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大哥平日最疼你了!他立了大功,这次皇帝陛下升他为金陵卫左翼大将军,整个禁军都归大哥管呢!去看看吧。”
你管那叫疼。
……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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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没有参加金陵卫的晚宴。他一直坐在那棵两年未到的桃花树上,曲着膝,沉默的望向不远处人影憧憧的宴厅。
当晚,白空喝的伶仃大醉,左拥右抱了两个妾回到房间里。
当晚,白月失魂般的踱到桃树下,纤细五指死死扣住了树皮。
眼泪快要落地的那一刻,有人从后面抱紧了他,然后,一直没放开。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回来,还有下次要走吗?”
白凤的指尖将那张精巧的脸挑向自己,月色下的漆黑眼眸里氤氲了一层水雾,脸颊扶起的红晕模糊不清。
白凤只觉喉咙一热,不加思考的覆上了白月柔软的双唇。
或者……早已思考太久。还需要思考吗。
“白月……我爱你……”“嗯……我也是……”
所以……下次……
能不能不要走?
一夜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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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空看着白凤皱眉:“你要退出金陵卫?……为何啊。莫不是嫌那三宫六院的美女和三五十箱的金银不够?哼,胃口别太大。”
“回将军……不是这样。”美女?碰都没碰。金银?一分没花。要的话全送你。
“那是怎么了。”白空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不知道身为刺客退出金陵卫是不可能的事吗?就算批了下来,也是要通过那绝命考验才行啊。至今为止有五十一个人尝试,死了五十一个……”
“……我知道。”白凤攥紧了双拳。
白空诧异的挤眼睛:“你有病吧。放着好日子不过的,还真有人活够了啊?”
“……望将军批准。”
一纸红印递交到白凤手里。
“谢过大将军。”
金陵卫本是禁军,想退出,可以,想活着退出,不可能。
但是,月,我愿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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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要走?”今年的桃花才刚开,正值璀璨……
白凤轻轻吻了吻白月的发丝:“乖,这次的是小事呢。”
白月沉下了目光:“是大哥派你去的吗,我去和他说!”
白凤伸手把人拦住:“好了,这也不是大将军能管的啊。安心等我回来。我保证,只去一年,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是不是那一树的桃花开了,你就会回来?”
“……等我”
“凤。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相信我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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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大哥……你知道白凤吧。”
“那个人啊,怎么了。”
“他……去了哪?”
“哼……阴曹地府。”
早在一年前,绝命塔里的机关就把那个人……
承诺这东西,未免,太可恨了。
想去信,又不敢信。
等到最后,等来了什么?
这回,别让我等了。
【以后再也不离开。】
即便是支零破碎的我,即便是魂飞魄散的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那一年的桃花,开的异常绚丽。绚丽到,仿佛要把人们的眼泪都照耀下来。
白月缓步走到那棵桃树下,手指承托住花瓣,简直就要看到那个人的微笑。
醉英缤纷,山盟交握手中。
朝退夕漫,他笑如何能懂。
风聚云涌,问君魂归何处。
残阳碎月,吾已不若当初。
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花有清香月有阴
本来暮春时节,不应该有这样的大雨。雨势滂沱,豆大的雨珠砸在石板雕甍上,奏出了雄浑悲戚的哀歌。
遥望整个咸阳宫,仿佛笼罩在一网灰帐里,但那雨,却又是清澈冰寒。像是要冲刷掉一切污浊与黑暗。
“这种天气,陛下您是要去哪?”赵高顶着黑纱帽,尖锐的长指甲在不见阳光的天幕下居然还能逆出寒光。他看着嬴政踏上了轿子,颇为感兴趣的问。
嬴政端坐轿内,从窗子斜眼了赵高一下,随即嘴角慢慢上扬,拖慢了调子说:“散步。”
赵高颔首作揖:“陛下好兴致……小的听闻昨日天子远游已归……正打算将一些补品送过去……”
嬴政听闻,偏过头正视隔着层雨帘站在轿外的赵高,只看一眼,便冷冷开口:“晚些时候你派人送去吧。”遮窗的纹金布应时滑下。
赵高无声冷笑,他对轿夫挥手:“起轿。”
开玩笑。天子,嬴政岂是能让你随便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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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打开眼帘,白月终于知道自己怎么睡得如此暖和。
昨晚并没有人因为下雨多送一床被子,前半宿把他冻的直哆嗦,后来……
啊,看看他现在的状况就明白了。那被子是呈包春卷的样子把白月裹进去的,白凤两手一张,搂住他睡得很甜。
白月扭动,白凤睡。再扭,还在睡。继续扭,继续睡。
“……醒醒啦。”白凤装死装的很欢快。白月气得牙痒痒:“我知道你醒了!看你笑的!”打死不醒。
这诙谐的气氛没能持续多久,随着一声响亮的“皇上驾到!”,白凤顿时睁大了眼睛。
“呃……死嬴政,这天气他还有闲心从正殿大老远的跑过来……”白月抬眼望向白凤,黑眸里流泻几丝担忧,“你……”
白凤体贴的微笑,修长的手指理顺了白月略显凌乱的乌发:“我去屋子外面等着。他要是敢动动他那金贵的脑子……我立马杀了他。”
才坐起身,白月不淡定的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可惜下一秒,朱红色的木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