?万一人家说什么都不缺,就缺一老婆,你还真的嫁给他呀?”
听厨房里传来灌开水的声音,陈见雪凑到金钰莹近前压低声音责怪道。
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有你想的那么下流吗?再瞎说,我可生气啦!”知道陈见雪没正形惯了,可要是让人家听见,那该多不好意思,知道的是她拿自已找乐,不知道的万一以为自已是思春想嫁人可怎么办?
“切,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本书里不是还夹着一张和你很象的相片吗?不如待会儿找机会问他怎么回事,说不定他对你那么好就和那张照片有关系呢。”陈见雪哼了一声,转而眉毛一扬,兴奋地说道。
“呃.......不,还是不要问了,咱们和人家又不是很熟,说不定那是人家的隐私,人家不想说,咱们还是不要问了。”
提起那张相片,金钰莹的好奇只会比陈见雪更大,但潜意识中,她又不愿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是怕触痛王仲明内心深处的伤痛,还是怕不是自已希望听到的回答而失落?总之,她的想法很纠缠,很复杂,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嗯......,说的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搞的人家改了主意,咱俩可就麻烦了,还是等以后混熟了再找机会问吧。”
得出的结论想同,但陈见雪的动机却是和金钰莹完全两样。
灌开水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仲明从厨房回来了,把暖水瓶放在墙角,他在沙发上坐下。
“您晚上该不会就吃这个吧?”方便面,火腿肠,刚烧的开水,三样东西联系在一起,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怎么了?”王仲明不解问道——对于单身男人而言,生火作饭从来都是一件很劳神的事儿,故此,方便面,火腿肠这类食品成为一日三餐的主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终究,没几个人会一天到晚总喜欢下馆子解决肠胃问题吧?
“这怎么行,方便面,火腿肠这种东西里都含有防腐剂,偶尔充饥垫垫肚子问题不大,常吃对身体肯定不好。”陈见雪非常认真地说道。
“呵,话是不错,不过一个人住,买菜做饭太麻烦,还是这样方便,再说,我也不是总这样,今天是因为赶稿赶的太晚,所以没有出去。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如此,不然你们俩岂不是吃了闭门羹。”王仲明笑笑答道。陈见雪说的道理他当然也知道,但那是居家过日子的正常家庭的正常生活习惯,套在自已身上,显然是水土不服。
“呃......,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我们俩害的......,莹莹,怎么办呀?”
赶稿子太晚,就是时间不够用,时间不够用,是因为去了棋胜楼的原因,究根溯源,还是自已的事情——陈见雪望向金钰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厨房是那里吧?我去看看。”做了那么久的姐妹,陈见雪的意思金钰莹怎么会不明白?问题是第一次去别人的家里就帮人家做饭,感觉上总是有点儿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中午都请人去过自已家了,和那相比,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呃......这怎么好意思。”去厨房,也就是要去做饭,让上门的客人做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有违待客之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就让她去吧。对了,王先生,我爷爷说希望您能加入棋胜楼,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陈见雪叫住王仲明,今天拜访王仲明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私事办完了,现在该是说公事的时候了。
“你爷爷......?”王仲明一愣。
“噢,嘿嘿,瞧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见过这么多次面了,还没有正方式介绍自已,我叫陈见雪,是珏莹的铁杆死党,我爷爷,陈淞生,也就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嘻嘻,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吧?”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陈见雪把手伸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淞生的孙女儿?记得那个老头儿为人古板教条,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灵牙俐齿的孙女儿呢?记得以前看杂志报刊,有一种隔代遗传的说法,怎么在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说起来,以前陈淞生虽然不是直接的上级领导,但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老头子日子过得怎么样?摊上着这么个孙女儿,应该会很头疼吧?
把手伸出,轻轻握了一握,“王仲明,现在应该算是正式认识了。”
王仲明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儿搞笑——自已在做什么?这是在演戏吗?
想不到除了胸襟宽阔外,说话也很风趣,棋艺方面,更是超出一般意义外的强,比起那个张海涛来,实在是强的太多了,这样的人不想办法拉进棋胜楼,岂不是太可惜了?
仅仅是一个微笑,陈见雪对王仲明是好感大增。
“嘻嘻,说真的,能写出那么深奥的东西,你对围棋的理解肯定不是一般的高,特别是今天看你在招聘会上的解说,真的是非常精彩,二路直接潜入的那一招,给人的印实在是太深刻了,再加上你赢张海涛的那盘棋,计算准确,转换灵活,胜负感极强,绝对具有职业级的水平。可为什么在中国棋院网站上找不到你的名字呢?我和钰莹为这花了足足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呢。”陈见雪笑着问道,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很自然的问题。
“这个......,呵,有一段时间,我对围棋非常用功,曾经也参加过定段比赛,只是没有成功。后来虽然也还下棋,但只是做为一种爱好,并没有参加什么比赛,棋院网上找得到我才不正常吧?”
同样的问题,金钰莹已经问过一遍,王仲明已经有了准备——冲段少年的实力参差不齐,水平低者业五左右,实力强者,业六业七中的强者也未必抵挡得住,晚报杯是国内业余比赛中规模最大,参赛者整体实力最强的,也是能够获得业七段位为数不多的几项全国项大赛之一,就是在这样业余顶尖棋手聚集的赛场上,不只一次有过冲段少年过关斩将,夺得个人赛桂冠的事情发生,所以,说自已曾经是冲段少年,即可以解释自已围棋上所表现出的超强实力,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却在业余棋坛籍籍无名的事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是可惜。你参加了几次定段赛呀?”陈见雪感同身受地说道,她和金钰莹一样,都是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的,凭心而论,女子职业的门坎比男子职业的门坎难度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让她俩和那些男子组的少年们一起争夺职业段位,肯定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不过,对方冲段失败后不再在围棋上下功夫,光是吃老本,实力还如此的强劲,那么当年还是冲段少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了得?这样的人要是都没拿到职业段位,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一次。”王仲明答道。
“是多大的时候?”陈见雪问道。
“十一岁,不到十二。”王仲明答道——除了结果,这些都是真的。
“才十一岁呀?!为什么不继续冲段呢?”陈见雪惊讶道,她原以为对方是年纪较大,比如十四、十五岁,觉得以那样的年纪即使成为职业棋手也难有出头之日所以放弃,没想到对方那时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入段,虽不是世界入段最少纪录,但也肯定是排在前十几位内,所以成功了固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儿,失败了也很正常,要知道定段比赛的时候是不分年龄组,你是十岁也好,十六岁也好,都是坐在同一个赛场里对垒厮杀,没有半点儿照顾,所以很多人都是一次不成来年再来第二次,天赋不够拿时间来补,不定哪一次运气好,赶上整体实力颇弱的一年,说不定就能鱼跃龙门,冲段成功呢!
“......,呵,可能是太累了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围棋修业时,每天除了摆棋拆棋就是下棋对弈,枯燥而且乏味之极,那时居然能坚持下来,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是再坚持两个就好了,以你的才能,肯定可以拿到职业段位的。”陈见雪是真的为王仲明惋惜,有如此好的围棋天赋却不知珍惜,稍遇挫折就放弃努力,这要是当年坚持下来下到现在,就算成不了超一流棋手,进入积分榜前十肯定一点儿问题没有——为什么越是条件好的人越不珍惜自已呢?陈见雪心想,要是自已的天赋能有对方的一半,只怕晚上睡觉时也会笑醒了吧?
“呵,拿到职业段位又如何?人的一生就是在做无数道选择题,但和学生考试时的试题不同,人生的选择题没有对错,只有后悔,得到的总是太少,失去的总是太多,因为只有自已没有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有得必然有失,有失必然有得,这种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但真正面对时,却往往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没有成为职业棋手,人生说不定更好一些吧。”
王仲明淡淡一笑——如果自已不是职业棋手,或许人生真的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怎么回事儿?怎么说着说着,气氛变得沉重,伤感起来了?
陈见雪忽然觉得对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那种感觉,就象辛弃疾词中所写的那样,“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是一种受尽苦痛伤心而后的寂寞,是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无奈。
“呃......,太深奥了,我搞不懂......听起来象是很有道理的样子......,算啦,不费那个脑筋了,你就说吧,愿不愿意到棋胜楼?我跟你说,到棋胜楼真的很好,比如说,不用坐班,只要有课的时候来上课,其他时间做什么都不耽误,所以,就算当了棋胜楼的讲师,也不影响你平时的写做,正常情况下,一个星期也就六七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左右,其他时间想玩就玩,想写东西就写东西,还有,我爷爷很好说话的,如果有什么急事上不了课,只要提前说了声,他都会答应的。”想起自已今天来的正事儿,陈见雪不遗余力地游说起来。
“呵,你爷爷真的那么好说话?”王仲明笑了,别的他不知道,这一条肯定是陈见雪在忽悠自已,陈淞生这个人做事象来讲求原则,好说话的前提,那是在保持原则的基础上。
“这个?......,当然啦!我爷爷的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个人,别看总喜欢板着脸,实际是面冷心热,最体贴关心别人了。总之,你和他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陈见雪一愣,看王仲明的表情,象是认识自已爷爷的样子,可爷爷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呀?不过也只是稍一愣神,她马上又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只要王仲明肯加入棋胜楼,爷爷肯定不会在意自已怎么夸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呵,加不加入棋胜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这个人一个人闲散惯了,你爷爷再怎么好说话,棋胜楼的工作再轻松,那也是有规章制度的地方,我怕是很难习惯。”王仲明笑笑答道。这的确是事实,他并不缺钱,对工作没有迫切性,平时写些东西,与其说是赚稿费,到不如说是出于兴趣。
“哎呀,这算什么理由呀,习惯这种东西,还不是做着做起就慢慢有了?棋胜楼又不是军队,没那么严的。你看,象我这样爱玩爱闹闲不住的女孩子都没问题,何况是你啦。”陈见雪叫道。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一旦想做什么事儿,就会千方百计,再怎么样的困难也会努力作到,王仲明的拒绝不是很坚决,这让她更有了信心。
“呵,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呢?这次招聘会不就是要招讲师吗?我想,这次招的人里,能够胜任你说的那些工作的人很多,而且说实话,我的那些东西并不太适拿来教学。”陈见雪的坚持让王仲明有些头疼,想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又不会伤到对方感情的理由真的不那么容易。
这个......,陈见雪咬起了嘴唇——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以为王仲明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什么自已的东西太深奥,不适合教那些程度一般的普通棋迷,但陈见雪不同,她是职业有段者,是懂棋的人高不高就是另外的问题了,她清楚的很,王仲明下棋的思路真的是很诡异,就象下午招聘会上摆出的那招,连都这样的职业者都没有想到,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学生了,所以,这种情况就类似于让大学讲师教小学生四则运算,其效果,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小学老师,尽管前者的学识远远高于后者。
在棋社当讲师,的确用不着太高的棋力,因为学生的水平就摆在那里,你讲的太高深,人家反而搞不明白。
怎么办?爷爷又不让把这次招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将会举行的全国棋社大赛的事说出,自已怎么说服人家呢?陈见雪一时没了主意。
“饭来啦。”正沉默着,厨房里金钰莹完成了作业,端着一饭盆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回到了客厅,空气中发散着麻油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只有挂面还有鸡蛋,不过再怎么样,也比泡面好的多,把饭盆放在桌上,金钰莹笑着说道——不象中午,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自觉这次热汤面的火候掌握不错,打分的话,至少可以在九十以上。
“哇,好香呀,搞得我的馋虫都要出来啦,我也要吃,行不行呀?”陈见雪向王仲明可怜兮兮地叫道。
她倒真不把自已当客人.......王仲明心中慨然。
“馋嘴,有你这样的吗?”金钰莹是好气又好笑,她也真服了陈见雪,这样的话竟也讲的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自已跑到人家替人家下厨作饭,说起来,似乎也比陈见雪强不到哪儿去。
是为了让我加入棋胜楼才如此不惜血本的讨好自已,拉近关系吗?......,不过不管是不是,这种被人照顾的温暖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王仲明心中想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谓将功折罪,张海涛对陈见雪交待给他的任务真的很上心,想来也是,那个王仲明不再追究‘复制’的问题上,肯定没他什么事儿虽然严格说来,他闯的祸远比不上那两位,所以他才更要做出些成绩,终究纸里包不住火,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儿以后会不会漏馅,万一漏馅的话,那两位小姐是皇亲国戚,受到怎样的处罚也会能挨过去,可自已呢?要背景没明景,要资历没资历,要说棋上的实力,在棋胜楼里虽不算差,但离不可或缺的台柱地位远得何止是一点儿半点儿?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做出点儿成绩,到时候将功补过,或许逃得过被处罚的惨境。
一定要查到那个崔精成的底细,搞清楚他为什么来棋胜楼捣乱!
头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把自已在这个圈子里比较熟悉的朋友都问了个遍,皇天不负苦心人,辛苦的付出终于没有白费——一个以前玩彩棋的朋友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见过一个年轻高手,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处号叫做‘催命鬼’,长相和张海涛电话里所形容的有几分相象。
彩棋圈子里,很少有人以真实姓名相告,大部分都是以绰号相称,崔精成姓崔,这个‘崔’字会不会就是‘催命鬼’这个称号的由来所在?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条线索,自已都要去核实一下儿。
于是,趁着今天没课,他约好那位朋友在‘天外天’见面,不要以为这个‘天外天’是小商品批发市场,这个‘天外天’是连锁经营的饭店,以挂炉烤鸭为主打特色——求人帮忙能不出血吗?想想这一顿饭估计百十块钱怕是挡不住,张海涛真的是有点儿心疼。
看看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张海涛掏出手机,播通号码,“喂,钩子,到没到?”,他问道。
“到了,急什么,刚进店门,把电话挂了,话费很贵呢!”声音不是从话筒里传来,而是从身后传来,回头看,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正朝这边走来,正是那位外号叫做‘钩子’的彩棋手。
脱下外衣,钩子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呵,你这家伙,找到了好饭口,就不理老朋友啦?要不是有事找我,是不是就不联系了?”。
做彩棋手,收入未必比当棋社讲师少,问题是彩棋手的收入并不稳定,好的时候日入千元,差的时候,连着七八天都没有进账,年纪轻时,这种无拘无束的随性生活可能还觉得不错,刺激心跳,有趣好玩儿,但年纪渐大,思想渐趋成熟,结婚成家,身上的压力会使得人慢慢失去年少时的轻狂与梦想,更愿意过着那种有保证,有目标,可预计,能把握的生活,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说的就是处于人生不同阶段的人对生活的要求和希望是不同的。故此,尽管张海涛成为棋胜楼的讲师在经济收入上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圈子里羡慕他的人却有的是。
“呵,怎么会呢,这不是忙吗。对了,你先看看照片,是不是同一个人.”
点菜上饭,聊了聊这些日子彼此的状况,张海涛从手包里拿出崔精成报名时的简历递给对方。
钩子接过简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单眼皮,眯缝眼......,噢,原来是鲜族人,那就难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汉族相比,朝鲜族人的外貌特征比较明显,男子脸型大多是用字型四方脸,申字弄棱型脸,胖的较少,颧骨较高,额头较窄,单眼皮较多,细眯眼,三角眼,八字眉较普遍,玩彩棋的人在选择目标时经常需要察言观色,故此对人的外貌印象较深,故此,只看一眼,钩子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绰号叫做‘催命鬼’的彩棋手。
“真的?你能肯定?”张海涛心中一喜,总算是有眉目了。
“当然了。扒了这小子的皮我也认得他的骨。”钩子骂道,显然,他和崔精成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愉快。
“怎么了,这小子得罪了你?”张海涛好奇问道。
崔精成在棋胜楼捣乱,张海涛自然是将之视为敌人,钩子是他的朋友,两个人的立场若是一致,岂不正好同仇敌忾,联手作战?
“那还用说,这小子坑了我两千多块。”钩子哼道。
“什么?你也有上当吃亏的时候?大名鼎鼎的钩子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张海涛惊讶叫道——彩棋手的绰号往往代表了这个人的行事作风,钩子之所以叫做钩子,正是这个人精明如鬼,一旦看准目标就会紧紧咬住,任你怎样的千机百变,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的意思,这样的人也会上当吃亏,而且一亏就是两千多块,真是令人意外。
钩子苦笑摇头,这绝不是什么增光露脸的事儿,要不是话赶话赶上了,他才不会主动提及呢,“唉,说的也是。我在彩棋圈儿里混了也有十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吧,谁想一被子打雁,却叫雁给啄了眼。第一次见到那家伙大概是在去年十月底,那时陶然居正在招人,生人很多,所以那段时间常在那儿转,想碰碰机会,结果就碰到了那个家伙。当时那家伙土得很,说起话来却是死硬死硬的,一看就是那种眼高于顶,鼻孔朝天,刚进入社会没多久,没受过什么教训的主,所以我就打算从他那里弄点儿零钱花。没想到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却是个老鸟,先是故意隐藏实力,让我以为他水平一般,吃掉我故意输给他的头两盘后,等到下重注的第三盘时才开始动真格的。唉,说起来也怪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是披着羊皮的儿狼,所以输的才那么惨。后来,见到他和孙治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子其实就是陶然居的人,只不过并不在陶然居的正式员工名册里,属于那种不拿基本工资,按次数算钱的人,所以,不要说我,就连陶然居里的一般职员都不知道,而我们这些常去陶然居找饭辙的人他却是一清二楚,总之,这个亏吃的可是真爆,想起来就叫人恼火!”
把杯子里的啤酒全部倒进口中,钩子气恨恨地说道。
原来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被陶然居请来清理棋社环境的高手给算计了.......,张海涛算是明白了。
棋社下棋,分彩盘和白盘两种,所谓白盘就是纯娱乐性质,无论谁输谁赢,图的只是个乐呵,所谓彩盘,通俗的讲就是赌棋,对弈双方或双方的支持者以棋局的输赢为准押钱押物,赌注小的可能是一包烟,十块钱,赌注大的,几百上千也是可能,碰到大款斗气,过万亦不稀奇。做为棋社而言,赌棋这种事儿肯定不能明面支持,因为太过张扬,会招来管理部门的介入,但严格禁止显然也是不行,因为彩棋在到棋社下棋的顾客中所占比例很大,若是全面禁止,对棋社的经营收入还有人气会造成很大影响。故此,棋社的作法通常是睁一眼,闭一眼,小打小闹也就算了,闹得太厉害的时候才会管一管,而要管的主要对象,自然是专以下彩棋为生意的职业彩棋手了,而管的方法当然也不会贴告示,设门卫禁止某些人进入棋社开门做生意,这种拒绝客人的作法等同于自杀,所以惯常的作法是请一些生面孔的高手来棋社扮猪吃老虎——彩棋手并不等于就是高手,碰到真正的高棋,那就是屠杀。
如果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那他到棋胜楼来闹事儿是为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我说涛子,你打听他干嘛?好好的讲师不干,该不是又想重操旧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钩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抽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随口问道。
“呵,怎么可能。”张海涛想起春节庙会上的那次心血来潮,不由得苦笑摇头——人家钩子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自已呢?只能算是自做自受,说起来,比钩子还要悲催得多吧?
“不想和他下彩棋?那你找他干嘛?那个家伙认钱不认人,谁都面子都不给,难不成你们棋胜楼最近玩彩的人太多了?听说前些日子棋胜楼也在招人,该不会是为这个吧?”钩子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了......”,崔精成大闹棋胜楼招聘会会场的事是昨天刚刚发生,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开,不过,这样的事儿肯定不会保得住密,所以,与其让钩子从别人那里辗转听到消息,不如自已主动说出为好,于是,张海涛把崔精成在招聘会现场闹事儿,并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够得灰头土脸,灰溜溜的被赶跑的事讲了一遍,虽说他也是听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转述,并非亲眼所见,但他终究是棋胜楼的内部人士,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显可靠。
“......好!痛快!真他妈的解气!”听完张海涛的讲述,钩子一拍大腿,大声叫好——从他这里蒙走了两千块钱,崔精成当然就是他的对头仇人,得知仇人吃瘪倒霉,被人轰出会场,他心里当然痛快了,“......,姓崔的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他那本事,棋胜楼也轮的着他去闹事儿。扮猪吃老虎,偶尔吃只肥羊也就罢了,明目张胆的跟棋胜楼叫板,那不是寿星佬上吊——不想活了吗?该,活该!”
落井下石,没有比这更痛快,更解恨的事儿了,一通大骂,钩子的积了一肚子的气这才算出得差不多了,“这么说,你们棋胜楼找姓崔的是为了找他后账吗?”他问道,所谓痛打落水狗,狗在岸上时怕被咬着,所以虽然有仇也敢去主动招惹,但现在对方落难,老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棋胜楼要是打算找崔精成的晦气,自已干嘛不乐得坐壁上观看大戏呢?
“呵,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总之,是先要找到崔精成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帮忙留意一下儿姓崔的活动情况?”张海涛笑笑——任务不是陈淞生直接交待的,他不敢随便揣测棋胜楼高层的态度,不过他敢肯定,陈淞生一定会对自已现在的所做所为持支持态度。
“这个,小意思,多少年的朋友了,不帮你帮谁?!”钩子笑道——同行是冤家,姓崔的,谁让你小子得罪过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一百二十多块钱的饭费的确很让人心疼,不过相比于得到的消息,这一百二十多块钱花的还算是比较直的。原本以为,崔精成只是年少气盛好表现才在招聘会上闹事儿,现在看来,真相远不是那么简单,或许真如陈见雪猜测的那样,其背后有人支使撑腰。
回到棋胜楼,趁没人的时候,张海涛把自已的调查结果向陈见雪和金钰莹讲了一遍,心中沾沾自喜,觉得总算立了建功劳,等着接受表扬,不成想,两个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陶然居?陶然居的人干嘛要到咱们棋胜楼来?崔精成要真在陶然居干过,他为什么不在个人简历上把这些写上去?常识而论,这些在求职时应该属于加分的部分,他为什么要隐瞒?”金钰莹非常不解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业余高手大多有下彩棋的经历,虽然和靠隐藏实力,专宰普通棋迷赚钱的职业彩棋手并不一样,但总而言之,民间棋社在招收工作人员时,并不会把曾经下过彩棋的事情看得很重,反而,对于曾经在哪家棋社棋楼工作过的经历更在意,有总比没有强。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需要了解的是,崔精成到咱们棋胜楼应聘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陶然居那里不能转正,成为正式员工?还是不想再当彩棋手,想要找个比较稳定的工作?又或者是因为本性如此,自高自大,自游散漫惯了,赶上精神病间歇性发作?总之,这件事儿有太多的疑点,一定得好好查下去。”陈见雪赞同金钰莹的疑问,提出更多的猜想。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重又落在张海涛身上——棋胜楼里,适合做这件事的人还真的数他最合适。
两个人目光中的期待让张海涛心里打起了鼓——不久前,劝说自已从程非手里骗取王仲明笔记本时,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与现在是何其相似,那一次自已受不了糖衣炮弹的攻势而答应了两人,这一次呢?追查崔精成,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为什么自已会感到不安呢?自已是不是应该拒绝,把情况直接向陈淞生汇报,至于以后的事情,让那个老头儿自已去费神好呢?
张海涛的心很纠结。
“哎,你说话呀?”见张海涛变颜变色,眼珠乱转,象是在动心眼儿,陈见雪出声催道。
“我说......,让我说什么呀?”张海涛心里打鼓,表面故做镇静地问道。
“怎么查那个崔精成呀。”陈见雪不满地叫道,心说,白长了两只耳朵,何着自已刚才和金钰莹的话都白话了。
“查崔精成......,不是都已经知道他之前在陶然居打短工吗,还查什么?”张海涛想装糊涂糊弄过去。
“当然要查了,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陶然居打短工,查他是不是受人指使,是不是陶然居让他过来捣乱来的!”陈见雪叫道。
“这......,这些我怎么查呀?要真是陶然居派他来的,那事情被他搞砸了,人家肯定谁都不会承认,你想,露脸的功劳谁都想争,丢脸的事情没一个人想要,这种事儿,除了陶然居里的内部高层干部,其他人谁会知道。我人头是熟,但圈子里谁都知道我现在是在棋胜楼工作,事情要真是陶然居背后暗中策划,那些人肯定都会对我加着几分提防,我去查,只怕是刚一进门儿,就被人家盯上了吧?”张海涛情急生智,连忙解释道。
呃.....,事情还真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事情是陶然居策划的,那么达到目的,把棋胜楼的招聘会搅黄,陶然居明里暗里承认是其所为符合常理,但闹事的崔精成被人问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被轰下讲台,这件事传开,反而对棋胜楼有利,陶然居怎么会承认自已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张海涛圈子里的人头熟,认识的人也多,反过来认识他的人也多,他去陶然居,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失去了隐蔽性。
怎么办?
两个女孩子交换着眼色。
“不然,咱们俩去碰碰运气?”陈见雪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什么?”金钰莹吓了一跳——这种事儿,不是私家侦探,包打听们干的工作吗?自已和陈见雪两个年轻女孩子,这种事儿做的来吗?
“怕什么,咱们俩以前又没去了陶然居,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了,就算认出来了又怎么样?咱们俩只是去打听情况,又不是去闹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难道还敢把咱们扣着不让走吗?借他们俩胆子也不敢!”陈见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倒也是,陶然居不是黑社会,扣人关人这种事儿是绝做不出来,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扭头离开,他们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金钰莹也动了心。
“什么?你们俩要去?不行,我不同意。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们俩个女孩子去呢!”一听两个人要亲自出马,张海涛连忙阻止,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看现在的情况,事情似乎是有越闹越大的倾向了。
“你谁呀?你同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儿?我警告你,不许把这件事儿告诉我爷爷,不然的话,哼!看我饶的了你!”又找到了一件有趣好玩儿的事情,陈见雪哪里肯听张海涛的劝告,晃晃拳头,做出狰狞的样子向张海涛发出警告,尽管这种警告显得非常的孩子气。
“呃......”,张海涛有点儿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才他就不会找那种理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国有四大名亭,是我国古代因文人雅士的诗歌文章而闻名于世的景点,分别是安徽滁州的醉翁亭,湖南长沙的爱晚亭,杭州西湖的湖心亭,还有就是北京的陶然亭,四大名亭之称各有出处,陶然亭之名取之白居易诗中“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陶然二字,其建造于清康熙三十四年,距今已有近四百年的历史,因三面临湖,景色宜人,淡雅幽静,故又成为文人墨客雅聚之所在,所谓‘烟藏古寺无人到,榻倚深堂有月来’,人在亭中,深目四望,假山池水,小岛扁舟,何等的赏心悦目。
陶然亭公园,建国后北京最早兴建的一座现代园林,除年代久远,史迹斑驳,名闻遐迩的陶然亭外,还有慈悲庵,云绘楼等古刹建筑,夏季碧波荡桨,冬季园中溜冰,引得无数游人竞相观赏,是北京知名的旅游景区之一。
陶然居,陶然亭公园以南三十米外的一座仿古建筑小楼,楼高三层,画脊飞檐,古色古香,楼顶三个尺许见方的大字“陶然居”,字迹苍劲有力,显是书法名家所书,青砖灰瓦,与陶然亭公园隔湖相望,相得益彰。陶然居原为宾馆,后因经营不善,被陶然居现在的大老板曹达仁买下,曹达仁早年做茶叶生意,收入颇丰,资产千万,四十岁以后休心养性,无心商场争名逐利,加之其子曹英曹雄嗜好围棋,且颇有实力,特别是小儿子曹雄更是职业四段棋手,虽算不上多强,但那终究是职业级的,所以改宾馆为棋社,交由两个儿子打理,数年下来,倒也是有声有色,成为北京城南地区实力最强,影响最大的棋社,没有之一。
一辆蓝绿两色的出租汽车在陶然居的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位女人,一穿红衣头戴紫色针织软帽,一穿绿衣头戴白色绒帽,正是陈见雪与金钰莹二人。
为了查清崔精成的底细与其陶然居在招聘会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两个人决定亲自出马,微服私访,到陶然居一探究竟。
陈见雪和金钰莹虽然也算是京城棋社圈子中的一员,但她们俩是去年才开始在棋胜楼担任讲师之职,资历非深,除了棋胜楼外,其他几家棋社其实并没有去过,来之前,两个人信心满满,觉得此一去必能吉星高照,轻松完成任务,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此时站在陶然居的门口,望着陶然居大大的招牌,还有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突然心虚起来......,事情真有昨天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见雪,咱们,咱们真的要进去吗?”金钰莹有些迟疑地问道。
“......,都已经到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别看来时陈见雪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真到了地方,她心里也有点儿含糊,但到了门口却不进去,回去以后被张海涛问时,自已该怎么回答?说胆小了,害怕了?那不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吗?
“呃......,倒也是。那咱们进去吧。”如果没有崔精成这件事儿,金钰莹是真的很想参观一下陶然居,看看别人是怎么经营管理棋社的,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可以借鉴过来,用在棋胜楼的管理上,但有了崔精成这件事儿,她反而倒有种心虚的感觉,似乎自已是深入敌后的间谍,身边左右前后,到处都有盯着自已的眼睛,不过话虽如此,人都到了门口,不进去,似乎总不那么甘心吧?
“走,进去。”一人胆小,两人胆大,如果是自已一个人来,说不定真就扭头回去了,大不了回去以后编个瞎话,反正又没人能证明自已没进去过,但现在是两个人来,谁都不愿意先打退堂鼓,所以就为了‘面子’这两个字,也要壮起胆子到里边转上一圈儿。
两个人选择的时间是午后一点半左右,根据在棋胜楼的经验,这个时间一般是棋社比较热闹,客人较多的时候,该忙的急事正经事儿上午办的差不多了,吃完了中午饭正好到棋社找人下棋消遣打发时间,和预想的差不多,陶然居里边的客人还真不少,楼下大厅摆着的三十几棋桌几乎近三分之二都有人在下棋,另有七八个闲人在其间转来走去,东瞧西看。
围棋普及多年,会下棋的人很多,但喜欢下棋的女孩子终究属于少数,特别是棋社棋楼这种地方,年轻女孩子来的就更少了,即使有,大多也是陪着男友打发时间的,与其说兴趣在棋上,倒不如说是为了讨男友的欢心,所以,尽管金钰莹和陈见雪已经是非常低调的偷偷溜进陶然局,但还是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两个女孩子是干嘛来的?找人的?下棋的?还是借厕所的?......
在这个男性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地方,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就好象在一碗黄豆里扔进两颗绿豆,正因为数量极少,所以才越发的显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有点傻眼,这完全出乎她们俩先前的预料——她们俩只想到以前没来过陶然居,这里的人应该很少有认得出她俩的,却没想到两个人女孩子的身份在这种地方是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再怎么低调小心也是没用的。
......,“早知道这样就该换男装来了”。
陈见雪小声嘀咕道——平时在棋胜楼,虽然也是众多棋迷注意的焦点,但两人是棋胜楼的讲师,大家经常见到,时间常长,也就习以为常,慢慢的教适应了,但这里是陶然居,陶然居里没有这样的美女讲师,有的只是三四十岁,扫地送茶的服务员,想不到这层原因,再多的小聪明能有用吗?
“马后炮,早干嘛去了?现在怎么办呀?”金钰莹是有点儿急又有点儿气,按着来时预定的计划,两个人应该是找一个比较资深的陶然居棋迷,然后套问对方知不知道崔精成和陶然居最近有什么传闻或新鲜事儿,但现在,两个人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必然也会引起陶然居的人的注意,还按着原订计划找人问人,会不会被陶然居的人识破呢?
“没办法,反正都这样了,先回去再说了。”陈见雪也没了主意,看起来,私家侦探的活儿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干得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给自已找了一个台阶,回去以后,张海涛要是问起,自已就可以说‘不是本小姐无能,而是陶然居的那些人见识太少,看见美女眼珠就不会转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金钰莹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着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转身向大门走去。
“呵,两位小姐,请留步。”
就在两个人离大门口还有四五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两个人停步回头,见背后不远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留着寸许长的短发,身穿一套深灰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蹬一双耐克运动鞋,另一个头发稍长,发式比较讲究,有点儿类似于刘德华在《赌侠》里的造型,身穿藏青色的西服套装,打着领带,两个人的年纪看起来相差不是很多,虽然穿着气质上截然不同,但相貌上给人的感觉却有几许相似之处。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住我们?
“干嘛?”陈见雪警惕地问道——虽然她们俩此次来陶然居的目的不那么光明,但进陶然居以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转了一圈就马上离开——就算是星级酒店也没规矩,说进了酒店的大门,不订房不吃饭不消费就不许离开,陶然居难道比那种地方还霸道,宰人没商量?!
“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陈小姐,金小姐?”穿西装的男子满脸笑容地礼貌问道,而那个穿运动服的则似笑非笑地盯着躲在陈见雪身后的金钰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怎么的,不是又怎么的?”
竟然还知道两个人姓什么,难道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漏馅了?莫非是有内奸通风报信?不可能呀,除了张海涛外,来陶然居的事儿自已两个人对谁也没说过,而张海涛那家伙,借他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出卖自已!
陈见雪心中嘀咕,语气中的敌意更盛。
这样的回答,其实就已经等于告诉了对方答案,穿西装男子的笑意更显大度,“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陈见雪小姐,你这位朋友就是金钰莹小姐吧?”
连名带姓都说对了,这怎么能不让两个女孩子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认识我们俩的?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金钰莹惊讶问道——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如果以前见过面,自已肯定不会一点儿印象没有。
两名男子相视一笑,似乎觉得金钰莹这个问题未免太小儿科了。
“呵,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曹,叫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我弟弟,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知道了我们俩的名字,应该不会对我们认出两位小姐的真身感到意外了吧?”穿西装的男子把已方二人的身份介绍出来,然后微笑着看着两个人,显得是非常自信。
曹英曹雄?这不是就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吗?
虽然进入棋社不久,在这个圈子里的见识还不够广,认识的人还不够多,但陶然居的两位实际负责人的名字却还是知道的。哥哥曹英,二十七岁,业余七段,曾获第二十七届全国晚报杯冠军和第四十六届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亚军,是现在所谓国内业余围棋四大天王之一,弟弟曹雄,二十五岁,职业四段,十九岁时曾获全国围棋个人赛冠军,被视为当时年轻棋手中的一匹黑马,未来棋界的希望之星,惜乎自那之后后继乏力,最终泯然众人,沦为普通棋手中的一位。
“说话别拐角抹角的,你就直说,怎么认出我们俩的?”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陈见雪并没有半点儿缓和气氛的意思——装什么神秘!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儿就装大尾巴狼吗?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表明了自已的身份还这样的反应,这个女人的脾气也太坏了吧?当哥的涵养较好,还能保持风度,当弟的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哎,我说,说话别那么带刺儿好不好?同行朋友到陶然居串门儿,我们兄弟出于礼貌和两位见个面,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儿,有必要这样的反应吗......?”曹雄说道。
“别这样!”曹英拉了弟弟一把,抱歉地说道,“我弟他脾气急,不太会说话,两位小姐不要见怪。其实,认出两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位小姐都是国内数得着的美女棋手,尤其是金小姐,还是新科的女子名人头衔获得者,一般人或许不知道,我们兄弟俩怎么会不知道。”
陈见雪和金钰莹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个解释似乎说的过去——女子围棋的影响力和男子围棋的影响力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普通棋迷很少关注女子围棋的动向和女子棋手的状况,认不出自已两个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她们俩敢来陶然居微服私访的胆气之一,但曹家兄弟两个,一个是业余棋界的顶尖人物,一个是职业棋手,对棋界的动态与关心和普通爱好者并不完全一样,而女子围棋影响力再怎么小,专业媒体还是会有报道介绍,所以这俩个人看过相关报道并认出了自已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招呼打过了,认识也认识了,没别的事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被称为美女棋手,称呼的人或许觉得是一种恭维,但对棋手自已的感觉而言却未必觉得舒服,一是因为‘美女’这个称呼现在用的太滥,但凡五官长的不太离谱的年轻女人在宣传报道中一定会被称为‘美女’,以至于含金量太低;二是因为‘美女’放在棋手前边是做为定语,强调的是‘美女’,棋手二字反而被弱化,有一种这个女人首先是‘美女’,其次才是棋手的感觉,对在棋上没什么上进心的女棋手来说,这样的叫法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会沾沾自喜,但对棋上还有追求,想让别人认识自已是因为自已的能力而非外貌者,这样的称呼就带着一点轻浮和轻视了。别人不知道,但金钰莹就是这样想的,她很反感被人称为‘美女棋手’,因为那让她会联想起电影电视中的那些花瓶角色。
变脸变得怎么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话是从陈见雪口中说出,大概没有谁会觉得意外,但金钰莹的样子文文静静,刚刚还浅笑轻言,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冷冰冰的,连脸也绷了起来。
“呃......,当然,当然可以。”曹英一愣,回忆一下,自已刚才所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金钰莹的情绪会突然变了?事情发展太过意外,连他这种在人际交往中非常老道的人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见雪,那咱们走吧。”拉起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重新转身向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
话说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陶然居人最多的时候,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大厅里下棋,虽然这里靠近大门,但几个人交谈时也有零零散散七八个人经过,见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和两位以前从没见过,而且长相颇为漂亮的年轻女子谈话,谁不放慢脚步,想听听怎么回事儿?谁知还没听上几句,形势急转而下,两个女孩子扭头就走,于是无不把目光盯向曹家兄弟,心里嘀咕——小两口闹别扭吗?
