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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
小弦感觉不到自己声带的震动，却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仿佛是铁器里面传出来的一样，充斥在四周，嗡嗡作响……
“莫衍已经死了。你不是莫衍。”
第二十八章：思念
“你不是莫衍。你不是莫衍……”小弦的心中开始了波动，即便她拼命这么说着，可是，她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眼前的歌雷踏，就是莫衍。
不管是气质，眼神，还是什么。
和曾经的莫衍，很像。
似乎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莫衍在自己的目光下倒下，鲜血溅在脸上的腥味，至今，小弦仍旧可以回忆起来。那是真实的感觉，真实到，小弦认为，莫衍不可能生存了。
“小弦。忘记我了么？”莫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落，小弦看不透是伪装的，还是真实的。但是，他的声音，表情，却和莫衍一样。他叫她小弦，是的，他叫她小弦。
“你不是莫衍。”小弦终于还是恢复了神志，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莫衍笑，笑得诡异，他仰天大笑，声音破空而起，刺痛小弦的耳膜。
他说：“是的，现在，我已经不叫莫衍了。我叫歌雷踏。”
小弦似乎从莫衍的身上，感觉到了灵和体的气息，那是一种灵子极度融合，完完全全，灵子的气息，浓郁，粘稠，仿佛糖浆一样，缠绕在莫衍的身体周围，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此时小弦，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流沙带着火祈往东部赶去了。而已经可以独立的水铭也一个人前往了她所负责的西方。
“知道为什么我会来找你吗？”
莫衍的话，让小弦微微有些警觉，她下意识伸出了左手，准备随时使用礼葬。
但是，莫衍的身后，却缓缓走出了一个人，一身黑色的长袍，端庄，惊艳。她侧过身，正视小弦，目光冰冷。小弦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有一股凉意，甚至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因为女子的脸色，沉静，一如当初在神殿见到的那位圣女。
“伊雅……”
如果说，小弦看到伊雅丝毫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就如同小弦刚看到莫衍的时候，心中那无法平息的波动一样。
然而伊雅冰冷的眼光却彻底在她头上泼下了一盆冷水……
她恍然想起，自己刻意忘记了和伊雅决裂的事情。突然的想起，让她心头一颤。
这两个人，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牵绊了。纵使如此绝决，却也是深到无法忘却的牵绊……
几年了？已经几年过去了？
小弦不记得了，记忆深处的那些东西，似乎已经藏到了很深的地方。想翻，也翻不出来了。
自己唯一能够记起的，也便是安洛和火琴死亡的那一瞬间，那道擎天的光柱了。
若没有伊雅的咒语，那光柱就不可能出现。
所以，无法原谅。不管伊雅做了什么，都无法原谅。更何况，她已经彻底背叛了清音之灵了……
‘‘‘‘‘‘
“对不起，我叫错了。你是地笙吧。好久不见。”小弦的表情，回复到了平淡如水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伊雅突然微笑了，为小弦这样释然的改变，笑地凛冽，笑地苍凉，仿佛一夜绽放的黑色蔷薇一样，看一眼，便心中骤然生出了一片朦胧的惆怅。
这么多年，她也该改变了。
是的，她也该改变了。不论如何，她也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朋友了。
“风弦，你，还好吧。”伊雅的声音仿佛有些改变了，更加沙哑了。小弦微笑，和伊雅完全相反，仿佛是荷花一样，脱离世间俗气的笑容。笑得伊雅有些心酸。
“当然。托您的福。”小弦的口气，平淡，常年的吟唱，让她声音仿佛一道声波一样，变得让人听起来仿佛音阶一样，悦耳。
“今天是为什么会来拜会我呢？”小弦笑得有些妩媚，她扬了扬自己的眉头：“歌雷踏大人，地笙大人，小女子该是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亲驾的，不是么？”
小弦突然目光凌厉了起来：“还是说，你们在弥补着消失了十几年的探望？”
“果然是风弦。”歌雷踏拍着手，缓缓朝小弦走来：“精神力没有一丝破绽。”
小弦望着歌雷踏，四目相对，却丝毫没有退让。
歌雷踏耸了耸肩膀：“还是你来吧。我无能为力了。”
伊雅漠然，只是走向了小弦，然后靠近了她。
她的瞳孔变成了紫色，晶莹，似乎可以看到深处的紫色。这个紫色，仿佛有些诡异。瞳孔里面，还闪烁了些许光芒。混浊的，却包裹着淡淡的光亮。
小弦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变了。变成了灰色。而眼前的伊雅，却依然没有变色。
然而伊雅的身后，莫衍却一瞬间消失了。然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在伊雅的怀抱中颤抖。然后，佳美出现了。
缓缓走向莫衍，表情狰狞，仿佛一缕青烟一样，出现在莫衍前方。
随后，听到的，便是缠绕了自己几十年的梦魇。
肌肉搅动的声音……
小弦记得小时候听到过，父亲带自己去肉店，搅动肉糜的时候，那种声音。
此刻，却让她全身无力……
耳边，仿佛只剩下了这个声音……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一幕，仿佛，一切都天翻地覆……
‘‘‘‘‘‘
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喷泄而出，一幕幕，一幕幕，停格了，再飞逝而过。然后便是新的一幕……
＇“小弦，你妈妈烧的墨鱼很好吃诶。”
“小弦，今天运动会，你可能会出点意外。小心为上。”
“啊？感冒啦。我送你回家吧。”
“再不快走可是要迟到了哦。”
“风弦，出神了哦。”＇
关于伊雅的……
然后是关于莫衍的……
关于父母的……
再是关于安洛和火琴的……
那一幕幕，清晰，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回忆过了。
原本混浊的水，也开始透彻了起来。
原本被层层包裹住的心，也暴露了出来。
‘‘‘‘‘‘
是的，一直思念着他们。不论他们在哪里，都担心着他们的安危。
可是，可是可是。
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下……
‘‘‘‘‘‘
突然间破开了伊雅的精神束缚，令伊雅连连后退了几步。这让伊雅有些吃惊。
即便说自己的精神的确是无法找到小弦的缺口，但是逼迫她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伊雅自认还是做的到的。在回忆到过去的时候，小弦自然就会出现精神的缺口，这时候伊雅便会束缚住小弦。
然而她没料到，小弦竟然挣脱了自己的枷锁，强行破除了束缚，还让自己受到了精神反噬的震动伤害。
莫衍上前一把扶住了险些摔倒的伊雅，感觉到她的精神力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他暗暗用灵力修复了伊雅的内伤，心中也不仅吃惊小弦的精神强大。
“看来，我们的确是小看你了。”莫衍抱起伊雅，在小弦看起来，伊雅轻的仿佛羽毛一样，软软地卧在莫衍的肩膀处。
莫衍身后出现了一个虚空的洞，他望着小弦，眼神迷离。
“下次，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