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何?”她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紫烟却是不再多看,只是低低道“你看着办吧。”
钟沁不知原由,便叫掌柜的抱了起来,直至掌柜的道一句:“姑娘眼光真好,眼下许多新婚之人,都喜欢这鸳鸯戏水图,我们这儿啊,这绸缎,还一时供不应求。”
钟沁听着这才有些明白,原是害羞了么。
她微微笑起来,手肘碰碰正挑着其他绸缎的紫烟:“现下我买下了,你莫忘了记在账上,我可要报销的。”
紫烟嗔怪她一眼,又瞥一眼她手中的大红绸缎,脸色又是微红,继而转向柜台,向掌柜的要了另一匹。
二人自铺子内出来,又顺道置了些许新婚用品,打道回府时,钟沁忽而道:“紫烟,你随暮夜多久了?”
紫烟答得颇为漫不经心:“大概有四五年了。”
钟沁微微笑:“原是那么长久了。”
紫烟不知她问这话何意,却又听得她道:“你们的感情增长地还真慢啊。”
慢吗?紫烟不知,她大概都答不出来自己是何时产生了那种斩不断的愫念,只是偶尔的一次,数日不见,心中就烦闷起来,连着几日都念叨着对方。那种侵入骨髓的思绪,叫人如何也抹不去。
“那么,怎样的才叫快?”照着紫烟看来,感情不就是这样的么?
钟沁抿嘴笑了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紫烟怔了怔,才说:“是听说过,不过我倒是不大相信。人与人之间,时间久了,才能磨出点你知我知的味道,才能知道对方的性子,才会懂得对方更对。这一见钟情,却叫人感觉不大真实。”
“这你倒是与我像一块儿去了。”
二人相视一笑。
春寒陡峭,却是绿叶破出,满眼皆是藤蔓般点点爬满的生机。彼时,时为二月二十八,良时吉日,宜婚嫁。钟沁将医术温习一遍便奔至紫烟的屋子,一路有桃花点缀于枝头,粉色的花骨朵甚为好看,偶尔飘来一阵清香,顿时叫人觉得心情舒适。
钟沁进紫烟院落时,月夜正从西侧而来,想来也是做帮手的。楼中女子不多,也就这么几个。钟沁朝她一笑,两人一道进了紫烟的屋子。
屋内屋外的窗上门上皆贴了喜字,大红的色泽甚为鲜艳。新娘子已换上大红喜袍,正襟危坐于梳妆台前,一梳头的丫头抿嘴而笑,手上的梳子一道道落在女子发间,又轻又快。
钟沁走近一步,笑道:“真是漂亮呢。”
紫烟上了妆,眉目如画,两腮微红,小巧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
“新娘子之婚宴里最惹人的角色,自然也是最漂亮的。”那梳头的丫鬟替紫烟插上珠花,钟沁看一眼桌上一大顶镶着珠子的头冠,两侧缀着金色的链子,钟沁又是一大颗珍珠,不由赞叹道:“这头冠真漂亮,这么多珠花,可得要上不少钱吧。”
紫烟不敢大动,只好斜斜眼:“我见你每每谈起钱财,面色都十分馋涎,要不是这几日见多了,还当真怀疑你是不是那个番阳…。。来着么”
钟沁讪讪一笑,心里头嘟囔着,她实在是觉得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钱这个东西,总归能解决很多问题。
“紫烟姑娘,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小小一片心意,且望姑娘手下。”一侧的月夜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极为精致,仔细瞧时,还能见着外头嵌着一把金子做的小锁,钟沁一时间想起了买椟还珠这个成语。
紫烟微微转了转,笑道:“多谢月姑娘。”
钟沁见着月夜送了东西,自己却甚的也未曾准备,一时不好意思:“那个,我的礼物,往后再给你补上,如何?”现代人大多是送红包,她想着在这个时代,她要是送金子银子什么的,总归是有些出格了些。搞不好,又被唠叨成了财迷。
紫烟笑一笑,道:“随你。”
那丫头已然替紫烟绾好了发,又将那头冠替她带上。钟沁忍不住嘴里啧啧,柳眉轻弯,两靥如花,肤如凝脂,真叫人忍不住上去掐一把。钟沁又看一眼月夜,心里不止一遍想着这古代的男人当真有福气么。
