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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凌空移动,无声地降落在风车之上。
下一刻,我被迫躺在水车下,四肢被铁链牢牢拴住,眼见水车转动起来,转叶上的刺正对我的脚尖,不疾不徐地划过来。
开膛破肚。
早已有过准备,可临了还是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巨刺锐利而坚硬的尖端,带着冷酷的质感划破我的脚背,顺着小腿,大腿,连着皮带着肉,刮擦过骨头,一路向上……躯干被硬生生划拉开一道裂缝,皮肉外翻,鲜血迸流,湖水灌入体内,五脏六腑皆浸在寒冷的水中……血水不断从体腔内涌起,一团一团荡漾在湖面上。巨刺最后划开肩头,擦着脸颊过去,刺上尚残留着我的鲜血和碎肉,没等一口气喘息过来,下一根巨刺又缓缓而至……痛到每一寸骨、每一片肌肉都在抽搐。
我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在湖面扩散,回荡,视线一阵阵模糊,意识却还在,眼睁睁看着巨刺一根又一根冷静地划拉过我的身体却无力躲避。
疼痛在身上蔓延,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泪水,湖水和脸颊上的血水早已混作一处,分不清了。
被折磨得难以忍受时,真希望自己魂飞魄散算了,然而溪泉不甘于那样的结局,他必须让我屈服,于是上一刻将我拆成碎片,下一刻又让我恢复如初,好整以暇地接受新一轮折磨。
溪泉不再暴跳,也不再哭泣,异常冷静地尝试着用各种手段折磨我,一次又一次对我说“最后问你一次……”
记不清在黎明到来之前他究竟让我粉碎了多少回,但他专注于逼迫我屈服这项很技术的活儿,早已忘了时辰。
当他举着长长的鞭子朝倒挂在树上的我疯狂地抽打时,周围景物突然消失,我躺在大殿的地砖上,身上不着寸缕,依旧如最初看到的自己——浑身涂满绿莹莹的东西——仿佛穿了一套紧身衣,虽然浑身脱力,却感觉不到一处伤口。
溪泉穿着整洁的紫袍,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发呆,眼眸空洞,手里也空无一物。
“溪泉!”我坐起来打算再对他说几句英勇无畏的话,却见他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如醉酒一般,又突然如折翅的飞鸟噗的一声栽下地,就此不动弹。长长的发披散在他四周,昏沉如死尸。
晨曦照亮他如墨的长发和身上的紫袍,紫袍的颜色在慢慢变淡,变浅,最终变成了整洁的白袍。
“泉溪!”我心里一阵激动,真怕再也看不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了。
当天色又亮了一些时,地上的泉溪动了动,我陡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方便见人,立即找了最近的一根殿柱掩住身体。
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凤娇,说话啊,凤娇,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他慢慢向我藏身之处走来。
“别、别,你别过来!”我连忙出声。
他还是慢慢地走了过来,不过并未露面,只是伸过来一只胳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绿色的长裙。“可能不太合身,是用荷叶做的。”他轻声说道。
我感激地接过长裙,套好,从柱子后面出来。
泉溪背对着我,虽然看不见他羞赧的神情,但那红了的耳根十分清楚地告知了他的现状。
我转到他面前向他施礼道谢,他低首还礼。
今日的泉溪与前两日不一样,俊美的脸庞苍白且带着极度疲倦之色,脸上遍布血痕。“你不该救他。”他半恼半怜对我说。
“我不是为了救他。”看着他澄澈的眸,我又宽慰许多,重复了那句话,就像我在溪泉面前始终说的那句话。“我不想让你死的。”
“你……真傻!他折磨你,那样折磨你……对不起。”他捏着拳,泪水涌出来,立即偏过头去,无声地哭泣。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他吓唬我罢了,那些……不过是幻觉。”我淡淡地笑道,却不敢回忆当时的种种,太可怖。
“那不是幻觉,是他进入你的梦折磨你的元神,痛是真实的,一旦他离开你的梦,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身上一点伤痕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泉溪和溪泉如何区分了,可问题是他俩没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区分啊,这不,
麻烦事偏偏让凤娇美眉遇上了,遭了多大罪啊,可见妇人之仁不足取。
亲们对于妖孽男也要速战速决,千万不可恋战啊,
会赔了自己滴。
嘎嘎嘎~~~
下章节预告:大逃亡。
顾名思义,逃出生天神马滴。
299
299、大逃亡之泉溪之吻 。。。
想起溪泉刚露脸那会儿烧焦的模样,似乎很严重,不禁想问泉溪怎么样儿了,没等我开口却听他啜泣道:“我受够了这地府的浊气,也受够了溪泉的肆意妄为,我整整忍受了两千年,再也不愿忍辱偷生,只想与他在天雷劫中魂飞魄散,你却……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后果?我当时一心想救下泉溪,并未仔细想过,此刻想来不免胆颤,溪泉威胁的话犹在耳畔回响。
可我不后悔,泉溪这么善良,怎可让他因我魂飞魄散?
“我……顾不得那许多……大不了我再等八十年,就算地府谁也不替我做主,就算连冥王这样的神都袒护他,我也不会向他低头。总有一天,我会等来我的国哥哥,纵然今世不能在一起,还有下一世,再不行,下下世……我不会屈服!我就不相信这天地之间再也没了我的出头之日。”
“唉,你!”泉溪骤然转过脸来,怔怔地看着我,无奈而忧伤。“你与他只有三世的姻缘,何来下下世?这次若不是你心软,很快便能获得自由重返阳间,错过这次机会,难上加难。”他越说越黯然,声音也越说越低。
我缓缓地坐下地,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照此看来,我与国哥哥再也无缘牵手了?又想起孟婆奉劝那男鬼的话,不由滚下大大的泪滴来。“千年之间,看着他从奈何桥上一次又一次地走过,纵然我一刻不忘他,他却不再记得我。”说着,心中的痛竟胜过夜间的百般酷刑。
“你的手!”泉溪惊道,抓住我撑在地上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