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厉朔严自己谨慎,他怎样都无法料想,一向单纯稚弱的幼弟,一向未曾离开这蜀地的地域范围,究竟惹了怎样仇恨,怎麽会,中了如此霸道的蛊毒。
〃阴阳蛊,自是一男一女,同时与其交合七次,以此之道,中下蛊毒。〃聂徵狐话音未落,但见厉朔严一拳重重的,锤击地面,顿时青砖崩裂,碎屑纷飞,痛苦之色,随著拳上的鲜血,汩汩而流。
怎麽会,不可能,不可能!
〃这世间,除了我,也只有那一对男女有办法可以解毒,你们随意。〃聂徵狐自是打著呵欠,顺势拿出那只装著蓝田珠的锦盒,打开一看,那枚璀璨的绝世宝珠,自是光华流转,没有丝毫消弭之感,於是,他知道,自己,还是被人骗了。
而骗他的人,此刻正移步在他面前,用那种略微轻快的口吻,〃是不是,很想要把这枚假蓝田珠碾碎了。〃
上官瀛邪镶著碎金璞玉的袖上,残留了一瓣几乎缓缓消融的雪。
〃我很想,把你的头碾碎。〃聂徵狐此刻已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怕是对自己,知之不少了。
〃是麽?在下给聂公子奉上镶玉珠这样一件至宝,难道,不能取代,那什麽蓝田珠麽?〃上官瀛邪声线低沈的,自是一种风流味道,〃那麽,靖城珠,如何,凝然珠,又是如何?〃
〃如何?那麽,我倒真的,想和你回家了。〃聂徵狐略一敛神,漾起醉人微笑,一如罂粟般致命,而夭惑。
〃在下定是扫塌以待呐。〃上官瀛邪轻轻的,拈起他一缕发丝,细细磨挲,不经意,触及他温热的脸颊,却立即反射般的崩开,残留的,有点酥麻的触感。
〃那麽,还等什麽呐。〃聂徵狐何惧之有,自是沈著应战。
这一战,尚未了结,下一战,自是有所预知了。
。。。。。。
然而此刻,毕竟在震天堡中,这武林至尊的天下第一堡,又岂是轻易来往之地。
数道阴影,飘然雪地,足不沾地,自是凛冽。
〃震天堡三十六家将,在此恭候聂公子,请随我们,到乐府中,为四公子解毒!〃为首的家将,黑衣肃穆,神情狠厉。
〃所谓江湖大家,不过是仗势之辈。〃聂徵狐纵身一跃,自是清逸绝伦,傲然於屋顶覆著雪的鸾瓦上,乱云流转,弦月渐现,一层银晖,映射雪色,将他辉映的,俨若天神一般。
〃聂公子此言差矣,我们堡主已命人找来公子所需之人,之药,但请聂公子,前往乐府,为四公子护法。〃此等隐讳之事,那家将竟然不卑不亢,沈著道来。
〃你等用假冒蓝田珠诓我,我为什麽要为你家公子护法,没有在你们家施展灭门之毒,已经是给我的新侍寝面子了!〃聂徵狐自是撩了一眼阁外雪地上矗立的上官瀛邪,眼底却是决然的冷漠。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堡主有言,待到我家公子毒解,自会奉上蓝田珠和蓝田翡玉盒。〃家将一顿,〃堡主还说,三公子所中之毒,为他对聂公子无礼之惩罚,自是不敢劳烦公子解毒,但请公子遵守交易。〃
聂徵狐如此心思玲珑之人,见此情景,心中百转千回,然後得出了两个结论。
两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堡中,似乎又有客人来了。
而且,不止为一波。
他於是不想走了,他倒要见识一下,能下那阴阳蛊毒的,是怎样一对男女,还要看看,敢放言解他妖言之毒的人,又是何人。
於是寒拓一笑,〃还不带路!〃
〃多谢聂公子,小人任醍,请公子随我而来。〃
飘落几下,聂徵狐和那任醍,身影全无,而其余三十五家将,竟是无所动作的,另一家将上前,冲著已然恢复神思的厉朔严,和仰望月色的上官瀛邪,〃大少爷,上官公子,此刻堡中有人来袭,堡主和二公子自是相持,神农山庄阙庄主来访,许诺为三公子解毒,堡主请二位暗中护佑四公子。〃
〃来者何人!〃厉朔严眉目轻皱。
〃一男一女,自称,姓唐。〃有人应和。
〃难道。〃厉朔严瞬间想到刚才聂徵狐对他而言一番话,呆滞片刻,忽然望向上官瀛邪,神色哀求。
〃。。。。。。〃上官瀛邪自是不留痕迹点头成全,然後厉朔严喝道,〃你们带我去爹那里,快!〃又是一阵足风,带起一片雪雾,渐渐散去之时,人迹全无。
