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舒服,也好及时传大夫。”
皇太极淡淡一笑:“你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昨天不是说身子不太对劲吗,我心里放不下,所以就来看看。本想着你没事我就回了,没想到你竟然病得反应那么大,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吧。”
有人关心本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可皇太极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倒轻声一叹。
这时几位大夫赶来了,当即不再有任何拖延,立刻给皇太极诊断。
看来皇太极是不会同意让多铎领兵部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虽然少了一大助力,但是多尔衮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事上。
入夜了,多尔衮还没有睡。孤灯下,他独坐无眠,静静地盘算着。
皇太极不愿意把兵部给多铎,并不算太意外,其实早就应该明白,在他心里,自己不可能是最重要的。
可是平静的心,没来由一阵乱跳,脑中思绪杂乱无章,想要再静下心来,只觉得万难。
是什么让自己心情烦躁?多尔衮翻来覆去找不出原因。没有任何依据的,那种不安笼罩着他,让他的情绪莫名焦躁。
多尔衮干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可越是这么做,就越是难以安心。
正在烦闷之际,房门被轻轻叩响。
敦达里进屋通报:“王爷,宫里派人传来话,说皇上身子不适,请你去侍疾。”
多尔衮眉头一皱,白天话说到关键处,他就说头疼,这回怎么又来了?八成是他夜里空虚无聊,所以编个谎话想让自己去作陪。
好事不给我留着,寂寞了才想到我,他把我多尔衮当成什么了?
“肯定在诓骗我,我不想去,你就回话说我睡了。”多尔衮冷冷道。
按前一世看,就算这一生身体没有好转,离他病重还有好几年呢,有什么可担心的?
敦达里毕竟是伺候皇太极多年的人,心里还是向着皇太极:“这……王爷,恐怕不太好吧,这不管皇上是真病还是假病,既然来传你了,你……”
“你要是怕他怪罪,就直接去他面前告状好了,我说的,我不想去!”多尔衮厉声喝断他。
“王爷,别动气。只是皇上轻易都不会打扰你休息,他深夜想见你,一定是……”
“都说了不去了,还要我一再重复?敦达里,你别仗着是他的人,就可以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说着说着,多尔衮的火气就上来了,这些年来也是第一次冲他发火。
敦达里跪下道:“王爷你错怪我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出去!”多尔衮不耐烦。
敦达里只得退去,按多尔衮的意思向宫里的来人回复。
若换做平时,就算有天大的怒火,只要想克制,都能在表面上做到不动声色,可今夜不知怎么了,就是忍不住。
多尔衮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原本就烦躁的心,更加躁动不安。
而另一边,收到多尔衮已睡下,不能过来的消息。当即发怒的不是皇太极,而是济尔哈朗。
他指着那人鼻子骂道:“睡下了?你怎么做事的?皇上现在不舒服!就算他真睡下了,你也应该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还不再去传话!”
“不用了。”皇太极听到济尔哈朗在训斥那人,就出言阻止,“他既然睡了,就让他好好睡吧,不要吵他了。他也不是神医,人来了我身子就能好。”
“他怎么可能睡呢?他这是在端什么架子?我自己去找他!”
“不用了,你回来。”皇太极的声音有气无力。
并不是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是浑身上下始终挥之不去的难受,晕晕的胀胀的,让人提不起劲来,又无法安睡。
多尔衮不愿意过来,并不算太意外,他还是在意白天的事,其实早就应该明白,在他心里,自己不可能是最重要的。
济尔哈朗在一旁干着急:“皇上,你不睡觉不行啊,越是不舒服就越是应该努力睡一会,哪怕一小会也好啊。我去把灯调暗些,你闭一会眼吧,我就在旁边陪着。”
“也好。”皇太极揉了揉眼,躺在了床上。
第二日,多尔衮如往常一样来到宫中准备上朝,他在偏殿候着,与诸王大臣们闲聊着。
可等了许久,已过了时辰,都不见有人来传唤他们。
一直等到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安达里才来到偏殿传话:“皇上今日圣体违和,取消朝会,各位请回吧。”
“皇上病了?严重吗?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代善发话。
“皇上说了,没有大碍,但是需要静养,所以各位还是按皇上的意思,都回去吧。”
众人窃窃私语着,只得各自离去。唯独多尔衮脸色骤变,一颗心悬了起来。
皇太极向来勤奋,小毛小病他都不当回事,到了不能来上朝的程度,那肯定是很严重了。
难道昨晚说不舒服,是真的?
心底涌上恶寒,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占据着他。
多尔衮不再迟疑,迈开步伐,朝着人流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越走越快,从小跑,变成飞奔,朝着清宁宫狂奔而去。
这条原本并不长的路,突然变得很长很长,怎么都跑不到尽头,于是他更加拼命,使出了全身力气,哪怕是喉咙口像烧起来似的,他都不肯放慢速度,哪怕是多耽搁一瞬,他都不能忍受,仿佛只要稍稍晚了一些,就会发生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他跑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站在了屋外。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敲门,屋门猛然间被推开。
116
116、重病突至如山倒 。。。
多尔衮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赫然是济尔哈朗;他灰白着一张脸;看到多尔衮的那刻略显意外;但随即沉下了脸,居高临下道:“睿亲王;你可睡醒了?”
他满脸倦容,有些憔悴;显然是陪了一夜。
多尔衮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屋内走去,济尔哈朗却突然伸手朝他胸口一推;将他往外推去。他猝不及防,倒退了好几步:“郑亲王这是做什么?”
“你这会倒是想着来看皇上了?皇上一夜未睡,你可知道?”
多尔衮心中一哽,意识到这场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可嘴上仍然倔强道:“难道我来了就能让他睡着?我现在去看他,你让开!”
“他现在刚刚睡着,你不许去吵他!”
“我就坐在旁边,不吵他。”
多尔衮说着就要往里走,被济尔哈朗再一次推了出来。
“你干什么!”多尔衮怒道。
“你昨天跟皇上说什么了,害他一整晚都忧心忡忡的?”
“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可是究竟是多大的事,要影响到皇上请你,你都不愿意来?皇上平日是怎么待你的?你竟也忍心?”
“我并不知道……”
“是多尔衮吗?”屋里的皇太极不知道是根本没有睡着,还是被他们的争执吵醒了,忽然出声说话,那声音分明带着喜悦,“进来吧,济尔哈朗你陪了一夜,也累了,去休息吧。”
济尔哈朗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阻拦,恶狠狠地瞪着多尔衮,仍然挡在他面前不肯让开。
多尔衮怒目而视,绕开了他走进屋内。
已是早晨,屋外光线明亮,可房间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使得屋内昏暗不明,只有几缕光芒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划出一道亮光,而亮光的另一边,又是一片昏暗。
皇太极就坐在那片黑暗里,看不清模样。
多尔衮几步走近,坐在床边:“大夫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