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苦笑了一下,铁莲香满心涩然地续道:“阿隆毕竟行动不便,与他们交手一番之后终是寡不敌众,为了保护我,他只能决定冒险赌一把。于是,他装作不愿受辱的样子,赶在他们动手杀我们之前用闭气手法打了我一掌,然后又自击天灵佯装自杀。当时,我们虽是假死,但受了重伤却是真的,若不是安普拉人把我们当做死尸一起运走,发现我们还活着以后又请巫医救了我们,我们最终也是难逃一死。没想到,传说中的食人族,最后竟是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明白了!”玄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把煜凌公主送出去之后,她最终有没有平安回宫,想必你们也不清楚吧?”
“这个……我们还真是不知道。”
“那就是了……”喃喃低语一句,玄冰蹙眉沉思起来。载淳已经把晏晏恢复真容之事告诉了她,也跟她提起过,巴岩觉得晏晏长相酷似煜凌公主。想想铁莲香所说的那段公主遭到绑架遭追杀的经历,再想想晏晏的失忆以及她来到文沙国以后显出的种种异状,她心中不由得越来越是不安起来。
思虑不定间,只听得耳边一声惊呼,抬头一看,只见方才一直如失了魂般呆坐不动的格腾老夫人已是脸色惨白地晕倒在了嘉图怀中。见此情形,玄冰顾不得再想其他,立刻和铁莲香一起过去,帮着嘉图救护起昏倒的老夫人来……
☆ ☆ ☆ ☆ ☆
一番忙乱之后,缓过口气的格腾老夫人终于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映入她眼帘的除了嘉图庆幸不已的脸之外,还有一旁关切地望着自己的玄冰和铁莲香。她们背后,似乎另有两人远远呆在门口,一个站着,另一个坐在轮椅上。
“沈女侠,在门口的,是你的朋友吗?”
格腾老夫人吃力地开了口,嗓音嘶哑,浑浊的目光中似藏着千情万绪。
“是的,老夫人!”玄冰轻轻点头,“刚才他们也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但毕竟是陌生男子,怕有所不便,所以只是在外面候着,没有进来。”
“是怕……刺激到我的情绪吧?”格腾老夫人叹了口气,唇边浮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原来,是我错了,一切……一切都错了!可笑我连仇人是谁都没弄清楚,竟然还口口声声,义正词严地说要报仇……”合了合眸,她抬眼望向玄冰道,“请你的安普拉族朋友进来好吗?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老夫人,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并未放在心上……”
玄冰正想推辞,却见老夫人神色一肃道:“你们介不介意那是你们的事,我兰畅达玛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当,还请你们成全我老婆子固守了一辈子的这点坚持!”
玄冰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深山宅院中的一个普通妇人,竟也有着如此刚烈鲜明的性子。满怀敬意地深深看了格腾老夫人一眼,她点头道:“那好,我去叫他过来。”
看着跟在玄冰身后走来的萨伦,格腾老夫人不禁再次自嘲地闭了闭眼,若非亲眼所见,她怎会想到,这所谓的“食人族蛮子”,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是一个如此纤瘦文静的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比她死去的儿子还要小上好多岁,他望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没有一丝因曾经遭到袭击而遗留的恨意,有的只是对她这个病卧床上的老妇人情不自禁的关怀。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与“杀人凶手”几个字沾不上边吧?看来,玄冰说的一点都没错,安普拉人,并不是外人所认为的那个样子,而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而已。
在嘉图的搀扶下慢慢坐起,她对萨伦深深欠了欠身:“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都因老身愚昧无知,险些害了你的性命,老身这厢向你赔罪了!”
“老夫人,快别这样!”萨伦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了她,“令公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不是您的错,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杀了人又嫁祸于我们安普拉族的恶人,您可千万别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否则会让我不安的。”
萨伦的通情达理和得体的谈吐彻底颠覆了格腾老夫人和嘉图对“食人族蛮子”的印象,更是让他们大大惭愧了一场。情绪渐稳后,格腾老夫人转向玄冰道:“沈女侠,如今我们已经知道那些村民并非安普拉人所杀,但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扑朔迷离,以我们格腾家的能力,恐怕是没有办法再追查下去了……”
“老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玄冰立刻了然,“您放心,我本就承诺过要帮助您查找真凶,如今知道他们也伤害过我的朋友,我就更要追查到底了。只是,此事既然牵扯到贵国公主,内幕只怕颇为复杂,要查清并非短时间内所能办到,还请您不要太过着急,等有了结果的时候,无论我身在何方,一定会请人给您捎个信来的。”
“好,沈女侠乃女中翘楚,当世英豪,你的话,老身信得过。老身,就在此静候你的佳音了!”轻轻握住玄冰的手,格腾老夫人抬起头来,向眼前神色真诚的女子投去了满怀希冀和信任的一瞥。
☆、孽海情波1
京城,虎威将军府。
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己文弱纤瘦的小妻子庭兰蹙着娟秀的细眉,鼓足了壮士断腕般的勇气把面前一大碗苦得不是人喝的药一口气灌了下去,俊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捻起一颗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蜜枣塞进了她的嘴里。
“感觉好点没有?”轻抚庭兰的脊背帮她顺着气,俊风气呼呼地嘟哝道,“那是什么鬼大夫,竟然给你喝这么苦的药,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就不能换个什么方子让我来吃药……”
话音未落,原本皱着眉头的庭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生不出孩子来是我的问题又不是你的问题,你吃哪门子的药啊?”笑过之后,她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这些年,也不知看了多少大夫了,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就是没动静,如果这次的方子真的管用,就算再苦百倍千倍,我也愿意喝,怕只怕……”
叹了口气,她颤颤地轻咬住下唇,很是纠结地沉默了一瞬,随即小小声地,艰难地说道:“这些天,我反反复复想过了,我们成亲都快五年了也没有孩子,一来无法对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二来,你现在是堂堂的虎威将军,交往的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这个样子,在外面是要被人家笑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那什么呢。如果这次试下来仍旧不行,你还是……还是考虑一下,有哪家合适的姑娘……”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涩哑,说到后来已是字字哽咽,句不成句,红红的眼睛里泪水都快掉了下来,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