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派给我呀。”我积极请战。他们每次都把我排斥在外,好像我是个最担不起事情的人。
“儿童团的不够资格。”邹淼玲朝我摆摆手,“你自己的事情都弄得焦头烂额的,谁敢派给你任务啊。”
我唰的站起来:“你欺负我,邹淼玲!”
“坐下!坐下!开会呢,别闹情绪啊!”高铭锐示意我冷静。
我咬着唇气嘟嘟地坐下,心想那毛衣放到最后一个给她织算了,总是气我。
“这么办吧,我马上跟淼玲分头查看一下有无异常回来后再商量具体事情。目前大家都要一万个小心,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尤其不能被暗哨盯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说完又嘱咐池春树照顾好我。收拾一番后,他跟邹淼玲一道离开了住处。
“演出取消了,这几日就当做休长假吧。”池春树表现的若无其事,好像早已忘了夜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打算做什么?”他问我。我正在/炫/书/网/整理线团。“正好抓紧时间打毛衣啊,我想在天冷之前赶出来。”说着,抽出粗棒针来。
“给自己打的?”池春树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红色毛衣问道。我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原来打算先给邹淼玲织一件,但她最近表现太恶劣,惹火我了,临时决定这件留给我自己。
“你买了一大堆毛线,好像要开毛衣店一样。”他看着我正在指挥棒针的手说道。
我愣了一下——他猜出我不止打一件?四个人的毛衣毛裤加起来八件呢,毛线当然得准备很多才够。我低声说道:“大家都有份的。现在时间腾出来了,可以早点完工。”
“拾伊,你的手真巧。”他坐到我面前夸赞道。
我没抬头看他,但感觉面颊发热。
“有川进的一份吗?”他放低声音问道。
这倒是没想过。“没有!”我干脆地回答他,为什么给那个鬼子打毛衣?
“那就麻烦你打一件送给他吧。冬装发下来迟,今年也会不例外。好不好呢,拾伊?”他居然用了哀求的口气。“他那件毛衣已经坏了。”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却又突然想到了尔忠国。天凉了,他会有毛衣穿吗?可他现在是汉奸身份是肯定的,我能为一个汉奸也织一件毛衣吗?问题是我还没机会量他的身型尺寸,打多宽、多长为好?
“拾伊,好不好啊?”池春树又在问我。
“不好!”我大声回道,眼皮也不抬。
池春树叹了一口气:“像个小孩子。难怪他们不放心你。”
我瞪起眼睛看着他,因为他的话像针扎了我一下。因为我像小孩,他们便不放心派给我任务?就连他也认为他们是对的?
“你终于敢看我了。”他笑起来,原来故意激恼我就是为了让我抬眼看他。
看着他黑白分明的亮眼睛,我的脸又热了,“你……跟邹淼玲一个德性,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我扭转过身去不看他,心突突急跳起来。
“我出去一趟买点日用品,顺便找龙须川进打听点情况。你一个人在家要乖。还有,别忘了做饭,四个人的。”他站起来往外走。
“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龙须川进吗?”我朝他的背影问道。“我想请他帮一个忙。当然……我会替他打一件毛衣。”
“啊,有求于人家了?”他站在门口,没回头看我。“怪不得这么快就想通了。”
“春树!”我叫道,他怎么也变得跟邹淼玲一样尖酸刻薄。
池春树还是没回头,但是我感觉他在偷笑。“好吧,我帮你约他,地点就在他办公附近的茶馆吧。时间嘛,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他说完,挥挥手走了。
我飞快地织毛衣,心里盘算着刚出炉的想法。
午后,池春树送我见龙须川进。
茶馆仿佛被宪兵们预先清场过,只剩下几个老头坐在大堂里喝茶聊天,冷冷清清的。
龙须川进已经等候在包间内。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带来的皮尺替他进量肩宽和胸围等尺寸。
龙须川进大概早就得到池春树的通风报信,平静地接受我的丈量。“谢谢!”他说,“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
支开池春树,我告诉他我想请他找人安排我跟尔忠国暗地里见一面。
龙须川进听到我的话顿时定住,像一尊会喘气的雕塑。我看出他眸里的犀利。“你自己就可以去找他,何必找我出面安排?”他冷冷地说道,我听出他语气中的鄙夷。
不安了一小会儿,我还是坚决地看着他说出心里话。“我信任你才找你帮忙。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是可以去找他,但你知道我一来进不去那种地方,二来也避不开清水洋子,她不太正常。”
龙须川进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你这么盼望见到那个男人?”
我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他——是我的丈夫啊,尽管……”他犀利的目光让我有些气结,不得不镇定一下,“他曾经找过我想跟我解释清楚什么,但我当时心情很糟糕,没给他任何机会。我想……就算今后我跟他彻底分道扬镳了,也要当面弄清楚一些事情,没有任何遗憾。你会帮助我、也会替我保密的…是吗?”
龙须川进的眉头已蹙成一个“川”字。“你还爱他?”他问,目光冷而沉。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关于爱,我一向迟钝,缺乏判断力,现在更是如此。但我的心告诉我必须见他一面。如果他有什么苦衷,一定会解释给我听。我愿意听他亲口说出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原因。
龙须川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好吧,如果这是你盼望的事情,我答应你,我的王。”他站起来,戴上军帽。“希望我很快就能收到你的冬日礼物,而不是穿在那个人的身上。”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妒意,却于顷刻间恢复了理智。“啊,对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关于清水洋子的。”他又脱下军帽,似乎有些迟疑。
“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从日军上海海军特高课调到汉口的特工,现在又服务于陆军部。她很灵通是不是?那样的女人。”感觉到他的迟疑,我便替他说出来。这是我通过高铭锐那一边的渠道打听来的消息。
“不完全是这个情况。”龙须川进呷了一口茶,又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声音略显低沉。“她原名叫井上枝子,曾是我舅舅的养女。”
我大吃一惊,清水洋子是老狐狸的养女?可她为何一点不透露?而且老狐狸为何只字不提有过这么一个养女?
“我刚看见她时,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当打听消息的人告诉我她的背景时我立即想起来了。她跟小时候比起来模样有些变,但总体没太大改变。”
“太让人吃惊了。”我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