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坐着,突然一剑劈灭桌上微弱将熄的烛火,房内登时一暗,月华显得越
发亮洁,映着孤单的身影。他捂住嘴,身子渐渐颤抖起来,越来越剧烈,最後在床
上蜷成一团。一片死寂中,只听得几声细不可闻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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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的杯,粉色的唇。
赵公子浅嘬一口,悠闲地抬起眼。他倚躺在小院中的青藤榻上,随意盖着条雪
狐皮裘,清晨的薄阳照上清俊眉眼,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侧了侧身,换个更舒服的卧姿,微笑看向屹立榻前的俊魅男子:「你居然一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来看我,难得。」
轩辕昊无表情的眼光掠过他,遥望天边朝霞。
赵公子一挥手,侍立身後的丫鬟立即上前,取走他手中玉杯。他浅浅一笑:「
怎麽,杜太师府竟有此等高手,能伤到你?」玩味的目光扫上轩辕昊颈中那道细细
的伤痕:「轩辕教主,你几时亲自出马杀人了?」
哼了一声,轩辕昊总算把头转向他,凌厉的黑眸对上他含笑的眼,赵公子依然
笑得云淡风轻。
「你的笑容可真能骗人,恐怕许多人被你杀死前还会替你立个长生牌位。」
「错了。」赵公子似丝毫听不出他话里讽刺,笑吟吟道:「我从来不用亲自动
手杀人,有你帮我。」不理会轩辕昊沈下的脸,施施然地轻摇摺扇:「我生性仁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下人都从不舍得重罚一下,怎麽会杀人呢?」
「你这虚伪的性格倒确是从来没变过。」轩辕昊嗤之以鼻,别过头:「难得你
有这分好兴致,天天戴着面具做人。哼哼,我看着都累。」
赵公子温和的面容飞快闪过一丝愠色:「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院中空气一下冷凝,轩辕昊眸中光彩闪动:「莫非你还在怪我当初把个烂摊子
塞给你?」他嘴角微露嘲讽:「其余人都争得头破血流,我替你扫清障碍,让你顺
顺利利地掌握大局,你反倒怪起我来。若非是母亲遗命,我才懒得为你搅这淌浑水
。」
赵公子已恢复了一脸和气,悠然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
「你随便说说,就可以让人头落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轩辕昊微微叹了口气:「这几年,你要我帮你除掉的人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了
吧。不过,我倒是没料到,你连杜太师也要除去。他毕竟是已故杜太后的亲兄长
。」
「那又如何?」赵公子懒懒笑道,眼底却没有笑意。
「杜太后才是你的生母,你不会连这都记不清吧,玄昭。」轩辕昊平静地道。
四周突然沈寂下来,半晌,赵公子或应该说是玄昭,眉一皱又松开,轻轻笑了
:「说好在宫外不要叫我的真名,你怎麽忘了?」
「怕什麽?担心别人知道当今仁德圣明的昭帝原来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连
自己的亲舅父都不放过?」轩辕昊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住口!」玄昭面上笑意终於荡然无存,泛起薄怒:「那姓杜的女人阴狠毒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知把亲生骨肉当作巩固她地位的工具罢了。我年幼身患怪症,药石无效,她竟
就对我不闻不问。算她命好死得早,否则,哼!」
眸子滑过森冷,随即怒容微敛,正色道:「她根本不配做我母亲。我玄昭所承
认的母亲,从来只有轩辕太妃一人,也就是你的母妃。当年多亏轩辕太妃见我可怜
,抱了我去,日夜照料,才捡回我一条命。那时她忙着照看我,连刚出世的你都丢
在一旁,呵呵,你一喝不到奶,就哭得惊天动地。」
想到儿时好玩处,玄昭不由「噗嗤」一笑。轩辕昊却横他一眼:「你可好,从
小就知道跟我争母亲的宠爱。」
玄昭笑了几声:「我病好之後,说什麽也不肯回去了。轩辕太妃待我如己出,
我玄昭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时起便认定她才称得上是我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忆起轩辕太妃对他的诸般疼爱,心里温馨,神色也十分温和。但慢慢没了笑容
:「可惜,母亲大人她福薄,竟被些小人陷害至死。」
轩辕昊沈声道:「这几年,那些人也被我除得差不多了,我原以为你会放过杜
太师。」
「怎麽可能?他是罪魁祸首,若非顾忌他朝中党羽众多,我又是新登基,早几
年就除掉他了,何必隐忍到现在?」
「你还真是记仇。」轩辕昊摇了摇头。
「当然。」
玄昭一脸阴冷:「凡有份加害母亲的人,我绝对一个都不会漏过。」眼射寒芒
,盯着轩辕昊:「谁伤害我喜爱之人,我自然要他付出代价,不是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轩辕昊回视玄昭,片刻,露出冷峻笑容:「不错,我也一样。」冰寒的目光在
玄昭身上冷冷巡转:「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准动他。」
玄昭眉一挑:「你说的可是冷夜语?」
「不用跟我绕圈子。」轩辕昊冷冽一笑:「我知道你昨天和他在一起,我也没