有句老话,叫做‘众人所指,不死也伤’,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曹英倒还好点儿,自嘲地尴尬笑笑,摊摊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就过去了,可曹雄却是年少气盛,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周围四五米范围内的人都清楚听到。
女子名人?说的是谁?是那个穿红衣服的还是穿绿衣服的?......
听到声音的棋迷们纷纷把头转了过来,连原本打算离开陶然居的人也停下脚步,好奇地关注着这边。
两个女孩子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你刚才说的什么?”陈见雪尖声质问——和男子围棋名人头衔相比,女子名人的份量确实是差的很多,但女子名人是女子棋手的比赛,其获得者即便不是当今中国女子围棋的最高水平,至少也是一流水准,女子名人的成色份量再轻,也轮不到你一个只拿过现在一流高手都不屑于参加的全国个人赛冠军的人来蔑视吧?!
金钰莹紧咬着嘴唇,眼中冒出了火——她的性格再怎么温和柔顺,这样的被轻视也一样会生气,自已努力钻研,刻苦学习,顽强奋斗,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取得的成绩,怎么可以被一个现在或许连二流棋手都算不上的家伙诋毁!
“怎么了?没听清楚?呵呵,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曹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把话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用挑衅的目光向金钰莹瞟着。
“收回这句话,我要你收回这句话!”转头看金钰莹,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陈见雪亦也是气得快要发狂,指着曹雄的鼻子大声叫道。
“呵呵,笑话,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什么要收回?......,不过,你们要真是想要我收回倒也不难,名人,咱们俩下一盘,你要是赢了,不要说让我把话收回,就是让我拿着大顶从陶然居倒着个儿走出去也没问题。”势成骑虎,事情搞成这样也不是曹雄事先所料到,但事已至此,他反正是不会缩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情况直转而下,变得难以收拾。
曹家兄弟叫住陈见雪和金钰莹其实真的没什么恶意,无非是突然发现两个人到自已的地盘,直接的反应想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了解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却万也没想到话不投机,三言两语过后成了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提出下棋,这种事在普通业余棋迷之间算不了什么,输输赢赢,无非是个乐哈,但金钰莹是职业五段,女子名人的头衔持有者,曹雄是职业四段,陶然居的副总经理,实际棋力的最强者,如此二人之间的对话,又岂是用‘玩笑’二字可以所能掩饰的?况且,金钰莹还有一个身份——棋胜楼的专职讲师,两个人真要斗了起来,两家楼社怎么可能不会受到牵连?
“曹雄!你这是什么态度!上门是客,你怎么能这样说金小姐!”饶是曹英管理陶然居多年,经验算的上是够丰富,但碰上这样的事也急了起来,把脸板起,训斥着弟弟,希望避免双方的正面冲突发生。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曹雄不服气地答道——男子棋手瞧不起女子棋手是很普遍的事情,因为在竞技围棋领域,男女围棋水平差距真的是很悬殊,事实上,在中国棋院的棋手等级分排名表上,排名最高的女子棋手黄秀妍也不过才是第四十三位。棋界通常认为,排名前十者可算一流棋手,排名十到三十名者为中坚棋手,也就是准一流棋手,排名三十位以后就归为二流棋手的行列,换言之,当今中国女子围棋实力最强者,论水平在男子围棋圈里也只能排在二流以下,金钰莹虽是最新的女子名人头衔持有者,但决赛是以三比二的微弱优势险胜,很多评论认为,并非她的实力强于对手,而是她的运气更好,因为决赛的最后阶段,她的对手黄秀妍受凉感冒,状态不是态好,发挥差强人意,所以才先赢后输,丢掉了保持四年之久的名人头衔。曹雄是现役职业棋手,棋手圈子里的朋友多的很,持有这种想法并不为怪。
“你......”曹英无话可说,曹雄是他弟弟,同时也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他总不能在这种公开场合训斥发火吧?传出去让人说成兄弟反目,岂不更是笑话?
金钰莹气得身子都有点发抖,她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没有气度的男人,中国棋院里高手如云,资格,实力比曹雄强的人海了去了,那些人对女子棋手的水平虽然不放在眼里,常常拿女子棋手开玩笑,但大多也只是打趣逗乐,不会故意损人挖苦!
“好,你说的,那就下一盘好了!”
事可忍,孰不可忍!金钰莹的性格外柔内刚,自尊心极强,她难以忍受对方这样对她的嘲讽,明知对方是职业棋手,明知自已的实力未必就强过对方,但她也要面对面地斗一斗,让对方明白,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被随便谁都可以轻视的人。
“莹莹?!......”陈见雪担心地小声叫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但她直觉感到,应战似乎不是最好的办法,她总有一种感觉,曹雄似乎是有意主动挑起这场冲突,金钰莹的应战搞不好是跳进人家挖好的陷阱。但金钰莹已经应战,她除了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曹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呵,好呀,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女子名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请吧。”侧过身,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即便是这种非正式的私下对局,也不可能在一层大厅和那些普通棋迷一起下。
金钰莹一咬牙,把心一横,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陈见雪也连忙跟了过去。
见两个人上了楼梯,曹雄嘴角又是抹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干嘛?现在还不到和棋胜胜对着干的时候。”
兄弟两个也一同上楼,曹英凑近弟弟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曹雄是职业四段,金钰莹是职业五段,男子职业四段赢女子职业五段没谁会觉得意外,反过来却可能成为人们的谈资,就算对棋胜楼有打击,这种性质的打击所造成的结果也是小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象新闻传媒中的那个经典举例一样,‘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口才是新闻’,故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那种得不偿失的,而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冒险,他想不明白,曹雄不傻不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呵,这是我自已的事,和公事无关。”曹雄别有意味地笑道。
“......,和公事无关?呃......,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女孩子有意思吧?”曹英是过来人,看弟弟的表情,听弟弟的语气,眼珠一转,明白了什么。
“呵,这事儿以后再说。”曹雄笑道,加快了脚步。
四人离开门厅上楼,刚才旁边经过的还有几位棋迷,有听得多些的,有听的少些的,当事几人离开,他们就议论了起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句越说越是起劲儿。
就在这时,大门开合,从外边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四十出头儿,戴着眼镜,身上有着几许学者气质,一个五十不到,短发,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红的酒糟鼻。
“......你小子,说,上次在网上你是不是请枪手了?凭你的本事,不可能下出那样的棋来!”
“呵,为什么不可能?古人云,‘士另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步,不能涨棋?拿老眼光看人,那是最要不得的事儿!”
“切,我听你吹!废话别说,今天咱们俩下满三盘,三局两胜。输的请吃晚饭,不算数的是小狗,敢不敢?!”
“谁怕谁,就这么说定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边聊边往棋社里边走,看到门厅里好几个人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看情形似乎还很热闹,酒糟鼻停了下来,“哎,崔四儿,你们几个聊什么呢那么来劲儿?”他问道。
棋迷中的一个扭过头来认出了来人,“哟,孙爷,您怎么才来呀,刚刚的好戏没有看到。”
“什么好戏?”酒糟鼻好奇问道。
“少二东家和一个小姑娘卯上劲儿了,那个小姑娘好象还是女子名人,现在几个人到了楼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摆开棋盘干上了呢。”
“什么?!”酒糟鼻吓了一跳。女子名人,在棋社这种地方提这个名词肯定是指女子围棋名人的获得者,换言之,那个和曹雄卯上劲儿的肯定是职业棋手了。职业棋手到陶然居来干嘛?和曹雄对阵下棋,难道说是来踢馆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呵,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今天我是来着了,走,先去看看热闹。”戴眼镜的那位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思,也不急着下棋去了,拉着酒糟鼻就往楼上跑。
这两个人对陶然居的情况非常熟悉,没费什么周折,便直接找到陶然居用来进行重要比赛对局的vip棋室,这里的装修格局比楼下大厅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四十多平米的屋里,只摆了四张棋桌,真皮的沙发,红木的矮桌,连棋盘用的都是两寸厚的香榧木。
站在门口,两个人先往里看,靠近窗户的那张棋桌两旁的正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棋桌旁的观战副座上也分别坐着一男一女,此外还有两个陶然居的vip会员站在旁边观战,两个坐着的男子都认识,就是陶然居的两位少东,但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就真的没有见过了。
“咦......”背后传来轻微的声音,酒糟鼻回去一看,却原来是跟他一起上楼的眼镜男,满脸的惊讶错愕表情。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小姑娘?”酒糟鼻问道。
“......,不,不是,......,你先进去吧。”眼镜男愣了一下儿,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了手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伏身案头,王仲明正在家中写东西,正当为一句话的措辞用句推敲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放下笔,拿起手机,却原来是李亮打来的电话,“喂,李亮,什么事儿?”按下接听键,王仲明问道。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里是李亮兴奋中带着神秘的声音。
“呵,你在哪儿我怎么猜得着。”王仲明笑道,这个李亮,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有时还象小孩子那样喜欢搞怪。
“呵,倒也是。告诉你吧,我现在在陶然居。”
“陶然居?......,噢,呵呵,怎么,又去下棋去了?是不是战果不错,大杀八方?”王仲明脑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才想起陶然居是南城的棋社。
“棋还没有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刚看到一个小姑娘,长得跟嫣然几乎是一模一样,以我专家级的眼力判断,相似程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和嫣然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难道是?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王仲明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不过听人说,好象是什么女子名人......”和大多数普通棋迷一样,李亮对女子围棋并不怎么关注,虽知道女子名人是女子职业围棋头衔战中的一个,但要问他现在的女子名人是谁,他还真搞不大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名人,而且和纪嫣然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金钰莹还会是谁?!
她怎么会在陶然居?......
“喂,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震惊?呵,其实刚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要说整容整成一个模样,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以我专业级的判断,那个女孩子绝对没有做过整容手术的迹象......”,电话里,李亮还在为他的发现喋喋不休。
“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陶然居做什么?”打断李亮的絮叨,王仲明急着问道。
“做什么?不清楚,不过听陶然居的人说,似乎是跟陶然居的二少东家扛上了,现在正在vip棋室里和曹雄下棋,也不知道赌的什么。”李亮答道。
“什么?......,曹雄是什么人?”王仲明一愣,听这意思,金钰莹似乎是和陶然居的人发生了冲突,以至于要以争棋解决......金钰莹性情那么柔弱,轻易不会和人发生冲突,更不要说闹到争棋这种程度,换言之,要是闹到了非要以争棋才能解决,矛盾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大。
“曹雄,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陶然居大老板曹达仁的二儿子,职业四段,曾经拿过全国个人赛冠军。”身为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对陶然居主要管理者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职业四段,而且还拿过全国个人赛的冠军,金钰莹的对手绝非是善与之辈,她应付得了吗?
“告诉我陶然居的地址,我马上过去!”王仲明马上作出了决定。
陶然居的vip对局室里,两个人的对决正在进行中。
同为职业棋手,一个是男子四段,一个为女子五段,虽然金钰莹是‘女子名人’头衔的执有者,但女子的‘名人’头衔在男子棋手那里并不顶用,所以,双方是以猜先决定先后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猜对了单双,拿到了黑棋。
开局是星小目对二连星,第五步,金钰莹选择的不是右边连片布成现在重又流行起来的低位中国流,而是左下角星位角,白棋小飞应,黑棋四路大飞拆回——这是小林流布局的一个变形,和星位高拆三的正宗‘小林流’相比,大飞拆更强调布局的速度。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飞挂,黑棋四路尖冲,白棋二路飞入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四路上贴,黑棋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三三并,白棋六路跳,黑棋二路尖,白棋接,黑棋四路并,白棋下边四路。
至此是小林流开局的一个常型,接下来的变化通常是黑棋五路挖,白棋外打,黑棋粘住,白棋粘住,黑棋下边五路冲,白棋右边六路飞,这个变化非常复杂,大体而言,黑棋取得下边的实地,而白棋出头以后对右边黑棋三子形成攻势,双方各有所得,形势大体相当。
这个变化对职业棋手而言可谓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金钰莹还是曹雄在白棋六路跳出时脑中肯定都出现过这个参考图,事实上,如果没有算到这个参考图,曹雄不会在六路路,而金钰莹也不会在右边四路并,所以也可以说,行棋至此是黑白双方正常的进行。
曹雄等着对方的挖,并对挖之后的变化充满信心。
但是,金钰莹的落子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右边扶在棋笥上,左手托腮,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右下角,大大的眼睛半天才眨动一下。
她在想什么?莫非她对这个变化的后续手段不太熟悉?......曹雄有点好奇,觉得对方这时长考似乎有点奇怪——职业棋手行棋,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落子之时,既便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把握,至少也要有相应的后续手段,换言之,就是算后落子,而不是落子后再算。金钰莹要是真的对这个棋型的后续变化没有信心,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定式?条条大路通罗马,没理由走成这样以后才开始动脑筋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专注思考时的样子还真的很漂亮,但是丹青名家笔下的仕女,缺的只是长袖宽袍,玉镯金簪。
曹雄有曹雄的想法,观战的陈见雪却是另外一种心情——该不会......,她该不会故意走成这个局面以使出那一招吧?她真的把那一招已经研究透了吗?
在陈见雪的印象中,王仲明的那本‘天书秘笈’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图形,只不过‘天书秘笈’还给王仲明后,打印出来的资料两个人是每人各拿一半,分别研究,而载有这个图形的那一部分是在金钰莹手中。资料到手开始研究到今天,不过屈屈数日,以‘天书秘笈’的内容难度,短短几天之内不要说完全掌握,就是从头到尾认真读一遍都很困难,金钰莹也绝不可能办到。这样的对局试用新招,她真的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英双手抱肩,冷眼观瞧,他本身就是顶尖的业余高手,在棋上的造诣比一般的职业棋手不差,经常和弟弟一起拆棋研究,对自已弟弟的实力那是有相当的信心,在他看来,曹雄击败金钰莹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金钰莹的长考正是信心不足,气势渐弱的表现。他现在想的是,如果金钰莹输了,自已该如何善后。
想了足足有五分多钟,金钰莹终于把右手探进棋笥,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擂起了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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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怎么会是这招?!
棋子落于棋盘,定睛看处,却原来是五路的靠!
曹雄不由得一惊。
这步靠非常强烈,寻求激战的意味极其露骨,如此刚猛的招法出自于女子棋手之手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直觉上,到有些象是有一定实力的业余高手所为。
这步棋俗手的味道很浓,带着些许无理的强横,以金钰莹的职业素养,按理不应该走出这样的棋呀?
职业棋手对棋形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这步靠出和直接挖虽然仅仅相差一路,但意义大有不同——直接挖,白棋外打后可以看暂时轻下边一子转而攻击右边黑棋三子,以后再看机会是否活动下边,总而言之,下边那颗白子扔在那里,多多少少总会是有借用的。现在黑棋直接靠,白棋若是挡在外面,被黑棋再一挖一接,看起来似乎和直接挖没有区别,但这个棋形相当于黑棋挖接后五路冲时,白棋没有直接出头,转身攻击右边黑棋三子,而是在五路马上挡住,如此,黑棋马上打吃断开做战,白棋虽不至于必死,但在做活的过程中必定被搜刮得很苦。
所以,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此型白棋的应招必然是于五五位反挖,黑棋只有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下,白棋再五路挡住,这个变化图角上黑棋的棋形非常愚笨难看,外面有扳下,角上有二路跳入,可以说是补太委屈,不补又难以安心。这个变化图几乎是直线式命令型的下法,职业棋手在看到黑棋靠出时,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图形必定是这个,金钰莹刚才长考五分多钟,不可能算不到这个变化!
明之这个变化黑棋勉强,为什么还会这样走?
不用问,肯定是求胜心切,所以才拿出这种业余爱好者喜欢的招法来吓唬自已,想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曹雄不再犹豫,马上下出五五位挖,他倒要瞧瞧,金钰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招。
黑棋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上,白棋挡住,和曹雄的先前的预想完全一样。
接下来,黑棋在三路扳,看到这步棋,曹雄陷入了沉思。
第一感是扳下去正面作战,黑角未活,且棋型很恶,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方案,假如对手胆怯补角,那么白棋补断的同时也等于将黑棋下边的阵势彻底破坏,可谓大获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显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对方真这么走,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对手了。
白棋扳下时,黑棋必定是在四路断,反击。由于外围存在断点且征子不利,白棋反而损了。
看来金钰莹对这个变化还是有一定研究的......,直接扳下不能成立,也就是说黑棋的俗手并非完全不行,至少是捞到了一些实空,看来想一下击倒对手的时机还不成熟。
经过深入的计算,曹雄放弃了直接冲击对方棋型弱点的方案,七路飞,先补住自已的断点——他的构想图是黑棋必然要在下边三路挺头,否则再被白棋扳下去受不了,于是白棋右边三路分投,攻击黑棋三子和拆二挂角两者必居其一,这样黑棋下边的实空虽不算少,但白棋顺利的将局面打散,局势变得漫长缓和起来,对于享有三又四分之三贴子的白棋来说,无疑是乐于看到的结果。
看到白棋自补,观战的曹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曹雄一时意气用事,直接三路扳下正面应战,现在白棋绕过陷阱不跳,黑棋下边的棋形反到变得有些奇怪,补,效率有点儿低,不补,眼见着白棋就要扳下,形成这样的结果,金钰莹的那招靠应该算是失败了。看来,这盘棋也许会比自已想象中更早结束。
陈见雪则是暗自着急,黑棋此时面临难局,右边受攻和下边实地被破成见合之势,黑棋该怎么走呢?莹莹,你到底有没有把秘笈招法研究成熟就拿出来用啊!
观战者各怀心事不用去表,棋桌旁的金钰莹却是一如刚才的镇定,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巧巧地落在棋盘上,显的是胸有成竹——右边六路跳出,不管下面白棋扳下的弱点,而是采取了以攻对攻的强硬姿态。
“啊!”见到这手棋,曹雄不由得抬头看了金钰莹一眼——如果说刚才的吃惊是没想到对方会以俗手求战而自觉得意,那么现在的吃惊则是没有想到对方大局观和胜负感如此敏锐!‘补下边形势未见有利,所以不好走的地方不走,先占全局要点!’女子棋手多以棋风锐利,好勇斗狠者居多,局部战斗力很强,未必比男子棋手逊色多少,但在大局观和思维的柔软度上则往往欠佳,很难走出那种全局关联性的好手,而金钰莹能走出六路跳这种追求全局主动的招法,先不说这一招是不是最好,单是有这种意识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看来,对方的实力并非自已想象中那么弱,不认真对待,搞不好反会自取其辱。
白棋外边补断,瞄着的是下边的扳下,现在黑棋不补下边而在右边行棋,按道理白棋应该马上扳下,给对手以相应的惩罚,但职业棋手的直觉告诉曹雄,对手对这个棋型有过研究,扳下肯定也是研究的内容之一,或许会有什么套手在内,等的就是自已的冲动。
最可能的变化,白棋板下,黑棋四路断反击,白棋四路兜打,黑子不能逃,只有在六路断打寻求转换,白棋提子后黑棋拉出,这样右边白棋八个子虽被吃掉,但气很长,白棋先左下角尖顶,使下边两颗黑子变弱手再右边分投进攻,逼黑棋收气去吃右下角白棋八子,同时借机连片成势,如果,黑棋实地虽然不少,可白棋外势极其厚壮,潜力无穷,形势相当不错。
“会是这么简单吗?”脑中盘算着这个参考图,曹雄心里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观战的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棋盘——这是一个新型,粗粗一看,似乎是黑棋不行,但真要去追究黑棋的弱点,却是意外的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名人......真的是有些道行!
几次将手伸向棋笥,曹雄的手又几次收回,他很想按原定计划扳下战做战,但临到最后关头,他又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自已扳的时候对方不是四路断而是在六路断呢?......!”
反复计算自已计划,思考着对方任何可能的反击,哪怕是最不可能的应招,曹雄突然一个机灵,惊出一身冷汗!
黑棋直接断在六路,由于没做四路断和白棋兜打的交换,白棋只有从七路打吃,救回右下边八颗白子,不然的话,虽然同样是右下角八子被吃,下边白棋的厚薄却是大大不同,由于少提了一朵花儿,这里与其说是白棋的厚味,倒不如说是黑棋的攻击目标更确切,攻守之势逆转,更不要说挽回右下角的损失了。
那么救出八颗白子之后呢?虽然利用黑棋角上棋形的弱点不至于净死,但外围必定被黑棋利攻击走得铁厚,得到先手后抢先在右边发起进攻,棋盘的右半边都将成为黑棋的势力范围,这样的结果是白方所不能接受的。
好家伙!居然还暗藏着如此凶狠的招法,幸好自已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脑子发热扳下挑战,不然这盘棋岂不是过不了百手就得交待?
好个金钰莹,不单人长的漂亮,没想到棋也下得如此厉害!
暗自庆幸的同时,曹雄也不由得对金钰莹的实力另眼相看。
扳下不能成立,曹雄只有七路尖顶,先补住六路的断点再说,于是黑棋下边四路扳起,白棋五路拐头,黑棋单接,最大限度的将下边的实空围了起来。
白棋右边扳头,黑棋虎,白棋打吃,黑棋反打,白棋提子,黑棋虎补,几个回合的交换之后,新型的变化告一段落,白棋中腹拔尽管非常厚实,但棋形重复,和‘空提一子三十目’不可同日而语,反之,黑棋下边成空,右边棋形完整漂亮,成空的潜力很大,由此可知,虽然曹雄没有上当,但黑棋的新手仍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现在是黑棋明显好下的局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离开家后,王仲明打的直接赶往陶然居,北京的出租司机,或许不知道陶然居在哪里,但很少有不知道陶然亭在哪儿的,海淀到南城的距离不短,路上交通也不是很顺畅,花了四十分钟,又问了两次道,最后终于找到了陶然居。
下了车,进入陶然居的正门,大略一看,陶然居的规模不小,比棋胜楼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地两生,想找到一个人,没那么轻松。
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到了吗?”电话那边是李亮压低的声音。
“是,我在大门口这儿,你在哪里?”王仲明问道。
“噢,我在二楼的vip对局室,你上来吧,我在楼梯口等你。”电话随之挂断。
手机收好,看了一下周围,楼梯就在左手边七八步远的地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亮刚好匆匆赶至。
“怎么这么慢才到?那边棋都快下完了。”李亮问道。
“噢,路上堵车,怎么样,谁领先?”王仲明反问道,李亮带路,两个人向vip对局室走去。
“咬的很紧,反正我是看不出谁好谁坏......,咦,我以为你赶过来是因为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和嫣然很象,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棋局比对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呢?”一边走,李亮一边奇怪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我认识,她是棋胜楼的讲师,我现在住的地方和她在一个小区。”王仲明知道李亮的好奇心很重,不把事情说清,他肯定会问个不停,所以没等对方来问,他先一步把双方的关系讲出。
“呃.......,认识?......怎么没听你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亮一愣,难怪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王仲明的反应没有自已预想中的怀疑和惊讶,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就赶来陶然居,却原来对方不仅见过,而且还和那个长相酷似纪嫣然的小姑娘认识——为什么王仲明到北京之后不住自已那里,偏偏要住在牡丹园小区?他是先认识那个小姑娘才决定在牡丹园小区住下,还是先在牡丹园小区住下,后来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呢?
王仲明没有回答,因为vip对局室已经到了。
对局室里的人比对局开始时多了许多,因为曹雄和来访美女棋手对阵的事儿已经在陶然居里传开,曹雄可称是陶然居的首席高手,实力比身为棋社总经理的曹英还要强上几分,他的对局关心的人自然不少,更何况美女棋手例来是容易吸引人们眼球的因素,故此此时围在棋桌周围观战的人已经有十几位之多,也幸而这里是vip对局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逛逛的地方,如果是棋下大厅,只怕观战的棋迷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把棋桌围到针扎不进,水泼不透,后来者就是想看,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棋桌旁,金钰莹双手交叉摆在膝上,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相互揉捏着,她的表情很严峻,轻轻咬着嘴唇,目光紧紧地盯在棋盘上。
——布局很成功,‘天书秘笈’里的招法初次亮相,的确起到了奇兵的作用,飞刀一出,虽未见血封喉,直接将曹雄击倒,但也得到了正常手段所不可能取得的利益,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尤其是对于胜负有着特殊意义的职业棋手,有时为了半目棋的得失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掀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世界大战。而这个新手取得的利宜,远非一目两目所能概括,如果用职业棋手用来评价形势的专门术语,那就是‘大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的好。
但是,围棋终究不是布局优势就等于胜局已定的游戏,如果真是那样,棋手也就没必要再研究什么中盘战斗,官子收束那些东西了。就象是跑马拉松,发令枪响起时跑在队伍前边的人只不过是占据了比较有利的位置而已,想要在终点时也保持这样的优势,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盘棋的情况也是一样。
布局定式部分有套路可言,有踪迹可寻,可以事先研究,早早准备,但进入中盘战斗以后,决定得失与否的却只能是棋手自已的算路和力量,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以预先研究,提前准备。
进入中盘战斗以后,感到布局失利的曹雄每一招棋都走得很撑,因为他没有退让本钱,只有每一招都追求最高的效率才能追上再将形势扭转。
反过来,已经取得领先位置的金钰莹对局心态就要复杂的多了,一方面想保持先前的领先优势,不愿意轻易冒险,另一方面又担心退让太多,无法保持领先的优势,患得患失,反映到棋局中,则是行棋节奏的变调,时硬时软,进退失衡。
一方全力拼搏,毫厘必争,一方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其结果只能是一个——黑棋领先的优势被一步步地拉近,当金钰莹意识到自已不能再退让的时候,双方形势的差距已是微乎其微,输赢只在半目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是这样?!
金钰莹非常懊恼,领先那么多的棋怎么会下成这样?是自已的实力不够,还是心理素质太差?
职业棋手没有喜欢输棋的,就算是面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已的对手,也一样不会轻易交枪。更何况这盘棋金钰莹压上了自已身为女子名人的荣誉,她是在为女棋手的名誉而战,所以她绝不可以输。
二路飞,胜负手,金钰莹要在做法前先便宜一下,白棋如果挡,黑棋就可以暂时脱先抢占左上角二路爬,全局的最大官子,如此,黑棋盘面大体可以保持九目左右的优势,此后再无特别复杂的小官子,换言之,黑棋将以一目到一目半的优势取胜。
金钰莹做过了形势判断,曹雄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老老实实地挡住无异于坐以待毙,对他而言,输一目和输一百目没有任何分别。
三路内靠,最强烈的反击手段,黑棋的联络存在弱点,白棋先挡后靠,由于先前已经便宜到了,黑棋可以下扳忍耐,弃掉二路飞的那颗子,换来先手一打也就算了,但现在白棋没挡,弃子的话等于在关键时刻自停一手,胜负也就等于决定了。
所以,黑棋只有上扳,要把白棋靠进来的子吃住——这一子如果吃住,不仅双方棋形的厚薄完全不同,自身的实利也是极大,白棋同样也受不了。
所以白棋二路反扳,同样是最强的应手,要利用黑棋棋形上的弱点反攻倒算。
原本局势平稳,要以官子决定胜负的格局在短短三招之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必须净吃,一个必须活出,简单的说,白棋活出,金钰莹输,白棋净死,曹雄输,总之,这里的战斗结束后便没有继续收官子的必要了。
胜负输赢在此一战,最后最后的关键,不仅是对局的双方,包括在旁围观的十几位观众也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无不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这最后的一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一颗棋子落下,都有如千斤之重,金钰莹和曹雄两个人每落一子都是算了再算,棋子放在盘上时,轻而又轻,缓而又缓,象是怕一时眼花放错了位置一般,紧张的气氛感染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静悄悄的,能够听到的只有人们的呼吸还有楼外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曹雄挺直了后背,眉头舒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扶着棋笥的右手停住,淡淡的潮红从金钰莹的耳根泛起,她的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座冰雕的石像。
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够资格称为高手的人却屈指可数,不过,就算看不明白棋盘上的情况,对局双方的精神状态却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胜负已定了?
“怎么了?”凑在王仲明耳边,李亮小声问道。
“劫活。”王仲明的回答简单明了。
白棋活了,黑棋就死了,白棋死了,无非是损了一个十目左右的官子,双方打劫的负担完全不对等,于白方而言,这近乎于‘无忧劫’,所以一旦形成打劫,黑棋的立场是必须打赢,而白棋只要借打劫转换的机会稍稍便宜几目便可。
死活问题是围棋的基本功,曹雄算到打劫的结果,金钰莹自然也算到了,尽管形成那个劫还需要几个回合的交换。
输了,无计可施了......
一方是生死劫,一方是无忧劫,一个是有劫必须得应,一个是占到便宜就能收手,这劫怎么打?
金钰莹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起来,懊恼,后悔,不甘,种种复杂的心情同一时间在脑海中翻滚。
陈见雪心头象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棋虽然不是她下的,但金钰莹输了,她感觉比自已下输了还难过,转头望向曹家兄弟,一个表情得意,面带得色,一个故做镇静,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可恶!她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心痛,是那种心被揪动的痛——金钰莹眼中莹光闪动,似是泪花就要涌出,紧紧咬着的嘴唇,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的拳头,倔强,孤单,无助,楚楚可怜,似是野外深秋时节道边的野花,面对着无法承受冷风疾雨的打击,依然在苦苦的挣扎,想要保住那转眼就要失去的艳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仲明默默地注视着金钰莹,输棋赢棋,这种事他经历得太多,他知道赢棋时的快乐,更懂得输棋时的痛苦——重要比赛的失利,那种痛苦真的只能用痛入骨髓,痛不欲生来形容,虽然现在的他远离围棋,早已看淡了输输赢赢,胜败得失,但他可以深切感受到金钰莹此刻的心情。
缓缓,沉重的,金钰莹的右手从棋笥上离开,伸向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那里放着对局时提吃的白子,轻轻拈起一枚,摆在了棋盘右下角——围棋的别称为‘手谈’,‘纹枰何须语,手谈论短长’,这是承认局势无法挽回,交棋认输的一种方式。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金钰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陈见雪不忍地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旁。
曹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手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强的多,这盘棋下得很苦,最后的胜利有一定侥幸的成分,如果对方不想先便宜一下儿而直接抢最大的官子,是输是赢,半目之微,他并没有半点儿必胜的把握......,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怎样的艰苦,赢了就是赢了。
“唉,可惜,好好一盘棋,我还以为那个女孩子会赢呢。”李亮轻声叹道——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并非陶然居的人,观战出于看热闹的心情,对局双方谁输谁赢于他并无关系,以纯粹看热闹的立场,他更希望挑战曹雄的小姑娘能赢,所谓看出殡的不怕殡大,陶然居如果被这个小姑娘搅成一锅粥,那不是更好玩儿吗?
“是呀。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王仲明点头叹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这盘棋是他来下后半盘,曹雄绝无半点翻身的机会,但在胜负的世界里,并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存在。
观站的人中还是以陶然居的棋迷居多,对他们而言,曹雄赢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曹雄是陶然居的第一高手,曹雄要是输给了女子棋手,他们也会感到脸上无光的。现在金钰莹交棋了,曹雄赢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是何等的开心,一个个喜形于色,向曹雄挑起大拇指,称赞着他的表现。
“呵,二少东,反击真是锐利,白棋飞的时候要是我想也不想就会挡下去,没想到还有靠这一步棋,时机真是太妙了,佩服,佩服!”
“是呀,那步靠依我看足够列入年度十大妙手之一的了,学到这一招,今一下午算是值了。”
“是不是接着走下去会是打劫,二少东,您给讲讲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的棋也真挺不错的,能根二少东下成这个样子,很不简单了。”
......
七嘴八舌,并非是所有的棋迷都看得懂棋局的进程,也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金钰莹的身份,他们称赞着曹雄,顺带着安慰金钰莹两句,却不知这样的安慰只会让金钰莹的心情更加难受。
金钰莹从椅上站起,“见雪,咱们走吧。”轻声说了一句,头也不抬,她向棋室的门口走去,陈见雪见状连忙也跟着站出,瞪了曹家兄弟一眼,匆匆追了过去。
见两个人离开棋室,王仲明和李亮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追了出去。
“呵,女人就是女人,脸皮太薄,输不起。”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离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曹英见状笑着说道。
“对,要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只能赢,不能输,二少东,说起来你也真是,就不能手下留情,让人家姑娘家家一盘儿?”
有人打趣道。
“呵,没办法,直觉反应,刚开始还想着怜香惜玉,下着下着就给忘了。”曹雄笑道——赢一位女子棋手于他而言谈不上什么面子,所以,他要尽管把这盘棋说的轻松些方能显出他的水平。
“二少东,我有个问题,如果人家不是二路飞,而是多一路直接托呢?”有人忽然提问。
“呃......”听到这个问题,曹雄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象是在洗桑拿最来劲儿的时候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
抬头看,提问的人认识,熟人,李亮,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呃......”,曹雄的反应如此之大,李亮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看棋的时候,王仲明随口说了一句,‘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再向前一路后边要说的是什么,因为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突然离开而被打断,没有听到是什么内容,不过李亮并非是刚学会下棋的初哥,‘向前一路’,显然指的是直接托在二路,其后的变化以他的计算力反正是搞不清楚,王仲明离开了,还有比问对局的当事人更适合的人选吗?他是随口一问,却想不到曹雄的反应竟至于斯,莫非王仲明指出的那招二路托真的大有文章。
“呃......怎么,这有关系吗?”李亮迟疑反问——王仲明不愿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所以他不想把这个想法的出处讲出来,但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周围至少有四五个陶然居的棋迷,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虽小,却也不敢保证没有别人听到,故此没有一口咬死。
“......,呵,我说呢,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能想的到这一招。是谁跟你说的?”曹雄的神情有点儿古怪,以他对李亮的了解,并不相信这样的招法会是出于对方的构思——连他自已都没有走在那里的感觉,何况一个了不起业四到头儿的普通爱好者?
“......,呃......,呵呵,那个,你先讲讲这一招怎么样?”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李亮是当医院院长的,处理这类事情很有经验,打个哈哈问道。
李亮不是陶然居的人,曹雄没权力命令对方说什么不说什么,看李亮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谁支的招讲出来,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刚才周围看棋的人很多,过会儿问别人也是一样。
“很有意思的一招,非常复杂,短时间内很难算清,不过感觉上黑棋有些无理的味道吧。”曹雄敷衍答道——他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想法对这些人说出来?
“......,就是,李哥,会不会下棋呀,这种地方也敢托,不要命了?”
“......,连飞都不行,托还能成,就算拼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吧。”
......
