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咳了一声,引来十三阿哥的注视。于是我微笑着对他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何会认识瑾儿?而瑾儿又为何会和我同屋吧?”
听我问,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于是我就将当年如何认识瑾儿,又是如何一起出的浣衣局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啊!”后又看着我自责地道:“若不是为我求情,你何至于受如此深的苦?”
“那你又是为了谁而受罪呢?”我轻轻叹道,“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四哥一直为你所受的苦而感到自责啊!”
他听后,亦是伤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回府的第二日,我便看到了四哥。他见我时,竟是痛哭流涕。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般!”
听他言,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四阿哥还是十一月初七那天,而今已是十一月十七,短短十天的时间,竟已是改朝换代,他从雍亲王变成了雍正帝。不禁一阵磋谈,并思忖着:不知他现在是否在为国事操劳呢?
忽又想到瑾儿,遂又拉回思绪,看着十三阿哥问道:“你可知道瑾儿对你的情意吗?”
原以为他会说不知,却不料他点点头。见他点头,我于是又将这么多年来瑾儿对他的思念告诉了他。他听后眼睛竟有些湿润,我于是趁机道:“瑾儿是一个好女子,你不应该错过她。”
听我言,他定定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忽又问我道:“你舍得让她离开你?”
我点点头,轻声道:“瑾儿离开我,我会失落,但我不会难过,因为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归宿,而她亦是你最好的选择。”
听我说得如此坚定,他亦重重地点点头,道:“我是应该给她一个交代的!”说完,他站起身,出屋朝瑾儿走去。
我亦偷偷站在屋内,观察着院内的情景。只见瑾儿初见十三阿哥过去时,吃了一惊。随后十三阿哥跟她说着什么,她竟情绪激动的微微颤抖着。最后,十三阿哥搂住她的肩,她亦将头靠向十三阿哥的胸膛。见他们在院中相偎的情景,我的泪落了下来,在心中默默地祝福道:胤祥,瑾儿,你们一定要幸福!
待十三阿哥走后,瑾儿便进屋,哭着朝我跪下。我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旋即又被她紧紧地抱住。我知她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此刻的心情,才会有这般的举动,遂亦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瑾儿,你不需要谢我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真情换来的。”
她听后,放开我,流着泪看着我,道:“可若没有姐姐…”
我却打断了她,轻轻对她道:“你既知道我的心意,以后就要和十三阿哥幸福地过日子。”说着,又想到我自己,遂眼睛有些湿润地对她道:“替我和四阿哥幸福着!”
她听此,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再次抱住我,痛哭起来。我亦搂着她,静静地流着眼泪。
次日上午,就有太监来宣旨,言瑾儿被皇上赐给了怡亲王。中午的时候,就有王府的嬷嬷过来,说接未来的侧福晋出宫,待吉日便完婚。瑾儿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随那嬷嬷走了。
待她走后,我便失落地坐在屋里,低头沉思,连天色减晚,亦无所觉。
突然,一道明黄映入我的眼帘,也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猛抬起头看去,果见四阿哥站在眼前。只是现在的他已是黄袍加身,有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威仪。待想到与他那么多天未见,嗓眼不禁一紧,那泪似乎倒流进了胃中。
见我抬头,他亦上前,将我揽起,搂进怀中。在他怀中有片刻的宁静,却又突然想起他如今的身份,遂不安地想挣脱他的怀抱。想是知道我挣扎的原因,他轻轻地道:“放心,没有旁人,只有我和你!”
听他言,我停止了挣扎,将头靠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宁。
许久,就听他轻叹道:“你又瘦了一些。”我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有没有怪我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他轻轻地问我。
我亦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
他欣慰地舒了口气,亦放开我,拉着我在床榻坐下,才又对我继续道:“其实我这么多天没有来,是在思考如何解决皇阿玛留下的难题。”
听此,我不禁吃惊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皇阿玛饶你不死,却又不准你在我身边。他无非是怕你在我身边,为我继位之事带来谣言。”说着,他停了一下,看看我,又继续道:“所以我要想个办法,既不需要你死,又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
“那你想出来了吗?”我吃惊地问。
“是的!”就听他有些兴奋地道:“从今以后,再没有芸儿这个人,唯有朕的贴身宫女,名唤四儿。”
听他言,我不禁疑惑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这几日,我已寻个借口,将认识你,或者可能认识你的宫女太监都打发出了宫。现在你只要改个名,并不要轻易在人前露面,又有谁会将皇上身边的四儿,和先皇身边的芸儿联系起来呢?”
我沉思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多日来的担忧突然不见了,人轻松了许多,遂朝他做了个万福,道:“四儿见过皇上。”他则得意地笑着,将我搂进怀里。
过了一会,他又道:“我已将寝宫搬到了养心殿。”我点点头,又听他道:“今晚你就搬过来。”
当天晚上我便偷偷搬进养心殿的西暖阁居住。养心殿的东暖阁是他办公的地方。白天,他去东暖阁召见大臣,商议政事,而我则躲在西暖阁中看书。若有人进来,我就会佯装是收拾屋子的宫女。傍晚,他会回西暖阁休息。见到我,他只唤我“四儿”,就连他贴身的太监亦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这样又过了两日,便是他正式登基的日子。那天他起得特别的早,却嘱咐我再多睡一会。我摇摇头,亦跟着起身,并默默服侍着他穿朝服。
想是见我脸色有些难看,只听他关切地问:“怎么?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又轻轻地道:“只是觉得遗憾,不能亲眼看到你登基的场景。”
他听了一愣,遂又对我轻声道:“让你改名,又让你终日待在这西暖阁中,却不能给你册封,确实委屈了你。”语气甚为自责。
我连忙安慰他道:“不,你应该明白,我从来就不在意名分的!其实能这样陪在你的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完,他身上的朝服也已被我整理好,遂用双手轻轻推他到门口,微笑着对他道:“快去吧!别把吉时耽误了!”
他见我如此,知我已是不难过,遂低头在我脸庞轻吻了一下,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映时,就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见他离去,我又陷入了沉思:原以为必需牺牲生命或爱情才能解决的问题,没想到就这样被他轻松的解决了。只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小心行事,不去接触那些认识我的人,又有谁会知道芸儿还在宫中呢?既然芸儿不在,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将她与皇上联系起来,那又怎会再有她和皇上串谋,毒害先皇的传闻呢?想到这,不禁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道: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