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其他类型 > 棋人物语 > 第四十八章 不能容忍

第四十八章 不能容忍(1 / 2)

笔记本王仲明拿回了家中——笔记本里的内容本就不适合程非这种程度的小孩子,之所以交给程非让他学习,为的是让他开拓眼界,知道有很多教科书上定论为错误的招法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不可行,能与不能,需要用自已的计算真正面对,而不是人云亦云,固守于老师传授讲解的东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阻碍程非水平提高的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这本笔记本对程非的重要性也就没那么大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打开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洒在床头,王仲明忽然间感觉很累,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重要,什么又是不重要?过去的已经过去,但过去的真的能够成为过去吗?

拿起笔记本,翻开封皮,扉页上那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王仲明的眼睛慢慢潮湿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他的手指伸进封套,将藏在里边的照片拿在手中,借着灯光仔细地瞧着,照片上,纪嫣然的笑脸如花朵一般的灿烂。

记忆回到了八年前的夏天,那一年,纪嫣然考上了北医大,为了庆祝她的愿望,他推掉了一场商业表演赛,陪着纪嫣然来到坝上草原游玩,为此,事后还被棋院领导数落了好一顿。不过即使那样,他也觉得非常值得,因为嫣然玩儿得真的非常开心,两天一夜的行程,两个人在风景如画的坝上草原纵马奔驰,一起围着熊熊篝火品尝着手抓羊肉,欣赏着民旅舞蹈,半夜起来,一起并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倾听夏虫的鸣唱,夜很寒,嫣然紧紧靠在自已身边,头枕在自已的臂弯,鼻端是淡淡的幽香,耳边是喃喃的低语,轻轻抚弄着那如丝一般顺滑的青丝,感到的只有温暖和幸福,如果说那时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再也不要流动。

王仲明将照片放在胸前,轻轻合上了眼睛——戏剧理论家说,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给人看,然而更让人感到心痛和后悔的是,当美好的东西存在时,人们不知道珍惜,而当知道那件东西的可贵时,却再也无法挽回。很多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但人生不是说教,错的还是要错,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轻叹一声,王仲明睁开眼,换了只手把照片拿在眼前,纪嫣然的笑颜依旧是那样的灿烂。

“咦......,那是什么?”

无意间,王仲明的视线停留在照片的右下角——刚才是右手拿着照片,所以没有发现那里有一块淡淡的污渍。

腾的一下,王仲明从床上坐了起来,照片上怎么会有污渍,这怎么可能!

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大,他仔细的察看,很快便判断出那是咖啡的痕迹。

怎么会?程明只喝茶叶,不喝咖啡,家里也没有咖啡,而这张照片自已上一次看时,明明还是好好的,是谁,是谁把咖啡弄在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笔记本拿到灯下,王仲明将封皮除去,想要检查是不是不小心有咖啡渗进里边,这才弄脏了照片,这一检查,倒是没查到有其他污渍,但封皮除去之后露出的图钉却让他感觉不太对劲儿——笔记本制作生产时是流水线机器装订,装订的地方平整结实,而现在看到装订的部分歪歪扭扭,高低不平,看起来就是人工用手按上去的,如果文具工厂以这样的制做工艺生产笔记本,只怕早都倒闭了。

......原来,原来是有人把这本笔记本拆开过!

联想起那张有笔记本中内容的文件纸,王仲明明白了,这肯定是棋胜楼的人干的!

心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刚才程明说要代他出头,去找张海涛讨要说法的时候自已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劝程明不要小事闹大,终究程非还要在人家班上学棋,笔记本里的东西自已又没想出书发赚钱,何必把关系搞僵,到时候让小孩子受到连累。

但现在不同了,笔记本里的东西被人复印他可以不计较,但嫣然的照片被弄脏他却绝对不能容忍!

张海涛......,自已又不是不认识,何必让程明出面,自已明天就去找张海涛,看他怎么给自已一个解释!

以前没有去过棋胜楼,不过听程明说过棋胜楼的大概位置,出了小区,王仲明一路向北,步行约有五六分钟,便见到棋胜楼的招牌。

离开马路,站在棋胜楼的院门口,王仲明打量着眼前的情景——这是一座仿古建筑,红砖绿瓦,古色古香,楼高三层,院子很大,约有百十平米,靠近院边种着一棵杨树,树粗一搂,枝杈横生,树下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一个胖老头儿坐在其中一个石墩上正在讲故事,而他的听众则是一圈十来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

“金爷爷,您就说嘛。”

“呵呵,我都说了一中午了,你们还没听够呀?”老金头用手中的小泥壶暖着手,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得意洋洋的看着围在一边的十多个小孩子。

“说嘛,我们就是还想听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都把现在十大超一流棋手的故事都说过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呀?”

“金爷爷,您说十大高手都那么棋都那么厉害,可到底谁才是最厉害呢?”

“呵呵,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琴棋书画同为四大雅趣,能成为世界级的高手,所谓的布局好,中盘力量大,官子精细这些都是难以表现这些高手的风采,这些超一流高手的基本功都非常全面,棋上的理解都非常高深,对他们而言很难有什么看不懂的局面,不能左右的战局,不能算清的官子。现代的资讯又非常的发达,知名棋手的实战对局在第二天便能在网上找到,没有人能私藏什么绝招,棋手相互间对彼此棋艺特点都是十分了解,也因此使得那些高手之间的胜负差别极为细微,给他们的水平排名次是不大可能的,说谁是最厉害的更是天大的难事。”

“可是金爷爷,你不是说现在有职业棋手等级分吗,那最高分的不就是最厉害的了吗?”

“呵,对,职业棋手是有等级分的,那是根据棋手过去,现在的棋战成绩按比赛时间的远近,重要性等计算出来表示棋手近期成绩的,等级分越高说明棋手近期的表现越好,按理可以说等级分最高的水平就是最高,不过现在这个排分表几乎每一次公布第一名都会有新的变化,而且中日韩三国各自的等级分计算标准并不相同,彼此间并不能简单换算,所以想要排出让每个人都信服的最强者并不容易。”

常在棋胜楼呆着,围棋圈子里的常识故事老金头儿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那是不是说这十大高手就是现在围棋水平最高的人了呢?有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了呢?”有小孩子好奇问道。

“嗯......,这就不好说了。要说现在能接近这几个人水平的棋手应该是还是一些,不过能在在短时间内和他们相抗衡的估计难。至于比他们还强的高手,反正我是想不出来,除非……除非那个‘棋中神话’还在”。老金头儿挠了挠脑袋说道。

“‘棋中神话’?‘棋中神话’是什么?”小孩子们不明白,纷纷问道。

“呵,‘棋中神话’不是什么,那是一个人的绰号,当年他在世界棋坛可谓横行一时,几乎将世界冠军的头衔一手包办时,你们这帮小家伙还在吃奶呢!”老金头儿得意地笑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呃......,请问......”老金头儿正讲得口沫横飞,兴致盎然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三十几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穿灰色的薄呢短大衣,脚蹬一双棕色皮鞋,头上的短发梳理得非常整齐。

“噢,有什么事儿?”老金头儿问道——这个人以前没有见过,莫非是慕名而来的棋迷。

向老金头儿问话的正是王仲明,他是第一次来棋胜楼,看棋胜楼的规模不小,自已乱撞乱找不是办法,老金头年纪不少,和那些孩子玩的又很开心,应该是一个性格和善,乐于助人的老人家,所以决定向他打听情况,问清张海涛在哪儿再进楼里去找。

“麻烦问一下儿,张海涛张老师您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找张海涛的?可能是那小子的朋友吧,“噢,海涛呀,这时候应该在二层的二号教室吧?今天是招聘会第二轮,吴老师是评委,海涛应该在替他带班。”棋胜楼里的事,老金头儿比谁都清楚,见王仲明很懂礼貌,人长的又斯文,象是个文化人,直觉上就有几分好感,所以说的也格外详细。

“噢,谢谢您了。”问清了位置,王仲明转身进楼,而老金头儿则继续跟那些孩子们吹牛皮。

找到二楼的围棋教室并不是难事,因为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牌子,来到二号教室,从门上的窗口望去,见里边有二十几位名学员正在下棋,一个老师模样的背着手在棋桌间踱着步慢慢溜达,时不时停下来在谁身后看看棋局。

张海涛,不错,那个人正是张海涛!

推开门,王仲明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打断正常的教学秩序很不应该,不过他没有心情等到下课。

屋里很安静,所以敲门的声虽轻,却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张海涛。

“啊!怎么......怎么会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今天穿的衣服和庙会时并不一样,但张海涛怎么会认不出来王仲明呢?

他来干嘛?是来找自已的吗?莫非是自已让程非偷拿‘秘笈’的事被发现了,对方是找自已来要说法的。

见张海涛认出了自已,王仲明把头轻轻向外一摆,示意对方出来——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是张海涛,并不想象泼妇骂街那样怎么事大怎么来。

“你们继续下棋。”吩咐一声,让学员们继续下棋,张海涛走出教室门口,王仲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眼睛平视着自已。

张海涛有些心虚,做过见不得光的事,面对事主,他的底气没法儿高的起来。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海涛勉强笑着问道。

王仲明眉头皱了皱,做出那样的事,居然还能这样站在自已面前,这脸皮得有多厚才办的到呢?

......这还真冤枉了张海涛——两个小姑娘复制笔记本的事情并没有跟他讲,如果知道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那两个小丫头的胡为。所以直到现在,他还只以为仅仅偷看人家的私人教材,被发现了,最多就是赔礼道歉,算不上多严重。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老金头儿当做便签的纸,展开在张海涛眼前,“你打算给我什么解释?”王仲明尽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轻声问道。

“这......,这是什么?”接过文件纸,张海涛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一张手抄棋谱的复印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翻过面来,后面的两行字映入眼帘.......,这,这不是金钰莹的字吗?

“是你让程非把我的笔记本拿给你看的吗?”见对方还在装傻,王仲明冷冷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为那位事儿找上来的!

张海涛心中暗自叫苦。

“呃......,对不起,程非这段时间棋力提高迅速,我真的是很想知道什么原因,所以让程非把笔记本拿来看看,没有征求您的同意,真的是非常抱歉,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做事考虑不周,请您原谅,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被人抓到就得认帐,这种事儿无论到哪儿说理,都不会有人向着自已,为今之计,只有诚恳道歉,争取谅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为上策。

“仅仅是看看吗?那你手里现在拿着的又是什么?”王仲明严词质问。

这个......?

张海涛一愣,再次察看那张纸——手写的棋谱......,现在都是电脑办公,有谁还会做这种累人的事情?莫非......,莫非这就是那本笔记本里的东西?如果真是的话,那岂不是说.......。

金钰莹,陈见雪,这两个小丫头,自已早晚有一天会被她们俩坑死。

“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王先生,真的,不信你去问程非,笔记本他拿来以后,我一直在班上给初级班上课,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复印,笔记本里的内容我也只是大致翻了一下,这真的不是我复印的。”

复制人家的资料和翻看人家的资料,那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情,后者的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的。

张海涛的表情非常紧张,说出的话也非常诚肯,而且程非也说,笔记本交给张海涛后,当天下课的时候就拿了回来,中间张海涛只在上课前和下课时离开教室,加起来最多没超过五分钟,如果真是他做的,这点儿时间肯定完不成笔记本的拆、装还有复印的全部工作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他,但笔记本又的确被人拆、装复印,难道说,他还有同伙儿?

“还有谁看过这本笔记?”王仲明问道。

“这......”张海涛非常为难,他不想把金钰莹和陈见雪供出来,但看王仲明的态度,显然不闹个水落石出,就不会善罢干休。

“张老师,我在等你的回答,你是不是想让我找你们的总经理?”看张海涛迟疑的样子就知道自已猜对了,王仲明继续施压——陈淞生,自已知道,那是一个很古板的老头儿,这种事闹到他那里,张海涛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呃......,别,别,我跟你说......,笔记本我交给金老师和陈老师,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火燎眉毛,先顾眼前,张海涛也顾不得别的了。

“金老师?陈老师?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

果然还有帮凶!

“她们......,她们现在应该在三楼的大会议室进行招聘会,暂时离不开,要不您先回去,等招聘会结束以后咱们约个地方我带她们去见您?”张海涛尽着努力,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不必了,你继续上课去吧。那些学员在等着你。”王仲明冷冷答道,转身离开教室,向楼梯走出——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安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楼的大会议室几乎是座无虚席,为了更真实的模拟大盘讲解现场,这一轮的选拔公开对普通棋迷开放,除棋胜楼参与评判的人以外,还有很多棋迷也赶来看热闹,粗粗一数,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位,在最前边的一排自然是棋胜楼的各位评委,赵得志,陈淞生,刘长春,还有金钰莹,陈见雪等等都在。会议室的讲台上是一米见方的标准教学挂盘,一位应聘者手持教鞭正在进行着他的解说表演。

每位评委面前都有一沓表格,表格中有应聘者的个人资料以及评分表,包括口才、台风、技术分析,临场反应等等,每位应聘者解说表演完成后,评委按照自已的看法给出评分,做为讨论录取人选的资料。

金钰莹在评委席的最左边,身为这次招聘活动的具体负责人,她的态度要比别人更认真,不仅如别人那样打分评分,还负责用dv机录下每位讲解者的表现。

“嗡,嗡嗡”,开会时,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把dv机放在桌上,金钰莹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未读短信。

按下键,一行短短的字符显现出来,“被发现了,王仲明正往楼上找你和见雪,小心!”发信人的名字是张海涛。

真是晴天霹雳!金钰莹一时间象被冻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一下儿。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招聘会正在进行中,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闹了起来,那将会是怎样的影响?陈淞生还不得气的拍桌子。

陈见雪在评委席的另一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五六个人,也不知道张海涛向她发短消息,不过,就算发了,两个人现在也没办法商量对策。

怎么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王仲明在会场闹起来,为今之计,只有拦住对方,把人带到办公室。

想到这儿,金钰莹悄悄离开座位,顺着墙根溜向大会议室的门口——三层楼,那个人如果在张海涛发短信时已经上楼,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溜到门口,回头看,讲台上的解说还在继续,看样子还得有十几分钟才会结束,金钰莹刚想开门,门却从外边自已开了,“砰”,“哎哟!”金钰莹的鼻子正碰在了门板上,重倒不是很重,却是碰了个酸鼻,又痛又酸,眼泪立时就冒了出来,捂着鼻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啊......,对不起,伤到没有.....”,从外边推门的正是王仲明,他没想到屋里正好有人出来,而且,通常人们开门时手伸在前,而不是把脸凑在前边,要碰也碰到的是手,怎么会是鼻子呢?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被撞到鼻子就有自已的责任。

“还好......,没事......”鼻子只是酸痛,并没有流血,金钰莹急着去拦惹麻烦的人,不想被别的事耽误,强忍着酸痛抬起头来,却见面前站着的人正用异常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已,表情诧异,一动不动,那直愣愣的目光盯得金钰莹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连鼻子的酸痛也差点儿给忘了。

“你......,你怎么了?”

被撞到的明明是自已,怎么这个人反倒象是被撞伤了头似的?金钰莹有点儿担心的小声问道......,等等,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对了,这不就是年前在大卖场和陈见雪抢歌曲专辑的那个人吗?

“嫣然,嫣然......,真的是你吗?”王仲明不自觉的抓住金钰莹的手,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儿。

金钰莹害怕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紧紧的握住自已的手,那个人的手是那么的用力,那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那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急切,金钰莹慌了神。

“我......,我不叫嫣然,快,快放手,你认错人了!”她慌张地叫着,使劲从对方的手里把手抽了出来。

“什么?......”,王仲明僵住了......,不是嫣然,真的不是嫣然。

仔细看,这个女孩子的相貌和嫣然确实很相似,但年纪却明显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议室虽大,终究不过七八十平米,金钰莹尽管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被人注意,但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听到,人们纷纷回头向这边张望,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见人们都往这边看,金钰莹更慌,也顾不得别的,忙冲出门口,向楼道跑去。

怎么回事儿?

人们是听到金钰莹的叫声才回过头来看,所以大多只看到个尾巴,见金钰莹匆忙忙跑出会议室,门口只站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陌生人,无不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自已会屡次三番遇见?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王仲明的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这个问题,什么讲理,讨公道,他完全忘记了今天自已来到棋胜楼是为了什么,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他茫茫然坐下,脑中反复回忆刚才那场意处的整个过程。

发现金钰莹突然离开,陈淞生有点意外,这场招聘会金钰莹是主持人,她怎么会离开会场呢?会不会是闹肚子?“你去看看。”他小声吩咐了一声坐在旁边的陈见雪。

陈见雪应了一声,起身离座,向门口走去,她坐在第一排,离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一开始并没认出王仲明,及至走近,好奇心使然,经过时她特意看了两眼,这一看心中暗暗叫怪——这不就是那个屡次三番和自已发生冲突的那位吗?他怎么也来棋胜楼了?看少三魂缺五魄的样子,莫非受到了什么打击?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儿的时候,还是找金钰莹要紧。

加快脚步,出了会议室,陈见雪顺着楼道一路追了下去,及至二层,忽然看到二号棋室外金钰莹和张海涛正说着什么,连忙也赶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莹莹,出什么事了?你鼻子怎么红了?”看到金钰莹的脸,陈见雪吓了一跳,皮肤越是白皙,被撞后的反应也越是明显,看这意思,很十分八分,肯定消不下去。

“不妨事,就是碰了一下儿,现在这不是重点。张老师,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我从会议室出来没有看到有人呀,你确定那个人去三楼了吗?”金钰莹急着向张海涛追问。

“确定,我是看着他往三楼去的,我把短信发完的时候,他刚刚拐上楼梯。你怎么会没撞上呢?”张海涛也急得脸都发白——这要是在会议室,当着上百位棋迷面前闹开了,陈淞生还不得把自已给骂化了?陈见雪和金钰莹,人家那是嫡系,而且都是女孩子,骂两句,扣一个月奖金也就差不多了,自已呢?搞不好饭碗就没了!

“哎,哎,说什么呢?你们俩说的是哪国话?能讲点儿我能听懂的吗?”这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脑,说明陈见雪更加迷糊。

“见雪,你就别闹啦,‘秘笈’的事被发现了,那个王仲明找上门来要说法来了!”金钰莹急着直跺脚。

“啊,什么?......,别慌,别慌......,王仲明长的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经常闯祸的人心理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关键时刻,还是陈见雪能沉住气。

“什么样子?......三十岁出头,长圆脸,五官端正,长相还算可以,穿一件灰色的薄呢大衣,斯斯文文,有那么一点儿文人气质。”张海涛想了想答道。

......是他!原来是他!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齐齐大变——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王仲明竟然就是那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海涛还在上课不能离开,应付愤怒的到访者只能由金钰莹和陈见雪来承担,也不知那个王仲明是不是已经在会场闹起来了,任务艰巨而且危险,但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上来。

回到三楼的会议室,两个人呆在门口没敢马上进去,趴在门上顺着门缝往里瞧,看不太清楚,但可以知道大盘解说还在正常进行之中。

心中稍安,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一些,事情没有闹大,也就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现在怎么办?”两个人在门口压低声音小声商量——里边正在开会,会场很安静,稍稍搞出一点动静就很容易被大家发现,陈淞生,刘长春都在这里,一旦被他两位见到,还谈什么危机拯救?

“......,莹莹,还是你来应付那个人吧.....我跟那个人两次碰面都有吵架,认出是我,他火肯定更大。”

陈见雪知道自已的脾气什么样,没事儿都能闹出事儿的作风处理纠纷,只会是火上浇油,越闹越大。

“这......”金钰莹也怕,不过她也知道陈见雪说的是事实,这种时候,有她还不如没有呢。“那我该怎么说呢?”出面只能是自已,但脑子乱乱,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嗯......,无论如何不能在棋胜楼里闹起来,你要想办法把他支到外边去谈。”陈见雪想了想答道。

“这怎么可能!我是招聘会的主持人,招聘会还没完,我怎么能走的开?”金钰莹急道。

“你不会想点办法嘛!......,对了,快到中午了,你就说请他吃饭,中午吃饭的时候慢慢聊。”陈见雪眼珠一转,想用缓兵之计对付来找麻烦的人。

“请吃饭?人家能答应吗?”金钰莹怀疑地问道——这种事儿,是请一顿饭能解决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答不答应你都得试一试呀......,对了,别去饭馆,隔墙有耳,小心让别人听到了,你还是带他去你家吧,还是你家最安全,我会想办法拖住金爷爷,不让他中午回去,ok,就这样定了,加油!”不敢出面,做为军师的陈见雪想的还真挺周道的。

由不得金钰莹愿不愿意了,这种时候,拖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喊完加油,陈见雪推门进入会场,目光望向座位的最后一排,见王仲明还如刚才那样失神地坐在原处,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方向,然后径直回到自已的位子,至于怎么向陈淞生交待,她自然会有办法。

无奈,金钰莹只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让自已的心跳尽量平复一些,然后迈步向王仲明走去。

坐在椅上,王仲明眼睛盯着讲台上的挂盘,眼中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他的脑中只有刚才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她是谁?为什么和嫣然那么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却都没有答案。

身边坐下一个人,“呃......,王先生,是吗?”一个怯怯的声音传进耳中。

有些茫然地转过脸,身边多了一个人,上宽下窄的瓜子脸,鼻梁高挺,嘴唇微翘,眉毛修长,双眸漆黑有如墨染,留着齐耳的短发,肌肤白晰,淡施薄粉,笑容有些勉强,鼻端处隐隐传来淡淡的幽香。

嫣然?!

王仲明差一点儿又产生了错觉。

“您,您是王仲明王先生,对吗?”

对方眼中突然亮起的神采让金钰莹吓了一跳,她想过对方可能两眼冒火,可能一见面就破口大骂,但她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那眼光是那么的炽热,强烈,使得她刚才好不容易平静上去的心跳又突然加速。

“怎,怎么了您?”金钰莹有点担心的问道......这个人精神上是不是有点儿问题,为什么见到自已会是这样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不是嫣然,她不是嫣然......

王仲明的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我没事。对,我就是王仲明,你是......?”王仲明迟疑问道。

真的是他——到了现在,金钰莹的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我是金钰莹,王先生,我知道您是找我的,笔记本的事我很抱歉,不过现在正在开招聘会,我是招聘会的主持人,现在不能离开,王先生,能不能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说?真的,求您了。”

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金钰莹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做,所以她只能苦苦央求,实话实说,希望用诚恳的态度得到对方的谅解。

“......”,望着金钰莹的脸,王仲明久久没有答话......象,真的是很象。

“......,王先生......”,见对方的眼神又变为迷离状态,金钰莹试探着伸出手,在王仲明的眼前轻轻晃了几晃。

“呃.......,噢......,你先去做你的事儿,我会等的。”惊醒过来,王仲明答道——讨不讨公道,对现在的他而言,已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金钰莹非常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她本以为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需要大大费一番口舌才能想到,可对方怎么会答应的如此容易呢?

“我是说,你先去做你的事,那个人快讲完了。”扫了一眼讲台上的挂盘,王仲明回过头了答道。

“真的?......,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金钰莹喜出望外,开心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灿烂的笑容,就象是得到美味糖果的孩子,毫无保留,毫无心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是嫣然......,望着眼前灿烂的笑脸,王仲明心中忽的涌起一丝酸楚。

台上的挂盘解说已接近尾声,回到自已的座位,金钰莹向第一排的右边看去,那边,陈见雪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左手伸三指曲二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见雪脸上露出笑容,右手大拇指挑起,回了个‘你真厉害’的手势。金钰莹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心中有气——你个坏丫头,闯祸比谁都能,跑路比谁都快!看到时候怎么跟你算账!

“我的解说就到这里,谢谢!”

终于,参加招聘选拔的一午部分的最后一位完成了他的解说,放下教鞭,转身下台。

金钰莹上台,接过话筒,“上午的选拔就到这里,下午开始的时间是一点半,大家不要记错,下午见。”

观众和评委纷纷起身离开会场,趁着混乱,陈见雪悄悄凑到金钰莹旁边,“我拖你爷爷去吃饭,你别急着下去,等给你短信再行动。”她是打定主意要做幕后军师了。

“知道啦!死丫头!什么难事儿都往我身上推!”金钰莹哼道。

陈淞生和吴志明一边小声讨论着上午几位候选者的表现一边向门口走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离开座位走动,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动,因而显得格外醒目,看到那个人的样子,陈淞生愣了一下......这个人自已怎么好象见过?

“怎么了?”吴志明好奇问道。

“噢,没什么?......”回过神来,陈淞生随口应道——或许是不常来棋胜楼玩棋的棋迷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完,连陈见雪也随着人流偷偷溜了出去,若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台上的金钰莹和台下的王仲明两个。

装做整理桌上的文件,金钰莹偷眼望向王仲明,王仲明坐在椅上,双手插在外衣口袋中正在静静的望着她——从刚才重新回到座位时起,她就感到那个人的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本来,以双方事主和肇事者之间的关系,怕自已偷偷溜掉而死死盯着自已并不奇怪,可不知为什么,金钰莹总感觉那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不是愤怒,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暖意......总之,一点儿也不象是来找麻烦的人所应有的态度。

其他的人都走光了,文件再怎么整理也总有整理完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害怕面对,终究也还是要面对。

低着头,盯着自已的脚尖,金钰莹来到了王仲明近前,“呃......,那个,那个王先生,中午了,您应该也饿了吧?能请您吃午饭吗?”

