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2)

>都得经过处理再丢弃,那真的很浪费,但不丢不行啊,怕会有病菌依附,如果藉由这样的管道在国际间传染,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语气一顿,莫可奈何地叹息──

「可是知道归知道,我还是丢得很心虚,总觉得哪一天,雷伯伯八成会下一道雷劈中我。」天晓得,她在飞机上都是用鲜奶浸手、洗手,因为喝不完一样要丢。

隔壁桌传来戏谑的笑声,她侧目瞥了一眼。

那应该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女孩儿正嘟著红唇,把洋葱圈拨进男孩的盘里,接著又从男孩盘中抢走甜椒,男孩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女孩娇嗔地瞪人。

心一促,隐约意识到什么,她调转回头,发现对方正在看她,褐色眼瞳像两潭深不可测的湖水,魔力无限,一时间,她脸颊霞烧,手心发热,竟有些食不知味。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我是Globe  Happiness  Airlines的空服人员。」唉,镇定镇定,别晕机了。

他轻描淡写地颔首,早已知道她的工作,真有心要查,对他来说自然非难事。

微偏头,胖胖的身影再次来到桌边,兰诺太太适时出现,为他们换上香草料十足的浓汤,而浓汤里除了红萝卜、番茄、肉末,还有可恨的豆子。

费斯不由得拧起浓眉,向来沉静的峻容扭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分明是存心的!

他视线往柜台方向扫去,偏没瞧见大胡子老板人影,瞬间,一股紧闷的情绪堵在心头,沉甸甸的,不太妙的预感顿生,希望是自己多疑。

随即,他招手唤著胖兰诺,要她请厨房将主菜快快上桌,又问了马隆去向,兰诺太太四下张望,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跟著急急跑去招呼别的熟客。

费斯试著稳下心情,拿起银汤匙在汤盘中拨弄,竟不由自主地把一匙匙的豆子全舀进骆莉雅的汤里。

「喂?你、你怎么又不吃?这不是青豆。」她颊上的热度未退,又来一波。

「只要是豆子都有草腥味。」

真挑嘴。「那豆浆、豆腐、豆干呢?」她故意问。

他动作微顿,思索这问题,认真回答道:「我喜欢臭豆腐,最好是麻辣的那一种。」

厚──这个义大利男人为什么硬要跟别人不同?

骆莉雅是好气又好笑,轻轻摇了下头又继续喝汤,野猪餐厅的厨师手艺真好,她喜欢橄榄油和奶酪融在口中的香味,热呼呼、软绵绵的,让人一口接一口。

费斯却没有她纯然享受美食的心境,只机械化地将食物送进嘴中,大部分的注意力全落在她身上,觑著她的一举一动──喝汤的满足模样、将发丝塞在耳后的秀气动作,跟著两道秀眉舒弛,她伸出小舌舔掉沾在唇瓣上的酱汁……

胸口忽遭一股力量袭击,他忍不住闷哼,双手陡然紧握。

「怎么?噎住了吗?」见他轮廓紧绷,几乎要把手中的汤匙握断,骆莉雅吓了一跳,连忙替他端上水杯,「来,喝点水。」

他顺从地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地灌到底。

「喝慢一点啦。厚──」水都溅出来了。她轻嚷,自然地拿起餐巾伸去压住他浸湿的前襟。当了二十四年长姊的她,忍不住开始碎碎念:「衣服湿了一大片,待会儿出去吹到风会很冷的;吃东西爱偏食,养分摄取量会不够;又不好好进食,吃个东西也会噎著:喝水还弄得乱七八糟,你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咦……呃──」小手蓦地被男性温热的掌心包裹住。

她一怔,话语卡在喉咙,定定地望住前方男人。

他的五官在这时显得凌厉,眼底却刷上教人费解的温柔颜色,矛盾的组合带著致命吸引力,让她也跟著矛盾起来。

噢,沉著沉著,不能晕机呵。

感觉她的手在微微挣扎,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开。

应该有些话要告诉她,应该是这样才对,要不,他不会任由意识带领,在极短的时间内,动用特殊管道搜集有关她的一切,不会对著她的相片傻傻发愣,更不会去打那通电话,将两条平行线画出交点。

那么,他该要说些什么?