李亮和曹雄两个,如果在棋的问题上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百分之一百会选的是曹雄,既然曹雄说这一招棋有过分的感觉,他们就认为这一招是不对的。
“呵呵,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至于那么挖苦我吗?老孙,别看别处,说的就是你,走,三盘两胜,到时候看你还笑的出来!”想要知道明确答案,以后可以找机会去问王仲明,何必在这儿费脑筋呢?找个借口,拉着那个和他一起来陶然居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对局室。
人散开了,vip对局室里只剩下曹氏兄弟。
“怎么样?我一直劝你,满招损,谦受益,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尽量要低调一些,你偏偏不听,看,这一次差一点儿小河沟里翻了船吧?实话实说,那个金钰莹长得是不错,你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我不反对,可你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未免太冲动了吧?这是赢了,万一输了怎么办?你是陶然居的台柱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输了,对陶然居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
没了旁人,曹英这才推心置腹地劝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已这些话弟弟未必听得进去,但无论以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身份,他都不能不说。
“呵,哥,您就别费心了,我心里有底儿。”曹雄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底儿?如果金钰莹真的走出的是托,你心里还有底儿吗?”曹英正色问道。
他是业余七段,当今业余棋界最顶尖的那几位之一,实力并不是李亮之流所能相比,即使和一般的职业棋手分先对阵,那也是有赢有输,难分高下,李亮还有围观的那些普通棋迷搞不懂那招托的厉害,他却是清楚的很。
‘飞’的目的只是想在活棋前先手沾光,属于大多数棋手的正常感觉,而‘托’已经不是沾光,而是赤裸裸的想要先手定型,就局部而言,黑棋的正常应手无非四种:内扳,外扳,单退,外长。内扳和单退等同于被先手便宜,基本排除在外,剩也的便只有外扳和外长。处长,相当于黑棋二路飞时白棋不是挡而是压,安全固然安全,但实空损失太大,当时的形势显然不允许白棋如此悠闲。排除了那些不利的招法,剩下的便是可以选择的招术了。外扳,常规应对中可行的招法只有外扳了。接下来,黑棋必然于三路扭断。白棋不能抱吃二路黑子,因为那样被黑棋顺手两打,增加了自身的做活空间,又消去了中间白棋成空的潜力,白棋不能接受。所以黑棋若扭断,白棋也只能三路翻打出来作战。接下来的战斗非常复杂,大致各自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从实空的角度来看,这个转换价值大体相当,但黑棋先手具甩掉了包袱,转而去收最大的官子,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不可动摇。
那么象实战那样内靠呢?黑棋的应法也如同实战,则到形成打劫的时候,黑棋找劫就不是寻求转换,而是直接三路扳起,活在白空里面,换言之,这个劫对黑棋而言并非是生死劫,即使劫败,仍然有回旋余地。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黑棋若真在实战中走出二路托,曹雄都必输无疑。
“这个......,凭金钰莹的棋力,她走不出那样的棋。”曹雄先是无语,曹英是自已的亲哥哥,在他跟前,没必要好面子,装样子,他承认,自已的赢棋侥幸的成分很大,但他认为无需太过在意。
“是,以金钰莹的实力未必走出那样的棋,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连李亮都能想到这一步,你怎么保证金钰莹就一定想不到?”曹英问道。
“呵,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李亮蒙对一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他那两下子,真走出‘托’来,输的说不定更惨。”曹雄笑道。
如果说对事物的看法分为乐观派和悲观派两种,那么这兄弟两个便是各自典型的代表,曹英老诚持重,未思成,先思败,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曹雄年少气盛,目空一切,只知有已,不知有人,总觉得自已比谁都强,其中也包括运气。
“唉......,你呀。”
曹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已这个弟弟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王仲明追出陶然居,见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并没有坐车回家,而是向陶然亭公园的门口走去,金钰莹两只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低着头,一语不发,陈见雪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跟着她走,一边侧着脸看着她劝解着什么,忽然,金钰莹把头一扭,左手从口袋中掏出,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随后又揣回兜里。
“哭了?她哭了吗?”王仲明的脚步停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钰莹很难受。
她输过的棋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棋手,就连纵横天下,称霸一时的绝世高手,远的如昭和棋圣吴清源,近的如石佛李昌镐,棋坛神话王鹏飞,也都有过输棋走麦城的时候——她不是因为输掉了这盘棋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女棋手,真的只是赛场上的花瓶,吸引眼球的装饰吗?为什么自已苦心研究,辛勤训练,到头来,却连一个最多只能算是二流棋手的人都赢不了?难道自已在围棋上的才能真的仅止于此?这样的表现,什么世界冠军,什么帼国不让须眉,除了被人当成笑料,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进入陶然亭公园,湖边有一张空着的长椅,金钰莹在上面坐了下来,陈见雪也陪着她坐下,金钰莹的眼睛红红,泪水含在里边,刚刚擦去又很快溢满,“莹莹,别哭了,这么冷,脸会冻伤的。”心疼地从包里取出面巾纸,一边给金钰莹擦着眼泪,陈见雪一边轻声劝着,两个人一起做朋友十好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金钰莹这个样子的掉眼泪。
“没事儿,不要管我。”从陈见雪手里接过面巾纸,金钰莹擦着眼泪,口中答道,话虽如此,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唉......,莹莹,你也真是的,不就是输了一盘棋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我说,这盘棋你其实发挥的很不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让那小子捡了个便宜,赢了也没什么好光彩的。再说了,又不是正式比赛,偶然失手算的了什么?以后在正式比赛上碰到那小子,你再赢回来不就结了。”陈见雪劝说道,她知道这样的说辞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现在除了这些,她又能做些什么。
金钰莹只是低声抽泣,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她明白陈见雪是在安慰自已,而且说的也是实情,不过,这种口头上的大道理能有什么用?就算正确的足以印成书做为解读人生的经典教材,又能对她现在的低落悔恨起什么作用?
“唉,真受不了你......,总之,不许哭了。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被你爷爷发现的。”所有想到能安慰人的话都讲了一遍,见金钰莹还是那个样子,陈见雪是真的有些急了。
被爷爷发现?......
这句话还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天气在一天天变暖,气温其实还是很低,象眼前不远湖面近岸处的冰面就还没有完全消去,哭的时间长了,不仅眼睛会变得红肿,眼睛下边的皮肤也会留下痕迹,这个样子回去被爷爷发现,一定会让老人家着急的。
止住了抽泣,泪水不再流出,但金钰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湖面,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对局时的片段,一个个本来应该却没有能够把握住机会的场景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每转过一次,她心中的痛苦和后悔就增加一分。
“好啦,这样才对嘛。输了棋,难过是应该的,但掉眼泪就不应该了,知道的是你上进心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不再掉眼泪,陈见雪算是稍稍安了心,笑着开起玩笑,想让对方的情绪尽快走出低谷。
“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狠狠地在陈见雪腿上捶了一下儿,金钰莹没好气儿地骂道。
百试百灵的招数都不管用了,陈见雪揉着其实并不算疼的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脚步声传来,有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起初以为是逛公园的游客,两个女孩子都没有在意,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们近前,抬头一看,非常意外,竟然是认识的人。
“啊......,王先生,怎么是你?”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呵,是呀。喝点儿饮料吧。不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口味,杏仁露,咖啡,你们自已挑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将手中的购物袋递了过去,购物袋里装着的是几罐饮料。
“啊?......,这,这好吗?”从下棋到现在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两个人其实早就口渴了,王仲明递来的饮料对她俩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陈见雪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把袋子接了过去,一摸,居然还是热的,不用问,肯定是买的时候让店员特意加工过——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在不到十度的初春日子里,喝着温热的饮料,那种感觉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了。
半罐热杏仁露喝下去,金钰莹觉得身上暖和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谢谢你的饮料。”举起饮料罐,金钰莹道谢道,虽然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但终究是笑了。
“呵,如果一罐饮料就能让你开心,怎样的感谢我都乐于接受。”王仲明淡然微笑——看到金钰莹的笑脸,他觉得很欣慰。
“呃......,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的?”看到王仲明的笑容,听到王仲明的回答,金钰莹一愣,原本她以为在这里碰到王仲明只是纯粹的意外,但对方的所为显然是有意而作,特别是热饮——如果不是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她俩,有谁会带着这么多罐热饮满公园转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该不会......,该不会你刚才也在陶然居吧?”陈见雪眼珠转了几转,下意识地掩口叫道。
“什么......”,金钰莹的脸色也是一变,她倒不担心王仲明回去之后会乱传乱说,因为对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输棋的时候,偏偏被他看到了呢?’
“呵,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陶然居,我是来见他的,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你们俩,也算是巧合吧。棋下的很好,只差一点点就拿下了。最后的输棋有些可惜,不过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惊讶了。”王仲明笑着夸奖道。
不愿被人看到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金钰莹无奈地苦笑,“您就别安慰我了。好好的一盘棋下成那个样子,我觉得自已都没脸见人。”
“有什么没脸见人的?莹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是输了棋就没脸见人,那天底下下棋的人都怎么活?你说是吧?”多了一个人帮忙,陈见雪也活跃了起来。
“呵,是呀。这样一盘棋要是输了就不好意思见人,那碰到更重要的比赛怎么办?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到了哪天,回过头来想起今天的事情,会连你自已都觉得好笑呢。”王仲明笑道。
“好笑......,你是说我.....幼稚?”金钰莹瞪大眼睛问道。
呃......,王仲明心中一凛。
对方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和纪嫣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时,纪嫣然的情绪也经常莫明其妙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嬉笑打闹,一转眼变撅起嘴来满脸的不高兴,当真是说风就风,说雨就雨,脸色变得比五六岁的小孩子还要快,常常是搞得自已哭笑不得,左右为难,到那时,她又转怒为喜,破涕为笑,却原来什么不高兴,不满意全是装出来的。
是苦涩,是甜蜜?谁能说的清楚呢?
“我是说,你很单纯,所以太容易受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单纯和幼稚,其实所表达形容的意思并没有差多少,但听在耳中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很少有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已幼稚,因为‘幼稚’的延伸解读是‘不成熟’,而‘单纯’则是‘童真’,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词句表达能够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这算是多年来从事写作带来的好处吧?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不会明白这种微妙的区别。
“单纯......,是呀,或许我真的是太单纯了。”金钰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的确,和同龄女孩儿相比,她的思想的确是太单纯了些,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生活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不是周边常见的几位就是棋手还有棋迷,每天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棋艺研究和教学育才上,这样的生活是不是错的?
脑子很乱,金钰莹不知道自已该想些什么,或许正如西方有位哲人说的那样,‘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单纯的作事,单纯的生活,在这个社会真的行不通吗?
陈见雪偷偷向王仲明挑起了大拇指,这是赞他脑子转的够快,说话有够圆滑,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女孩子敏感的字眼,王仲明淡淡一笑,笑的有些苦涩——要是自已早就懂得这种讨女孩子喜欢的小技巧就好了。
“嗡,嗡......”,是手机在响——为避免影响棋迷下棋,保持良好的对局环境,棋社大都明文规定‘进入棋社大门,请自觉将手机关闭或调为震动模式’。
掏出手机,看屏幕的显示是李亮打来的,“对不起。”向金钰莹和陈见雪道了声歉,王仲明向远处走了十来步,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在哪儿呢?”李亮急冲冲地问道。
“陶然亭公园里边。怎么了?有事儿?”王仲明问道。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了。你倒好,说溜就溜,一眨眼就找不着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蜡!”电话里李亮的口语显得有些气愤又有些无辜。
“呵,怎么了,你不是找那个什么‘三碗不过岗’对决吗?又不是在网上,我在不在不都一样吗?”王仲明笑道。‘三碗不过岗’是陶然居外联部部长孙治的网名,和李亮是老相识,老对手,关系熟的很,两个人输输赢赢,斗嘴多过斗棋,无非是图个乐呵,没必要操心。
“什么呀!......”李亮的音调明显低了下来,“他刚才一直问我你的情况,问的我都没辄了,给你打电话还是以‘尿遁’的借口才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我?问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你随便编个什么,说我是你的朋友不就完了?”
王仲明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如果说对李亮在对局进行时跑到外边带来的人好奇,随口问一句并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总是在问,问的连李亮这种能侃能编的家伙都难以应付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要是管用我还至于这样吗?”李亮还是在抱怨,“你不知道,老孙那家伙是个碎嘴子,就好唠叨,唠叨起来,两三个小时连水都不会喝,比家庭妇女还家庭妇女.....”
“.....,他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儿?”打断李亮的抱怨,王仲明问道,心想,说什么人家嘴碎,其实你的嘴更碎!
“呃......,说起来也是怪我,你不是说黑棋直接二路托就赢定了吗?你走以后,一帮人在那里讨论棋局,我一时嘴欠就说出去了,结果就被他盯上了,非说凭我的本事,打死也想不出那样的招,非问我是听谁说的。我死说活说是我想出来的,他就是不信,还说他看见我和你咬耳朵,怀疑那一招是你想出来的,我越是否认,他就越是要问明白。这不,我在厕所里猫着,他就在厕所门口守着,看这意思,我要是不说出点什么,今天他就不放我走了!”李亮说道。
“不放你走?太夸张了吧?陶然居又不是警察局,他们还能把你给关起来?”王仲明不信。
“唉,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熟不讲理?不让人走当然不可能,问题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八卦,我要是硬走,到时候不定编排什么故事按我身上呢?”李亮叹道,能让他这样的人感到难办的事儿还真不多。
怎么办呢?怪李亮嘴太贫?有用吗?话都说出去了,怪他有什么用?二路托的定型手法,不要说李亮这种水平的业余爱好者,就连一般的职业棋手都未必走的出来,曹家兄弟会有疑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李亮只是偶尔到陶然居来的普通棋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来就是了,问题在于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他的职务使得他不能不和陶然居的人打交道,关系搞得太僵,很可能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李亮之所以为难,大慨也是因为这个吧?
说出自已的真实身份?——当然不可以!
说自已只是一名普通作家?——曹家兄弟肯定不信,虽然那是事实。
怎么样才能让李亮过关,又不会暴露自已的身份呢?
下意识地扭头望向长椅上坐着的两个女孩子——金钰莹双手捧着杏仁露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陈见雪趴在她的耳边说着话,不知说的是什么,金钰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单纯,还是幼稚?真象个天真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心里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你就告诉他,我是新近刚刚加入棋胜楼的讲师吧。”
是棋胜楼的人,那么陪着金钰莹和陈见雪出现在陶然居就符合常理了,是围棋讲师,那么旁观者清,发现二路托的收官手法也能自圆其说,和李亮认识......李亮既然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认识棋胜楼的人并不奇怪,至于李亮一开始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也很简单,话如果是从他嘴里说出,万一棋胜楼和陶然居之间再出什么事儿,他身为百胜楼的干部,难免会落个落井下石,煽风点火的恶名。
“什......,什么?你......,你真的要加入棋胜楼?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也要加入百胜楼啊!棋胜楼给你什么条件?不论什么条件,百胜楼都照给不误,而且还可以加码!”
电话里,李亮急得叫了起来,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而是面对着面,说不定都会直接扑过来了抓着王仲明的肩膀让他改变主意——王仲明是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人到了棋胜楼,其他棋社怎么办?
“呵,你放心,我到棋胜楼也只是做一名普通的围棋讲师,不会打破你们棋社之间平衡的。”王仲明明白对方着急的原因,笑着说道。
“这......”,人家把话都说明白了,自已再多说岂不是显得很小气?再说,王仲明什么样的性格李亮是知道的,一旦做出决定,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李亮心念一转,想到了王仲明改变主意,决定进入棋胜楼的一个理由——薪水,福利,待遇,这些东西棋胜楼给的起的百胜楼也都给得起,问题是,一个相貌酷似初恋女友的年轻姑娘......到哪儿找去?再说,牵扯到人的感情,那些东西能管用吗?
目光又一次落在金钰莹身上,金钰莹不知道电话的内容,正在那里和陈见雪指着湖对面放筝的小孩儿说着什么,泪痕还没完全消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呵......,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王仲明也笑了,说出了这句话,他觉得自已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金钰莹和曹雄交手的事儿很快便在京城棋社传开了——永远不要低估老百姓传播信息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越是小道消息,这样的传播方式也就越显效率,因为和公共传媒,如电视、广播、报纸等相比,其中多了一个传播者二次创做的过程,也就是传播者会把听到的故事做为素材,给过自已的加工、理解后再传给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再传给第三个人时还会重复这个步骤,如此往复,直到这个故事失去吸引力,事实上,中国四大名著中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都有民间故事演绎传播的部分,至于《聊斋》,那就更是民间故事集了,由此可知,普通百姓的创造力是何等的厉害,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把民间的舆论提高到山洪暴发的程度,这绝不仅仅只是修辞夸大的问题。
第二天,金钰莹到棋胜楼以后,发觉许多人见到自已时的反应都很奇怪,似是有什么话想问自已,结果却又问不出口,自已没靠近时聊得热热闹闹,而一发现自已走到近处,便马上转移话题或闭口不谈,直到等她走远以后,才又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这么神秘?......
金钰莹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她来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推开门儿,陈见雪和张海涛已经到了,陈见雪脸色不善,似是刚刚还在发脾气,张海涛神情尴尬,估计是刚被陈见雪训斥一通。
“怎么感觉今天棋社怪怪的?你们俩知道吗?”张海涛被陈见雪训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金钰莹并没放在心上,脱下外套挂在墙上,打过招呼,她向两个人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陈见雪惊讶地叫道。
“知道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儿,还用得着问别人吗?
“昨天你和曹雄斗棋的事儿传开了。”陈见雪叫道。
这么快?......,传开就传开吧,虽然传播的速度比自已想象中快了很多,但事实就是事实,自已不喜欢又能怎样?
金钰莹笑了笑,给过一晚的调整,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没那么压抑了。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陈见雪急得叫道,似乎比金钰莹本人还要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能笑,昨天你不还劝我说,胜败是兵家常事,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吗?”反过来,金钰莹倒劝起了陈见雪。
“呃......,看来你是真的还不知道呀。”陈见雪和张海涛相视一眼,齐齐点头叹道。
“不知道什么?你们俩倒是说呀!”见两个人的表情,似乎事情还很严重,金钰莹催道。
“要只是传你输给曹雄的事倒没什么了不起,问题是现在传的是你和曹雄是男女朋友,两个人闹了别扭,才有了斗棋这件事儿!”张海涛这才答道。
什么?!
金钰莹完全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她曾经想过,陶然居或许会拿她的身份做炒作,比如说棋胜楼派人到陶然居闹事被打得落花流水,比如说她不自量力等等,但她再怎么也想不到会传成了她和曹雄两个人的八卦——天知道,就在昨天下午之前,她和曹雄根本就不认识!
“住嘴,不许说了,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陈见雪气恼地和,张海涛叫道,做为事件的全程参与者,她再清楚不过事情的真象,难怪她情绪这么激动,自已的朋友好端端被人传出这样的闲话,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张海涛知趣地闭上了嘴,他当然不相信金钰莹和曹雄之间会有那层关系,真要有的话,也就不会在崔精成的事上那么用心了。但正所谓三人成虎,一个人那么传,两个人那么传,传着传着,连他也含糊了起来,所以才趁没别人偷偷向陈见雪询问详情,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心里还委屈呢,自已这是招谁惹谁了?
在椅子上坐下,金钰莹脑中乱成了一团麻——谁,是谁这么无聊,编这样的无聊八卦?怪不得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躲着自已偷偷咬耳朵。
“啊!......”,桌上摆着的书拿起又重重地摔在桌上,金钰莹郁闷地大叫着,她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被人议论,如果不发泄出来,她肯定会疯掉。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坚持去陶然居,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叫完以后,金钰莹把责任怪到陈见雪身上。
被金钰莹这样抱怨,陈见雪是无言以对,事情的发展怎么总和自已想象中不同?莫非自已今年是流年不利,做什么事都没有顺利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向大家把事情说清,还你的清白!”金钰莹的情绪正在激动之中,说其实这件事也有她自已的责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陈见雪道歉,保证,她只希望金钰莹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不要被这种无聊的八卦传闻伤害。
“说清......,你怎么说清?这种事情,说的清楚吗?”金钰莹气道。
谣言的特点就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任意夸大捏造,一旦被人先入为主的接受,但很难被纠正过来,就象一块白布,一旦被溅上一滴墨水,再怎样洗,也不可能变成原先的白。传谣信谣的人那么多,信不信先放一边,陈见雪挨着个一个个去讲说真相,又有几个人能听到?
“这......,办法总会有的。”陈见雪也没了主意。
“你说,你有什么办法?”金钰莹叫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澄清事实,还金钰莹一个清白,她是棋手,不是演艺明星,对演艺明显,绯闻八卦等同于生命,没有这些,演艺生涯也就等同于结束,所以没有也要想办法制造一些出来,但金钰莹不需要这些,她只想好好下自已的棋,过自已的生活。
陈见雪咬着嘴唇,眼珠乱转,拼命地想着应急办法,但急切间又哪里想的出来,一扭脸,发现张海涛一言不语地坐在旁边,“喂,这件事儿你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你不肯去陶然居调查,我和莹莹也不会去陶然居的,我不管,你必须想一个办法出来!”
“什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已不愿去陶然居就是怕惹事担责任,怎么到头儿来,责任还是落在了自已身上?张海涛苦着脸,他觉得自已的人生真的是太悲惨了些。
“呃......,要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陈总把事情的真相说出,请他给你们俩一个公开处分,这样一来,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实经过,也就不会再乱传谣言了。别的地方不好说,至少棋胜楼里会起到作用吧?”
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人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写悔过书?扣奖金?还是罚做苦功?
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看来,只能在坏和更坏之中做一个选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里边传出陈淞生底气实足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淞生,另一个是刘长春,陈淞生手里拿着几张纸,看意思是正在讨论什么问题。
“呃......,你们正在谈工作,我们一会儿再来。”见刘长春也在,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张不开口,说了一声,想要先撤退。
“等等,你们俩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陈淞生叫住了两个人,伸手指了指会客沙发,示意两个人坐下。
跑是跑不了了,两个人只好关门进屋,和刘长春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下,心中七上八十,不知该怎么办。
“听说昨天你们俩个去了陶然居,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问道,听语气,好象是带着几分怒气。
果然是纸里包不住火。
两个人相视一眼,心里说道。
“那个......,我们到那里是想查事情。”陈见雪答道。
“查事情?查什么事情?”陈淞生问道。
“就是查崔精成。我们收到消息,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打短工,怀疑招聘会上的事儿和陶然居有关,所以就去调查了。”金钰莹答道。
“.....,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陈淞生一愣,他没想到两个女孩子去陶然居是这个原因。
“是张海涛的一个朋友说的,他的那个朋友是玩彩棋的,曾经在陶然居被崔精成算计了。张海涛给那个人看过崔精成的照片,应该错不了。”陈见雪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是一个新情况。
陈淞生和刘长春交换着眼色,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崔精成若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么怎么闹也没关系,没有谁会和一个疯子叫真儿。但是,如果崔精成只是一枚棋子,背后另有别人在操探,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过话说回来,棋胜楼在城北,陶然居在城南,虽然同行之间难免避不开竞争的地方,但两家棋社相距较远,彼此虽有影响,但远没到需要正面冲突的地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各做各的买卖,陶然居有必要主动挑事儿吗?
“为什么有了线索不向我汇报?”陈淞生问道——为了查清招聘会事件的真相而去陶然居可以理解,但得到消息而不向领导汇报,这种行为就不能被接受了,无组织,无纪律,这要放到战场上,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大罪,要是每个人都按自已的想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要组织干嘛,要领导干嘛?!
“......,那个,我们只是怀疑,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是想把事情调查的更清楚一些,再向您汇报。”金钰莹小声答道。
“呵,好呀,翅膀硬了,自已会拿主意了?那我问问,你们查到什么了?”陈淞生哑然而笑,这两个小丫头是长大了。
“查到什么?......”两个人彼此看看,不自觉的把头垂了下去。
“呵,怎么?不好意思说了?那就让我替你们说好了。”陈淞生冷笑,“进了陶然居,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儿,什么话没说,什么人没问,想要离开的时候碰上曹家哥俩,两句话没说对付就翻了脸,闹到要用争棋解决问题,如果棋没有赢,灰溜溜的被人哄出了大门,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呃......,”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整件事陈淞生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这几乎就是整件事情事实经过的简略文字版介绍,显然不是别人那样转过不知多少遍,加了不知多少作料的八卦故事所能相比。
“爷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见雪吃惊地叫道,如果单听陈淞生的讲述,说他当时就在陶然居也不为国。
“哼!还好意思问我!是曹英打电话跟我说的。你看看人家,比你们俩也大不了几岁,做起事儿来就稳当的多,怕这件事儿发生误会,影响到两家棋社之间的关系,特意亲自打电话向我解释沟通,表示歉意,再瞧瞧你们俩,得到消息,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就跑到人家那里寻衅闹事,搞得鸡飞狗跳墙。还好人家曹英明理,没有再追究下去,如果他不肯了事,非要我说清楚你们俩去陶然居是不是我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回答?说不知道,都是你们俩搞的鬼,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说是我让你们俩去的,交谊联欢?切磋对练?又或者直说,怀疑你们捣鬼,所以先让你们俩去捣乱?两位,你们到是给我编个讲得通的理由呀!”
陈淞生是连挖苦带损,说的两个小姑娘蔫头耸拉脑,象霜打的茄子,连头也不敢抬。
“呵呵,陈总,消消气,消消气。她们俩个虽然作事有欠妥当,但也是为棋胜楼着想,出发点还是好的。好在陶然居那边并没有抓住不放的意思,您也就不要再骂她们俩了,她们知道错了。钰莹,见雪,还不快说话。”刘长春好心,见两个小姑娘被骂得狗血喷头,笑着站出来给打圆场。
“是,陈总,我们知道错了,下一次绝不敢再犯了,您就原谅我们吧。”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金钰莹道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爷爷,您不要生气啦,我们知道错了,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们俩绝无怨言,贴通告也好,当众做检讨也好,我们都接受。”陈见雪也表态道。
“什么......”轮到陈淞生大感意外了,金钰莹承认错误并不意外,自已的孙女儿怎么也会那么痛快的就认错了?这个小丫头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作风,做错了事就算赖不掉了,也会嘻皮笑脸的撒娇耍赖,想方设法不被处罚,怎么今天主动请求挨罚?是吃错了药吗?
“哼,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念你们初次犯错,对方又不打算追究,所以就不处罚你们俩了?哼,休想!当众做检讨,贴通告,扣奖金,一样也别想当!”眼珠一转,陈淞生哼道。
“啊!还要扣奖金呀?爷爷,咱商量一下,扣奖金就免了吧。本来钱就不够花的,奖金再扣了,下个月怎么过呀?”听陈淞生这样一说,陈见雪傻了眼,马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和爷爷讨价还价起来。
“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儿,棋胜楼的形象差点儿就让你们俩给毁了,我为什么不能扣你们俩的奖金?别装可怜,你这个死丫头没脸没皮,通告做检讨只能触及皮肉,触及不到你的灵魂,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这次,我要让你好好记住!”陈淞生哼道。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烦你爷爷啦。扣奖金也是应该的,你就当少逛几次街就行了。”金钰莹对这样的处罚倒是能够认可。
陈见雪扁起了嘴——奖金,那就是钱啊!凭白无故损失这么一笔,谁会甘心呢?怎么办?对啦!眼珠一转,陈见雪有了主意,“爷爷,你说过,一个好的领导者应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不对?”
“呃.....,对呀。怎么了?”陈淞生不解问道,自已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女儿又想什么花招。
“好,去陶然居闹事儿,是我们的不对,挨罚我们也都认了,但要不是去陶然居,有一件事也办不成,现在那件事办成了,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奖励呢?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扣奖金就行了。”陈见雪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陈淞生眼睛转了两转,谨慎地说道。
“王仲明,他答应加入咱们棋胜楼啦!”吸了一口气,陈见雪大声宣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按着事先约好的时间,王仲明来到了棋胜楼——虽然答应了加入棋胜楼,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清楚的,金钰莹和陈见雪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是穿针引线,真正可以拍板做决定的,还得是陈淞生本人。
走进棋胜楼的院门,却见楼门旁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对弈摆棋,老的是老金头儿,少的是金钰莹,看棋盘上棋子摆的并不是很多,很明显,至少是让六子的指导棋。
“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很会享受生活呀。”王仲明向二人打招呼。
吃完了中午饭,晒晒太阳,再杀上一盘,既消磨了时间,又享受了阳光的温暖,增进了爷孙俩的感情,所谓的天伦之乐就是如此吧?金钰莹在那里随手应对,满脸笑意,全然没有昨天和曹雄对决时的沉重严肃,老金头虽然愁眉苦脸,一个劲儿的叹气摇头,却是乐在其中,乐此而不疲。
“噢,呵呵,是小王呀,过来过来,快帮我支两招,大事不妙,你快看看这块棋还能不能活。”扭头见是王仲明,老金头儿笑着招手叫道。
金钰莹也抬起头来,目光和王仲明在空中撞上,脸微微一红,表情有点尴尬,“王先生,您来啦。”嘴上说着,眼睛不自觉地躲过一边。
这个小姑娘,大概还在为昨天下午在陶然亭公园哭鼻子的事儿而不好意思吧?
“呵,是呀。”来到两个人身旁,低头看棋局,金钰莹的白棋正在全力围捕一团黑子,黑子棋形笨重,出头不畅且眼位也不够丰富,显得非常危险。
“怎么样,能不能活?”老金头儿再次催问道——和孙女儿下棋自然谈不上压力,赢也好,输也好,都是个乐呵,不过好输不如赖赢,能赢的话当然比输了更开心,至于别人的支招......输了当然是别人的错,赢的话,当然是还自已的功劳了,谁让最后决定落子哪处的只能是自已.
王仲明笑了,“呵,这块棋活有活的办法,死有死的好处,不过我不能说,您还是自已看着办吧。”——六子局,黑棋的优势太大,上手一方使用带有无理性质的手法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已要是帮老金头儿支招,这棋也就没法下了。
“呃......,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说?......,噢,你怕她不高兴呀?......,呵呵,孙女,行不行呀?”老金头儿笑着向孙女儿问道。
“爷爷,您就别难为人家啦。王先生是有正经事儿要做,别耽误人家。”金钰莹嗔怪道——和自已的爷爷下棋就是一个玩儿,目的是为哄老人家高兴,输赢都无所谓,所以有人给爷爷支招她并不在意。问题是,和王仲明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双方的关系也没熟到可以随便玩笑,随便支使的程度,爷爷这样叫人帮忙支招,是不是有点儿过份,会不会让人家有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别这么说。你爷爷问我,那就是相信我,我不说,是因为怕影响到他原来的思路。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说一句吧。”就这么进楼去,怕会被老金头认为自已摆谱,王仲明笑道,“棋子死了比活着的作用更大,只要您想开了,外面的世界大得很,金大爷,您不用着急落子,多想一些会有好处的。”
“呃......,你是说弃子?.....”老金头儿一愣神,旋即回过味儿来。
“呵,这是您自已想的,和我没关系。金老师,不如让你爷爷先仔细想想,你先带我去见你们总经理好吗?”王仲明笑道——越是高妙的招法越是难以掌握,因为那是由一连串相互关联的构思所组成,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着手的恶手化,所以,与其告诉对方具体着法,不如启发对方的思路,让对方自已去制订具体的方案。
“对对对,莹莹,你先带小王去见老陈去,我不着急。”老金头倒是很痛快,不知道是想趁孙女儿不在的期间另找援兵还是另有想法,总之,他很乐意孙女儿陪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
“这......,好吧,不许偷挪棋子,我看的出来的!”陪爷爷在楼门口下棋,本就是为了等王仲明来,现在王仲明到了,陪爷爷下棋也就可以放在一边了,金钰莹从椅上站起,特意还叮嘱了一句,倒好象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而是一个六七岁大,随时都可能调皮耍赖的顽童。
“呵,去吧,去吧。”如果是别人,这样的话很有点伤面子,但说话的人是自已的孙女儿,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老金头挥手催着,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带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一边走,金钰莹一边介绍着棋胜棋的情况。
“昨天的事怎么样了?”见楼道里没什么人,王仲明轻声问道。
“呃......,你是说陶然居的事?呵,写检查,做检讨,扣奖金,也就这些了。”金钰莹笑笑,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她心里反倒舒服了许多。
“后悔吗?”王仲明问道。和这些表面化的东西相比,他更关心的是金钰莹心里的感受。
“后悔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身边的人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后,大多是安慰她,替他打抱不平,想去向陈淞生求情,把处罚的力度减轻一些,这样问她的,王仲明还是第一个。
“和曹雄下棋。”王仲明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一时沉默。
是呀,自已应该后悔吗?
如果忍住一时的冲动,没有和曹雄下那盘棋,自已的自信心就不会受到打击,同时也就没有做检讨,写检查,扣奖金之类的处罚了,这些难道不是自已应该后悔的理由吗?但是......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点难过。”金钰莹摇了摇头,倔强地答道。
“为什么?”王仲明问道。
“棋输了,心里很难受,但静下心来想,这说明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心理素质不过硬,想赢怕输,最后自乱阵脚。我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已的天赋不够,努力不够。我是应该反省,应该检讨一下自已,不光是棋盘内的东西,也要检讨棋盘外的东西。相比这些,那些处罚真的不重要。”金钰莹说道,这是对王仲明说,同时,也是在对她自已说。
“.....,呵,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这说明你已经走出输棋对你造成的打击,开始理智的对待输赢了。说实话,我本以为昨天那盘棋留下的阴影至少让你的情绪低落三四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么你快就能恢复,很不简单呀。”王仲明笑道。受了伤,捂着盖着不是办法,那是逃避和躲闪,可以避过一时,但问题却还留在那里,敢于亮出来说出来,说明已经在面对问题。
金钰莹淡淡笑笑,阴影,哪儿就那么容易消除?表面的坚强是做给别人看的,就象处科手术后留下的创口,合拢了,并不等于里边的部分也就是好了。
“呵,话说回来,棋虽然输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我用了您笔记本里的招法,效果非常好,只是可惜,曹雄那家伙太狡滑,没有上当,不然就没后面那些事了。”金钰莹笑道,她想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呵,说不后悔,这还不是后悔了?虽说赢棋主要靠对手的失误,但指望对手的失误而赢棋就有点儿天真了吧。”王仲明笑道。
“天真不好吗?昨天你安慰我的时候,不也说过我天真吗?”金钰莹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她觉得,和王仲明聊天很有意思,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的轻松,就象邻家的大哥,宽容,大度,亲切,体贴,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总之,很舒服的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敲开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已给等了一会儿了,办公桌上摆着棋胜楼招聘员工的合同范本,为了现在的会谈,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功课,势必要让王仲明留在棋胜楼。
“陈总,王先生到了。”先进门的金钰莹向陈淞生报告道。
“呵呵,欢迎,欢迎,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一直没有当面道谢,实在是很抱歉呀。”陈淞生热情地向前紧走几步,伸手相握,表达自已的期盼之意。
“呵,哪里,不过是一点儿小时,金老师和陈老师两位已经登门道谢,而且还送了不少的礼物,到现在我还没吃完呢。”王仲明微笑答道。
七八年不见,陈淞生真的是老了,离远了看还不怎么显,现在距离近了,眼角额头的皱纹一道连着一道,有如鱼网一般的细密——唉,退了休,不说好好在家里呆着,听戏唱曲,逗鸟养花,享一享儿孙福,非要跑出来经营棋社......,有些人生就是劳碌命,不吃苦受难,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陈淞生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淞生的精神面貌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旺盛,但不得不说,人的确是老了,王仲明心里想道,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吃完?......什么没吃完?”陈淞生一愣,疑问的目光投向金钰莹。
“......,那个,谢礼您不是让我们自已看着办吗?见雪说王先生一个人住,最需要的肯定是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买了一堆零食......”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破了案,金钰莹只好把事情讲了出来。
“呃......,零食......,拿零食当谢礼?得亏你们想的出来......,不用问,肯定又是见雪那死丫头的主意了。说,贪污了多少?”陈淞生是好气又好象,看望的又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拿零食当礼品,这也太孩子气了吧?显然易见,这是自已的孙女儿想吃零嘴又不想花自已的钱买,所以假公济私,暗中克扣。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王先生可以做证,我们俩那天吃的是不少,可是真的没有往家拿一包呀!”金钰莹忙着辩白,求助似的望着王仲明,希望他能帮自已澄清事实,还自已清白。
呵,有意思,这两个小姑娘,有时还真是挺搞笑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
王仲明笑了,“呵,是的,我做证,当时拿来的零食三分之二都是她们俩吃的,剩下的还在客厅,我吃了三天,还有一袋虾条没有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在帮人解围吗?
金钰莹为之气结——事情有那么夸张吗?自已和陈见雪吃的最多也就一半,哪儿有三分之二那么多?她瞪大眼睛盯着王仲明,心里纠结,刚才来时路上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对还是错。
“哼!过会儿再找你们俩算账!”孩子气式的作法,虽不合规矩,却也谈不上犯错,陈淞生哼了一声,示意金钰莹离开,自已则和王仲明在会客沙发对面坐下。
打量着王仲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在招聘会时是这样,现在面对面坐着,这种感觉变得更回强烈了,不过看了又看,印象里又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陈淞生看着自已的目光有些异样,王仲明心里也有点儿不安,虽然自已的相貌和那时大有不同,虽然七八年的光阴,自已的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和那时的自已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但真的能够瞒住以前常在棋院打交道的人吗?
“呃......,陈总,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抢先说话,王仲明故做不解地问道。
“噢......,呵呵,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面善,在想自已什么时候见过你。”陈淞生忙笑着解释,刚才那样盯着人家瞧,的确是有点儿不大礼貌。
“对了,听见雪说你曾经是冲段少年,后来因为没有冲段成功,就放弃围棋,转而读书。近些年来,更是以专职写作为业。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常言道,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你从不参加北赛,又没有花很多时间在棋上,为什么你的水平还能保持在相当的高度?有什么密诀没有?”陈淞生问道——那见金钰莹和陈见雪试探口风回来后把情况都向他做了汇报,而根据他所掌握的资料渠道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也支持两个女孩子带来的答案,不过陈淞生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样的说法有点牵强,虽然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疑问就是疑问。
人老精马老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象金钰莹和陈见雪那样少经历练的小姑娘好忽悠......王仲明心中想到。
长时间不参加高水平比赛,又很少花时间在围棋研究上,怎么才能保持那样高的围棋水准,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难道说因为自已原来的水准超高,所以尽管多年没碰围棋,单是原先剩下来的老本儿就足以唬倒别人?
