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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几匹马渐渐奔近,舒筠温雅的笑容越来越清晰,丹若激动得泪流满面,她拼命想挤上前去,可惜这里是嘈杂的闹市,人头济济,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总是挡在她前面。

正在众人看得呆住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忽然蹒跚着冲到了赵菱的马前,眼见得一场惨祸就要发生,近处不少看到的人惊叫连连,可怜的丹若就算喊破噪子,那声“表哥”也传不到舒筠耳朵里。

危急时分,只见赵菱一紧缰绳,那马人立而起,而她手中的长鞭已卷向小女孩,轻轻用力一抛,女孩已落入她怀中。众人刚放下心,却见那马还在不住地长嘶,两只前蹄不肯落地,单手的赵菱支持不住,硬生生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小女孩没事,赵菱却是单腿跪地。她的父母接过去后不停地谢罪,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更是不停地磕头,清雨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她劝起。公子晟、舒筠、陈域早已下马扶起赵菱,三人见她没伤到筋骨,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丹若瞧着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的赵菱,忽然很是羡慕,的确,赵敬侯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天下又有几个女孩子不羡慕?当这种羡慕达到极致时,她眼中的泪水也流到了极致。

虚惊一场的赵菱被六只胳膊扶着走到了舒筠的马前,因为舒筠怕她的马有问题,坚持要跟她换一匹。她忽然看到了一个年龄比她略大的女孩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哭得痛不欲生:“大师哥,那个女孩子好奇(提供下载…)怪,她好象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她吗?”

舒筠回过头来,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不知被谁踩了一脚,正在痛哭不已,边上的大胖子应该是她的父亲,正搂着她的肩头不停地哄她别哭:“我怎么会认识这个女孩子,小菱,你还好吗?膝盖痛不痛?还能不能骑马?我们要不回去吧,让蒋太医帮你看一看。”

赵菱摇了摇头,六只胳膊又扶着她上了马,等她起步后,舒筠抬足跃上马背,双袖宛若行云流水,渐渐飘出丹若的视线。

丹若蹲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叶氏兄弟不明所以,两个豪气干云的大侠士,对付一个柔肠寸断的小女孩,不由得束手无策。辛叔交待他们的任务是,务必要亲手把丹若送到万全之地,赵敬侯的宫城肯定万全了,可是他们进不去,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叶详想起刚在站他们前面的那个女孩子,道:“丹若,可是有人踩了你?可是痛得很?”丹若摇了摇头。叶诚搔了搔脑袋:“那是为刚才的事了,丹若放心好了,我们兄弟俩从现在起寸步不离把守宫城,只要那个公主出来,立马把她带到你身边。”丹若哭得更凶了。

街上的行人渐渐转移目标,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赵国民风慷慨,尚武尊贤,有人见到叶氏兄弟身背长剑合围一个哭泣的小姑娘,当场就有数人跳出来打抱不平。叶氏兄弟想解释,可惜没人相信,有几个热血冲动的汉子瞧他们死不承认,不由得勃然大怒,抽出兵刃就上。

叶氏兄弟明白打赢才是道理,跟习武之人动嘴,远不如动手来得爽快。两人抽出长剑应战,起先还能占得上风,但是没过多久,一些原本袖手旁观的人渐渐手痒,到得后来,加入混战的赵国人越来越多,邯郸街头顿时变成了大战场。直到大队赵兵冲过来,众人才作鸟兽散,叶氏兄弟怕生事端,赶紧拉着丹若趁乱出了邯郸城。

一天之内,被赵兵两次追逐,丹若脸色惨白,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叶氏兄弟却是很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打架,直呼过瘾。两人又笑谈数句后,终于发现了丹若的异常,叶诚道:“丹若,你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误伤到你了?”