圆桌上摆满了盘子,围成一圈,月夜将其中一盘子上的苹果拿起,走过去递与紫烟,微微笑:“紫烟姑娘,好生拿着。愿你能往后一切安好。”她面目诚恳,动了几分情意。大概都是女人,都是知道陷入其中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只望这一日的欢喜,能永远伴随。即便是淡然如风,只要一生相牵,便好。
钟沁走近那圆桌,上头摆了几个碟子点心,还有一串木头做的佛珠,她自然是不懂其中的含义,忍不住看一眼月夜,月夜微微点头,她便将盘中的佛珠拿起来,走至紫烟跟前,笑道:“人都说修佛者乃静心,我倒觉得,除却这个以外,有佛在心中,便能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往后的磕磕碰碰,谁都免不了,若是你我皆平心而待,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她顿一顿,又说:“我也不知道在你们这里这串佛珠是什么意思,不过,若是你愿意,也不妨剩出一半接纳我的方才的意思。”
她将佛珠套在紫烟脖子上,女子盈盈一笑,缓缓道:“缘分来之不,今日之喜,紫烟定会珍惜,多谢两位祝福。”
时辰未到,媒婆已然自新郎官处方转着回来,说起来,楼中这码亲事,倒也不想他处那般避讳,没有婚前几日男女不可相见的规矩。
见着满脸胭脂的红娘,钟沁一时间忍不住想大概三月里的花都开了,花香都没有红娘这胭脂的味道来的重。
那红娘一甩手绢,哎呀呀一声:“我就说,这暮夜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他娶的人定然也是倾国倾城。啧啧,姑娘啊,您这容貌,红娘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媒,还头一次见着呢。”
实则,钟沁实在纳闷,紫烟与暮夜的婚事,如何多出了一个牵线的媒婆。她悄悄问一句月夜,月夜十分奇怪地看着她:“媒婆又非定是牵线之人,不过是礼俗,有了媒婆送轿,方才取得妥当。”
钟沁哦一声,那红娘唠唠叨叨地说开了,一件旁边还有两位做伴,又忍不住打量起来,不过片刻,又道,这双月楼女子怎的都生得这般美貌。她一眼一眼看过来,直直掠过钟沁,看向月夜。
月夜并未露半点颜色,极为平淡。钟沁叹一声,这番阳郡主的面皮要是方才现代就是活脱脱一个清秀美女,质感自然,然在这个古代,大概是上不了档次的。
时辰到时,紫烟院外唢呐声极为响亮,钟沁心里微笑,因两人都是楼中之人,距离又不远,这迎新人便迎到屋内来了。
暮夜一身大红喜服,眉目俊雅,面上带笑,极致见着盖着红头盖的字眼,眼里的情愫结成一片。
红娘将紫烟的手递与暮夜,掩嘴而笑:“暮夜公子啊,你家夫人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呦。”说着,帕子又是往前一送。
暮夜一笑,俯至紫烟耳旁,细细说了一句。
我来了。
紫烟找着盖头,只是抿嘴微笑,心里的花朵开的极为艳丽,想必有如她身上绣着的牡丹那般。
一行人闹哄哄地围成一团,至院落外,暮烟忽而俯身拦腰将紫烟抱起,女子低呼一声,众人起哄起来。
“暮夜公子这下就等不及了。。待会儿我们大伙儿莫忘了闹洞房,如何也要他憋上些时候。”
钟沁听着忍不住笑出来,顺着人流一道去双月楼大厅。
唢呐声一直未断,直至如大厅,掌礼者朗声道:“新郎新娘到。”
钟沁等一行人退至一旁。首座上,夏之兮。夏之浅分坐两侧,两人远瞧着破位想象,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暮夜紫烟二人跪地,一侧有人送上酒,暮夜端起酒杯,朗声道:“今日,有两位公子作证,暮夜实为感激,以此为谢。”
紫烟亦端了酒杯,微微往前一送,慢慢道:“两位公子待紫烟如亲人,今日能成紫烟大婚,紫烟实为感激,以此为谢。”言毕,一饮而尽。
夏之兮声音缓和,隐隐带笑:“都起来吧。”
掌礼者又朗声接着:“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