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官!」这道命令说不出哪里有不妥,但感觉怪怪的。转头一看,新来的伙伴正朝自己甜甜地笑着。
陶军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
当了警察十三年,陶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清闲。
手上没有案子可查,就连积累的文件档案都没有。而透过刑事科一组办公室的大门,可以看见警局里人来人往,众人行色匆匆,个个都忙得喘不过气。
别人都在为正义作战,只有自己被投闲置散。
陶军揉揉眉心,说不出的郁闷。
「警官,咖啡来了。」清脆的声音。
陶军抬眼,看见新伙伴笑容满脸,好像浑身冲劲的样子。
有什么好笑?这小菜鸟还未明白目前的状况吗?
「我给你买了松饼,还是热的。」碧绿的眼瞳闪亮,充满热情。
是后辈对前辈的仰慕目光吧?陶军心想。
还是早点替这小菜鸟调组,别误人前途。
「咖啡要放多少颗糖?警官?」
陶军正心烦。而且……警官?
以前也有一个人喜欢这样腻称自己。
「杰克森……」
「叫我的名字吧。」热情的语气。
「……韦恩,那个……」
「韦恩是继承自曾祖父的中名。」这是西方人的习惯,在孩子的姓和名之间,会加入长辈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凯文,家人都叫我凯。」甜笑。
凯……陶军的心一揪,撇转头不去看那盈盈的笑脸。
「杰克森……」加重语气,无视可爱少年的哀怨目光,「工作时,下属都叫我头儿,或者直呼我的姓名。」
「噢……」
「明白吗?」陶军语气严厉,完全是上司对待下属的态度。
年轻警察敬礼,中气十足,「明白了!军!」
军?!陶军瞪大眼。
这时前刑事科一组的成员蜂拥而至。
「头儿!」
「头儿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众人勾颈搭肩,状甚亲热。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刑警凯文·韦恩·杰克森,以后会跟随头儿。」年轻的伙伴朝气十足地自我介绍,又熟络地招呼,「我去买些咖啡和点心回来,今天我请客,大家要赏面哦。」说着转身,愉快地跑腿去。
他的反应敏捷,动作轻快,陶军想叫住他也来不及。
「不错嘛,很机灵。」
「对工作很热诚的样子。」众前辈点点头,对乖巧的后辈有好感,「跟着头儿前途无量。」
是啊,前途无亮。陶军苦笑。
「我也希望能调回来。」
「是啊,还是跟着头儿干活最有劲。」
「对了,头儿,你现在负责什么案子?需要人手吗?小的随时愿意效劳啊。」
「我坐冷板凳了。」陶军摊摊手,无可奈可道:「往后的人生大概就是在办公室看报章喝咖啡等退休吃长粮。」
众人瞬间静下来,气氛一片沉重。
「这是干什么?」资历最深的警长笑着开解众人,「头儿,这情况只是暂时性的。前线警务人员因为某些敏感的原因,暂时退到后勤部门是常有的事。待事情冷下来,就能回复正常了。」
陶军笑了笑。警长说的不错,刑警在接受内部调查,或犯了纪律时,会被调离前线。但在这种情况下,那名警员多数会被调派到文职岗位,像档案部或总务部之类。像他这样,继续留在刑事科,但什么都不让他做,只能像只花瓶般摆着,是为了什么?
而且,上头还特意在他身边安插一只菜鸟,美其名曰请他指导新人,但细想之下……好像有点阴谋的味道。
◇◆◇
「警官!警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停车场响起,所有警官级的男人都回头张望,看看是不是叫自己。
察觉到不对,年轻的刑事科一组组员于是改口,「军!军!等等我!」
哦……众人下意识望向某个正要上车的男人。
「军,等等我,我跑不快。」追上去,扯住衣袖。
这个普通的动作由美丽少年做来充满暧昧的味道,尤其对象是陶某人。最近有关他性向的流言正传得轰轰烈烈。
「跑不快怎么做警察?难道在追捕匪徒时你也叫他等等你么?」陶军沉着脸,训话:「还有,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呼小声,你是纪律部队。」
凯文·韦恩·杰克森脸上一红,委屈地扁扁嘴。
「军……」
「叫我头儿。」额现青筋。
「头儿……,你要去哪里?」他买完咖啡点心回来,前辈们告诉他陶军已经请假早退了。真是的,连说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回家,我身体不舒服。」陶军答。
「啊?哪里不舒服了?」年轻的脸上满是关心。
陶军不答。怎能跟下属说自己宿醉头痛,打架受伤,还有……胯下不知怎地有种被勒紧的感觉,非常不自在。
「头儿,我送你回去。」被冷淡对待的少年依然很热情。
「我有驾车上班。」
「那正好,你送我回去。」某人笑着打蛇随棍上。
陶军火了,「还没到你下班的时候!」现在还是上午呢,他最讨厌偷懒打混的伙计。
「反正没事可做,我也请假好了。」耸肩。
「没事可做?我给你文件看完了吗?」
「啊?」糟,忘了。
「那些是过去五年刑事科破获的案子,你好好看一遍,看完之前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
心情烦躁的男人上车,风风火火地离去,把少年哀怨的身影甩在身后。
◇◆◇
陶军住的地方是高级警务人员宿舍。
浸过热水浴后,他感觉舒服多了,头也不痛,能够动手做点家务。
独居男人,三餐可以出外吃或叫外卖,杯碟碗筷可以用即弃式的,西装制服可以送洗,家居可以请钟点女佣清洁,或干脆不做清洁由它脏着养蟑螂。
但内裤,总得自己洗。
别的男人怎样处理脏内裤,陶军不知道。
但对他来说,那么贴身而隐私的事,无论如何不适宜交由陌生人(尤其女人)处理。所以他从来不让女佣大婶替他洗,也不好意思拿一袋脏内裤到干洗店交给工读小妹,更没有亲密女友为他代劳。
陶军,一向自己洗内裤,十多年来几乎从不间断,每天都洗……
把泡浸在稀释洗衣液里白色三角裤用力搓洗,接着用热水把泡沫完全冲走,然后拧干。陶军熟练地操作,不必经过思考。
最后的程序是晾晒。
就在把内裤挂上衣架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咦?这是……
陶军把挂好的内裤取下来。
是白色的,是自己惯用的牌子,但怎么好像变小了?
难道……缩水了吗?
再看仔细点,陶军终于发现这条内裤的款式跟自己惯用的有点不一样。
……他穿错了别人的内裤。
难怪今天他总是感觉那个地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穿了尺码太小的裤子。
可是……别人的贴身衣物怎么会到了他身上?
陶军拿着三角裤抬头望天。
到底是从哪一家掉下来的?害他把它当成是自己的拿来穿。
翌日
早上七时半,陶军出门上班。
「啊?」大门打开,意外地看见新来的工作伙伴杆在前面,朝自己笑得阳光灿烂,陶军不禁吓了一跳。
「嗨!早安!」
「早、早安。」这家伙怎么会来的?
「我买了早餐,是欧陆式的,你喜欢吗?」
「喜、喜欢。」陶军还是不在状态。
「新鲜出炉的羊角包,还是热呼呼的耶,快尝尝看。你要喝红茶还是咖啡?我两样都有买。」
「随便吧。」
「那就红茶好了,已经加了一颗糖,够吗?」
陶军接过递到鼻端的纸杯,轻咳一声,说:「杰克森……」
「叫我的名字就好。」碧绿的眼眸闪亮,凸显年轻人的热情,他的要求也单纯得令人不忍拒绝。
陶军沉默了三秒,假装看不见。
「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