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里,不属于你。”席岭道。
萱宁仍然笑着:“对,我只属于锦国,但我也属于席赢。”
“矛盾。”席岭道。
萱宁点点头:“是啊,可是我还是要回去,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亭蛮不让我好过,那我就会让那老儿不得好死。”
席岭似是不想再跟萱宁谈话,转身便要离去,慕清在转身时看到萱宁对着他说了什么,只是嘴在动却没有声音……
是夜,慕清在席岭睡着之后睁开了眼,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后,为席岭掖了掖被角便轻声出了房,沿着石子铺就的路面走着,不久便看见了那立在林子里的身影。
“我便知道你会来的。”萱宁先开了口,随后看向慕清:“在锦国待得习惯吗?”
慕清点点头。
萱宁便笑了笑,随后走近慕清:“倒是想不到席赢还有你这么个弟弟。”
慕清一愣,随后便也猜到这萱宁怕是也没听席赢说起过三皇子的事情,于是道:“我自幼便体弱多病,小时候被亭蛮关了起来,我也想不到还能再见到皇兄们。”
萱宁嗤笑一声:“算了吧,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说着也不顾慕清有些怔愣的表情,一双眼睛在慕清身上来回看着,过了许久才道:“你自生下来便体弱?”
慕清听了摇摇头:“不知道。”
“是么。”萱宁若有所思的喃喃,随后道:“知道为什么会叫你来吗?”
“因为至少我是因为你才会以人质的身份待在这里,也许……以后也回不去了,你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内疚。”慕清道。
萱宁便又笑了:“倒是个聪明人,你其实还知道另外一个原因吧。”
慕清摇摇头打定主意装作不知道。
萱宁也不在意自己开口道:“设计图的上半张不在你身上,我亦分(…)身乏术,自然不能去你房中找,但……这设计图始终还是会归于锦国的,你信么?”
慕清自然不接话,萱宁也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萱宁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等到了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你一旦死在了锦国对锦国而言也正是时机,不是吗?不管你是否是三皇子,你死在锦国,那么雪国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可不是一个人质就能解决的问题,你说有了设计图的锦国会输吗?”
慕清一笑:“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得到那上半张图了。”
萱宁却说起了其他:“你定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不,我可以。”慕清道。
萱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凭什么?就因为你相信席岭?”
慕清点点头之后道:“就像你相信自己一般。”
萱宁挑眉:“难道不是因为我相信席赢?”
慕清摇摇头:“你只相信你自己。”
萱宁收起了笑意,抬手捻下一片树叶:“你真有办法离开?”
“自然是不会有的。”慕清摇摇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若是有,我也定不会来到锦国了,可是……我有席岭。”
萱宁看向慕清,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本来就是锦国暗中派去的奸细,被锦国的士兵追杀至雪国,选了席赢出宫当日必经之地,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了,我自小便被灌输要忠于锦国,若有背叛便自刎,亭蛮自然是不信我,席赢知道我的身份后也没作表示,不知道是他太自信还是小看了我,我对亭蛮与席岭说过,我定会回去的,到那时候……雪国便不再是雪国。”
“你动摇了。”慕清道。
萱宁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是啊,我动摇了,所以我本可以不用回来,但我还是回来了,回来向晟王请罪,我不该动自己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我才会以雪国人质的身份待在锦国。”
“我害怕自己会因为爱上了席赢而辜负了晟王对我的信任。”萱宁道:“就算是死,我也定会完成萱宁的使命的。”
慕清目光一凌:“你做不到的。”
萱宁点头有些哀伤:“但总要试一试,也许就真的赌上性命了。”萱宁说着时云淡风轻般,除了眼底的那一丝哀伤,像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你叫慕清是吧?”萱宁叹了口气:“想来慕家会如此辉煌,你的父母定不是个简单角色,儿子也不会是个痴儿,不过……”萱宁顿了顿:“你的父亲为了保你,自然总要牺牲点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23
慕清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坐在桌前的席岭时不由一愣,刚刚一直埋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屋内已经被一盏灯照亮。
被席岭这么看着,慕清刚要开口,席岭便叹了口气拿了披风为慕清披上:“夜凉。”
“席岭。”慕清抓住席岭的手。
席岭点头。
慕清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皇兄已经下令让我回去了。”倒是席岭先开了口:“就刚刚收到的指令。”
慕清怔住,抓住席岭的手关节慢慢泛白,终究只是问:“什么时候?”
席岭将纸条放入慕清手中,慕清打开看到上面只有“速回”二字。
“什么时候走?”慕清又问。
“明天。”
慕清放开席岭的手走到床边将林婵的画像拿了出来铺在了桌上,随即又拿了把匕首将指尖划破,手便被席岭抓住,慕清对着席岭摇摇头,然后将指尖流出的血滴在了林婵画像上的珠钗上,那颗宝珠便慢慢动了起来,一只晶莹剔透的虫子悠悠苏醒爬了出来。
虫子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开始躁动起来,慢慢的开始变为了粉红,又从粉红变为了血红……而林婵的画像的笔墨沿着纹路往虫子周围凝聚像是被虫子吸进了身子里,慢慢一张画纸纯白一片,唯有那已经血红的虫子趴在上面,而仅一会儿,红色的墨迹从虫子的身子周边漫延,直到画纸上浮现出了另一副画来……虫子翻了个身四只脚抽搐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这是娘亲自己养出来的蛊,想来没有几个人懂这蛊,那么这画即使是上千年也不会腐朽,懂的人自然也知道这画另藏玄机。”慕清拿起了画纸:“这才是真正的设计图的上部分,上次你在静禅寺拿到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代替品罢了。”
画纸上共有十五种兵器的制作法,其中有弓弩、龙头炮……慕清将画纸折好放入席岭手中:“下部分我便是真的不知下落,席岭,如今我是真的没有了保留……甚至到了如今,我爹为我舍弃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的任性让他为难,到头来能帮我的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
席岭也不问慕清这蛊的事情只是伸手握住了慕清的手像是在安抚他一般,道:“我说过,你信我。”
慕清便笑了起来:“明日悄悄的走吧,别让我知道,否则我会舍不得的。”
慕清睁开眼的时候,天色见亮,他一夜未睡,身边的人在刚刚轻声起床,即使席岭已经放轻了任何动作,对本就闭眼假寐的慕清而言都是无用,终于在门关上的时候,慕清睁开了眼睛,披了件披风便追了出去……
远远的看着那人与南罗告别,又看着他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出了宫门,慕清顿时拔腿跑了起来……心里只是在说“再看一眼,就一眼”。
而马车这时也停了下来,就看见席岭下了马车向慕清跑去……
“席岭。”慕清没有一点停顿的扑入了席岭怀中,想要说“不要走”却化为了一声声:“席岭……席岭……”
“等我。”席岭如是说。
马车再次启程,慕清站在宫门外看着马车行驶走远,这一别……不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