吃午饭?......,是的,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想起了第一次和嫣然一起吃饭的情景,那一次,为了推广围棋在初高中的普及度,天元战的主办单位把决赛五番棋的前两局安排在北医大附属中学,纪嫣然是该校的校花,同时也是宣传委员,围棋社的副社长,因此也参与到棋手的招待工作中。

记得在欢迎的人群中认出那个在医院楼顶晒台摆棋的小姑娘时,自已非常惊讶,本以为天大地大,那次医院的偶然一遇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谁想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后再一次碰面,那一瞬间,真感觉自已的心都要飞了起来。

纪嫣然的惊讶只比自已更大,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两个月在医院晒台上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拽拽的,一坐在棋盘前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少年居然是职业棋手,而且当今中国棋坛冉冉升起,最耀眼,最夺目的明日之星,史上最年轻的重大头衔战挑战者,想到自已曾经和这个人面对面下过棋,小姑娘开心得嘴怎么也合不上,发现对方也认出了自已以后,使是偷偷扮起了鬼脸,真是又调皮,又好笑。

比赛间歇,午饭是在学校的食堂吃的,出于对棋手的照顾,食堂特意加菜,棋手好静,吃饭的时候单独一桌,学生们怕干扰到棋手,都坐的很远,不敢过来,只有纪嫣然打完饭后径直坐在自已对面,问自已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时不时的还转过头去,向其他同学炫耀似地比着手势后来才知道,她跟同学说自已认识比赛棋手,那些同学不信,非要证她用行动证明,所以才会鼓足勇气跟我搭讪。

那顿饭吃的很开心,纪嫣然的思路很跳跃,表情很丰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天真可爱,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微蹙,楚楚可怜,连带着自已的心情也随之忽起忽落,忽上忽下。吃完饭后,又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让自已签字留念。签过字后还不算完,非要让自已把通信地址写在上边,说以后保持通信联系,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脸红红的,声音怯怯的,眼睛也不敢看着自已,娇羞中带着几许期待、兴奋,那情景,自已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先生,您怎么了?”耳边不知重复的是第几次,王仲明猛的惊醒过来,脑海中纪嫣然那羞涩兼且兴奋的面容消去,眼前是金钰莹紧张,焦虑,担心的面孔。

“噢,好。我没问题。”王仲明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大概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已说话的时候,他总是走神?

金钰莹心里想到,

“嗡,嗡嗡”,手机短信来了,打开看,是陈见雪发来的,“金爷爷被我拉去成都小吃,你快点儿行动!加油,我看好你哟!”

看好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来,我还看好你呢!

心里暗骂陈见雪那个最会惹事的嘴把式,金钰莹还得继续完成自已的任务,“王先生,咱们走吧。”

离开了棋胜楼,两个人各怀心事,金钰莹在前边走,王仲明在后边跟,这样走着,两个人都感到很不自在,想要说话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样走了三四分钟,沿途经过五六家饭店,见金钰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王仲明有点儿纳闷。

“呃......,那个。”他想问为什么进饭馆,可一天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似乎自已是在要求人家按自已的要求选择饭馆。

“什么?”金钰莹扭头问道。

“呃......,要去哪里吃饭?”迟疑了一下,王仲明选择语气尽量缓和的提问方式。

“那个......,去我家.....”金钰莹答道。

“什么?去你家?”王仲明闻听一愣,他本以为金钰莹是想找一家比较安静的饭馆好谈事情,却没想到是要带去家里,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但这样就去一个女孩子的家,合适吗?

“呃!......”,其实,说出‘去我家’那三个字时,金钰莹直觉就感到不大对劲儿,此时一见王仲明的反应,更是脸上一红,她想象的到王仲明脑中想的是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羞愧——死见雪!出的什么鬼主意,非要让我把人带回家去!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您别误会,我是怕外边的饭店太吵.....”金钰莹连忙解释,可越解释,越发现误会可能越深,意识到这点,她赶紧收声,急得简直想打自已的嘴巴。

王仲明哑然而笑,他明白了,对方是怕在外边吃饭,人多嘴杂,搞不好事情就会传开,对棋胜楼造成不良影响,但基于现在双方的情况,又不能明说出来,怕引起自已的不满,连调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仲明这一笑,金钰莹的脸更红了,她只恨自已为什么那么紧张,嘴为什么那么笨?

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王仲明心里想到。

“呵,最好不过家常饭,我也觉得吃家常菜更舒服,你也是这么想吧?”金钰莹又羞又急的样子很可爱,不过看的出来,她真的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乖乖女,王仲明微微笑着,替对方找一个避免尴尬的理由。

“啊.......,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家常菜最好吃。对了,我想想,家里好象有白菜,黄瓜,茄子,对了,还有豆角,王先生,您喜欢吃什么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金钰莹赶紧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有问有答,她感觉自在多了。

“喜欢吃什么.....我倒是不怎么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王仲明答道——也是从喜欢吃什么开始,这也算是巧合吗?

“呀.....,那怎么办呀?待会儿做什么菜呢?总有更喜欢的吧?”金钰莹作事认真,力求完美,想要下厨,就要做到最好。

“呃......,呵,听这意思,你应该很会炒菜吧?”王仲明笑道,说实话,对吃的问题他真的不是很讲究,山珍海味固然吃得开心,粗茶淡饭一样津津有味儿,只要肚子饱了就行。

“呵,一般般吧。这样吧,待会儿一个豆角炒肉,一个黄瓜炒鸡蛋好吗?”金钰莹也笑了起来,原先听王仲明拒绝棋胜楼的邀请还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可从到现在接触的过程看,这个人除了刚开始有点儿怪怪外,给人的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金钰莹的家离的其实很近,离自已租住的那个楼房中间只隔着两栋楼,中午时间,住户们大多在家吃饭,小区里走动的人很少,越是接近小区的大门,金钰莹的脚步越慢,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似是在躲避什么。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仲明心下了然——对方一个年轻姑娘,和自已又不熟,因为闯了祸做了错事,怕事情闹大,所以才不得不带自已到家里去谈如何善后的问题,但女孩子矜持本能又使她意识到这样的举动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会被误会,所以才如此犹豫吧?

呵,还真是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子,刚才提出邀请到自已家解决问题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那个......,你走前边,我在后边跟着就好了。”知道对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王仲明主动说道。

“呃.....”听到对方这么说,金钰莹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一点不安——是自已主动邀请人家来自已家的虽然那是被逼的,现在却又刻意和对方拉开距离,感觉上总有些说不过去。

“走吧,说实话,真有点儿饿了。”王仲明笑笑——这自然不是实话。

一前一后,拉开七八步的距离,两个人沿着小区内的马路慢慢走着,碰上几个认识的熟人和金钰莹打招呼,金钰莹点头回应,倒是真没人注意到后边跟着的王仲明和她是一路的,总之一路平安无事,两个人安安全全到达了目的地。

进入屋中,金钰莹给王仲明倒来杯开水,打开电视,请他先在客厅休息,自已则脱下外逃,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就听到锅铲瓢盆乱响,菜肴的香味也随之飘时客厅。

王仲明闲着没事,打量起屋里的情况,房间的布置装修和普通家庭没有太大的不同,比较醒目的是墙角摆着一个玻璃的酒柜,酒柜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名酒,什么茅台,五粮液,国窑,金六福,粗粗一算,少说也得有十五六种,二三十瓶。不过酒柜的最上边一排摆的不是酒,而是一个青花瓷的奖杯,奖杯旁是大红的证书,离近观看,却原来是第十七届女子名人战冠军的证明,获奖者的姓名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金钰莹’三个字。

女子名人战冠军......,噢,想起来了,回北京的那一天,自已坐程明车时,曾经听交通台广播,说本年度中日女子名人对抗赛中方获胜,那名女棋手就是叫金钰莹,后来程明还聊起,说金钰莹他认识,是棋胜楼的教练,只是当时自已一边耳进,一边耳出,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围棋头衔战不多,全加起来也超不过三个,金钰莹能够拿到其中一项,在国内女子围棋界就属于一流水准,这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金钰莹从厨房里出来了,一手端着一盘菜,“王先生,对不起,时间太急,来不及做米饭,主食馒头行吗?”把菜放在桌上,她有些抱歉的说道。

“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就好了。”王仲明回身应道,“那个......,要不要我帮忙?”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准备午饭,自已闲待在一边,他觉得自已倒真的该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啦,馒头已经馏上了,一会儿就好,我再打两个鸡蛋做个蛋花汤就行了。”金钰莹答道,转身又跑回厨房。

不大一会儿功夫,午饭准备好了,热气腾腾,两菜一汤,外加四个馒头,王仲明不是美食家,不过一般意义上菜的好坏还是懂得的,所谓色,香,味,还没动筷,至少这两道菜的色和香两项指标,就不比外边普通饭馆里厨师的作品差。

“不好意思,事先没有准备,只能这么凑和了。”递上碗筷,金钰莹有点心虚地说道——家里做饭主要是爷爷的事儿,倒不是她不喜欢做饭,而是爷爷在家的时候,她很少能抢到占用厨房的权力,故此理论水平很高,实践经验却是有限,水平高时真高,差时真差,不知道这次赶上的是哪一波。

尝了尝豆角炒肉,再尝了尝黄瓜炒鸡蛋,不知道是心情况题,又或者是真的饿了,王仲明只觉得这两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真的是非常好吃,“好,很好吃。呵,名师高徒。听说你爷爷是北京名厨,作菜的手艺你是跟他学的吧?”王仲明赞道。

“真的吗?”金钰莹欣喜道,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手感不错,没有演砸,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嚼了两嚼,眉头忽地皱了起来——太咸了!用爷爷的话讲,那就是打死卖盐的了。

“对不起。”金钰莹觉得自已实在是太失败了,亏人家那样照顾自已的面子,那么难吃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儿,还夸自已做得好。

“对不起......,噢,你是说笔记本的事吧?不要放在心上。我决定不追究了。”王仲明却以为她是在为翻印自已笔记本的事道歉,笑了笑说道。

“什么?”金钰莹真是吓了一跳,她万也没想到,自已提心吊胆,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了解决了,这不是在作梦吧?

“为.....为什么?没有经您的同意,就复制了您记录的资料,您为什么不生气呢?”原先是怕对方追究自已的责任,现在对方不追究自已的责任了,金钰莹反到不安起来。

“生气当然还是生气,不过生气这种事只是情绪上的波动,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消了。没和我说就复印资料,你已经知道错,道过歉,而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事情就这么简单。”王仲明笑笑问道——在知道是这位酷似嫣然的女孩子所做的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追究的心情了,当然,这个理由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呃......,您就这么相信我?”金钰莹真的很意外,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道歉呢。

“呵,相信。初次见面,就带陌生人到自已家里,从这件事上,看得出你是一个非常单纯,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子,所以我相信你复制资料是出于好奇而非恶意。笔记本里的东西只是我以前随手所写,并没打算出书赚钱,所以被没被复印,于我而言谈不上什么损失。之所以会生气,仅仅是被蒙在鼓里不被重视的气愤。现在气消了,怎么,你不高兴吗?是不是要让我假装生气,刁难你一会儿?”王仲明微笑着反问道。

“啊!不是,不是。嘿嘿,高兴,当然高兴啦.....”,看王仲明的表情非常坦然,不象是拿自已耍着玩儿,金钰莹真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兴奋得简直想要跳起来在屋里蹦几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金钰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笑脸,王仲明心中也感到非常宽慰,‘如果这个女孩子是嫣然,那该多好呀。’

“先别吃啦,黄瓜太咸了,吃多了会齁着的。对了,冷箱里还有火腿,你等等!”心中石头落地,金钰莹开心的无可无不可,对王仲明的好感度也是大大增加,跑进厨房,不大一会儿功夫端来一盘切好的火腿肠,放下后又跑到酒柜,从里边拿出两个小酒杯还有一瓶五粮液回到了桌旁,手脚麻利的将酒斟满。

“这是和解酒,您一杯,我一杯。”

把其中一个酒杯递向王仲明,金钰莹调皮地说道。

“酒还是免了吧。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王仲明劝道。

“不行,电视里演的,和解时,一定要敬酒赔罪认错,才算尽到了礼数。酒要是不敬,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只不过是一小杯,不碍事儿的。”金钰莹坚持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就一杯。”见金钰莹的情绪那么高,王仲明也不忍太过拒绝,扫了人家的兴,于是接过酒杯。

“好,王先生,笔记本的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们的无知行为。这一杯酒喝下去,所有的不快都一笔勾消,好不好?”举起酒杯,金钰莹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王仲明笑道——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够孩子气的......不过,也真是挺可爱的。

“干杯!”酒杯砰在一起,发起“当”的一声清响,两个人一齐举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咳,咳,咳!”一杯酒下肚,有如一道火线顺着喉咙真冲胸腹,金钰莹是连声直咳,满脸通红,难受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哎哟妈呀,怎么这么难喝!”她叫道,平时看爷爷喝酒悠悠闲闲,有滋有味儿,还以为是多好喝的东西,谁知道却是这样的味道,早知这样,打死也不搞什么和解酒的噱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酒精的厉害是没有沾过酒的人所能想象的,金钰莹不是没喝过酒,只不过多是果酒、啤酒,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含酒精类的饮料,一杯白酒,喝下去时倒是痛快,但几分钟后,高度白酒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

脸有些烧,头有点昏,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变成了重影——这就是喝醉了的感觉吗?

难受到不是很难受,金钰莹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醉了,真正喝醉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已醉了。

喝了酒,人的精神容易亢奋,金钰莹也是如此,况且,刚刚解决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她是真的很开心,说起话来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拘谨了。

“......,王先生,您是业余几段呀?我查过中国棋院官网,里边没有您的资料,我还在百度用您的名字作关键词查询,同名的人不少,但也没发现有和围棋相关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个问题其实困扰金钰莹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向本人询问了。

“这个......呵呵,我没有业余段位,也没有参加业余比赛,我现在的职业是作家,发表文章用的都是笔名,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是应该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回答,如果是一般的棋迷或许能糊弄过去,但金钰莹是职业棋手,而且还是棋胜楼的专职围棋教练,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呃......,怎么会?您和张海涛下的那盘棋我看过,真的是非常精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强大来形容,从始至终,张海涛都没有半点机会,以您的实力,参加业余比赛肯定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为什么不参加呢?”

金钰莹不解问道,她的确是难以理解,一个实力强大到可以将张海涛那种级别的业余高手玩弄于股掌间的人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要知道现在业余比赛的奖金也是非常丰厚,甚至有些比赛的冠军奖金比低级别的职业比赛都高,顶尖的业余高手靠打比赛,生活比大多数职业棋手都滋润,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棋手主动放弃职业段位,成为业余棋手的原因之一。虽然对王仲明的了解只是通过和张海涛的一盘棋还有那本所谓的‘秘笈’,强到什么地步难以做出评价,但显而易见,面前这个人肯定拥有夺取全国性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王仲明微微一笑,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呵,曾经,曾经有一段时期,我是非常热爱围棋,觉得围棋就是自已的人生,但后来我才发现,不论自已再怎么热爱,围棋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当中,还有很多东西是围棋所不能代替的,痴迷于围棋,使得我错过了许多不应该错过的生活,就象一头牛来到的草原,眼中看到的只是满地的饲料食物,却对美艳的鲜花视为无物。所以,我不想参加什么比赛,我不想再一次沉迷于围棋的世界。”

王仲明微笑着,但笑容中多了几许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是这样?——从王仲明的笑容,金钰莹感到了一种无奈和悔恨。

伤心之人必有伤心之事,莫非这个人因为下棋而造成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所以才对围棋敬而远之?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金钰莹道歉道,她直觉感到,自已的问题碰触到了对方不愿被人触及到的伤处。

“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事情过去了已经很久,大概,只是我自已不愿意走出来吧。”摇了摇头,王仲明轻叹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如此消沉?莫非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知怎么,金钰莹心里感到一种沉沉重重的感觉,是伤感?是同情?亦或者是失落?

“呵,别说这个了,对了,今天下午您有空吗?”金钰莹收拾心情,笑着问道。

“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问道。

“噢,如果有空的话,就到棋胜楼来吧。上次您在庙会赢了张海涛,按规定自动成为棋胜楼的vip会员,会员卡一直还没有办呢。”金钰莹答道。

“会员卡?呵......,好吧。不过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

王仲明有心想说会员卡之类的东西他并不想要,但看到金钰莹的表情,显然是希望他接受,转念一想,如果自已说对会员卡并不在意,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已看不起棋胜楼呢?沉吟一下,他决定接受,因为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样子。

“没关系,手续可以等招聘会完了以后再办呀。再说了,闯祸的除了我还有见雪那个死丫头,她还欠您一声对不起呢!”金钰莹笑道——闯了祸,没理由让自已一个人全扛,说起来,背着人偷看、复印的主意都是陈见雪出的,说起罪魁祸首,那也该安在她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雪......,是不是上两次碰到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如果是她的话,说不说对不起关系不大。”王仲明问道——想起那个伶牙俐齿,说话做事咄咄逼人的野蛮丫头,王仲明真有点儿怕。

“是呀,就是她。呵,您别误会,她那个人别看嘴上不饶人,等混熟了就知道,心眼儿其实还是挺好的。上午听说您找上门来,她也害怕的要死呢。您见见她,一是大家认识一下儿,二就当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金钰莹笑道。

去就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仲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安排。

吃完饭,时间快到十二点四十了,下午的活动是一点开始,金钰莹是主持者,所以需要提前到达,把碗筷等物收到厨房,也来不及洗涮,两个人下楼赶往棋胜楼。

和来时不同,两个人间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金钰莹也不怕被熟人看到了,两个人并肩而行,拐过楼角,快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两声车笛,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程明的那辆夏利车。

王仲明和金钰莹在路边停下,程明的车也停下,摇下车窗,程明探出头来,“一路说说笑笑,我还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你们二位。哎,你们俩位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呀?”程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开玩笑,本来很正常的事情,经他嘴一说,也变得暧昧起来。

“别乱说。金老师是我上午去棋胜楼刚认识的。”王仲明知道程明好开玩笑,并没有什么,但担心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会不高兴,连忙解释道。

“什么?上午你去棋胜楼了?该不是为那件事吧?......,金老师......你”,想起自已昨天无意间从老金头那里拿到的那张棋谱,再联想到王仲明上午去棋胜楼,无巧无不巧的又认识金钰莹,他眼珠转了两转,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

“好啦,程哥,那件事就算过去了,您以后也就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您是出车吧?正好,顺路带我们去棋胜楼。金老师,您先上。”偷眼一看,金钰莹表情尴尬,怕程明继续说下去让人家下不了台,王仲明拉开车门,请金钰莹上车——车上说话,至少不用怕被路人听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汽车的速度显然比步行快得太多,七八分钟的路程,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车停下,王仲明和金钰莹下车,程明要做生意,调转车头离开,两个人一起摇手告别,感谢程明的春忙。

“咦......,莹莹,你不是中午留下来开会吗,怎么会坐程明的车?”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奇怪的问话声。

回头一看,棋社的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肚大腰圆,少的苗条俏丽,却原来是老金头儿和陈见雪二位,老金头儿满脸的奇怪,陈见雪则是慌张中带着惊讶,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已的嘴。

金钰莹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里碰上了爷爷?陈见雪真是个不能信赖的家伙,这样的事居然也能被她办砸!

看到金钰莹望向自已责怪的目光,陈见雪也很委屈,为了把老金头儿支开,她编造借口,说中午几位主要评委要讨论上午参加应聘人员的表现情况,午饭叫了外卖,她闲着无聊,所以才缠着老金头儿让他请客,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中午,以为完成了自已的任务,谁想在最后的最后出了问题。

“啊......,噢,我落了一件文件没拿,刚才是回家拿文件去了。”

还好,中午离开时金钰莹没回办公室,面试者的资料表格等等一直带在身边,急中生智,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答道。

“唔......,咦,你不上刚才要找张海涛的那个人吗?你们俩怎么会坐程明的车一起过来?”

有文件做证据,老金头儿算是相信了孙女儿的回答,一转脸,认出了王仲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噢,爷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租程明房子住的那位王先生,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正巧他也要来棋胜楼,所以我就搭了个顺风车,一起过来了。”怕王仲明说漏了嘴,金钰莹抢着介绍道。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编起瞎话来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儿,以此观之,百分之百的正确或许太过夸张,百分之九十肯定是只多不少。

“噢,是小王呀?呵呵,知道,知道,前几天去程家,听程明说了不少你的事儿。对了,是不是改主意了,想到棋胜楼当老师?”

原来这就是那个把张海涛赢得半个来月抬不起头来的高手呀?老金头儿大量着王仲明,先就觉得喜欢,忽又想起陈淞生托自已的事儿,当时程明回话说对方不太感兴趣,现在主动来棋胜楼,莫非是改了主意?

“这个......,呵呵,再说吧。”下意识的目光扫过金钰莹一眼,王仲明迟疑了一下答道——如果说中午之前,王仲明对进入棋胜楼没有任何想法,但在得知金钰莹就是那个酷似纪嫣然的年轻女孩儿后,潜意识中,他对是不是离开北京产生了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王先生,您真的考虑加入棋胜楼吗?”

听出王仲明的口风并没有咬死,也就是说存在留下来的可能,金钰莹惊喜叫道,如果说以前希望王仲明加入棋胜楼主要是出于增加棋胜楼的整体实力,为迎接将要举办的重要比赛做人才储备,那么现在则又多了一种不能公开讲说的理由——和王仲明呆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尽管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

金钰莹眼中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这样的目光,王仲明的心就没办法硬起来,”呵,我会考虑的。”微微一笑,他只能这样答道。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看到王仲明脸上的微笑,听到王仲明说话的语气,金钰莹直觉感到对方已经打算接受棋胜楼的邀请了,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在她脸上绽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怎么回事儿?

在场的除了金钰莹以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儿,陈见雪刚才一直不敢插话,因为不知道金钰莹的任务如何,怕自已乱说话把事情搞砸,此时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自已所担心的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道,心知应该是危机已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再见金钰莹,笑得明媚灿烂,未免也太开心了一些吧?“哎,我说,你们俩,很熟吗?”她问道,她有点儿被人冷落了的感觉。

“呃......,对呀。你们俩以前认识吗?”

陈见雪的一句话提醒了老金头儿,坐程明的车到棋胜楼了不起两三分钟的事儿,可看两个人的对话交流还有表情反应,不象是刚刚认识的程度,但要说以前就认识,似乎也不对劲儿——真要认识的话,至于让自已中间传话,帮忙找人吗?

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钰莹真恨不得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脚。

“呵,搬到牡丹园后和金老师见过两面,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她在棋胜楼工作。”王仲明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他心中无鬼,答得自然坦坦荡荡。

“噢......,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点点头,陈见雪别有意味地说道,眼中的神情,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的揶揄。

“好啦,天这么冷,干嘛老在门口站着。快进楼吧,一会儿晚了就没好位子了。”看陈见雪的样子,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定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金钰莹催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公开选拔招聘挂盘讲解并非售票表演,所以也就没有对号入座的问题,有座没座,想座哪里,遵循的是先来后到,先到先得的原则,入场晚了,自然就要坐在后边。

想到真是这么个事儿,老金头儿也就不堵在门口审问了,一行四人进入楼内,前面金钰莹和陈见雪姐妹两个挽着胳膊边走边小声嘀咕,后边老金头儿则拉着王仲明问长问短,很是亲切。

进到三楼的大会议室,离一点钟会议开始还有五六分钟,里边已经坐了一些人,但老金头儿是谁?在棋胜楼里他的面子有多大?笑着和两个棋迷说了几句,那两位棋迷就向里坐了坐,把前排的位子让了出来。

差一分钟一点整,几位评委悉数就位,金钰莹宣布挂盘讲解开始。

“大家好,我是崔精成,虽然只有业余五段,但我对自已的棋力有着非常的信心,我一直认为,做为一名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天职的讲师,自身棋力的高低固然重要,但比棋力高低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要让自已教授的学生明白,并没有所谓的高手低手,只要勇于想象,敢于创造,就能下出赏心悦目,不输于职业棋手的棋来......”

第一位上台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年轻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斗志昂扬,透出一种谁也不服的狂傲之气。

观众之中有人点头称赞,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朝气,也有人面露不屑,觉得这个人张场狂傲,目中无人,但崔精成并不把观众席上人们的反应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展现着自已的个性。

“......我知道,有些人会问,牛皮谁都会吹,大话谁都会讲,听你在这里扯皮吹牛,还不如买张票听戏去呢!对,这些人说的对,只不过,那是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现在,就让我现场讲解一盘职业棋手的对局,在我精彩的讲解过后,你们就会明白,下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老金头儿听得直晃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懂得谦虚吗?就算你棋下的好,比职业棋手也不差,至于这样牛气哄哄,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吗?

“哎,这个人是谁呀,怎么那么牛气?”敲敲陈见雪的肩膀,老金头儿压低声音问道。

陈见雪回过头,小声答道,“这个人曾经在韩国的权甲龙道场进修过一年,这次选拔赛里是唯一保持全胜不败的人,实力很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怪了,权甲龙围棋道场是韩国着名的围棋道场之一,和许状会道场、金原道场并称为韩国三大围棋道场,其创办者权甲龙原为职业七段棋士,做为职业棋士,权甲龙的职业生涯并没有什么亮点,充其量不过二、三流之间,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成绩不够理想,他转而把精力投入在围棋教学,没想到却取得了意外的成功,一九八三年开设国内第一家围棋教室,并于一九八七年创建围棋道场,致力于培养职业棋手,自一九八九年培养出第一位职业棋手朴胜文六段之后,接连培养出李世石,崔哲瀚,姜东润,元晟溱等多位世界级冠军棋手,在二零零三年实现突破一百段的快举。据统计,韩国棋院所属职业棋手共有两百三十八名,总段位为一千二百三十六段,其中权甲龙围棋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为四十二名,占棋手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八,占总段位数的百分之十六,由此可见权甲龙围棋道场在韩国棋界的份量。

崔精成姓崔,崔姓又是朝鲜族的传统大姓,说不定身上有朝鲜族的血统,如果说他真的曾经在权甲龙道场进过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为什么只进修一年呢?权甲龙围棋道场是以培养职业棋手而闻名,进入道场的人大多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以韩国围棋入段名额的竞争激烈残酷程度,进修一段时间,发觉自已没有必然成功的信心而退出者大有人在,不过,因这种原因而激流勇退的人应该懂得棋道的艰深玄奥,对职业高手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敬畏之心,为什么这个崔精成却如此大言不惭,牛气冲天?到底是他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又或者是一种故作姿态的作秀行为,以加深得到评委的注意?

