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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2 / 2)

也是哦,我这个21世纪的人还不如20世纪初的人开放吗?

“你先准备着,我到经理那里去打个招呼,把伴舞和伴奏的事情再落实一下。比起我们那个时代,这些人只能算菜鸟中的菜鸟。”邹淼玲拄着拐杖朝室外去了。

我掀开布帘,向舞池看去:阴暗交替的光线里,男男女女相拥而舞,偶尔灯光映射着舞女浓郁的妆容和妖娆的肢体,也映射着男人们膨胀的情。欲——摸进舞女内衣里游走。氤氲的灯光漫射着各式的影子,或无聊,或猥琐,或狰狞,或贪婪,或凶残,或罪恶。恍惚中,不禁让人疑惑这还是被日寇蹂躏着的沦陷区吗?这还像失去半壁江山的国人吗?他们,难道麻木到连挣扎的心都省了?对生活似乎厌倦却又没到悲观的境地,似乎走向麻木;走向玩世不恭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这里,俨然成为人们挣扎着、在绝望麻木的状态中梦幻美好的避难所。

心,里一阵哀痛。活着,看着挺好,但很疲惫;自由,看着很美,但很飘渺。

未来,在哪里?失去了爱的地方,还有未来吗?想着,眼前随即浮起尔忠国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

迟钝的我只顾眺望未来是否有爱在等待,不知不觉中,为自己定制了厚厚的铠甲,蒙蔽了自己,却错过了他。

我陡然想起一句话:一失足……

陆经理的到来将我的思绪带回歌舞厅,回到现实世界里。

这家歌舞厅为了隆重推出我居然在海报上打出“蛮声海外的纯美歌后”、“天下无双、堪比周璇”、“宛若天仙、清纯玉女”等等肉麻、夸张的宣传语,几乎把称赞女人的所有好词悉数贴我一人身上。

若在我那个年代,一定立即被网络定位“山寨版”某某某,跟帖的口水就能淹死你。然而在这个国破家亡的年代,沦陷区天天都有被屠杀的中国人。既然杀人都不算犯法,何况吹牛——即便吹破了牛皮也没人有兴趣笔伐口诛。

礼花飞舞,鼓乐齐鸣,奢华炫目,好个盛大的首次登台亮相仪式。

迈着轻盈、婀娜的步伐,我款款走向舞台,柔美地抬手拂掠开低垂的刘海。这里,不仅仅是传送歌声的舞台,也是开拓人生的大舞台。

口哨声、叫好声响彻歌舞厅——在尚未献歌的情况下!

人们似乎喜欢提前振奋自己,在最不羁的风月场合掩盖孱弱、颓废的一面,却在最血腥的砍头现场暴露冷漠、无畏的另一面。

为了区别于邹淼玲成熟妩媚的风格,我选的全是能体现我纯美音色的歌曲。

对准麦克风,我轻启朱唇,宣布我的拿手好歌画香》。当震撼人心的音乐鼓点猛然敲响时,喧嚣的声音隐去。特来为我伴舞的几名舞女也舒展柔美的肢体翩翩起舞。

从此刻起,我注定了将站在浪尖上——迎接狂热的追捧同时面对各种恶毒的谩骂。

闭上眼,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动听的音乐。提满一口气,我用气音开道吐出歌词:

“我曾以为 滤水是雨后划过眼泪

我曾尾随受伤的蝴蝶向彩虹飞

远处是谁 用双重的色彩衬托着美

我正陶醉忽然从我的周围传来香味

是谁 画出了世界的美

是谁 回忆如此纯粹

是谁 留恋着花的眼泪

忘了自己是谁……”

春之江水般清越的歌声冲破穹顶,弥漫至天际。

雅座里窃窃私语的人安静了,跳舞的人也安静了,暂停挑逗的举动。以往常有为争执舞女发生口角、斗殴事件,今晚却文明起来。

不是自吹,他们何尝听过这样的曲调,这样的歌词,这样的唱腔?

一曲画香》之后,我又唱了霞光》和英文歌Heal he World》。每曲终了,掌声如雷。

三天之后,前来歌舞厅一听为快的三教九流人满为患,大家都像看西洋镜一样一边目睹我的风采,一边听“天籁之音”。

一时间,预订“清荷”和“红玫瑰”同台献歌的门票成为时尚,其中不乏浪荡的日本人——被吸引过来。

随着曲目的增加,歌舞厅加大了宣传力度。捧场的人越来越多,我和邹淼玲在汉口可谓红极一时。

走上歌女这条路本不是我的初衷,我根本无意踏足这一行,因为我这人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没打算配合我这个好朋友开始这样的“生活”。在我看来驻足歌舞厅的行为无异于自甘堕落。可有件事最终改变了我,让我义无反顾地和她并肩站在这夜的舞台上。

那是我找到邹淼玲、寄居在她那里的第三天。那天晚上,她早早从舞厅回来,带着浑身的酒气——从前的她从不沾烈酒——令人不安,而她身上隐隐散发的另一种气味让我更加不安。

我扶她进了屋,灯光照见她苍白失血的面容,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扶她坐定后,我刚要去给她端杯热水过来,她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接着,她说的一句话惊呆了我。“拾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骄傲的笑容。

我以为她喝多了酒,说话才语无伦次,然而直觉又提醒我她没在说胡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淼玲,别吓我。”我紧张地看着她。

“我杀了一个日本人,我杀了他,我太高兴了,是我杀了他!”她眼睛发亮,充满神采,仿佛做了一件倍感荣耀的事。

我没敢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到这个时空(炫)经(书)历(网)了些什么。我憋了很久,可是,现在我必须告诉你。拾伊,你别害怕,我已经不害怕了。你慢慢听我说。”她定了定神,开始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就在我和池春树被卷进时间隧道里不久,邹淼玲和高铭锐也没能侥幸,一道被吸进来。当她最终清醒过来时,发现落到一个破损的教堂附近,高铭锐却不知落在何处。

周围似乎刚发生过一起火灾,环境十分陌生,她很纳闷,但没等她回过神来,一群日本兵包围了她,而当时她又穿成那样——只有三点式内衣。结果可想而知,她被鬼子们强。暴了。日本鬼子没杀她,却以“疑似间谍”之名逮捕了她。

邹淼玲一向是心性极高傲的人,从来都是她选择男人,永远是男人们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唯她命是从。她如果不愿意,谁也别想碰她一下。然而这次不幸落难,她感觉即使活着也是一生难以洗刷的耻辱。“我从来没这么恨过日本人。”她告诉我,“我知道我性生活方面很开放,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那么多野蛮残忍的日本鬼子操。我一个——在我毫无反抗力的情况下——我当时恨不得立即死掉。”

邹淼玲没能死掉,却遭受了更多惨绝人寰的折磨。

当时一道被抓的还有另外几个中国人,其中有个年轻女教师。日本鬼子拷打折磨他们以期获得到重要的情报。

审讯邹淼玲和那名女教师时,日本鬼子采取了最为卑劣的手段:让她们赤身裸体,跪在地上。行刑的一帮鬼子就在一旁围观。他们先折磨那名女教师,让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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