当然不行。
陈淞生这个老头儿眼里不揉沙子,用这样的话蒙别人可以,蒙他,绝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呵,我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不过我偶尔也会在网上下几盘棋,所以确切的说,应该还是在棋上花了一些时间的。”想起那天找李亮时在他的电脑上与人对弈,王仲明答道。
“网上下棋......,呵呵,那就难怪了。”
陈淞生愣了一愣,转而笑道——六七十岁,有几个会玩儿电脑?陈淞生也是一样,虽然知道现在玩网络围棋的人越来越多,但这方面的情况他真的不太了解,只知道通过电脑网络,人们可以远隔千里,甚至可以和地球那一边的人对弈下棋,他自已虽不喜欢这种对弈方式,却也听说过有些业余高段还有年轻的职业棋手对此乐而不疲,或许,王仲明就是在网上和那些年轻的职业棋手、业余高段的切磋中磨练,保持了自已的实力。
“......,在棋胜楼任教的待遇和规定钰莹和见雪应该都跟你讲过了,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吗?”网络围棋的事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还是先办正经事吧,陈淞生改变话题,把合同样本递给王仲明问道。
接过合同样子翻了翻,大致和先前两个人对自已讲的差不多,王仲明把合同放下,“对合同的内容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希望加上一条,我不参加任何比赛。”他说道。
“不参加任何比赛?......,为什么?”陈淞生有些意外,现在组织比赛,通常参赛棋手是要先交纳报名费,管理费,住宿费之类的东西,钱交上去后才能打比赛,比赛打好了,获得了名次,得到了奖金,先前的各种费用算是赚了回来,比赛打的不好,早早几轮就被涮下来,那么先交的费用就等于打了水漂,故此,有些人不愿意参加比赛可以理解。但加入棋社之后,如果有类似这样的比赛,这些费用通常会是由棋社负担,比赛成绩好,棋手得到了奖金会有一部分上交棋社做为回报,比赛成绩不好亏了本,棋社会负责这部分损失,不让参赛棋手吃亏,所以,许多业余高手宁愿奖金得的少些也要挂靠在某家棋社名下,为的就是经济上冒的风险小些——当然,对那几位业余顶尖棋手而言就没有必要了,因为那几位顶尖棋手只要参加比赛就肯定能拿到名次,虽未必每次都得到冠军大奖,至少也能做到收支平衡,不会亏本儿。但王仲明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他的水平在任何层级的业余比赛中都是冠军奖杯的有力争夺者,不存在会亏本的问题,就算不喜欢先期投入,加入棋胜楼后,有棋胜楼替他承担这部分风险有什么不好?先小人后君子,大不了事先商量好在拿到奖金后棋社和个人的分成比例不就完了,至于把话说的这么死吗?
“呵,我不喜欢比赛场的那种气氛,这个理由可以吗?”王仲明笑笑答道。
莫非是因为小时候冲段比赛失利受伤大重,心理上落下了阴影,所以才对比赛有抵触情绪,自那以后没再参加过一次正式比赛?......
陈淞生想到。
可惜了.....他暗自叹惜。
“好,没问题,可以加上这条。”陈淞生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和王仲明的交谈很顺利,陈淞生的感觉,对方似乎对待遇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简单的说,只要保证每周上课的次数不超过六次,并不参加各种比赛活动就可以。至于薪资,除每月一千三百块的基本工资和课时补助外,其他的都不要,不要的理由也很简单——担多少的责任,得多少的回报,他既然不想受到棋社普通员工所遵守的那些义务和管理,那些就不需要因这些义务和管理所得到的补偿或福利。
陈淞生试者想要说服对方,不必为这种事觉得不安,棋胜楼这么大,聘请一位讲师,两三千块的月薪根本算不了什么,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太多,棋胜楼里没有谁会为这样的问题闹意见的。
但陈淞生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王仲明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很坚决,他不在意月薪会比别人少近三分之一,和工资待遇相比,他更看中的是自由。
确实的说,陈淞生有点失望,正如对方所讲,权利往往伴随着义务,得到的权与利越大,所要遵守的义务往往也会越多,他原想以对方在棋上的见解和实力能够为棋胜楼创造更多的利益,但对方在拒绝那些福利的同时,也等于堵住了以后棋胜楼向其提出要求的路,换言之,除了每周六个课时的安排外,棋胜楼并不能支配对方的一分钟时间。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陈淞生脑中忽然冒出了这句成语——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好相处也是最难相处的人,因为这样的人行为做事坚守的是自已的信念原则而非是利益得失,所以不用担心会表理不一,两面三刀,但也正因为是坚守自已的信念而不被利益得失所驱使,所以很难被他人所左右调度,这样性格在作家,艺术家,棋手等以个人努力为重要因素者的身上往往是优秀的代名词,可做为整个团体中的一员,却往往也是让领导者头疼一位。
不管怎样,先留在棋胜楼再说!陈淞生想到。
这样的人才,要是到了别的棋社怎么办?棋胜楼这么大,每个月多花个一千几百养个人算不了什么,总比被人挖走了强,再说了,人是会变的,一开始,对方不是拒绝棋胜楼的邀请,现在不也肯加入棋胜楼了吗?日子长的很,机会多的事,只要把人留下来,多交流,多沟通,所谓水滴石穿,功到自然成,不定哪一天王仲明会改变主意呢!
有这样的想法,哪有谈不拢的合约。
从楼上下来时,楼门口的棋局已经接近尾声,金钰莹一手托着腮在苦思冥想,对面的老金头儿则是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催孙女儿交枪投降,旁边另有几个看热闹的棋迷笑着打趣。
“哟,金爷,厉害呀,六子棋都赢了?该不是你孙女儿手下留情,故意放水逗您开心吧?”
“开局不久丢了一条大龙还能撑到现在,这运气也好的太邪乎了吧?金爷,买彩票去吧,估计五百万肯定到手!”
“前天七子关都没过去,今天让六子反倒要赢,这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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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热热闹闹,虽没有屋内棋室对弈那种肃静和文雅,但其乐融融,却另有一种亲切。
一眼看到王仲明从楼里出来,老金头儿是连连招手,“呵,小王,事儿谈完了?怎么样,妥了没有?”金钰莹闻听,也忙转回头来望向王仲明,表情有一点点的紧张,眼中带着期待和担心。
“呵,说好了,合同文本明天出来,到时候签字就行了。”王仲明回答着老金头儿的问题,轻轻向金钰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似是在感谢她的帮忙。
金钰莹的瞳孔放大,眼睛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王先生......,不,王老师,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请您多多关照。”她起身离坐,伸出手来向王仲明恭喜道贺。
“呵,在棋胜楼,你的资历比我老的多,是我请你多多关照才对。”伸手握住金钰莹的手,王仲明笑道,对方的手纤细而柔软,握在掌心,仿佛使的劲儿稍大一些便能捏出水来,连忙松开,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呵,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进了棋胜楼,就是一家人。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么不好。”老金头儿笑道。
围观的棋迷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声议论起来。
“哎,这位是谁,好象没见过呀。听这意思,以后是要当棋胜楼的讲师和小金老师一样呀?”
“你没见过我见过,跟你说,这位就是那天在招聘会上发言,把那个捣乱闹事的崔什么赶走的那位,老厉害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招聘结果下个星期才公布吗?怎么他明天就签合同?”
“废话,你要是有本事把姓崔的那小子问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我要是棋胜楼的老总,当时就拍板儿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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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推开,进来的是刘长春,“陈总,王仲明的事怎么样?谈妥了吗?”
“谈妥了,这是合同草本,等会儿拿给见雪,让她重新打印一份新的,明天下午签字盖章,事情就算搞定。”陈淞生把合同递给刘长春,笑着答道。
接过合同,刘长春打开翻阅,里边修改的地方是用黑色的签字笔手写所注,非常的明显,“咦,提出的条件很怪呀。以前只听说要多加钱多加福利的,这个人却不要福利,少见,真是少见。”
“呵,是少见呀。或许,这就是自由职业者当惯了的结果,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受约束。”陈淞生笑道。
点了点头,刘长春赞同陈淞生的看法,把合同放下,“明天下午签字怕是不行,刚接到中国棋院打来的电话,让负责人明天下午一点到棋院三楼开会。”
“哦,是什么会,重不重要?”陈淞生问道。
“具体内容没说,不过话里话外,好象是和下个月天元战有关,总之,不大象是务虚会,您最好还是亲自去。”刘长春答道——人上了年纪,精力差了许多,对于那些无关紧要,只是传达文件精神,做做表面文章的会议陈淞生常常是能推就推,能不去就不去,常常让刘长春做为棋胜楼代表替他到棋院听报告,所以,刘长春要把事情尽量说的清楚一些,不然,开会的事儿又会落在他的头上。
“和天元战有关......,是啦是啦,我也听到些小道消息,有传言说比赛投资方觉得历次天元赛在北京的比赛都放在中国棋院举行,太老套没有新意,想要改变一下旧有模式,变个花样,莫非这是真的?”陈淞生的兴趣一下来了。
“不好说,我也听到过这样的传闻。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这个机会就太好了,如果能把比赛承接下来,不仅经济上的收入相当可观,重要的是棋胜楼肯定会在相关报道中出现,棋胜楼的名气也会得到相应提高。”刘长春答道。
“......,嗯,看来这个会我是必须得参加了.....这样吧,合同正式文本出来后我先把字签上,明天下午来时,你替我招待王仲明吧。正好他加入棋胜楼后归你管,早点儿见面也是好事。”这样的会议的确重要,值得自已亲自跑一趟,陈淞生作出安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国棋院,又称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隶属于国家体育总剧局,成立于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四日,首任院长为新中国建立以后成长起来的第一代国手陈祖德九段。做为中国围棋、象棋和国际象棋以及桥牌的最高领导管理机构,这里直接管理国家围棋队、象棋,国际象棋和桥牌的国家队集训任务,承担三棋一牌的各种国内、国际重大比赛。
棋院位于天坛公园东侧南端,紧邻南二环,与网球中心仅有一墙之隔,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主体建筑为四层大楼,总建筑面积九千四百多平方米,棋院在地下室、一层、二层、四层中间各有一个四百平方米的大厅,两个比赛大厅可同时容纳数百人比赛和挂盘讲解,另有多间高级和普通对局室,地下室多功能厅不仅可以做为比赛场地,还能举办各种文娱活动,大型宴会,无论从规模还是从硬件条件,都当得起国内第一。
按照昨天通知的时间,陈淞生来到中国棋院,车子在停车场停下,陈淞生下车,刚把车门关上,又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停在他旁边的车位。车门打开,钻出来一位身形颇为高大的老者,年纪和陈淞生相差无已,眉如卧蚕,眼似铜铃,鼻高嘴阔,大腹便便,穿一件米黄色的西服,打一条斜横格纹的红蓝两色领带,显得非常的豪爽大气。
“哈,老陈,来的比我还早!”刚一下车,那个人就热情地向陈淞生打着招呼,象碰上了老朋友一般。
还真是熟人。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陈淞生一辈子的对手,百胜楼的总经理,陈百川。
和陈淞生一样,陈百川也是职业棋手出身,两个人曾是北京棋院的队友,彼此实力相当,互不服气,每到比赛之时相互碰上,必定是杀得天昏地暗,劲头儿比冠亚军决赛还大,后来退出一线,进入中国棋院做后勤管理工作,两个人也没少争来斗去,互别苗头。等到了退休,本以为再没有斗气争胜的机会了,谁想陈百川听说他开了家棋胜楼而且经营得挺不错,便也找人投资在东城开了家棋社叫做百胜楼。听名字,一个叫棋胜,一个叫百胜,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压他一头吗?
陈淞生暗自冷哼一声,脸上却挂着笑容,“呵呵,那是,没你那么能抢,再不早来一步,说不定到时连汤都没的喝。”
话中带刺,语含讥讽,这样的说话方式两个人早已习惯,见了面不斗上几句,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呵呵,怎么可能,我再怎么能抢,也是够吃就行,哪里有你的雄才大略,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陈百川笑道。
“听这意思,你是话中有话呀,几个月没见面,你不会一见面就跟我打哑谜吧?”陈淞生笑道,人上了年纪,作事的风格就会变得圆滑,即使斗嘴斗气,也不会象年轻人那样动辄怒目相视,非要每件事,每句话都要占上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前些日子你搞了个什么招聘会,结果很出彩呀,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给搅了场,真的假的呀?”故做关心,陈百川问道。
可恶,就长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已烦什么,这家伙就非要提什么——陈淞生心中暗骂,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笑意。
“呵,年轻人嘛,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你当年不也是那样吗?不过本质还是不坏,听得进道理,后来把话说清楚了,也就没事儿了。怎么,你对这种意儿很关心吗?”陈淞生反问道。
“呵,关心倒也谈不上,只不过以你棋胜楼的名气,居然有人敢找上门去挑事儿,这胆儿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到是很想见见那个小子,看看他怎么个不知天高地厚。”陈百川却也不以为意,打个哈哈,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棋院大楼。
通知说,会议是在三楼的小会议室召开,两个人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对棋院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便来到了三楼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门半掩着,里边已经坐着几个人了,细一看,都是老熟人,有陶然居的曹英,乌鹭社的董亮,北京民间棋社比较上档次的几家负责人都到了。
“两位陈老,您二位到啦。”见陈淞生到了,曹英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相比于其他几大棋社的当家人,他的年纪最小,资历最浅,所以处处以晚辈自居,嘴上的礼数是绝不会少半分。
“是呀。小曹,红光满面,看来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呀。”陈百川笑着打趣道。
“呵,还不是那样,马马虎虎的,哪儿比的上两位前辈。”曹英笑道。
碰上曹英,陈淞生心里多少有些别扭,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到陶然居闹事儿,自已虽然知道并非故意所为,但外人就未必那么想了。虽说曹英打电话表示不会追究,可自已总还是觉的欠着人家什么。
人老奸,马老滑,陈百川的眼睛何等老辣,从两个人眼睛一碰,陈淞生的表情变化上便嗅出了什么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小曹呀,你说今年特别热闹,这正月还没出呢,就连连发生故事,先是有人到老陈的棋胜楼闹事儿,后又听说有人到你们陶然居向你弟弟挑战,这是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呀。”所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金钰莹在陶然居和曹雄对阵下棋的事儿在圈子里早就传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却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免得破坏气氛,让陈淞生脸上不好看,但陈百川偏偏却是一有机会就想打击陈淞生。
陈淞生的脸瞬时阴了下来,他当然明白对方是想看自已的笑话,不过陈百川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真相想要了解事情的过程,他也没理由打断对方,真那样做了,岂不是显得自已做贼心虚,别有隐情。
“呃.....,呵呵,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两个人想要切磋一下棋艺下了一盘棋而已,怎么传到您那里就成了挑战呢?”曹英何等的精明,现在的他不会做那种得罪人的事的,做为晚辈后学,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贸然挑战强敌,那是很容易吃暗亏的。
曹英的回答避重就轻,把当众挑战说成是棋艺切磋,这性质可就差得远了,陈百川听了当然不够解气,“呵呵,是吗?真要是那样,那可就是你弟弟的不对了。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劝劝他,以后不要太不顾人情,我听说那天下完棋后,下棋的那个小姑娘是抹着眼泪离开陶然居的。你说这多不好,知道的是棋输了心里一时想不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你们陶然居被人欺负了呢?这要是传开了,影响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明说曹英,暗损陈淞生,偏偏陈淞生还不能搭腔,不然就等于把炮火引到自已身上,气得他暗自咬牙,恨不得给陈百川一脚。
“是,是。您教训的是,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说说曹雄。”曹英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点头——棋反正是曹雄赢了,获胜的一方的资态应该摆高一些,重要的是,没必要和棋胜楼把关系搞僵,在生意场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多的敌人多堵墙,在羽翼没有丰满之前,最好把自已的牙齿和爪子收起来。
这个年轻人还算懂事儿,不错,不错。
陈淞生对曹英的好感度大增,至少,这个年轻人没有让自已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大家坐好,各自闲聊,不大一会儿功夫,外边脚步声传来,门推开,中国棋院的副院长张学斌走了进来,这是一位五十刚刚出头的学究式领导,表情严肃到近乎有点儿刻板,不长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纹丝不乱,手里拿着一个红皮的文件夹,进来以后,直接来到会议桌的主持位置坐下,“咳”,他干咳了一声,“都到齐了吗?那现在开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各位都是大忙人,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的人,开场白就不多说了,反正那些客套话大家早都听腻了。今天请各位棋社大佬来开会,为的只有一件事儿。”张学斌开门见山,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奔主题而去。
“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今年的天元战决赛五番棋第一阶段的三番棋订于下个月的十二号举行,原本按惯例,五番棋战应在棋院进行,但比赛的赞助方华远集团觉得以前的比赛都安排在棋院,今年还是这么做就太老套,没有新意,所以希望换个方式,放在民间棋社进行。棋院领导开会研究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是让国手走近普通人,让更多的人见到我们的国手,看到他们的风采,这对推广普及传播围棋很有好处。二是通过举办这样的比赛,提高民间棋社的知名度,加速棋社在经营管理方面的正规化,标准化,对民间棋社的良性发展也大有好处。三,通过这样的合作,加强棋院和民间棋社的联系,合理的利用各自的优点,优势互补,共同发展。所以,棋院决定,这次天元战的前三番棋交由在座的某一家棋社接手负责。各位,有什么想法没有?”张学斌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一下,目光扫视众人,观察众人的反应。
小道消息不假,原来还真有此事!
听完张学斌的介绍,各位棋社负责人的眼睛全亮了。
“棋院的决定太英明了,我是举双手赞成!”乌鹭社的董亮抢先发言,“其实这样的想法我早就已经有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提出来。试想,唱歌的有歌迷见面会,拍电影的有影迷见面会,下棋的为什么就不能有棋迷见面会?歌星,影星有mtv,有唱片,有影碟,有大银幕宣传自已,他们的粉丝可以通过这些媒介看到自已的偶像,了解自已的偶像,棋迷也一样有自已的偶像,自已欣赏喜爱的棋手,但除了《围棋天地》《体坛周报》等为数不多的几种杂志和报纸,便再没有获得棋手动态的渠道了,这样的情况我认为很不正常。说到对事业的投入付出还有对自身能力的要求,我们的棋手只会比那些明星更多更高更苦,但棋手的知名度和那些明显跟本没的可比。这固然与围棋属于智力游戏,受众面没有歌曲,电视电影广以外,围棋国手和普通棋迷之间的交流机会少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在和棋迷聊天儿的时候,经常听他们说,想要亲眼看国手怎样比赛,怎样下棋,亲耳听一听国手说一说比赛时的想法和心情,但没几个人觉得自已会有那样的机会,因为有国手参加的比赛离他们太遥远了。不要说看到国手比赛,就连想要见到国手,也只有大老远跑到棋院守着,运气好的时候或许能看到自已的偶像在门口一闪而过。现在,棋院决定天元战决赛这么重要的比赛放在民间棋社举行,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乌鹭社从上到下,从棋社员工到普通棋迷,都会为这样的决定而欢呼。如果棋院把这次比赛的责任交给我们,我保证,乌鹭社会竭尽全力,一定会把这次比赛办得漂漂亮亮,让棋手满意,让棋院满意,也让赞助方满意!”
这个董亮还真能说,先声夺人,早早就站出来要争比赛的经营权。
问题是,在这样实质性的问题上谁会让步?谁不清楚这场比赛不仅仅关系到经济收入,同时还关系到棋社的形象和知名度的问题?‘国手比赛过的地方’,在对外宣传,招收学员,会员时,这会是多么响亮的一句宣传口号!
“呵,董老师说的好,我非常赞同他的看法,职业比赛重要的头衔战决赛交由民间棋社组织进行,这在中国的围棋史上应该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对未来中国围棋的发展,普及和推广具有里程碑式的历史意义。业余比赛我们陶然居承办过多次,每一次都办得很成功,得到了各方面认可,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陶然居离棋院的距离最近,象这样的具有重要意义的比赛肯定少不了棋院的支持和指导,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倒是觉得把比赛交由我们陶然居承办更妥当。呵,董老师,您不要怀疑,陶然居想要为中国围棋发展出力的决心一定不会比您少。”
曹英马上出击,在这种问题上容不得半点儿退让,谦谦有礼的君子之风是无关紧要的时候装给别人看的,现实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这么快就争上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大老远的把这么多位北京棋社大佬请来,会是几句吹牛拍马表决心的话就能争到的吗?你们也太小瞧棋社的那几位当家人了吧?
陈淞生是心中暗笑,斜眼偷瞄陈百川,也是一样的不动声色,胸有成竹——真正的对手还是这个老家伙......,他想到。
......
参加会议的其他棋社负责人纷纷发言,到最后,只有陈淞生和陈百川没有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两位陈老,您二位有什么想法吗?”虽然是中国棋院的现任副院长,但从圈子里的资历来讲,陈淞生和陈百川却比张学斌老的多,他们俩个还在棋院里当领导的时候,张学斌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管理干部,所以对待这两位,张学斌的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尊敬。
“呵,该说的,大家都已经说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总之,这次比赛非常重要,棋院把比赛交给棋胜楼负责,棋胜楼将全力以赴,将比赛办好,如果比赛交给其他棋社负责,棋胜楼也会尽一切可能提供帮助。”陈淞生笑道。
“呵,类似的比赛以前参加过很多次,不过退下来以后就再没有办过,也不知过去的经验现在还用得上用不上,民间棋社承办重大头衔战的番棋决赛,对百胜楼而言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说实话,这种兴奋感已经很久没有了,我很期待。”陈百川笑道。
这两个人的发言,完全是当比赛举办权已经拿到手的高姿态,大度是够大度的,不过其他棋社负责人听在耳中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参加会议的棋社负责人都发过言,表过态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张学斌身上,大家都知道,今天的这次会只是一个通气会,最终的决定不会马上宣布。
“呵,好,听完大家的发言我很高兴,各位的支持从侧面也说明棋院决定的正确。当然,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这次比赛形式的改变具有特殊的意义,棋院对此非常慎重。为了确保比赛举办成功,棋院决定以竞争方式来决定由哪家棋社接手。这是此次比赛的基本资料还有比赛赞助方希望达到的效果说明,每人一份,大家拿回去研究。”打开文件夹,张学斌将准备好的资料发给了每人一份。
“回去以后,有意参加这次竞标的棋社请在周五之前将比赛的安排组织预算方案以标书的形式上交棋院,下周周一至周三,棋院和比赛赞助方将进行实地考察,周四研究讨论,周五公布结果。请大家抓紧时间,千万不要搞错了时间,错过了机会。”发完资料,张学斌叮嘱道。
“呵,张院长,您放心吧,这方面是我的强项。”曹英笑道。
“知道,你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这里所有人的学历数你最高。呵,好好干,年轻人,等着你的标书。好啦,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散会。”张学斌笑着宣布。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离去,陈百川将资料叠好装进口袋,扭头望向陈淞生,“呵呵,老陈,有信心吗?”他笑着问道。
挑衅是不是?
陈淞生微微一笑,“到了你我这把年纪,还用得着相信那种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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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明是一个做事非常细致周详的人,或许这和他曾经身为职业棋手的谨慎以及七八年的孤身飘泊的经历有关,想到在和陈淞生见面时曾经说过,自已没有参加过大的比赛,之所以棋艺没有荒废,是因为常到网上下棋的缘故。当时陈淞生并没有疑心糊弄了过去,但回来一想,以后在棋胜楼呆的时间长了,难免不会被人问到,并非所有的人都象陈淞生那样对网络围棋拎不清楚,要是有人多问一句‘你常在哪个对弈网站下棋?账号是什么?现在是几d?’,那自已不就抓了瞎?养一个号是需要花时间的,自已总不能临时注册一个2d3d之类的号去应付差事吧?作为围棋讲师到网上下棋,最少最少也得是8d才说得过去吧?
笔记本电脑他有,主要是用来写作的,网他不是常上,以前写好文章需要投稿的时候,他通常是把文稿拷在u盘里到外边找网吧上传,每次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加之以前并没打算在北京长住,所以就没让程明把宽带开通,但现在既然要长住下来,而且还要养几个对弈账号来应付可能遇上的好奇人,需要的时间肯定不会短,开通宽带也就势在必行。
程明的办事还真快,听说王仲明答应棋胜楼的邀请去当讲师,而且会在牡丹园长期住下来,他比谁都高兴,有句老话,叫做千金买房,万金买邻,有这么稳定,这么投缘的租客,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运气。出租房里的宽带原本有,只是上个租房退租后他到网通给停了,组路,路由器之类的硬件设施都在。所以,第二天上午他到网通营业厅填写重新开通宽带的申请,到了下午,电话通知,宽带已经可以用了。
安装调试花了一点时间,虽然有些小小的麻烦,不过最终都排除了,这中间李亮帮了不少的忙——在电脑的使用上,王仲明只能管李亮叫老师。
在李亮的全力推荐下,王仲明决定在弈城网站养账号,本来李亮很想给他几个自已用过的账号,省得王仲明要从网站注册允许的最高级别1d打起,不过王仲明一问,却原来那些账号是李亮以前打到7d后无力升级,又怕棋输多了又掉回6d才不再使用的,最好的一个账号胜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点三,听到这个胜率,王仲明完全失去了兴趣——底子太差,这样的胜率自已就算一局不失打到9d,胜率也肯定过不了百分之六十,虽说在网上,账号只是一个虚名,胜率当不了钱花,但骨子里曾经棋坛霸主的傲气使得他不可以接受这样差劲儿的数据。
弈城网的对弈终端程序有六十二兆,下载得需要一段时间,暂时没事儿,见程明留下用来安装宽带的的系统盘里有qq聊天软件,他便顺手安装进了电脑——以前在网吧上传文稿的时候,偶尔他也会通过qq聊天,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回北京以后,他还没有玩过qq。
聊天软件安装的很快,点击完成后,qq的登录界面跳了出来。
输入自已的qq号,密码,鼠标点击登录,qq浅蓝色的面板出现在屏幕右侧,“嘀嘀,嘀嘀”,几声提示音,一个洋葱头像在面板的最上端不停的跳动,洋葱头像下边的标注是‘倾国倾城’。
双击头像,对话框跳了出来,里边只有一行字,“红筏小子,死哪儿去啦?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影都没有?”字的后边是一连串图标,有戴着墨镜装酷的,有挥着匕首耍狠的,还是叼着烟卷扮流氓的......如果这些图标代表的是发信者的内心真实情况反应,只怕除了用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解释便没有别的理由了。
王仲明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呵,真是够调皮的。
这个倾城倾国是王仲明刚开始玩qq时加上的网友,算起来从第一次聊天到现在,也得有四五年的时间吧?王仲明还记得那次聊天的经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倾国倾城:你好,是学生吗?
红筏小字:学生?呵,也对,我是上过六年小学。
倾国倾城:啊!不会吧?你是初中生?太小了!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怎么还上网?妈妈发现了会打屁股的,红筏小子。:
红筏小字:只有初中生才上过小学吗?那你肯定是幼儿园的高材生:
倾国倾城:哈哈,攻击性这么强,年纪肯定也大不到哪儿去。对了,你男孩儿女孩儿,看你的名字有点儿象是女孩子的名字,不然,我叫你红筏小妹好了?
红筏小字:错,百分百男性。喜欢古诗词吗?
倾国倾城:饶了我吧。上学时语文课向来是我补弃睡眠的时候。怎么,这和你的名字有关吗?
红筏小字:是的,这个名字是从一首宋词中摘出来的。你不喜欢古诗词,讲出来怕瞌睡虫找你。
倾国倾城:嘻嘻,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儿有那么夸张,你说吧,我很想听听。
红筏小字:红筏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依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倾国倾城:读起来怎么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好象心里空空的没着没落?
红筏小字:这是北宋晏殊写的的一首清平乐,他一生共结过三次婚,前两位夫人早亡,最后这位妻子为人尖酸刻薄,性情并非和顺,所以晏殊时常会忆及两位故去夫人的情义,所以所写词句中难免带着伤感和哀痛。你能感到其中的悲伤,说明你看懂了这首词,应该说你很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倾国倾城:嘿嘿,那是。为什么要用这首词做自已的昵称?是不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失恋了?:
红筏小字:过去了,就不要再谈了。
倾国倾城:噢,明白了。对不起,触到你的痛处了。那你现在怎么样呢?
红筏小字:浪迹天涯,随遇而安。
倾国倾城:真的?真是太感人了,现在这个世界,这么重感情的人不多了。
红筏小字:呵,不说这个了。你的昵称有什么说法吗?是不是对自已的容貌很自信?
倾国倾城:哈,何止呢!不此是容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模特极的!怎么说也是学表演的。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怎么上台表演呢!
红筏小字:呵呵,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遍。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倾国倾城:好一句‘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太厉害了你也。
红筏小字:呵,我哪儿有那么厉害,这是宋代词人柳永写的《柳腰轻》,我见你的昵称是‘倾国倾城’,所以才拿出来显显的。
倾国倾城:那也一样,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得想这么多,嘿嘿,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有这样的出处,我得把这首词背下来,以后有人再问起,我就有的吹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筏小字:呵呵,有风不妨尽使帆,能吹的时候还是尽情的吹吧:
倾国倾城:切,讽刺我吗?我可是很小气的哟:。
红筏小字:听说小气的人容易老,所以还是不要气太久呀。
倾国倾城:咒我老呀?没那么容易,哈哈,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那春风永不老!
红筏小字:呵,觉得你象个中学生,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倾国倾城:什么象个中学生!说话这么老气,好象你多大了似的!我敢说,你一定比我小,快叫姐姐!
红筏小字:呵,你刚说的你还在学表演,年纪再大也不会大过我的。
倾国倾城:切,反正你又没有证据,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就叫你红筏小子了。
......
顽皮,自恋,自信,有几分公主病的症状,活泼,聪明,敏感,是一个小才女。这就是当时倾国倾城留给王仲明的印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已经有很久没有聊系了,本以为倾国倾城长大了,毕业了,进入社会了,不再玩qq这种东西了,没想到今天刚一登陆,就收到了对方的留言,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儿意外。
“呵,别来无恙呀。专辑卖的怎么样?发财了吧。”
发完消息,弈城对弈客户端程序也下载完成,按着提示,王仲明一步步的将程序安装好,一切步骤都完成后,电脑屏幕上多了一个弈城网站的图标,双击图标,弈城网的页面跳出。
首先要做的是注册。
点击登录框右下角的‘新人注册’按键,界面进入注册,和大多数的网站会员注册一样,无非是用户名,各人资料,常用邮箱,联系方式等等,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必须得填,终究这是游戏对弈网站,不是银行,股票平台,只要符合填写格式,你就是写自已是玉皇大帝,家住海上蓬莱也没人管你。
不过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段位一栏是系统默认,13k!
不是可以由注册者自行输入,最高可以自报1d吗?13k,这也太低了吧?难道说弈城改规矩了?
13k就13k吧,无非就是把号养大的时候长些,花费的时间多点儿吗?幸而自已准备做的早,这要是等别人起了疑心再来做,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
有注册名,还需要有昵称,用什么呢?就‘红筏小字’好了,省得麻烦。
点击完成,页面跳转,“注册成功,进入对局大厅”。
进到这个界面,王仲明就比较熟悉了,终究在李亮那儿玩过一盘,全中文的操作提示,看一下就大致明白什么意思了。
正在研究如何操作,一条提示信息跳出在屏幕正中“专吃大龙13k邀请您对局,接受\拒绝”。
够快的,刚进来就有人来邀战。王仲明点接受,界面再变,进入到对局模式,左边四分之三的屏幕是十九路棋盘,右边四分之一上方是对局双方的头像和个人对局录信息,包括胜局数,败局数,平局数,总胜率等等,其下是对话显示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专吃大龙’的数据信息,胜21,负128.....,这样的成绩还在坚持,也真难为他了。
网上对局,没有人知道电脑那一边坐着的是谁,一切都按系统默认设定,十五分钟自由时间,其后半分钟读秒。
猜先的结果是‘专吃大龙’执黑先行,第一步便是中间天元。
网上下棋,还真是多大胆子的人都有。王仲明心中想到,在右上角星位落子。
‘专吃大龙’第三步完全出乎王仲明的意料之外,右上角三三点入,黑棋硬抢实空。
在棋盘上还有三个空角的情况下,这样的走法显然不合棋理。
星位的弱点是三三没错,被点入三三后,白棋无论左挡还是右挡都无法阻止黑棋做活,不过在黑棋做活的过程中,势必让白棋在外面自然而然形成一道外势,虽然就局部棋形而言,白棋多花一手,但棋形厚实漂亮,完全有一手棋的价值。在布局时,厚味出现的越早,其价值越高,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此时黑棋的点入属于恶手的行列。
打了一个定式,黑棋抢到先手占对角空位。王仲明再占右下角星位,黑棋依然三三点入。
碰上地雷了?
王仲明脑中一转。
听李亮说过,有些人不止有一个账号,有的账号级别较高,有的账号级别很低,时间充分,心情好的时候就用级别高的账号上线找实力相当的对手好好下棋,心情不好想要放松发泄的时候,就用低级别的账号找实力明显不如自已的对手杀大龙解闷儿,他自已就经常这么干。由于大多数对弈网站的最低注册级别是13k,所以大部分有这种爱好的人喜欢用13k的账号和人下棋——级别越低,实力越差,杀大龙也越痛快不是?而这些人也因此得到一个名号“地雷”,埋在地下,不定被谁碰到就‘砰’的炸飞了,还真挺形象的。
有意思。
王仲明来了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对方的账号,显然是为了保持13k的级别,明明升了级却故意输棋再掉回13k,负128局,从这个数字上不难想象有多少人上当受骗,成了这颗“地雷”的受害者。
欺负人很有意思吗?好,今天就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儿!
该挡就挡,该补就补,王仲明既然动了戏耍之心,行棋上自然也就不去追求什么高效,朴实无华,老老实实,处处本份,摆出一付只会照谱摆棋,不懂变通的初级者样子,只不过步调虽然笨重缓慢,实则坚实无比,以静待动,等着看对手如何表演。
一方面开局连点三三,让白棋早早形成的外势潜力太大,不能不防,另一方面,见对方的应招老实,所走棋形都是教科书中最普通的应法,‘专吃大龙’对对方的棋力已有轻视之心,三路分投,摆明了先捞后洗,看你拿我能怎么办的态度。
白棋镇镇飞飞,棋行外侧,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几个回合过后,黑棋感觉到了压力——白棋的外势太厚,完全没有借劲的地方,如果对方强攻,黑棋可以就地做活,虽只两眼,但正所谓厚势不围空,只要黑棋活了,白方厚势围出的空就显得太少,抵不上之前三三被点失去的损失。普通人,见黑棋在白棋这么强的地方还要掏空,十有八九会火上顶梁,必欲杀之而后快,那么黑棋就可以利用对方急于吃棋的心理或摆眼活棋,或弃子转身,将白棋理论上的优势慢慢消去,从而取得全局的领先。
但王仲明的招法却是绵里藏针,老辣阴狠,表面看似松松缓缓,无关痛痒,实则处处落在黑棋棋形的腰眼儿上。
本来,黑棋打入之子很轻,只要取得相应的代价,被吃掉也无所谓,所以‘专吃大龙’这步棋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作是试应手,看对手的攻击再做决定,但白棋并非凌厉的攻击却让他感到很难办——不理?威胁的的确确存在;理,一个了轻,两个子轻,三个子四个子后还能轻的了吗?
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儿,这就是黑方此时的感觉。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又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码定式,背棋谱,那是初学者都可以做到的事,但交手战一旦打响,是骡子是马就没的装了。
——我是地雷,却原来这个刚刚注册,总对局数为零的家伙也是一颗地雷!
电脑对另一边,一个年轻人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坐姿,由斜靠在扶手椅上变为正襟危坐,两眼紧紧盯住屏幕,抽了一半的香烟也被摁熄在烟灰缸里。
曹雄,专吃大龙正是他闲着没事儿在网上寻开心时用的账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曹雄警觉了,他意识到自已碰上了高手!