闲工夫来管你玩什麽花样。总之,不许你伤他分毫。」
玄昭不惊反笑:「我要伤他做什麽?」懒洋洋坐起身,亲自倒了杯酒,递向轩
辕昊:「你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哪像个一教之主?真是难看。」
轩辕昊面沈如水,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接他递来的酒。
玄昭微微而笑,将酒杯送到唇边,饮了一口:「这麽好的酒,你既然不要,那
就别怪我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旋手中玉杯:「你尽管放心,那麽一个妙人儿,我疼爱还来不及,怎会舍得
伤他?」瞥见轩辕昊骤然阴森的眼光,他嘴角升起暧昧神色,用只有轩辕昊听得到
的声音轻轻一笑:「他的皮肤好滑,真像上等绸缎。」
「玄昭!」
压抑的怒吼夹着凌厉劲风卷向玄昭。他举袖一挡,「啪」的一声脆响,手里玉
杯被震得四碎,一片碎屑斜飞出去,划过他左颊,登时一线细细的血丝淌了下来。
随侍的丫鬟惊呼四起,玄昭眉头一皱,啧啧叹道:「可惜了这杯美酒。」
「玄昭,你想逼我弑君麽?」轩辕昊面现暴戾,双眸透出浓浓杀气。
玄昭仍笑如春风,温和之极地道:「你若有此能耐,我等着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如刀剑交错,火花四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片落叶缓慢飘至两人中间,竟滞留了一下,随後在无声无息中被两人之间汹
涌暗动的气流绞得粉碎,散乱一地。
玄昭蓦地站起,状极慵懒地伸了伸腰:「也差不多是早朝的时候了,我要摆驾
回宫。你若有兴致,不妨与我一同回去。还是说,你想回御阳王府?」
「不劳费心。」轩辕昊语如冰珠,霍然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玄昭叫住他:「明日宫中有宴,你一并来吧。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宫里的繁文
缛节,不过你好歹是个王爷,总该露个面吧。那班朝臣都快忘记朕还有你这个皇弟
了。」
轩辕昊头也不回:「那些俗物与我何干?」
步履忽停,略一沈吟,道:「也好。」宽袖一拂,扬长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指缓缓抚上左颊伤口,玄昭目光闪动:「你不去怎麽放心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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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小厮轻轻附在房门外叫唤,却不敢拍门。已经晌午,冷公
子还未出房门,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想到昨晚好似听到公子房内有些动静,心里
一急,又叫了几声,嗓门也大了起来。
「公——」
门突然大开,冷夜语披着白衫,头发凌乱散落腰背,气色甚差。与他冷冰冰的
眼光一对,小厮不由打个寒战,脖子一缩,吃吃道:「公子,要,要小人现在伺候
您梳洗麽?」
「不用,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夜语关上门,迳自走回桌边坐落,头一垂,不知静静在想些什麽。
房内仍残留着丝缕淡淡的血腥味,被单床褥却都已焕然一新。
昨夜直到四更,他才缓过劲,将那些沾了血的衣被拿到後院僻静处,一把火烧
个乾净。看着一切在肆虐的火舌中化为灰烬,心里彷佛有什麽东西也消失了。在夜
风中呆立半晌,才回房换上备用的寝具,一番折腾,将近黎明,实在撑不住疲惫,
一路睡去。
他木然片刻,起身去外间沐浴。褪下衣物,白皙的大腿内侧交错着一道道血线
,早已乾涸,暗红的颜色却刺得眼睛发疼。
疲倦地一闭眼,舀起一瓢冷水便自头顶浇落。用力搓擦着腿间的血污,望着微
红的血水蜿蜒流下,他仰首,长长吐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看不见了,已经结束了,什麽也不要再去想了!
回房刚擦干长发,封衍下了朝,回府听小厮说冷夜语似乎身体不适,便急急赶
来。见他果然面色苍白,一叠声地叫请大夫。冷夜语连忙阻止:「义父,夜语只是
有些累,不用麻烦。」
封衍一脸担忧:「我就说你之前四处奔波,太过操劳了。」细细看他,确实并
非患病,只是有些精神不振,这才放下心来,拖了他去偏厅用饭。
冷夜语拨弄着碗里菜肴,又开始恍惚,忽听封衍道:「今早上朝,皇上说最近
京城有些乱,宫内也要尽快加多人手,嘱我今日就带你入宫。」
他这一说,冷夜语才想起还有护卫皇帝这档事,慢慢放下碗筷。封衍和声道
:「你今天身体欠佳,便不要去了,皇上那边我自会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夜语一摇头:「义父,不碍事,我随你入宫便是。」心中忧郁,只想找些事
情来转移思绪。封衍见他坚持,也就答允。
用毕膳,冷夜语回房换了件新衫,梳着头发,见到桌上轩辕昊赠他的那支白玉
簪,一阵惆怅。
摩挲半晌,终究是放不下,想束髻别上玉簪。但他头发素来只是随意用丝带一
扎了事,在雪樱轩也都是轩辕昊或侍女帮他梳洗,此刻自己梳了半天,仍是束不起
来。微微叹气,放落玉簪,头发也不扎了,起身出门,同封衍一起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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