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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女子褪去外衣,卸了珠钗。正欲翻身上床吗,却闻得一声轻浮的笑声。
“夫人整日睡怎么就睡不够呢?”话音未落,一袭玄衣便闪入了房内,斜斜的倚在柱子上,样子慵懒的狠。
女子见其也不惊讶,继续慢悠悠的额脱了鞋袜,坐在床上睥睨着不远处的男子。
“大人今日怎么这般空闲?”
男子闻言一笑,快步走到女子身边,毫不顾忌的坐在了女子身旁,俊颜贴近女子音色暧昧道:“那日洞房花烛,为夫的未曾好好疼爱夫人,今日花好月圆,正好可以弥补夫人闺房寂寞啊!”
男子身上的淡淡檀香钻入口鼻,热热的气息喷在女子颈窝,紫清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往一边挪了几寸,定了定神道:“大人不必挂心,紫清并无寂寞空虚之感。这张大床上没有大人你,来回翻身倒是自在的很。”
段逸飞闻言轻笑一声,起身站定,上前走了两步坐在桌前,叹了口气道:“清儿你怎的这般无趣?”
女子听得段逸飞唤的那一声“清儿”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虽是那日之后两人关系缓和不少,白日里段逸飞也经常来探望自己,但也不至于熟络到这种程度吧?思虑了再三,最终还是将那句反驳压在了心底,躺下面对着墙,好似那坐在桌前的男子不存在一般。
段逸飞挑了挑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抹倩影,不禁苦笑,慢慢起身退出了房门,却见得一身粉衣的纤歌正站在门口守着夜。
男子脸上的邪笑一闪而过,换上了一副心疼的表情,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轻轻的盖在了女子身上。
纤歌全身一颤,身上便多了一件玄色长衫,转头便陷入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怎的还不去睡?”男子温柔的语调足以融化这个少女的心,让它化作一滩流水,随着男子的心意肆意流淌。
“一会儿再睡,刚刚去厨房那儿取东西了,倒是没见的大人进来。”女子面色带羞,微微的低垂着脑袋。
“叫我逸飞吧。大人大人的叫着,太生疏。”男子看似不在意的抚了抚女子额前的碎发,却引起了女子一番震颤,纤歌本来就有些发热的脸变得更红了,好似盛秋里的苹果一般。
段逸飞看着纤歌这般反应,心中冷笑,面色却还是一副温暖和煦的样子,帮女子拉了拉披在外面的衣服,柔声道:“天寒,夜里多穿些衣服,早些回去休息吧。”
女子鼓起勇气来抬头看了看眼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恍了慌神结巴道:“嗯。大人……您也早些去休息。”
段逸飞伸手将女子轻轻带入怀里,呢喃道:“嗯。照顾好自己,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再等些时日,我不会负你的。”
女子忍住濡湿的眼角,点了点头。男子缓缓将女子放回原处,转身离去。
纤歌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涌出无限的甜蜜,而对屋内熟睡着的女子那丝感激此刻却被映射的那般不值一提。
而男子转过身后那抹温柔神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笑意,慢慢消失在了这漆黑的夜色中……
第十五章 断剑(一) (完)
凉王摒退了一边的下人,上前亲自关了门,将后堂的男子请到厅中来。只见男子原本就不算丰润的脸瘦削得有些厉害,黝黑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过度的疲惫。凉王不禁心生愧疚,上前一步道:“烈儿,本王对不起你啊。”
呼延烈面色一痛,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姑父言重了。”
男人之间的互动总是那般生硬而简短,凉王拍了拍这个原本计划中会成为自己女婿的年轻人的肩头,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父亲这次让你来是有什么消息吗?”事实上塞北王和凉王之间总是用飞鸽传书,这次竟然让呼延烈亲自来,定然是有些要紧的事。
呼延烈环视了一下周围,低声道:“十五年前,那叶家好似还有遗孤。”
凉王心里一寒,声音都有些沉重,低声道:“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呼延烈因为也不知当年的具体情况,并不知晓细节,只是父亲让他来,他便来了。此刻他看凉王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是忍不住问道:“可靠。当年叶家死那具尸体是管家的二儿子,而真正的叶义邦被管家趁乱带走了,之后就音讯全无。后来有人碰巧在永星阁,也就是现在的绿叶阁内见到了一名孩童,很像当年的叶义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凉王沉吟了一下,也不回答呼延烈的问题,只是问道:“那现在那个孩子在哪儿?”
呼延烈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现在绿叶阁的阁主就是那个叶义邦。”
凉王沉吟了一会儿,并不做声,这绿叶阁的阁主向来行踪诡秘,也没有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更不知道从何查起。
“我也加派人手,你父王那边也盯得紧一些。无论怎样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从现在开始绞杀绿叶阁的所有人,务必要将那叶义邦引出来,一举击杀!”凉王老谋深算的眼睛里闪着杀机,呼延烈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并不作回应。
待缓过神来,凉王又正色道:“你父王那边的兵力部署的怎么样?”
呼延烈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淡淡道:“最近又招了几万少年兵,精神头足得很。训练个一年半载就能从阳玉关直接进到大严城周,到时便可一举包围大严城。”
凉王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回头来低声道:“烈儿你走之前还是去探望下清儿吧。”
呼延烈面色一震,沉默了半晌道:“清儿既是已然嫁作他人妇,我也曾在婚前拦车,但清儿态度坚决。到了现下,我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凉王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原本带着塞北男子粗狂的男子此刻竟是如此冷静萧然,心中一阵慨然,摇摇头也不作声。
而当夜,呼延烈却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那缕思念,哪怕是偷偷的看上一眼,只是一眼,我便自此回了塞北,永世不再踏入中原……怎料他这一看,却是再也没有回到他的家乡……
段府。
虽已是深夜,段逸飞依旧穿着白日里的衣服,站在门前,眼睛闪着精光,面上没有一丝深夜里的疲惫。闻得屋顶瓦片一阵叮咚,薄唇勾出一个冷笑。
而依旧一身黑衣的呼延烈此刻已然到了紫清的卧房门口,站在门外踌躇着不敢再上前迈出一步。
“小王爷好兴致啊。”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转头便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冷峻男子立于院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场。
呼延烈沉吟了一声,终究是叹了口气道:“段大人。”
段逸飞上前走到呼延烈面前,微微一笑拱手作了一揖。呼延烈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段逸飞也不恼,依旧是挂着那冷冰冰的笑:“小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呼延烈心中恼火,塞北人直爽的性子让这个心高气傲的男子不屑撒谎。
“来看望清儿。”说的这般理直气壮,让一边的段逸飞一愣之后便拍手称快。
“小王爷果然豪爽,段某佩服佩服。只不过……”段逸飞面色一冷,话锋一转,直逼呼延烈“只不过小王爷这次未经朝廷应允便私自入关,不知所谓何事?”
呼延烈面色一滞,看着面前有些瘦弱的文官,不屑之感油然而生,冷声道:“段大人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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