——王仲明心中想到。

竞争围棋讲师,光当嘴把式当然不行,吹牛嚣张只是铺垫,不能把棋讲出彩来,什么都是白搭。

崔精成也明白这一点,和其他候选人相比,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下午第一个上台表演——中午午休,一个半小时,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琢磨拿到的棋谱。

按照规定,为了使候选人能够以正常的态度进行讲解,他们所拿到的棋谱都潜去比赛者的姓名,国籍,段位等信息,这一方面可以减轻他们因讲解知名棋手时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解读棋谱能力的一种考验,不过,这样的考虑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全无意义,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以上对下,以高对低的教导姿态。

“......,行棋至此,白棋有些为难,中间孤棋受攻需要马上处理,而若是单纯逃孤,被黑棋顺势四路一路,边角实空太大,白棋难以接受。所以,实战白棋四路靠下,强行作战。”在挂盘上摆下图形,崔精成讲到了棋局的关键阶段。

“......,白棋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的行棋显然太过生硬,由此可以看出执白棋手思维的直线,僵化,对围棋的理解太过简单。”

一如既往,崔精成在讲解的过程中依然是以批判的态度对待棋谱的创造者,这样的语气,根本是老师教导学生的态度。

├┼○○○○○┼┼┼┼┼┼┼┼┼┼┼┤8

├┼●●●●┼┼┼┼┼┼┼┼┼┼┼┼┤9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参加评选的几位评委要么是多年的职业棋手,要么是资深的围棋教学从业者,崔精成这种不尊重对局者的讲解方式,本能的就有一种不快——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对局者是谁,但从前面的进程,也足以判断对局者的棋力绝本中对围棋理解‘太过简单’这四个字的评语所能概括,陈淞生,刘长春还沉的住气,不露声色地继续坐在那里继续听着,金钰莹,陈见雪这样的年轻人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眉头皱起,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快。

“......,我们先看实战的进行吧,黑棋三路扳,按照行棋的气势,白棋必须扳下,如果单长,凑黑棋一顶一爬,不仅自身中间存在断点,角上黑空也已经稳固,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中腹单跳,至少角上以后点三三还有味道。

于是,黑棋五路打吃,白棋粘住,黑棋也粘住,白棋三路打吃,黑棋六路拐头,走成这样,白棋虽然破掉了黑棋的边空,但黑棋的拐头力有千钧,对左边白棋四子形成了强大攻势,逼得白棋只有委屈求活,黑棋则顺势在中腹筑成厚势,形势已明显领先。而究其原因,就是白棋不理智的主动挑战。一般业余爱好者中,犯这种错误的人很多,而这,也正是下棋的大忌。那么,正确的走法应该是什么呢?”

崔精成的自我感觉却是很好,越说口气越大。

“......,正确的走法是下边的三路小飞逼住,理由有两个,一是限制黑棋的角空,二是和右下角的白子配合,形成一定的阵势以对抗黑棋左下角的实空。黑棋若是护空,那么这个交换白棋就已经便宜,可以专心处理中间弱子。黑棋若是尖出或者靠压反击,则双方棋形的厚薄程度和实战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出头外逃,还是就地作活,其姿态都远比实战从容的多。”

台上的崔精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台下的反应则是大有多同,观众棋迷大多频频点头,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当然,绝大部分普通棋迷是没有通过棋谱,判断棋手水平的能力的,如果有谁不信这点,可以在举行世界大赛时的网上直播现场看一看评论发言,要是隐去对局者的名字光看留言,你会以为正在争夺世界冠军的两位最多只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准——很正常,因为大部分的爱好者也就是这样的程度,高了的不会乱说,低了的不敢乱说,所以以已度人,用自已业余三四段实力的思路去套职业顶尖者的棋路,自然是鸡同鸭讲,难有共同语言,反之,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却是表情淡然,没有什么波动表现,至于金钰莹和陈见雪,则是小声咬着耳朵,显然是对崔精成的见解持不同态度。

崔精成看台下普通观众的反应非常热烈,心里非常得意,但看到评委的态度,特别是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的表情和动作,脸瞬时就阴了下来。

“金小姐,陈小姐,请问您两位是不是对我的讲解有不同的看法?”带着明显斗气儿的语气,崔精成问道。

“什么?”两个女孩儿都是一愣——通常都是在讲解者讲解完成后,再由评委就讲解的内容提一些问题,交换一下看法,讲解过程中应聘者就主动向评委发问,这还是第一次。

“我是说,我想请教俩位对这一局部招法,是不是有比我更高明的想法,不然的话,为什么在我讲解时开小会,是不是觉得我的解说没有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还真是直接,这样的态度,哪里象是他应聘棋社的职位,根本就是他是评委,在审查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资格。

“呃......”两个女孩子诧异的对视一眼——就算自已两个刚才在咬耳朵,没有认真听对方的讲解,也不至于被当众指责诘问的程度吧?不过是一名业余五段,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多少在棋战一线呼风唤雨,红极一时的高手讲棋都不会在意底下谁在咬耳朵,他崔精成凭什么那么了不起?

“崔先生,的确,我们俩对你提出的想法有一点看法,你摆出的变化图,虽然两边都走到了,效率是很高,但黑棋压出分断后,中间和下边白棋的棋形都很薄,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随时都要防止黑棋突然发力强攻,所以双方实空差距尽管不大,但白棋想要扭转形势很难。实战的进行,黑棋中间虽然成势,但白棋下边自已也顺势围出了很大一块空,从全局来看,黑方想要把腹势转为实空,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从争胜负的角度,你不觉得和你的变化图相比,实战的进行要更好一些?”金钰莹以探讨的语气反问道——她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自已对棋局的具体看法,但崔精成问到自已头上,她不能不回言应对。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恐怕是棋风的问题吧?或许你是因为对自已治孤的技术信心不足,所以才不喜欢这种复杂多变的格局吧?”崔精成嘴角微微下撇,显是对金钰莹的解释很不以为然。

“什么?”金钰莹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她很不高兴,不在于对方所说的问题,而在于对方说话时的态度。

说自已的姐妹,也就等于在说自已,陈见雪一听不乐意了,“崔先生,请您注意您的用词。这盘棋是藤泽俊秀对长谷横沟前天在名人战循环赛中的对局时,如果你觉得你的实力比走出这步靠下的藤泽俊秀更强,那我们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藤泽俊秀,曾经夺得过一次名人,一次本因坊,还有数次王座,十段战的头衔,虽算不上超一流棋手,但也是日本的知名九段强手之一。

“藤泽俊秀?......”没想到自已解说的棋谱是藤泽俊秀的,崔精成也是一愣——他再怎么狂妄,也不至于说出自已比藤泽俊秀更强的那类大话。但只是稍稍一愣,他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藤泽俊秀又怎么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藤泽俊秀就不会犯错误了吗?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职业九段棋手,他下出的棋就是正确的吗?天才的构思如果每个人都能理解,那也就算不上天才了!如果你们二位认为我摆的参考图不够好,那就请你们讲讲你们的招法,我洗耳恭听。”

崔精成直直地盯着金钰莹和陈见,挑战似地高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人真是来应聘的吗?

大会议室里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算是感觉再怎么迟顿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这个叫做崔精成的年轻人语气中的火药味儿,其态度,与其说是和金钰莹讨论对棋局的看法,倒不如说更象是来砸场子。

陈淞生微微皱起了眉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和人打交道的年头绝不能算短了,可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竟然敢当面质疑评委能力的应聘者,就算是年纪小,火气大,好面子,爱表现,未免也还是太过了些吧?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评棋讲棋,观点看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所谓言者无罪,听者有心,多听一听别人的想法,对开拓自已的视野不是也有好处吗?”陈淞生发言劝道,他不想让这个崔精成再闹下去,不然,这个招聘选拔会的气氛就变了味儿,没法儿开下去了。

“对不起,我知道您是棋坛前辈,德高望众,学识过人,所说的都是金玉肺腑之言,让人受益匪浅,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您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处理问题时更要讲求原则,保持公正,我现在正非常诚恳的向两位小姐讨教问题,您不觉得两位小姐应该正面回答吗?”

崔精成表面礼貌,实则更加无礼,在招聘会现场,金钰莹和陈见雪此时的身份是评委,正常的称呼应该是叫‘老师’或者‘女士’,‘小姐’......?这里又不是天上人间!

“嗨,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老金头儿气坏了,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小姐’之类的称呼本就非常反感,觉得那是在风月场所从事不道德职业的女人才有的称呼,现在,台上的那个小子居然以这样的称呼叫自已的孙女儿,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爷爷,不要生气。”

金钰莹也是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她要顾全大局,不能让这个人把招聘会搞砸了。

“是呀,金爷爷,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您发脾气,就上了他的当啦。”陈见雪也忙着劝道——招聘会上,评委和应聘者当众吵了起来,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业界同行笑话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两个人死劝活劝,老金头儿这才忍了下来没有发作,但余怒难消,恨恨地瞪着崔精成,要不是还在开着会,他真有想冲过去给那小子两脚才解气。

台底下乱乱哄哄,台上边崔精成却是非常得意,“两位小姐,我在等待您二位的回答。让别人总这样等着,这不是很不失礼的行为吗?”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浮,越看越是象来捣乱的了。

“崔先生,对您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回应的必要。如果您觉得您的想法是最好的,您大可以那样认为下去,我尊重您的个人观点,无意改变您的想法,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如果您觉得满意,就请离开讲台,下一位应聘者还在等着。”金钰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以尽量平缓冷静的语气说道。

“这也算是满意?你在教学生下棋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呵呵,有意思,真为你的学生感到悲哀,居然摊上这么一位不负责任的老师。”金钰莹已是息事宁人的态度了,但崔精成并没见好就收的意思,现在所说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

“你!......”金钰莹气得要疯,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陈淞生涵养再好,也没办法看的下去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肯定不是真心想当棋胜楼的讲师,十有八九是故意闹事儿,给棋胜楼添堵来的。

“够了,你可以走了。不管你水平有多高,总之,棋胜楼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老头子怒道。

‘还不快滚!哪儿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来这儿撒野!’

‘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当讲师,死去吧。’

......

这里是棋胜楼,观众大多是棋胜楼的棋迷,陈淞生这一表态,那些棋迷还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纷纷斥责崔精成的无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大欺客是不是?人家提问,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棋胜楼那么牛呀?连让人说真话都不许呀?’

......

支持崔精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回头一看,大约只有七八位,聚集在会场的中间位置,人数虽然不多,嗓门儿却是特别的大,其中还有一位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这帮家伙儿哪儿来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老金头儿没事儿喜欢在楼下转悠,常来棋胜楼的人少有他不认识的,而那几个声援崔精成的人他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乱了,全乱了,陈淞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看那几个人分工明确,卖命吵闹的样子,显见是早有准备,心里马上明白过来,眼前发生的这些不是偶然的意外,而是蓄意安排的搅局!

是谁想要出棋胜楼的洋相?

“呵呵,听到没,让我从讲台上下来容易,但之前,我需要一个明确答复,我所说的构思有什么不对?如果不对,你们有没有更好的方案?如果有,就请说出来,如果没有,同样也请说出来,难道说句‘对不起,是我们无能’就那么的困难吗?”有人支持,崔精成更加张狂,连表面上的文章都不做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打棋胜楼的脸!

“哎,你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捣乱?刚才说过了,对棋局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么说算是什么意思?”陈见雪气得站起来叫道。

“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但不同的看法必然存在着高低优劣也是事实,刚才你旁边的这位小姐说我的构想不好,所以我想请她提出一个好的方案不是很合理的要求吗?金小姐,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说‘我正在等您的答案’,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不到呢?如果你痛痛快快把我需要的答案讲出来,又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好,既然你不想回答又或者不能回答,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这里,ok?”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不屑地撇了撇嘴,故做潇洒的耸了耸肩膀。

开玩笑,故意闹事儿,还叫对方道歉,这也欺人太甚了!

金钰莹的脸色气得铁青——实战藤泽俊秀走出的招法这个家伙都不认可,自已能有什么办法?棋局进行到那个局面时,白棋本来就是难局,如果说靠下做战后的形势不利,那也是先前招法存在问题,靠下这步棋本身并非错招,藤泽俊秀是日本很有名气的九段高手,自已想出来的招法难道会比他的实战更高?崔精成这不是在故意刁难又是在干什么。

“呵,怎么?不说话呀?能答就答,答不上来就道歉,金小姐是吧?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呢。”

见金钰莹答不上来,崔精成越发的张狂。

金钰莹紧咬嘴唇,又气又急——难道自已组织的第一次活动就这样被毁了吗?

道歉是绝无可能,但拿出一个比实战和对方提出的构思更好的方案自已又做不到,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耗下去吗?

“有什么好争的。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构思。”

混乱之中,一个淡淡然的声音却显得分外清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

崔精成的脸色大变,对于一个故意闹事捣乱的人,最怕的不是对方的愤怒而是他人的无视,而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表现的态度却正是如此——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有这闲功夫,找个蚂蚁窝看蚂蚁打架去好不好。

会议室中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背后——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另一个则是三十左右的中年人。

胖老头儿,屋里的大多数人都认识,那是金钰莹的爷爷老金头儿,另外那个人却又是谁?刚才那句话是他俩之中谁说出来的?

结论很快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表情淡然,无怒无喜,神色如常,而老金头儿先是错愕,后是回头神来,扭头也望向自已的邻坐,而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目光所向也是如此——离的最近的三个人,他们的反应应该不会是有错吧?

“王......,王先生,刚才那句话是您说的吗?”金钰莹迟疑问道——他这是要帮自已吗?为什么?

“是的。面对同样的棋局,有不同的构思是很正常的事情,孰优孰劣,常常是有定论,有时,只能通过实战来解决,就如现在挂盘上这盘局,要是觉得自已治孤能力强,选择紧逼,棋不是不能下,要是觉得自已后半盘收束功夫有信心,靠下作战转而收取实地也是可行的方案之一。这两种行棋方案都是可行的思路之一,如果说存在优劣的话,那也是棋手本人的风格和对形势判断的不同所致。但不论哪一种,做为职业棋手,这两个变化图肯定都在考虑范围之中,至于最后选择哪一种,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总而言之,靠下,或者紧逼者就这盘棋而言都属于常识性的招法,就象吃饭时要用筷子或刀叉那样。业余三四段以下的棋手为这种问题争执不足为怪,但业余五段.......,就只能让人当成笑话了。”

王仲明答道,音调不高,语气淡然,平稳中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有理不在声高,只有那种对自已没有信心的人才会大叫大嚷,想用气势唬住别人。

话是对着金钰莹说的,但谁都知道,那是说给崔精成听的——业余五段,这间屋里有几个业余五段?

崔精成火气上涌——刚才和金钰莹,陈见雪,陈淞生等人较劲儿是他主动挑起,表面上叫嚷的厉害,自已却并没有真的动气,实际上,看到棋胜楼的几位评委面色阴沉,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那是相当的得意,可现在这个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是把他当成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看待,他怎么能受的了?

“这位先生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有两下子。我不管你是谁,想站出来替人出头,就亮出点儿干货,空口说大话,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如果你说出来的招比我的高明,我扭头就走,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要是你摆不出来,光会在那里瞎白话,就请你闭上你的嘴,谢谢!”

所有人的目光重又聚集在王仲明身上,有好奇,有担心,有诧异,有赞赏,有钦佩——无形之中,崔精成和金钰莹之间的矛盾变成了和这个人之间,他是谁?他怎么应对?是继续拿大道理压对方?还是因拿不出更好的方案被问得闭上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淡然一笑,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身处众人目光的焦点之处,却是泰然自若,丝毫不见紧张胆怯。

“只是扭头就走吗?难道你就没想过要说一声‘对不起吗’?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也是一样,如果你肯为你影响了会议的正常进行而向在场所有的观众道歉,我可以教你一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勇气,我又何必在意你怎么叫嚷?”

我的天,这位是谁呀?崔精成的口气就够大的了,这位简直比他还牛!‘教你一招’,这得是怎样的底气才能讲的出来?要知道,实战棋谱的招法是职业九段下出来的,莫非这个人真能有比藤泽俊秀更高明的手段?

“王先生,这个人来成心来捣乱的,您有把握吗?没把握就不要理这个人。”金钰莹真的很感激,她不知道王仲明为什么会站出来把事情揽到自已身上,但他的站出却是实实在在把本来压在她身上的压力接了过去,她现在只担心对方能不能应付故意来找碴儿的崔精成。

“呵,这种程度的家伙,差得太远了。”王仲明报以轻松一笑,的确,于他而言,这真的能算是问题吗?

想将对方一军,没想到却被对方反将,崔精成愣住了,他不相信对方能提出除实战和他刚才摆出参考图以外更好的变化——他是业余五段,有着相当强的实力,胡摆乱说想要糊弄他,没那么容易!但是这个人气定神闲,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仔细想想,棋胜楼里算得上真正高手的也就是刘长春,陈淞生二人,事情闹成这样,这两位都没在技术上反驳自已,显然也是认同此局面下可选择的招法无非靠下或紧逼两种,难道这个人会比那两位更牛?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个人是在拿大话吓唬自已!

事如骑虎,这个时候,崔精成更不可能缩回去。

“好,我可以当众道歉,只要你摆出的招法能让我服气!”

球又被踢了回来,这是临门一脚的点球,决定今天这场风波如何收场,全要看王仲明的表现了。

“你行不行呀?”陈见雪也担心地小声问道,不管以前她对王仲明的看法如何,现在他们是处在同一阵营中。

“现在说不行还来的及吗?”王仲明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金钰莹和陈见雪都是闻言色变——难道他真的嘴把式,刚才是在用大话唬人?

看两个女孩子神情慌张,颜色骤然更变,王仲明心情大快,摇了摇头,轻声一笑,起身离座,来到了讲台之上。

一阵骚乱,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不管结果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就是值得称赞的英雄。

“崔先生,能麻烦你先站到旁边吗?”大盘讲棋,一百来人的会议室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场面,算不了什么。

崔精成退到远处——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等对方讲出他所谓的高招时,自已再站出来将之批驳得体无完肤好了。

一张纸条传到了金钰莹和陈见雪桌上,“这个人是谁?”扭头向纸条传来的方向望去,陈淞生正投过了询问的目光。

拿起笔,金钰莹匆匆写了几个字,又从桌上传了回去。

纸条传回到陈淞生手上,陈淞生将纸条打上,在自已的问话后是一行小字,“王仲明,庙会上赢张海涛的那位”。

收起纸条,陈淞生的目光重又回到前面的讲台,心中疑问重重——这个人不是不想加入棋胜楼,为什么现在又来帮棋胜楼的忙?看这个人在讲台上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是很熟悉类似的场合,他不是作家吗?难道在当作家之前,他的职业是学校的讲师?还有,为什么这个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中,自已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呀?

把挂盘上多余的棋子去掉,将棋局恢复到最初状态,王仲明拿起了教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决定具体的行棋方案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形势判断。右边两角黑白各占一个,可以相互抵消,左上角,黑棋约有十目,白棋可点的实地为六目,但棋形厚实且占据阳面,有望在中后盘发挥做用,其潜在价值比黑角为大,可以判为占优,中间黑白各有一块不安定的弱棋,正处于互跑之中,左下角黑棋三子处于攻势,实地占优,但此时轮白行棋,故此从全局来讲,双方形势大体相当。所以,如果说白棋难下,那只是一种错觉......”

王仲明的形势判断简单明了,首先就否定了之前崔精成的结论,当然,从另外的角度,也是对金钰莹观点的否定——形势白棋不坏,所以,接下来如果形势变为不利,那就是之后行棋出现了问题。

不过,同样的结论听在不同人的耳中感受却完全不同,一者是心悦成服,钦佩有嘉,一者是心中不服,暗自咬牙,至于台底下的观众则是大部分点头,这些人或许没有能力判断台上之人所讲的东西是否正确,但从王仲明那举手投足,言谈举止的镇定自如,直觉感到这个人不简单,远不是之前上台讲说的那些应聘者所能相比。

“......,再来看中腹黑白两块弱棋的,黑棋出头在前,但自身联络存在弱点,有被分断的可能,白棋棋形虽薄,但很有弹性,处于补一手太缓,不补又难以安心的状态。所以,现在白棋所面临的是如何防止左下黑角围出大空和避免中腹白子受到强攻两个问题。实战白棋靠下,采取的是势地转换的方案,至于三路紧逼,所采取的是分而治之,乱中求胜的态度。这两种方案各有所长,也并非绝不能下,不过无论靠下还是紧逼,黑棋都必然分断攻击,白棋局势被动显而易见。”

“通过前边的分析,大家可能认为这是一个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的问题,要么限制黑角实地化,要么中腹受攻,舍此再无他法?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停了下来,王仲明环视台下观众——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一位优秀的讲解者,必需能做到让听众有时间去自已思考,也只有这样,听众们才能真正的去理解、接受,而不是如填鸭般地硬灌。

难道真有第三种方案吗?

本以为这里不会有更好的招法,但在王仲明胸有成竹的自信让金钰莹也产生了怀疑。

吹!口才到是不错,这么会卖关子,怎么不去讲评书?!

崔精成见现场观众们的情绪完全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控制住了,心中是又恼又怒,一门心思,打算等对方说出答案后就冲上台去,将这个人的方案驳得是一文不值,方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环顾一周,见会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王仲明这才拈起一枚白子,轻轻巧巧摆在挂盘之上,一子落下,满堂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怎么是那里?”

“不会吧,怎么可能!”

“这么走行吗?”

......

水平较低的棋迷看不懂这超越常识的一手,惊叫疑问,错愕连连,反之,坐在第一排评委席上的众位高手却是哑然色变——居然还有人能想出这样的招法?!这得是什么样的脑袋才能做到?!

白子所落的位置是左下角二线五路。

布局常识,三线取地,四线取势,这一子却是放在二线,该不会是讲棋的人手滑,放错了地方?但看台上的王仲明,却是坦坦然然,没有一点儿有心虚的感觉。

好象是了解到观众们的反应,王仲明轻轻一笑,“大家或许很奇怪,为什么白棋要从这里进入?那么接下来分析过黑棋的应法就能明白了。首先从局部棋形上,黑棋最紧凑的应法是三路虎顶,那么白棋向外三路飞出,黑棋接下来只能四路压,否则被白棋从同从同住贴住,棋形完整,黑棋被封在角上,双方攻守之势逆转,黑棋无法接受。于是,白棋二路长进,角上有三三,外边有出头,这三个子已经活了,不仅实地很大,黑棋外围还存在断点,并不是很厚。这个参考图,由于白棋先一步将黑角淘空,且右下角是白子,黑棋即便在下边构成厚味,其效率也很难发挥,至于中腹白棋弱子,虽处于受攻状态,但自身弹性很足,即可以弃子转身,也可以就地做活,还可以利用黑棋的断点强行出头做战,可以选择的办法太多了,所以,走成这样,尽管胜负的道路还很漫长,但白棋已处于领先的位置。

对虎顶不满意,其他的应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在角上应,应在角上的话,不管是二路飞也好,三路并也好,白棋同样都是三路飞出,和直接三路紧逼相比,等于多了二路飞和黑棋的交换,这个交换不仅官子价值巨大,至少在十三目以上,更重要的是在边路有了眼位空间,差别极大。

第三种应法是在三路尖封,那么白棋直接点进三三,由于有二路子的接应,黑棋没有硬杀的手段,只能放白棋活出,这样,黑棋外围的棋形虽比虎顶时更厚一些,但白角活的也更大,中腹子只要不被全部吃住,便是实地明显领先的局面,而黑棋想要吃住这团白子又是谈何容易?

所以,综上所述,对于白棋在二路的潜入,黑棋最佳的应法是三路虎顶,虽然实地损失很大,但棋还能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有人会问,既然掏掉黑角,中腹被攻得苦些也无所谓,那干嘛不直接进三三活棋呢?

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不过,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想法——白棋直接点三三,黑棋立下阻断后,就有左边二路跳过联络的后路,接下放白棋活以后,黑棋就不怕弱棋被分断而从中腹的方向发起攻击,逼白子向价值已经不大的下边出逃,从而在中腹构筑外势了。

好了,我的讲解已经完了,崔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想要说吗?”

把教鞭放回挂盘前的盒子里,王仲明非常礼貌地问道。

让我说?......,我说什么?该说的你全都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崔精成傻了眼——二路点入这步棋,他哪怕只是一闪念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地方不是计算力强弱的问题,而是想得到想不到的感觉问题,换言之,这种棋不是谁想下就能下出来的,如果不是对棋形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就算给你一辈子的时候,也一样走不出来。

想要说对方走的不对,那需要拿出有力、有效的手段,或将中间的白棋吃住,或让下边二路潜入白子处于不安定状态,但二路白子自身很轻,可弃可取,黑棋硬吃,吃小了,白棋可以轻松放弃,转而取势,吃大了,就活在里边,让黑棋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再看中腹白棋弱子,看起来的确是很危险,但真要去攻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一眼可见的好点,和下边二路子的情况相似,你来大吃就就地作活,你要小吃,就弃子取势,总之,吃或不吃都让你非常难受。

二路点入可能出现的几个变化图人家都已经摆了出来,即使是台底下那些粗通皮毛的一般爱好者也分得清和自已那招三路紧逼差别有多大,更不用说棋胜楼那些职业,半职业的评委,自已就是想要硬拗都没有硬拗的理由。

难道就这么傻站着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然不行。

这么多人大小瞪着小眼都在盯着自已,所谓千夫所指,不死也伤,众目睽睽之下,想假装成聋子,瞎子,那种才能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那个......那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崔精成没有办法,近百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他只有回答,尽管声音小的象蚊子一般,但这并不影响观众们的反应,哄然笑声,显然都是在笑他自不量力,牛皮吹爆,终于自取其辱。

陈淞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而有这么个人站出来灭掉了崔精成的嚣张气焰,保住了棋胜楼的面子,否则今天这件事真不是该怎么收场。实话实说,如果是面对面在棋盘上对弈,他有信心拿下崔精成,但对于刚才挂盘上的那种局面,他还真拿不出明显强于那两种常识性下法的高招......二路潜入,这样的卓越棋感,放眼天下,应该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吧?

金钰莹开心的直拍陈见雪的大腿——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如果不是之前闯祸,王仲明今天不会找上门来,如果他没有找上门来,今天这场招聘会就等于彻底砸了锅,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保佑着自已不受伤害?

“好,既然没话可说,就请你遵守你刚才的承诺,向各位评委以及观众致歉吧。”

王仲明并不想为难这个年轻人,但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先前应下了条件,那么现在就必须有个交待。

万般的不愿,但事已至此,崔精成也只能认命,“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对不起......”。

众人鼓掌,没有人在意崔精成是不是口服心服,真心实意地为自已搅乱会场的行为而道歉,反正他只要说出了那三个字,就表明他已认栽服软,这就已经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精成的脸白的吓人,一生所受的屈辱加起来怕也没有此一刻为大,他觉得自已就象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在闹市街头让人耍猴一般地看着,牙齿咬得紧紧,几乎要把下嘴唇咬破。

“认赌服输,讲棋拆棋,你的确是比我强,但你敢不敢和我在棋盘上下一盘?如果你能赢我,我才真的服你!”仿佛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崔精成转身面向王仲明大声叫道,眼中爆出熊熊的烈焰,似是受伤的野兽,在做着垂死的反扑。

会议室里瞬间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采用这种方式挽回颜面——下棋赢了,说明我水平高,我水平高,说明我刚才提出的见解是正确的......这不是强盗的逻辑吗?如果这样的逻辑成立,刚才还费什么劲儿,无论是陈淞生还是刘长春,赢崔精成这样的业余棋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是金钰莹、陈见雪那样的女子棋手,对上业五中的强者亦也是赢多输少,哪由得到他在这里胡闹!

