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现在就开始吧。我们这样讨论下去也讨论不出任何结果,不如就以决斗的结果来定夺一切。”塔亚瞬间插话。谁都可以轻易听出,苍舒御剑之前那句话才说了一半,塔亚就忙不迭的抢话,可见他实在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同时,又让人忍不住怀疑,难道塔亚早就胜券在握了?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虚张声势而已?
一时间,在苍舒家一方,除了一个人的兴致勃勃以外,其他人都有些踌躇,甚至有些不安。反衬之下,苍舒御剑的兴趣盎然就显然尤为特别。
苍舒恒本是家族中最计划利益得失的人,只是再大的好处,在阿剑的安慰面前都显得那般不值一提。或者应该这样说,这也是计较得失的一种,无论如今在业界已具备赫赫名声,还是之前籍籍无名的时刻,阿剑都为家族带来了庞大的利益与财富。
正如范哲西的评价一样,以铸剑为生的人很多,但是充满灵性的铸剑师难得。出自苍舒御剑之手的作品,哪怕在他还不成熟没有冠名之时,依旧十分抢手。只要遇到了眼光极佳的收藏家,必然就会以相当不错的价格成交。
荒木也是同样的踌躇,只是比起方才不能为人知的忧虑,这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感受,转瞬就抛诸脑后了。决斗而已,输赢都不是大事,塔亚处心积虑想要拖人下水,有些招人讨厌,不过他既然敢夸下海口,事后的好处总是免不了的。既然这样,让阿剑去历练历练,也没有什么要紧。
这点儿自信荒木还是有的,只要他跟在身边,世上就鲜少有人能够伤到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塔亚的计算不在荒木的担忧范围内。只要阿剑不再像那个不该想的人,他一颗悬起的心就能落地。
“你这次带了得意之作?”苍舒御剑盯着塔亚,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还是这个样子适合他一些,先不说别人看起来是什么感受,至少他自己觉得舒服。板着一张脸和别人说话,嘴角都开始抽筋了。
“算是。”塔亚淡然一笑。眼前的苍舒御剑,还是他印象中的样子,然而不知怎的,就是无法轻易的放松警惕,看来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一时都回不过味来。本来也相当欣赏苍舒御剑,结果因为警惕,这句话回答的避重就轻,有不尽不实之嫌。
“拿来看看呗?”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掌,急切之色溢于言表。上次见识过塔亚的作品,就难言兴趣。如果塔亚真的带来了好作品,那他无论如何也要看上一眼的。
塔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与苍舒御剑对视着。许多人都赞叹他一双眼睛生得漂亮,但是在苍舒御剑黑如点漆的眸子前,总禁不住下意识的兴起自惭形秽的想法。这与漂亮与否无关,纯粹是那种无比干净的力量,让人莫名的觉得就像是世上最稀有的珍宝一般。
“难怪苍舒先生能成为如此杰出的铸剑师,不说别的,对铸剑的热爱,就是无人能及。”塔亚突发感慨。不管之前苍舒御剑是存心诈他,还是真的深藏不露,至少有一点没有看错,他确确实实是值得尊敬的铸剑师。
苍舒御剑静静听着,倒也没有推脱。这也能够算作优点之一,只要别人说的是实情,何不坦然接受?苍舒御剑这人,活的也是相当恣意坦率了。
“虽然还是决斗,不过,我们换一种形式怎么样?”塔亚提议。乍一听还不觉得如何,细细品味之后就会听出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除却他本人以外,谁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
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好人坏人,都是一个人
“为什么?”苍舒御剑立刻反问,不过倒是听不出任何反对的意思。一定要评价,反倒是有些好奇与兴趣十足。这本就是他真正的性格,遇到新鲜事,再怎么想要伪装,都少不了会原形毕露。
塔亚慢条斯理的解释道,“铸剑师的决斗,本来就只看刀剑好坏,而不论武功高低。”
“可是真刀真枪的拼斗,不正是检验刀剑优劣的最快最准的办法吗?”苍舒御剑兴奋之余就有些管不住嘴巴,才听了个开头,就控制不住插了一句。认识塔亚之前,他从没听过什么铸剑师的决斗,不过偏偏他是个好学的孩子,回来之后特意找了不少相关的资料来看,现在对此已经相当了解了。
“那只是一般的情况。”被打断了话头,塔亚也不生气。他原本怕的只是对方不感兴趣,只要他有兴趣就好,哪里会在意什么谈话的礼节。“如果刀剑的优劣对比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也就不需要那些繁琐的过程了,是不是?”