。。。。。。
诺大的缀梦阁,须臾之後,只剩下上官瀛邪一个人。
他耐人寻味的,磨挲著自己的颈间,用几乎只有他自己可闻的声音,说著。
〃徵,你这般自负,可是,让我不敢小觑了呐。〃
在那颈间,是一道依旧明显淤紫的勒痕。
月华如练,雪後如沐。
(6)
聂徵狐几乎是一踏入这名为乐府的院落,就感应到了某种异样-
任醍自是恭敬一旁,零落几个奴役,压制著一男一女,神色妩媚,明显皆为风尘中人,但是为什麽,他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随即冷漠一笑,毕竟,这场游戏多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所以,从此刻开始,他也要,稍微认真一些了-
震天堡的效率自是非凡,很快的,侍女捧来两只青花瓷碗,已经把药灌入了那对男女口中,但见他们双颊顿时呈现糜烂的潮红,眼神涣散,自是情欲昭现,任醍在旁命令著,〃让他们进乐府阁!〃於是自有侍卫打开那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禁忌的房门,一股难以形容的蛊臭顿时弥散於整个院落,任醍自是运功抵触,那守门的侍卫亦非寻常之辈,可怜侍女,已然呜呼倒地-
聂徵狐冷冷觑著这一幕幕的情景,心思千折,望著渐渐消逝的男女背影,和渐渐关闭的大门,有什麽,渐渐从缝隙中挣扎而出-
〃唐夭,唐穠,你们两个家夥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聂徵狐蓦的绷慑著一缕煞气-
任醍一怔,然後竟也足不沾地的移至阁前,两旁侍卫自是伸手推门,却立即轰然倒地-
一股甜豔的花香顿时渗透在周遭空间,但见旁人,一个一个同样诡谲的倒下,昏迷不醒,任醍强撑著神志,立即运功逼毒-
〃这种下三滥的靡花,还敢出来卖弄!〃聂徵狐随意挥著衣袖,但见一蓬白雾迅速缭绕,淡淡的无名花香,却迅速吞噬了那糜烂味道-
任醍顿觉神清气爽不少,正待推门,救护少主-
〃你找死啊-〃聂徵狐自是斜瞪他一眼,然後侧身,从他和门缝之间掠入,但见那扇门,随著他身形带起的掌风,轻轻关上-
任醍再要动时,已然发现,自己穴道被封,不能丝毫动弹了-
他不禁涔涔冷汗,这麽匪夷所思的封穴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起那些血腥传闻,骇然而默-
乐府阁,淡雅温文,自是有种君子的味道,然而此刻,全是靡然-
且不提满室充斥的淫靡味道,但见那雕花大床上,三抹交缠起伏的身影,被翻红浪,吟哦不断,聂徵狐挑眉兴然,〃你们两个小鬼,喝了我的药,还敢来给他解毒?〃
〃嗯,师兄不要再骂我们了嘛!〃娇嫩的少女声音,自是妖娆-
〃嗯,师兄不要再骂我们了嘛!〃清亮的少年声音,也是魅惑-
唐夭,唐穠,是一对双生姐弟,此刻灵犀,声音交叠,别有韵味-
〃我倒是有些小觑你们两个小笨蛋了,怎麽会阴阳蛊这麽有趣的毒-〃聂徵狐施步来到床榻前,若有所思的,看那两个鲜活的少男少女,和一个半死不活的近鬼之辈翻云覆雨,神色依旧清冽,没有丝毫动容-
也许唯独动情,才会如此百无禁忌-
〃那个,不是,不是我们了啦,啊,穠,你轻点好不好-〃唐夭媚眼横斜压在两人上方的双生弟弟,那麽用力的驰骋,连她都感应到了那种欲仙欲死的充斥-
〃夭,你不要那麽多废话啊,啊,甄甄似乎动了哎!〃唐穠忽然发觉,和自己交握的鼓胀左手,忽然间,似乎反射似的,挣扎了一下-
〃啊,真的啊,甄甄,甄甄,你是不是可以听到我们说话了呐!〃唐夭自是同样感觉那干涸的右手,握痛了自己-
〃你们两个给我快点,说,是谁给你们下了阴阳母蛊!〃聂徵狐不理会他们情事-
〃师兄,你有没有听过,僵命城,嗯-〃唐夭自己银牙暗咬,情欲累积,面色潮红-
聂徵狐瞬间折碎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