这个人肯定是脑子有毛病,逮谁咬谁,简直跟只疯狗差不多——很多人心里暗自得出结论。

王仲明淡淡一笑,“抱歉,你我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没兴趣,也不在乎你服还是不服。好了,既然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站在这里了。对不起,失陪了。”

走下讲台,也不回座位,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直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哇噻,够酷,够拽......不过人家是真有耍酷的资本!”

“哎,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应该是棋胜楼的人吧?”

“......,管他是谁呢,反正今天是看了场好戏,大快人心,等会完事儿喝酒去,我请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议论纷纷,都在为这个人把闹场的家伙教训了一顿而叫好,至于台上的崔精成,谁在乎他是什么感受,所谓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自已挑头闹事儿,死了也没人可怜。

崔精成这个难堪呀,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几许不屑,嘲笑的意味,那意思,就象看街头乞讨的乞丐,不,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因为人们在看乞丐时,至少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不是一个等级的......,没兴趣,也不在乎......

王仲明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就象当头的几记闷棍,他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已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值一提!

“哎,我说,你下来不下来?站在那儿不动,你当你是谁呀?喜欢站在那儿等招聘会结束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你站到明天天亮也成。”

老金头儿心情大爽,扯着嗓子向台上的崔精成叫道——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在棋胜楼闹事儿,找自已宝贝孙女儿的麻烦,活该!没过去给你两巴掌算你上辈子投胎生的好!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好打落水狗的人多着呢,被老金头儿这一提醒,立时是嘘声叫声四起,众口一词,全是拿崔精成调侃挖苦的,文雅的还转几个弯儿,有些人直接就是张口往下轰。

再厚的脸皮,这样的情况下也呆不下去了,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崔精成灰溜溜地下了讲台,离开了会议室,当会议室的大门在背后合上的一瞬,他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阵阵笑声和掌声。

“可恶!这事儿没完!今天耻辱,早晚我会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盯着还在晃动着的门板,崔精成铁青着脸在心中暗自发誓。

捣乱的人走了,招聘会继续开了下去,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到了下午四点,所有进入第二轮的应聘人员都已完成自已的挂盘解说这一环节,于是,金钰莹宣布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参加面试的人先回去,安心等待最终的评选结果。

棋迷们纷纷离开,参加招聘会的评委们则转移到小会议室,他们要对今天这一轮各位应聘者的表现做出最终的点评,并选出其中表现最好的几位做为招收讲师的人选。

和刚才的公开大会不同,小会议室,陈淞生是当然的主持人,这一点不需要任何理由。

“珏莹,那个崔精成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是来找碴闹事儿的。”不管别的,陈淞生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很生气,好好的一个招聘会,差点儿被这个人搞砸了,幸而有那个叫王仲明的站出来把事扛了过去,不然事情闹开,天知道会成为同行口中怎样的笑料。

“崔精成,吉林延边人,二十四岁,十岁时曾进入权甲龙道场学习围棋,成绩优异,在同年龄段棋手中最优名次为第三名。后因家庭条件所限,退出权甲龙道场回到吉林读书,其间一直没有放弃围棋研究,在去年的全国大学生围棋赛中获得冠军,并得到业余五段证书。毕业至今,曾在几家商贸公司短期就业,不过呆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只有两个月而已。”

这些都是写在履历表里的东西,如果说之前对这份履历表并不是太在意,那么刚才的事闹过之后,金钰莹可谓是记忆深刻,倒背如流。

“噢......,原来是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陈淞生点了点头。他知道,从履历表里得到的资料有限,想要查清那个人的背景动机,还需要另想办法。

“呃.....,陈总,有一件事儿能说吗?”迟疑着,金钰莹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事?”陈淞生问道,看金钰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要说的这件事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呃.......,这次招聘会只招三名讲师,如果再多一个,可不可以?”金钰莹问道。

“这个......,这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你有别的人选推荐?”陈淞生好奇问道——招聘会打出的广告上的确说的是招三名讲师,不过棋胜楼并非是国营机关单位,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真有合适的人才,招入招入也只是他跟赵得志一句话的事儿。

“呃......,我问过王仲明,可不可以加入棋胜楼,他好象没有拒绝......”金钰莹回答的很艰难。

讲出这句话,对她而言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这句话说出,也就意味着成为众人观注的中心,其结果,无异于《英雄儿女》中喊着‘向我开炮’的王成。

“什么?好象没有拒绝?什么意思?......”

陈淞生眼睛突然一亮,简直象是刚换过电池的手电——莫非那个王仲明有意加入棋胜楼,成为棋胜楼的讲师?这个是再好不过的好事儿了,为什么金钰莹却犹犹豫豫,象是作了什么错事儿似的呢?

“那个,那个......,因为,他也没有答应,只是会考虑一下儿。”被陈淞生期待的目光盯着,金钰莹更觉心虚,声音低了一个调门儿,战战兢兢答道。

陈淞生闻言这个泄气,搞了半天儿,人家并没有答应过什么,只是嘴上客气一下儿而已。这个小丫头也真是,怪不得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说出来,不是害自已空欢喜一场吗?.....,咦,慢着,记着自已前几天问她的时候,她那时还说自已没和王仲明见过面,可刚才在会场时,两人个前后排坐着,中间还有对话交流的时候,看样子并不象不认识呀......

“呃......,你什么时候问的他?”陈淞生问道。

“那个......,今天,今天中午。”金钰莹心里有压力,怕的就是被人问起这个,果不其实,陈淞生年纪虽大,脑筋转的却是不慢,果然起了疑心,金钰莹这个后悔,自已刚才是哪根筋出问题了,说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说了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午......,中午你不是和你爷爷回家吃饭,怎么和王仲明谈起这事儿?还有,你不是说你没见过王仲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谎话就是这样,一旦其中一个被怀疑,一连串的问题便会被揪出,金钰莹此时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

“啊.....那个,那个......”金钰莹桌子底下的两只手扭在一起都成了麻花儿,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陈见雪,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帮助——说起撒谎圆话这方面的本事,陈见雪的确够当她的导师了。

陈见雪也是很急,她心说——莹莹呀莹莹,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呀?就算问过王仲明,王仲明也答应考虑加入棋胜楼,你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说呀!看,怎么样?被人抓到小辫子了吧?让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儿就单独行动,现在知道缺了我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不过急过急,气归气,金钰莹向她求助,她却是不能不帮这个忙的,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金钰莹真要是坦白了事情真相,自已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嗐,爷爷,您不知道,那个王仲明其实以前我和莹莹碰见过,一次是在大卖场买cd唱片的时候,一次是晚上下晚课回家的时候,不过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他就是王仲明。今天上午,莹莹出去的时候刚好王仲明进来,不小心他一推门,就碰到了莹莹的鼻子,所以他觉得挺过意不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请莹莹吃饭算是赔礼,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您听明白了吗?”

说谎话的诀窍一是要胆大沉着,能说敢说,哪怕再怎么荒唐的事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而嘴里不拌蒜,二是要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实结合,如此才能让听者不会怀疑,这方面,陈见雪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见金钰莹马上就要露馅,连忙插嘴帮忙。

“哦,这样的吗?......”陈淞生是半信半疑,别的事儿他不清楚,不过上午有一段时间金钰莹的确是离开了大会议室,而那时王仲明也正好从外边进来,这是他亲眼所见,应该不是假的。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莹莹,你感觉这个王仲明人怎么样?好不好说话?”刘长春想的没有那么多,他最关心的,就是王仲明能不能够加入到棋胜楼——刚才王仲明在讲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色了,那手二路潜入的构思,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因为那真的是超出普通棋手的正常想象以外,要知道,棋下到职业九段的程度,从单纯的技术角度,几乎不存在想不到,下不出的手段,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实际就在于那种独特的,带有鲜明个人特点风格的构思,换方之,不是想得出想不出的问题,而是想的到想不到的问题。虽说对王仲明的了解还很表面,只有和张海涛在庙会上的那盘棋和今天在讲台上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大盘讲解,但单凭那一招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棋感和独特构思,这个人就绝非泛泛之辈。

“人......,我觉得还不错,很大度,也很有风度,很会替别人着想,反正我觉得跟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挺好的。”金钰莹想了想答道,想起自已明明是在为中午饭做砸了而抱歉,却被对方误以为是为笔记本的事道歉而轻易放过,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那个人对自已真的很宽容,不知道他是对什么人都这样,还是仅仅对自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在会议室里,众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金钰莹脸的上表情变化谁会看不到?见她忽然嘴角带笑,而且是那种想起什么开心事而发自内心的甜甜笑意,几个人面面相觑,满脑子的问号。

“哎,小金,你怎么了?”刘长春不解问道——如果王仲明为上午进会场不小心碰到金钰莹鼻子的事儿而道歉,金钰莹为什么会用“很大度,很会替别人着想”这类词来做评价?按生活常识,这不是受害者一方才用得到的吗?再说,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总有一种不正常的味道?

桌子底下,陈见雪狠狠踩了金钰莹一脚,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全无表情,心中暗叫,‘拜托,清醒一点儿好不好,别千防万防,结果在你这儿破了案!’

“啊.....?噢,我没什么。”被陈见雪一脚踩得清醒了过来,金钰莹连忙应声答道,心里再也不敢走神了。

奇怪,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陈淞生也是满腹狐疑,总觉得金钰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已,不过,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暂时没时间去深究。

“嗯......,不管怎么说,今天下午的事儿,王仲明都帮了棋胜楼的大忙,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有所表示,这样吧,莹莹,这里你算是和王仲明直接打过交道,关系算是最熟的,你就作为咱们棋胜楼的代表上门表示感谢。见雪,你既然以前也见过人家,就跟着一起去吧。除了感谢外,还要多说好话,争取让他加入棋胜楼,只要他肯答应,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听清楚了吗?”陈淞生做出指示。

金钰莹和陈见雪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点头,‘听清楚了。’

这个任务,还真非她俩莫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开完会,金钰莹和陈见雪离开小会议室,回到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张海涛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等着她们俩的消息,见两个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事情怎么解决的?”他急着问道。

“解决什么?”陈见雪明知故问,她清楚的很,张海涛问的肯定是‘天书秘笈’的事,不过,她这个人的喜好就是别人越想知道的事情她就越不肯说,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着急上火的样子。

“王仲明呀,到底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跟你爷爷告状?”张海涛是真的着急。

“那你问我们干嘛,应该去问我爷爷呀?他们俩的事儿,我们怎么会知道?”陈见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张海涛被噎得直翻白眼儿,这都火燎眉毛的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情摆谱?“那个......,那个复印是怎么回事儿?王仲明拿的那张印着‘秘笈’内容的纸是怎么回事儿?笔记本我就交给你们俩,别人我可谁都没给看过,该不会......该不会是你们俩搞的鬼吧?”想到陈淞生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张海涛心里凉了半截,脸都变了颜色,口中喃喃自语,开始琢磨到时候该怎么向陈淞生解释回答,推卸责任。

看着张海涛担心害怕的样子,陈见雪是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对方胆小怕事,听风就是雨,气的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没担当,出了事儿不说想办法解决,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这种男人怎么能让人有安全感?!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吓他了。张老师,别怕,王仲明跟我说了,他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你就别担心了。”金钰莹心眼儿没陈见雪那么坏,见张海涛是真的吓着了,便好心劝道。

“真的?......呃.....,他为什么不追究了?上午他上楼的时候,我看他应该是气的很厉害,你们是怎么说服她的?”张海涛闻听是喜出望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莫不是提出了什么条件,比如说是经济赔偿,物质弥补之类的要求?要是一千几百的自已还抗得住,要是万八千儿的,那头可就大了!

“这个,这个你得问钰莹。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呢。”陈见雪也有同问——偷印人家的个人研究成果,可不是什么小事儿,那个人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就算是不小心碰着金钰莹的鼻子,也不至于两两相抵,互不追究吧?

“呃......,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是他自已说的不想追究......,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可爱吧?”

不见是张海涛和陈见雪两个难以理解,就连金钰莹自已其实也是稀里糊涂,回忆起中午王仲明望着自已时眼中的异样情感,她忽然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热,连忙把两手中食二指张开比在脸庞,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借以掩饰心中的慌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卖萌’的动作,至少张海涛以前是没有见过,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把个张海涛顿时看得是目瞪口呆,意乱心迷,七魂八魄至少有一半不在了身上。

“讨厌!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海涛猪哥的模样让陈见雪看得很不爽,一脚踢在张海涛的迎面骨上,疼得张海涛是呲牙裂嘴,连声呼痛。

“好啦,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你爷爷说,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儿该怎么办吧。”

打闹归打闹,陈淞生交待下来的工作还是要做的,金钰莹回到座位向陈见雪说道。

张海涛一听又是一惊,“什么?陈总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王仲明?难道说陈总已经知道了?......”,事主不追究不等于陈淞生不会追究,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瞧你那点耗子胆儿!”陈见雪鄙夷地给了张海涛一个白眼,真要是自已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怕就有用了吗?

“呃......不是吗?要不是,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去见他?不是让你们俩赔礼道歉,请求原谅吗?”张海涛担心问道。

这个......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的眼神不由得碰到了一处——是呀,人家不打算追究是人家大度,做为应该被追究的一方,自已是不是应该有歉意表示呢?

“.....,本来,下午我把王仲明请到会场,就是想等招聘会结束以后,找机会咱们三个一起赔礼道歉,请他原谅,谁想会开到一半儿出了状况,结果他直接走了......,见雪,这次你爷爷让咱们俩去见王仲明,应该算是一次机会吧?”金钰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见雪也是点了点头,她只是心性顽皮,好玩贪玩,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做事对错她心里明白,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已,为人又好面子,知道做错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次闯得祸性质太恶劣,她本以为王仲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已,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不再追究,故此心里反倒觉得有点不安,觉得对不起人家,或许,这就叫逆反心理吧?

“出状况?出了什么状况?”

张海涛下午有课,并没有到大会议室观看公开招聘会,等课程结束,他到大会议室时,招聘会又已经结束,所以不知道会上出了什么事儿。

“情况是这样的......”金钰莹把崔精成借题发挥,借机闹事,王仲明仗义出手,将事情摆平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张海涛是连连称奇,后悔自已当时怎么没有在场。

“你不知道,王仲明那手二路潜入摆在棋盘上时有多震撼,当时崔精成那小子的气焰就被压了下去,以后再说话,调门儿都低了八度,看了别提有多解气呢!”陈见雪眉飞色舞的补充道。

“我就说嘛,那个王仲明不简单,那时我说你们俩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服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如果输了,那最好是输在高手手下,因为那可以解释,不是因为自已差,而是因为对手强!所以,王仲明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越被众人所认可,自已在庙会上输棋也就越显得微不足道。

“切,用你说,我们自已看不出来吗?......对了,你不是吹你在北京业余高手的圈子里混得很开吗?那就由你来查崔精成的底细!崔精成的履历,照片什么都有,你该不会说没办法查吧?”陈见雪哼道——人家王仲明水平高是人家自已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自已和金钰莹要去见王仲明赔礼道歉,完成爷爷交给自已的任务,也不能让你这家伙闲呆着,谁让你也有责任呢!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照片,知道人名这事儿就好办。放心吧,交给我了!”张海涛这还真不是吹牛,牡丹电视机厂被兼并后,他无所事是,整天混迹于京城各家棋社,打比赛,下彩棋,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王仲明那种不涉足棋社、比赛的人他没办法查到,象崔精成这种人要是再查不到,他也就没脸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好,就这么定了。你去查崔精成的底细,莹莹,咱们先去买礼物,晚上去王仲明家。”陈见雪当即拍板定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放下笔,王仲明活动了活动有点儿发酸的手腕——虽然有电脑,但他更习惯于用笔写作,和敲击键盘相比,一笔在握的那种感觉更有写作的气氛。

抬头看表,离六点差十分,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整理好稿纸放在桌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拿起暖水瓶摇了摇,水有一半儿,拔下瓶塞,用手在瓶口试了试,温热——这样的温度解喝正合适,但用来泡面,未免就差点儿意思了。

来到厨房,将水壶打满放在灶台上,刚把火打着,就听到外屋有敲门声。

“谁呀?”王仲明大声问道——程家父子来串门儿动静不会这么小。

“是我,金钰莹。”门外响起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金钰莹?......,她怎么会来找我?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

王仲明吓了一跳,“啊......就来......”,顾不得别的,连忙把屋里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地整理一下儿,能收的就收,能盖的就盖,忙活了一通,觉得差不太多,屋里不算是那么乱了,这才来到门口,把外屋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边的是金钰莹,后面的是陈见雪,两个人手里都没空着,一个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零食饮料,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翠翠绿的西瓜。

这两位是要干嘛?要开茶话会吗?王仲明心里想到,“呃......,找我?有事儿吗?”他迟疑问道——虽然他现在对金钰莹的长相和纪嫣然一般无二已渐渐适应,但如此短的时间再一次见到,心情还是有些波动。

“嗯,是的。下午招聘会上,多亏您的帮忙,陈总让我和见雪代表棋胜楼向您表示感谢。”金钰莹笑盈盈地表明来意。

“下午的事儿?.......噢、呵,那算不了什么。请进。”上门是客,把客人堵在门口说话显然于理不合,并非待客之道,王仲明忙请两位女士进到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进到客厅,目光先四下环顾一周,不需要费什么脑筋,便马上得出结论——这是典型单身男人的居所,虽然王仲明刚才已经尽力收拾整理,但随手摆放的茶杯,皱褶凸起的沙发套,还有桌子上打开的方便面袋和火腿肠都显示着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抱着得过且过态度度日的人。

“呃......,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你们随便坐。”见两个女孩子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桌上的方便面和火腿肠上,王仲明很是有些难为情,平时少有人来,自已一个人过也懒散惯了,早知道有客人会来,他肯定不能让屋子就这样。不过后悔归后悔,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急也没用。

把提着的,抱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王仲明也在对面坐下。

“王先生,下午招聘会的事真的是非常感谢,要不是您出面解围,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东西也不知您爱不爱吃,一点点心意,请您收下。”把礼物推向王仲明一边,金钰莹非常诚恳地说道。

“这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我也是看那个崔精成太过狂妄,才站出来说两句话,说起来也是为了自已痛快,要是因此收你们的礼,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王仲明客气道——这些零食水果饮料,一看就知道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的东西,自已一个大男人收这样的礼,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呵,您就收下吧。反正这些东西都是报公账的,您不收,总不能我们俩拿回家贪污了吧?您可别让我们俩再犯错误。”陈见雪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一是因为和王仲明不熟,二是笔记本的事她还没有道歉,心里不怎么踏实,现在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抢着说道。

“再犯错误?”王仲明一愣,眼睛望向陈见雪......为什么要说‘再’?

“呃......”陈见雪觉出自已失口,弄了个大红脸,不过她本来就是打算要当面道歉的,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就以错就错吧。

“那个......,笔记本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我和莹莹也都知道,没经您的同意就私自复制您的研究心得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可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跟着了魔似的。不过我们向您保证,笔记本里的内容没有外传,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真的。明天,我们会把复印的稿纸都交给您,还有电脑里的存档,我们也会删掉!念在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份上,您就原谅我们吧!”陈见雪举起右手,向天发誓。

王仲明望着陈见雪,心中暗自琢磨,说实话,他并不是太相信这个说话象打机关枪似的女孩子,看她表情情绪转换速度之快,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足够的信任。

不过话说回来,不原谅又能如何呢?在这件事上,陈见雪和金钰莹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要逃一起逃,要罚一起罚,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好了,我原谅你们。书稿也不用还给我了,只要你们俩不把内容向外再传也就是了。”王仲明最终开口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见雪会不会受罚他并不介意,不过他不想让金钰莹受到伤害,哪怕是她真做错了事。再说,自已中午已经答应金钰莹不再追究笔记本的事,他又不是那种朝令夕改,食言而肥的人,至于笔记本的内容.....,自已现在已是看淡胜负名利,对争强斗胜没什么兴趣,又何必计较这种事情?况且,笔记本里的内容对自已虽没有多大意义,但对金钰莹或许会有启发和帮助,若果真如此,自已也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真的?......”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是喜出望外,说实话,她们俩怎么会舍得放弃那本‘天书秘笈’呢?只是人家找上门来,虽然不打算深究责任,但于情于理,将人家的东西还回并保证不一再使用都是最基本的条件,她们俩万没想到,王仲明会是如此的大度,不仅放过了她俩,而且还允许她俩可以研究其中的内容。

“呵,没什么,不过都是一些七八年前的东西,对你们也未必有太大的作用。”王仲明淡淡一笑,两个女孩子开心,确切的说是金钰莹因开心而灿烂的笑脸让他感觉很亲切——如果真的是嫣然,那就太好了.....

“什么呀。怎么会......,您该不会有这几个新研究的东西吧?能让我们看看吗?”陈见雪脑筋转的飞快,讨好似地叫道——因为是七八年前的东西,所以不放在心上,那放在心上的东西会是怎样的精彩?

“新研究的东西......”,王仲明的神情窒了一窒,这七年来,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远离围棋,又怎么可能去研究新的东西?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你是指旅游传记,又或者是散文,只是看看自然没有问题。”

这算不算是软钉子?

陈见雪有点儿失望——这个人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转眼就是另一种态度?

“见雪,说什么呢!”

金钰莹叫道,她真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带陈见雪这个丫头来,人家胸襟宽广大度,不追究以前的事就够可以的了,自已不思过错,却得陇望蜀,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见金钰莹寒着脸,一脸为她羞愧的样子,陈见雪自知现在不是时候,识趣的把嘴闭上。

“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收下,我们会觉得不安的.......,王先生,不如您说,您喜欢或者需要什么吧?”金钰莹想了想说道——说用钱买的话,一是太俗,似乎有不尊重对方的意思,二是她真不知道那些研究资料应该折合成多少钱,如果是用来出书发表的话,怕是几万十几万也挡不住,以自已现在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欢或者需要什么?

现在的自已喜欢什么,又或者需要什么?

需要的应该只是一碗泡面吧?

这样回答,会不会被当成玩笑?

王仲明真不晓得自已该说什么。

“呵,还是算了吧。做为补偿,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了。”指了指桌子摆着的那堆零食还有水果,王仲明笑笑答道。

一袋零食加几个水果就能换到‘秘笈’?这样的交换占的便宜也太大了吧?

金钰莹一方面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则是不安。

“呜......”,厨房传来哨声,是水开时的报警声。

“抱歉。”

水开不能等人,王仲明起身去厨房灌水,客厅里就剩下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莹莹,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无偿让你用,你怎么还自已上赶着拿东西换?万一人家说什么都不缺,就缺一老婆,你还真的嫁给他呀?”

听厨房里传来灌开水的声音,陈见雪凑到金钰莹近前压低声音责怪道。

金钰莹的脸腾的一下儿就红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有你想的那么下流吗?再瞎说,我可生气啦!”知道陈见雪没正形惯了,可要是让人家听见,那该多不好意思,知道的是她拿自已找乐,不知道的万一以为自已是思春想嫁人可怎么办?

“切,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本书里不是还夹着一张和你很象的相片吗?不如待会儿找机会问他怎么回事,说不定他对你那么好就和那张照片有关系呢。”陈见雪哼了一声,转而眉毛一扬,兴奋地说道。

“呃.......不,还是不要问了,咱们和人家又不是很熟,说不定那是人家的隐私,人家不想说,咱们还是不要问了。”

提起那张相片,金钰莹的好奇只会比陈见雪更大,但潜意识中,她又不愿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是怕触痛王仲明内心深处的伤痛,还是怕不是自已希望听到的回答而失落?总之,她的想法很纠缠,很复杂,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嗯......,说的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搞的人家改了主意,咱俩可就麻烦了,还是等以后混熟了再找机会问吧。”

得出的结论想同,但陈见雪的动机却是和金钰莹完全两样。

灌开水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仲明从厨房回来了,把暖水瓶放在墙角,他在沙发上坐下。

“您晚上该不会就吃这个吧?”方便面,火腿肠,刚烧的开水,三样东西联系在一起,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怎么了?”王仲明不解问道——对于单身男人而言,生火作饭从来都是一件很劳神的事儿,故此,方便面,火腿肠这类食品成为一日三餐的主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终究,没几个人会一天到晚总喜欢下馆子解决肠胃问题吧?

“这怎么行,方便面,火腿肠这种东西里都含有防腐剂,偶尔充饥垫垫肚子问题不大,常吃对身体肯定不好。”陈见雪非常认真地说道。

“呵,话是不错,不过一个人住,买菜做饭太麻烦,还是这样方便,再说,我也不是总这样,今天是因为赶稿赶的太晚,所以没有出去。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如此,不然你们俩岂不是吃了闭门羹。”王仲明笑笑答道。陈见雪说的道理他当然也知道,但那是居家过日子的正常家庭的正常生活习惯,套在自已身上,显然是水土不服。

“呃......,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我们俩害的......,莹莹,怎么办呀?”

赶稿子太晚,就是时间不够用,时间不够用,是因为去了棋胜楼的原因,究根溯源,还是自已的事情——陈见雪望向金钰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厨房是那里吧?我去看看。”做了那么久的姐妹,陈见雪的意思金钰莹怎么会不明白?问题是第一次去别人的家里就帮人家做饭,感觉上总是有点儿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中午都请人去过自已家了,和那相比,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呃......这怎么好意思。”去厨房,也就是要去做饭,让上门的客人做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有违待客之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就让她去吧。对了,王先生,我爷爷说希望您能加入棋胜楼,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陈见雪叫住王仲明,今天拜访王仲明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私事办完了,现在该是说公事的时候了。

“你爷爷......?”王仲明一愣。

“噢,嘿嘿,瞧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见过这么多次面了,还没有正方式介绍自已,我叫陈见雪,是珏莹的铁杆死党,我爷爷,陈淞生,也就是棋胜楼的总经理,嘻嘻,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吧?”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陈见雪把手伸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淞生的孙女儿?记得那个老头儿为人古板教条,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灵牙俐齿的孙女儿呢?记得以前看杂志报刊,有一种隔代遗传的说法,怎么在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说起来,以前陈淞生虽然不是直接的上级领导,但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老头子日子过得怎么样?摊上着这么个孙女儿,应该会很头疼吧?

把手伸出,轻轻握了一握,“王仲明,现在应该算是正式认识了。”

王仲明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儿搞笑——自已在做什么?这是在演戏吗?

