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真相大白
岳中正的举动,司马晚晴看呆了。她知道岳叔叔一直疼爱她,但不至于为了帮她,用致命的暗器来对付段喻寒吧。因为他觉得愧对司马家?为了正义?为了良心的安乐?
“让他们走。”岳中正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段喻寒眼中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现出条条血丝,目光闪烁不定。忽然,那性感优雅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竟然笑了,笑得极其淡定平静。愤怒,心痛,一切都隐藏在笑容背后。
司马晚晴的冷汗涔涔而下,惊骇得一颗心狂跳不止。危险的气息压得她透不过气,她想转身就逃,逃得远远的,双脚却象生了根一般,动不了半步。
她太了解他。他现在不是不愤怒,只是愤怒被压抑,等会爆发出来更可怕。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平息心中的狂怒。
“舅舅,你不想晴儿留下?”段喻寒语气如平日闲聊时一样自然。
“舅舅希望你们两个能快乐。”岳中正说完,忍不住一声叹息,他好恨自己当初阻止不了段喻寒。
司马晚晴定了定神,在裴慕白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慢慢往后退。
段喻寒目光追随着她和裴慕白,手不知不觉握紧,手背上淡青色的筋跳个不停。
“让他们走。”岳中正坚决的走过去,手中的“斜风细雨不须归”离段喻寒更近。如此近的距离,暗器一旦发射,段喻寒不会象上次那么幸运能活下来。
段喻寒依然走向司马晚晴,他不信舅舅会按下开关。
“寒儿……”岳中正的声音带着无限悲怆,如果上天非要他在两个孩子中选一个,他只能选晚晴。
风已停,乌云越聚越厚,空气中的沉闷仿佛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天色昏暗下来,“斜风细雨不须归”散发着越来越冰冷刺骨的杀气。
段喻寒停下脚步,一丝不确定窜上心头。舅舅身为烈云牧场的总管近二十年,虽然宽厚为怀,有时底下人做错事可以通融一下,但某些认定的原则,舅舅丝毫不会退让半步。他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正是受舅舅的影响。
他困惑,他不解,他不懂舅舅何以执着的要帮他们离开。
可他知道,舅舅认定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比如舅舅爱上了晚晴的母亲,就执着了一辈子。
他还是要赌一把,他始终不信舅舅会为了帮晚晴牺牲自己。
然而,他体内刚刚全力凝聚的强劲真气,溃散开来。他只是人,不是神,人体的极限他虽有所突破,还是不能战胜自然规律。他好累,他不知自己还能支撑到几时。
他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无法施展武功,否则,他的晴会带了他们一起离开,他将输得一败涂地。
司马晚晴瞥到他脸上的凝重,忽然有些害怕。她也感受到天下第一暗器的杀气,她知道岳叔叔不惜牺牲一切,来换取他们几个安全离开牧场。可段喻寒会怎么做?他再无情,也不会对养育他的岳中正出手吧。
“好,舅舅,我听你的。”段喻寒忽然笑着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舅舅知道你会明白。”岳中正没料到段喻寒这么爽快的答应,心中大喜。只是凭他对外甥的了解,还是存有一丝疑虑,是以碧玉匣子始终没有收起来。
“你们可以走。”段喻寒终于对司马晚晴说,“但是,孩子要留下。”他眼底的落寞无奈一闪即逝。只有他自己知道,做这样的决定,是何其的难受。他没有赢的筹码,但他绝不会输得一干二净。
司马晚晴不意他说出这样的话,定定的看着他,缓慢而果断的摇了摇头。
岳中正也听愣了,段喻寒所谓听他的话,原来还是要讨价还价。
“孩子在这里,我才放心你会回来。”司马晚晴看到段喻寒的黑眸中,隐藏着深深的留恋,自己小小的身影,在秋水深处如此清晰。可他为什么要说孩子,不说“冰儿”,难道他不信孩子是他的骨肉?
“冰儿不在这里,我也一定会回来。”虽然段喻寒帮她逼毒,等于又救她一次,还是不曾改变她报仇的信念。段喻寒淡淡的笑,只要她回来,只要他可以再看到她,无论她回来做什么,他都欢迎。
“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孩子会过得很舒服很好。”段喻寒自顾自的说话,好像肯定她会留下孩子。
“你?”司马晚晴想断然拒绝他的要求,却在一瞬间,想明白一切。
“你想通了,是吗?”段喻寒自始至终是算无遗策的。他太善于分析形势,权衡利弊。他太善于把劣势转化为平分秋色。他更知道以司马晚晴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刚才,促使整个形势扭转的是岳中正。
若段喻寒坚持留下司马晚晴等人,岳中正会不会发射暗器,她不能确定。虽然杀气很骇人,她还是偏向于相信岳叔叔不会动手。
如果岳中正不发暗器,那么看段喻寒刚才的武功,他和裴慕白很可能两败俱伤,只怕他的胜算还大些。到时候,司马晚晴、飞飞、巴摩克、孩子,都不可能离开牧场,而裴慕白,更可能死。
现在,段喻寒好不容易妥协让步,只要她答应把孩子留下,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孩子,有他的承诺,在牧场也会过得很好。
司马晚晴,虽然舍不得离开孩子,却绝对不会拿裴慕白他们的命来做赌注。所以,她只能选择答应他的要求,把孩子给他。
她这样预测情势发展,合情合理。可惜,她算错了两点。
第一,她不知道,岳中正的心目中,她比段喻寒还重要。
第二,她不知道,段喻寒刚才妄动真气,在他已是精气神消耗到极限。他如今的罢手,看上去是对岳中正的妥协,是慑于天下第一暗器,其实是没有力量再动武。
“冰儿……”司马晚晴从飞飞那里抱过孩子,满心不舍。司马冰乌溜溜的大眼睛,和母亲对视,小手抓着母亲的手指不放,好像也舍不得母亲一般。
“你若舍不得,就早些回来。”他的语气十分温厚,好像殷殷叮咛远行妻子的丈夫。
“寒儿,你又何必……”岳中正想出言劝解,却被段喻寒打断。
“舅舅,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段喻寒毫无惧色的直视那碧绿匣子,一副心意已定,无须多说的模样。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晚晴不留下孩子,就算第一暗器真的发射,他拼着一死,也不会放过晚晴他们。
他固执如昔,岳中正也只能轻叹一声。他在拿出第一暗器时,下了很大决心,可他并不想段喻寒死。
段喻寒慢慢走近司马晚晴,伸手过去,想抱孩子。
“等等,”岳中正突然出声,他有些怀疑段喻寒是缓兵之计,想借机靠近司马晚晴,趁机制住她。
司马晚晴也暗自惊心,她差点又上了他的当?连忙倒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平素见识了他太多的心计,无论是岳中正,还是司马晚晴,都对他十二分的戒备。
段喻寒苦笑,他们躲着他防着他。自己真是这么可怕可恶吗?
墨黑如子夜的双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司马晚晴。她的模样,他要完完全全印在脑海中。恐怕有好一段日子,他只能在回忆中见到她。
司马晚晴只是望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和她紧密相贴,体温温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