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岚淡淡一笑,隐约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像以往一样,抬手就揉了揉那头,如刃心一样的深褐色的短发,对方像是没想到他有此举动,愣是没有反应,见状,烟岚笑著摇头,道:「小迷,你不知道的事还多著呢,以後做事别冲动,你还小,还没办法做到完全隐藏……嗯,更正,没办法做到七成隐藏,完全隐藏这功夫只有你奶奶练成,就是我也装到八成就破功了……」
纳迷亚像是终於醒了一样,恼怒地退後,但是,却不知道用什麽表情面对眼前这人,她神情、语气、动作,看起来就是「白天」的妈妈没错,但语间的暗示又是……
「唉,亏你这孩子生长在魔宫五十三年,怎麽就没怀疑过『妈妈』为什麽早晚态度不一样,几乎是两个人?」
他神情瞬间变冷,偷偷对藏身的侍卫点头警戒。
烟岚也不伤心,很平和地继续说:「那是因为我生了病,白天就是这个性,随你喜不喜欢,晚上便是那样子了,但哪个是所谓『本性』我以前不晓得,现在你竟然说了是我露出黑发来,想来白天的『我』才是生病後造出来的吧?『晚上』的我不一直在研究某种病麽?最近……有大发现。」
他很自然地扯著谎,这是当初大家商量好被他发现烟岚时的说辞,也许以後会告诉他真相,但不是现在。
纳迷亚见他神情不假,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像以前做错事、徬徨时一样,拉著妈妈袖子,茫然地说:「那、以後就看不到『白天』的妈妈了?」
作家的话:
中华队加油喔喔喔喔喔
☆、──岁跃──第二章(3)
纳迷亚见他神情不假,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像以前做错事、徬徨时一样,拉著妈妈袖子,茫然地说:「那、以後就看不到『白天』的妈妈了?」
毫不犹豫地狠狠揉他的头,烟岚发现他心里其实没多少感伤,於是抱著「保护自己居然做得这麽好我真厉害」的心,愉悦地回答:「傻瓜,其实白天晚上都是妈妈,当初你这样分我还哭笑不得。」
想来那时的「委屈」,是下意识像云丝撒娇吧?嗯,果然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亲亲云丝。
收回手,他犹豫一下才把被拉著的袖子抽回来,轻声说:「小迷,虽然你成年了、对外也能独当一面,但对家人还是太过依赖,若我今日真是别人假扮了混进来、或我只是在说谎骗你放松戒心,就算有别人躲在一旁警戒,你不一样早没了吗?」
「不、我知道你不是别人,是『白天』的妈妈。」
少年急急的抢白,惹来烟岚一笑,又拍拍他的头,继续说:「好了,总之以後温柔体贴又不会把你耍得团团转的『我』,就不限制在晚上还有每日蚀能出没三日,开不开心?」不等他表示,烟岚自顾自地转身走掉,边走边挥挥手让他别跟上,最後只留下这麽一句:「好啦,我要去吃最後的药了,最後偷偷告诉你,以後再有发现什麽奇怪的事,别犹豫,找得到奶奶找奶奶,找不到就问爸爸。」
说完,他就快步消失在少年的视线,心理叹著「他还是太嫩了」。
……好吧,不能说真不挂记五十三年的情分,但就是司予寒星,他放的心思也没有希儒他们高,当初照顾纳迷亚他自认妥当,所以即使出发点是逗爱人来著,他依然坦荡荡;因为日渐衰弱而被发现障眼法有破绽是他活该,也是他们缘分尽了。
他先是跑去找央央,什麽也没说只是让她也看见那有破绽的著幻觉,後者点点头,只示意晓得了便趴回去无精打采地改公文,他抽了抽嘴角,跑去找诺尔云丝。
「其实我觉得能瞒住五十三年很神奇了,居然都没让他撞见同时出现、两个地方都有『妈妈』,不知道是小迷太可爱还是太迟……」
「烟岚,你身体不好?还是力量又衰弱了?」
「呃、有一点吧?」
「那为什麽容貌没有变化?」诺尔云丝有点指责的意味。
烟岚赶紧腻上前,讨好道:「那个、你知道的,男人的面子问题,所以我偷偷的,呃……」
「烟、岚!你居然对我用障眼法?」
「对不起我错了!但我保证我在晚上的时候有解开!我没让你摸空……」见诺尔云丝难得沉下脸,烟岚越说越心虚,手不自觉地把玩著诺尔云丝十指纤细,头也越垂越低……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与他十指交握著,很认真也很温柔地说:「云丝,是我不好,但我只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快快乐乐的、温柔笑著的、没有担忧的。」说完,他撤掉了障眼法,出现在诺尔云丝面前的烟岚,竟然是只比当初认识时大个十几岁的模样,他慌得想摸摸烟岚的脸,却抽不出手。
与烟岚四目相接,看到他眼里的平静与眷恋,烟岚偏著头,用脸去蹭手里细腻的皮肤,诺尔云丝的手向来比较冰凉,即使是大热的天也常常比别人凉。
「烟岚……」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能和你一起度过你的一生,然後一起去轮回就好了。」
「烟岚!」
他想说什麽,就被烟岚飞快地在唇上点了一下,不让他接下去。
「但我知道不可能,因为怎麽样我也只是越来越衰弱,终究是不会死的,只要在创世小居与浑沌同化个几百年,让它修复、填补我被世界不停吸去的力量,再出来就会是壮年的我,接著再把力量耗光、再沉睡,只要我不厌烦就一直重复循环……」
「除非,你把母亲他们的影、其他多背负的担子解开,只要沉睡一次修补完,醒来後保持定时睡眠就够了,对吧?」
「……央央猜的不错。」他不否认。
「但是,舍不得吧?」
「是啊,当初可是我提出任性的要求。」
「可是,你一直睡下去,母亲他们也是会疯的。」诺尔云丝「提醒」。
「可能吧?真要受不了,解开就是了。而且那些都是……好久以後的事。」
「我现在的烦恼,是一定舍不得你……云丝,水之日蚀过去了,你现在都两百岁啦……我可怎麽,舍得离开你、不把握时间看著你?」
「记得结婚时你怎麽说吗?向你的……父母怎麽祈祷的?」
「……我永远是你的迦耶弥多·笙波烟岚,你的烟岚,无论遗忘多少遍,绝不放弃,唤回你我的爱恋。」
诺尔云丝轻声笑了出来,像是在笑他怎麽看不开,「是呀,这是我们伟大的神的愿望,怎麽可能不会实现呢?还是你觉得你找不著我?」
「有你这份誓言『影诺』在,就是转生出错生成了野兽我都认得……就算没这份誓言,云丝的味道我还会忘麽?我唯一怕的,是你想起来了所有事,却把那份记忆当成别人的在看;我怕你不小心先遇上别人,能让你认为前今世该分开的人,到那时我不知道该横刀夺爱,还是在等你下一世。」
「那就斩断那种可能,让我孤孤单单直到你寻来。」诺尔云丝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半点思考也没有,活像是在自然不过的道理。
烟岚默默垂眼,他到底是怕诺尔云丝才第一世就让他给定下来,也许他下一是真的会後悔。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让他死,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他去轮回,完全觉醒继承了前世记忆,就会把感受,那种缱绻的爱恋重新熔回感官。
「不管怎样,烟岚,我只希望好好和你过完此生,以後的事其实还很远,为什麽要想那麽远呢?现在不快乐,以後又怎麽管得到?所以烟岚──该休息就好好休息,这次回创世小居,多待久点。」
「……为什麽,我有一种被云丝抛弃、赶回娘家的感觉?」
「哦?那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