想不到除了胸襟宽阔外,说话也很风趣,棋艺方面,更是超出一般意义外的强,比起那个张海涛来,实在是强的太多了,这样的人不想办法拉进棋胜楼,岂不是太可惜了?

仅仅是一个微笑,陈见雪对王仲明是好感大增。

“嘻嘻,说真的,能写出那么深奥的东西,你对围棋的理解肯定不是一般的高,特别是今天看你在招聘会上的解说,真的是非常精彩,二路直接潜入的那一招,给人的印实在是太深刻了,再加上你赢张海涛的那盘棋,计算准确,转换灵活,胜负感极强,绝对具有职业级的水平。可为什么在中国棋院网站上找不到你的名字呢?我和钰莹为这花了足足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呢。”陈见雪笑着问道,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很自然的问题。

“这个......,呵,有一段时间,我对围棋非常用功,曾经也参加过定段比赛,只是没有成功。后来虽然也还下棋,但只是做为一种爱好,并没有参加什么比赛,棋院网上找得到我才不正常吧?”

同样的问题,金钰莹已经问过一遍,王仲明已经有了准备——冲段少年的实力参差不齐,水平低者业五左右,实力强者,业六业七中的强者也未必抵挡得住,晚报杯是国内业余比赛中规模最大,参赛者整体实力最强的,也是能够获得业七段位为数不多的几项全国项大赛之一,就是在这样业余顶尖棋手聚集的赛场上,不只一次有过冲段少年过关斩将,夺得个人赛桂冠的事情发生,所以,说自已曾经是冲段少年,即可以解释自已围棋上所表现出的超强实力,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却在业余棋坛籍籍无名的事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是可惜。你参加了几次定段赛呀?”陈见雪感同身受地说道,她和金钰莹一样,都是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的,凭心而论,女子职业的门坎比男子职业的门坎难度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让她俩和那些男子组的少年们一起争夺职业段位,肯定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不过,对方冲段失败后不再在围棋上下功夫,光是吃老本,实力还如此的强劲,那么当年还是冲段少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了得?这样的人要是都没拿到职业段位,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一次。”王仲明答道。

“是多大的时候?”陈见雪问道。

“十一岁,不到十二。”王仲明答道——除了结果,这些都是真的。

“才十一岁呀?!为什么不继续冲段呢?”陈见雪惊讶道,她原以为对方是年纪较大,比如十四、十五岁,觉得以那样的年纪即使成为职业棋手也难有出头之日所以放弃,没想到对方那时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入段,虽不是世界入段最少纪录,但也肯定是排在前十几位内,所以成功了固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儿,失败了也很正常,要知道定段比赛的时候是不分年龄组,你是十岁也好,十六岁也好,都是坐在同一个赛场里对垒厮杀,没有半点儿照顾,所以很多人都是一次不成来年再来第二次,天赋不够拿时间来补,不定哪一次运气好,赶上整体实力颇弱的一年,说不定就能鱼跃龙门,冲段成功呢!

“......,呵,可能是太累了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围棋修业时,每天除了摆棋拆棋就是下棋对弈,枯燥而且乏味之极,那时居然能坚持下来,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是再坚持两个就好了,以你的才能,肯定可以拿到职业段位的。”陈见雪是真的为王仲明惋惜,有如此好的围棋天赋却不知珍惜,稍遇挫折就放弃努力,这要是当年坚持下来下到现在,就算成不了超一流棋手,进入积分榜前十肯定一点儿问题没有——为什么越是条件好的人越不珍惜自已呢?陈见雪心想,要是自已的天赋能有对方的一半,只怕晚上睡觉时也会笑醒了吧?

“呵,拿到职业段位又如何?人的一生就是在做无数道选择题,但和学生考试时的试题不同,人生的选择题没有对错,只有后悔,得到的总是太少,失去的总是太多,因为只有自已没有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有得必然有失,有失必然有得,这种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但真正面对时,却往往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没有成为职业棋手,人生说不定更好一些吧。”

王仲明淡淡一笑——如果自已不是职业棋手,或许人生真的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怎么回事儿?怎么说着说着,气氛变得沉重,伤感起来了?

陈见雪忽然觉得对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那种感觉,就象辛弃疾词中所写的那样,“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是一种受尽苦痛伤心而后的寂寞,是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无奈。

“呃......,太深奥了,我搞不懂......听起来象是很有道理的样子......,算啦,不费那个脑筋了,你就说吧,愿不愿意到棋胜楼?我跟你说,到棋胜楼真的很好,比如说,不用坐班,只要有课的时候来上课,其他时间做什么都不耽误,所以,就算当了棋胜楼的讲师,也不影响你平时的写做,正常情况下,一个星期也就六七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左右,其他时间想玩就玩,想写东西就写东西,还有,我爷爷很好说话的,如果有什么急事上不了课,只要提前说了声,他都会答应的。”想起自已今天来的正事儿,陈见雪不遗余力地游说起来。

“呵,你爷爷真的那么好说话?”王仲明笑了,别的他不知道,这一条肯定是陈见雪在忽悠自已,陈淞生这个人做事象来讲求原则,好说话的前提,那是在保持原则的基础上。

“这个?......,当然啦!我爷爷的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个人,别看总喜欢板着脸,实际是面冷心热,最体贴关心别人了。总之,你和他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陈见雪一愣,看王仲明的表情,象是认识自已爷爷的样子,可爷爷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呀?不过也只是稍一愣神,她马上又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只要王仲明肯加入棋胜楼,爷爷肯定不会在意自已怎么夸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呵,加不加入棋胜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这个人一个人闲散惯了,你爷爷再怎么好说话,棋胜楼的工作再轻松,那也是有规章制度的地方,我怕是很难习惯。”王仲明笑笑答道。这的确是事实,他并不缺钱,对工作没有迫切性,平时写些东西,与其说是赚稿费,到不如说是出于兴趣。

“哎呀,这算什么理由呀,习惯这种东西,还不是做着做起就慢慢有了?棋胜楼又不是军队,没那么严的。你看,象我这样爱玩爱闹闲不住的女孩子都没问题,何况是你啦。”陈见雪叫道。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一旦想做什么事儿,就会千方百计,再怎么样的困难也会努力作到,王仲明的拒绝不是很坚决,这让她更有了信心。

“呵,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呢?这次招聘会不就是要招讲师吗?我想,这次招的人里,能够胜任你说的那些工作的人很多,而且说实话,我的那些东西并不太适拿来教学。”陈见雪的坚持让王仲明有些头疼,想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又不会伤到对方感情的理由真的不那么容易。

这个......,陈见雪咬起了嘴唇——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以为王仲明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什么自已的东西太深奥,不适合教那些程度一般的普通棋迷,但陈见雪不同,她是职业有段者,是懂棋的人高不高就是另外的问题了,她清楚的很,王仲明下棋的思路真的是很诡异,就象下午招聘会上摆出的那招,连都这样的职业者都没有想到,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学生了,所以,这种情况就类似于让大学讲师教小学生四则运算,其效果,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小学老师,尽管前者的学识远远高于后者。

在棋社当讲师,的确用不着太高的棋力,因为学生的水平就摆在那里,你讲的太高深,人家反而搞不明白。

怎么办?爷爷又不让把这次招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将会举行的全国棋社大赛的事说出,自已怎么说服人家呢?陈见雪一时没了主意。

“饭来啦。”正沉默着,厨房里金钰莹完成了作业,端着一饭盆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回到了客厅,空气中发散着麻油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只有挂面还有鸡蛋,不过再怎么样,也比泡面好的多,把饭盆放在桌上,金钰莹笑着说道——不象中午,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自觉这次热汤面的火候掌握不错,打分的话,至少可以在九十以上。

“哇,好香呀,搞得我的馋虫都要出来啦,我也要吃,行不行呀?”陈见雪向王仲明可怜兮兮地叫道。

她倒真不把自已当客人.......王仲明心中慨然。

“馋嘴,有你这样的吗?”金钰莹是好气又好笑,她也真服了陈见雪,这样的话竟也讲的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自已跑到人家替人家下厨作饭,说起来,似乎也比陈见雪强不到哪儿去。

是为了让我加入棋胜楼才如此不惜血本的讨好自已,拉近关系吗?......,不过不管是不是,这种被人照顾的温暖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王仲明心中想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谓将功折罪,张海涛对陈见雪交待给他的任务真的很上心,想来也是,那个王仲明不再追究‘复制’的问题上,肯定没他什么事儿虽然严格说来,他闯的祸远比不上那两位,所以他才更要做出些成绩,终究纸里包不住火,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儿以后会不会漏馅,万一漏馅的话,那两位小姐是皇亲国戚,受到怎样的处罚也会能挨过去,可自已呢?要背景没明景,要资历没资历,要说棋上的实力,在棋胜楼里虽不算差,但离不可或缺的台柱地位远得何止是一点儿半点儿?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做出点儿成绩,到时候将功补过,或许逃得过被处罚的惨境。

一定要查到那个崔精成的底细,搞清楚他为什么来棋胜楼捣乱!

头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把自已在这个圈子里比较熟悉的朋友都问了个遍,皇天不负苦心人,辛苦的付出终于没有白费——一个以前玩彩棋的朋友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见过一个年轻高手,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处号叫做‘催命鬼’,长相和张海涛电话里所形容的有几分相象。

彩棋圈子里,很少有人以真实姓名相告,大部分都是以绰号相称,崔精成姓崔,这个‘崔’字会不会就是‘催命鬼’这个称号的由来所在?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条线索,自已都要去核实一下儿。

于是,趁着今天没课,他约好那位朋友在‘天外天’见面,不要以为这个‘天外天’是小商品批发市场,这个‘天外天’是连锁经营的饭店,以挂炉烤鸭为主打特色——求人帮忙能不出血吗?想想这一顿饭估计百十块钱怕是挡不住,张海涛真的是有点儿心疼。

看看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张海涛掏出手机,播通号码,“喂,钩子,到没到?”,他问道。

“到了,急什么,刚进店门,把电话挂了,话费很贵呢!”声音不是从话筒里传来,而是从身后传来,回头看,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正朝这边走来,正是那位外号叫做‘钩子’的彩棋手。

脱下外衣,钩子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呵,你这家伙,找到了好饭口,就不理老朋友啦?要不是有事找我,是不是就不联系了?”。

做彩棋手,收入未必比当棋社讲师少,问题是彩棋手的收入并不稳定,好的时候日入千元,差的时候,连着七八天都没有进账,年纪轻时,这种无拘无束的随性生活可能还觉得不错,刺激心跳,有趣好玩儿,但年纪渐大,思想渐趋成熟,结婚成家,身上的压力会使得人慢慢失去年少时的轻狂与梦想,更愿意过着那种有保证,有目标,可预计,能把握的生活,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说的就是处于人生不同阶段的人对生活的要求和希望是不同的。故此,尽管张海涛成为棋胜楼的讲师在经济收入上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圈子里羡慕他的人却有的是。

“呵,怎么会呢,这不是忙吗。对了,你先看看照片,是不是同一个人.”

点菜上饭,聊了聊这些日子彼此的状况,张海涛从手包里拿出崔精成报名时的简历递给对方。

钩子接过简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单眼皮,眯缝眼......,噢,原来是鲜族人,那就难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汉族相比,朝鲜族人的外貌特征比较明显,男子脸型大多是用字型四方脸,申字弄棱型脸,胖的较少,颧骨较高,额头较窄,单眼皮较多,细眯眼,三角眼,八字眉较普遍,玩彩棋的人在选择目标时经常需要察言观色,故此对人的外貌印象较深,故此,只看一眼,钩子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绰号叫做‘催命鬼’的彩棋手。

“真的?你能肯定?”张海涛心中一喜,总算是有眉目了。

“当然了。扒了这小子的皮我也认得他的骨。”钩子骂道,显然,他和崔精成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愉快。

“怎么了,这小子得罪了你?”张海涛好奇问道。

崔精成在棋胜楼捣乱,张海涛自然是将之视为敌人,钩子是他的朋友,两个人的立场若是一致,岂不正好同仇敌忾,联手作战?

“那还用说,这小子坑了我两千多块。”钩子哼道。

“什么?你也有上当吃亏的时候?大名鼎鼎的钩子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张海涛惊讶叫道——彩棋手的绰号往往代表了这个人的行事作风,钩子之所以叫做钩子,正是这个人精明如鬼,一旦看准目标就会紧紧咬住,任你怎样的千机百变,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的意思,这样的人也会上当吃亏,而且一亏就是两千多块,真是令人意外。

钩子苦笑摇头,这绝不是什么增光露脸的事儿,要不是话赶话赶上了,他才不会主动提及呢,“唉,说的也是。我在彩棋圈儿里混了也有十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吧,谁想一被子打雁,却叫雁给啄了眼。第一次见到那家伙大概是在去年十月底,那时陶然居正在招人,生人很多,所以那段时间常在那儿转,想碰碰机会,结果就碰到了那个家伙。当时那家伙土得很,说起话来却是死硬死硬的,一看就是那种眼高于顶,鼻孔朝天,刚进入社会没多久,没受过什么教训的主,所以我就打算从他那里弄点儿零钱花。没想到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却是个老鸟,先是故意隐藏实力,让我以为他水平一般,吃掉我故意输给他的头两盘后,等到下重注的第三盘时才开始动真格的。唉,说起来也怪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是披着羊皮的儿狼,所以输的才那么惨。后来,见到他和孙治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子其实就是陶然居的人,只不过并不在陶然居的正式员工名册里,属于那种不拿基本工资,按次数算钱的人,所以,不要说我,就连陶然居里的一般职员都不知道,而我们这些常去陶然居找饭辙的人他却是一清二楚,总之,这个亏吃的可是真爆,想起来就叫人恼火!”

把杯子里的啤酒全部倒进口中,钩子气恨恨地说道。

原来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被陶然居请来清理棋社环境的高手给算计了.......,张海涛算是明白了。

棋社下棋,分彩盘和白盘两种,所谓白盘就是纯娱乐性质,无论谁输谁赢,图的只是个乐呵,所谓彩盘,通俗的讲就是赌棋,对弈双方或双方的支持者以棋局的输赢为准押钱押物,赌注小的可能是一包烟,十块钱,赌注大的,几百上千也是可能,碰到大款斗气,过万亦不稀奇。做为棋社而言,赌棋这种事儿肯定不能明面支持,因为太过张扬,会招来管理部门的介入,但严格禁止显然也是不行,因为彩棋在到棋社下棋的顾客中所占比例很大,若是全面禁止,对棋社的经营收入还有人气会造成很大影响。故此,棋社的作法通常是睁一眼,闭一眼,小打小闹也就算了,闹得太厉害的时候才会管一管,而要管的主要对象,自然是专以下彩棋为生意的职业彩棋手了,而管的方法当然也不会贴告示,设门卫禁止某些人进入棋社开门做生意,这种拒绝客人的作法等同于自杀,所以惯常的作法是请一些生面孔的高手来棋社扮猪吃老虎——彩棋手并不等于就是高手,碰到真正的高棋,那就是屠杀。

如果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那他到棋胜楼来闹事儿是为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我说涛子,你打听他干嘛?好好的讲师不干,该不是又想重操旧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钩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抽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随口问道。

“呵,怎么可能。”张海涛想起春节庙会上的那次心血来潮,不由得苦笑摇头——人家钩子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自已呢?只能算是自做自受,说起来,比钩子还要悲催得多吧?

“不想和他下彩棋?那你找他干嘛?那个家伙认钱不认人,谁都面子都不给,难不成你们棋胜楼最近玩彩的人太多了?听说前些日子棋胜楼也在招人,该不会是为这个吧?”钩子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了......”,崔精成大闹棋胜楼招聘会会场的事是昨天刚刚发生,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开,不过,这样的事儿肯定不会保得住密,所以,与其让钩子从别人那里辗转听到消息,不如自已主动说出为好,于是,张海涛把崔精成在招聘会现场闹事儿,并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够得灰头土脸,灰溜溜的被赶跑的事讲了一遍,虽说他也是听金钰莹和陈见雪的转述,并非亲眼所见,但他终究是棋胜楼的内部人士,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显可靠。

“......好!痛快!真他妈的解气!”听完张海涛的讲述,钩子一拍大腿,大声叫好——从他这里蒙走了两千块钱,崔精成当然就是他的对头仇人,得知仇人吃瘪倒霉,被人轰出会场,他心里当然痛快了,“......,姓崔的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他那本事,棋胜楼也轮的着他去闹事儿。扮猪吃老虎,偶尔吃只肥羊也就罢了,明目张胆的跟棋胜楼叫板,那不是寿星佬上吊——不想活了吗?该,活该!”

落井下石,没有比这更痛快,更解恨的事儿了,一通大骂,钩子的积了一肚子的气这才算出得差不多了,“这么说,你们棋胜楼找姓崔的是为了找他后账吗?”他问道,所谓痛打落水狗,狗在岸上时怕被咬着,所以虽然有仇也敢去主动招惹,但现在对方落难,老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棋胜楼要是打算找崔精成的晦气,自已干嘛不乐得坐壁上观看大戏呢?

“呵,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总之,是先要找到崔精成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帮忙留意一下儿姓崔的活动情况?”张海涛笑笑——任务不是陈淞生直接交待的,他不敢随便揣测棋胜楼高层的态度,不过他敢肯定,陈淞生一定会对自已现在的所做所为持支持态度。

“这个,小意思,多少年的朋友了,不帮你帮谁?!”钩子笑道——同行是冤家,姓崔的,谁让你小子得罪过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一百二十多块钱的饭费的确很让人心疼,不过相比于得到的消息,这一百二十多块钱花的还算是比较直的。原本以为,崔精成只是年少气盛好表现才在招聘会上闹事儿,现在看来,真相远不是那么简单,或许真如陈见雪猜测的那样,其背后有人支使撑腰。

回到棋胜楼,趁没人的时候,张海涛把自已的调查结果向陈见雪和金钰莹讲了一遍,心中沾沾自喜,觉得总算立了建功劳,等着接受表扬,不成想,两个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陶然居?陶然居的人干嘛要到咱们棋胜楼来?崔精成要真在陶然居干过,他为什么不在个人简历上把这些写上去?常识而论,这些在求职时应该属于加分的部分,他为什么要隐瞒?”金钰莹非常不解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业余高手大多有下彩棋的经历,虽然和靠隐藏实力,专宰普通棋迷赚钱的职业彩棋手并不一样,但总而言之,民间棋社在招收工作人员时,并不会把曾经下过彩棋的事情看得很重,反而,对于曾经在哪家棋社棋楼工作过的经历更在意,有总比没有强。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需要了解的是,崔精成到咱们棋胜楼应聘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陶然居那里不能转正,成为正式员工?还是不想再当彩棋手,想要找个比较稳定的工作?又或者是因为本性如此,自高自大,自游散漫惯了,赶上精神病间歇性发作?总之,这件事儿有太多的疑点,一定得好好查下去。”陈见雪赞同金钰莹的疑问,提出更多的猜想。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重又落在张海涛身上——棋胜楼里,适合做这件事的人还真的数他最合适。

两个人目光中的期待让张海涛心里打起了鼓——不久前,劝说自已从程非手里骗取王仲明笔记本时,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与现在是何其相似,那一次自已受不了糖衣炮弹的攻势而答应了两人,这一次呢?追查崔精成,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为什么自已会感到不安呢?自已是不是应该拒绝,把情况直接向陈淞生汇报,至于以后的事情,让那个老头儿自已去费神好呢?

张海涛的心很纠结。

“哎,你说话呀?”见张海涛变颜变色,眼珠乱转,象是在动心眼儿,陈见雪出声催道。

“我说......,让我说什么呀?”张海涛心里打鼓,表面故做镇静地问道。

“怎么查那个崔精成呀。”陈见雪不满地叫道,心说,白长了两只耳朵,何着自已刚才和金钰莹的话都白话了。

“查崔精成......,不是都已经知道他之前在陶然居打短工吗,还查什么?”张海涛想装糊涂糊弄过去。

“当然要查了,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陶然居打短工,查他是不是受人指使,是不是陶然居让他过来捣乱来的!”陈见雪叫道。

“这......,这些我怎么查呀?要真是陶然居派他来的,那事情被他搞砸了,人家肯定谁都不会承认,你想,露脸的功劳谁都想争,丢脸的事情没一个人想要,这种事儿,除了陶然居里的内部高层干部,其他人谁会知道。我人头是熟,但圈子里谁都知道我现在是在棋胜楼工作,事情要真是陶然居背后暗中策划,那些人肯定都会对我加着几分提防,我去查,只怕是刚一进门儿,就被人家盯上了吧?”张海涛情急生智,连忙解释道。

呃.....,事情还真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事情是陶然居策划的,那么达到目的,把棋胜楼的招聘会搅黄,陶然居明里暗里承认是其所为符合常理,但闹事的崔精成被人问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被轰下讲台,这件事传开,反而对棋胜楼有利,陶然居怎么会承认自已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张海涛圈子里的人头熟,认识的人也多,反过来认识他的人也多,他去陶然居,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失去了隐蔽性。

怎么办?

两个女孩子交换着眼色。

“不然,咱们俩去碰碰运气?”陈见雪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什么?”金钰莹吓了一跳——这种事儿,不是私家侦探,包打听们干的工作吗?自已和陈见雪两个年轻女孩子,这种事儿做的来吗?

“怕什么,咱们俩以前又没去了陶然居,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了,就算认出来了又怎么样?咱们俩只是去打听情况,又不是去闹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难道还敢把咱们扣着不让走吗?借他们俩胆子也不敢!”陈见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倒也是,陶然居不是黑社会,扣人关人这种事儿是绝做不出来,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扭头离开,他们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金钰莹也动了心。

“什么?你们俩要去?不行,我不同意。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们俩个女孩子去呢!”一听两个人要亲自出马,张海涛连忙阻止,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看现在的情况,事情似乎是有越闹越大的倾向了。

“你谁呀?你同不同意关我们什么事儿?我警告你,不许把这件事儿告诉我爷爷,不然的话,哼!看我饶的了你!”又找到了一件有趣好玩儿的事情,陈见雪哪里肯听张海涛的劝告,晃晃拳头,做出狰狞的样子向张海涛发出警告,尽管这种警告显得非常的孩子气。

“呃......”,张海涛有点儿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才他就不会找那种理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国有四大名亭,是我国古代因文人雅士的诗歌文章而闻名于世的景点,分别是安徽滁州的醉翁亭,湖南长沙的爱晚亭,杭州西湖的湖心亭,还有就是北京的陶然亭,四大名亭之称各有出处,陶然亭之名取之白居易诗中“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陶然二字,其建造于清康熙三十四年,距今已有近四百年的历史,因三面临湖,景色宜人,淡雅幽静,故又成为文人墨客雅聚之所在,所谓‘烟藏古寺无人到,榻倚深堂有月来’,人在亭中,深目四望,假山池水,小岛扁舟,何等的赏心悦目。

陶然亭公园,建国后北京最早兴建的一座现代园林,除年代久远,史迹斑驳,名闻遐迩的陶然亭外,还有慈悲庵,云绘楼等古刹建筑,夏季碧波荡桨,冬季园中溜冰,引得无数游人竞相观赏,是北京知名的旅游景区之一。

陶然居,陶然亭公园以南三十米外的一座仿古建筑小楼,楼高三层,画脊飞檐,古色古香,楼顶三个尺许见方的大字“陶然居”,字迹苍劲有力,显是书法名家所书,青砖灰瓦,与陶然亭公园隔湖相望,相得益彰。陶然居原为宾馆,后因经营不善,被陶然居现在的大老板曹达仁买下,曹达仁早年做茶叶生意,收入颇丰,资产千万,四十岁以后休心养性,无心商场争名逐利,加之其子曹英曹雄嗜好围棋,且颇有实力,特别是小儿子曹雄更是职业四段棋手,虽算不上多强,但那终究是职业级的,所以改宾馆为棋社,交由两个儿子打理,数年下来,倒也是有声有色,成为北京城南地区实力最强,影响最大的棋社,没有之一。

一辆蓝绿两色的出租汽车在陶然居的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位女人,一穿红衣头戴紫色针织软帽,一穿绿衣头戴白色绒帽,正是陈见雪与金钰莹二人。

为了查清崔精成的底细与其陶然居在招聘会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两个人决定亲自出马,微服私访,到陶然居一探究竟。

陈见雪和金钰莹虽然也算是京城棋社圈子中的一员,但她们俩是去年才开始在棋胜楼担任讲师之职,资历非深,除了棋胜楼外,其他几家棋社其实并没有去过,来之前,两个人信心满满,觉得此一去必能吉星高照,轻松完成任务,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此时站在陶然居的门口,望着陶然居大大的招牌,还有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突然心虚起来......,事情真有昨天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见雪,咱们,咱们真的要进去吗?”金钰莹有些迟疑地问道。

“......,都已经到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别看来时陈见雪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真到了地方,她心里也有点儿含糊,但到了门口却不进去,回去以后被张海涛问时,自已该怎么回答?说胆小了,害怕了?那不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吗?

“呃......,倒也是。那咱们进去吧。”如果没有崔精成这件事儿,金钰莹是真的很想参观一下陶然居,看看别人是怎么经营管理棋社的,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可以借鉴过来,用在棋胜楼的管理上,但有了崔精成这件事儿,她反而倒有种心虚的感觉,似乎自已是深入敌后的间谍,身边左右前后,到处都有盯着自已的眼睛,不过话虽如此,人都到了门口,不进去,似乎总不那么甘心吧?

“走,进去。”一人胆小,两人胆大,如果是自已一个人来,说不定真就扭头回去了,大不了回去以后编个瞎话,反正又没人能证明自已没进去过,但现在是两个人来,谁都不愿意先打退堂鼓,所以就为了‘面子’这两个字,也要壮起胆子到里边转上一圈儿。

两个人选择的时间是午后一点半左右,根据在棋胜楼的经验,这个时间一般是棋社比较热闹,客人较多的时候,该忙的急事正经事儿上午办的差不多了,吃完了中午饭正好到棋社找人下棋消遣打发时间,和预想的差不多,陶然居里边的客人还真不少,楼下大厅摆着的三十几棋桌几乎近三分之二都有人在下棋,另有七八个闲人在其间转来走去,东瞧西看。

围棋普及多年,会下棋的人很多,但喜欢下棋的女孩子终究属于少数,特别是棋社棋楼这种地方,年轻女孩子来的就更少了,即使有,大多也是陪着男友打发时间的,与其说兴趣在棋上,倒不如说是为了讨男友的欢心,所以,尽管金钰莹和陈见雪已经是非常低调的偷偷溜进陶然局,但还是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两个女孩子是干嘛来的?找人的?下棋的?还是借厕所的?......

