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颜术和绝忆术于人无益,所以,我们家族的后人虽然都学过施术和解术的方法,但都遵从祖训从来不曾用过,唯一的例外,是我的师叔祖,也就是我们朱家唯一破例收过的一名外姓弟子岳刚。”
“听我爷爷说,师叔祖很有才华,天赋甚至在我们朱家人之上,本来是很得我曾祖父欢心的,可有一次,他因为同情一个被火烧伤毁容的姑娘,违背师门戒律擅自替她换了颜,其实那也无可厚非,但我的曾祖父为人古板,知道这事后,一怒之下就把他逐出了师门,从此,我们家再也不曾有过他的消息。”
“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朱家有学医天赋的人越来越少,我父亲就向爷爷提出,想要寻回师叔祖的后人,与朱家共同振兴梅岭医门,爷爷后来也同意了。经过反复打听,父亲终于查到师叔祖当年离开梅岭后就出海到了文沙国,于是,他也来了文沙国,一住就是大半年,可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最终只得郁郁而归。去年,他老人家去世了,临终前,他握着我的手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去找找岳家后人,梅岭医门放弃了一个那么有才华的弟子,真是可惜了!”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这里的。其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岳家后人能否帮我们振兴梅岭医门已经不重要了,甚至岳家后人有没有学医都不重要,因为我知道,我的父亲之所以渴望找回岳家后人,更多是出于替曾祖父补过的心理,是我们朱家错待了师叔祖,我只想找到他的后人,亲口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可惜,我找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任何线索,本以为又会是和我父亲当年来这里一样的结局,没想到,就在我快要灰心的时候,竟然遇见了你们,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所以,现在晏晏能否记起从前的事,不仅关系到她自己和他的未来,还关系着朱斌能否找到那个不知名的同门,只是,记起之后,对所有人是福是祸,却是谁都说不清楚了。
就在铁虎啸心情复杂地闪了闪神,晏晏则仍因方才那场噩梦惶恐混乱着的时候,只听门口脚步声响,两人回过神来循声望去,竟是载淳在巴岩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愣了一愣之后,铁虎啸顿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跳起来又是兴奋又是着急地迎了过去,连珠炮似的问道:“师丈,你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师父没跟你一起回来?我姐姐姐夫的事情解决了吗?
“你这小子,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载淳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我一会儿慢慢跟你说,先让我看看晏晏!”说着,他走到晏晏跟前,看了看她已恢复得差不多的本来面目,“巴岩先生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告诉我了。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多谢杨叔关心!除了身子还有些虚之外,别的都没什么了。”晏晏温婉地笑了笑,虽然现在她的容貌已和从前完全不同,但优雅的气质却是半点没变。
“那就好!”载淳点点头,回身示意巴岩,“那么,就请巴岩先生把方才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吧,这事,还是让他们知道的好。”
“什么事?”看出载淳的凝重和巴岩的迟疑,这两天受多了惊吓的铁虎啸和宴宴都不禁有些惴惴然。
“那个……”犹豫了一下,巴岩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两天,我越看越觉得,恢复了真容的晏晏姑娘像极了一个人……咱们文沙国的煜凌公主殿下,云桑雅朵!”
仿佛一颗巨石投下湖心,铁虎啸和晏晏顿时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飞来艳福(艳祸?)1
载淳出谷办事以后,玄冰的日子过得很是乏味,每天除了由卡蒂妮姐妹带着去黑鹰他们住的屋子对面远远看上一眼,确认他们平安无事之外,就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而那个古丝丽,自从载淳离开以后就一趟也没来过,这让她之前屡屡前来“拜访”的企图变得甚为明显。
不过,玄冰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却也只是一笑置之。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吗?若是他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三宫六院都早就有了,还等得到这小妮子来暗送秋波?剃头挑子一头热,由它去吧,热到没趣时,自然也就凉下去了。
这天下午,闲极无聊的玄冰把带来的衣物包裹(炫书:www。87book。com)整 理了一下,发现载淳的一件衣裳有点开了线,就找出针线包缝了起来。看着衣料间上下穿梭的银针白线,她想起自己往日的笨拙,忍不住感慨地轻笑出声。
当日,铁虎啸跟晏晏开玩笑说玄冰的针线功夫极差,那话虽是夸张了一点,但也不完全是胡说八道。
其实,玄冰的手并不笨,使剑、弹琴、烹饪,样样是上乘的手艺,有了女儿之后,又学会了剪纸、折纸弄些小玩意儿来逗孩子开心,这些也都做得很不错,可偏偏在针线上头就缺根弦,小缝小补的还行,要正经做个衣衫鞋袜什么的就吃力了。
成家前,她和师父师兄一起住,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到成衣铺里去买的,陈方父子并不讲究这些,她也从没想过要刻意去练女红。
后来,载淳离开皇宫,随她到黎山定居,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收留那么多妇人孩子,陈方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她又有了身孕,铁虎啸也还小,又要练功,隔几日还要回自己家,所以山上的家务事基本上都靠载淳和少安夫妇料理。
从到黎山的第一天起,载淳就再没把自己看得和普通百姓有什么不同,所有的事都跟着少安两口子一起忙,没过多久,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硬是把劈柴、挑水、煮饭、煎药甚至是日常修补房屋家具的简单手艺活全学会了,别说是玄冰,就连陈方少安他们都看得鼻子发酸。
正是因为这样,玄冰才突然觉得,载淳能这样努力地学着走进她的生活,自己却连让他穿上一件妻子亲手做的衣裳都办不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她也开始努力起来,经过一番勤学苦练,她的针线功夫的确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但她做出来的衣服在家穿穿还行,出门去穿,连她自己都觉着底气不足。
见亲爱的小妻子锲而不舍、日以继夜的还要练,载淳却是舍不得了,更怕她因此荒废了武艺,日后在江湖场面上让人笑话。那天,他对她说:“堂堂黎山掌门的手老用来练这个,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以后别再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了,你我之间的心意,不用说便都知道,岂在乎一件衣裳?”
玄冰不便拂逆丈夫的一番好意,这才答应不再强求,顺其自然。现在,她的女红虽然还是不能和莫嫂带的那些姑娘妇人们相比,但平日里的一些小活计,做来的水准和速度的确比从前强得多了。
不一会儿,活做完了,瞧着那排平整细密的针脚,玄冰满意地笑了笑,正打算把衣裳折起收好,却听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卡蒂妮满头大汗地闯入了自己的视野。
“沈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玄冰一惊站起,能让这豪爽勇敢的女卫队长如此慌张的一定不会是小事,“难道是……阿隆和莲儿他们出事了?”
“不,不是他们,是萨伦!”
玄冰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帮自己去厨房炖过鸡汤的那个年轻男家奴。自那日以后,他们就不曾再见过面,却不知他出了什么事,又怎会是卡蒂妮出面来向她求救。
看到玄冰诧异的神色,卡蒂妮便知她心中疑惑,但眼下无暇多作解释,于是上前急道:“萨伦遭人诬陷判了死罪,已经被送上刑场,就快没命了,我们先赶过去好不好?其他的我路上再告诉你。”
一听”刑场”二字,玄冰的眼前顿时浮现起了刚来那天所见的残酷景象。深深打了个寒噤,她也无心再去多想什么前因后果,立刻拿起佩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