做为经常披着13k马甲的羊皮在初学者圈子里杀戮取乐的人,类似这样的情况当然不是没有碰到过,所谓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棋下的多了,总也会碰到一些和他同样的爱好,专以欺负实力不高的棋迷为乐的对手,但以他职业级的实力,即便碰上那些人,往往也是序盘再怎么差,进入中盘战斗后只需稍一发力,便可以扭转形势,轻松获胜。
但是这一盘棋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对方的棋极其老道而狠辣,简单的说就是非常的阴,着法朴实无华却又透着一种凶悍的沉稳,就象盘踞而坐的毒蛇,静而不动,只是不时地吐着信子盯着你的动作,一旦你的动作出现破绽又或者精神出现松懈,便会猛地扑将过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想要发力,却没办法发力,对手的攻击不是重锤大斧,只要咬牙躲过致命一击就能反攻倒算,对手的攻击不是利刃快刀,只要忍痛舍掉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就能缓过劲儿拉长战线再找机会——对手的攻击就象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利用两边的厚味将黑棋罩在中间,慢慢的,一点点的收拢,网内的你空有一身蛮力,但在柔软的网中却是全然无法发挥,你动网也动,你停网不停,缓缓地消耗着你的斗志,消磨你的气力。
这是职业棋手,而且是职业棋手中的高段者才能掌握的攻击手法,‘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保证自身的安全,等待对手的着法出现破绽——没有极其精准的计算力和对自已实力的极其信心,是不可能如此冷静而理智地面对自已明显无理的挑衅。
曹雄警觉了,他行棋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认真面对这盘棋了。但是,为时已晚。
由于先前直接点角使得白棋的外势太过庞大,加之三路的分投过于低估了对方攻击力,等他开始认真的时候,形势已然无法挽回——想要做活是容易的,但为做活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当曹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利用一路连扳打赖皮劫的手段勉强做活时,白棋连占两个大场,围出四十多目的一块巨空,单只这一块空就已抵得上黑棋全盘的实空,同时中腹厚势连片,形成一道白色的铁壁。
完了,输了。
曹雄不再挣扎了。
对手的实力极强,下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靠什么普通的胜负手能翻盘的了,而那种明显的无理手,在这种实力的对手面前只会被当成笑话,毫无意义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棋输了,但曹雄并不服气,他承认对手很强,这盘棋自已输得一点儿脾气没有,但这是因为自已先有轻敌之心,一上来就走明显欺负人的过份招法才导致形势的落后,才有后边越走越重,越走越苦,不得不打劫转换,最终导致败局的结果,假如事先知道对方的实力如此强横,他也就不会在布局时走得那样随心所欲,不着边际,一上来就送给对方那么厚的外势,对手也就没有机会展示那种渔网缠身式的恼火攻击法。所以,他承认对手的实力,但并不认为自已不如对方。
再下一盘!
曹雄发出了邀请,他要在第二局的交锋中拿出自已的真正实力,击败对手,挽回自已的尊严。不错,使用这个账号的时候,他经常输棋,但那些都是故意的——下够系统规定的五十步后直接按认输终局,以此丢分以保持13k的级别,但故意输棋和被别人赢了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所以,心里的这口气他咽不下,一定要争回来。
但是,对方拒绝了对局,对话框中跳出一句话,“对不起,有别的事,以后有机会再下。”,随后图标一晃,‘红筏小字’下线了。
“他妈的,气死我了!”重重地把鼠标在桌子上一摔,曹雄破口骂道。他的感觉就是自已被人耍了,却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了?”正在另一台电脑上查找资料,准备标上下棋,谁也看不见谁,被人算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话说回来,你要是一直用大号下棋,别人又怎么阴你。”曹英笑道。
“问题是这个人赢了就跑,实在是太没棋品了。”曹雄哼道。
“呵,赢了就跑,棋品是次了点儿,不过话说回来,你堂堂的职业三段,总拿个13k的帐号当地雷欺负人,似乎也没那么高尚吧?”曹英笑道。
“切。弈城网站,又不是只我一个地雷。对了,你标书准备的怎么样了?天元战的承办权拿不拿的到?”陶然居里,也只有曹英才能这样和自已开玩笑,谁让他是哥,自已是弟呢。曹雄哼了一声问道。
“基本资料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写了。唉,本来以为崔精成那小子有点儿本事,能够把事闹起来,出出棋胜楼的洋相,谁想牛皮吹的挺响,办起事儿来就成了狗熊,被人家象撵狗似的给轰了出来。不然,这次竞标就可以少一个强大的对手,单只百胜楼的话,胜算就大的多了。”曹英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雄听了很不以为意,“我早就说崔精成那小子当不了大材,他那两下子根本就不入流。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看中他,一天到晚,棋社里见不着几次面,开的工资却不比别人少,咱陶然居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这样的花法吧。”
听到曹雄的抱怨,曹英笑了,棋上的才能,自已比弟弟是差上几分,不过经营管理上的眼界见识,自已比弟弟就强的不止是一星半点儿了。
“呵,放长线,钓大鱼,崔精成是没什么,不过他二伯是韩国荣尚企业的社长,财力雄厚,而且有意投资围棋领域,留下他,说不定到时就能派上用场。咱们每个月多花一两千块,却留下了得到投资的机会,这笔账算下来,难道不是很划算吗?再说了,崔精成也不是一无事处,至少这些日子,常来陶然居的那帮玩彩棋的人就收敛了许多。”曹英笑道。
“哼,那还不都是崔精成那小子自已吹的,他二伯的钱又不是他的,是不是想投资围棋,谁能证明?能不能搞来投资先放在一边,就他那个脾气作派,有几个人受的了?”曹雄哼道。
“呵,他的脾气作派是二了点儿,不过做为管理者,咱们应该是用其长而舍其短,尽量发挥他的长处,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火气太冲,做事容易意气用事。就拿和金钰莹的那盘棋来说吧,你想追她不是问题,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也不是问题,问题是那样的作法很容易使咱们和棋胜楼的关系恶化。这对咱们棋社的发展很不利,你知道,今天我去棋院开会,当着陈淞生的面,陈百川一直拿这件事调侃,气得陈淞生直咬牙,如果不是我处理的够圆滑,当时陈淞生就可能翻脸。当时的情况,如果棋胜楼和陶然居闹起来,陈百川那老家伙肯定会推波助澜,小事也给闹大,闹到最后不用问,天元战的承办权肯定把陶然居和棋胜楼两家棋社排除在外,得便宜的只能是百胜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曹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既然你觉得现在还不到和棋胜楼正面竞争的时候,为什么还让崔精成去参加招聘会捣乱?”曹雄不服气地反问道。
“呵,要不说你社会经验少呢。棋胜楼把招聘会搞成选秀比赛,圈子里的反应很大,让崔精成去捣乱,是为了打击他们的气焰,同时也为这次的天元战承办权铺平道路,虽然崔精成搞砸了,但也不会对陶然居有影响。至于和棋胜楼闹翻......,崔精成事后第二天就回老家探亲去了,两个月后才回来,到那时早已风平浪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曹英笑道,笑的非常的得意。
“得,还是你高。要不然怎么老爸让你当总经理呢。”
曹雄也笑了,这方面,他知道自已的确比不上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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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呢?
&响了,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正是倾国倾城的那个洋葱头像。
没想到对方居然上线了,有够巧的。
点击头像,将对话面板点开,里边是一行留言,倾国倾城:什么专辑?哪个星球的语言,俺怎么听不懂呢?后边是一个小人挠着脑袋迷茫中的样子。
王仲明心中一笑,还这么喜欢装傻卖萌。
红筏小字:呵,别告诉我《还有明天》那首歌不是你唱的。”
倾国倾城:啊!嘻嘻,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呀?!咧嘴偷笑的模样
红筏小字:呵,什么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想当明星吗?心想事成,也不至于乐成这个样子吧?
倾国倾城:天呀!什么神秘感都没了!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这很不公平,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是有做什么的!!!!
红筏小字:呵呵,我知道你是谁是因为你出的专辑,归根到底是我猜的。所以,真正的公平应该是等我出专辑的时候你再来猜的是谁。
倾国倾城:哼!就知道你这样,一点儿不懂得让着人家。对了,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筏小字:噢,在下棋,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倾国倾城:下棋?下什么棋?跳棋?五子棋?
红筏小字:不是,是围棋。
倾国倾城:围棋?哈,太好了,水平怎么样,有几段?
红筏小字:呵,马马虎虎,估计在网上打个8d,9d问题不大。
倾国倾城:8d,9d,哈,高手呀!教教我好不好,我在qq围棋里打到2d后死活就上不去了。
红筏小字:qq也能下围棋?呵,以前还真没注意。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又是搞演艺工作的,下棋下到2d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何必再给自已找苦头吃,纯粹当成一种爱好不是很好吗?要知道下棋这种事儿,水平越高,感到痛苦的时候也越多,反不如似懂非懂的时候,赢也快乐,输也快乐。
倾国倾城:切,又在教育我,你是当老师的吗?我要学棋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电视台新近在策划一档围棋节目,我想应聘主持的工作,形体,语言,这些方面基本没有问题,只是围棋水平太低,怕过不了关,所以才请你帮忙,临时抱佛脚,只要过了关,就什么都好说了。
红筏小字:呃......,哪个电视台?是在北京台吧?
倾国倾城:呀!真聪明!你怎么猜到的?......,嘿嘿,也对,我忘了,以前我跟你说过我住在北京的。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红筏小字:北京棋社很多,女子棋手也不少,你们台为什么不请女子职业棋手来作节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倾国倾城:我看过策划案,这档栏目的定位青少年群体的普及,对围棋专业技术方面的要求不是很高,栏目的主持者以形象健康,活泼大方,在年轻人的群体中具有一定知名度的艺人为首选,所以我也是候选人之一。
红筏小字:噢,原来是这样。一共有几位候选人?那几个人的水平怎么样?
倾国倾城:一共有四个候选人。不是我吹牛,要是光比外形气质还有主持节目的能力,那三个人都不在话下。可说到下棋,我就差了点儿了,顶天顶天排在第三位,最强的那个可以让我两个子。
红筏小字:让两个子?呵呵,以2d的水平来说,这样的差距应该不算很大,自已努努力,认认真,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追上了。
倾国倾城,什么呀!下个月就要决定栏目的主持人了,我能等,节目等不了呀!别逗我开心了,我正急着呢?快说,肯不肯帮忙?是不是要我付指导费呀?没问题,我可以呀。
红筏小字:呵,提钱干嘛,我不是那个意思。直说了吧,2d水平的两子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面对面的学,一个月的时间全职学习,不要说追上,就是反过来让对方两子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一,你是艺人,不可能象围棋班的孩子那样,每天都至少花八九个小时在棋上;二,围棋不是纯理论的东西,不是懂得多就能够下得好,下得好就能够赢棋,必须要有大量的实战,还有实战后的及时点评才可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而这在网上是很难办到的,不说别的,光打字就能把人累死,你说是不是?:
倾国倾城:所以呢?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帮我啦?:
红筏小字: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帮你,问题是我也有自已的事,你有空的时候我未必有空,我有空的时候你未必有空,偶尔陪你下一两盘,指点指点问题不大,但做不到系统连续,就算有作用也不会很大。我的意思呢,最好的办法还是请专职讲师来辅导,以你的收入情况,辅导费应该不是问题。北京电视台好象是在北三环的北洼路那儿吧?牡丹园有家棋胜楼,是北京四大棋社之一,实力很强,声誉也不错,离你那儿不远,考虑一下吧。
倾国倾城:好吧,虽然有点儿失望,不过你没时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北京那么多棋社你偏偏推荐棋胜楼?对北京的情况这么熟悉,不仅知道北京电视台的位置,还知道棋胜楼的位置,说,你是不是就在北京?
好聪明的女人,这样一点儿蛛丝马迹都让她察觉到了!
电脑前,王仲明暗叹一声,看来,以后和她聊天儿的时候要多留几个心眼儿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对方猜到底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筏小字:呵呵,北京我住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两个地方并不稀奇。至于为什么推荐棋胜楼,呵,理由也很简单呀,我认识一个朋友,以前在那里工作,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是打算花钱学棋,干嘛不便宜给自已人呢?
倾国倾城:哼,我就知道你有古怪。算啦,不跟你计较了。对了,把你银行卡的账号给我一个,工商,农业的都行。
红筏小字:呃?要那干嘛,又不是我教你下棋?
倾国倾城:怕什么,我又不是搞电信诈骗的,《还有明天》的词作者是你,我用你写的歌出了专辑,当然要付给你版权费啦,一码是一码事儿,这种事上可不能含糊。
红筏小字:呵呵,开门见喜,没想到今天刚把宽带装上,一上网就碰到送钱的好事儿。谢谢啦。
倾国倾城:宽带?你果然还是在北京!哼!
红筏小字:呵,我也没说我不在北京吧?
倾国倾城:算啦,知道你是玩笔杆子的,咬文嚼子嚼不过你。哼,不过你不要太得意,要是让我找到你,哼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啦!
红筏小字:呵呵,等找到的时候再说吧。
王仲明笑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四五年在网上第一次聊天时没有多少变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标书?是什么东西?陈淞生有听过,没见过,在描写商业题材的电视剧里倒是听过几耳朵,大概是争夺重要项目或合同时,太多的竞争者让决策者难以取舍,所以才叫那些想要得到项目或合同的人提出各自的方案和计划以及预算等等材料吧?就象学生考试那样,谁的答题最好,最符合决策者的意愿,那么合同就交给谁去完成。
理解成这样没有问题,这把年纪了,搞不懂那些新名词很正常,问题是,标书该怎么写?那是要交给中国棋院审核,争取拿下天元战承办权的重要东西,虽说自已在棋院的人头熟,关系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评选的结果,但棋院采用这种公开竞标的方式自然有公开的道理,棋胜楼的标书与的要是太难看,人家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呀。
搞这类东西的确是陈淞生的弱项,不过,当了十几年的棋院中层领导自然也有他自已的领导心得——一个好的领导不在于他本人的能力有多强,重要的是,会不会识人用人,懂不懂把适合的事交给适合的人去做。
所以,他的办法很简单,开会。
这是王仲明加入棋胜楼后参加的第一个会议。
本来,以他和棋胜楼所签订的工作合同是不需要参加类似这样的会议的,不过,因为这个会议同时还有介绍新成员,棋胜楼上上下下认识一下,混个脸熟的作用,所以他也来到了大会议室。
“呵呵,小王,来,坐这儿。”老金头到的很早,见王仲明进来,热情地招呼在自已身边坐下,对面,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微笑点头,向他打着招呼,认识的还有张海鹏,表情虽然有点不自然,但也尽量友好的点头致意。
王仲明一一点头回应,随后在老金头身边坐下来。
除了认识的以外,会议室里的人还很多,有些曾经在招聘会时见过他,有些则并不认识,对这个第一次出现在会议室的陌生人颇为好奇,交头接耳,小声交换着情报。
等了没有多久,陈淞生和刘长春两个人到了,主要人物到场,也就意味着会议开始。
会议开始阶段按照惯例,先由各部门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处理,这部分的内容进行很快,很快各个部门主管便完成了例行汇报。
见例行报告都已完成,陈淞生清咳一声,“这一周大家的工作不错,保持这样的状态进行下去。今天开会三件事,第一件是喜事,棋胜楼添人进口,又有新鲜血液加入。小王,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他笑着向王仲明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站起来,向周围众人点头致意,“大家好,我叫王仲明,今天以后就在棋胜楼担任教学工作,请大家多多关照。”
“小王今天虽然是第一天上班,但大家应该不会陌生,招聘会上的意外事故,就是小王化解的,他原来是职业作家,文字上的功夫很厉害,不仅如此,围棋方面的才能也非常好,是难得的人才,到棋社工作,对咱们棋胜楼的发展必将起到促进作用。大家欢迎。”
陈凇生带头鼓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一齐鼓掌,陈见雪还调皮地伸出大拇指比了比,金钰莹则报之以甜甜的笑容。
“谢谢,谢谢大家。我会尽我的可能,不辜负陈总的抬爱和各位的希望。”王仲明躬身向众人回礼,表完态后重新坐下。
掌声渐渐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重又投向陈淞生,等待他继续发言。
“第一件是高兴的事儿,第二件就没那么高兴了。这几天,一直有人在传,说咱们棋胜楼到陶然居闹事捣乱,对棋胜楼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对这件事,棋社进行了详细调查,搞清了事情的真相。简而言之,这是一场误会——金钰莹,陈见雪两个因为想了解陶然居的经营特点,于四天前到陶然居实地观察,中间遇到曹雄,因言语冲突,金钰莹和曹雄对弈下棋,所以才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虽然这件事儿陶然居方面也有处理不当的问题,但归根结底,如果我们的人没有去陶然居,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陶然居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但自已人的事却不能不管。你们俩个,说点什么吧。谁先来。”陈淞生的脸沉下来,表情严肃地向两个女孩子问道。
两个人都低着头,她们俩早料到陈淞生会让她俩当众检讨,不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检讨自已的过失,一样是感到非常难堪。
真是可怜啊......看到两个人如坐针毡的样子,王仲明暗自叹道,油然升起一种怜悯之心,但这是她们两个咎由自取,别人帮不了的。
“对不起,由于我的冲动,给棋胜楼带来种种麻烦,我向大家道歉,并接受棋社的一切处罚,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请大家监督。”
站起身来不敢看着别人,金钰莹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众人皆不做声,金钰莹人缘很好,加上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虽然闯下这样的祸,但看着她羞愧懊悔的表情,有谁会狠的下心落井下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坐下吧。见雪,该你了。”点了点头,陈淞生对金钰莹的道歉还算满意——所谓的道歉重要的是看道歉者的诚意,如果没有诚意,即使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任何意义。
金钰莹坐下,陈见雪站起,这个检讨是躲不开了。
“去陶然居的事儿是我出的主意,是曹雄说话太气人才起的冲突,钰莹是被逼应战,并没有错误。大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想事太过简单,没想到这么做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在钰莹和曹雄发生口角时,也没尽到阻止劝解的责任,所以,我愿意接受棋社的一切处理决定,只是请领导不要为难钰莹,她真的没有错。”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平时调皮捣蛋爱搞恶作剧,关键时刻,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能主动承担责任,为金钰莹求情说好话,看起来,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好啦,大家对她们两个人的检讨还认可吗?”虽然觉得孙女儿的检讨有些推托责任的嫌疑,不过以孙女儿一向的作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再说,今天会议的重点并非是对两个女孩子的声讨,赶快结束这个议题进入下个环节才是正事。
“认可!”张海涛大声叫道,讨好之意连瞎子也能看出,由于表现得太过明显,引得一些人掩口而笑,气得陈见雪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儿——讨好帮忙也得分场合吧,张海涛此时的表现,不等于帮倒忙吗?
被陈见雪一瞪,张海涛心里发虚,忙把头低了下去,心道,坏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陈淞生也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快,张海涛在追自已的孙女儿他没有意见,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自已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罢,总之是管不了,但把私事带到日常工作中,那就是问题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问题是尽快把标书的事儿搞定,将天元战的承办权早一天拿到手中,这小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对她们两个的处理决定明天公布,现在进入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对棋胜楼的意义非常重大,我希望每个人都提起精神来,献计献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昨天,我到棋院开会,会议是张副院长主持的,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今年天元战决赛第一阶段三番棋在哪里进行的问题。你们大家都知道,以往类似这样的重要比赛凡在北京,一般都是在中国棋院进行,但今年应比赛赞助方的要求,棋院打算安排在民间棋社进行。在中国棋院正式成立以来的历史中,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意义重大呀,这不仅标志着棋院放下架子,开始同民间棋院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合作,同时也说明民间棋社的影响力日渐增加,到了包括棋院,包括比赛投资者都不能不重视的程度。我们都知道,万事开头难,凡开拓者遇到的困难和风险往往最大,可一旦做好了,成功了,获得的赞誉为也往往更大,就象航天登月似的,大多数人记住的只有第一个踏是月球表面的阿姆斯特朗,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同伴是谁?那位同伴所做的工作并不比阿姆斯特朗少,为什么很少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呢?无他,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分别。这一次天元战比赛棋院决定采取招标的方式来决定承办者,包括咱们棋胜楼在内,至少有七家棋社要参与竞争,其中肯定少不了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那样的强劲对手。竞争非常激烈,但咱们棋胜楼必须要赢,把比赛的承办权拿到手里,这不仅仅是承办比赛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就是刚才我所说的‘第一’——拿到承办权,并把比赛办好,棋胜楼将会成为北京知名度最高的棋社,这可比打什么广告都有用、所以,这次竞标我们是志在必得,必须成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陈淞生握着拳头在空中用力一挥,以表示自已的决心。
哇,这可真是大事儿。
陈淞生一经宣布,会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想也知道,重大头衔战若是能在棋胜楼举行,那本身就是棋胜楼实力的证明,由此而带来的社会形象还有企业形象等等的无形资产,对于棋社这种从事文化教育服务方面产业的公司,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况且,在座的人虽多,但亲身经历见证过职业头衔战,尤其是天元战这种重大头衔战的人却没有几位,单是从好奇心的角度出发,谁不想花落自家?
“静一静,静一静。”见会议室里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陈淞生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儿,示意大家不要急着开小会。
“目标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承办权咱们是志在必得,但拿到承办权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毛主席说,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咱们棋胜楼有承办这种比赛的能力,其他棋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容不得咱们有半点儿的疏忽大意。依据棋院的日程安排,大后天是各家棋社递交标书的日子,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来完成标书,现在,请刘主任把此次天元战的基本情况,以及棋院还有比赛赞助方的要求介绍一下,大家要仔细听。”
众人安静了下来——对这次比赛棋社如此重视,如果自已有所表现,提出有价值的建议或设想,肯定会受到表扬和重用的,若是自已的提议对夺得比赛承办权起到了关键作用,为棋胜楼带来了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好处,自已在棋胜楼的地位也必将随之提高。
刘长春把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打开,开始了他的介绍工作。
“本次天元战是在两位年轻棋手之间展开,卫冕者为孙浩九段,挑战者为孔方七段,两个人在最新的等级分排行榜中分别位于第三和第六,从历史上的几次交手中,孙浩暂时以十二比九的成绩领先,但去年十月以后,孔方的状态非常好,在围甲联赛和农心杯中日韩三国擂台赛的国内选拔赛中两次战胜孙浩,上升态势非常明显。而孙浩自三星杯半决赛负于韩国棋手车太铉后状态一直没有恢复,不仅丢掉了等级分第一的位置,而且在围甲第一台的胜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三,是他历年来表现最差的一个赛季。所以,对孙浩而言,这次天元战决赛将是其摆脱困境,走出低迷的重要一战。
比赛的赞助方为银海集团,银海集团是国内电子科技产业中的重量级企业,业务涉及电子元器件制造,移动通信设备制造,信息集成化等多方面领域,在同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此前曾赞助过多次商业比赛,包括华山论剑中日韩三国名人争霸战,第二届南北棋手对抗赛以及银海杯王中王邀请赛等等,和中国棋院的合作关系非常好。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先生今年五十六岁,是一位有着四十多年棋龄的围棋爱好者,大学时期曾代表航天科技大学参加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并取得个人第四名的成绩,其人热心公益,喜欢创新,本次天元交由民间棋社承办,就是出于他的建议。
对于这次比赛的要求,银海集团方面希望能搞出新意,让更多的普通棋迷参与到比赛之中,进而提升比赛的影响力,在宣传推广围棋的同时,也把银海集团的企业形象传递给社会大众。
中国棋院方面的要求,一、必须保证比赛本身的正常有序进行。二、必须安排好包括棋手,讲解嘉宾以及观战棋手的招待工作。三、安排好媒体记者的接待采访工作。......”
足足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刘长春才把该介绍注意的东西讲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刘长春的介绍,有的人小声议论,有的人挠着脑袋,有的人眉头紧皱,所有人都感觉的到中国棋院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受比赛赞助方的压力,不得已把比赛交给民间棋社承办,另一方面,又不愿自已的作用被淡化减弱,所以要求又多又细,那种感觉,就象退位后的乾隆皇帝,虽然名义上不当皇帝,但皇帝要做什么事,还必须都得经过他这个太上皇的许可。可笑吗?
王仲明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个神父到海滨度假,结果度假没到一半,这位神父便又赶了回来。有人很奇怪,问他为什么急着回来,在他度假的这段时间,教区并没有出什么事呀?神父答道,‘就是因为没有出事,所以我才一定要回来。
‘因为没有事,所以才要回来’,两种解读,一种是那些事都是神父闹的,另一种是,没有神父人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好好的,那还要神父做什么?而无论是哪一种解读,神父的作用显然都存在疑问。以之相比,棋院领导者担心的怕也是类似吧?
“好了,刘主任把比赛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提出来,不要怕被人笑话,”陈淞生再次敲了敲桌子,鼓励大家发言。
“我先说两句吧。”最先发言的是吴志明,“虽然以前没有办过这样的重要比赛,但别的比赛咱们也见过不少。而且棋胜楼原本的场地设施就很完善,只要稍加整改,就可以满足相关要求——要求有棋手休息室,有观战棋手研究室,无非是三个房间的问题,腾一腾,挤一挤,很好解决,大盘讲解的地方,大会议室足够用了。要求有现场网上转播,也就是拉一根网线的事情。此外,印海报,写标语,再制做几张比较大的横幅挂在外边,这气氛不就出来了吗?至于饮水,午饭,这些都有经验,无非是接待的人不同,准备的东西足些,种类多些也就可以了。”
发完言,吴志明坐了下去,陈淞生和刘长春一边听着,一边把发言的重点部分记录在本上,做为写标书时的资料,“嗯,吴老师的发言不错,言之有物,值得鼓励。”做完记录,陈淞生抬起头来。
得到领导表扬,吴志明脸上放光,心情舒畅,显得很是得意。
“但是......”,老金头儿小声嘀咕道,声音很小,也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王仲明才听得见,扭头一看,老金头嘿嘿一笑,“给个甜枣打一棒子,老招啦。”他小声说道。
真是个老小孩儿,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是这样?王仲明也笑了,难怪老金头儿这把年纪了精气神比一般的小伙子还旺盛,这种游戏的心态大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
“但是......”,陈淞生果然说出了这个转折连词,“但是这些事情咱们能想到做到的,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也都能想到,做到,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有没有别的比较特别的,一般人通常不会想到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淞生讲的的确是事实。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尽管民间棋社承办职业比赛重大头衔战这是第一次,但类似这样的比赛从职业棋战诞生至现在,单只国内少说也有数百次,有着非常成熟的套路和流程,不单是棋胜楼,其他几家规模比较大的棋社中也都有职业棋手经历的员工,这些员工虽未必以参赛者的身份参加比赛,但到赛场观战却没有问题。所以,常识性的作法大家都能想到,既然都能想到,大家便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也就谈不上什么特色和卖点可言,没有特色和卖点,又怎么保证自已的标书必定被选中?
有前边吴志明的发言,讨论也就有了讨论的对象,会议室变得热闹起来,许多人开口发言,有建议从改善比赛硬件条件入手的,有提议在户外广告上做文章的,有说针对棋院领导的偏好在诸如饮食,休息,娱乐等方面多动脑筋,所提意见五花八门儿,有的异想天开,充满了幻想主义色彩,有的直白朴实,典型勤俭节约,够用就行的实用主义观点。
“小王,你也说两句呀。”老金头儿发完言后意犹未尽,又撺掇着王仲明也说几句。
“呵,大家说的都挺好的。”王仲明笑笑——身为作家,不仅要求文笔上的功夫,同时还要博览群书,使自已具有各个方面的知识储备,才能写出有深度,有自已独特见解和风格的文章,所以,虽然他的写作方向以旅游见闻和散文杂想等为主,但商战类的书籍也读过一些,和那些商战类图书中描述的种种精彩桥段相比,此时会议中众人的发言明显差得太多,很多建议根本就是隔靴搔痒,不能说完全没用,但对打败竞争对手,确保夺标成功却是几乎没有意义。
“呵,好什么好,虽然我是大老粗但也看得出来,这些人说的热闹是够热闹,但真正管用的没有几个。呵,不过反正说了也没坏处,就讲两句,想到哪里算哪里。”老金头儿笑道。
这个胖老头儿,别看平日大大咧咧,糊里糊涂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棋胜楼里的人虽不少,但多为棋手出身,专业技术方面的能力很强,商业管理策划方面就没几个拿得出手了。
“呵......,还是算了吧。”王仲明摇了摇头,他当然有自已的想法,不过他并非张扬之人,刚刚加入棋胜楼,他不想出这种风头,也无意担当那样的责任。
“还是算了?......,呵,这可不行,进了棋胜楼的门儿,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会聊天儿,哪儿有动耳朵不动嘴的。你看,就连海涛那小子都了发言,你还能比不上他!”有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话糙理不糙,听王仲明的语气,显然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刚进棋胜楼,资历太浅,连人还都没有认全,所以不好意思站起来发言,老金头倒比他本人还着急,“海涛,叽哩咕噜一大堆说的什么?我是有听没有懂。讲完了没有?”
张海涛被老金头问得尴尬不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已说的是什么,反正别人都发言了,他自已也不能在那里干坐着,这种时候当看客,那不是白白错过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已的机会吗?所以等前边一个人刚发完言,他便抢先站起来说话,头一两句大致还说的明白,但一两句过后,脑子里准备的那点东西说完就开始胡扯了。别人听着虽然觉得云山雾罩,搞不清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陈淞生有言在先,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也就继续由着他发挥,算是给他留着面子,也就是老金头儿这样要年纪有年纪,要资历有资历,而且一向喜欢摆长辈架子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表演。
“呃......,完了,完了,金爷,您说吧。”跟谁较劲儿也不敢跟老金头儿较劲儿呀,老金头儿为人爽快,资格又老,不仅在棋胜楼,在整个牡丹园社区那都是很有威望的老头儿,惹他老人家不痛快,那不是给自已找不痛快吗?张海涛不傻,老金头儿好教训人,自已又不是第一个被教训的,全当是在开玩笑,哈哈一下就过去了。张海涛忙问道。
“呵,完了就坐下吧。不是我要说话,是小王有话要讲,我就是替他抢个发言权。好啦,小王,有什么建议你就说吧。”老金头儿的脸皮还真是够厚,打断别人的发言还不是为自已说话,笑着把王仲明推了出来。
“呃......,金爷,这怎么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发言的......”王仲明一惊,心说,这胖老头儿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儿。
大家都围在一张桌子旁,距离最近的不过两三尺远,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别人怎么会听不到?就算听不到,看王仲明的表情反应也知道是赶鸭子上架,被老金头儿给将了军。
“爷爷,你干嘛呀!”对面的金钰莹不满地瞪着老金头儿——王仲明是自已和陈见雪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好不容易请进棋胜楼的,爷爷干嘛为难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见雪捂着嘴偷乐,她一点儿也不意外老金头儿会做出这种事儿,其实,如果是她坐在王仲明旁边,说不定她也会这么干——类似这样的事儿,她可是非常拿手呢。
“嘿嘿,说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老金头儿笑着催道——从某方面讲,他和陈见雪倒更象一对爷孙儿,都具有那种‘管他什么后果,先开心完了再说’的爱好性格。
“呵,是呀,小王,虽然你刚加入棋胜楼,但也同样是棋胜楼的一员,象这种关系到棋胜楼未来发展的大事,你完全有资格站起来发言,不要怕出错,你看,连刚才海涛那样满嘴跑火车式的发言,我们不是也没笑话他吗?”陈淞生笑道。
这句话一说,满屋子的十多位至少有三分之二笑出了声,张海涛闻听满脸涨红,简直狠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王仲明只好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对面,金钰莹又是担心又是埋怨的眼神落在眼中——担心是担心自已应付不来,埋怨是埋怨她的爷爷太孩子气吧?......,王仲明想到。
“听了刚才在位各位的发言,觉得各位的建议提案都有一定的道理,也具备相当的可行性。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建议都是从棋胜楼的立场出发,以满足棋院的要求为主,却没有人提到要如何争取比赛赞助方的支持......”简短的客套话过后,王仲明提出了自已的问题。
......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本来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等着王仲明如何出丑,同样是棋胜楼的受聘员工,为什么人家加入时如此郑重其事,自已却轻描淡写,但听到王仲明的开场白后,不得不承认陈淞生的做法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人肚子里的确有货,因为人家至少能够发现问题。
金钰莹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看王仲明谈吐自如,言之有理,全不似张海涛那种没话找话,胡吹海侃式的硬撑,肯定能应付眼下的情况......,作家就是作家,说出话来都是那么的深入浅出,紧扣主题,让人很轻松的就能带进自已的观点里。
“嗯......,讲的很好,接着讲下去。”陈淞生连连点头,对方的问题他原先的确没有想过,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国棋院身上,认为只要把棋院方面搞定,比赛权自然也就能拿到手里。现在王仲明提出了这个问题,是不是正确先放一边,但的确是一个新的视觉观点。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至少给了自已一个新的思路。
“.....,听过刚才陈总的介绍,大致可以了解到,这次天元战比赛放在民间棋社举行,主要是应比赛赞助方的要求,虽然刘主任分析,棋院方面并不想真正放手,但赞助方在投标的审核过程中显然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棋院方面不能不加以考虑。所以,就如刚才陈总所言,大家先前的提议多属于常规作法,棋胜楼能做,其他棋社也能做,为什么呢?因为各家棋社常和棋院打交道,对棋院的习惯作法和棋院相关领导的喜好,作风等等都相对熟悉,那么想出来的办法便大同小异,即使有差别,也不过是半斤八雨,即使是做到极致,也不见得超过别人,故此,我觉得,在做好满足棋院方面相求的同时,还要加强对比赛赞助方的吸引力,想办法获得他们的支持,这样才能在竞争中取得有利的位置。”
王仲明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商业竞争中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人无我有,人有我好,人好我全,人全我转’,其中心的意思,就是强调尽量不要和竞争对手进行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硬碰硬决战。棋经十三篇中也讲到,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以已之长,克敌之短。又所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正兵是不败的保证,奇兵才是获胜的关键。将这些道理应用在这次天元战上,也就是满足棋院方面的要求为正兵,得到比赛赞助方的支持为奇兵,棋院方面满意,可以使棋胜楼与其他棋社至少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时再加上赞助方的砝码,还怕胜利的天平不会倒向于棋胜楼这边吗?”
一席话说完,引来众人的赞叹声——这才是正正经经的主意,深入浅出,特别是引用棋经十三篇里的话这些人里,除了老金头儿,怕是没有人没背过棋经十三篇的,更让众人感到亲切熟悉,和张海涛那种拿一大堆或许连他自已也搞不明白的名词术语堆砌而成的玩意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好,说的好!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他的口才好,说着说着就乱了。“张海涛说道,同时向身边的几个人解释着,想让别人知道,其实自已也是很有才的。
“切,马后炮,别往自已脸上贴金了。”陈见雪白了他一眼,满脸的鄙夷之色。
“呃......,得,我不说了,行了吧。”自找觉趣,张海涛把嘴闭上了。
陈淞生和刘长春两个听了是连连点对,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只把这个人当作普通的讲师使用,实在是太屈才了。幸儿棋胜楼动手快,将之招在麾下,如果动手晚了让别的棋社抢了去,自已还不得后悔死?
“呵,小王,说的很好,把决胜点放在比赛赞助方身上,的确是一步妙棋。有什么比较具体的方案呢?”陈淞生问道。
“在谈具体的方案前,先要了解比赛赞助方赞助比赛想要达到的目的。俗话说的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银海集团赞助围棋比赛,肯定会有自已的目的和要求,比较表面化的理由是构建企业文化,树立企业形象,深层次说就是要为企业带来利益,利益有两方面,一方面是经济上的,一方面的形象上的,而形象上的最终也是经济上的。所以,如果比赛中多多出现宣传企业的环节,做为比赛的赞助方肯定是非常乐意的。不过围棋比赛不同于那些商业化味道很浓的足球,篮球,如果对赞助方的宣传太多,会淡化比赛的重要性,使比赛本身反而成了附属,真要是那样,不要说棋院不会同意,就连我们自已也会感到别扭。那么,怎样才能顾及到两方面的需求,即能帮助宣传赞助方的形象,而又不会引起棋院方面的不满呢?
我想到的办法是“下一手”,具体的说,就是在大盘讲解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讲解者会暂停,让现场观众猜测对局者下一手的落点,猜对的话,当场给与奖品,而奖品则由比赛的赞助方提供,所提供的物品为银海集团的产品。这样一来,既达到了宣传银海集团的作用,又能吸引棋迷的热情,同时还不会招致棋院方面的反感。而我们在进行广告宣传时,也多了一个卖点。至于赞助方是否愿意承担这笔费用,我认为问题不是很大,银海集团是高科技公司,有的是适合当做奖品的产品,相比于赞助比赛,几份奖品的投入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只要和赞助方代表好好沟通,应该很容易得到支持。”
侃侃而谈,王仲明把自已的想法讲了出来。
这招高呀,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呀,花着你的钱还得让你感觉是为自已好,这样的人要是去做生意,就算把人坑了,那人也会乐呵呵地帮着数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是能够实施操作,而且会产生实际效果的可行方案。
众人点头赞同,这次会议进入这个议题后,这还是唯一一个被所有人都认可的提议。
“小王呀,建议提的很好,我觉得完全行的通......嗯,不如这样吧,这次的标书就由你来写吧,你是作家,文字上的功夫在这里肯定谁也比不了,能者多劳,你就多费一下儿心思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什么?不只是王仲明,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料到陈淞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竞标天元赛决赛主办权,对棋胜楼而言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在坐的众人中,不乏有从棋胜楼刚刚成立便一直在棋胜楼打拼的元老级人物,放着那么多老资格不用,直接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刚刚第一天上班报道的人,陈淞生是不是老糊涂了?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这样的作法也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吧?
