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你的名字傲而不骄,贵而不浮,我很喜欢的。”
她眨了眨眼,只见身边的男人无声地笑了:“笑什么,我认真的呢。”
他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我也很认真。”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喜欢自己的名字了。”他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她也许不知道,此刻她的眸子璀璨如星辉,险些灼了他的眼。
听他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继而在他的名字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书玉。
“这是我的名字。”她说,“爷爷给取的,古板又无趣。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文化人,养在深院里头,做我想做的事就好,外头的风雨有他和我外公给我挡。”
这一说来,蓦地便有些伤感。那两个远在大洋彼端的老人,当真为她操碎了心,他们最忧虑的是在他们百年后,她能不能过得好。
“你大可安心地在你喜欢的院子里,做你想做的研究,以后的风雨由我来给你挡。”他垂头抵着她的额角。
她皱了皱鼻子:“你又说大话,我院子里的西府海棠……”
“知道了知道了。”他好笑地打断她的话,“你且看,它们很快就要开花了。”
她却心存怀疑。她知道,那株西府海棠是不会开花的,气候和土壤限制了它的生长。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她并没有指望他真的能令枯树开花,她只想看一看,他能以何种方式圆满这个命题。
***
夜半,正在酣睡的亚伯突然被人摇醒。
“辜,你干嘛……”亚伯睡眼惺忪。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室友大半夜不睡觉,反倒精神得像只猴子。
“兄弟,拜托你件事。”辜尨站在亚伯床边,“帮我把一株因水土不适而不能开花的西府海棠催开花吧。”
“哈?”亚伯瞪眼。
“时间有些紧,这周之内吧。多谢,晚安。”辜尨拍了拍亚伯的肩,趿拉着拖鞋退出了房间。
亚伯:“……”
刚刚那个窜进他屋子的,真的不是在梦游么?
回屋躺好的辜尨却依旧了无睡意。他捧着张稿纸看了老半天,纸上写了两个名字:辜尨、书玉。
他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名字很是般配。
按照她对他名字的解读,他须历经磨砺方能修成正果。在他看来,他所历经的那些坎坷,确实为他赢来了正果——他等来了一个她。
他只愿与她,修成正果。
第220章 chapter15。 混沌街区
自从那日答应了阎崶参观公寓的请求,书玉便将此事记在了心上。她想着早一些完满了阎崶心里头的疙瘩; 他们两人才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公寓里的姑娘们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书玉的“远房表兄”表达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帅吗?”简的眸子亮晶晶。
阿加塔瘫倒在沙发上; 满面沉思:“谭长得这么好看; 她的表兄一定也不差。”
玛丽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根据我在中国待过的经验; 能被女孩子称作‘表兄’的人通常都和这个女孩子有着不正常的亲密关系。”
“咦?”简不解,“可是谭有辜了呀,难道那位‘表兄’长得比辜还好看?”
“中国女孩子择偶标准很高的,一个备选哪里够?”玛丽一本正经道,“据说有传统; 男孩子得会弹琴,且琴声得吸引来很多美丽的小鸟; 这样才能赢得女孩子的芳心。”
简惊讶地瞪大了眼; 一旁的阿加塔附和道:“我也看过一些关于中国传统的记载,比如只有骑着金色乌龟的男人可以被称为好女婿。”
“哎呀; 辜好可怜……”简目露不忍。
书玉一口红茶呛在了喉咙里:“你们到底对中国存在怎样的误解……”
一旁忙着插花的安抬头往壁炉这边看来:“谭,听说你和辜打了赌,如果他能让我们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开花; 你就答应与他在一起。”
话音刚落; 沙发上的三位姑娘怪叫了起来:“哎呀谭你好狠心; 这明明就是让辜死心呀。”
谁都知道; 院子里的西府海棠根本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开花。
书玉呆了呆,她倒没有想到姑娘们对辜尨的印象这么好。
“你们这么喜欢他?”书玉好奇。
姑娘们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之所以喜欢他; 是因为他爱你呀。”
我们都喜欢你; 因此也喜欢那个愿意把你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人。
书玉一愣。在西方; 说“喜欢”很容易,但“爱”却不能轻易说出口。是什么让姑娘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辜尨……爱她?
书玉不禁脸颊泛红。待她再要细问,姑娘们却嘻嘻嘻地笑开了,怎么也不愿意回答。
简双手合十,闭着眼笑道:“西府海棠一定要开花呀。”
“好了,从今天起,我要每天呵护一下谭和辜的西府小海棠。”玛丽嘎嘎地笑了起来。
阿加塔举手:“算我一个。”
“我也来帮忙。”安温柔地抿嘴笑。
书玉捂住脸倒在了沙发上。辜尨真是个有本事的,到底给她的室友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笑闹过后,终是回了正题——该如何宴请书玉的“远房表兄”。
贤惠的安决定操办一个家庭小酒宴,食材统统由她准备,其余的姑娘轮流打下手。
小宴的日子暂定在了周五的傍晚。
距离小宴之日还有三天,书玉拿着姑娘们制作的小宴邀请函,按着阎崶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在伦敦的居所。
她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门内安静了半晌,继而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房门前,忽而不动了。
书玉等了一会,见门后依旧没有下一步动静,只好又敲了敲门:“你好,我来找阎崶。”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奇怪,门后明明有人啊。书玉纳闷,就在她准备抬手敲第三次门,门内响起了一阵微弱的女声。
“阎崶不在。”
书玉愣了愣:“啊……这样啊。”
这么不巧,那她改日再来吧。她正要告辞,却听门内那道低哑的女声又道:“他去这个地方了,你可以去这里找他。”
门开启了一条小缝,门缝里递出了一张纸条。
书玉下意识接过纸条,低头一看,正巧就在隔壁街区,于是笑道 :“多谢你。”
“不客气。”
门内再度恢复了沉寂。
但书玉直觉门后的那个女人并没有离开。不知名的女人依然躲在一门之隔,静静地观察着门外的风吹草动。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令书玉有些不适,她裹紧了风衣,匆匆离开。
就在她奔下台阶,往着纸条上记载的街区走去时,阎崶住所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
书玉原以为这个街区与先前的街区一样皆是住宅区,待到往深里走了几步才恍然发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沿街稀稀落落的房屋夹杂着各式各样的酒吧,还有一些书玉叫不出名字的深店。
大冷天里裸着上半身的黑人壮汉抵着石墙旁若无人地沉浸在□□带来的快感中,时不时发出令人皱眉的浪调。
此时正值午后,沿街的房子似乎尚在沉睡。书玉能感受到街道两旁无数掩着的窗子里,飘出的探寻目光。
那些黏腻如蛇信子一般的目光令书玉浑身难受。
她停下了脚步。不能往前走了,哪怕阎崶在这里,她也不打算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