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七不想理这么个幼稚的句芒,他迟疑了一会儿,索性就把手放到了聚气池里。聚气池里的水很灼热,但是尚还处在能够接受的地步。可是聚气池对人的影响好像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冷热,这个池子里的煞气太重,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即使过了聚气池,也会对人体造成不小的影响。
“我上次来这里就没有碰到这么棘手的东西”星河这么说着,“我记不太清了,上次我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上次那个池子,冷得紧,差点儿就要成少主冰棍了”
白凤胜七大概都能猜出冰棍是什么意思。胜七冷冷嗤笑一声,白凤想笑,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忍住了。周围有隐约的,几乎听不出来的细微响动,星河身上带着蛊虫,五感本身就比寻常人灵敏一点,再加上内力还算是不错,能够听到什么细微的声音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那是什么声音?”星河问。
白凤仔细停了会儿,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胜七没有说话,但是星河估摸着,他也没有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
据说人在梦境里面是不识字的,星河迅速划了几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发现自己大部分看着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怎么读之后,他就放心了下来——能够写出这些东西,说明他不是在做梦,看不懂这些字母,就说明他不是在幻境里面。
彻底安心下来的星河又陷入到了另一种无端的猜测中,比如自己是什么命定之人,什么命运之子之类的,能够拯救这个世界,所以只有他才能听到什么声音之类的。彻底陷入了这种妄想的星河脑补出了自己身披盔甲,单手横槊,武冠三军的模样,顿时激动得无法言语,嘴角也不由地翘了起来。
“……渺小的人类”星河嘴一翘就COS了一把中二之王(喂!),微微叹了口气,“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
“在说谁?”白凤微笑反问。
星河目光飘忽,最后落到了胜七身上。胜七躺枪躺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没打算理会这两个人。内力被封了有点麻烦,但是对于胜七而言,有些时候,没有内力也是有好处的。胜七回头望了眼星河,淡色的双眸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直接从聚气池里走了过去。
没有内力,就是代表他不会被这里的煞气影响到。胜七站在聚气池的对岸,冷着一张脸看着星河,星河咬咬牙想要跟着胜七踏过池子,但是左脚一迈进聚气池里,他心里就泛出一种极端的恐惧来,星河浑身发抖,耳边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恶鬼的呢喃,脚下微微灼热的池水里似乎有东西在不断拉扯他,想要把他拉扯过岸。
星河像见了鬼一样,迅速退了回去。再一看,白凤已经在对岸了。白凤和胜七并肩而行,望着他们的背影,却是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CP感。被拆了CP的句芒少主怒吼:“你们就这么走了么!后面还有个我你们忘了么!”
“你自己从上次的路过来呗”白凤这么回答,头也不回,朝星河摆了摆手。
星河哪里知道前面的路上煞气更重,他只知道白凤N+1次,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所以星河一张脸扭曲着,最后倒是气鼓鼓地离开了。前方有他的蛊开路,星河周身都是虫鸣声,远远看上去倒也有了点压迫感。
维持着糟糕心情的星河回过头去,完全想不出自己跟着他们来这里是要干嘛的。本来胜七白凤是来打酱油的,现在看来,倒是他自己完全变成了个龙套——他是听了张良说的,东皇墓里有好东西,才过来的。他经脉受损本来就不是什么难打听到的消息,这几年为了养伤,阴阳家大张旗鼓地寻找珍贵药材,有心人若是要打听,不必费神就能得到这个消息。
只是不知道张良从什么地方知道,东皇墓里有疗伤圣品。不过……不过日神不是东君么?日神东皇是个什么玩意儿……?
抠字眼的星河这么想着,思维完全被带到了个奇怪的地方。
从上次的路进入东皇墓,星河身边的蛊虫告诉他,白凤他们现在就在星河的脚下。星河的第一反应是抬起脚,看了眼自己的鞋底,发现自己鞋底没有什么东西之后才带着莫名其妙失落的心情,趴了下来,耳朵凑到了地面。
下面有打斗的声音。
星河心下一凛,这才想起来胜七还被自己封着内力,他慌张地算了一下,胜七的内力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恢复——但是一个时辰,无论怎么想,胜七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唔……大概?
星河完全没有愧疚的情绪,如果胜七死了,他就对外说,胜七是在一对一,公平决斗中,被他一击穿心杀死的,末了还能衬托一下句芒少主的光辉形象,胜七这算是死得其所了。
自恋到无以复加的小孩站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灰,他觉得,作为自己的跟班,白凤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他毫无压力,继续向前走。对于星河而言,胜七是奴隶,白凤是跟班,奴隶没了可以再找,但是跟班、恩、就勉强,勉强算是独一无二的好了。
耳边细微的声响越来越大。星河怀揣着满腹心思,脚下随便走着,没过心,碰到拐角就拐个弯,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星河绝不承认自己迷路了,他觉得是某种机关,或者奇门遁甲在作祟。他环顾四周,周围的石壁上都刻着莫名其妙的蝌蚪文,他看不懂,于是星河小心翼翼地在右手边的石壁上刻下了一行星河到此一游,继续向前走。
耳边的细微声响此刻离得很近,星河停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声音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是虫鸣声,是某种飞虫的翅膀摩擦抖动发出的声音,而且从音量来看,明显就不是一只两只。满满一大群飞虫在等着他。
星河唤出帝南司。帝南司方才在睡觉,它慢吞吞地爬出来,过了会儿红儿也从星河的袖子里爬出来了,动作明显迟缓了不止一个度。星河思量了片刻,不由地怒吼:“你们两个在我的袖子里做什么了啊!红儿你老实讲,是不是怀孕了!!!!”
帝南司触角偏向了一边,像对待个白痴一样,飞远了。它还以为它的主人只是二了一点……没想到是真的智商捉急,红儿是雄性,它也是雄性,而且还不是一个品种的,跨种族男男生子,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无解。
红儿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回去了星河的袖子里。帝南司查探了一会儿,回来了。
前方是一片蛊虫,蛊虫守卫的是一扇门,估计门里面有什么东西,不然不会用这么多珍贵的蛊虫来看守。帝南司是万蛊之王,自然能够号令百蛊,所以这些蛊虫到不是什么问题。
星河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了那扇门前面,直接用落日矢轰开了,所谓的星河秘书杀伤力不容小觑,破坏力惊人,装饰反复,上面还雕刻着美丽浮雕的门明显质量不行,轻轻一击就被星河轰了开来。
门里面是一个冰棺。
冰棺没什么,可怕的事情是,冰棺旁边还睡着个男人。男人听到有什么声响,却当真没有应声,过了好些时候星河轻轻走上前去,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才发现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上古的遗迹残存。
冰棺里面的人已经完全脱水,经过了千年岁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虽然说在冰棺里面不太可能腐烂什么的,但是也禁不住岁月的流逝……星河猜,这个人在生前,说不定是个长得不错的美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