在这个男性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地方,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就好象在一碗黄豆里扔进两颗绿豆,正因为数量极少,所以才越发的显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有点傻眼,这完全出乎她们俩先前的预料——她们俩只想到以前没来过陶然居,这里的人应该很少有认得出她俩的,却没想到两个人女孩子的身份在这种地方是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再怎么低调小心也是没用的。

......,“早知道这样就该换男装来了”。

陈见雪小声嘀咕道——平时在棋胜楼,虽然也是众多棋迷注意的焦点,但两人是棋胜楼的讲师,大家经常见到,时间常长,也就习以为常,慢慢的教适应了,但这里是陶然居,陶然居里没有这样的美女讲师,有的只是三四十岁,扫地送茶的服务员,想不到这层原因,再多的小聪明能有用吗?

“马后炮,早干嘛去了?现在怎么办呀?”金钰莹是有点儿急又有点儿气,按着来时预定的计划,两个人应该是找一个比较资深的陶然居棋迷,然后套问对方知不知道崔精成和陶然居最近有什么传闻或新鲜事儿,但现在,两个人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必然也会引起陶然居的人的注意,还按着原订计划找人问人,会不会被陶然居的人识破呢?

“没办法,反正都这样了,先回去再说了。”陈见雪也没了主意,看起来,私家侦探的活儿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干得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给自已找了一个台阶,回去以后,张海涛要是问起,自已就可以说‘不是本小姐无能,而是陶然居的那些人见识太少,看见美女眼珠就不会转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金钰莹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着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转身向大门走去。

“呵,两位小姐,请留步。”

就在两个人离大门口还有四五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两个人停步回头,见背后不远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留着寸许长的短发,身穿一套深灰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蹬一双耐克运动鞋,另一个头发稍长,发式比较讲究,有点儿类似于刘德华在《赌侠》里的造型,身穿藏青色的西服套装,打着领带,两个人的年纪看起来相差不是很多,虽然穿着气质上截然不同,但相貌上给人的感觉却有几许相似之处。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住我们?

“干嘛?”陈见雪警惕地问道——虽然她们俩此次来陶然居的目的不那么光明,但进陶然居以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转了一圈就马上离开——就算是星级酒店也没规矩,说进了酒店的大门,不订房不吃饭不消费就不许离开,陶然居难道比那种地方还霸道,宰人没商量?!

“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陈小姐,金小姐?”穿西装的男子满脸笑容地礼貌问道,而那个穿运动服的则似笑非笑地盯着躲在陈见雪身后的金钰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怎么的,不是又怎么的?”

竟然还知道两个人姓什么,难道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漏馅了?莫非是有内奸通风报信?不可能呀,除了张海涛外,来陶然居的事儿自已两个人对谁也没说过,而张海涛那家伙,借他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出卖自已!

陈见雪心中嘀咕,语气中的敌意更盛。

这样的回答,其实就已经等于告诉了对方答案,穿西装男子的笑意更显大度,“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陈见雪小姐,你这位朋友就是金钰莹小姐吧?”

连名带姓都说对了,这怎么能不让两个女孩子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认识我们俩的?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金钰莹惊讶问道——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如果以前见过面,自已肯定不会一点儿印象没有。

两名男子相视一笑,似乎觉得金钰莹这个问题未免太小儿科了。

“呵,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曹,叫曹英,是陶然居的总经理,我弟弟,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知道了我们俩的名字,应该不会对我们认出两位小姐的真身感到意外了吧?”穿西装的男子把已方二人的身份介绍出来,然后微笑着看着两个人,显得是非常自信。

曹英曹雄?这不是就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吗?

虽然进入棋社不久,在这个圈子里的见识还不够广,认识的人还不够多,但陶然居的两位实际负责人的名字却还是知道的。哥哥曹英,二十七岁,业余七段,曾获第二十七届全国晚报杯冠军和第四十六届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亚军,是现在所谓国内业余围棋四大天王之一,弟弟曹雄,二十五岁,职业四段,十九岁时曾获全国围棋个人赛冠军,被视为当时年轻棋手中的一匹黑马,未来棋界的希望之星,惜乎自那之后后继乏力,最终泯然众人,沦为普通棋手中的一位。

“说话别拐角抹角的,你就直说,怎么认出我们俩的?”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陈见雪并没有半点儿缓和气氛的意思——装什么神秘!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儿就装大尾巴狼吗?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表明了自已的身份还这样的反应,这个女人的脾气也太坏了吧?当哥的涵养较好,还能保持风度,当弟的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哎,我说,说话别那么带刺儿好不好?同行朋友到陶然居串门儿,我们兄弟出于礼貌和两位见个面,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儿,有必要这样的反应吗......?”曹雄说道。

“别这样!”曹英拉了弟弟一把,抱歉地说道,“我弟他脾气急,不太会说话,两位小姐不要见怪。其实,认出两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位小姐都是国内数得着的美女棋手,尤其是金小姐,还是新科的女子名人头衔获得者,一般人或许不知道,我们兄弟俩怎么会不知道。”

陈见雪和金钰莹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个解释似乎说的过去——女子围棋的影响力和男子围棋的影响力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普通棋迷很少关注女子围棋的动向和女子棋手的状况,认不出自已两个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她们俩敢来陶然居微服私访的胆气之一,但曹家兄弟两个,一个是业余棋界的顶尖人物,一个是职业棋手,对棋界的动态与关心和普通爱好者并不完全一样,而女子围棋影响力再怎么小,专业媒体还是会有报道介绍,所以这俩个人看过相关报道并认出了自已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招呼打过了,认识也认识了,没别的事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被称为美女棋手,称呼的人或许觉得是一种恭维,但对棋手自已的感觉而言却未必觉得舒服,一是因为‘美女’这个称呼现在用的太滥,但凡五官长的不太离谱的年轻女人在宣传报道中一定会被称为‘美女’,以至于含金量太低;二是因为‘美女’放在棋手前边是做为定语,强调的是‘美女’,棋手二字反而被弱化,有一种这个女人首先是‘美女’,其次才是棋手的感觉,对在棋上没什么上进心的女棋手来说,这样的叫法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会沾沾自喜,但对棋上还有追求,想让别人认识自已是因为自已的能力而非外貌者,这样的称呼就带着一点轻浮和轻视了。别人不知道,但金钰莹就是这样想的,她很反感被人称为‘美女棋手’,因为那让她会联想起电影电视中的那些花瓶角色。

变脸变得怎么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话是从陈见雪口中说出,大概没有谁会觉得意外,但金钰莹的样子文文静静,刚刚还浅笑轻言,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冷冰冰的,连脸也绷了起来。

“呃......,当然,当然可以。”曹英一愣,回忆一下,自已刚才所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金钰莹的情绪会突然变了?事情发展太过意外,连他这种在人际交往中非常老道的人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见雪,那咱们走吧。”拉起陈见雪的胳膊,两个人重新转身向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

话说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陶然居人最多的时候,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大厅里下棋,虽然这里靠近大门,但几个人交谈时也有零零散散七八个人经过,见陶然居的两位少东和两位以前从没见过,而且长相颇为漂亮的年轻女子谈话,谁不放慢脚步,想听听怎么回事儿?谁知还没听上几句,形势急转而下,两个女孩子扭头就走,于是无不把目光盯向曹家兄弟,心里嘀咕——小两口闹别扭吗?

有句老话,叫做‘众人所指,不死也伤’,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曹英倒还好点儿,自嘲地尴尬笑笑,摊摊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就过去了,可曹雄却是年少气盛,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不是很大,却足以让周围四五米范围内的人都清楚听到。

女子名人?说的是谁?是那个穿红衣服的还是穿绿衣服的?......

听到声音的棋迷们纷纷把头转了过来,连原本打算离开陶然居的人也停下脚步,好奇地关注着这边。

两个女孩子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你刚才说的什么?”陈见雪尖声质问——和男子围棋名人头衔相比,女子名人的份量确实是差的很多,但女子名人是女子棋手的比赛,其获得者即便不是当今中国女子围棋的最高水平,至少也是一流水准,女子名人的成色份量再轻,也轮不到你一个只拿过现在一流高手都不屑于参加的全国个人赛冠军的人来蔑视吧?!

金钰莹紧咬着嘴唇,眼中冒出了火——她的性格再怎么温和柔顺,这样的被轻视也一样会生气,自已努力钻研,刻苦学习,顽强奋斗,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取得的成绩,怎么可以被一个现在或许连二流棋手都算不上的家伙诋毁!

“怎么了?没听清楚?呵呵,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嗬,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女子名人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好牛的!’”曹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把话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用挑衅的目光向金钰莹瞟着。

“收回这句话,我要你收回这句话!”转头看金钰莹,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陈见雪亦也是气得快要发狂,指着曹雄的鼻子大声叫道。

“呵呵,笑话,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什么要收回?......,不过,你们要真是想要我收回倒也不难,名人,咱们俩下一盘,你要是赢了,不要说让我把话收回,就是让我拿着大顶从陶然居倒着个儿走出去也没问题。”势成骑虎,事情搞成这样也不是曹雄事先所料到,但事已至此,他反正是不会缩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情况直转而下,变得难以收拾。

曹家兄弟叫住陈见雪和金钰莹其实真的没什么恶意,无非是突然发现两个人到自已的地盘,直接的反应想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了解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却万也没想到话不投机,三言两语过后成了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提出下棋,这种事在普通业余棋迷之间算不了什么,输输赢赢,无非是个乐哈,但金钰莹是职业五段,女子名人的头衔持有者,曹雄是职业四段,陶然居的副总经理,实际棋力的最强者,如此二人之间的对话,又岂是用‘玩笑’二字可以所能掩饰的?况且,金钰莹还有一个身份——棋胜楼的专职讲师,两个人真要斗了起来,两家楼社怎么可能不会受到牵连?

“曹雄!你这是什么态度!上门是客,你怎么能这样说金小姐!”饶是曹英管理陶然居多年,经验算的上是够丰富,但碰上这样的事也急了起来,把脸板起,训斥着弟弟,希望避免双方的正面冲突发生。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曹雄不服气地答道——男子棋手瞧不起女子棋手是很普遍的事情,因为在竞技围棋领域,男女围棋水平差距真的是很悬殊,事实上,在中国棋院的棋手等级分排名表上,排名最高的女子棋手黄秀妍也不过才是第四十三位。棋界通常认为,排名前十者可算一流棋手,排名十到三十名者为中坚棋手,也就是准一流棋手,排名三十位以后就归为二流棋手的行列,换言之,当今中国女子围棋实力最强者,论水平在男子围棋圈里也只能排在二流以下,金钰莹虽是最新的女子名人头衔持有者,但决赛是以三比二的微弱优势险胜,很多评论认为,并非她的实力强于对手,而是她的运气更好,因为决赛的最后阶段,她的对手黄秀妍受凉感冒,状态不是态好,发挥差强人意,所以才先赢后输,丢掉了保持四年之久的名人头衔。曹雄是现役职业棋手,棋手圈子里的朋友多的很,持有这种想法并不为怪。

“你......”曹英无话可说,曹雄是他弟弟,同时也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他总不能在这种公开场合训斥发火吧?传出去让人说成兄弟反目,岂不更是笑话?

金钰莹气得身子都有点发抖,她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没有气度的男人,中国棋院里高手如云,资格,实力比曹雄强的人海了去了,那些人对女子棋手的水平虽然不放在眼里,常常拿女子棋手开玩笑,但大多也只是打趣逗乐,不会故意损人挖苦!

“好,你说的,那就下一盘好了!”

事可忍,孰不可忍!金钰莹的性格外柔内刚,自尊心极强,她难以忍受对方这样对她的嘲讽,明知对方是职业棋手,明知自已的实力未必就强过对方,但她也要面对面地斗一斗,让对方明白,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被随便谁都可以轻视的人。

“莹莹?!......”陈见雪担心地小声叫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但她直觉感到,应战似乎不是最好的办法,她总有一种感觉,曹雄似乎是有意主动挑起这场冲突,金钰莹的应战搞不好是跳进人家挖好的陷阱。但金钰莹已经应战,她除了着急,也没别的办法。

曹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呵,好呀,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女子名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请吧。”侧过身,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即便是这种非正式的私下对局,也不可能在一层大厅和那些普通棋迷一起下。

金钰莹一咬牙,把心一横,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陈见雪也连忙跟了过去。

见两个人上了楼梯,曹雄嘴角又是抹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干嘛?现在还不到和棋胜胜对着干的时候。”

兄弟两个也一同上楼,曹英凑近弟弟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曹雄是职业四段,金钰莹是职业五段,男子职业四段赢女子职业五段没谁会觉得意外,反过来却可能成为人们的谈资,就算对棋胜楼有打击,这种性质的打击所造成的结果也是小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象新闻传媒中的那个经典举例一样,‘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口才是新闻’,故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那种得不偿失的,而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冒险,他想不明白,曹雄不傻不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呵,这是我自已的事,和公事无关。”曹雄别有意味地笑道。

“......,和公事无关?呃......,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女孩子有意思吧?”曹英是过来人,看弟弟的表情,听弟弟的语气,眼珠一转,明白了什么。

“呵,这事儿以后再说。”曹雄笑道,加快了脚步。

四人离开门厅上楼,刚才旁边经过的还有几位棋迷,有听得多些的,有听的少些的,当事几人离开,他们就议论了起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句越说越是起劲儿。

就在这时,大门开合,从外边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四十出头儿,戴着眼镜,身上有着几许学者气质,一个五十不到,短发,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红的酒糟鼻。

“......你小子,说,上次在网上你是不是请枪手了?凭你的本事,不可能下出那样的棋来!”

“呵,为什么不可能?古人云,‘士另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步,不能涨棋?拿老眼光看人,那是最要不得的事儿!”

“切,我听你吹!废话别说,今天咱们俩下满三盘,三局两胜。输的请吃晚饭,不算数的是小狗,敢不敢?!”

“谁怕谁,就这么说定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边聊边往棋社里边走,看到门厅里好几个人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看情形似乎还很热闹,酒糟鼻停了下来,“哎,崔四儿,你们几个聊什么呢那么来劲儿?”他问道。

棋迷中的一个扭过头来认出了来人,“哟,孙爷,您怎么才来呀,刚刚的好戏没有看到。”

“什么好戏?”酒糟鼻好奇问道。

“少二东家和一个小姑娘卯上劲儿了,那个小姑娘好象还是女子名人,现在几个人到了楼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摆开棋盘干上了呢。”

“什么?!”酒糟鼻吓了一跳。女子名人,在棋社这种地方提这个名词肯定是指女子围棋名人的获得者,换言之,那个和曹雄卯上劲儿的肯定是职业棋手了。职业棋手到陶然居来干嘛?和曹雄对阵下棋,难道说是来踢馆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呵,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今天我是来着了,走,先去看看热闹。”戴眼镜的那位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思,也不急着下棋去了,拉着酒糟鼻就往楼上跑。

这两个人对陶然居的情况非常熟悉,没费什么周折,便直接找到陶然居用来进行重要比赛对局的vip棋室,这里的装修格局比楼下大厅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四十多平米的屋里,只摆了四张棋桌,真皮的沙发,红木的矮桌,连棋盘用的都是两寸厚的香榧木。

站在门口,两个人先往里看,靠近窗户的那张棋桌两旁的正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棋桌旁的观战副座上也分别坐着一男一女,此外还有两个陶然居的vip会员站在旁边观战,两个坐着的男子都认识,就是陶然居的两位少东,但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就真的没有见过了。

“咦......”背后传来轻微的声音,酒糟鼻回去一看,却原来是跟他一起上楼的眼镜男,满脸的惊讶错愕表情。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小姑娘?”酒糟鼻问道。

“......,不,不是,......,你先进去吧。”眼镜男愣了一下儿,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了手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伏身案头,王仲明正在家中写东西,正当为一句话的措辞用句推敲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放下笔,拿起手机,却原来是李亮打来的电话,“喂,李亮,什么事儿?”按下接听键,王仲明问道。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里是李亮兴奋中带着神秘的声音。

“呵,你在哪儿我怎么猜得着。”王仲明笑道,这个李亮,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有时还象小孩子那样喜欢搞怪。

“呵,倒也是。告诉你吧,我现在在陶然居。”

“陶然居?......,噢,呵呵,怎么,又去下棋去了?是不是战果不错,大杀八方?”王仲明脑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才想起陶然居是南城的棋社。

“棋还没有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刚看到一个小姑娘,长得跟嫣然几乎是一模一样,以我专家级的眼力判断,相似程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和嫣然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难道是?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王仲明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不过听人说,好象是什么女子名人......”和大多数普通棋迷一样,李亮对女子围棋并不怎么关注,虽知道女子名人是女子职业围棋头衔战中的一个,但要问他现在的女子名人是谁,他还真搞不大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名人,而且和纪嫣然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金钰莹还会是谁?!

她怎么会在陶然居?......

“喂,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震惊?呵,其实刚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要说整容整成一个模样,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以我专业级的判断,那个女孩子绝对没有做过整容手术的迹象......”,电话里,李亮还在为他的发现喋喋不休。

“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陶然居做什么?”打断李亮的絮叨,王仲明急着问道。

“做什么?不清楚,不过听陶然居的人说,似乎是跟陶然居的二少东家扛上了,现在正在vip棋室里和曹雄下棋,也不知道赌的什么。”李亮答道。

“什么?......,曹雄是什么人?”王仲明一愣,听这意思,金钰莹似乎是和陶然居的人发生了冲突,以至于要以争棋解决......金钰莹性情那么柔弱,轻易不会和人发生冲突,更不要说闹到争棋这种程度,换言之,要是闹到了非要以争棋才能解决,矛盾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大。

“曹雄,曹雄是陶然居的副总经理,陶然居大老板曹达仁的二儿子,职业四段,曾经拿过全国个人赛冠军。”身为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李亮对陶然居主要管理者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职业四段,而且还拿过全国个人赛的冠军,金钰莹的对手绝非是善与之辈,她应付得了吗?

“告诉我陶然居的地址,我马上过去!”王仲明马上作出了决定。

陶然居的vip对局室里,两个人的对决正在进行中。

同为职业棋手,一个是男子四段,一个为女子五段,虽然金钰莹是‘女子名人’头衔的执有者,但女子的‘名人’头衔在男子棋手那里并不顶用,所以,双方是以猜先决定先后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猜对了单双,拿到了黑棋。

开局是星小目对二连星,第五步,金钰莹选择的不是右边连片布成现在重又流行起来的低位中国流,而是左下角星位角,白棋小飞应,黑棋四路大飞拆回——这是小林流布局的一个变形,和星位高拆三的正宗‘小林流’相比,大飞拆更强调布局的速度。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飞挂,黑棋四路尖冲,白棋二路飞入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四路上贴,黑棋三路冲,白棋挡,黑棋三三并,白棋六路跳,黑棋二路尖,白棋接,黑棋四路并,白棋下边四路。

至此是小林流开局的一个常型,接下来的变化通常是黑棋五路挖,白棋外打,黑棋粘住,白棋粘住,黑棋下边五路冲,白棋右边六路飞,这个变化非常复杂,大体而言,黑棋取得下边的实地,而白棋出头以后对右边黑棋三子形成攻势,双方各有所得,形势大体相当。

这个变化对职业棋手而言可谓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金钰莹还是曹雄在白棋六路跳出时脑中肯定都出现过这个参考图,事实上,如果没有算到这个参考图,曹雄不会在六路路,而金钰莹也不会在右边四路并,所以也可以说,行棋至此是黑白双方正常的进行。

曹雄等着对方的挖,并对挖之后的变化充满信心。

但是,金钰莹的落子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右边扶在棋笥上,左手托腮,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右下角,大大的眼睛半天才眨动一下。

她在想什么?莫非她对这个变化的后续手段不太熟悉?......曹雄有点好奇,觉得对方这时长考似乎有点奇怪——职业棋手行棋,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落子之时,既便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把握,至少也要有相应的后续手段,换言之,就是算后落子,而不是落子后再算。金钰莹要是真的对这个棋型的后续变化没有信心,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定式?条条大路通罗马,没理由走成这样以后才开始动脑筋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专注思考时的样子还真的很漂亮,但是丹青名家笔下的仕女,缺的只是长袖宽袍,玉镯金簪。

曹雄有曹雄的想法,观战的陈见雪却是另外一种心情——该不会......,她该不会故意走成这个局面以使出那一招吧?她真的把那一招已经研究透了吗?

在陈见雪的印象中,王仲明的那本‘天书秘笈’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图形,只不过‘天书秘笈’还给王仲明后,打印出来的资料两个人是每人各拿一半,分别研究,而载有这个图形的那一部分是在金钰莹手中。资料到手开始研究到今天,不过屈屈数日,以‘天书秘笈’的内容难度,短短几天之内不要说完全掌握,就是从头到尾认真读一遍都很困难,金钰莹也绝不可能办到。这样的对局试用新招,她真的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英双手抱肩,冷眼观瞧,他本身就是顶尖的业余高手,在棋上的造诣比一般的职业棋手不差,经常和弟弟一起拆棋研究,对自已弟弟的实力那是有相当的信心,在他看来,曹雄击败金钰莹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金钰莹的长考正是信心不足,气势渐弱的表现。他现在想的是,如果金钰莹输了,自已该如何善后。

想了足足有五分多钟,金钰莹终于把右手探进棋笥,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擂起了战鼓。

╉╉╉╉╉╉╉●●╉┨

╉╉╉╉╉╉╉╉╉●┨

╉╉╉╉╉○╉○○○┨

╉╉╉╉╉╉╉●●○┨

╉●╉╉○╉╉╉╉○┨

╉╉╉╉╉╉╉●●╉┨

╂╂╂╂╂╂╂╂╂╂┨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怎么会是这招?!

棋子落于棋盘,定睛看处,却原来是五路的靠!

曹雄不由得一惊。

这步靠非常强烈,寻求激战的意味极其露骨,如此刚猛的招法出自于女子棋手之手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直觉上,到有些象是有一定实力的业余高手所为。

这步棋俗手的味道很浓,带着些许无理的强横,以金钰莹的职业素养,按理不应该走出这样的棋呀?

职业棋手对棋形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这步靠出和直接挖虽然仅仅相差一路,但意义大有不同——直接挖,白棋外打后可以看暂时轻下边一子转而攻击右边黑棋三子,以后再看机会是否活动下边,总而言之,下边那颗白子扔在那里,多多少少总会是有借用的。现在黑棋直接靠,白棋若是挡在外面,被黑棋再一挖一接,看起来似乎和直接挖没有区别,但这个棋形相当于黑棋挖接后五路冲时,白棋没有直接出头,转身攻击右边黑棋三子,而是在五路马上挡住,如此,黑棋马上打吃断开做战,白棋虽不至于必死,但在做活的过程中必定被搜刮得很苦。

所以,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此型白棋的应招必然是于五五位反挖,黑棋只有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下,白棋再五路挡住,这个变化图角上黑棋的棋形非常愚笨难看,外面有扳下,角上有二路跳入,可以说是补太委屈,不补又难以安心。这个变化图几乎是直线式命令型的下法,职业棋手在看到黑棋靠出时,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图形必定是这个,金钰莹刚才长考五分多钟,不可能算不到这个变化!

明之这个变化黑棋勉强,为什么还会这样走?

不用问,肯定是求胜心切,所以才拿出这种业余爱好者喜欢的招法来吓唬自已,想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曹雄不再犹豫,马上下出五五位挖,他倒要瞧瞧,金钰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招。

黑棋打吃,白棋接上,黑棋接上,白棋挡住,和曹雄的先前的预想完全一样。

接下来,黑棋在三路扳,看到这步棋,曹雄陷入了沉思。

第一感是扳下去正面作战,黑角未活,且棋型很恶,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方案,假如对手胆怯补角,那么白棋补断的同时也等于将黑棋下边的阵势彻底破坏,可谓大获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显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对方真这么走,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对手了。

白棋扳下时,黑棋必定是在四路断,反击。由于外围存在断点且征子不利,白棋反而损了。

看来金钰莹对这个变化还是有一定研究的......,直接扳下不能成立,也就是说黑棋的俗手并非完全不行,至少是捞到了一些实空,看来想一下击倒对手的时机还不成熟。

经过深入的计算,曹雄放弃了直接冲击对方棋型弱点的方案,七路飞,先补住自已的断点——他的构想图是黑棋必然要在下边三路挺头,否则再被白棋扳下去受不了,于是白棋右边三路分投,攻击黑棋三子和拆二挂角两者必居其一,这样黑棋下边的实空虽不算少,但白棋顺利的将局面打散,局势变得漫长缓和起来,对于享有三又四分之三贴子的白棋来说,无疑是乐于看到的结果。

看到白棋自补,观战的曹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曹雄一时意气用事,直接三路扳下正面应战,现在白棋绕过陷阱不跳,黑棋下边的棋形反到变得有些奇怪,补,效率有点儿低,不补,眼见着白棋就要扳下,形成这样的结果,金钰莹的那招靠应该算是失败了。看来,这盘棋也许会比自已想象中更早结束。

陈见雪则是暗自着急,黑棋此时面临难局,右边受攻和下边实地被破成见合之势,黑棋该怎么走呢?莹莹,你到底有没有把秘笈招法研究成熟就拿出来用啊!

观战者各怀心事不用去表,棋桌旁的金钰莹却是一如刚才的镇定,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巧巧地落在棋盘上,显的是胸有成竹——右边六路跳出,不管下面白棋扳下的弱点,而是采取了以攻对攻的强硬姿态。

“啊!”见到这手棋,曹雄不由得抬头看了金钰莹一眼——如果说刚才的吃惊是没想到对方会以俗手求战而自觉得意,那么现在的吃惊则是没有想到对方大局观和胜负感如此敏锐!‘补下边形势未见有利,所以不好走的地方不走,先占全局要点!’女子棋手多以棋风锐利,好勇斗狠者居多,局部战斗力很强,未必比男子棋手逊色多少,但在大局观和思维的柔软度上则往往欠佳,很难走出那种全局关联性的好手,而金钰莹能走出六路跳这种追求全局主动的招法,先不说这一招是不是最好,单是有这种意识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看来,对方的实力并非自已想象中那么弱,不认真对待,搞不好反会自取其辱。

白棋外边补断,瞄着的是下边的扳下,现在黑棋不补下边而在右边行棋,按道理白棋应该马上扳下,给对手以相应的惩罚,但职业棋手的直觉告诉曹雄,对手对这个棋型有过研究,扳下肯定也是研究的内容之一,或许会有什么套手在内,等的就是自已的冲动。

最可能的变化,白棋板下,黑棋四路断反击,白棋四路兜打,黑子不能逃,只有在六路断打寻求转换,白棋提子后黑棋拉出,这样右边白棋八个子虽被吃掉,但气很长,白棋先左下角尖顶,使下边两颗黑子变弱手再右边分投进攻,逼黑棋收气去吃右下角白棋八子,同时借机连片成势,如果,黑棋实地虽然不少,可白棋外势极其厚壮,潜力无穷,形势相当不错。

“会是这么简单吗?”脑中盘算着这个参考图,曹雄心里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观战的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棋盘——这是一个新型,粗粗一看,似乎是黑棋不行,但真要去追究黑棋的弱点,却是意外的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名人......真的是有些道行!