严格说起来,塔亚这句话是有些得罪人的。仿佛他能肯定自己拿出的作品绝非俗物,随意让谁来评断,都能甩出苍舒御剑几条街去。先不说什么谦不谦虚的话,在相互比较之前就已是如此目中无人,他简直没有将此间主人放在眼里。
“难怪塔亚先生敢只身前来苍舒家,处心积虑都在打我家宗主的主意,原来是早就胜券在握了。”在侄子因那明目张胆的挑衅生气之前,反倒是当叔叔的那一个先忍不住了。
苍舒御剑一惊,诧然的看着恒老头。他从来不知道,老头子也有言辞如此锋利的一天。
倒也不能说苍舒恒精于世故,只是家族中谁都清楚,比起专心致志将所有心血都付诸研究铸剑技术的铸剑师,苍舒家的代宗主更像是一名合格的商人。老练圆滑,八面玲珑,这才是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为了苍舒家的未来,就苍舒恒的立场而言,绝不会轻易得罪别人。更何况塔亚这种来历不明的铸剑师,苍舒恒更是不会随便落下话柄。
刚才这样失态,说穿了还是因为塔亚的不礼貌。其实,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要怎么评价怎么说话,都是别人的自由,苍舒恒从来也懒得管。只是有一样,那些恶言恶语中不会牵扯阿剑,只要与自己的宝贝侄子有关系,就万万不行!
苍舒御剑很快想通了恒老头异样的缘由,虽然还是难消惊骇的心情,不过还是忽略不了感动。前些日子因为发现了许多父亲苍舒忆相关的线索,不由的对叔叔产生了诸多不满,原本以为要继续耿耿于怀下去,谁知就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苍舒恒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只能说人心最是细腻,经不起太大的周折。一旦出现了裂痕,便是再多刻意的修复也于事无补。同样的,人心也是最柔软的东西,总是会被掠过的一丝波动所打动,再回想过去,只觉得欣慰无比。
苍舒御剑一时间陷入心事之中,差点忘了旁边还有外人在场,直到塔亚再次开口。
“不是我胜券在握,而是我的这把剑的确当得起。”塔亚维持着之前的语调,平和之中却有着忽视不了的张扬。“另外还有一个理由,刀剑无眼,尤其是这些异常锋利的,万一在拼斗中伤了人,实在是让人心痛的遗憾。”
塔亚说完,深深的看了苍舒御剑一眼。不知为什么,他就像是料定了如果来一场厮杀,上场的人还会是苍舒御剑一般。
苍舒御剑也静静回视对方,他倒没有觉得不甘心或者气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况且就他本人而言,也才刚刚二十岁出头,身为铸剑师的生涯还长的很。如果现在就认定自己已经攀上了旁人难及的高峰,岂不是自己否认了未来的发展前途?
正是因为心态平和了,苍舒御剑反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甚至是精明如苍舒恒者也忽略了的。塔亚的目光深沉,应该是隐匿了无数说不出口或者不便说出口的秘密。苍舒御剑阅历尚浅,不是全部都懂,然而他也能肯定一点,塔亚似乎并不想借助决斗伤害他。
既然决斗不会,同样的道理,塔亚处心积虑想将他卷入的事件中,他应该存有太多的不得已,而并非真心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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