“呃......,陈总,这样不好吧?”王仲明回过神来答道——他加入棋胜楼其实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呆在金钰莹的旁边,从而有机会帮助金钰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除此以外,他并不想担当别的责任和义务,甚至,如果不是必须以专职教师的身份留下,他甚至不想接受那每周七节课的条件。现在,突然蹦出一个写标书的任务,他又怎么会想揽在身上呢?嘴上说说,提出个把建议是一回事儿,写标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呵,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担心刚到棋胜楼,对棋胜楼的情况不了解?呵,这不是问题,钰莹,老金,你们爷孙儿二位对棋胜楼的情况比谁都熟,而且和小王住的地方就隔着两栋楼,帮着小王一起完成标书怎么样?”陈淞生什么样的人?当了十几年领导的人哪儿会不知道惯常推卸责任的方法,不等王仲明把推辞的理由说出来,便先把这条路给堵上了。
“呵,当然了,棋胜楼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老金头儿那是好面子的人,陈淞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点别人,直接点到他的头上,就等于承认他在棋胜楼中的重要地位,心里痛快,哪儿有不接受的道理。
“嗯......”,金钰莹也是点头应道——任务交到自已身上,就是对自已的信任,自已绝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
王仲明无话可说了。一老一少都答应了下来,自已若是执意拒绝,这一老一少心里会怎么想?陈淞生呀,老狐狸啊!
无奈,王仲明只有应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议开完了,各人回到各自的岗位。
王仲明的办公桌安排在张海涛的对面,旁边不远就是金钰莹的位子。
“王哥,以后多多照顾啊!”刚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后进屋来的张海涛先就满脸堆笑地请安问好。
“呵,以后都是同事了,大家一起共事,互相帮忙,哪有什么照不照顾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张海涛虽算不上多好的一个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有缺点,也有优点,总体而言,还是属于那种可交的朋友,往后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作事,常来常往,正常的同事关系还是是维护的。
“呵,那可不一样。别看我比你早来棋胜楼几年,但论学问,论见识,我比你都差的太远了,更不要说棋上功夫,我服你。而且,刚到棋胜楼,陈总就能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做,由此可见对你的器重,不拍着点儿你,那我不成棒槌了吗?”张海涛笑道。
“切,你以为你不是棒槌了吗?”陈见雪闻听哼道,“拍马屁也就拍马屁了,拍的还这么低级,太不上档次了。”
张海涛被陈见雪骂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正说笑着,办公室的门推开,老金头儿走了进来,“小王,喜欢吃什么?没事儿的话晚上就到我那儿吃,一是给你进入棋胜楼的接风宴,二是一起研究研究那什么标书的事儿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答应了。老金头儿那可是名厨,总好过自已在家里吃泡面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金头儿要下厨请客,这种事儿陈见雪当然不能放过,至于张海涛,那就只能说声报歉了,关系没到那个份儿上,这种家宴,人家不主动邀请,怎么好意思跟着去?
下午的工作主要是准备各方面的资料,熟悉棋胜楼的情况,由于有写标书这项重要工作,连本来该金钰莹带的一节课都让刘长春安排别人替了,至于王仲明,刚进棋胜楼,本就没有具体的安排,此刻正当其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文字方面的工作王仲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说以前没有写过标上类似的模版,范文肯定不少,无非是照猫画虎,对于长期从事文字创作的人而言,这算不上大问题。
所以,王仲明的主要精力放在查找资料上——以前参加过的比赛很多,国际的,国内的,团体的,个人的,锦标赛,邀请赛,友谊赛,商业比赛,头衔争霸赛,林林总总,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得有近百个吧。不过,以前都是以参赛棋手的身份参加比赛,对比赛的兴趣主要集中在诸如规则,限时,积分等等和棋战本身有直接关系的部分,除此以外大多只是扫一眼罢了,知道了也就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那些是领队,教练负责伤脑筋的部分,自已只要把棋下好,把对手赢了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自已的身份变了,从一名棋手变成了一个比赛的组织策划者,身份的不同,关注的角度和重点也就不同,原本以为办一场比赛很简单,实际深入研究之后,才发现里边的学问真的很多。
金钰莹能帮上的忙很有限,她虽然在棋胜楼呆的时间比王仲明久的多,不过本质上还是以棋手的身份为主,这从棋社给她安排的课程数量和灵活性上就可以看出,无论是陈淞生还是刘长春显然还是希望她能在棋手的道路上能走的更远一些,所以,她对组织比赛方面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不过,金钰莹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认真——虽然觉得陈淞生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自已很吃力,但既然是会议决定,她就会全力以赴,尽力做到最好。
查资料,找数据,记笔记,打印文档,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下午,很快便找到了一大堆相关资料,打印出来的文件纸,足足有一寸多厚。
“好了,差不多了。这些东西要是还不够用,再多找一倍也没有用了。”王仲明把整理成册的资料拿在手里掂了掂,向金钰莹说道——他的打算,是今天晚上把这些资料通读一遍,明天上午写标书,下午进行讨论,寻找问题,后天修改并最终定稿,时间是紧了点儿,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这么多呀......,先是辛苦你了。不好意思,也没帮上你多少忙。”看着那厚厚一沓稿纸,金钰莹有点内疚地说道——她所作的,其实就是把王仲明从网上找到的资料打印出来再按照不同的内容分类装订,这样的工作,一个中学生就能做到,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呵,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要不是你帮忙,这些东西大概到七点钟也搞不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呵,你说你爷爷会做什么菜呢,说实话,我是真的有点儿饿了。”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莞尔一笑,她知道对方未必是真的饿,“呵,我也不知道。不过爷爷三点钟就去菜市场采购,到时候肯定错不了。不是我夸口,我爷爷做的菜,只要你吃过了,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呵,是吗?那麻烦可就大了。”王仲明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什么麻烦就大了?”金钰莹一愣,做的饭菜好吃难道也是一种错误?
“呵,是呀,吃了你爷爷烧的菜就一辈子都忘不了,岂不是以后再吃别人烧的菜都没有胃口?这不是很麻烦的事儿吗?”王仲明笑道,他这是在打趣开玩笑。
“啊......,原来是这样呀。呵,那就没办法了。爷爷在家也不是天天做饭,连我这个亲孙女儿想吃他做的饭都要看他的心情,你呀,进棋胜楼的第一天就能吃到,你就知足吧。”明白了王仲明的意思,金钰莹笑了。
办公室的门推开,陈见雪从外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的罐子,罐子很精致,绿色的漆皮,上边绘着紫花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还没进门就听见你们俩乐呢。”陈见雪好奇问道。
“呵,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咦,这是什么?极品铁观音?你不是不喝茶吗?买它干什么?”金钰莹笑笑答道,从陈见雪手里拿起铁罐看了看,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喝,是给你的。我爷爷说,一进棋胜楼就让你做这样的事儿,他其实也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让我买点好茶叶,算是对你的补偿。唉,他对你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个亲孙女儿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从金钰莹手里把茶叶罐拿过来递向王仲明,陈见雪有点嫉妒地说道。
这个陈淞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比以前会当官多了。
王仲明心中暗笑。记得以前在棋院的时候,陈淞生一向以雷厉风行的严谨作风和对事不对人的铁面无私为大家所熟知,不管什么人,不管关系多好多近,在公事上那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这样的作风自然很容易得罪人,所以棋院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私下里都叫他为‘石头脑袋’,意指他不通人情,不知变通。
自已做当家人和端着铁饭碗当官就是不一样,当官的时候,只要你自已不做错事就可以了,至于别人做好做坏没有关系,反正好了是自已的,错了是别人的,棋院是公家的,自已拿的是工资补贴,多不了也少不了。而当棋社的管理者时就不一样了,光是自已做的对是不够的,因为别人做好做坏会关系到棋社经营发展的好坏,若是带着情绪工作,受到影响的是棋社,而棋社的情况不好,便会直接影响到棋社经营者的收益。
人呀,终究还是会被现实所改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茶叶我还有一些。这个你就留下来吧。极品铁观音,不便宜呢。”王仲明笑道。
“那可不行,要是让爷爷知道我克扣军饷,那是要挨骂的。再说,我一向不喝茶的,莹莹可以做证。总之,茶叶我是交到你的手里了,爷爷的心意呢,我也是传达到了,至于你是留着自已喝还是送给别人,那就是你自已的事儿啦!”陈见雪连连摇头,把茶叶罐塞到王仲明的手里便跑到了一边。
极品铁观音,这一铁皮罐怕是没有两三百块钱买不下来,陈淞生这是下了血本儿,看来,自已不把写标书的任务完成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将整理好的资料带好,三个人离开棋胜楼,前往金钰莹的家中,进入楼道,离着还有两层楼的台阶,一股诱人的香味便从上边飘了下来。
“哈,油焖大虾,我的最爱!莹莹,你爷爷对我真是太好了!”鼻子用力地吸着,陈见雪微闭起眼,陶醉般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舔着嘴唇咽着口水。
“想什么呢?今天的主客是王老师,你就是个陪吃,别臭美了。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笑话。”金钰莹看了一眼王仲明,捅了陈见雪的腰眼儿一下,不满地嗔怪道。
“切,怕什么?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什么样子,王老师早晚也都能知道,那我还有什么好装的。你说对不对呀?”陈见雪不以为然地答道,说完了还向王仲明求证。
“呵,对,这样挺好的。”
王仲明笑道——以陈见雪的性子,就算想装成淑女,怕也坚持不过五分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名厨就是名厨,虽然退休不当厨师已有十好几年,但宝刀不老,手艺并没有荒废——即使比年富力强时有些许差距,那也不是几个年轻人的味觉神经所能挑剔,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晚上还有一大堆资料要看,王仲明不要说白酒,就连啤酒也仅仅是喝了一杯,便换成了果液,没能陪着老爷子对饮。老金头儿颇觉婉惜,因为没人陪着喝酒,金钰莹也就不让他多喝,三两白酒,以他的酒量,说实话只不过是润了润嗓子。不过话虽如此,这三两白酒下肚,却足以把话瘾勾上来,趁着酒性,陈芝麻,烂谷子,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类似的话不要说金钰莹听到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就连陈见雪都快背下来了,但谁让王仲明没听过呢,老金头儿说得别提有多带劲儿了,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若是嫌他讲的啰嗦而抢着替他说时,他还瞪着眼睛老大的不高兴呢。
酒足饭饱,这一顿吃的可是真舒服,吃完以后,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在厨房刷碟洗碗,忙活善后,王仲明则陪着老金头儿在客厅喝茶闲聊天儿。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从金钰莹的卧室传来,铃声听过,是金钰莹的。
“金老师,电话!”卧室离厨房有一段距离,王仲明怕金钰莹听不见,提高声音向厨房叫道。
“啊,王老师,您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可能正在涮碗,一时腾不开手,金钰莹应声答道。
进女孩子的卧室,似乎有点儿不妥,不过电话不等人,也不知重不重要,让老金头儿去拿,似乎不大礼貌,王仲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顺着手机铃声的指引推开了金钰莹卧室的房门。
借着从客厅照进来的亮光,王仲明大致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况,收拾得真的很整齐,难怪金钰莹敢让他进到自已的卧室拿东西,如果东一件衣服西一只袜子,搞得卧室好象猪圈一般,只怕电话再怎么重要,也不敢让自已进去吧?
手机就摆在床头柜上,门打开,铃声更大,手机屏幕亮起,非常醒目。
同一个小区,楼房的建筑格局大致相仿,伸手在门边的墙上一摸,很快便找到了卧室开关,按下后,日光灯亮起,照得屋里一片雪白。
虽然是房间的主人让自已进来,但女孩子的房间,自已总不好多呆,紧走几步来到床头,将手机拿起,转回身来,正想把手机送到厨房,无意间眼睛扫到墙上挂着的两张海报,王仲明突然愣住了。
墙上挂着的是两张海报,从海报的纸质上可以明显看出,一张很新,一张则很旧,新的那张挂上去应该超不过两个月,而旧的那张,说有十来年的历史也不过为。
卧室的墙上贴着明星海报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喜好,因为睁开眼就能看到偶像的笑脸在离自已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已,就会有一种偶像就在自已身边的亲切感,小孩子是这样,年轻人是这样,有的人哪怕到了七老八十,也还是有这样的喜好。
让王仲明愣住的,是海报上的图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的那张海报上是一位年轻的歌手,身穿银色的紧身短裙,将魔鬼般的曼妙身材表现得淋漓剔透,凹凸有致,脚蹬一双水晶高跟鞋,背上是张开有如蝉翼的一对翅膀,年轻的歌手薄施脂粉,淡扫娥眉,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头稍稍侧向一边,一双明亮的眼睛象是放电一般射出妩媚诱人的目光。
旧的海报上则是一位棋手,棋手的年纪不大,估计也就是在二十左右,人盘膝坐在五寸厚的棋墩前,左手手肘支在左膝上,手虚握成拳,斜抵在他的下颌处,右手轻轻搭在右膝上,手指微曲,似是在膝盖上弹奏乐曲,棋手的目光专注,紧紧盯在面前的棋盘上,眉头微促,全力思索,正处在神游局内的忘我境界。
两个人王仲明都认得,一个是歌声范唯唯,一个则是八年前世界围棋的最强者——王鹏飞!
没想到金钰莹的卧室里会贴着这两个人的海报!
如果说范唯唯的海报没什么好奇怪的,终究这位歌手正在走红之中,那么王鹏飞的海报就实在是另人意外了——八年的时间,在围棋领域,那基本就等同于一个时代的间隔。
“怎么,还没找到?”
不知什么时候,金钰莹进到了屋里,腰上系着围裙,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却原来是在厨房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王仲明把手机送过来,以为王仲明没有找到她的手机,所以来看看情况。
“呃......,噢,给。”王仲明清醒过来,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手机的铃声却早已停止。
“你,你怎么了?”觉察到王仲明的异样,金钰莹好奇地问道。
“噢,没什么,你还是先接电话吧。”王仲明有些慌张,忙把话题转移。
奇怪地望了王仲明一眼,金钰莹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即又把手机合上,显然没有回拨回去的意思。
“怎么,不用回电话吗?”王仲明不解问道。
“不用。”金钰莹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回到客厅,陈见雪也收拾完厨房回来了,“谁来的电话?”她向金钰莹问道。
“谭浩强。”金钰莹随口应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哈,那个家伙,还没死心呀?”陈见雪嘻笑道,颇有一点兴灾乐祸的意思。
“谭浩强是谁?”老金头儿警觉地问道,别看他平时总是稀里糊涂的样子,有些时候,那可是精明的很。
“呵,是你亲孙女儿的一名追求者,只不过被你亲孙女儿严辞拒绝,受了很重的内伤,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过,现在又打来电视,看来是伤好的差不多啦。”陈见雪笑道。
“别胡说八道!什么追不追求的,爷爷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谭浩强是上海昊天的棋手,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金钰莹连忙解释道,她知道,如果不赶快把事情澄清,不知道陈见雪这个小丫头嘴里会冒出什么。
追求者?......,无缘由的,王仲明的心头好象被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是有那么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体贴,有人追求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已为什么要怅然?......,王仲明打了个机灵,连忙收拾心情,将脑中的那丝杂乱抛开。
“哦,这个谭浩强怎么样呢?”老金头儿却是非常关心,连忙向陈见雪问道。
“谭浩强,不错呀,白白净净,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棋下的也不错,在昊天队一直打二台,一个赛季下来,少说也能挣二十几万,棋手积分排行榜上,大致是排在十五到二十之间的样子,除了性子有点儿粘粘乎乎以外,其实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陈见雪当然明白老金头儿关心的是什么,不理会金钰莹恼怒的警告,自顾自地说道。
“呵,是吗?”老金头儿笑道,也不知他笑的是什么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缓缓驶进棋胜楼的院内,在门口右边的空地停下,车门打开,从上边下来四个人,看气度,看举止,似乎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其中第三个下来的那位尤其是腆胸凸肚,红光满面,下得车来举目四望,显的是格外的自信,给人以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
老金头儿正在楼外的石桌旁和几个棋迷侃山聊天儿,见这几位不象是一般人,便从凳上站起迎了上去,“呵,几位,有事儿呀?”他笑着问道。
最前边的,是一位五十不到,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见老金头儿主动问话,也笑脸以待,“呵,老师傅,陈经理在不在?我们是棋院的。”
棋院的?......,老金头儿脑筋急转,对了!上次开会的时候,陈淞生不是说过,标书交到棋院以后,棋院会派人到各个投出标书的棋社实地考察,查看各家棋社的软硬件设施情况,做为评选天元战承办单位的参考。这些人自称来自棋院,莫非是考察来的?
“噢,在,在,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想到这儿,老金头儿更加热情,忙招呼着几个人上楼。
楼上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正和刘长春研究如何应对考察团的情况,听到楼道脚步杂乱声响,中间还夹杂着老金头儿那特有的大嗓门儿,知道是有客人来了,连忙推门出来,迎面正碰上几人。
“呵,张院长,孙主任,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搞偷袭呀?”一眼就认出跟在老金头儿旁边的正是中国棋院副院长张学斌还有围棋部的主任孙文东,另外两个以前没有见过,估计是比赛赞助方的代表吧。
“呵,什么偷袭不偷袭的,本来来之前我是想先给你打个电话的,不过张总觉得考察嘛,还是有点突然性的好,那样更容易看到考察对象的真实情况,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所以也就没打招呼了。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儿,这位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廖志伟先生,负责这次天元战的计划,这位是棋胜楼的总经理,陈淞生先生。”张学斌打着哈哈,笑着给双方做着介绍。
廖志伟?......,银海集团的总裁叫廖炳坤,这个人也是姓廖,莫非是廖炳坤的什么人?
陈淞生脑中打了个转,有点儿理解为什么这次棋院会放下资态,重视赞助方的意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廖总你好,银海集团热心围棋事业,对中国围棋的建设发展作出过不少贡献,这一次又提议将比赛交由民间棋社承办,更是别出心裁的有益尝试,以我的立场,那是举双手赞成呀。希望这次考察能给你留下好的印象,更希望棋胜楼可以在最后的评选中胜出,得到与银海集团合作的机会。”陈淞生握住廖志伟的手热情说道。
“呵,陈总您客气了,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就在海淀区知春路,说起来离棋胜楼也不是很远,以前也常听人说出棋胜楼的名字,一直想来看看,可俗事缠身,总也抽不出时间,这一次登门拜访,也算是了了个心愿,现在认了门,以后少不了常来转转,到时还请陈总多多关照呀。”廖志伟也是场面中人,说话非常客气,宾主相谈融洽。
既然是实地考察,陈淞生自然就担当起了导游的工作,他带着几个人从顶楼出发挨门挨户地把棋胜楼转了个遍,大会议室,小会议室,教室,教师办公室,活动中心,普通会员棋室,高级会员棋室,特别对局室,水房,杂物间,乃至厕所卫生间都转了一圈,最后重又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大家分宾主坐下,早有人准备好了茶水,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儿。
“呵,张院长,廖总,感觉怎么样?提提意见,觉得不妥的地方,我们也好改正。”陈淞生笑着说道——他再怎么希望把承办权拿到手,却也不能当着面问人家什么结果,有些事欲速则不大,还是婉转一点的好。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呵呵,我觉得挺不错,特别对局室布置得很雅致,大盘讲解的地方也够宽敞,音响效果也很好,就是研究室离对局室的距离是不是近了点儿?”张学斌笑笑说道——陈淞生大半辈子都在围棋这一行里打滚儿,无论是做为棋手,还是做为组织管理人员,参加过的比赛都难以计数,经验非常丰富,加之棋胜楼的硬件条件原本就不错,想从这方面挑出问题并不容易,所谓的研究室和对局室的距离远近,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无非是表现一下身为棋院领导的工作细致和认真罢了。
“噢,呵呵,我原本是担心两个地方离的太远,传递棋谱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不过距离太近,也的确有可能影响到对局现场的安静,这事儿好办,可以把对局研究室安排在三楼靠近楼梯的旁边,这样一来,距离虽然远了一点儿,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对局室的安静,你看怎么样?”陈淞生马上做出安排——领导要的未必是具体的效果,但肯定要的是你的态度,前国足教练不是说过一句相当有名的格言,‘态度决定一切’吗?不能让领导感觉到你把他的话当话,难道还打算有好果子吃吗?
“呵,陈总,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就自已看着办吧。呵,廖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张学斌笑道,陈淞生这样给他面子,他觉得也很痛快。
“呵,比赛方面的情况我是外行,没什么好补充的,我其实比较好奇的是你们的标书。”廖志伟笑笑说道。
“标书?标书有什么问题吗?”陈淞生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以他的立场,在没有宣布投标结果之前,按道理是不应该问有关标书方面的情况,但现在廖志伟主动提到了,他也就没必要顾忌了。
“呵,标书没问题,确切的说,应该是写的非常好,虽然在格式,行文方面和常见的标书有些不同,不过文笔流畅,表达清楚,可读性很强,特别是在关于比赛和企业文化宣传的分析,逻辑清晰,见解独道,非常精彩,这样的标书,如果出于专业的策划团队之手也不为过。但棋胜楼是棋社,搞的是文化产业而非创意商务,所以我非常好奇,棋胜楼的那份标书是棋胜楼自已搞出来的?还是请的专业策划团队搞的?如果是专业策代团队搞的,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廖志伟非常诚恳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这样?呵呵.陈淞生的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他对标书这种商业文体并没有研究,但人家廖志伟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是搞商业管理的高端人士,看过的标书肯定不少,他说好,那就一定是好了。
“呵呵,你搞错了,标书的的确确是我们棋胜楼自已搞出来的。”陈淞生非常自豪地答道,说这话的时候,身板还不自觉地向前挺了挺。
“什么?真的吗?”廖志伟的表情有些惊讶......棋胜楼,下棋的地方,会有这方面的人材?
“呵,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吧?”陈淞生笑道。
“是吗?能让我见见写作者吗?”耳听为虚,眼见为识,廖志伟要见见本人。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您稍等。”陈淞生是求之不得,马上拿起电话,播通号码,“喂,小王吗?我陈淞生。你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到我办公室一下儿,你那份标书写的很好,考察团的廖总想要和你见个面......,什么?你现在有客人?重不重要?噢,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嗯,嗯。”陈淞生把电话放下。
“怎么,过不来吗?”张学斌好奇问道,听陈淞生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这位写标书的小王很特别,不大象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呵,不是,小王他正接待一位客人,有个五六分钟就差不多了,来,先喝茶,稍微愣一会就行了。“陈淞生笑着答道。
五六分钟,时间也不算长,等就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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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名片,王仲明看了一眼,“呵,请坐。”
范唯唯就是那天在网上碰到的网友‘倾国倾城’,本来,王仲明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个人,但范唯唯新出的专辑《还有明天》出卖了她——还在艺校学习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剧组到学校挑选演员,范唯唯也参加了选拔,前几轮顺利过关,本以为可以拿到角色,谁想在最后一轮发挥失常,被涮了下来,范唯唯非常沮丧,在网上向王仲明述说委屈,于是,王仲明写了一首小诗《还有明天》开解对方,而专辑中主打歌曲《还有明天》的歌词正是当时那首小诗,理所当然,王仲明便猜出‘倾国倾城’的真正身份。
在那次网上聊天中,范唯唯无意提到她想学习围棋,以争取北京电视台将要开设的一档围棋栏目的主持工作,王仲明便向她推荐了棋胜楼,至于联系人,除了他自已还能是谁?不过,在网上他并没有透露自已的身份,依然是以‘红筏小字’的身份发言,只说棋胜楼有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和自已有过数面之缘,关系还不错,如果真想到棋胜楼学习,可以去找这个人,自已可以帮忙打个招呼,尽量关照一下儿。
本来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大心上,因为以范唯唯那样从事演艺工作的明星,下棋好坏只不过是种噱头,即便达到业五业六那样的水平,会对演艺事业有什么帮助吗?想要学好围棋,那是要付出相当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钱的方面,范唯唯自然不会在意,但时间还有精力呢?出场费动辄以万,十万计数的演艺明星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背棋谱,研究死活题上,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所以,当这位叫做孙梦琦的小助理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是有点儿意外,心想,范唯唯对那个栏目难道真的很在意吗?
小助理做事很干脆干练,坐下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王先生,是这样,范小姐想学围棋,朋友介绍,说可以找您,不知道那位朋友有没有跟您说过?”
“是的。和我打过招呼了。大体的情况也我知道了,不知道范小姐现在是怎样的程度?棋胜楼的围棋班分为高,中,低三级,每一级又分有几个班,我们可以按照范小姐的程度和时间安排相应的班级学习,有全日制品,半日制,还有晚间补习班.....”,王仲明拿来一张招生广告,大致把棋胜楼的教学情况介绍了一遍。
“呃......,是这样,您知道范小姐是艺人,经常要有通告走秀作节目,所以时间很难固定,忙起来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您说的这几种班恐怕都不太适合。”小助理摇了摇头答道。
“哦,范小姐本人是怎样的想法呢?”王仲明把广告放在一边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这样,不知道有没有上门教棋的服务?如果有的话,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小助理问道。
“上门教学?你说的是家教?”王仲明问道,他刚到棋胜楼不久,还真不清楚棋胜楼是否有这方面的业务。
“对,也可以这么说吧。范小姐的日程安排一般是提前三天订好,如果是上门教棋,我们就可以安排好日程了。”小助理答道。
想的倒是真好,这样作的话,范唯唯是方便了,但棋社呢?你的日程没有办法提早知道,那棋社教师的时间就能随着你变了吗?你一个人这样或许没什么,要是来个十个八个,那棋社得储备多少讲师才能满足需要?
“呵,这样的作法怕是有些难度......,你看这样好不好,范小姐的时间既然不太好定,那可不可以不让她具体跟哪个班,她有时间的话来到棋社,可以跟班学习,也可以由棋社的教师单独教学?只不过这样一来,教学的老师就很难固定是哪一位了。不过话说回来,听我那位朋友讲,范小姐的棋力大体在业余初段左右,这样的程度,棋胜楼里的讲师都能够胜任,对教学质量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王仲明试着提出折中方案。
“这样呀......”小助理显出思考的神情,“......,我总觉得,学棋还是由一位教师来负责比较好,一是比较系统,二是容易沟通.....真的不能提供家教吗?来之前,范小姐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学费高些也无所谓。”小助理问道。
“呵,这不是学费的问题......,范小姐的情况的确比较特别,棋社很少会碰到类似的情况,我也不敢现在就答应你什么。不如这样,晚些时候我会向棋社经理把这件事汇报,由他来决定,你不是给了我名片了吗?明天上午,不管可不可以,我都给你一个准信儿好不好?”棋社不是自已开的,王仲明不打算做这个主,范唯唯急于提高棋艺,若是帮不上忙,就不应该耽误人家的正事儿。
“......,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那好,王先生,我先走了,明天上午等您的电话。”小助理也没有别的招,她只是范唯唯的代表,并不能替范唯唯做主。
送走小助理后,看看表,过去了约有十一分钟,王仲明忙赶到了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见屋里坐着六七个人,有说有笑,聊得正热闹。
见王仲明到了,陈淞生笑着招呼,“王老师,事儿办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差不多了,一会儿再向您汇报。”王仲明应声答道,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居然只有两个不认识——张学斌,孙文东,两个人现在一个是中国棋院副院长,一个是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但在他离开北京之前,两个人一个是围棋部主任,一个是负责国家队训练的助理教练,熟的很。
“陈总,这位就是您刚才说的王老师吧?”廖志伟站起,向陈淞生问道。
“对,就是他。这次标书就是由他执笔完成,里边的大部份构想也都是他提出来的。”陈淞生笑着答道。
人才,果然是不一般的感觉!
廖志伟是大公司的高级管理者,经常和成功人士打交道,事实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可以称之为成功人士的人,所以对于那些有着特别才能的人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看王仲明,虽然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围棋讲师,但站在众人面前却是不卑不亢,从容镇静,完全没有那种受宠若惊或紧张胆怯的感觉,那种淡淡然表情,表明这是一个非常自信,而且是那种有自信的资本的人。
卧虎藏龙,想不到,在这样一家棋社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物!
“呵呵,王老师,标书写的非常精彩,刚看到时,我还以为是出自于专业的策划团队的手笔,听陈总说是你的作品,我真的是非常惊讶。呵呵,有没有兴趣到银海集团工作,我们可是非常欢迎你这样的人才呀。”廖志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陈淞生听着,心里突然一跳,心道,王仲明,你可千万别答应啊!——他清楚的很,棋胜楼再怎么强也只是一家棋楼,所以给出的待遇条件是没办法和银海集团那样的大公司相比,王仲明真要是有心走,自已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王仲明淡淡一笑,“呵,谢谢您的欣赏,那份标书只是偶尔客串,我的兴趣还是在围棋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钱和待遇,他早就已经看开,有容乃大,无欲则刚,用他不需要的东西来吸引他,怎么可能成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介绍过后,大家重新落座,王仲明到了,大家的话题便都集中在此次的标书之上,廖志伟所提问题尤其最多,从主题,创意,到具体的行文,规划,询问之详细,态度之认真,简直就象在做数千万乃至上亿元的风险投资。王仲明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小题大作——一个天元战决赛,充其量不过二三十万的投入,对于参赛棋手而言,这的确不能算是小数,但对银海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来说,那不就是毛毛雨吗?组织一次北京分公司全体员工春游,花费怕也比这多吧?
不过话虽如此,人家是比赛的赞助方,提出的问题,能解答的还是要解答的,在其位则谋其政,谁让自已应下了陈淞生这顶工作呢?如果是七八年前的自已,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标书是自已亲笔所写,里边每一行字的内容,都是自已斟词酌句的产物,没有谁比王仲明更了解标书的内容和所想要达到的效果,话题铺开,正所谓问一答十,举一反三,从整体框架,到实施细则,这一展开来有如似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不仅把张学斌,孙文东两个坐办公室的说的是惊叹不以,就连廖志伟这样久经战阵,长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生意人也被说得是连连点头,赞叹有加。
“好,好,呵呵,陈总真得恭喜您,有这样的人才帮忙,棋胜楼想不火起来也难呀。”之所以提那么多问题,目的其实是为了验证标书的真正作者是不是眼前之人,要知道,把别人所写的文章背下来是一回事儿,理解和表述那些字句背后的意义和作用则是另外一回事儿,王仲明不仅在回答标书范围内的问题时对答如流,在回答标书以外的问题时也同样有自已的见解和分析,廖志伟由此断定,对方的确是标书的原作者。
“呵呵,借您吉言,我是求之不得。”陈淞生开心大笑——廖志伟这样的说法等同于认可自已的眼光,现在看来,当时答应王仲明那些不合常理的条件将之纳入棋胜楼的团队中,这步棋自已算是走对了。
张学斌和孙文东两个人也同样说笑打趣——陈淞生是棋坛前辈,现在虽已退休,棋院里的人脉还在,廖志伟是赞助商,那是金主,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就算不想把这次比赛放在棋胜楼举办,也没理由当着两个人的面扫人家的兴。
“当当当”,正说笑间,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请进!”陈淞生高声说道。
门推开,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陈淞生一愣,这个小姑娘自已不认识呀。
“姑娘,有事儿吗?”陈淞生问道。
陈淞生不认识,王仲明却认识这个小姑娘——就是刚才已经离开的范唯唯那位小助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总,她是范唯唯的助理,来您这儿之前见的客人就是她。”王仲明连忙介绍道。
“范唯唯?!”陈淞生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到是廖志伟精神为之一振,连眼睛都亮了一亮,“你是说唱《还有明天》的那个范唯唯?”他惊讶问道。
“呃.....,对呀。怎么,您认识范唯唯?”王仲明先是一愣,随即也就释然了——陈淞生是个作风老派的人,喜欢的娱乐活动都比较传统,比如唱戏,比如画画,但对那些现在正在走红的影视红星,反感谈不上,肯定不会有多少印象。但廖志伟的年纪一是比陈淞生小的多,二是他这样的生意人,经常要和人交际应酬,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都是常识,范唯唯是演艺明星,一首《还有明天》更是唱红大江南北,所以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认识本人也在情理之中。
“呵,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廖志伟笑笑答道。看的出,他有很多话想问那个小助理,但人家现在是指棋胜楼的人,他若是把话揽过去,未免显得有些失礼。
“王老师,刚才出门,我给张姐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了,她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一定要得到确定的结果再回去。我刚去您办公室,您不在,您的同事说您来总经理办公室了,我想您可能是向总经理作汇报,所以就直接过来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小助理把自已去而复返的原因说出。
张姐?大概是范唯唯的经纪人吧?当助理的,说白了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人,经纪人一句话,就又得跑回来等消息,看来那位张姐也是一位急性子,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不了。
“呃,王老师,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向王仲明投以询问的目光。
“噢,这件事我本来是打算等会再向您汇报的。事情是这样的,北京电视台正在策划一台有关围棋的节目,范小姐有意要作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所以想学围棋,通过她的一个朋友找到了我,想在棋胜楼学棋。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没办法象一般人那样报班上课学棋,而且也没办法固定具体哪个时间能学棋,因此希望棋社特别对待,安排一位专门的讲师上学教学。这样的事我不敢作主,所以跟她说要先向您汇报一下,明天才能给她准信儿,没想到她这么急,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了不。”
王仲明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原来是这样.....,呵,小姑娘,你看,我们现在正在开会,你的事能不能等会儿再说?这样吧,你先到王老师的办公室坐会儿,等这里的事儿忙完,咱们再谈好不好?”事有轻重缓急,对陈淞生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应付考察团的这几位,他既然对范唯唯一无所知,便也只把小助理的问题当做普通的事情,容后处理是很正常的作法。
“呃......,好吧。那我就在王老师的办公室等着了。”看屋里坐着那么多人,且派头和气质不象是普通人,小助理也不是没有眼利见的人,知道现在不是促的时候,应了一声,关上门下楼去了。
“呵呵,不好意思。棋社不象你们大公司,管理没那么严格。”小助理离开,陈淞生抱歉地向廖志伟说道——的确,要是象正规大公司企业,每层楼的入口处都设有单独的前台负责接待每一位访客,象这种外人直接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的事儿绝不会出现。
“呵呵,哪里哪里,其实这样我倒觉得更自然一些,而且,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知道范小姐想要到您这里学棋的事儿......,嗯,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范小姐对围棋很有兴趣,有没有可能请她做为这次天元战的嘉宾出席开幕比赛?她是现在正当红的歌星,拥有大批的粉丝还有媒体的注意,她如果能出席比赛,一定会引来众多的娱记的采访,对于宣传比赛肯定大有好处,张院长,刘主任,您二位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廖志伟笑了笑,眼珠一转,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请范唯唯当嘉宾?......”两位棋院领导交换着眼色,脑子里飞速在转。
毫无疑问,影视歌星引及媒体目光的能力肯定比纯粹的围棋比赛大的多,这从各种报纸的排版规格上便可以看出,十六版的报纸,娱乐方面的内容如果说可以达到三到四个版面,那么围棋比赛能占到四分之一的版面已经相当不易了。
“呃,这个提议的确是不错,不过,范唯唯这样的明星,出场费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吧?”张学斌有点犹豫地说道——赞助是有合同金额限定的,原先并没有请影视明星到场捧场的预算,这笔钱怎么算?如果是从比赛经费中扣,那棋院从中间赚什么?难道只是赚吆喝吗?