几次将手伸向棋笥,曹雄的手又几次收回,他很想按原定计划扳下战做战,但临到最后关头,他又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自已扳的时候对方不是四路断而是在六路断呢?......!”

反复计算自已计划,思考着对方任何可能的反击,哪怕是最不可能的应招,曹雄突然一个机灵,惊出一身冷汗!

黑棋直接断在六路,由于没做四路断和白棋兜打的交换,白棋只有从七路打吃,救回右下边八颗白子,不然的话,虽然同样是右下角八子被吃,下边白棋的厚薄却是大大不同,由于少提了一朵花儿,这里与其说是白棋的厚味,倒不如说是黑棋的攻击目标更确切,攻守之势逆转,更不要说挽回右下角的损失了。

那么救出八颗白子之后呢?虽然利用黑棋角上棋形的弱点不至于净死,但外围必定被黑棋利攻击走得铁厚,得到先手后抢先在右边发起进攻,棋盘的右半边都将成为黑棋的势力范围,这样的结果是白方所不能接受的。

好家伙!居然还暗藏着如此凶狠的招法,幸好自已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脑子发热扳下挑战,不然这盘棋岂不是过不了百手就得交待?

好个金钰莹,不单人长的漂亮,没想到棋也下得如此厉害!

暗自庆幸的同时,曹雄也不由得对金钰莹的实力另眼相看。

扳下不能成立,曹雄只有七路尖顶,先补住六路的断点再说,于是黑棋下边四路扳起,白棋五路拐头,黑棋单接,最大限度的将下边的实空围了起来。

白棋右边扳头,黑棋虎,白棋打吃,黑棋反打,白棋提子,黑棋虎补,几个回合的交换之后,新型的变化告一段落,白棋中腹拔尽管非常厚实,但棋形重复,和‘空提一子三十目’不可同日而语,反之,黑棋下边成空,右边棋形完整漂亮,成空的潜力很大,由此可知,虽然曹雄没有上当,但黑棋的新手仍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现在是黑棋明显好下的局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离开家后,王仲明打的直接赶往陶然居,北京的出租司机,或许不知道陶然居在哪里,但很少有不知道陶然亭在哪儿的,海淀到南城的距离不短,路上交通也不是很顺畅,花了四十分钟,又问了两次道,最后终于找到了陶然居。

下了车,进入陶然居的正门,大略一看,陶然居的规模不小,比棋胜楼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地两生,想找到一个人,没那么轻松。

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到了吗?”电话那边是李亮压低的声音。

“是,我在大门口这儿,你在哪里?”王仲明问道。

“噢,我在二楼的vip对局室,你上来吧,我在楼梯口等你。”电话随之挂断。

手机收好,看了一下周围,楼梯就在左手边七八步远的地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亮刚好匆匆赶至。

“怎么这么慢才到?那边棋都快下完了。”李亮问道。

“噢,路上堵车,怎么样,谁领先?”王仲明反问道,李亮带路,两个人向vip对局室走去。

“咬的很紧,反正我是看不出谁好谁坏......,咦,我以为你赶过来是因为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和嫣然很象,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棋局比对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呢?”一边走,李亮一边奇怪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我认识,她是棋胜楼的讲师,我现在住的地方和她在一个小区。”王仲明知道李亮的好奇心很重,不把事情说清,他肯定会问个不停,所以没等对方来问,他先一步把双方的关系讲出。

“呃.......,认识?......怎么没听你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亮一愣,难怪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王仲明的反应没有自已预想中的怀疑和惊讶,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就赶来陶然居,却原来对方不仅见过,而且还和那个长相酷似纪嫣然的小姑娘认识——为什么王仲明到北京之后不住自已那里,偏偏要住在牡丹园小区?他是先认识那个小姑娘才决定在牡丹园小区住下,还是先在牡丹园小区住下,后来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呢?

王仲明没有回答,因为vip对局室已经到了。

对局室里的人比对局开始时多了许多,因为曹雄和来访美女棋手对阵的事儿已经在陶然居里传开,曹雄可称是陶然居的首席高手,实力比身为棋社总经理的曹英还要强上几分,他的对局关心的人自然不少,更何况美女棋手例来是容易吸引人们眼球的因素,故此此时围在棋桌周围观战的人已经有十几位之多,也幸而这里是vip对局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逛逛的地方,如果是棋下大厅,只怕观战的棋迷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把棋桌围到针扎不进,水泼不透,后来者就是想看,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棋桌旁,金钰莹双手交叉摆在膝上,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相互揉捏着,她的表情很严峻,轻轻咬着嘴唇,目光紧紧地盯在棋盘上。

——布局很成功,‘天书秘笈’里的招法初次亮相,的确起到了奇兵的作用,飞刀一出,虽未见血封喉,直接将曹雄击倒,但也得到了正常手段所不可能取得的利益,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尤其是对于胜负有着特殊意义的职业棋手,有时为了半目棋的得失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掀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世界大战。而这个新手取得的利宜,远非一目两目所能概括,如果用职业棋手用来评价形势的专门术语,那就是‘大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的好。

但是,围棋终究不是布局优势就等于胜局已定的游戏,如果真是那样,棋手也就没必要再研究什么中盘战斗,官子收束那些东西了。就象是跑马拉松,发令枪响起时跑在队伍前边的人只不过是占据了比较有利的位置而已,想要在终点时也保持这样的优势,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盘棋的情况也是一样。

布局定式部分有套路可言,有踪迹可寻,可以事先研究,早早准备,但进入中盘战斗以后,决定得失与否的却只能是棋手自已的算路和力量,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以预先研究,提前准备。

进入中盘战斗以后,感到布局失利的曹雄每一招棋都走得很撑,因为他没有退让本钱,只有每一招都追求最高的效率才能追上再将形势扭转。

反过来,已经取得领先位置的金钰莹对局心态就要复杂的多了,一方面想保持先前的领先优势,不愿意轻易冒险,另一方面又担心退让太多,无法保持领先的优势,患得患失,反映到棋局中,则是行棋节奏的变调,时硬时软,进退失衡。

一方全力拼搏,毫厘必争,一方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其结果只能是一个——黑棋领先的优势被一步步地拉近,当金钰莹意识到自已不能再退让的时候,双方形势的差距已是微乎其微,输赢只在半目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是这样?!

金钰莹非常懊恼,领先那么多的棋怎么会下成这样?是自已的实力不够,还是心理素质太差?

职业棋手没有喜欢输棋的,就算是面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已的对手,也一样不会轻易交枪。更何况这盘棋金钰莹压上了自已身为女子名人的荣誉,她是在为女棋手的名誉而战,所以她绝不可以输。

二路飞,胜负手,金钰莹要在做法前先便宜一下,白棋如果挡,黑棋就可以暂时脱先抢占左上角二路爬,全局的最大官子,如此,黑棋盘面大体可以保持九目左右的优势,此后再无特别复杂的小官子,换言之,黑棋将以一目到一目半的优势取胜。

金钰莹做过了形势判断,曹雄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老老实实地挡住无异于坐以待毙,对他而言,输一目和输一百目没有任何分别。

三路内靠,最强烈的反击手段,黑棋的联络存在弱点,白棋先挡后靠,由于先前已经便宜到了,黑棋可以下扳忍耐,弃掉二路飞的那颗子,换来先手一打也就算了,但现在白棋没挡,弃子的话等于在关键时刻自停一手,胜负也就等于决定了。

所以,黑棋只有上扳,要把白棋靠进来的子吃住——这一子如果吃住,不仅双方棋形的厚薄完全不同,自身的实利也是极大,白棋同样也受不了。

所以白棋二路反扳,同样是最强的应手,要利用黑棋棋形上的弱点反攻倒算。

原本局势平稳,要以官子决定胜负的格局在短短三招之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必须净吃,一个必须活出,简单的说,白棋活出,金钰莹输,白棋净死,曹雄输,总之,这里的战斗结束后便没有继续收官子的必要了。

胜负输赢在此一战,最后最后的关键,不仅是对局的双方,包括在旁围观的十几位观众也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无不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这最后的一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一颗棋子落下,都有如千斤之重,金钰莹和曹雄两个人每落一子都是算了再算,棋子放在盘上时,轻而又轻,缓而又缓,象是怕一时眼花放错了位置一般,紧张的气氛感染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静悄悄的,能够听到的只有人们的呼吸还有楼外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曹雄挺直了后背,眉头舒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扶着棋笥的右手停住,淡淡的潮红从金钰莹的耳根泛起,她的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座冰雕的石像。

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够资格称为高手的人却屈指可数,不过,就算看不明白棋盘上的情况,对局双方的精神状态却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胜负已定了?

“怎么了?”凑在王仲明耳边,李亮小声问道。

“劫活。”王仲明的回答简单明了。

白棋活了,黑棋就死了,白棋死了,无非是损了一个十目左右的官子,双方打劫的负担完全不对等,于白方而言,这近乎于‘无忧劫’,所以一旦形成打劫,黑棋的立场是必须打赢,而白棋只要借打劫转换的机会稍稍便宜几目便可。

死活问题是围棋的基本功,曹雄算到打劫的结果,金钰莹自然也算到了,尽管形成那个劫还需要几个回合的交换。

输了,无计可施了......

一方是生死劫,一方是无忧劫,一个是有劫必须得应,一个是占到便宜就能收手,这劫怎么打?

金钰莹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起来,懊恼,后悔,不甘,种种复杂的心情同一时间在脑海中翻滚。

陈见雪心头象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棋虽然不是她下的,但金钰莹输了,她感觉比自已下输了还难过,转头望向曹家兄弟,一个表情得意,面带得色,一个故做镇静,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可恶!她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心痛,是那种心被揪动的痛——金钰莹眼中莹光闪动,似是泪花就要涌出,紧紧咬着的嘴唇,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的拳头,倔强,孤单,无助,楚楚可怜,似是野外深秋时节道边的野花,面对着无法承受冷风疾雨的打击,依然在苦苦的挣扎,想要保住那转眼就要失去的艳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仲明默默地注视着金钰莹,输棋赢棋,这种事他经历得太多,他知道赢棋时的快乐,更懂得输棋时的痛苦——重要比赛的失利,那种痛苦真的只能用痛入骨髓,痛不欲生来形容,虽然现在的他远离围棋,早已看淡了输输赢赢,胜败得失,但他可以深切感受到金钰莹此刻的心情。

缓缓,沉重的,金钰莹的右手从棋笥上离开,伸向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那里放着对局时提吃的白子,轻轻拈起一枚,摆在了棋盘右下角——围棋的别称为‘手谈’,‘纹枰何须语,手谈论短长’,这是承认局势无法挽回,交棋认输的一种方式。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金钰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陈见雪不忍地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旁。

曹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手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强的多,这盘棋下得很苦,最后的胜利有一定侥幸的成分,如果对方不想先便宜一下儿而直接抢最大的官子,是输是赢,半目之微,他并没有半点儿必胜的把握......,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怎样的艰苦,赢了就是赢了。

“唉,可惜,好好一盘棋,我还以为那个女孩子会赢呢。”李亮轻声叹道——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并非陶然居的人,观战出于看热闹的心情,对局双方谁输谁赢于他并无关系,以纯粹看热闹的立场,他更希望挑战曹雄的小姑娘能赢,所谓看出殡的不怕殡大,陶然居如果被这个小姑娘搅成一锅粥,那不是更好玩儿吗?

“是呀。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王仲明点头叹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这盘棋是他来下后半盘,曹雄绝无半点翻身的机会,但在胜负的世界里,并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存在。

观站的人中还是以陶然居的棋迷居多,对他们而言,曹雄赢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曹雄是陶然居的第一高手,曹雄要是输给了女子棋手,他们也会感到脸上无光的。现在金钰莹交棋了,曹雄赢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是何等的开心,一个个喜形于色,向曹雄挑起大拇指,称赞着他的表现。

“呵,二少东,反击真是锐利,白棋飞的时候要是我想也不想就会挡下去,没想到还有靠这一步棋,时机真是太妙了,佩服,佩服!”

“是呀,那步靠依我看足够列入年度十大妙手之一的了,学到这一招,今一下午算是值了。”

“是不是接着走下去会是打劫,二少东,您给讲讲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的棋也真挺不错的,能根二少东下成这个样子,很不简单了。”

......

七嘴八舌,并非是所有的棋迷都看得懂棋局的进程,也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金钰莹的身份,他们称赞着曹雄,顺带着安慰金钰莹两句,却不知这样的安慰只会让金钰莹的心情更加难受。

金钰莹从椅上站起,“见雪,咱们走吧。”轻声说了一句,头也不抬,她向棋室的门口走去,陈见雪见状连忙也跟着站出,瞪了曹家兄弟一眼,匆匆追了过去。

见两个人离开棋室,王仲明和李亮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追了出去。

“呵,女人就是女人,脸皮太薄,输不起。”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离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曹英见状笑着说道。

“对,要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只能赢,不能输,二少东,说起来你也真是,就不能手下留情,让人家姑娘家家一盘儿?”

有人打趣道。

“呵,没办法,直觉反应,刚开始还想着怜香惜玉,下着下着就给忘了。”曹雄笑道——赢一位女子棋手于他而言谈不上什么面子,所以,他要尽管把这盘棋说的轻松些方能显出他的水平。

“二少东,我有个问题,如果人家不是二路飞,而是多一路直接托呢?”有人忽然提问。

“呃......”听到这个问题,曹雄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象是在洗桑拿最来劲儿的时候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

抬头看,提问的人认识,熟人,李亮,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呃......”,曹雄的反应如此之大,李亮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看棋的时候,王仲明随口说了一句,‘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再向前一路后边要说的是什么,因为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突然离开而被打断,没有听到是什么内容,不过李亮并非是刚学会下棋的初哥,‘向前一路’,显然指的是直接托在二路,其后的变化以他的计算力反正是搞不清楚,王仲明离开了,还有比问对局的当事人更适合的人选吗?他是随口一问,却想不到曹雄的反应竟至于斯,莫非王仲明指出的那招二路托真的大有文章。

“呃......怎么,这有关系吗?”李亮迟疑反问——王仲明不愿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所以他不想把这个想法的出处讲出来,但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周围至少有四五个陶然居的棋迷,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虽小,却也不敢保证没有别人听到,故此没有一口咬死。

“......,呵,我说呢,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能想的到这一招。是谁跟你说的?”曹雄的神情有点儿古怪,以他对李亮的了解,并不相信这样的招法会是出于对方的构思——连他自已都没有走在那里的感觉,何况一个了不起业四到头儿的普通爱好者?

“......,呃......,呵呵,那个,你先讲讲这一招怎么样?”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李亮是当医院院长的,处理这类事情很有经验,打个哈哈问道。

李亮不是陶然居的人,曹雄没权力命令对方说什么不说什么,看李亮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谁支的招讲出来,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刚才周围看棋的人很多,过会儿问别人也是一样。

“很有意思的一招,非常复杂,短时间内很难算清,不过感觉上黑棋有些无理的味道吧。”曹雄敷衍答道——他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想法对这些人说出来?

“......,就是,李哥,会不会下棋呀,这种地方也敢托,不要命了?”

“......,连飞都不行,托还能成,就算拼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吧。”

......

李亮和曹雄两个,如果在棋的问题上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百分之一百会选的是曹雄,既然曹雄说这一招棋有过分的感觉,他们就认为这一招是不对的。

“呵呵,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至于那么挖苦我吗?老孙,别看别处,说的就是你,走,三盘两胜,到时候看你还笑的出来!”想要知道明确答案,以后可以找机会去问王仲明,何必在这儿费脑筋呢?找个借口,拉着那个和他一起来陶然居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对局室。

人散开了,vip对局室里只剩下曹氏兄弟。

“怎么样?我一直劝你,满招损,谦受益,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尽量要低调一些,你偏偏不听,看,这一次差一点儿小河沟里翻了船吧?实话实说,那个金钰莹长得是不错,你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我不反对,可你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未免太冲动了吧?这是赢了,万一输了怎么办?你是陶然居的台柱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输了,对陶然居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

没了旁人,曹英这才推心置腹地劝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已这些话弟弟未必听得进去,但无论以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身份,他都不能不说。

“呵,哥,您就别费心了,我心里有底儿。”曹雄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底儿?如果金钰莹真的走出的是托,你心里还有底儿吗?”曹英正色问道。

他是业余七段,当今业余棋界最顶尖的那几位之一,实力并不是李亮之流所能相比,即使和一般的职业棋手分先对阵,那也是有赢有输,难分高下,李亮还有围观的那些普通棋迷搞不懂那招托的厉害,他却是清楚的很。

‘飞’的目的只是想在活棋前先手沾光,属于大多数棋手的正常感觉,而‘托’已经不是沾光,而是赤裸裸的想要先手定型,就局部而言,黑棋的正常应手无非四种:内扳,外扳,单退,外长。内扳和单退等同于被先手便宜,基本排除在外,剩也的便只有外扳和外长。处长,相当于黑棋二路飞时白棋不是挡而是压,安全固然安全,但实空损失太大,当时的形势显然不允许白棋如此悠闲。排除了那些不利的招法,剩下的便是可以选择的招术了。外扳,常规应对中可行的招法只有外扳了。接下来,黑棋必然于三路扭断。白棋不能抱吃二路黑子,因为那样被黑棋顺手两打,增加了自身的做活空间,又消去了中间白棋成空的潜力,白棋不能接受。所以黑棋若扭断,白棋也只能三路翻打出来作战。接下来的战斗非常复杂,大致各自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从实空的角度来看,这个转换价值大体相当,但黑棋先手具甩掉了包袱,转而去收最大的官子,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不可动摇。

那么象实战那样内靠呢?黑棋的应法也如同实战,则到形成打劫的时候,黑棋找劫就不是寻求转换,而是直接三路扳起,活在白空里面,换言之,这个劫对黑棋而言并非是生死劫,即使劫败,仍然有回旋余地。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黑棋若真在实战中走出二路托,曹雄都必输无疑。

“这个......,凭金钰莹的棋力,她走不出那样的棋。”曹雄先是无语,曹英是自已的亲哥哥,在他跟前,没必要好面子,装样子,他承认,自已的赢棋侥幸的成分很大,但他认为无需太过在意。

“是,以金钰莹的实力未必走出那样的棋,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连李亮都能想到这一步,你怎么保证金钰莹就一定想不到?”曹英问道。

“呵,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李亮蒙对一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他那两下子,真走出‘托’来,输的说不定更惨。”曹雄笑道。

如果说对事物的看法分为乐观派和悲观派两种,那么这兄弟两个便是各自典型的代表,曹英老诚持重,未思成,先思败,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曹雄年少气盛,目空一切,只知有已,不知有人,总觉得自已比谁都强,其中也包括运气。

“唉......,你呀。”

曹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已这个弟弟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王仲明追出陶然居,见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并没有坐车回家,而是向陶然亭公园的门口走去,金钰莹两只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低着头,一语不发,陈见雪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跟着她走,一边侧着脸看着她劝解着什么,忽然,金钰莹把头一扭,左手从口袋中掏出,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随后又揣回兜里。

“哭了?她哭了吗?”王仲明的脚步停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钰莹很难受。

她输过的棋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要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棋手,就连纵横天下,称霸一时的绝世高手,远的如昭和棋圣吴清源,近的如石佛李昌镐,棋坛神话王鹏飞,也都有过输棋走麦城的时候——她不是因为输掉了这盘棋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女棋手,真的只是赛场上的花瓶,吸引眼球的装饰吗?为什么自已苦心研究,辛勤训练,到头来,却连一个最多只能算是二流棋手的人都赢不了?难道自已在围棋上的才能真的仅止于此?这样的表现,什么世界冠军,什么帼国不让须眉,除了被人当成笑料,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进入陶然亭公园,湖边有一张空着的长椅,金钰莹在上面坐了下来,陈见雪也陪着她坐下,金钰莹的眼睛红红,泪水含在里边,刚刚擦去又很快溢满,“莹莹,别哭了,这么冷,脸会冻伤的。”心疼地从包里取出面巾纸,一边给金钰莹擦着眼泪,陈见雪一边轻声劝着,两个人一起做朋友十好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金钰莹这个样子的掉眼泪。

“没事儿,不要管我。”从陈见雪手里接过面巾纸,金钰莹擦着眼泪,口中答道,话虽如此,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唉......,莹莹,你也真是的,不就是输了一盘棋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我说,这盘棋你其实发挥的很不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让那小子捡了个便宜,赢了也没什么好光彩的。再说了,又不是正式比赛,偶然失手算的了什么?以后在正式比赛上碰到那小子,你再赢回来不就结了。”陈见雪劝说道,她知道这样的说辞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现在除了这些,她又能做些什么。

金钰莹只是低声抽泣,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她明白陈见雪是在安慰自已,而且说的也是实情,不过,这种口头上的大道理能有什么用?就算正确的足以印成书做为解读人生的经典教材,又能对她现在的低落悔恨起什么作用?

“唉,真受不了你......,总之,不许哭了。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被你爷爷发现的。”所有想到能安慰人的话都讲了一遍,见金钰莹还是那个样子,陈见雪是真的有些急了。

被爷爷发现?......

这句话还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天气在一天天变暖,气温其实还是很低,象眼前不远湖面近岸处的冰面就还没有完全消去,哭的时间长了,不仅眼睛会变得红肿,眼睛下边的皮肤也会留下痕迹,这个样子回去被爷爷发现,一定会让老人家着急的。

止住了抽泣,泪水不再流出,但金钰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湖面,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对局时的片段,一个个本来应该却没有能够把握住机会的场景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每转过一次,她心中的痛苦和后悔就增加一分。

“好啦,这样才对嘛。输了棋,难过是应该的,但掉眼泪就不应该了,知道的是你上进心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不再掉眼泪,陈见雪算是稍稍安了心,笑着开起玩笑,想让对方的情绪尽快走出低谷。

“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狠狠地在陈见雪腿上捶了一下儿,金钰莹没好气儿地骂道。

百试百灵的招数都不管用了,陈见雪揉着其实并不算疼的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脚步声传来,有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起初以为是逛公园的游客,两个女孩子都没有在意,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们近前,抬头一看,非常意外,竟然是认识的人。

“啊......,王先生,怎么是你?”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呵,是呀。喝点儿饮料吧。不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口味,杏仁露,咖啡,你们自已挑吧。”王仲明笑笑答道,将手中的购物袋递了过去,购物袋里装着的是几罐饮料。

“啊?......,这,这好吗?”从下棋到现在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两个人其实早就口渴了,王仲明递来的饮料对她俩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陈见雪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把袋子接了过去,一摸,居然还是热的,不用问,肯定是买的时候让店员特意加工过——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在不到十度的初春日子里,喝着温热的饮料,那种感觉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了。

半罐热杏仁露喝下去,金钰莹觉得身上暖和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谢谢你的饮料。”举起饮料罐,金钰莹道谢道,虽然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但终究是笑了。

“呵,如果一罐饮料就能让你开心,怎样的感谢我都乐于接受。”王仲明淡然微笑——看到金钰莹的笑脸,他觉得很欣慰。

“呃......,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的?”看到王仲明的笑容,听到王仲明的回答,金钰莹一愣,原本她以为在这里碰到王仲明只是纯粹的意外,但对方的所为显然是有意而作,特别是热饮——如果不是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她俩,有谁会带着这么多罐热饮满公园转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该不会......,该不会你刚才也在陶然居吧?”陈见雪眼珠转了几转,下意识地掩口叫道。

“什么......”,金钰莹的脸色也是一变,她倒不担心王仲明回去之后会乱传乱说,因为对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输棋的时候,偏偏被他看到了呢?’

“呵,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陶然居,我是来见他的,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你们俩,也算是巧合吧。棋下的很好,只差一点点就拿下了。最后的输棋有些可惜,不过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惊讶了。”王仲明笑着夸奖道。

不愿被人看到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金钰莹无奈地苦笑,“您就别安慰我了。好好的一盘棋下成那个样子,我觉得自已都没脸见人。”

“有什么没脸见人的?莹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是输了棋就没脸见人,那天底下下棋的人都怎么活?你说是吧?”多了一个人帮忙,陈见雪也活跃了起来。

“呵,是呀。这样一盘棋要是输了就不好意思见人,那碰到更重要的比赛怎么办?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到了哪天,回过头来想起今天的事情,会连你自已都觉得好笑呢。”王仲明笑道。

“好笑......,你是说我.....幼稚?”金钰莹瞪大眼睛问道。

呃......,王仲明心中一凛。

对方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和纪嫣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时,纪嫣然的情绪也经常莫明其妙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嬉笑打闹,一转眼变撅起嘴来满脸的不高兴,当真是说风就风,说雨就雨,脸色变得比五六岁的小孩子还要快,常常是搞得自已哭笑不得,左右为难,到那时,她又转怒为喜,破涕为笑,却原来什么不高兴,不满意全是装出来的。

是苦涩,是甜蜜?谁能说的清楚呢?

“我是说,你很单纯,所以太容易受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单纯和幼稚,其实所表达形容的意思并没有差多少,但听在耳中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很少有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已幼稚,因为‘幼稚’的延伸解读是‘不成熟’,而‘单纯’则是‘童真’,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词句表达能够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这算是多年来从事写作带来的好处吧?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不会明白这种微妙的区别。

“单纯......,是呀,或许我真的是太单纯了。”金钰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的确,和同龄女孩儿相比,她的思想的确是太单纯了些,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生活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不是周边常见的几位就是棋手还有棋迷,每天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棋艺研究和教学育才上,这样的生活是不是错的?

脑子很乱,金钰莹不知道自已该想些什么,或许正如西方有位哲人说的那样,‘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单纯的作事,单纯的生活,在这个社会真的行不通吗?