丹若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这一句话又引得她一阵大哭。叶详和叶诚对望一眼,两人不住叫苦,辛叔老谋深算,这次却是算错了,哄女孩子的活,他们干不了。

这次丹若又哭泣了大半天,表哥说不认识她,太行山是不会再回去了,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无处可去。叶氏兄弟见她驻马停留在邯郸城外彷徨无措,只得护着她又回到了辛记客栈。

店栈中的人见到她又回来了,无不惊讶,只有辛叔老于世故,并不多问,第二天就找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孩来陪她。辛江私下告诉丹若,她叫辛月,是辛源的女儿。丹若不禁默然,回思那夜在旷野的奇遇,以及自己最近几个月的遭遇,真象做梦一样。

辛月是个做事利落的女孩子,话不多,却很贴心,她很爱笑,很少提自己的过去,只有当她提到父亲辛源的时候,才会用又骄傲又伤感的语气告诉丹若,父亲曾是秦国草原上的飞鹰,马术卓越,箭术超群,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重返草原。

☆、第十四章 万里西风瀚海沙(一)

谋划了一年后,公子连觉得时机成熟,就向魏武侯辞别,临行前郑重盟誓:“连回到秦国后,如果能够顺利夺到君位,不敢相忘近三十年来的盛情款待,只要君侯在世,连保证秦国绝不会与魏国为敌。”魏武侯听了心中很不舒服,只是此时的秦国还不堪一击,他只当公子连是嘴上说说。

丹若和辛月跟着公子连一起动身了,辛叔却仍旧留在魏国维持辛记客栈。他们一路上餐风饮露,好不容易行到郑所之塞,可是守塞的右主然不肯放行,公子连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众人转道戎狄,改从焉氏塞入境。这次公子连吸取了教训,事先派了快马联系秦庶长菌改,待到他们行到河西之地时,菌改已恭迎多时。

消息传回秦国,小主夫人马上派出军队捉拿公子连,但是军队的将领早被收买,行进途中哗变倒戈,反而去迎接公子连,不少秦国百姓闻讯后也赶了过来,丹若只见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到得后来,已一眼望不到头。

尘烟滚滚,秦人的心中热血沸腾,万众高呼,却似乎只有一个声音,“公子连……公子连……”丹若听得几句后,也开始跟着辛月大喊。

四周林立的长戟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茫,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随着渴望振兴的秦人往都城行去。他们顺利地进入雍城,左庶长菌改又带领群臣发动政变,迫使小主夫人自杀,并将秦出子杀死后沉入河中,公子连夺回了君位,史称秦献公。

后来的历史发展,证明了秦献公的远见不凡,秦国自他之后,国势一代比一代强,而魏国自魏武侯之后,国势一代比一代弱,曾经称霸天下的魏武侯泉下有知秦王扫六合,必定悔恨他当初的决定吧。

秦献公即位后,先是一番论功行赏,然后召集诸臣,加紧将多年来研究学习的魏国强国经验在秦国上下推行,并仿效魏文侯,广开言路,招揽人才。虽然此时的秦国还是羸弱不堪,百废待兴,但是秦人都看到了希望。

丹若和辛月到了雍城后,就被辛氏族人带回了他们的聚集之地。秦国地处西垂,气候比中原地区恶劣多了。很快寒冬来临,风雪加交,一夜之间,大地已冰冻三尺,丹若有生以来还没过过这么冷的冬天,双手双脚一下子就长满了冻疮。辛月出生在魏国,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大雪封路,两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只能整日守着炭火瑟瑟发抖,好在辛叔那时硬塞给丹若许多珍宝,族人也颇为照顾,度日还不成问题。

越是寒冷的地区,冬日越是绵长,好不容易盼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冬眠了近半年的丹若和辛月终于能走出家门,到外面去体会不一样的异域风情。

她们来到了集市,丹若看中了一柄兽面纹的青铜短剑,她刚付过钱,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绝望的哭泣声。那是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队伍的前面是死者的亲属,紧随其后的是二、三十个双手被缚的奴隶,末尾则是手持兵刃的侍卫。许多奴隶已哭得几近昏厥,被人半拖半架着往前行去,只有一个眸子又黑又亮的少年例外,丹若看到他倔强地咬着唇,脸上没有一滴泪水。

围观的行人都是一脸忿忿不平,有几个胆大的更是指指点点,丹若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叫做同病相怜的伤痛,她拦住一个老者问道:“老伯,刚才走在中间的那些人都是奴隶吗,缚住他们的双手是要做什么?”

老者用奇(提供下载…)怪的眼光打量着丹若,似乎在责怪她怎会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来:“小姑娘不是秦国人?”

丹若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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