脑中思绪沉潜而下,彷佛进入冬眠状态。

他能不能看著她,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眼眸灿如星辰,生动清亮,微启的红唇泛著玫瑰色泽,近近瞧著,宛如离心花瓣,隐约透著香气──

「噢,妈妈咪呀!」又是胖兰诺,她笑嘻嘻地送上主食,见到「小俩口」正以眼神传递海样深的爱意,不禁喜上眉梢,笑得胖颊高高隆起。

魔咒被解开了,骆莉雅用力抽回手,还矫枉过正地将双手缩进桌面下。她没沾半滴酒,却觉得醺然欲醉,严重的热浪侵袭脸颊,硬是烧出两朵火红。

完了,糟了,难道真要晕机?!

不不不,她和他处不来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热情活泼又大方,动不动就笑;他则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酷Man」,三拳才勉强揍出一个闷屁,怎么可能真有什么?

好吧,就算……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擦枪走火,火花一闪就成过眼云烟啦。

她的奶油什么叉叉菇千层面已经摆在面前,吃饭皇帝大,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可心里虽然这么想,她垂眸瞪著那盘佳肴,鼻间窜进浓醇的乳酪香,竟发现早失了胃口──

厚,都是他害的啦!讨厌讨厌,这样很浪费食物耶。

而此时,费斯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嘴角微微抽搐,眸中精光锐利地扫向一旁的兰诺太太,但后者似乎看惯他这等皮相,早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她还是俏皮地对他耸耸肩,接著忽然从身后取出一株长茎红玫瑰,放在骆莉雅餐盘的旁边。

「耸、尼、一都、美贵花。」

骆莉雅微讶地抬起脸容,见兰诺太太可亲的笑著,胖胖手指比了比玫瑰,才弄懂她刚用生硬又怪异的语调说了一句中文。

「谢谢你。」她收下玫瑰,绽出一朵如花笑靥,用中文和义语不断地道谢。

没有哪个女人收到红玫瑰会不高兴,即使它不代表爱情,也自有它珍贵的含义。

兰诺太太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义语,其中还夹杂了好几句「妈妈咪呀」。

她捧住骆莉雅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两下,跟著硬是抓来她的手塞进费斯的大掌里,要他紧握住那只滑嫩的柔荑──

「这、我──」骆莉雅再次陷入窘境,可男人的掌握却更为有力,而那对意味深长的褐眸彷佛已看进她狂跳不已的心。

现下,一种怪异的紧迫弥漫而来……

费斯蹙起浓眉,收拢五指把住她的小手,在意识到「危险」的同时──

干净澄透的玻璃窗外,忽然贴上十来张脸。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压压地抵成一片,他们全张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骆莉雅,就跟刚进餐厅时,那个大胡子马隆大叔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又惊又喜,如同见到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一般。

此时,马隆大叔的胖大身子终於从柜台下钻出来,手里还拿著电话筒,另一手则对著玻璃窗外的男女老少猛招,摆明是他通风报信,一直躲在暗处提供情报。

「快走。」费斯脸色铁青,倏地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喂──」可叹呀,落入他的魔掌,害她千层面还没吃到,人已被他拖著走,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外套、提包,还有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还没结帐不能跑啦!」

费斯存心吃霸王餐,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

然而,他可以没礼貌,但她骆莉雅可是从幼稚园开始就拿一百分的乖宝宝、是迷人的亲善大使,怎么能学他呢?

「哥勒七呀!跷喔──Thank  you!掰掰──谢谢!再见──阿里阿多!莎哟那拉──跷喔──」利用短短的几秒时间,她回眸笑开,带著歉意,以自由的那一手对著餐厅里的众人挥动,义、英、中、日语全数出笼,还不忘抛给马隆大叔和兰诺太太两个热烈真诚的飞吻。

她想对他们说,下次她一定会再来光临,却不懂这句义语该怎么说,只好「跷喔、跷喔」个没完,那是义大利人见面招呼或分离道别时常用的话。

费斯狂风乍临般推开餐厅大门,见他拉著女孩儿要走,玻璃窗外的男女老少纷纷紧张了起来。

其中一名装扮入时、斜戴著粉红色羽毛小帽,脚下还蹬著三寸高跟鞋的丰满女士领著众人就要过来。她套著粉色纱质手套的双臂伸得老长,打算拥住谁似的,笑得瞧不见眼瞳──

「噢,妈妈咪呀──」

老天!为什么大家都爱冲著她喊「妈妈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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