陈见雪偷偷向王仲明挑起了大拇指,这是赞他脑子转的够快,说话有够圆滑,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女孩子敏感的字眼,王仲明淡淡一笑,笑的有些苦涩——要是自已早就懂得这种讨女孩子喜欢的小技巧就好了。

“嗡,嗡......”,是手机在响——为避免影响棋迷下棋,保持良好的对局环境,棋社大都明文规定‘进入棋社大门,请自觉将手机关闭或调为震动模式’。

掏出手机,看屏幕的显示是李亮打来的,“对不起。”向金钰莹和陈见雪道了声歉,王仲明向远处走了十来步,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在哪儿呢?”李亮急冲冲地问道。

“陶然亭公园里边。怎么了?有事儿?”王仲明问道。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了。你倒好,说溜就溜,一眨眼就找不着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蜡!”电话里李亮的口语显得有些气愤又有些无辜。

“呵,怎么了,你不是找那个什么‘三碗不过岗’对决吗?又不是在网上,我在不在不都一样吗?”王仲明笑道。‘三碗不过岗’是陶然居外联部部长孙治的网名,和李亮是老相识,老对手,关系熟的很,两个人输输赢赢,斗嘴多过斗棋,无非是图个乐呵,没必要操心。

“什么呀!......”李亮的音调明显低了下来,“他刚才一直问我你的情况,问的我都没辄了,给你打电话还是以‘尿遁’的借口才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我?问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你随便编个什么,说我是你的朋友不就完了?”

王仲明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如果说对李亮在对局进行时跑到外边带来的人好奇,随口问一句并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总是在问,问的连李亮这种能侃能编的家伙都难以应付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要是管用我还至于这样吗?”李亮还是在抱怨,“你不知道,老孙那家伙是个碎嘴子,就好唠叨,唠叨起来,两三个小时连水都不会喝,比家庭妇女还家庭妇女.....”

“.....,他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儿?”打断李亮的抱怨,王仲明问道,心想,说什么人家嘴碎,其实你的嘴更碎!

“呃......,说起来也是怪我,你不是说黑棋直接二路托就赢定了吗?你走以后,一帮人在那里讨论棋局,我一时嘴欠就说出去了,结果就被他盯上了,非说凭我的本事,打死也想不出那样的招,非问我是听谁说的。我死说活说是我想出来的,他就是不信,还说他看见我和你咬耳朵,怀疑那一招是你想出来的,我越是否认,他就越是要问明白。这不,我在厕所里猫着,他就在厕所门口守着,看这意思,我要是不说出点什么,今天他就不放我走了!”李亮说道。

“不放你走?太夸张了吧?陶然居又不是警察局,他们还能把你给关起来?”王仲明不信。

“唉,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熟不讲理?不让人走当然不可能,问题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八卦,我要是硬走,到时候不定编排什么故事按我身上呢?”李亮叹道,能让他这样的人感到难办的事儿还真不多。

怎么办呢?怪李亮嘴太贫?有用吗?话都说出去了,怪他有什么用?二路托的定型手法,不要说李亮这种水平的业余爱好者,就连一般的职业棋手都未必走的出来,曹家兄弟会有疑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李亮只是偶尔到陶然居来的普通棋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来就是了,问题在于李亮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他的职务使得他不能不和陶然居的人打交道,关系搞得太僵,很可能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李亮之所以为难,大慨也是因为这个吧?

说出自已的真实身份?——当然不可以!

说自已只是一名普通作家?——曹家兄弟肯定不信,虽然那是事实。

怎么样才能让李亮过关,又不会暴露自已的身份呢?

下意识地扭头望向长椅上坐着的两个女孩子——金钰莹双手捧着杏仁露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陈见雪趴在她的耳边说着话,不知说的是什么,金钰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单纯,还是幼稚?真象个天真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仲明心里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你就告诉他,我是新近刚刚加入棋胜楼的讲师吧。”

是棋胜楼的人,那么陪着金钰莹和陈见雪出现在陶然居就符合常理了,是围棋讲师,那么旁观者清,发现二路托的收官手法也能自圆其说,和李亮认识......李亮既然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认识棋胜楼的人并不奇怪,至于李亮一开始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也很简单,话如果是从他嘴里说出,万一棋胜楼和陶然居之间再出什么事儿,他身为百胜楼的干部,难免会落个落井下石,煽风点火的恶名。

“什......,什么?你......,你真的要加入棋胜楼?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也要加入百胜楼啊!棋胜楼给你什么条件?不论什么条件,百胜楼都照给不误,而且还可以加码!”

电话里,李亮急得叫了起来,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而是面对着面,说不定都会直接扑过来了抓着王仲明的肩膀让他改变主意——王仲明是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人到了棋胜楼,其他棋社怎么办?

“呵,你放心,我到棋胜楼也只是做一名普通的围棋讲师,不会打破你们棋社之间平衡的。”王仲明明白对方着急的原因,笑着说道。

“这......”,人家把话都说明白了,自已再多说岂不是显得很小气?再说,王仲明什么样的性格李亮是知道的,一旦做出决定,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李亮心念一转,想到了王仲明改变主意,决定进入棋胜楼的一个理由——薪水,福利,待遇,这些东西棋胜楼给的起的百胜楼也都给得起,问题是,一个相貌酷似初恋女友的年轻姑娘......到哪儿找去?再说,牵扯到人的感情,那些东西能管用吗?

目光又一次落在金钰莹身上,金钰莹不知道电话的内容,正在那里和陈见雪指着湖对面放筝的小孩儿说着什么,泪痕还没完全消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呵......,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王仲明也笑了,说出了这句话,他觉得自已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金钰莹和曹雄交手的事儿很快便在京城棋社传开了——永远不要低估老百姓传播信息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越是小道消息,这样的传播方式也就越显效率,因为和公共传媒,如电视、广播、报纸等相比,其中多了一个传播者二次创做的过程,也就是传播者会把听到的故事做为素材,给过自已的加工、理解后再传给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再传给第三个人时还会重复这个步骤,如此往复,直到这个故事失去吸引力,事实上,中国四大名著中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都有民间故事演绎传播的部分,至于《聊斋》,那就更是民间故事集了,由此可知,普通百姓的创造力是何等的厉害,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把民间的舆论提高到山洪暴发的程度,这绝不仅仅只是修辞夸大的问题。

第二天,金钰莹到棋胜楼以后,发觉许多人见到自已时的反应都很奇怪,似是有什么话想问自已,结果却又问不出口,自已没靠近时聊得热热闹闹,而一发现自已走到近处,便马上转移话题或闭口不谈,直到等她走远以后,才又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儿?什么事这么神秘?......

金钰莹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她来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推开门儿,陈见雪和张海涛已经到了,陈见雪脸色不善,似是刚刚还在发脾气,张海涛神情尴尬,估计是刚被陈见雪训斥一通。

“怎么感觉今天棋社怪怪的?你们俩知道吗?”张海涛被陈见雪训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金钰莹并没放在心上,脱下外套挂在墙上,打过招呼,她向两个人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陈见雪惊讶地叫道。

“知道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儿,还用得着问别人吗?

“昨天你和曹雄斗棋的事儿传开了。”陈见雪叫道。

这么快?......,传开就传开吧,虽然传播的速度比自已想象中快了很多,但事实就是事实,自已不喜欢又能怎样?

金钰莹笑了笑,给过一晚的调整,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没那么压抑了。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陈见雪急得叫道,似乎比金钰莹本人还要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能笑,昨天你不还劝我说,胜败是兵家常事,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吗?”反过来,金钰莹倒劝起了陈见雪。

“呃......,看来你是真的还不知道呀。”陈见雪和张海涛相视一眼,齐齐点头叹道。

“不知道什么?你们俩倒是说呀!”见两个人的表情,似乎事情还很严重,金钰莹催道。

“要只是传你输给曹雄的事倒没什么了不起,问题是现在传的是你和曹雄是男女朋友,两个人闹了别扭,才有了斗棋这件事儿!”张海涛这才答道。

什么?!

金钰莹完全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她曾经想过,陶然居或许会拿她的身份做炒作,比如说棋胜楼派人到陶然居闹事被打得落花流水,比如说她不自量力等等,但她再怎么也想不到会传成了她和曹雄两个人的八卦——天知道,就在昨天下午之前,她和曹雄根本就不认识!

“住嘴,不许说了,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陈见雪气恼地和,张海涛叫道,做为事件的全程参与者,她再清楚不过事情的真象,难怪她情绪这么激动,自已的朋友好端端被人传出这样的闲话,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张海涛知趣地闭上了嘴,他当然不相信金钰莹和曹雄之间会有那层关系,真要有的话,也就不会在崔精成的事上那么用心了。但正所谓三人成虎,一个人那么传,两个人那么传,传着传着,连他也含糊了起来,所以才趁没别人偷偷向陈见雪询问详情,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心里还委屈呢,自已这是招谁惹谁了?

在椅子上坐下,金钰莹脑中乱成了一团麻——谁,是谁这么无聊,编这样的无聊八卦?怪不得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躲着自已偷偷咬耳朵。

“啊!......”,桌上摆着的书拿起又重重地摔在桌上,金钰莹郁闷地大叫着,她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被人议论,如果不发泄出来,她肯定会疯掉。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坚持去陶然居,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叫完以后,金钰莹把责任怪到陈见雪身上。

被金钰莹这样抱怨,陈见雪是无言以对,事情的发展怎么总和自已想象中不同?莫非自已今年是流年不利,做什么事都没有顺利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向大家把事情说清,还你的清白!”金钰莹的情绪正在激动之中,说其实这件事也有她自已的责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陈见雪道歉,保证,她只希望金钰莹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不要被这种无聊的八卦传闻伤害。

“说清......,你怎么说清?这种事情,说的清楚吗?”金钰莹气道。

谣言的特点就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任意夸大捏造,一旦被人先入为主的接受,但很难被纠正过来,就象一块白布,一旦被溅上一滴墨水,再怎样洗,也不可能变成原先的白。传谣信谣的人那么多,信不信先放一边,陈见雪挨着个一个个去讲说真相,又有几个人能听到?

“这......,办法总会有的。”陈见雪也没了主意。

“你说,你有什么办法?”金钰莹叫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澄清事实,还金钰莹一个清白,她是棋手,不是演艺明星,对演艺明显,绯闻八卦等同于生命,没有这些,演艺生涯也就等同于结束,所以没有也要想办法制造一些出来,但金钰莹不需要这些,她只想好好下自已的棋,过自已的生活。

陈见雪咬着嘴唇,眼珠乱转,拼命地想着应急办法,但急切间又哪里想的出来,一扭脸,发现张海涛一言不语地坐在旁边,“喂,这件事儿你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你不肯去陶然居调查,我和莹莹也不会去陶然居的,我不管,你必须想一个办法出来!”

“什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已不愿去陶然居就是怕惹事担责任,怎么到头儿来,责任还是落在了自已身上?张海涛苦着脸,他觉得自已的人生真的是太悲惨了些。

“呃......,要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陈总把事情的真相说出,请他给你们俩一个公开处分,这样一来,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实经过,也就不会再乱传谣言了。别的地方不好说,至少棋胜楼里会起到作用吧?”

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人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写悔过书?扣奖金?还是罚做苦功?

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看来,只能在坏和更坏之中做一个选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里边传出陈淞生底气实足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淞生,另一个是刘长春,陈淞生手里拿着几张纸,看意思是正在讨论什么问题。

“呃......,你们正在谈工作,我们一会儿再来。”见刘长春也在,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张不开口,说了一声,想要先撤退。

“等等,你们俩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陈淞生叫住了两个人,伸手指了指会客沙发,示意两个人坐下。

跑是跑不了了,两个人只好关门进屋,和刘长春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下,心中七上八十,不知该怎么办。

“听说昨天你们俩个去了陶然居,怎么回事儿?”陈淞生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问道,听语气,好象是带着几分怒气。

果然是纸里包不住火。

两个人相视一眼,心里说道。

“那个......,我们到那里是想查事情。”陈见雪答道。

“查事情?查什么事情?”陈淞生问道。

“就是查崔精成。我们收到消息,说他前些日子在陶然居打短工,怀疑招聘会上的事儿和陶然居有关,所以就去调查了。”金钰莹答道。

“.....,崔精成是陶然居的人?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陈淞生一愣,他没想到两个女孩子去陶然居是这个原因。

“是张海涛的一个朋友说的,他的那个朋友是玩彩棋的,曾经在陶然居被崔精成算计了。张海涛给那个人看过崔精成的照片,应该错不了。”陈见雪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是一个新情况。

陈淞生和刘长春交换着眼色,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崔精成若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么怎么闹也没关系,没有谁会和一个疯子叫真儿。但是,如果崔精成只是一枚棋子,背后另有别人在操探,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过话说回来,棋胜楼在城北,陶然居在城南,虽然同行之间难免避不开竞争的地方,但两家棋社相距较远,彼此虽有影响,但远没到需要正面冲突的地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各做各的买卖,陶然居有必要主动挑事儿吗?

“为什么有了线索不向我汇报?”陈淞生问道——为了查清招聘会事件的真相而去陶然居可以理解,但得到消息而不向领导汇报,这种行为就不能被接受了,无组织,无纪律,这要放到战场上,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大罪,要是每个人都按自已的想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要组织干嘛,要领导干嘛?!

“......,那个,我们只是怀疑,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是想把事情调查的更清楚一些,再向您汇报。”金钰莹小声答道。

“呵,好呀,翅膀硬了,自已会拿主意了?那我问问,你们查到什么了?”陈淞生哑然而笑,这两个小丫头是长大了。

“查到什么?......”两个人彼此看看,不自觉的把头垂了下去。

“呵,怎么?不好意思说了?那就让我替你们说好了。”陈淞生冷笑,“进了陶然居,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儿,什么话没说,什么人没问,想要离开的时候碰上曹家哥俩,两句话没说对付就翻了脸,闹到要用争棋解决问题,如果棋没有赢,灰溜溜的被人哄出了大门,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呃......,”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整件事陈淞生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这几乎就是整件事情事实经过的简略文字版介绍,显然不是别人那样转过不知多少遍,加了不知多少作料的八卦故事所能相比。

“爷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见雪吃惊地叫道,如果单听陈淞生的讲述,说他当时就在陶然居也不为国。

“哼!还好意思问我!是曹英打电话跟我说的。你看看人家,比你们俩也大不了几岁,做起事儿来就稳当的多,怕这件事儿发生误会,影响到两家棋社之间的关系,特意亲自打电话向我解释沟通,表示歉意,再瞧瞧你们俩,得到消息,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就跑到人家那里寻衅闹事,搞得鸡飞狗跳墙。还好人家曹英明理,没有再追究下去,如果他不肯了事,非要我说清楚你们俩去陶然居是不是我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回答?说不知道,都是你们俩搞的鬼,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说是我让你们俩去的,交谊联欢?切磋对练?又或者直说,怀疑你们捣鬼,所以先让你们俩去捣乱?两位,你们到是给我编个讲得通的理由呀!”

陈淞生是连挖苦带损,说的两个小姑娘蔫头耸拉脑,象霜打的茄子,连头也不敢抬。

“呵呵,陈总,消消气,消消气。她们俩个虽然作事有欠妥当,但也是为棋胜楼着想,出发点还是好的。好在陶然居那边并没有抓住不放的意思,您也就不要再骂她们俩了,她们知道错了。钰莹,见雪,还不快说话。”刘长春好心,见两个小姑娘被骂得狗血喷头,笑着站出来给打圆场。

“是,陈总,我们知道错了,下一次绝不敢再犯了,您就原谅我们吧。”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金钰莹道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爷爷,您不要生气啦,我们知道错了,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们俩绝无怨言,贴通告也好,当众做检讨也好,我们都接受。”陈见雪也表态道。

“什么......”轮到陈淞生大感意外了,金钰莹承认错误并不意外,自已的孙女儿怎么也会那么痛快的就认错了?这个小丫头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作风,做错了事就算赖不掉了,也会嘻皮笑脸的撒娇耍赖,想方设法不被处罚,怎么今天主动请求挨罚?是吃错了药吗?

“哼,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念你们初次犯错,对方又不打算追究,所以就不处罚你们俩了?哼,休想!当众做检讨,贴通告,扣奖金,一样也别想当!”眼珠一转,陈淞生哼道。

“啊!还要扣奖金呀?爷爷,咱商量一下,扣奖金就免了吧。本来钱就不够花的,奖金再扣了,下个月怎么过呀?”听陈淞生这样一说,陈见雪傻了眼,马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和爷爷讨价还价起来。

“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儿,棋胜楼的形象差点儿就让你们俩给毁了,我为什么不能扣你们俩的奖金?别装可怜,你这个死丫头没脸没皮,通告做检讨只能触及皮肉,触及不到你的灵魂,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这次,我要让你好好记住!”陈淞生哼道。

“好啦,见雪,你就不要烦你爷爷啦。扣奖金也是应该的,你就当少逛几次街就行了。”金钰莹对这样的处罚倒是能够认可。

陈见雪扁起了嘴——奖金,那就是钱啊!凭白无故损失这么一笔,谁会甘心呢?怎么办?对啦!眼珠一转,陈见雪有了主意,“爷爷,你说过,一个好的领导者应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不对?”

“呃.....,对呀。怎么了?”陈淞生不解问道,自已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女儿又想什么花招。

“好,去陶然居闹事儿,是我们的不对,挨罚我们也都认了,但要不是去陶然居,有一件事也办不成,现在那件事办成了,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奖励呢?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扣奖金就行了。”陈见雪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陈淞生眼睛转了两转,谨慎地说道。

“王仲明,他答应加入咱们棋胜楼啦!”吸了一口气,陈见雪大声宣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按着事先约好的时间,王仲明来到了棋胜楼——虽然答应了加入棋胜楼,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清楚的,金钰莹和陈见雪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是穿针引线,真正可以拍板做决定的,还得是陈淞生本人。

走进棋胜楼的院门,却见楼门旁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对弈摆棋,老的是老金头儿,少的是金钰莹,看棋盘上棋子摆的并不是很多,很明显,至少是让六子的指导棋。

“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很会享受生活呀。”王仲明向二人打招呼。

吃完了中午饭,晒晒太阳,再杀上一盘,既消磨了时间,又享受了阳光的温暖,增进了爷孙俩的感情,所谓的天伦之乐就是如此吧?金钰莹在那里随手应对,满脸笑意,全然没有昨天和曹雄对决时的沉重严肃,老金头虽然愁眉苦脸,一个劲儿的叹气摇头,却是乐在其中,乐此而不疲。

“噢,呵呵,是小王呀,过来过来,快帮我支两招,大事不妙,你快看看这块棋还能不能活。”扭头见是王仲明,老金头儿笑着招手叫道。

金钰莹也抬起头来,目光和王仲明在空中撞上,脸微微一红,表情有点尴尬,“王先生,您来啦。”嘴上说着,眼睛不自觉地躲过一边。

这个小姑娘,大概还在为昨天下午在陶然亭公园哭鼻子的事儿而不好意思吧?

“呵,是呀。”来到两个人身旁,低头看棋局,金钰莹的白棋正在全力围捕一团黑子,黑子棋形笨重,出头不畅且眼位也不够丰富,显得非常危险。

“怎么样,能不能活?”老金头儿再次催问道——和孙女儿下棋自然谈不上压力,赢也好,输也好,都是个乐呵,不过好输不如赖赢,能赢的话当然比输了更开心,至于别人的支招......输了当然是别人的错,赢的话,当然是还自已的功劳了,谁让最后决定落子哪处的只能是自已.

王仲明笑了,“呵,这块棋活有活的办法,死有死的好处,不过我不能说,您还是自已看着办吧。”——六子局,黑棋的优势太大,上手一方使用带有无理性质的手法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已要是帮老金头儿支招,这棋也就没法下了。

“呃......,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说?......,噢,你怕她不高兴呀?......,呵呵,孙女,行不行呀?”老金头儿笑着向孙女儿问道。

“爷爷,您就别难为人家啦。王先生是有正经事儿要做,别耽误人家。”金钰莹嗔怪道——和自已的爷爷下棋就是一个玩儿,目的是为哄老人家高兴,输赢都无所谓,所以有人给爷爷支招她并不在意。问题是,和王仲明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双方的关系也没熟到可以随便玩笑,随便支使的程度,爷爷这样叫人帮忙支招,是不是有点儿过份,会不会让人家有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别这么说。你爷爷问我,那就是相信我,我不说,是因为怕影响到他原来的思路。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说一句吧。”就这么进楼去,怕会被老金头认为自已摆谱,王仲明笑道,“棋子死了比活着的作用更大,只要您想开了,外面的世界大得很,金大爷,您不用着急落子,多想一些会有好处的。”

“呃......,你是说弃子?.....”老金头儿一愣神,旋即回过味儿来。

“呵,这是您自已想的,和我没关系。金老师,不如让你爷爷先仔细想想,你先带我去见你们总经理好吗?”王仲明笑道——越是高妙的招法越是难以掌握,因为那是由一连串相互关联的构思所组成,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着手的恶手化,所以,与其告诉对方具体着法,不如启发对方的思路,让对方自已去制订具体的方案。

“对对对,莹莹,你先带小王去见老陈去,我不着急。”老金头倒是很痛快,不知道是想趁孙女儿不在的期间另找援兵还是另有想法,总之,他很乐意孙女儿陪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

“这......,好吧,不许偷挪棋子,我看的出来的!”陪爷爷在楼门口下棋,本就是为了等王仲明来,现在王仲明到了,陪爷爷下棋也就可以放在一边了,金钰莹从椅上站起,特意还叮嘱了一句,倒好象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而是一个六七岁大,随时都可能调皮耍赖的顽童。

“呵,去吧,去吧。”如果是别人,这样的话很有点伤面子,但说话的人是自已的孙女儿,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老金头挥手催着,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带着王仲明去见陈淞生,一边走,金钰莹一边介绍着棋胜棋的情况。

“昨天的事怎么样了?”见楼道里没什么人,王仲明轻声问道。

“呃......,你是说陶然居的事?呵,写检查,做检讨,扣奖金,也就这些了。”金钰莹笑笑,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她心里反倒舒服了许多。

“后悔吗?”王仲明问道。和这些表面化的东西相比,他更关心的是金钰莹心里的感受。

“后悔什么?”金钰莹不解问道——身边的人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后,大多是安慰她,替他打抱不平,想去向陈淞生求情,把处罚的力度减轻一些,这样问她的,王仲明还是第一个。

“和曹雄下棋。”王仲明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钰莹一时沉默。

是呀,自已应该后悔吗?

如果忍住一时的冲动,没有和曹雄下那盘棋,自已的自信心就不会受到打击,同时也就没有做检讨,写检查,扣奖金之类的处罚了,这些难道不是自已应该后悔的理由吗?但是......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点难过。”金钰莹摇了摇头,倔强地答道。

“为什么?”王仲明问道。

“棋输了,心里很难受,但静下心来想,这说明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心理素质不过硬,想赢怕输,最后自乱阵脚。我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已的天赋不够,努力不够。我是应该反省,应该检讨一下自已,不光是棋盘内的东西,也要检讨棋盘外的东西。相比这些,那些处罚真的不重要。”金钰莹说道,这是对王仲明说,同时,也是在对她自已说。

“.....,呵,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这说明你已经走出输棋对你造成的打击,开始理智的对待输赢了。说实话,我本以为昨天那盘棋留下的阴影至少让你的情绪低落三四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么你快就能恢复,很不简单呀。”王仲明笑道。受了伤,捂着盖着不是办法,那是逃避和躲闪,可以避过一时,但问题却还留在那里,敢于亮出来说出来,说明已经在面对问题。

金钰莹淡淡笑笑,阴影,哪儿就那么容易消除?表面的坚强是做给别人看的,就象处科手术后留下的创口,合拢了,并不等于里边的部分也就是好了。

“呵,话说回来,棋虽然输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我用了您笔记本里的招法,效果非常好,只是可惜,曹雄那家伙太狡滑,没有上当,不然就没后面那些事了。”金钰莹笑道,她想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呵,说不后悔,这还不是后悔了?虽说赢棋主要靠对手的失误,但指望对手的失误而赢棋就有点儿天真了吧。”王仲明笑道。

“天真不好吗?昨天你安慰我的时候,不也说过我天真吗?”金钰莹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她觉得,和王仲明聊天很有意思,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的轻松,就象邻家的大哥,宽容,大度,亲切,体贴,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总之,很舒服的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敲开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已给等了一会儿了,办公桌上摆着棋胜楼招聘员工的合同范本,为了现在的会谈,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功课,势必要让王仲明留在棋胜楼。

“陈总,王先生到了。”先进门的金钰莹向陈淞生报告道。

“呵呵,欢迎,欢迎,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一直没有当面道谢,实在是很抱歉呀。”陈淞生热情地向前紧走几步,伸手相握,表达自已的期盼之意。

“呵,哪里,不过是一点儿小时,金老师和陈老师两位已经登门道谢,而且还送了不少的礼物,到现在我还没吃完呢。”王仲明微笑答道。

七八年不见,陈淞生真的是老了,离远了看还不怎么显,现在距离近了,眼角额头的皱纹一道连着一道,有如鱼网一般的细密——唉,退了休,不说好好在家里呆着,听戏唱曲,逗鸟养花,享一享儿孙福,非要跑出来经营棋社......,有些人生就是劳碌命,不吃苦受难,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陈淞生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淞生的精神面貌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旺盛,但不得不说,人的确是老了,王仲明心里想道,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吃完?......什么没吃完?”陈淞生一愣,疑问的目光投向金钰莹。

“......,那个,谢礼您不是让我们自已看着办吗?见雪说王先生一个人住,最需要的肯定是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买了一堆零食......”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破了案,金钰莹只好把事情讲了出来。

“呃......,零食......,拿零食当谢礼?得亏你们想的出来......,不用问,肯定又是见雪那死丫头的主意了。说,贪污了多少?”陈淞生是好气又好象,看望的又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拿零食当礼品,这也太孩子气了吧?显然易见,这是自已的孙女儿想吃零嘴又不想花自已的钱买,所以假公济私,暗中克扣。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王先生可以做证,我们俩那天吃的是不少,可是真的没有往家拿一包呀!”金钰莹忙着辩白,求助似的望着王仲明,希望他能帮自已澄清事实,还自已清白。

呵,有意思,这两个小姑娘,有时还真是挺搞笑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

最新小说: 来弟(姐弟骨科) 合欢宗功法?狗都不练!(nph) 炮灰女配手撕舔狗剧本 棋人物语 海军教父 蚀骨宠婚:早安,老婆大人 年夫人,你的马甲被少爷扒了 影视先锋 酸杏子 甜宠女友,正牌娇妻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