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擎挑了挑眉:“噢,你这么想也可以。但劳烦你转一转脑筋,我们拿这些破地图有什么用?你们拿那地宫当宝,我们看那地宫不过像坨屎。”
嘉穗白了脸色:“你你你……”大抵她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般无赖粗鄙之徒。
“得,跟你是讲不出什么道道了。”韩擎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你根本管不了事儿,还得等你家大人从小鸳鸯天回来。他还回不回来?看样子他自个逍遥快活去了,留你们在这里干守着。”
嘉穗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不忠不义之人自然不会懂我们所为。大人一天不下小鸳鸯天,我们就在这里等一天。”
韩擎笑了笑:“这么看来,他果真预备在小鸳鸯天待上一些时候啊。来,你告诉我,他要在那里做什么?”
嘉穗自知失言,懊悔不已,然而眼前这流氓根本防不胜防。
“不说啊。”韩擎又笑,“那我来说。”
嘉穗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向韩擎。
韩擎摸了摸下巴:“唔。看你这表情,你们家大人去小鸳鸯天办的还不是小事啊。”
嘉穗别过脸,心里的难堪达到了极点。
“哟,看来我又猜中了。”韩擎的语气欢快极了,“建议你们家大人换个左护法,像你这样的,什么答案都写在脸上,你们以后还要怎么混?”
嘉穗霍地站了起来,扭头就要离开房间。她的步子还来不及迈开,就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的心底瞬间升腾起了一股希望,然而看到来人的刹那她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来的人不是大人。
门外站着个年轻男人,一身妥帖的驼色西装,纵风尘仆仆也难掩俊雅的气质。
他摘下帽子,抖了抖帽檐上的雪,继而对着屋内两人笑道:“年初就下这样大的雪,今年该是个丰年,你们说是不是?”
嘉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韩擎一双鹰眼在那人身上扫了扫,继而,他也笑了:“哟,这位就是你们家……大人”
来人好脾气地笑了笑:“韩先生大概是认错人了,在下穆雅博,大人的门生。”
“满人?”韩擎看着穆雅博轮廓分明的五官。
穆雅博点头:“先生好眼力。那我也来猜一猜吧,先生五官带着贵气,祖上就算不是皇亲贵胄,也出过皇帝身边的贵臣吧。”
韩擎心里微微一跳,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算命的?”
“不敢。”穆雅博谦逊道,“我来是和先生商讨一些事。”
“什么事?”韩擎问。
穆雅博答:“先生适才和嘉穗商讨的事。”
“和她商讨的事揭过吧,她都把答案告诉我了。”韩擎讥诮地笑了一声。
“那么,有关那半面地图和剩余的其他的地图呢?”穆雅博不疾不徐道。
韩擎挑眉:“你能做主?”
“做主不敢当,”穆雅博微微一欠身,“但我的话,分量还是有的。”
小鸳鸯天,寒气依旧。
书玉站在房间门口,冷得跺了跺脚,不过开门时依旧轻手轻脚,也许辜尨还在睡呢?
开门的刹那她心里有些疑惑。诶?她出门时忘了锁门么?
却也不甚在意,横竖屋内没有贵重物品,最贵重的大概要数辜先生了。但要想把辜先生偷走,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办到。
她轻悄悄地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床上的被子里果然团着个人形,心内忍不住暗暗发笑,难得他也这么懒,睡到这个时候还赖在被窝里。
于是玩心大起,一掀被子,带着通身的冷气咕噜噜就往他身上滚,一双冰凉的手就往他脖子上招呼。
就在她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时,她隐隐觉察出有些不妥。
这手感……不太对。
她微微一愣,只见身边之人似被冷气所激,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人对着她张开了眼,狭长的眼里无波无澜,像一汪冰潭死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啊!”
她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木质地板上。
床上人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薄薄的白袍上多了几条褶皱,然而并不显得凌乱邋遢,反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凡俗之气。
“啧,摔疼了吧。”那人道。
书玉愣愣地看着床上半点朦胧睡意也无的礼宫秀明,整个大脑像浆糊一样搅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礼宫秀明会在她的房间里?辜尨哪里去了?
她在做梦吧,从到小鸳鸯天那一刻起,一切都脱离了她的认知。
只不过这荒诞之梦做着做着,怎的成了噩梦?!
第111章 Chapter12。 活体母菌
辜尨早在书玉起床时就醒了。
身边的小女人蹑手蹑脚地从他怀抱里溜了出去; 临下床时还不忘反身恶作剧似的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他闭着眼任她折腾,听到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然后; 她似乎开门出去了。
他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等她回来。
哪知; 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门开阖的动静。
她又跑去了哪里?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终是披衣下了床; 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道里安安静静,半个人影也不见。
这样寒气逼人的清晨; 她断然不会衣衫单薄地跑到雪地里; 想来也就在这小楼里走走逛逛。
他略一沉吟; 往楼下亚伯的房间走去。
走道里这么无聊; 以她的性子; 很有可能戏耍戏耍亚伯,顺带再套一套话。
他这样想着; 不禁笑着摇头; 三两步走到了亚伯的楼层。
这一楼层却并不寂静。
辜尨转过木梯就见亚伯背对着他; 抓耳挠腮地在房间门口不知往地上拖动个什么。地上那一团浅粉的物什看着有成年人大小,却比普通人的体格要小上几分。
他定睛一看; 不由皱眉。地上那物; 确确实实是个活人。只不过那活人似乎此刻神智不清、人事不省。
辜尨走过去拍拍亚伯的肩:“你在干什么?”
亚伯嗷地一声怪叫,惊魂未定地转头看辜尨:“辜; 你吓死我了。”
辜尨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地上蜷缩着的加代; 抬眸对亚伯道:“你好端端把人家姑娘药倒; 是想抬到你屋里做什么勾当?”
亚伯愣了愣,赶紧摆手:“辜,误会!天大的误会!是她自己跑出来的,她一跑出来就咕咚倒地了,嘴里还叨叨个不停,吓死个人嘞!”
辜尨扶额:“那你这是?”
亚伯挺直了腰杆:“我当然要救她啦。”
辜尨斜了眼觑他:“说吧,这姑娘怎么引起你兴趣了?你要说你慈悲心肠、助人为乐,别人信,我不信。”
亚伯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却听辜尨凉凉道:“把你预备要说的鬼话咽下去,瞅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又要编瞎话。”
亚伯哑了哑嗓子,登时满面愁容。怎么大清早地还会在这节骨眼上被辜尨撞见?是他运气背呢还是运气背呢?
忽然就有些怨怼书玉,谭也真是的,平时不是很能吗,怎么今早没能把辜尨拴死在床上?
“那个……辜……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他讪讪开口。
突然,倒地的加代毫无预兆地痉挛了起来。她半睁着眼,双目无神地直视前方,口齿模糊地发出呜呜的哭叫。
半柱香过后,她的身体恢复了平静。她支着身子坐了起来,茫然地看向辜尨和亚伯:“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辜尨一愣。
加代呆愣愣地望着他二人半晌后,忽然如梦初醒:“书玉家的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书玉说你还在睡啊。”
一句话说完还不过半秒,她又垂下头委顿不起了。
亚伯搓了搓手,转头看辜尨:“有没有觉得她的症状很眼熟?”
辜尨似乎没有听到亚伯的话,一把提溜起加代的领子:“今晨书玉和你在一起?”
加代垂着脑袋,显然失去了神志。
辜尨登时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