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我依旧没有站起来的想法,只是,从门外大雨中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住口!”,而且,那显然透着怒气。须臾后,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经站在山神庙门口,双目澄净,却怒视着刑天,我微微叹了口气,刑天的喋喋不休终于有人来阻断了。
新进来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他手中的袖剑已经架在刑天的脖子上,他双目迸射着火光,怒道:“本来我还打算等你独行的时候再给你一个痛快,可是你居然还在这编排我师姐的不是,信不信我将你剁成肉酱?!”
而刑天一听这话,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颤抖着指着我的师弟子玉,那个年轻人,哆嗦着一个“你……”字不能言语。
看来刑天是要命丧这山神庙了,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更惬意的入眠,却被同在暗处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眸怔住。突然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果时时后退,那将会被吞下而不剩骨头,他的可怕在于那双眼神也能让我感到胆寒。于是,我将身体转向正对着他,一眨不眨地应付那双在黑夜中竟如狼眼一般慑人的眼睛,丝毫不去理会殷氏兄妹已经为了不想见死人而拦住了子玉。
“我不想看一场闹剧一样的厮杀。”
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后,他径自收回与我相视的眼神,静静阖上双眼,比起我,他似乎更不愿意理会外间的一切。而我,还在他刚刚的眼神中有些神游,那双明亮的眼睛啊,如若不是他放弃,我定会溺在其中不得自拔吧?而且冥冥中,总觉得他的眼睛似曾相识,所有的思绪却被他这句低咛索回。
再看一眼火堆旁子玉不顾一切的刺杀,殷氏兄妹一径地维护与防守,以及那一直振振有词此时却只敢站着发抖的刑天。微叹口气,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喝住子玉道:“子玉,住手。”
我的声音不是很大,只是故作的低沉是足以让这山神庙中所有人听见的。乍听之下,子玉手中的剑几经颤抖,终于稳住,急忙收势之下,他看着已然掠至人前的我,惊喜不迭地喊道:“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据说他是我唯一的同门师弟,我却实在不能有太多的亲近感,此时他的热情也没办法让我更热络。我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刑天身上,不等他结巴着说出什么来,我已很不耐烦地挥手道:“滚!”
可是,他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突然仗着那厚实的熊掌向我挥来,口中更是喊着要为燕老三报仇。我身形未动,只在袖中抽出一根银针,直直射向他硕大的肉掌中,在他呼痛之时,我亦伸手点了他的大穴,再加上银针的效力,足以让他三个时辰内不能动用真气了,这已是我忍让的极限。
拦住气急败坏的子玉,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子玉顿时像萎了的植物,蔫了下去。他垂着头站在我身后,形状委屈。
我看着那厢一动不能动的刑天,轻哼了一声,却换来他更愤怒的吼道:“你这个女魔头,你干脆杀了我吧,不然我一定会找机会为燕大哥报仇的!”
我是真的觉得好笑了,就他这样的货色,我从来不怕。轻轻解了他的行动穴,背过身说道:“马上出去,葬花冢再给你三天时间,若到时你还未能解了你身上银针的毒,就自求多福吧!”
身后还没有传来什么异议的声音,子玉却已经急了,他焦躁的看着我,我也深知他的难处,瞥了一眼角落中的某人,却显然一副已经熟睡了的模样。再无犹疑,我正打算对子玉说我的安排,背后窜起一阵凉意,我遽尔回头,正对上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离我的头只有一寸,不过他再次及时的被殷大拦住,那匕首也丝毫伤不了我了。
怒气上涌时,子玉已经了然的上前将一颗药丸喂进他的嘴里,使内力逼他吞了进去,继而将他扔出山神庙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流畅顺利,我惊诧于他到底干过多少次这种暗着?子玉给刑天喂的是羊涎丸,而服用了这种药的人,身上会自然散发着绵羊的体味,这样将他扔进漫无人烟的荒野中,四处寻食的野兽迟早会活剥了他!
看一眼面色无波的殷大,和一直不曾置喙的小童和那黝黑汉子,我冲还带着复杂表情的七七笑了一声,继而对身处黑处的一直没有正式见面的主子道:“家中有事,云舒先行告辞。”
说罢,我便一头钻进还密集的雨帘中,不期然身后传来回答:“三日后,云州东门外。”
是那个惜字如金将我逼出来收拾烂摊子而自己闭眼假寐的三公子?呵!
没有再多说一字,我已经沉入漫漫夜色,子玉自然还尾随在我身后,之间隔着三步之遥,一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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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首闻青丝引
更新时间:2011…3…29 13:38:31 本章字数:2144
此时站在这扇气势无比的雕花大门,随着子玉按动机关而应声开启之后呈现在眼前的花海,神思恍惚。我发现我永远没办法对这个地方感觉亲切,也许没有人能把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当做家一样的吧?
子玉推搡着我,神情竟还有些愉悦!我轻轻扫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冲我笑得憨厚:“我知道,把师姐您带回来,师父肯定不会责罚我的!”
我愕然,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从来不觉得如烟夫人对我有任何特殊,而我每次执行任务时候,也会害怕失手受到责罚,即使这种“失手”从未出现过。
跟着子玉绕过花径,与我之前走过的阵法又有不同了,那就是说,葬花冢的大堂又换了阻阵,而每次布新阵,总是因为葬花冢出意外了,突然有点好奇,这次换成这么复杂的诛星阵,是要防谁呢?与我的驾轻就熟不一样,子玉却是对这阵没表示出一丝疑问,甚至于,熟悉得像是每天都在走的一般!
来不及思索,植花厅的门把已经近在眼前,我将手轻轻置于门把上时,却听见里间竟有着说话声,本来我与子玉在此时应该悄然退下,然而,突如其来的头痛让我立不起身,只能靠着那门缓缓坐下。子玉是一次见我发病,他慌张失措,又不敢出声,只好陪我坐下,以度内息给我。招手正欲拒绝,植花厅中却遽然传来摔破花瓶的声音,惊吓之下,我与子玉只好连本就压得微弱的鼻息再压住。
“你来就是为了要拆我的植花厅吗?”
这是师父的声音,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不失笑意的声音。有人要拆植花厅?缘由为何?
“如烟,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藏着青丝引的秘方不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声音对我来说相当陌生,可是子玉却低声嘀咕着“师伯怎么来了?”,我与子玉都是如烟夫人的弟子,为何他认得那声音,而我,却显然从未听说过?
接着如烟笑了,我甚至可以想象此时她正毫无仪态的捧腹大笑,这是她对她鄙视的人最厌恶的态度。
果然,接着,那位师伯也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笑什么?要不是我离开,这葬花冢轮不到你!”
“师姐,何必动怒呢?你大费周章的跑一趟,不就是为了青丝引而来吗?好,我告诉你,失传几百年的青丝引之所以被禁用,是因为每次没有植入者而使用青丝引的话,那必会暴毙而亡,而青丝引如要安全移植,也必须植入者自己是个移植者。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师姐?”
师父最后两个字“师姐”咬的很重,似乎她现在也已经不打算隐藏她对那位师姐的厌恶了一般。可是,青丝引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厅内很久没有回音,我这才觉得不妥,幸好此时头痛已经不是特别恶劣,正准备拖起子玉赶紧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植花厅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师父正满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