“呵,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既然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出场费方面的事自然由我负责。怎么样,陈总,如果能够请动范小姐出席比赛,相信不只是我,张院长和刘主任也一定会支持比赛交由棋胜楼承办的。”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叫财大气粗,廖志伟不缺的就是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考察团的人送走了,站在棋胜楼的院门口,目送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陈淞生堆满笑容的脸也慢慢恢复了严峻。
老话说的好,机遇就是挑战,挑战也就是机遇。
这一次,范唯唯的小助理未经许可便直闯自已的办公室便属于这样的情况。
从有利的方面讲,是让比赛赞助方知道有一位颇有知名度的演艺名星来找棋胜楼学楼,客观上增强了棋胜楼的竞争力,为争夺此次天元的承办权增加了砝码,从不利的方面来讲,赞助方提出要邀请范唯唯作为嘉宾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无形中等于给棋胜楼出了一道非此即彼的考题——邀请成功,范唯唯同意出席,比赛承办权交给棋胜楼负责,邀请没有成功,范唯唯不给这个面子,不出席比赛站脚助威,那承办权的事就另说。当然,廖志伟并没有把话说明,但如果连这也看不出来,陈淞生也就白吃了几十年的干饭了。
如果说那次会议上王仲明的分析后他还有三分的保留,那么今天见过廖志伟,以及张学斌和刘文东两位棋院领导对廖志伟的态度后,陈淞生已经可以肯定,廖志伟完全有能力主导投标的结果——相信绝对的公平公正及公开,拜托,他不是刚出学校大门,满脑子自由,民主,正义的大学生,他承认这个世界一定有公平公正的存在,但如果不公平不公正的一面有利于自已,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王老师,范唯唯是谁,为什么廖志伟非要请她当夹宾?”转过身来,陈淞生向王仲明问道——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对范唯唯的一无所知。
“噢,对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简单的说吧,就是新近走红的一位艺人,唱歌和舞蹈方面都非常出色,去年年底推出一张专辑,主打歌曲《还有明天》红遍大江南北,在交通台热门歌曲排行榜上连续三周排名第一,性格活泼,形象健康,有‘快乐公主’之称,拥有大批的粉丝,以她的知名度如果出席比赛,肯定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在商言商,廖志伟赞助天元赛如果是为了塑造银海集团的企业形象,那么有请她出席比赛当嘉宾的想法也很正常。”王仲明答道。
“噢,是这样......,多大年纪?”点了点头,陈淞生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估计应该是二十三四,和您孙女儿差不太多的样子。”王仲明想了想答道。
“呃?......,年纪这么小?”陈淞生有些惊讶。
“呵,在演艺圈里,这样的年纪不能算小了。”王仲明笑道。这就是代沟,陈淞生这一代的人,怕是很少有几位能够认同‘成名要趁早’这种现象的。
“是吗?呵呵,也许是吧......,好了,去见见那位小助理吧。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咱们不能放过。”陈淞生笑笑,他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至少,那个宝贝孙女儿脑子里想的什么他就向来没搞清楚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助理真的是很敬业,呆在办公室门外哪儿也没去,闲着无聊,也只是插上耳塞听音乐解闷儿,见陈淞生和王仲明过来,连忙摘掉耳塞,迎了上来。
“呵呵,小姑娘,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陈淞生先表示歉意。
“没什么。只要事情能够办好,等多久都没关系。”小助理很认真的答道,从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真这样打算的。
“呵呵,好好,年轻人,要都是象你这样作事认真就好了。走,去我的办公室。王老师,你也来。”陈淞生笑道,
重新回到总经理办公室,三个人在会客沙发旁坐下,请小助理喝杯茶润了润喉,陈淞生先和对方聊了聊家常,如年纪多大,几岁出来工作,当范唯唯的助理多久了等等,等聊得差不多,关系渐渐亲近了一些以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呵,上门专门指导,这样的业务,棋胜楼的确有,但说实话,象范小姐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的确没有碰到过,大凡上门指导,也需要有个比较固定的时间,比如说周一下午,周二晚上,这样,指导教师才能安排好时间。范小姐的空闲时间没办法固定,又要求固定一位教师辅导,这难度的确是大了一些。”
“是,陈总,您说情况刚才王老师也跟我讲过了,我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的确也很让你们为难。不过范小姐的情况就是这样,从事演艺行业的人,时间真的很难自已说了算,有的时候一个通告下来,连饭都得在演播厅吃,至于拍戏拍mtv,有时一拍就十七八个小时,累了只能在片场旁边支张行军床躺个十来分钟,稍微打个盹还得接着拍。所以真不是我们故意出难题,而是真的没有办法,陈总,您就帮帮忙,想想办法吧。”小姑娘说的非常诚恳,到后来还拿出了感情攻势,象是撒娇,又象是在哀求。
唉,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演艺圈讨生活的小姑娘真的一点儿也不简单呀。
“呵,你说的这么诚恳,我要是不帮这个忙,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呀。嗯.....,好吧,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按照范小姐的时间安排教学,怎么样?”陈淞生笑道——如果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还谈什么合作当嘉宾?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范小姐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小助理喜出望外,开心的叫了起来,向陈淞生连连道谢。
“呵,范小姐是很有名气的演艺明星,想学围棋,我们棋胜楼当然会大力支持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具体的细节,到时候你就和王老师直接联系好了。”陈淞生笑道——范唯唯是通过王仲明的朋友找到棋胜楼的,那么这个任务就应该交给王仲明去作,关系到收入分配,这种事不能随便转给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的,王老师,那以后就请您多多费心了!”小助理的嘴很甜,礼数很周道,马上向王仲明托付。
王仲明微笑着点了点头,本不想多事儿,但事儿找到头上了,他总不能说不管吧?
“呃......,小姑娘,有一件事还请你帮个忙。”真正的正题到了,陈淞生哄了半天小姑娘开心,该是让人家办事的时候了。
“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忙。”小助理马上答道。
“呵,是这样,下个月,天元战比赛就要在棋胜楼举行,我有一个想法,希望范小姐抽空在开幕的那天以嘉宾的身份到棋胜楼出席开幕式......,当然,出场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呢?”陈淞生问道。
“这个呀......”小助理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陈总,我只是一个助理,这样的事一向是由张姐负责的......这样吧,我先给张姐打个电话行吗?”
“呵,没问题,你打吧。”陈淞生笑道——他虽然不懂演艺圈里的情况,但也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铁路警察管不了马路交通,只要通过小助理能和说话管用的人取得联系,就已经可以知足了。
小助理离开办公室到楼道打电话,过了两分多钟,她又推门进来,“陈总,张姐说嘉宾的事需要看下个月的日程安排有没有冲突,另外她也要争求范小姐本人的意思,不能马上做出答复,希望您能理解。”
“呵,理解,理解,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用太急。不过,还是希望最好能在这几天给个回信,因为准备比赛也需要提前安排。”陈淞生也没指望这种事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笑着说道。
“呵,陈总,您真的很大度。对了,张姐刚才还说,明天下午范小姐刚好有空,想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很多事情,都是做了以后才知道麻烦,就象当年轰动一时的‘华南虎’造假案,发现‘老虎’的农民不过是为了得到几万块钱的奖励,结果事情越闹越大,闹成了惊动全国的大案――如果事情只局限在陕西省,如果只局限在林业部,那么农民拿到了奖金,当地成功建立野生动物保护区,皆大欢喜,开心无比,又哪来的后来的追究查处,到最后丢官的丢官,入狱的入狱?最起码,在策划这件事的时候,那位农民肯定不会料到会有如此的结果。
王仲明此时的感觉也是如此。当初同意进入棋胜楼时,只是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围棋讲师,借用这个身份留在金钰莹身边,帮助其搞高棋艺,成为中国女子围棋的领军棋手,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这个最初的目标,却先有那么多的事情找到他的身上,先是天元战的标书写作,后是范唯唯的学棋,现在,又多了一个为天元战邀找嘉宾的任务。这是能者多劳?又或者应当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评语来进行描述。
到范唯唯那里的事儿只能由他去做――陈淞生的理由很充分,首先,天元战的标络上的虚拟人物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有这么一层关系总比派别的讲师更容易得到范唯唯的认同。第三,虽然陈淞生自已亲自去更显诚意,但他终究是棋胜楼的总经理,总不能一上来就把底牌亮了吧?再者,他六七十岁的年纪,当范唯唯的爷爷都足够了,双方存在着明显的代沟,一个老诚持重,思想保守,一个热情开放,引领潮流,两个人的价值观念可说是完全不同,见了面,能不能说到一块儿去谁敢保证?一个是搞围棋的,一个是演艺圈里的,风马牛不相及,真要是谈不拢,人家完全用不着给他这个老头儿面子。相形之下,王仲明马马虎虎跟范唯唯还算的上是一代人,由他出面和范唯唯沟通,总比他这个老头儿更有把握一些。
说实话,王仲明并不想接这个任务,因为范唯唯那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做了辅导老师,那么在北京电视台的那台围棋栏目主持人未定下来之前,他就要一直担任范唯唯的专职辅导老师,想范唯唯那最多不过业余初段的棋力程度,他真不知道自已该教些什么.....那种感觉,就象是大学博士生导师到幼儿园教小朋友十以内加减法。再者,所谓言多语必失,范唯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而且在演艺圈打拼,必定是精明非常,接触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自已就是‘红筏小字’的事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些都不是能够摆得上台面的理由,更何况,事情还关系到能否得到天元战的承办权的问题,是关乎到棋胜楼未来发展的大事,无故推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所以,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任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他怀念起那些年自已一个人四处流浪的飘泊生涯。
范唯唯的家在海淀区万泉河路的紫金庄园,这里地处三环,和位于北洼路的北京电视台相距不远,站在紫金庄园的门口,就能看到远处北京电视台那幢白色大楼楼顶巨大的信号发射天线,往南不远,便是苏州桥,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也许是为了符合‘紫金庄园’这个名字,小区里的楼群外墙都刷为紫色,色彩鲜明,和周围的建筑对比强烈,小区内花园绿地,应有尽有,楼下停车场,简直如车展现场一般,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各种各样的轿车让人看到眼晕――一句话,能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几百万的家底儿,怕是都不好意思跟邻居打招呼。
小区内共有十栋楼,范唯唯住的是其中的六号楼,每栋楼都有门禁系统,非本楼住户,除非紧跟着前边的人才能偷偷溜进去。
王仲明是来上门辅导下棋的,不是来踩点准备当小偷的,当然没必要跟在别人后边学黄花鱼了。按下旁边那长长数字号码中的一个,不大一会功夫,从右手对讲器中传出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您好,哪位?”
“棋胜楼,王仲明,昨天约好辅导围棋的。”王仲明对着麦克风答道。
“噢,好,我这就给您开门儿,您直接上来吧。”
话音落下后不到一秒中,‘咔’的一声轻响,铁制的大门向外弹开,露出一指多宽的一道缝隙,王仲明伸手拉开大门,迈步进到里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档住宅就是高档住宅,无怪乎这里每平米售价两万多块,不说别的,地面光滑洁净,几乎找不到一点灰尘,也不知道这里的保洁员一天要拖多少遍地,当年愚公要是有这样的帮手,估计太行王屋二山早就搬走,轮不到他的‘子子孙孙’劳神了。
找到电梯,王仲明到了六号楼的十一层,‘叮’,电梯门开,外面站着一位小姑娘,正是昨天去棋胜楼跑腿的小助理。
“呵,王先生,您好,您可真准时。”和昨天不同,今天的小助理穿着要随意很多,也显得稚气很多。
“呵,还好,路比较顺。”王仲明笑笑。
小助理带着王仲明离开楼梯间,走右边的楼道,过一个拐弯后,前边是一扇半掩的房门。
“王老师,拖鞋。”小助理先进屋门,门旁是鞋柜,鞋柜上摆着各种各样造型不同的拖鞋,有哈罗凯蒂的,有白雪公主的,还有流氓兔的,类似这样卡通造型的至少占据鞋柜三分之二的天下。
演艺人士的品味就是与众不同,拖鞋这种日常生活用品上都这么有特点,知道的是性格使然,不知道的,搞不好是以为来到了幼儿园吧......真不知该说幼稚还是可爱更正确一些。
好在在这十来双中有那么两双比较正常,没有卡通图案的拖鞋,虽然是粉红色的,但王仲明别无选择,只能穿这一双了。
换好鞋,穿过门厅便到了客厅,客厅的多姿多彩和楼道里那种整洁却单一的格调形成鲜明的对比,令王仲明眼前有突然一亮的感觉――客厅不大,但也绝不能说是小,三十平米左右,整体呈长方形,地上铺着的是红色的地毯,地毯很厚,也很柔软,踩在上面象踏在秋天农家秋收后堆积的麦垛上,壁纸是米黄色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两幅油画,一张是秋季草原风光,一张是云海日出,油画下方是一张三人沙发,乳黄色的沙发套上绣着暗紫色的蔷薇花瓣,四个同样颜色的抱枕靠在沙发背上,不很整齐,却没有乱的感觉,三人沙发前是一张矮腿茶几,上边铺着深棕色的桌布,一盘水果放在中央,有桔子,苹果还有两个鸭梨,水果盘旁是玻璃的花瓶,里边插着一束紫色的花朵,至于是什么品种,王仲明叫不上来。距茶几约有两尺外是另一张沙发,不过却是单人的,沙发的靠垫有点儿歪,扶手上斜搭着一条薄毛毯,另有一把藤椅摆在两个沙发中间稍后的地方,藤椅上躺着一只两尺多高的毛绒维尼小熊,四肢摊开,鼻子挺起,眼睛黑黑,猛然一看,还以为是活的似的。客厅的角落有一株盆景,一人多高,碧绿的枝叶,上边还带着几滴水珠,大概是刚浇过不久,盆景后边就是阳台,强烈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屋内,变得柔和了许多。
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呀......王仲明心中想到。
有那么一种说法,通过房间的布置,就能知道房间主人的性格爱好。
不知道现实中的范唯唯,和网上的‘倾国倾城’哪一个更接近于真实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小姐,王老师到了!”小助理高声叫道。
“哎,来啦。”声音从一扇开着的房门里传来,随着声音,一前一后两个人从门口走出,前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身材苗挑,体态婀娜,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运动装,乌黑油亮的一头垂肩长发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系在脑后,上宽下窄的瓜子脸,一对漆黑发亮的眼睛象会说话一般闪动着明魅的光亮,鼻梁挺直,下边是红润的嘴唇,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俏皮。后边的年纪大些,约有三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圆脸,身体绷得很直,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这就是范唯唯......
王仲明以前虽没见过范唯唯本人,不过这位大明星的海报他却是曾经见过,和海报上那种经过精心包装设计的造型相比,眼前的范唯唯更显清新靓丽,少了艳光四射的明星气势,却多了几分邻家小妹的亲切娇憨。
“你好,我是王仲明,是棋胜楼的围棋讲师。很高兴以辅导老师的身份和你认识。”王仲明微笑点头致意。
“呵,您好,范唯唯,认识您很高兴,这位是张姐,我的经纪人。”范唯唯答道,并把跟在旁边的那位年长女子向王仲明作了介绍。
“您好。”王仲明同样微笑点头致意――经纪人于演艺明星而言就是管家的存在,明星的日程安排,工作生活,几乎都在经纪人的管理范围之中,想要请范唯唯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这位张姐是非常关键的一位人物。
“您好。下午四点,范小姐有一个秀场要赶,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请您抓紧时间。”不改专业人士的本色,张姐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面无表情地说道。
经纪人就是这样的吗?她以为教棋和给人做发型是一回事吗?王仲明心道。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是在这里教吗?”现在的身份是辅导老师,要服务的对象是范唯唯而不是这个人,王仲明淡然一笑,没有和张姐计较。
“嗯,就这里。梦瑶,把棋具拿到客厅来。”范唯唯点头说道,请王仲明在沙发上坐下,自已则搬过藤椅坐在茶几对面,“呵,王老师,张姐性子一向很急,您不要介意。”趁着搬椅子的功夫,她弯下腰在王仲明耳边小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向调皮地眨了眨眼,作出抱歉的表情。
“呵,没关系,这是她的工作,我不会介意的。”王仲明早就过了那种为一句话而怒火中烧的冲动年纪,不过范唯唯能为自已经纪人的一句无心之语而主动道歉,由此可见这个女孩子细心和善良。
棋具很快拿来了,是一寸厚的榉木棋盘和中号云子。棋盘摆好后,小助理又给两人端来饮料,随后站在范唯唯身旁,而张姐则回转里屋一趟,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台家用dv摄像机,打开镜头,调整角度,充当起了临时摄像师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透着是演艺圈的人,连学棋的过程也要拍下来,不知道是作为以后复飞时的影像资料,还是竞争栏目主持人时的证据?王仲明暗笑。
“第一次上课,我需要了解你现在的程度,先下一盘指导棋。”王仲明开始进入授课状态。
“好呀,让几个子呢?”范唯唯问道。
“九个好了。”王仲明答道。
“九个?......,不会吧?我有那么差吗?”范唯唯眉毛一挑,错愕地惊讶叫道,她自知自已的水平不高,不然也不会请老师来辅导,但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让九个子吧?
“呵,第一盘棋,做这样的判断为时尚早。不过,过我的九子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仲明淡然笑道。
“真的吗?那要是我过了怎么办?”范唯唯好胜心起,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有人能让动自已九个子。
“嗯......,真要是过了,那以后教棋我纯粹义务,不收辅导费,怎么样?”王仲明略一迟疑,想了想答道。
“好呀,这可是您自已说的!”范唯唯象是怕王仲明反悔似的,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抢着叫道,喜悦之情益于言表,好似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呵,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王仲明心中好笑,生活中的范唯唯和网络上的‘倾国倾城’真的是差别不大,一样的孩子气十足。
“你说,还有什么?”范唯唯急着催道。
“我输了,我不收辅导费,你输了怎么办呢?”王仲明微笑问道,他忽然觉得自已现在做的和那些混迹于棋社茶楼,专以普通棋迷为目标的彩棋手没有两样。
“嗯......,你说吧。要不我送您一张我最新发行的签名专辑?”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范唯唯很是认真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小丫头还真不傻,一张专辑不过二十块钱,签名是她自已手写,不存在成本的问题,而教棋辅导的收费标准是每小时两百块,这算盘打的,未免也太精明了。
“呵,如果是去年年底发行的那张,我已经有了,所缺的只有你的亲笔签名,这样的彩头,似乎不太对等吧?”王仲明笑道。
“什么?您有我的专辑?真的吗?您觉得那张专辑怎么样?您喜欢里边的哪首歌?”没想到这位围棋老师还是自已的歌迷,范唯唯又惊又喜,开心的连声追问。
“呃......,嗯,关于这个问题,和现在的教学无关,咱们还是等结束课程有空的时候再谈吧。已经有人不高兴了。”王仲明笑道,最后一句话特意压低了声音――照这样漫无边际的聊下去,不要说一个半小时,就是三个半小时,这第一课常也结束不了啊。
范唯唯侧头,见张姐正阴着脸盯着自已,忙回过头,吐了下舌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象是个作了错事,刚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呵,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下个月,天元战决赛战开幕,如果时间许可的话,希望范小姐能够出席开幕式,当然,商务方面的问题该怎样还是怎样。”王仲明答道。
以这样的方式提出邀请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不过比赛承办权的决定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所以时间必须抓紧,不然的话,谁知道下一次的机会会是哪天。
“什么?”范唯唯一愣,她是没想到王仲明提出的会是这个条件,下意识地扭头向张姐望去。
张姐是范唯唯的经纪人,这类事情,向来是由她出面负责处理,“呃......,王老师,昨天我不是让小孙告诉你们陈总经理,这件事儿需要考虑协调吗?离下个月的时间还早的很,陈总经理不是也同意等我们的回信吗?”
等你们的回信?这种官面上的话,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呵,我知道。我只是想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一些罢了。据我所知,范小姐之所以想要学棋,是为了得到一档围棋栏目主持人的工作。我想呢,想要做为围棋栏目的主持人,除了专业方面的东西外,在棋界人士的人脉关系是不是也很重要呢?”王仲明问道。
“怎么讲?”作为范唯唯的经纪人,就得为范唯唯的利益考虑,张姐虽然不想太早表明立场,但王仲明所提出的问题是她无法不关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以继续说下去?那就是有机会了?
“天元战创办于一九八七年,是中国职业围棋最早的头衔赛,正是由于天元战的诞生,才会有以后的名人,棋王等等比赛的出现。所谓的天元,也就是十九路围棋棋盘正中间的那颗星位的别称,象征着众星烘托的‘北极星’,早在《史记历书》就有‘天元’一词,‘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这里,‘天元’是上天意旨之意。由此可见,‘天元’这个称号,在众多围棋比赛中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我国传统的围棋头衔战有天元,名人和新人王三个,以前还举办过棋王战和棋圣战,后因故停办。至于其他的比赛,多属于邀请赛,虽也有冠军之称,但没有荣誉称号,和头衔战的份量难以相提并论,例如倡棋杯,阿含桐杯等等。而在现有的三个头衔战中,新人王针对的是年轻棋手,要求参赛棋手必须是二十五岁以下,且未获得过重大比赛的冠军,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头衔战只有天元和名人两项。
说到这里,想必两位已经明白天元战这项比赛在职业围棋中的份量,因为这两项比赛的冠军,不仅仅是比赛第一名的标志,更重要的是,其背后所包含历史文化的厚重,所以,与其说得到的是冠军,倒不如说争夺的是那份荣誉。
正是因为天元战的意义如此特殊,所以在职业棋手也是格外的重视,凡参战者,无不是皆尽全力,不甘居于人后,故此,天元战的决赛,历来被认为代表着国内围棋最高水平的竞技舞台,每到决战之日,便会有大批职业棋手前往观战研究,高手云集,堪称棋坛盛会。特别是此次天元战别有意义,是中国棋院首次放权,由民间棋社承办比赛,此外,今年参加决赛的两位棋手,卫冕者是孙浩九段,挑战者为孔方七段,两个人在最新的中国职业棋手等级分排行榜上分列第三和第六位,均为国内第一流棋手,实力相当,届时必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这样的比赛,必定会吸引众多高手前来,其中肯定不乏排名前十位的重量级棋手,另外,这次比赛中国棋院负责监督协调的是副院长张学斌,比赛那天,他肯定是会出面的。
两位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范小姐出席天元战的开幕式,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棋胜楼,中国棋院,赞助方,这些都不用去管,至少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结识围棋圈里的许多重要人物,我相信,这对范小姐在争取围棋栏目的主持人时会有相当大的帮助。此外,围棋是我国传统四大艺术之一,参加围棋比赛活动,这对范小姐个人的形象不也能起到加分的作用吗?”
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有分析,有结论,听得范唯唯是面露喜色,就连一直板着脸,象是有谁欠了她几百吊钱的张姐也不自觉地松缓了表情。
“嗯,不愧是当老师的,口才确实很好,照你这样的说法,唯唯要是不参加你们的开幕式,倒成了她的损失了?”张姐和范唯唯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向王仲明说道。
“呵,范小姐有没有损失我不敢说,但对棋胜楼而言,这肯定是很大的损失。以我的立场,我不能说是在替范小姐想些什么,但事实上,就算没有那些可能的好处,认识几位当今国内职业棋界的顶尖高手,看看他们摆棋,听听他们对围棋的解读,对提高范小姐本人的围棋境界肯定会大有帮助的,张姐,您说是不是。”
王仲明淡然笑道。斤斤计较,处处找碴儿,这本来就是经纪人的工作,艺人出于保护自已形象的要求,有很多不方便又或者不能做的事不都是交给经纪人来处理吗?所以,只要把张姐视为谈判的对手,也就不会感到别扭了。
张姐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吧,先进行你们俩个之间的赌局,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明后两天之内,我会抽出时间到棋胜楼谈具体的细节,不过,要是你输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这个女人,明明是对范唯唯有好处的事情,怎么搞得好象是自已在逼她们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问题如果是由棋盘上的较量来解决,那事情就轻松多了。
“呵,范小姐,不好意思。本来初次见面,又是指导棋的性质,我应该谦虚一些,不能做得太过份,但这一盘棋关系到以后的合作是否成功,还有我个人的辅导费收入,所以我只能拿出真功夫了,希望你不要见怪。”王仲明重新面对范唯唯,微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那样最好,我也想看看您的真正实力呢!不过我可要先提醒您哟——我的棋可是不差,现在是qq围棋2d哟。”范唯唯调皮地笑道——她不相信对方能让自已九个子,不过,即使对方输了,她还是会央求张姐去谈合作的事情,因为人家说的对,认识职业围棋里的重要人物,对自已总没有坏处。
“呵,那就开始吧。”王仲明笑道——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知道,范唯唯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更没有和职业棋手对局的经历,不晓得实力太过悬殊的双方,先码九个子也好,十个子也罢,其实是没有分别的。
棋局开始,范唯唯在棋盘的星位上布下九颗黑子后便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一对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有点坏坏的得意,似乎是在说,‘哼,也小瞧我,等着看我的厉害。’
王仲明淡然一笑——第一次见到嫣然下那盘让子棋时,嫣然的脸上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表情,很可爱,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表情能保持多久呢?
王仲明的一笑,倒让范唯唯愣了一下,她是搞演艺的,对人的表情有相当的了解,她感觉得出来,王仲明此时的一笑和之前并不相同——以前的笑更多是出于交际礼貌,是个人素质的体现,而现在的一笑才是发自于内心的笑,不过,这笑容为什么会让自已隐隐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王仲明开始落子,白棋小飞挂,黑棋单关跳,白棋换另一个角二间高挂,黑棋依然是单关跳,在范唯唯的想法中,让九个子的棋,只要把自已的棋走走厚,把四个角的实地护住,这棋怎么可能输?
如果按着正常的布局理论,这样的想法当然没错,只是,高手在下让子棋的时候,会按着正常的棋理走吗?
对两颗白子之间星位的那颗黑子当头一镇,这是让子棋中的常见手法,如果是水平相当的对手,这样的招法很容易落空,所以高手除非必不得以,否则不会走这样看似气势汹汹,实则难以把握的虚招,不过,当对手的实力明显不强时,这样虚飘飘的招法所具有的那种迷惑性,很容易就会让其坠入五里云烟。
范唯唯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招法,所谓一攻三慌,让子棋中,下手一方很容易就会陷入这样的心态,看棋型,虚飘飘的,也不知走在哪里好,一想,干脆还是就地作活,只要保证不死棋,不信这盘棋拿不下来。
然而,这正是让子棋玄妙的地方——依靠先前摆放棋子的威力主动发起进攻,白棋型薄弱的地方会自然而然就出现,现在黑棋不想着去冲击对方,只是一味守着自已的实空,专心致致的码眼以保证不会死棋,却等于让白棋把主动权拿到手中。
虚罩两下,放黑棋在边上搭出一个小堡垒,而白棋则在外边形成一道看似很薄,却极有韧性的外势,王仲明随后开始了打入作战,东一榔头,西一棒锤,表面看,前一招和后一招并没有关联,但是闭着眼睛把棋子往棋盘上随处乱抛,但几招过后,直到白棋点进下边黑棋小堡垒里时,范唯唯才明白,原来人家是要吃这块棋。
棋当然不能被吃,范唯唯开始逃跑,利用白棋封锁线上的弱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中腹伸出了一个头,眼瞧着做活在望,谁知白棋先前打入的棋子又开始活动,三搞两搞,黑棋被一分为二。
作活,被攻击,作活,被攻击,这样的情景一次次在棋盘上出现,范唯唯头都大了,先前脸上那种狡黠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头深深地扎在棋盘里,两只眼珠紧紧盯着棋子,下意识地咬着自已的嘴唇,苦苦应付着对手一波又一波,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攻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唯唯放弃了。
在范唯唯的眼中,棋盘对面坐着的简直就是一位魔术师,自已看似铁桶一般的地盘,对方随便扔进几个子,转眼之间便成了人家的天下;好不容易找到对方的弱点一拳打去,结果象一锤砸中一个实心橡皮球,不仅没把对方怎么样,反弹回来的力量却把自已撞成了满脸花。
“我输啦!”范唯唯的认输很痛快,看她的表情不仅没有通常人们输棋时的那种懊恼,笑吟吟的,倒象是赢了似的。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王仲明有些诧异的问道——刚刚还是豪气冲天,想要用胜利来证明自已的实力,怎么一转眼就轻轻松松的把棋交了,而且没有一点不甘心的意思?棋品好,修养好的人王仲明不是没有见过,最多也不过是保持平静,淡然以对,象这种输了倒比赢了还开心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嘻嘻,您的棋太厉害,再下下去,只会输的更难看,倒不如提早认输,也显得洒脱一些呀。”范唯唯笑道。
闻听此语,王仲明哑然而笑——是呀,他忘了,对方的身份是一位演艺明星,棋下的好坏,其实只是一种乐趣,所以才能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不把输赢放在心上。
“呵,虽然你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因为至少你让我回去之后可以对上级有个交代。”王仲明笑道。胜利比预想中来的轻松,但他绝不会拒绝,虽说对方有可能是为了出席比赛的事没有拼尽全力,可王仲明也不是那种觉得让一位普通围棋爱好者九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人,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默契?
“嘻嘻,被您猜到啦!”范唯唯做了个鬼脸,顽皮地笑道,笑容灿烂,明艳照人,把个旁边观战的张姐气得连连摇头,“唉,你呀,想要去就直接说好了,没事儿耍什么噱头,好玩儿呀?!”
“嘻嘻,就是好玩儿呀。再说了,我刚才要不那样做,王老师怎么可能拿出真功夫来?我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真正高手的厉害。”范唯唯笑道,这个女孩子,似乎永远没有烦心的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演绎出《还有明天》中的那种沉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表演天赋吧?
“那现在怎么样?有结论了吗?”张姐显然拿一个撒娇耍赖的小姑娘没招,无奈地问道。
“有了,那就是,王老师是有真才实料的人,所以,以后我的学习就拜托您啦。”范唯唯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深深一躬,象古时拜见老师时一般恭敬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仅是张姐,王仲明也被对方无厘头式的表现搞得哭笑不得,心说,以前常听人讲,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自已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今天见到范唯唯后,才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呵,这是我的工作,不过想要提高棋艺,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努力,别人的帮助再多也只是辅导作用。所以我想你最好还是要有一点儿吃苦的准备。”王仲明答道。
范唯唯皱起了眉头,作出了苦恼的样子,“唉,你怎么和红筏小字说的都一样呢,难道真的就没有速成的方法,象武侠里的武林秘笈,闭关一月秘密修练,艺成出山,马上就能变成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
“呵,这样的武林秘笈肯定会有的,不过就如你所说的,只会出现在武侠里。不然的话,这个世界的高手不是太多了吗?况且,现实世界中就算有这样的秘笈,那也还有一个问题,你修练了,成为天下第一,又一个人修练了,也成了天下第一,但自古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存在,那么会是谁呢?”王仲明笑着问道。
“嗯......,那就是我好了。”范唯唯侧着脑袋想了想,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
“呃......,为什么?”王仲明不解问道。
“嘻嘻,因为我很可爱呀!”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比在两腮旁,瞪大眼睛,嘴角上翘,做了个可爱的造型。
“呃......,这算是什么理由?”王仲明错愕,他一时搞不明白‘可爱’和‘天下第一’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虽然范唯唯此时的造型真的是非常可爱。
“因为我可爱,打架的时候人家舍不得打呀。”眨眨眼睛,范唯唯一本正经地答道。强烈的对比效果,还有完全没有逻辑常识的解读,王仲明实在是绷不住了,‘哈哈,你的意思是不是别人舍不得打你,而你舍得动手打别人,所以就能天下第一了?“
范唯唯也笑了,她能感觉到,这是见面之后,对方第二次发自于内心的笑,“嘻嘻,不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对,对,真是很特别的理论,也许我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理解。好了,跑题跑的太远了,照这样下去,今天的课程计划就完不成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王仲明笑道。
“嗯,是的老师。请老师讲课吧。”收住笑意,范唯唯这才算是不再搞笑了。
清了下嗓子,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王仲明开始正式上课,“刚才那盘棋,你有没有施出全力我不清楚,如果那就是你的真正水平的表现话,那么有几个问题是你需要解决的,第一,是基本功的问题。这也是大多数水平较低的业余爱好者的通病,搞不清楚基本的死活,常常该补的时候不补,不该补的时候又加补,前者往往造成大龙被杀,后者则导致棋子效率的低下。第二,是对局心理的问题,面对自已不熟悉的招法时慌张胆怯,只求自保,不敢反击,陷于对手的行棋步调而难以自拔。第三,思路过于直线,不懂得迂回变通。第四,不分大小,喜欢吃子,却不管棋子的价值大小。第五,急躁,不思考计算,只凭感觉落子.....”
“什么?老师,我真有那么多毛病吗?”听王仲明分析起自已的缺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范唯唯夸张地叫道,她觉得,在对方的评价之下,自已几乎是一无所取,简直连菜鸟也不如了。
“呵,你是觉得多了还是少了?”王仲明微笑反问。
“当然是太多啦?我真有那么差劲儿吗?”范唯唯撅着嘴不满地问道。
“呵,差不差那是要分和谁比的。其实,以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孩子而言,你现在的水平在正常范围之内,说好,有点儿违心,说差,同样是有点违心。总而言之,看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已了。”王仲明答道。他看得出来,范唯唯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她才会在形势未定的时候主动认输,在自已替其找认输的理由时也全盘接受——不是她不在乎输赢,而是因为太在乎输赢,所以在无法把握的时候才会做出不在乎的表象,让别人认为她并不在意,从而以为她的内心没有受到伤害,就象带着假面的舞者,喜怒哀乐,只有自已才能知道。所以,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时,更要小心自已的用词说话,不能过于迎合,也不能过于批评,因为无论是迎合还是批评,一旦被对方觉出了虚假,都可能伤到那颗敏感的心而自已还蒙在鼓里。
“嗯......,好吧,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该怎么改正这些问题呢?”忽闪了几下眼睛,范唯唯问道,她当然不想按低标准看齐,不然的话,她干嘛请老师来辅导学习?
“基本功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基础,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功’,基本功不扎实,学的东西再多也只是花拳绣腿,一旦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便会溃不成军。而训练基本功,最有效的方法是作死活题和打谱。这是我准备的两本教材。你的时间比较紧张,不可能在围棋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但最低标准,你要能保证作到每天解五道死活题,打一张棋谱。解死活题的要求是解题过程中不能动棋子,不能有别人的提示。打棋谱的要求,不需要你理解棋谱上那些招法的意义,只以最快的速度将一盘棋摆完即可,有问题吗?”从随身带的挎包里取出两本小册子交给范唯唯,王仲明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五道死活题,把一盘棋摆一遍?就这些?”范唯唯惊讶的叫道,她本以为,专业的围棋教师应该象以前看电视节目中的那样,面对面的讲这个局面该怎么走,那个定式怎么下才对吗?如果只是作死活题和打谱,而且还是不管理不理解,只是纯粹追求摆棋速度的打谱,自已到书店买几本围棋书不就完了,没事儿还请什么家教?西单图书大厦四层围棋分类区域,各种各样的棋书少说也有五六个书架,数百种之多,而且那些还都是正版的,别的不提,单是卖相就比这两本用手工制造的东东强得多吧?
“太多了还是太少了?”看出对方惊讶表情背后的想法,王仲明微笑问道。
“呃......,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主持人的事情很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开始,只做这些,有可能打败其他的竞争者吗?”范唯唯很敏感,意识到自已本能的反应有可能会被人理解为对老师教学方法的不满,连忙摇头解释道。
“呵,能不能打败其他的竞争对手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你的竞争对手,并不知道她们的实力如何,我所能保证的,是你的围棋水平在一个月内,在现在的基础上提高两到三子,但前提是,你必须严格按照我布置的学习计划执行,如果这一点做不到,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祈求上帝,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王仲明笑道,通过刚才这盘棋,他可以肯定范唯唯的水平属于k级选手,至于qq围棋上的2d,来以前他到网上查过,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qq围棋对蓝钻付费用户所给予的特权所致,付费用户可以赢棋翻倍,输棋不减分——虽然这对本身实力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下棋者的面子却很有关系。
王仲明的笑容很担然,也很自然,这是当然的。越低,成长的速度也就越快,范唯唯如果是真正的有段实力者,以其所能保证的学习时间,恐怕神仙来了也没招让她在短短一个月内有飞越式的提高,不过,让一个k级棋手水平上涨两子,这点儿把握他还是有的。
范唯唯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那种自信,平静,淡泊,不是成功学讲师的那种咄咄逼人式的自我推销,而是看透一切,成竹在胸的泰然,
“真的?只做这些,真的就能提高三子的实力?”刚才的解释,只是出于担心对方的感受,而现在的提高,范唯唯才是真正的发自于内心——真要能提高两子水平,其他那几位竞争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这只是开始,以后我需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不做任何改变,你要是能坚持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三个子不好说,两个子,问题不大。”王仲明答道。
“不会吧?”
范唯唯叫道,眼睛盯着王仲明,里边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张姐,您听到没有?王老师说我的实力能涨两个子”她扭头向张姐求证。
张姐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当然听的清清楚楚,她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那感觉,就象是年长的大姐姐面对自已天真而又调皮的妹妹,“呵,我听到了,不过,在那之前好象还有一句,‘坚持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
“没问题,就这些内容,比我上高中时作业少多了。”范唯唯笑道,她很有自已,高考那么难的事儿她都熬过来了,五道死活题,打一局棋谱又算的了什么?
