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衣裙外,还送来了一匹云烟萝,一匹鱼鳞锦,两匹细纱绢。金银头面各送来了两套,做功极其精美,可成套配戴也可单件独簪。
重中之重,是送来了一只银项圈。
这银项圈木家姑娘人手一个,皆是镂刻着精美花纹,挂着镶了红宝的小巧如意锁。如意锁的后面,篆刻着所属姑娘的生辰八字和闺名。
木婉薇这只项圈上刻的是紫薇花的花纹,应了她名字里那个薇字。据二夫人说,之所以把这紫薇园给她住,也是因为她名字里这个薇字。
将项圈放回到托盘里让芍药收起来后,木婉薇好奇的问这项圈怎么只送来一个。
按理说,木婉欣也应该有一个这样的项圈才是,她也是木家的女儿。
送东西来的婆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木婉欣的乳娘屈妈妈道出了缘由。
木家的子嗣,不论男女只有过了十岁才能上族谱,排序齿。十岁前,女儿家就叫某姐儿,男孩子就叫某哥儿。
木婉欣只有八岁,按规矩府里的下人只能叫她欣姐儿。还不知能不能养大,自然是不能给证明身份的银项圈了。
木婉薇恍然大悟,怪不得芍药每次叫木婉欣七姑娘时,院子里的奴才们眼神都怪怪的。也隐约记得三年前她回安平侯府时,府中的人的确是叫她薇姐儿而不是五姑娘的。
既是祖上就有的规矩,木婉薇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忌讳。
这,就好像是在咒她妹妹活不到十岁一样。
下人和东西都配置齐了,余下的就是着手收拾贴身物件。
木婉薇在外修行十年,除了落生时柳氏给的一块玉佩外再没有其它贵重东西,反而是经书抬来了一大箱子。
粗使婆子抬进屋内后往那一放就犯了难,经书上那些蝌蚪小字她们是一个也不认识,新安排来的两个大丫鬟也是睁眼瞎。芍药认命,将多宝格上的玉瓶彩碟琉璃樽拿下来几样后,将经书分好摆上去了。
木婉欣的东西就多了,还能穿的四季裙袄,各色各样的珠石玉坠,平日里随手把玩的零散小玩意,杂七杂八的从别院里抬回了整整六个大箱子。
屈妈妈指挥着粗使婆子一箱一箱往楼上搬,七巧则带着小丫鬟一件一件对册盘点。用得着的就挑出来另放,用不着的就直接装箱贴条,和前来帮忙的余妈妈说一声后直接抬到大库中放着去了。
余妈妈是二夫人眼前得脸的管事妈妈之一,被派到这里是怕两个姑娘小压不住那些子心中打着小九九的狗奴才。
收拾了小三日,木婉欣的东西总算是收拾齐妥了。
看着收拾整齐的闺房,余妈妈暗叹柳氏把木婉欣放在心尖尖上疼。
从穿到用皆是花了十分的心思。就连平日里戴着的簪花都是磨圆了簪头,打着回弯的。
反观木婉薇的闺房,余妈妈则连连摇头。
除了二夫人从库房里领出来的那些摆件外,再无它物。黄梨木制成的梳妆台上只有一把细齿梳子,首饰盒也只有几日前送来的那两套金银头面和银项圈。
内室里女儿气的嫩粉色**幔被换成了水青色,映得屋子里冷清清的,实在是不像大家小姐所居的香闺。
余妈妈忍不住问木婉薇还缺些什么,木婉薇想了一会后只淡淡的回道,“若是方便,就麻烦妈妈送套文房四宝来吧。”
余妈妈扫了眼屋子,又道,“再送个书架来吧,摆在外室,方便姑娘放书。”
“也好,那就把百宝格收了吧。”木婉薇微歪螓首,挑起嘴角笑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晨阳下,那笑淡淡的,安静恬然。
余妈妈看得一愣神,笑着回了句,“五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平日里应该多笑笑才是。”
“五妹妹笑起来有多好看,能让余妈妈这般夸赞?我可要好好看看……”
余妈妈话音刚落,三姑娘木婉柔从外面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同样笑嘻嘻一边叫喊‘姐姐等我’一边提裙小跑的,是四姑娘木婉晴。
☆、第 9 章 咳疾 昆明加油
木婉柔和木婉晴今年一十三岁,是三房姨娘陆氏所生。因是一对双胞胎,自生下便深受侯府上下疼爱。
只是两人长着同样的柔美之貌,性子却千差万别。
木婉柔性格真爽,不管见到谁都是未曾说话笑声先达。木婉晴则是个小孩儿心性,整日里蹦蹦跳跳的,明明只比木婉柔晚落生半个时辰,看着却如小了两岁一般。
两个人嘻嘻笑着一前一后走进来,身后抱着锦盒的丫鬟则站在了门口。
木婉薇站起身,将手中的经书放下了。
木婉柔先将屋子打量了一番,然后亲昵的上前拉着木婉薇的手,笑道,“五妹妹,以往我只当老太太最疼的是二姐姐,却没想最疼的是你。你看到那只梅瓶没,二姐姐求了好多次老太太都没舍,如今倒摆到你房里来了。”
木婉薇顺着木婉柔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比自己还要高的梅瓶摆放多宝格旁。
那梅瓶木婉薇瞧过,青中微微带着透明,似有活水在里面隐隐流动一样。
往日她只当那水色是光线晃的,经木婉柔一提醒才惊觉那是瓶子自身带的。
可,也不过是含着水色的梅瓶而已,能贵重到哪里去?
见木婉薇眼中露出迷茫,木婉柔细细的给讲解了起来。
梅瓶哪家大宅子里都有,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可这水色却极其难烧,整个北元朝也只有官窑有这样的工艺。通常只供给宫中贵人摆放赏玩,民间落不得几件。
芍药听得目瞪口呆,忙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最终在梅瓶的低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重和年制’四个小字。
芍药倒吸了口冷气,重和皇帝是当今圣上的祖父,距离现在可有一百多年了。
说完了梅瓶,木婉柔又将随便摆在一旁小几的彩碟拿了起来,拉着木婉薇对着阳光细看。
看色釉看形态看钉痕,最后一翻盘底,庆立年制。最后下了定论,那只梅瓶出得起钱还有地方买,可这只彩碟,那就是有市无价了……
芍药听得心中打颤,双手直哆嗦。这个彩碟可是前两天她亲手拿下来,又随便找个小几放上去的。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是把她卖个百八十次也陪不起啊!
木婉柔拉着木婉薇还要继续讲下去,木婉薇却连连摇头,“三姑娘,你可吓到上善了。上善何德何能用这样的好物件儿。”回过头,对退到一侧没走的余妈妈道,“余妈妈,还请替上善和二夫人说句话,将这些贵重之物收起来吧,万一破坏了……”
余妈妈连连摇头,只笑不语。
“那,那就都给三姑娘吧。反正我也不懂得欣赏,放在这里反倒是埋没它们了……”
“傻妹妹,这都是老太太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你就是你的了,就是告诉了二伯母,二伯母也不敢轻易做主不是。”拉着木婉薇坐下,木婉柔好笑的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叫我三姐姐?为什么叫自己上善?”
木婉薇歪头想了会,似恍然大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