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就成,快请进快请进!”
一旁围着的姨太太并几个妯娌掩唇嘀嘀咕咕起来。
“好端端的来了两尊活佛,我看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来谈生意的?分明是来谈亲事的!”
“这两位爷都相中了三姑娘?哎哟哟可不得了,三儿的好日子来咯。”
“哪能一个姑娘嫁两家,三房行行好,留一位爷给我们四姑娘吧!”
“这亲事不好办呐,三儿还病着,谁想触这霉头?刘家这么多个姑娘,还怕两位爷挑不出来?”
“就看哪一房努力,能钓上这佳婿咯!”
一番话说得众女眷兴奋起来。
女人们自以为说得隐蔽,哪知辜尨和韩擎一句不落全听进了耳。
辜尨头痛扶额:“为了你这破事,我牺牲大了啊。”
韩擎不以为然:“哪能啊,谁能叫你掉块肉?姑娘们眼巴巴送上门来,又没逼着你非得带回家。”
辜尨面无表情地看了韩擎一眼:“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韩擎撇嘴,“终于肯承认你没我帅没我有魅力?”
辜尨挑眉:“有没有你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顿了顿又道,“我有书玉。”明明是极淡的语调,偏偏叫人听出里头的满足和甜蜜。
韩擎脖子一梗:“卧槽!”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幔帐里头,病美人弱柳扶风,容貌若隐若现,更添几丝风韵。
幔帐外头,坐着个干瘦的小老头,就着一条细线隔空把脉。老头一见跟着刘老板走进内室的辜尨和韩擎,瞪起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位是给小女治病的廖大夫。”刘老板介绍道,“小女顽症已久,不知吓跑了多少个大夫,只求这位大夫能治好小女的病。”
韩擎笑眯眯地看着廖神医:“神医啊,你本事这么大还把什么脉?直接往天上丢块八卦算一算,不就晓得刘小姐得了什么病了么?”
廖神医紧张地捻了捻小胡子。
刘老板不明所以,解释道:“说来小女的病症也确实奇怪,原本好端端的,就在两个月前发了病,成日里胡言乱语,魔障了一般。”
廖神医紧接着道:“依老夫看来,刘小姐是撞邪了。”
韩擎嗤笑一声。
刘老板却像见了救星:“大师,救救小女!”
廖神医嘿嘿笑了几声:“好说,好说。”
韩擎对着那鹅黄色的幔帐瞅了半天,道:“我看刘小姐正常得很,并无不妥啊。”
刘老板愁着一张脸:“现在是安安静静的,可发起病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深更半夜的,把整个幔帐扯下来裹在身上,一个人跑到祭祖台上又唱又跳。吓死个人嘞!”
韩擎勾了勾唇角:“刘老板,我也粗通一些医术,既然你我有缘,我便和这位廖神医一起,给令嫒驱驱邪吧。廖神医的诊金,算我的。”
刘老板感动得热泪盈眶:“真是太谢谢了哟韩先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廖神医登时面如土色。
应韩擎的要求,隔雾看花的幔帐被撩了起来。
刘三小姐的面容从幔帐下显露了出来。
很年轻的一张脸,约莫十七八岁,眉眼很淡,五官清秀,面色略有些苍白。
不算一眼捉人眼球的大美人,却相当耐看。
刘三儿见到陌生人也不惧,浅浅地绽开了个笑容,嘴角露出个小梨涡。
毫无预兆地,她翘起了兰花指,眼睑一敛,带着微微的媚态并几分哀婉,就这么唱出了一句词。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第87章 Chapter06。 紫禁游园
简陋的小屋棚里; 书玉和小顺子相对而坐。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有。
亚伯急得抓耳挠腮:“你们这是在干嘛?难道是传说中的中国气功?”
书玉白了亚伯一眼:“我在思考。思考你懂不懂?思考去哪里给小顺子找个媳妇。”要想找到一个与小顺子外貌品性智商相衬的姑娘委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了拿到亚伯的人情而逼迫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嫁给小顺子,这事书玉还真做不出来。
亚伯瞪眼:“谭; 你这就不对了。小顺子人善良,长得也善良; 凭什么就不好讨媳妇了?你这是□□裸的歧视!”
书玉张着嘴看向亚伯,好半天才调整好凌乱的情绪:“我的错。”
她转头态度诚恳地对小顺子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小顺子茫然地盯着书玉瞅了半晌; 喉咙里吐出了一个浑浊的音节:“啊。”
书玉的眉心揪成了一团。
亚伯蹬蹬蹬跑进内屋,又蹬蹬蹬地跑了出来; 手里抱了一大摞图纸。
他大手一摊; 所有的图纸哗地在旧木桌上展开来。每一张图纸上都画着一个妙龄女子; 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是; 画上美人的肤色涵盖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 甚至还有红种人。
书玉险些肝胆俱裂。这是要在全球范围内给小顺子选妃还是怎的?
亚伯兴奋地指着画上的一位肤色黝黑的性感南非女郎对小顺子道:“这个怎么样?好不好看?”
小顺子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图纸上的女郎。
书玉别过脸; 不忍再看。
半晌; 小顺子皱着眉头; 认真地摇了摇了头:“难看。”
书玉登时乐了。
亚伯不死心,又指了几个画中美人:“那这个呢?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小顺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好看?”亚伯忍不住吼。
小顺子呆楞了几秒; 继而站了起来; 慢吞吞地往他的屋子走去。
书玉和亚伯面面相觑,惹毛了?
又过了一会; 小顺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手里握着卷布帛。
他小心翼翼地把布帛展开。
书玉一见这布帛的色泽和纹理; 立刻抬眸看了小顺子一眼。
小顺子不觉有异,指了指布帛,慢吞吞地说:“这个,好看。”
亚伯好奇地凑过来,只见布帛上有一幅画,大概画的是中国古时候的某个庭院,庭院里或站或坐着几个年轻女人。
中央坐着的一个女人一身珠光宝气,看起来尤为贵气。
“喔,原来你喜欢这一款。”亚伯盯着画里的贵气女人,挪不开眼了。
书玉看着布帛上的画,不作声了。
画上的女人均着一身宽袖旗袍,看这旗袍的样式和女人们的妆容并首饰,以及布帛的陈色和作画者的走笔,这大概是康熙年间画下的。
那个庭院,书玉也不陌生。
是紫禁城。
两百多年前的某个闲暇午后,皇家庭院里的一群贵族女子召来宫廷画师画下了这幅游园图。
两百年后的今天,昔日的美人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
只是未料,逝去的美人竟被一个痴傻大汉记在了心底。
书玉不关心小顺子的审美为何趋向旧式的满族女子,她好奇的是,这样一卷载着宫中女子私密日常的布帛,如何流落到了他的手里?
难道又和那神神叨叨的廖神医有什么瓜葛?
一旁的亚伯挠了挠头,收回了视线:“这样的美人应该到哪里去找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书玉。
书玉也不禁凝眉。如今西方文化流入,青年男女大多赶了潮流,守着旧礼的年轻人已不多,更遑论像画中这群清朝皇家贵女那般一颦一笑皆有讲究的年轻女子。
确实不好找,就算找着了,也未必愿意嫁给小顺子。