还真是天真,高考和死活题有什么关系?她是想表示自已精神力吗?斗志可嘉,不过,还是让她清醒一点儿的好。
“呵,范小姐,话先不要说的太满,我想,你可能低估了我布置作业的难度。请你打开教材,对,就是死活题这本。”必须得承认范唯唯是一个很阳光,很积极,很容易得到他人好感的年轻女孩儿,能够成为明星艺人,自然有其特别的地方,但王仲明此时的身份是辅导老师,他必须让对方对自已的真实情况有个客观认识,明白自已面对的是怎样的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唯唯打开那本死活题集,“好象没有什么特别呀?”她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一页一页印着的都是死活题,每页两道题,除了因为是手工复印而非印刷产品,图谱不是那么清晰以外,她看不出和书店买的那些棋书有什么不同。
“这本死活题里只有题目而没有答案,所以,想要解开,你只有靠自已的计算,至于题的难度,是依从低到高,从易到难排列,以你现在的计算力,前面几页或许只需要三五分钟便能解开,而过了这几页之后的内容,十几分钟也未必找得到头绪。呵,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王仲明笑着说道。
在王仲明介绍的同时,范唯唯也把教材翻了一遍,果然,从前到后,除了每道题旁边标着黑先,白先以外,全书再没有其他一个字符出现。
“为什么连答案提示都没有?不是应该标出净死,打劫,双活之类的东东吗?”没有办法象上学那时偷看答案,抄别人的作业,范唯唯的心气儿果然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不给出这样的提示,是让解题者寻找最佳的结果,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以为自已的答案和提示一致,就很容易放弃继续计算的动力。做死活题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某一个答案,而是在寻找这个答案时同对棋手计算能力的训练。就象军队新兵培训时要他们必须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被子叠成‘豆腐块’和军事技能有直接的关系吗?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更多是去除新兵身上的那种散漫,磨练他们的耐性,培养他们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军人作风,‘合理的要求是锻炼,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正是通过这种表面看似简单枯燥,没有意义的作法,完成一个普通人到军人之间的角色转变。死活题也是如此,重要的,是你解开题目的过程,明白了这一点,你也就会懂得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没有答案的死活题做为你的教材了。”王仲明答道。
“......,我有点儿明白了......,那打谱呢?光把别人的下的棋摆一遍,不仔细想,也不讲解,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范唯唯点了点头,她现在知道了,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做什么都是有目的跟原因的。
“呵,这样吧,你先把刚才下的这盘棋摆一遍。”王仲明微微一笑,有些事,一个人只有亲身做过才会有深刻的体会,那不是空言说教所能替代的事情。
“什么?重新摆一遍?怎么可能?!”范唯唯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叫道,她觉得,那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呵,试一试,能摆多少就摆多少?”王仲明微笑着鼓励道。
“那,那我就试试吧。”范唯唯一向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做自已没有把握的事情,但王仲明的微笑很柔和,给她以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如春风化雨,使她潜意识中那种不愿示人以弱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淡去。
把棋盘上的棋子移开,范唯唯开始复盘,先开始的速度很快,但过了三十几手后,有些招法就变的有些模糊,等过了五十招后,眉头紧蹙,咬着嘴唇,捏着棋子的手在棋盘上空晃来晃去,干脆就不记得放在哪里。
“接下来就由我来复盘吧。”知道范唯唯已经到了自已的极限,再摆下去就是瞎蒙了,王仲明笑道,把棋笥拿到自已这边,正所谓落子如飞,不到两分钟,就把整盘棋摆了出来,看的范唯唯目瞪口呆。
“记忆力分很多种,有人对数字很敏感,有的人对图像很敏感,有的人对文字很敏感。范小姐是演艺圈的人,想必见过不少优秀的演员拿到剧本,只需要粗粗看一遍,便能脱稿表演。这些人的记忆力真的比一般人强出很多吗?强是肯定的,但要说强出很多却是未必,因为我曾经见识一个人,他能在五分钟内背下五百多字的台词,却记不清自已中午吃的是什么饭菜。再比如你,刚刚下完的棋,你只能记到第五十二手,其中还有两步是错的,但看以前你在作客音乐风云榜时曾经说过,听到一首新的歌曲,哪怕只有一遍,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你也能把曲谱默写下来。为什么呢?因为你受过严格的音乐训练,所以对音乐有特别的感觉,在听那首乐曲时,你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在记吗?我觉得不大可能,你应该记住的是这首歌曲的旋律,换句话说,你记住的是这首歌曲最关键的几个点,然后再把这几个点串连起来,便形成了一首完整的乐曲。围棋的记忆方式也有类似的地方,有些地方是程式化的,有些地方是临机变动的,前者如布局定式还有官子收束,后者如布局构思和中盘战斗,但无论哪些,其中都有关联的地方,记住这些关联的地方,就象掌握了乐曲的主旋律又或者台词中的词眼,便可以将整个环节串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唯唯听得非常认真——在围棋上,她只算是一个初级爱好者,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就是刚刚会码子的程度,以前学棋,仅仅是因为好玩,虽然也有为输赢而苦恼快乐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她同时也是一位明星艺人,无论在演戏还是音乐方面都受过非常严格的专业训练,故此,对王仲明所说的记忆方式有相当的认同感,想想也是,人家说的那种记忆过程,不正是自已所擅长的吗?
“围棋中的打谱训练有两种方式,一种的慢打,在打谱的过程中,尽量了解对局者每一步棋的意义,作用和效果,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自已下时又会是怎样的选择,是不是有更好的招法等等,这样的打谱属于研究,是训练棋手对棋局的解读能力和计算能力。另一种是快打,也就不去管棋谱中每步棋的好坏,只以最快的速度将棋谱从头到尾摆一遍,这样的打谱方法,是培养棋手的棋感,也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棋局关键所在的能力。为什么这样说呢?一张棋谱,密密麻麻,通常在两百到三百手之间,如果采用从棋盘左上第一个交叉点到右下最后一个交叉点的方法去寻找下一子的落点,这是计算机的工作方式,错是肯定不会有,但却是最浪费时间,效率最低的笨办法,以计算机每秒钟几十亿次的运算速度,这样的低效率可以无谓,但人要是也按照这样的作法,显然是没办法接受的。
那么面对一张全新的棋谱时,棋手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棋手要找的是棋谱的四个角,因为在传统的围棋布局理论中是先角后边,最后中间,前几手棋,双方的落子一般是在角部,或守角,或分角,这时候,边角二路以下,或者五路以上,棋手完全没有必要花时间去寻找,为什么呢?边角二路以下,在布局阶段棋子效率太低,五路以上,太过虚飘,难以把握,故此很少出现在实战对局之中。这样一来,棋手可以根据棋理常识,便将寻找棋子落点的工作量大大降低,提高了效率。
开局几步以后,棋盘上开始出现大场,急场等不同的选择,这个时候,棋手在寻找下一手位置时,是以自已想要下的那个点为基础展开,也就是所谓的第一感。当第一感不对的时候,再去寻找第二感的位置,如此类推,直到找到正确的落点——所谓正确的落点,是和棋谱记录的落点位置相符的意思,而不是那一步棋本身是最好的招法。换言之,因为是靠棋感排除掉那些不需要考虑的着点,所以棋手对棋形的感觉越敏锐,找到下一手的速度也越快,打谱的速度也就越快。
那么对棋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快速打谱就是最好的方法,大量的打谱,可以在人的大脑形成相应的条件反射,一见到类似的棋形或者格局,便会直接跳出下一步棋可能出现的位置,久而久之,自已在实战对局中找到局面要点的能力也就提高了。”
王仲明讲道。
“真的吗?棋感真的可以靠快速打谱就可以锻炼出来的吗?我以前好象看过一篇文章,是一位很有名气,曾经得过世界冠军的棋手写的,其中有一段在描述自已的风格时,说自已属于那种天赋不是很好的人,虽然拿到了世界冠军,但和真正的天才棋手王鹏飞相比差的还是太远,在和王鹏飞交手时,对手总是能在自已以为没有问题的地方找出问题,所差的,就是对棋形的感觉能力。接说,能得世界冠军的棋手,快速打谱的训练肯定做的不少,为什么还是比不上人家呢?”托着腮,范唯唯想了想后好奇的问道。
是谁写过这样的文章,自已怎么不知道?
王仲明稍稍一愣,他没料到范唯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也说明范唯唯是一个能独立思考,有个人见解,而非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的女子。
稍稍一愣后,王仲明用微笑掩饰心中的波动,“呵,达到世界冠军程度的棋手,他们对围棋往往都有自已的理解,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未必就是字面上所讲的东西,嗯,怎么说呢......,天赋这种东西只对极少数处于顶尖层次的棋手有意义,就象百米赛跑,世界级选手的最好成绩之间的差距只有零点零几秒,但就是这零点零几秒,却是穷尽一切办法也难以突破。看体育节目,世界纪录是9秒58,这个世录已经保持了很久了,现今世界,有能力冲击这个纪录的选手不超过三位,那么进入10秒呢?至少有三位数以上的运动员可以作到。
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因为其少有,天才的出现有其规律,却是无法复制。而且,所谓的天赋在高水平的竞技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象是落在天枰一端的一片羽毛,并不是份量真的很重,而是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了作用——假如和另一端的物品的质量差大于这根羽毛,则其存在与否并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你说的那位世界冠军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位棋手在少年时代,肯定也是被称为‘天才’的人。
你并没想成为世界冠军,所以没必要拿那些顶级棋手的标准来要求自已——在某方面达到常人所难以企及的高度,可以称之为天才,在所有方面都达到同样的程度,那不是天才,而应该称其之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唯唯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嗯......,那这样的打谱训练要训练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不是我能左右的。通常而言,作为业余爱好者,在十五分钟的时间内将一盘两百手左右的棋谱打完,大致就是业余有段的水平。以我的估计,现在你打一张棋谱,可能要花两个小时左右,坚持下去两个星期,如果能将时间缩短到半个小时以内,我想,你在qq围棋打上3d并站稳应该问题不大。”王仲明答道。
“是吗?嘻嘻,太好了......咦?您怎么知道我在qq下棋的?是红筏小字告诉你的吗?对了,红筏小字是谁,您能告诉我吗?”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仲明无非是想通过对方在qq围棋中的等级变化来说明其棋艺水平的进步程度,但范唯唯却从中得到了另外的信息,想起了自已想要知道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坏了,真的是言多语必失,说的好好的,干嘛要提qq围棋的事儿?......王仲明这个后悔呀。
好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追问的心理准备,此时被突然问起,倒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呵,本来是红筏小字介绍你来找我的,按理我应该告诉你他是谁,不过,他本人并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尊重他的决定。所以,范小姐,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范唯唯的表情本是充满了兴奋和希望,听到王仲明的回答则明显变成了失望,“真的吗?”她眼中的光茫迅速黯淡了下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不愿意让我知道他是谁?”
看到范唯唯那种失落的神情,王仲明很有些不忍,觉得自已象是欠了人家什么,看她的样子,说不定是以为那个所谓的’红筏小字‘是个犯过错误,蹲过大狱,自觉不堪,怕被别人轻视的边缘人呢。
“呵,别想的太多。据我所知,那个人活的一向自在,或许,他是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又或许是珍惜你和他之间的友谊,不愿因彼此的认识而影响到网上朋友的那种感觉吧。”
“是吗?......!嘻嘻,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有半个来小时的时间,咱们还是继续讲棋吧。”
听了王仲明的劝解,范唯唯莞尔一笑,露出洁白如玉的一排贝齿,重又恢复刚才那种灿烂明媚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陶然居二楼的一个单间里,曹英曹雄兄弟二人纹枰对座,一个双臂抱在胸前苦苦思索,一个将两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边轻轻的将头上下点动,一边嘴唇快速翕动,显然是在利用对方思考的时间进行形势判断。棋盘旁放着的茶杯冒着淡淡的热气,新式的电子计时器上的数字在无声地跳动,屋里很静,偶尔从楼外马路上传来的汽车笛声,更让这种安静融上了几许沉重。
沉思良久,曹雄松开手臂,伸出右手,从棋笥里拈起一枚白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脆响的同时,他抬起头来,望向棋桌对面的兄长,眼神中带着几许挑战的味道。
看到弟弟落子的位置,曹英起先还是面无表情,但这种镇定并没有维持很久,他重新调整了坐姿,身体前倾将头伸到棋盘之上,死死盯着刚刚落下的那枚白子眼皮眨也不眨,而呼吸则变得比刚才粗重了许多。
良久,曹英抓起一颗黑子落在盘上,落子之前,手在棋盘上空盘旋两周,落子之后,坐姿没有改变,依然保持成前倾的状态。
曹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很快拈起一枚棋子落下,然后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酽茶。
曹英面色微变,表情更加严峻,盯着棋盘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终于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了,漏算了你还有这步挖的妙手。”
“是呀。你的局部攻杀计算一向精确,出现这样漏算的情况真很少见,本来我打算在这里进行转换,打劫抢占角上的大官子,却没想到你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把劫活变成了后手死,实在是有失水准。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儿,心思没放在棋上?”赢的是自已的哥哥,曹雄也就没有面对别的对手时那样的狂傲,两个人间的实力虽然他更强一些,但也并非是那种压倒性的强弱,事实上,他在心里还是很佩服自已的这位哥哥,上大学,做生意,管理陶然居,围棋还能达到业余顶尖水准,和自已种曾经拿到过全国冠军的职业棋手有胜有负,真的是很了不起,如果当年自已的父亲不是为了出于继承家业的考虑让其中断训练去上学读书,以曹英在围棋上的才能说不定能够登上世界大赛的舞台呢。
“能什么事儿,还不就是承办天元战的事。”曹英叹了口气答道,在自已的弟弟面前,他没必要伪装自已。
“咦?你不是对你的标书很有信心吗?再说了,不是我捧你,北京城里那几家棋社,除了你是正经读过mba,拿过硕士学位的,还有谁有这样的资历?陈淞生?陈百川?得承认,这两个老家伙门子深,交际广,人脉强,但说到现化市场商业竞争这种事儿,两个人捆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要说标书,恐怕就是写一篇两千来字的规划草案都能愁死他们。”曹雄笑道,所谓自少气盛,他对那些早他几辈的老棋手反正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总有一种点儿不大对劲的感觉......,你还记不不记得那天考察团实地考察时的情况?”曹英摇了摇头,他没有弟弟那么乐观,做为陶然居的管理者,他不可能以曹雄那样的思考方式去处理问题。
“记得呀。怎么了?那个姓廖的不是对你的标书很欣赏吗?他是这次天元战的赞助方代表,他都认可了你的方案,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曹雄想了想,然后不解地问道,他觉得,自已的哥哥未免想的太多了,只怕是杞人忧天,白死了脑细胞。
“你没有和他那样的生意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这种人的作风,他们可以这边和你在酒桌上称兄道弟,那边就把你给卖了。在商言商,在这种人眼里,真正重要的只有利益二字,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服从于这样目标。虽然仅仅只是相处了半个多小时,但我可以肯定,廖志伟就是这样的人。”曹英非常肯定地说道。从某方面讲,他其实也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虚心礼貌的姿态,但那仅仅是做给别人看的。
“呃?......,那又怎么了?你的计划做的好,能够给他带来想要得到的益不就得了?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打交道,最起码,你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总比棋院的那些老古董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这个怕有负面影响,做那个怕担责任。”提及棋院的领导层,曹雄是满肚子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职业棋手,此时正处于当打之年,按道理,他应该活跃在棋战一线,参加各种比赛,而不是待在陶然居里,做什么副总经理——当副总经理的收入虽然比大多数一线棋手的收入都要高,但职业棋手却不是以比赛得到收入为主,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吗?或许很多棋手会羡慕他现在的这种生活,但他自已却总觉得自已在那些同为职业棋手的人们面前低了一头,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喜欢在外人面前摆出一付倨傲不屑的样子,因为他不原让别人发现自已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就象豪猪,将身体上的尖刺竖起,与其说是为了伤人,到不如说是为了护已。
知弟莫若兄,和曹雄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曹雄的性格曹英会不知道吗?他很清楚,和曹雄在这样的话题纠缠下去最终只会不欢而散,自家兄弟,那又是何苦呢?
“你的说没错,我也一向认为,和纯粹的生意人打交道要比和官僚打交道容易的多,不过,这并不等于说和他们他交道真的很简单,就比如这个廖志伟吧,虽然他对我的标书非常认可,但我感觉的到,他那时的表现有一点敷衍的意思,似乎是想尽快结束考察的事。只不过,他是一个非常老练的生意人,把自已的情绪控制的很好,没有被别人发现而已。我也是晚上睡觉前反省当天所做过的事情时,才察觉到了这些。”曹英说道。
“呃......,说到底,那也只是你的感觉呀,听张学斌讲,他们是先从百胜楼开始考查,绕了一大圈,到咱们这儿时已经是第四家,谁都有累的时候,或许,那时他只是跑累了,想早点儿回去休息也说不定呀。”曹雄想了想后说道,他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也知道要想解开哥哥的疑心,至少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嗯.......,你说的当然也是一种可能,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曹英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直觉这种东西很难讲的清理由,不过却是现实的存在。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曹雄不以为然地答道。
“嗯......,你想,那个廖志伟正在壮年,无论年纪还是身体情况,都比张学斌强多,为什么从张学斌身上我没有那样的感觉,却在廖志伟的身上感觉到了?当然,造成廖志伟心不在焉,想早早了事的原因可能很多,比如你说的累了,比如说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比如说日程安排的时间超出了等等,但问题是还有一种可能存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选择,所以觉得再浪费时间没有必要......,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沉吟着,曹英说出了自已的担心。
“呃......,这......,这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曹雄一愣,被哥哥这一提醒,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他没有曹英那么悲观,终究感觉不能等同于事实。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咱们也不能不防呀。”曹英说道。
“那你说咱们能怎么办?”曹雄问道——生意方面的事情,他一向是听曹英的主意。
“嗯.....,不管怎么样,先要想办法查清楚来咱们这儿之前,考察团在另外几家棋社时的情况!”
曹英做出了决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要了解考察团在主要竞争那里的情况,这事儿说着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如果说做出‘调查’的决定属于战略思想的问题,那么怎么去‘调查’就属于战术技巧方面的事儿了。一个人光有战略思想不行,比如赵括,纸上谈兵,天下无敌,连他的老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但长平一战,便被秦将白起直接干掉,满肚子的经纬韬略,只能带到地底下和阎王爷论战去了;同样,一个人光懂得战术技巧也是不行,比如西楚霸王项羽,所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力能扛鼑,技盖天下,最后还不是被文弱书生般的韩信困于垓下,十面埋伏,八方楚音,最终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之畔。
曹英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不仅会想,而且也懂得怎样去做。
接近考察团的成员,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这当然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准确的办法,然而,这也是风险最大的方法——现在,是竞争本届天元战决赛承办权最关键的时刻,每个人都在盯着那几位评委,私下里跟评委拉关系套近乎,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贿选舞弊之类的传闻被传开,不要说竞标,恐怕连竞标的资格都被剥夺。
从各家棋社的熟人那里打听消息?
这当然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问题在于,这次竞标关系到各家棋社的切身利益,谁敢保证那些人会实话实说?而且,评定标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不可能一家一家的慢慢去查去问——等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评选说不定已经接近尾声,除了让自已死得明白些,于事情全无意义。
怎么办呢?
曹英苦思苦想,真让他想到了办法。
魏得武,中国棋院的一名普通员工,其工作就是负责开车,这天下了班,离开棋院的大门,正想坐公交车回家,‘嘀嘀”,一辆白色的本田汽车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车窗摇下,司机从里边探出头来,“魏哥,下班了啦?晚上有节目吗?”
魏得武一看,认得,却原来是曾经见过几次面的曹雄,“呵,怎么,是打算请我吃饭吗?”他笑着问道——给公家开车就有这样的好处,经常有人请吃请喝,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种半真半假的说话习惯。
“呵,吃饭算什么,还要请你三温暖呢。”曹雄笑道。
“呃,是吗?......,呵呵,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凭白无故的请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玩笑归玩笑,但魏得武和曹雄并不是很熟,虽然认识,却是只是属于点头之交的那种程度,请吃饭也就罢了,还要请三温暖?交浅而礼厚,魏得武不能不多个心眼儿,因为他清楚的很,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给人家办事儿,好处越大,要办的事儿也就越大。他只是个司机,管着一辆车的钥匙,手里的权力有限,担不起太大的责任。
“呵,没事儿,就是我哥想要和您交个朋友,放心,不是让您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让您假公济私,贪脏枉法——真要是那种事儿,也不会找您了。”曹雄也是半真半假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哥哥?你哥哥是谁?为什么要跟我交朋友?”魏得武奇怪问道,不搞清楚这个,他可不敢随便接受人的好处。
“呵,我哥叫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前天你在陶然居应该见过一面吧?当时你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没好好招待,我哥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让我请您一起聚聚聊聊。”曹雄答道。
别说,魏得武还真有印象,他不属考察团的成员,只负责给考察团开车,其待遇,自然不可能和另外几个人相比,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车上,等着那几位完事儿回来,所以在接送考察团成员时照过面,虽然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曹雄的哥哥。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开车的,哪儿当得起呀。”知道是认识的人,魏得武放松了许多,他大概也猜到曹英想认识自已的目的,八成和上次考察团的事情有关,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自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机,有什么好怕的?
“呵,上来吧,我哥那边已经订好了酒席,就等着您了。”从魏得武的表情和语气中,曹雄感觉得到对方已经接受了邀请,笑着将车门打开,请魏得武上来。
“呵,那就不好意思了。”借坡下驴,魏得武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曹雄一踩油门儿,本田车向前驶去,很快便汇入了滚滚车流之中。
正所谓,置席容易请客难,请人吃一顿饭再洗个三温暖,对曹英来说不过是小事儿一件,他不怕花钱,因为他知道,小钱不出,大钱不入的道理,他只担心的是人家不给这个面子不肯来。
所以,魏得武被曹雄带来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以他的口才和社交手腕,对付一个开车的司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三杯酒下肚,几道菜吃完,曹英便和魏得武熟络得就象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魏得武有了几分醉意,气氛也差不多了,曹英向曹雄使了个眼色,开始预定的计划。
“魏哥,这次带着张院长他们几个绕着北京跑了一圈,一定很辛苦吧?”曹雄会意,给魏得武又满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有什么好辛苦的,这就叫命,咱一个开车的,还就是听喝的命,领导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哪儿象你们兄弟俩,有这么大的事业,吃不愁,喝不愁,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听别人的吆喝。”
魏得武是真的有点儿醉了,牢骚满腹,把曹家兄弟两个当成了知心人。
“呵,也是。张院长那个人书卷气太重,不大好相处......对了,那天你跟着他们看了几家棋社,有没有听到他们谈论对各家棋社的看法?”曹英连忙把话题带回正道。
魏得武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手拍曹英的肩膀咧嘴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今天请我是为了打听他们的消息。”
曹英的笑容有点儿尴尬,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呵,本来呢,这种事儿我不应该说,不过呢,你请我吃这顿饭,就是看的起我魏得武,我魏得武也是懂得交朋友的人,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对不起你这顿饭。曹老弟,天元赛的事儿,你就别报太大希望了,我估摸着,中标的八成会是棋胜楼。”大着舌头,魏得武推心置脾地好心劝道。
“啊!”曹家兄弟两个都是脸色一遍,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担心什么来的就是什么。
“您为什么这样说呢?”曹英连忙问道。
“嘿嘿,我是谁呀!别看咱是开车的,消息可比你们灵多了。他们几个从棋胜楼出来以后在车上聊了半天,太详细的不清楚,不过话里话外,好象是说棋胜楼打算要请范唯唯出席开幕式......”
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的作用,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就是被这样泄漏出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的确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完全对得起为此而付出的投资。
曹英坐不住了。
他年纪虽轻,却也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对做生意的门道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也绝非不是那种刚出学校大门儿不久的天真儿童,他清楚的很,决定一件事情成败的因素很多,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存在那百分之一失败风险的可能,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远不是‘百分之九十九’那种程度。
他对自已亲笔所写的标书有着百分之一百的自信,相信自已的构思和文笔绝不会逊色任何一人,但他同样也清楚,中标与否,除了标书自身,还有很多标书以外的东西,以为标书写的好就能中标,那种事情只可能在小资文人的yy作品中才会出现,现实社会不是童话世界,需要的是真正的结果,而不是空虚的幻想。
考察团在陶然居考察的那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他感觉得出廖志伟的强势,他想像得到,廖志伟在整个审核评比中所将起到的作用。
魏得武说的不是很详细,终究他不是考察团的正式成员,所知道的也仅限于那几个人从一家棋社到另一家棋社路程中的闲聊,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其透露出来的断续信息中,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考察团的三个人,都对棋胜楼可以请到范唯唯出席天元赛决战很有兴趣,认为象范唯唯这样的娱乐明星出席比赛,肯定会对提高天元赛的社会关注度起到相当的作用。
曹英完全认同这样的想法,如果他是考察团的成员,也一定会为这样的构想喝彩,然而问题在于,他是这次竞标活动的参与者,而非是评论员,他要做的不是评价各家棋社提出的计划更好,是否更有机会得到比赛的承办权,而是夺得标的,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怎么办?
以他的立场,是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比赛的承办权落于他人之手,因为那就意味着他的失败。如果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幕后的交际、官场的黑暗倒也罢了——那并非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无关自已的能力,但输给了棋胜楼是因为自已的计划不够大胆,没有想到请嘉宾到场造势的这一招,这的确是自已的失误,对自已的信心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怎么可以输给别人?!
所以,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让曹雄陪着魏得武继续吃喝玩乐,他打了个招呼走出饭店,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总,什么事儿呀?”手机那边是孙治的声音。
“快来陶然居,有紧急事件。”曹英简短地吩咐道。
“什么?......这个点儿......”孙治吓了一跳,此时早已过了晚上七点,这时候去陶然居,算不算加班?
“快过来。”曹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随后挂上电话,掏出一根烟叨在嘴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满天星斗,圆月当头空,还真是个睛朗的夜晚。
没有几个人喜欢大半夜被突然从家里叫出来开工,尤其是孙治的家在方庄,来回一趟,坐公交车的话一个小时都挡不住,但老板找他,他又不敢不去,没办法,只好花二十块钱打辆黑车赶到陶然居,黑车,自然是没发票可给的,想来这笔开销只能从自已的腰包里掏了。
七点半,终于赶到了陶然居,陶然居里还很热闹,绕过大厅,孙治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屋门开着,在他之前,其他几位陶然居的主要干部都已经到了,屋里烟雾缭绕,显然这些人到了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有点儿堵。”
一看这阵式,孙治知趣的没有抱怨——曹英的脸阴得就象被刷了一层青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指中夹着的一根烟剩下来的只有一半,而桌上玻璃烟缸内的烟蒂已有四五个。
这得是多急的事儿,才能把一向精明能干的曹英愁成这样?
曹英没心情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见人到齐了,他把剩余一半的香蒂在烟灰缸里按熄,“好了,开会了。”
众人坐好,他们虽然比孙治赶到这儿的时间早些,但也不清楚曹英大半夜的把人从家里找来是为了什么,要知道,现在还是早春天气,晚上七点半,很冷的呢。
“刚刚得到的消息,天元赛的承办权很可能会被棋胜楼得到。”曹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与会众人一阵骚乱,此次天元赛对京城各家棋社的重要性每个人都很清楚,一旦得到,便相当于得到中国棋院官方认可,称之为京城第一棋社也不过份,不仅名声大噪,被北京地区所有的棋迷熟知,在全国各地,怕也会传进不少人的耳中吧?名即是利,有了名,其后自然会有滚滚红利而来,想不赚钱也难......也正因为如此,各家棋社才会不惜血本,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定要得到比赛的承办权。现在,若是棋胜楼得到了比赛承办权,其他棋社岂不是狗咬尿脬,空欢喜一场?
“曹总,消息可靠吗?开标不是还有几天呢吗?”孙治问道。
“非常可靠,这点你们不用怀疑。之所以急着把你们大老晚叫来开会,就是因为还没有开标。”曹英答道——真得开了标还把你们找来干什么?开反省会吗?
“曹总,我不明白,棋胜楼的实力的确很强,但也远没到把其他棋社甩开一站的程度,为什么是他们拿到承办权吗?您写的那份标书我们都参加讨论过,别人不知道,我反正是觉得非常好,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棋胜楼难道还有什么高招?”有人不解问道。
“是的。棋胜楼的确是有高招,他们要请当红歌星范唯唯做天元赛开幕式上的嘉宾,这一招的确漂亮,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赞助方要的是正面的企业效应,越大越好,棋院一方要的是政绩,第一次赛制改革,社会影响越大越好。而请当红歌星出席比赛,正好可以满足这两方面的需求,那还不是一拍即合。虽然做为竞争对手,我也不能不承认对方这一招的高明。不过话虽如此,就象一盘棋一样,不下到最后终盘收子,棋局就不算结束,现在离公布结果还有三天,我们必须想出办法,扭转这一不利局面。”曹英说道。
说的倒也是,棋局没有终了,就应该继续拼搏,问题是怎么拼?难不成把那几个评委绑架,不把承办权交给陶然居就不放人?
“这样说来,就只有两种办法了,一个是找到比范唯唯名气更大的歌星或者影响那样的人来做嘉宾,盖过棋胜楼一头。另一种办法就是破坏棋胜楼的计划,让范唯唯不出席天元赛的开幕式。曹总,范唯唯是不是已经和棋胜楼签约了?要是还没有的话,咱们想办法先一步和范唯唯签约不就成了?”有人提议道。
曹英想了想,“......,嗯,有道理。找另外的明星就算了,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未必和考察团那几个人的心意。总之,想办法和范唯唯取得联络,搞清楚她和棋胜楼之间的关系。你们说,有什么办法没有?”
桥归桥,路归路,影视圈是影视圈,围棋圈是围棋圈,不要以为经常可以在电影电视上见到那些明星们的身影,想要见到其本人并获得交流的机会,哪儿有那么容易。
“呵.....,曹总,那可就太巧了。范唯唯她爹叫范全忠,在石景山时我们是住对门儿的街坊,我管他叫哥,他管我叫弟,关系别提多铁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别的不敢说,递个话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孙治还就有这样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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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考察团第一次视察已经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棋胜楼那边的情况进行到什么程度,万一已经跟范唯唯签下协议,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自已再怎么努力都白费力气——越是大公司大企业,越是重视自已的信誉,答应了只要棋胜楼请到范唯唯就在评选时投其一票,廖志伟到时候肯定会那么做,至于棋院方......,陈淞生在中国棋院干了十好几年,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张学斌更没理由得罪这样的老臣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刚过八点,曹英便赶到了陶然居,简单安排了一下当天棋社的工作,便和孙治一起赶往石景山苹果园,要拜访范唯唯的父母。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风,两个人越想早点儿赶到苹果园,偏偏路上堵得越厉害,尤其是在五棵松路口附近,一辆切诺基和一辆富康车追了尾,事故虽然不大,但为了责任的划分,两辆车的司机谁也不肯把车移开,于是三车道变成了单车道,后面的车只能一点点的往前蹭,其速度,简直比乌龟还不如,短短不到一百来米的距离,足足就耗费了近半个小时,急得就连曹英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也直按喇叭,但那又能如何?除多了几分噪音,于缓解堵车全无用处。
“早知道就坐地铁好了,至少不会堵成这样。”孙治叹道。
只不过,这也仅仅是聊以自慰的马后炮罢了,如果世界上真有吃了可以管用的后悔药,那成功还需要什么运气吗?
总之,原本预计一个半小时可以赶到苹果园,结果过了十点四十才到了范全忠住的那栋楼下。
没时间抱怨,两个人下车上楼,范家住在六层,老式楼房没有电梯,辛苦爬上六楼,喘了一口气,孙治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门铃响过,没过多久,防盗门里的门被拉开,里边站着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全身围裙,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套头布帽,左手手里还攥着一块抹布。
“找谁?”那个妇女警惕的问道。
不认识?孙治一愣,难道是时间太久,自已记错了地方?不会吧?自已还没老糊涂吧?
“呃?......麻烦问一下,这儿是不是范全忠的家?”和曹英交换了一下眼色,孙治向妇女问道。
“范全忠?......,呃,这家的主人好象是姓范,怎么了?”那个女人想了想后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你不是这家的人?”孙治惊讶问道——烧香拜错了庙,费了半天的劲儿,如果见到不要见的人,自已可怎么向曹英交待?
“不是,一看也知道我是钟点工呀。你找这家的主人有事儿呀?那你下午三点以后再来吧。”那个女人笑着答道。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范全忠请钟点工到家里打扫房间,自已出去找地方去玩,下午三点,这边房间打扫得差不多了,他再回来验收结果。
急也没有用,难道真在这儿干等四个小时?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等?等的起吗?
“呵,大姐,您有这家主人的手机电话吗?”曹英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不知道,派工单上只有家里的座机。”那个家政服务员摇了摇头。
得,这下没招了。看来只能找个地方呆着了。
二人无语。
“谢谢,麻烦您啦。”曹英道谢,两个人转身下楼,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如此,主人并不在家,他俩总不能硬闯进去死赖在屋里吧?
“呃......,等等,你们是不是有要紧事儿?”见两个人的情绪很低落,那个家政服务员有些过意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把他们俩个又叫住了。
“是呀。我们是有要紧事儿,大姐,您是不是有联系到范先生的办法?”曹英心中一喜,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噢,联系方法没有,不过上午他离开的时候有说是去乌鹭社下棋,你们要是有急事儿,可以去乌鹭社找找,说不定就能碰上。”那个家政服务员答道。
“呃......,谢谢。”曹英神情一滞,旋即马上恢复过来,笑着向家政服务员道谢,然后和孙治一齐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找人不见,他俩的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孙治,更有几分忐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会话说的这么满,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怪自已,七八年没有联络,不知道把范家的电话号码丢哪儿去了,如果来之前能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又何至于空跑一趟?
到了楼下,两个人上车,拉下车门,曹英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双臂抱胸,陷入思考。
“现在怎么办?是去乌鹭社找人还是找个地方等老范回来?”等了几分钟,见曹英只是抽烟并不说话,孙治轻声问道。
是呀,是主动找人还是守株待兔?
按道理,应该是主动找人为上,乌鹭社又不是陌生的地方,只要范全忠真的在乌鹭社,找到他并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问题在于,乌鹭社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董亮的地盘,乌鹭社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董亮是京城业余棋界数得上号的大佬之一,不仅棋艺高强,而且为人精明,总之,不是那种好对付的角色。自已是陶然居的负责人,孙治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在棋社这个圈子里,都是那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棋迷虽然未必知道自已是谁,但想瞒过乌鹭社里的那些资深员工就几乎没有可能。若是被乌鹭社的人发现自已在找范全忠,以董亮的精明会没有疑心,进而找范全忠询问情况?范全忠和董亮之间的关系怎样自已并不清楚,但从范全忠消磨时间会选在乌鹭社来看,至少不会是坏,那么,围绕着天元战争夺出席嘉宾的事儿还保得住秘密吗?有心叫生面孔来进行找人这个阶段的工作?不行,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陶然居里认识范全忠的只有孙治一个,后援来谁,他都必须进到人家的地盘认人,既然如此,找不找后援也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继续等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说是三点钟回来,鬼才知道会不会真的三点钟回来!他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普通棋迷什么作风他比谁都清楚,兴致一上来,不吃饭,不喝水,连厕所都能憋着不去,真要是那样,难道自已还能等到乌鹭社晚上关门打烊?更麻烦的是,或许就在现在,棋胜楼的人正在和范唯唯接触谈判,商讨合作事宜,或许合约已经拟好,正等着范唯唯签字认定......
不行,自已绝不能象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干等着,听天由命不是自已的性格,自已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已手里。
想到这里,曹英下定了决心,猛吸了两口,将剩下的半支香烟用力按熄在烟灰缸,然后拧动汽车钥匙,发动了引擎。
“去乌鹭社。”他简短说道。
......他真的是要拼了.....,看着曹英的神情,孙治想到——一开始他也没想的太多,只觉得只有尽快找到范全忠才能对曹英有个交待,但见曹英为找与坐等这样两个简单的选择想了那么久,慢慢的便也想到了简单选择背后的复杂可能,乌鹭社和陶然居相距很远,井水不犯河水,搞不好因为这件事就要惹起冲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鹭社,对曹英和孙治二人来说都绝不陌生,当年在刚接管陶然居的那些日子,为了了解其他同行经营棋社的做法,曹英曾经走遍京城的棋社棋楼,当然,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有时在某家棋社一泡就是大半天,大家只以为他是毕业不久,一时没找到工作用下棋来消磨时间的社会闲散人员,谁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掌门人。
汽车驶离范全忠所居住的苹果园小区,沿着马路向南开了约有五六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左拐后再开两分钟,穿过一座居民小区,前面是一条商业街,街左是古城影剧院,街右的一排商铺,卖服装的,卖电器的,卖食品的,卖五金的,卖彩票的,一溜排开,五花八门儿,生意马马虎虎,比起市区的那些商业街那是差远了。
放慢车速,顺着古城影剧院东边的岔路拐进去再往前三十来米,乌鹭社的四尺多高招牌赫然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