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能喝了。”我点点头,“除非你自己愿意醉,没人能灌醉你。”我撤回手掌,在他脸前划了一个大叉叉。
“别动,手放平。”他命令道,又抵住我的手掌。
“尔营长,关司令有请。”一个年轻军官出现在我们面前。顺着他请的动作,我看到被一群高官围住的关将军,就在不远处。
“他早就不当营长了,是尔特务!”我纠正这位军官的话,“特务你懂吗?心狠、手辣、四肢发达但大脑缺氧、眼睛长在头顶的那种人。”
年轻军官困惑地看着我不明所以。我笑了起来。
尔忠国站起身将我挡在他身后:“贱内喝多了,见谅!”他对那个军官说。
什么贱内、贱内的;这么难听,不带贱字他就没法说话吗?刚要反驳,尔忠国已经捂住我的嘴,拖着我尾随那个军官往小厅走去。
“司令想单独跟你谈话。”年轻军官回头说道,目光扫过我。
“单独好啊。”我心头一喜。“你去吧,我等你。”我想机会来了,他无法把自己分成两半吧。嘿嘿!
“这个……”尔忠国哪舍得丢下我在半步之外呢。逃脱的风险太大。可他有选择吗,司令只见他一人。
“你太太我帮你照看一下,司令时间紧,只能你等他,不能让他等你。”年轻军官有些不悦。
我又笑了起来,但纳闷什么事情值得这么笑的。
“贱内她这里有点问题,请务必看好她。”尔忠国对那军官说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说我什么,脑子有问题?可恶啊!有问题的分明是他。
我朝他的脸又划了一个大叉叉,却还在笑。
尔忠国将我用力塞进座椅里,我挣扎着刚要抬身,感觉脊椎被他戳了一下,麻麻的,有点不对劲。
等尔忠国走远之后,我朝年轻军官说道:“扶我起来!”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来搀我,可我哪里站得起来,果然被那个混蛋点了穴。
“我靠!”我高声骂道,猛然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骂很低俗,简直自毁形象。
好在现场没人听懂我在说什么。“你已经靠在椅背上了,还要怎么靠?”年轻军官谨慎地看着我。
我笑了起来:“那就这么靠着吧,你不可能抱我起来。”
年轻军官手抚下巴,放肆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长的这么漂亮,可惜是个疯子。”
“弟妹,弟妹!可找着你了,继续喝酒!”陆旅长端着酒杯,目光灼灼地往我这里走来。
“请问您贵姓?”我连忙问年轻军官。
“袁。”他答道。
“袁大哥,帮我打发走陆旅长,他想灌醉我嗳。”我用哀怜的眼神看着他。
陆旅长已经来到跟前:“弟妹,给个面子吧。咱俩痛快地喝一杯。”
“尔营长特地嘱咐过她不能再碰酒。你看她已经瘫在这里、恐怕谁也不认识了。”姓袁的军官对陆旅长说道。
陆旅长怀疑地看着我。“爸爸,你打算带我回去吗?可我还没喝够呢。再喝个三大杯再走嘛。”我朝他撒娇道。
“嘢!”陆旅长尴尬地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挠了挠脑袋。“我可没福气生你这么俊的闺女。”
“她的确喝糊涂了。”袁姓军官说道。
“我要找尔忠国!”我撅着嘴叫道,“带我去见我他!快点!”我又有了新的主意。
“他很快就会回来。”姓袁的军官说道。
“不嘛,你带我去找他,不然我就大喊大叫,说你欺负我!”
“嘢!”现在轮到年轻军官神色尴尬,但尔忠国事先给他打过预防针,说我脑子有毛病,他不便计较。
“快点嘛,我要哭了!我就要哭了,马上就会哭!”我大声说道。
“我抱你去找他啊。”陆旅长放下酒杯,就要上来抱我。
“我来。”袁姓军官拦住他,“关司令在跟尔营长会谈,你不便前去打扰。”说罢,将我从椅子里抱起来。
“还是爷爷好,爸爸坏。”我冲袁姓军官说道。
陆旅长大笑起来,“奶奶的,我倒成了你儿子了。”使劲拍了袁姓军官一下。
袁姓军官抱起我来径直朝小厅方向走去,到了门前侧耳贴门上听了听,没进去。“尔忠国!”我大声叫。
一个警卫模样的人开门出来,随手带上门,蹙眉看我:“喊什么喊?”
“尔忠国,我不'炫'舒'书'服'网'!”我朝门缝里叫道。警卫白了我一眼,退回去,将我关在门外。
袁姓军官放下我,看神情很后悔抱我过来。他打算离开,但是我根本站不稳,一会儿倒东边,一会儿倒西边,让他手忙脚乱。我仍然不停地叫尔忠国。
警卫又开门出来,命令我保持安静。我立即被袁姓军官推到警卫那里。警卫一脸的慌乱截住软塌塌的我。“麻烦你抱我到尔忠国那里,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我说完将脑袋耷拉在他肩上。
就在他惊慌地扭过头去叫尔营长时,尔忠国出现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我,手指倏地点住我的脊柱。身体又能动了。
“关将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您谈事情。”我朝关麟征方向说道。
“没关系,我们已经谈完了。”他从桌边站了起来。
时间紧迫,我立即说道:“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我在国外便听闻很多关于您的英雄事迹。您赶赴长城抗战时,在古北口一役中,尽管装备简陋,还是多次击退装备精良的鬼子的疯狂进攻。听说您亲临前线指挥,被敌人手榴弹炸伤了五处仍不忘杀敌之事。血战台儿庄战功卓著。瑞昌会战更是艰苦至极,得了疟疾还继续指挥作战,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带领官兵带病苦战,顽强坚守阵地。关于您的英雄壮举真是不胜枚举。”我的语速极快。
关司令怔了怔。关注他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我这般脱口而出历数他的辉煌(炫)经(书)历(网)的人恐怕极少见。
“这些报纸上都曾有过报导,有些言过其实。我是军人,军人嘛,保家卫国是天职。”关将军谦和地说道,“不过,你在国外能听到这些消息让我感到意外。”
“当然了,国外消息比国内灵通,世界整个战局形势电台新闻都常有报导。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当然要对中国战场的状况格外关注。可以让我跟您谈谈吗,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我央求道。
“哦?”关将军眼睛一亮,似乎颇有兴趣,叫尔忠国带我进门谈。坐下后,他温和地说道:“尔太太是否可以谈论一二,比如国际上对中日战争的一些评论。”
我心中暗喜,总算能用到我的历史知识了,只是,不要太超前才好。
我点了点头,稍稍/炫/书/网/整理一下思绪说道:“从我听到的各类消息中,恐怕有一条最能鼓舞人心了。战略分析认为日本侵略者自从1937年发动全面侵略战争以来,虽然迅速侵吞了我们大半国土,但其作为一个岛国,资源匮乏,能源短缺因此成为其称霸世界的致命弱点。其经济规模、产业结构、政治体制、军事能力方面无法强大到侵吞下整个中国。分析认为只要中国人誓死抵抗,不予妥协,日本人不可能赢得一场大规模战争,甚至无法支持一场长期的局部战争。一旦我们中国人以持久抗衡的坚定信念对抗日本,势必可以反败为胜,这对世界战事格局也是重大鼓舞。”
我说到此,带着骄傲的目光看了尔忠国一眼,他带着深深的怀疑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啊,我先生说我喝多了,我想我是有点醉了,怎么跟关司令说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来。”我故意说给尔忠国听的。他不是认为我喝胡涂了吗,我清醒得很!
“你说得非常好,尤其这个持久抗衡理念。我想不到国际上竟然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